第2节
[星际]荒星蛊医 作者:蓝小伞
正文 第2节
[星际]荒星蛊医 作者:蓝小伞
第2节
作者有话要说:
☆、蠹蛊
夏冬一和他姐姐夏霏一都被后虫挠了一爪子,鲜血从伤口处不停地溢出来,早已经成了半个血人。只是后虫不除,心里忐忑,神经因为恐惧一直绷得紧紧的。直到李洛洛高兴地喊了一声“大蝗虫被杀死了”,他才确实地松了口气,眼一翻,直接失血过多晕死了过去。
等到他醒过来,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他坐起身,咳了不少污血出来,身体反而舒坦了很多。然后他就看到夏霏一躺在自己左边,右边则躺着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
李潇俊就蹲在边上,一双眼睛带着贪婪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这个年轻人。不远处李洛洛正拿着守林人给她的纱布,笨拙地给伤员包扎。孟良崮却不在,应是将这里料理妥当后就回凹谷找人来帮忙了。
躺在地上的年轻人,胸口趴着一架乳白色金属精制的机器人,带着黑色的花纹,向外伸出八只细长爪子,像一只蜘蛛。李潇俊紧紧盯着的其实不是年轻人,而是这只“蜘蛛”。
夏冬一眼尖,看清了“蜘蛛”身上花纹的纹样,立即猜出这就是杀死后虫的那架生物机甲的“本态”。那么身边这个年轻人的身份也就不难猜了。
年轻人十六七岁的样子,夏冬一很难相信这么一个大男孩竟然会是在役军人,还是实力顶尖的那一种。
不过这个长相英气俊美的年轻俊才,此刻的情况十分的不妙,暴露在外的肌肤一片青色,隐隐透出黑色死气。
夏冬一挣扎着扭身爬到年轻人身边。李潇俊立即用警惕的眼神瞪着他。夏冬一没心情理会这小子,而是往年轻人身上靠了靠,然后俯下身去仔细观察年轻人的脸。
这么仔细瞧着就看清了年轻人脸上一片青黑,眼睛下面布满了细碎的小白斑,鼻梁上也有一点。小白斑数量很多,颜色却淡,隐在青色的皮肤上猛一看未必看得出来。
看到这些小白斑,夏冬一心里顿时古怪了起来。他稍稍琢磨了一下,便伸手翻开年轻人紧闭的眼睛。就看到瞳孔明显收缩,眼白大出一块,有毫米长的白色细虫浮游在上面。
李潇俊从斜角上看到了年轻人眼里的异状,立即慌忙地站起身,向后退开数步,不敢再靠近。
夏冬一又将年轻人的头扳到一边,将他的耳朵翻过来露出耳背。青年人耳根下面的脖子青筋暴涨,几乎变成了紫色。
就在这时,夏霏一醒了。她看到夏冬一的动静,立即爬了过来,靠在他身边,看他在干什么。
检查完年轻人的耳朵,夏冬一挠了挠头,看向夏霏一,一脸的纠结和难以置信。
“怎么了?”夏霏一问,然后皱起了眉,“他是不是中毒了?脸都绿了。”
夏冬一点点头,又摇摇头。从他现在观察到的症状来看,这个年轻人极可能中了一种名叫“蠹”的蛊。
何谓蠹?《说文解字》有云“木中虫”也,也就是蛀虫。顾名思义,人一旦中了“蠹蛊”,就像树木长了蛀虫。蛊虫会在人体内不知节制地繁衍,吞噬宿主的身体,直到将宿主整个贪吃完毕,化成一滩血水。
这种蛊十分凶残,常被养蛊人碾磨了提炼成“化尸水”出售给达官贵人,五十滴一瓶足抵千金。
说起来恐怖,解起来简单。拿五色豆子煮烂了,让中蛊者含在嘴里,就能将蛊虫引诱出来杀死。
方法虽然简单,奈何荒山野林哪里去找五色豆,煮来给年轻人解蛊?
对那长在地球上的五种豆子,夏冬一是不想了,只能用旁个办法。只是这办法有点凶险,是个对付蛊虫的通用法子,却未必灵验,端看解蛊人的能耐和中蛊者的运气,说白了就是“死马当成活马医”。
好歹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夏冬一也不想这么对待年轻人。而且他很怀疑自己判断是否正确。距离他穿越前的时代已有五千年之久,人类逃离末世地球,迁移到宇宙各大星系中谋生存也已经有两千年的历史,那早已式微的巫蛊一脉能传承至今?
但是术业有专攻,夏冬一跟在干爹夏老胡身边学了十二年的巫蛊之术,旁的病症说不准,对病人是不是中蛊却不会看错。
为进一步确认,夏冬一将年轻人身上的紧身防空服解了开来。那只“小蜘蛛”立即抬起前爪想来刺夏冬一的手。但是它最终没有这么做,而是收了爪子,刺溜一下跑到年轻人的脖子上,一眨眼就隐没在了他的皮肤下面。
夏霏一看到“蜘蛛”“钻”进了年轻人的颈子里,立即惊奇地张大了嘴。
没了“防御者”的阻碍,夏冬一立即将防空服剥了下来,然后将最里层的衬衫解开扣子,掀了开来。很遗憾,这个年轻人的身上已经遍布了白色的斑点。但和脸上的不同,这些斑点都是大块大块的,彼此连在一起,中蛊者仿佛得了白癜风一样。
夏冬一确症了,这个可怜的年轻人的确中了蠹蛊。
夏冬一突然掀开年轻人的衣服,夏霏一立即不好意思起来,捂住了眼睛。不过她就是意思一下,很快就放下手,大大方方地瞅年轻人光裸在外的上半身。在看到大块的白斑时,漂亮的小脸还扭曲了一下。
既已确症,而且看年轻人身上的情况,中蛊已深,将至终局。正因为这样,此刻他才会昏迷不醒。事关救命恩人的性命,夏冬一不敢怠慢,急忙找了一个恢复得差不多,名叫周正贺的守林人,麻烦他帮忙准备解蛊的东西。
都是一些不难得的东西:一则河里游走的花斑泥鳅;二则盘绕着参天大树生长的白霜藤;三则新鲜鸟蛋数个。
周正贺听了夏冬一的要求,虽然觉得古怪,但是这几样东西实在不稀奇,漫山遍野都是。所以听夏冬一说能解恩人身上的毒后,周正贺不做迟疑立即叫上了另一个人,一起出动去搜寻。
不消半刻钟,东西就都集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紫花
夏冬一又请周正贺帮忙,将花斑泥鳅并白霜藤一起捣乱,变成肉泥,然后和鸟蛋一起搅匀,揉捏成夏冬一的拳头一般大小的团子。蛊虫喜腥气爱热辣,泥鳅肉质鲜美带腥味,白霜藤的茎叶又麻又辣常被用来代替辣椒做调味料,加上新鲜的鸟蛋,三者加在一起,揉吧揉吧成一团,保证蛊虫瞧见了个个流下哈喇子。
但不论是花斑泥鳅还是白霜藤都和爱尔妃星上的大多数动植物一个尿性——剧毒!只是这么揉一揉,周正贺的双手就已经变成了一对乌鸡爪。
好在守林人常在丛林中穿梭,随身携带着解毒的药粉,用水泡开了洗一洗就能祛除毒性。
周正贺捏好一个乌绿色的团子后,夏冬一接过来将它搁置在年轻人的肚子上,绕着丹田处慢慢地打着转。乌团子压在年轻人的肌肤上,落下了一摊摊的水渍。
别看夏冬一表面上很稳重,其实他心里十分的紧张。穿越后他就不曾练习过制蛊、解蛊的手段,身上一点道行都没有,这通用的法子能成功的机会实在不大。
他只希望年轻人阳寿未尽、命不该死,那个放蛊的人离这里很远,不能有效地控制这些蠹蛊。只有这样才有将蛊虫诱引出来的机会。
好在年轻人的运气不错。很快就见到细长的白色虫子,短则毫米不可见,长者足有两公分,慢慢从水渍下的皮肤里探出头来。这些白色虫子就是蠹蛊。
蠹蛊一旦探出头来,就再也经不起诱惑,一个个扭动着身体钻出年轻人的身体,纷纷爬向夏冬一手里的乌团子钻了进去。
夏霏一在旁边看得恶心,连忙将眼睛错了开去。李潇俊却将眼睛紧紧地盯在夏冬一的手上,眨也不眨。
夏冬一专心致志地做着手里的活,并没有多余精力去理会旁人。他等到手里的乌团子变得黑漆漆的,有淡淡的污浊之气从中泄露出来,就立刻将这团子丢到了一边早早准备好的陶瓷碗里,然后拿起了另一个来,重复刚刚的动作。
夏冬一一共用去了五个乌团子,年轻人身上的青黑死气才淡化,身上的白斑也从大块细化成一粒粒的细碎小点。刚刚还十分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嘴里还发出了疼痛的呻吟。
中蛊者能够感觉到痛,情况基本就稳定了。
周正贺看乌团子只剩下两个,可能不够,立即又叫上刚刚那个人,同去弄了花斑泥鳅等物,做了八个乌团子。
夏冬一不敢一刻停歇。原本一切都很顺利,但是当最后一只虫子挣扎着钻进乌团子时,夏冬一忽然浑身一抖,感受到一股深寒之气从乌团子里蹿进他的手里,飞快地进入他的身体,从脊梁骨蹿到了尾骨。
这种可怕的寒意,满满的凶恶煞气,正是夏老胡口中施蛊人对解蛊人的嫉恨,是一种标记,更是一种诅咒。
夏冬一跟在夏老胡身边十二年,只看过干爹替人解蛊,自己却是不曾出手过,这种满满都是恶意的怨咒之念,他还真没有经历过。
哪想到,反而在他穿越后切实地感受了一把。
夏冬一浑身一哆嗦,晓得自己已经被对方惦记上了。但是他一早就清楚,解蛊本就等同于对施蛊人的一种挑衅,被对方嫉恨上是当然。他也早就已经做下了心理准备,才会悍然出手救人,现在又怎么会懊恼后悔呢?那只是徒惹笑话!
不去管他,夏冬一将半黑的乌团子丢到了陶瓷碗里,却意外地发现陶瓷碗里的一只乌团子竟然开出了一朵花,还是一朵淡紫娇俏的五瓣花骨朵。
而夏霏一正一副被萌住的样子,双手捧脸紧紧地盯着那只乌团子,完全忘了这个乌团子里全是让她恶心的白虫子。
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紫色小花让夏冬一摸不着头脑。他迟疑了一下,只能暂时放下不理,毕竟正事要紧。他急忙转过身去,查看了年轻人的眼睛和耳根脖子,确认蠹蛊都被拔出后,才轻轻地嘘了口气,向守在旁边的周正贺叫了声“伯伯”。
周正贺一早就听夏冬一的话,将解毒药粉泡开,分在两个碗里。一个给夏冬一净手,一个给救命恩人擦身。
夏冬一正要洗去手上的毒素,眼睛刚好瞄到放乌团子的陶瓷碗里,却惊异地发现那里面放的十五个乌黑团子全部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毛茸茸、浑身乌漆墨黑的小圆球儿。
此刻这只鸡蛋大小的东西正饱胀着身子躺在碗里,一双乌溜溜的黑豆眼睛掩在略显凌乱的容貌下面,看不太清;一张兔唇小嘴,一张一张地打着咯。从这嘴里夏冬一看不到牙齿,只看到一点粉嫩的红,应该是舌头。
稀奇的是,刚刚莫名出现在乌团子上的紫色小花,竟然是这家伙的尾巴。刚刚夏霏一之所以那么萌地瞧着紫色小花,就是因为亲眼看到这小东西钻进了乌团子里。
只是这鸡蛋大的东西也太牛逼了吧?那么多的乌团子,其中九个半还钻满了蠹蛊,它竟全部吃下了?
夏冬一讶异不已。那小东西却忽然刺溜溜爬出了陶瓷碗,落到地上。它朝夏冬一瞅了两眼,“喵喵”叫了两声,很细弱,像极了刚刚出生的奶猫崽。然后这家伙的尾巴就在地上用力地一拍,整个身子就弹跳腾空而起,弹跳力和准头都十分了得,一下子就落到了夏冬一的手上。
夏冬一一惊,接着就看到毛绒小球在自己掌心蹭了两下。一团毛绒中似乎还长了四只米粒大的脚,磨得夏冬一掌心直痒痒。
这小东西就这么磨着,过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够,竟然直接在夏冬一的手心上打起了滚,玩得好不开心。慢慢地夏冬一发现,自己手上的毒素正在消失,竟然是被正撒着欢的小东西给吸收了!
发现了这一点的夏冬一很惊讶,暗想这小东西竟然是一个噬蛊食毒的灵物么?自己能见到这样的灵物,还真是意外惊喜!
夏冬一暗自高兴,可是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夏霏一已经悍然出手。小妮子本来就很喜欢毛绒绒的动物,刚刚就已经被这只毛球给萌到了,现在看见它还有解毒的大神通,当即决定先下手为强!
就见她眼一斜,脚下一动,人已经蛮横地挡在了李潇俊的面前,也将他闪烁着精光的视线挡住。等到夏冬一手上毒素被扫除,恢复了白皙水嫩,她就立即下手,不管三七二十一将黑毛小绒球捉到手里,同时霸道地宣布这只小东西从今天起就是她的宠物了!
同为绒毛小球发现者的李潇俊,对夏霏一的霸道行径颇为为不满。但是他顾忌着夏霏一煞星的名头,奈何不了她,心里计较了一番,最后只能悻悻地承认了这件事情。
绒毛小球吸收了夏冬一手上的毒素,向他释放了善意。所以夏冬一对自家姐姐独霸小东西并不反对。只是下一刻夏霏一又给新得到的宠物取了个“小紫花”的名字,可把夏冬一大大地囧到了。
夏冬一想要反驳换个更符合天地灵物的响亮名头,偏这小东西没什么骨气,夏霏一一叫“小紫花”,它立刻就摇曳着尾巴上的花骨朵应了,显得很高兴。
既然他们主仆都很喜欢这个名字,夏冬一哪还有提意见的余地呢?
作者有话要说:
☆、抢占功劳
夏冬一刚刚费尽心力在拔蛊上,精神有些不济。毕竟年幼,加上之前受的重伤,让他手上毒素一解,就露出了疲倦之态,很快就倚靠在夏霏一的身上熟睡了回去。
再醒来时人已经被送回家中,身边躺着熟睡的夏霏一。夏妈妈一直守在两个孩子的床边,眼睛红红的,明显哭过了。
看到夏冬一醒来,夏妈妈微微松了口气,眼中的忐忑紧张总算隐没了一点点。看到母亲担忧的神情,夏冬一心里十分的感动,又很难过。他开始反省自己今天的行为,觉得很多地方处理得欠妥当,过于冲动。以后再发生此类事情可要三思而后行,万不能再让姐弟两个同时陷入危机中。
他和夏霏一的伤势都不轻,胸口都被后虫锋利的爪子划伤。相较之下,夏冬一的伤势还要重一些,胸口三道犹如被利刃划破的伤口,几可见骨。
夏冬一整整睡了一晚上才苏醒过来。
现在精神松弛了下来,夏冬一的注意力就全部集中在了伤口上,他这才觉得这伤口真尼玛的疼,简直能要了他的命。也不知道昨天是怎么回事,一心扑在帮救命恩人拔蛊上,胸口的疼痛感反而不及今天。
摸着胸口缠得厚厚的纱布,夏冬一疼得直嘘气。他转过身来,瞧了瞧夏霏一,发现她虽然一直睡着,脸色苍白,气色却不错。
夏冬一放了心。他扭过头去,轻声地劝慰夏妈妈,让她不要担心,他和姐姐没事的,并且信誓旦旦地保证她们以后再也不让她这么担心了。
看着儿子一脸认真地保证,夏妈妈不禁微微笑了起来,虽然依旧担心,脸上的忧愁却少了很多。
儿子重伤,睡了一天才醒来,夏妈妈自然小心伺候,连忙转身要去拿热在锅上的米粥。
夏冬一坐在床上,忽然想起了夏霏一刚刚得到的宠物——小紫花,不由得在房间里四处寻找了起来,然后就看到东北角的泥地上,突兀地长着一朵紫色的小花。
夏冬一家和凹谷里大多数人家一样,屋里并没有铺设地板瓷砖,而是夯实了的光秃秃的泥地。这种泥地易于老鼠打洞,下雨天还特别的潮湿,不过家境如此,夏家人也只能忍受。
不想,倒是很得小紫花的欢心,让它就地一钻就扮成了一朵纯情无辜的植物小花。
夏冬一饶有兴趣地看着这朵紫花,脑子里满满都是对这只从来没见过、听过,却能食蛊噬毒的灵物的好奇与探究。
这一次重伤让夏冬一整整在家休养了一个星期才能勉强下床。夏霏一打娘胎里出来体质就比他好,就是这一次重伤,也比夏冬一恢复得快,才五天就溜下了床。
结果小妮子出门溜了一圈,就吭哧吭哧地跑了回去,告诉夏冬一他的功劳被抢了!
夏冬一一开始听得糊涂,听到后面才知道,在自己躺在床上这几天,凹谷里可是发生了一件大事情。
在杀死后虫的当天傍晚,就来了七个和他们救下的年轻人斯特克同样穿着的人,五男两女,都是联邦空军的精英,同在一支叫“猎鹰”的特别行动组中。
那年轻人斯特克正是这支行动组的副组长。因为之前感染了虫王自爆后喷溅出来的毒液,自知命不久矣,于是在最近一次劫杀后虫的任务中奋不顾身,用着最普通的生物机甲单挑了十二只兵虫,最后还追逐后虫而去。
同组的战士以为自家副组长已然陨落于这颗被联邦封锁的星球。但是出于人道主义,为免斯特克身上的病原体蔓延出去,祸害了爱尔妃星上的子民,他们还是向上峰打了报告,然后集体空降到了爱尔妃星,靠着生物机甲与总部的信号连接,找到了这片凹谷。
么有想到啊么有想到,他们年轻有为的副组长竟然么有死掉,还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身上的病原体竟被一个小娃娃给解了!
当这些战士得知斯特克身上的病原体被拔出时,当真吃惊得不得了,进而是狂喜。虫王通过自爆感染机甲战士,一直以来都是空军最头疼的问题。那些病原体着实可怕得紧,自我分裂速度奇快。机甲战士一旦感染,就只剩下等着挂掉一个结局。
为解决这个问题,军部不知道花费了多少资金、资源,却只是做到缓解病情,想要根治却是想都别想。
这就是一把悬挂在每一个机甲战士头顶的恶魔之剑,却意外地在爱尔妃星上,被几个乌团子给解决了,这怎能叫这些战士不高兴不兴奋?
当然,第一个受惠的就是他们的副组长,让他免于夭折,那就是喜上加喜了!
不过这其中却出了点问题,夏霏一气愤的也就是这一点:李潇俊那个小王八蛋竟然抢了他弟弟的功劳!
因为李爸爸生意出身,家里条件最好,所以村长将斯特克安排在他家疗养。不想,李潇俊那小子就整天黏在了病人的身边,日日照顾左右,搞得夏霏一的好姐妹儿李洛洛都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也就算了,这家伙还仗着近水楼台的便利,在“猎鹰”的成员询问下,一口咬死了夏冬一解蛊的办法是他教的,因为夏冬一是他最好的朋友,所以他就没有藏私……
尼玛,谁跟他这个阴险小人是好朋友了?听到李洛洛对当日的描述,夏霏一简直气死!
更生气的是,李洛洛的老爹李得意竟然还拦着她,不让她反驳李潇俊。
李得意这举动究竟是几个意思啊?
夏霏一一回来就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堆,然后就气虎虎地坐在床上,跟还躺着的夏冬一大眼瞪小眼。
夏冬一则摇晃了一下脑袋,想了想,问道:“那些人没到我们家问问吗?”
夏霏一摇摇头:“好像有,不过我们都躺着,他们就没来打扰。”
夏冬一点点头,说:“算啦,你跟李洛洛关系那么好,李潇俊和李伯伯想要这个功劳,就给他们啦。”反正他正愁着会暴露了蛊师的身份惹来麻烦,现在有人上赶着帮他解决这问题,他庆幸还来不及呢。
只是他觉得,如果这个拔蛊的法子真如夏霏一说得那么重要的话,李潇俊破洞百出的谎话恐难骗过别人,就是不明白生意人出身的李得意为什么会跟着起哄。
忽然想起来,虽然李潇俊被他妈送到了李家,李妈妈对他也不错,但是李得意却从来不承认他是自己的种。更因为李妈妈憎恨丈夫出轨这件事情,闹得夫妻关系十分紧张,使得李得意对李潇俊一直冷眼相待。要不是李得意的纵容,以李洛洛的性情当不会对李潇俊这么冷漠、排斥。
这么一想,夏冬一更加想不通李得意的算盘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交易
因为“猎鹰”的人曾到夏家来询问过,夏冬一满以为对方会在自己康复后再来一次,确认李潇俊的话是否属实。但是他们并没有这么做。这样不合常情的举动让夏冬一觉得十分的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到最后,他也只好将错就错,将丛林发生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倒是李得意一听女儿说夏冬一能够下床活动了,立刻提着三大盒的糖酥和营养品,拖着李潇俊跑到夏家,让他向夏冬一赔礼道歉。
但是李得意的言谈中只提及了李潇俊用石子打伤夏冬一的事情,却对李潇俊抢占功劳的行径只字不提。
这摆明了就是要死赖着那份救人解蛊的功劳了!
夏霏一藏不住话,一早就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夏妈妈。但因为夏冬一已经坦言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真相,夏妈妈虽然生气,也只是冷着脸,勉强应付厚脸皮避重就轻的李得意。
李得意是商人,不管夏家人怎么个态度,他都是一脸笑容,一张圆圆胖胖的脸,显得十分实诚、可靠。反观李潇俊和他爸长得完全不像,瘦削脸尖下巴,一丝笑意也无。这小子因为是被逼着来道歉的,所以说话的时候声音硬邦邦的,脸色也是阴沉如昔。
夏冬一原本巴不得有人来给自己的所作所为顶缸,于是大大方方地接受了李潇俊的“道歉”。不想他的大方非但没得来一个好,反而让李潇俊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眼底一片阴霾。当他和李潇俊怨毒的目光碰到一起时,立即有一股森冷寒意流经身体。对方眼神中的冰冷气息丝毫不亚于那天他替特克斯解蛊时感受到的巨大怨力。
夏冬一算是明白了,李潇俊的性子已经养得阴郁、扭曲了,远比他所想的中二病重度患者还要严重。这种人爱嫉妒,永远都看不到别人的好处,只记得对方的坏处,但凡别人比他好一点儿都会遭到嫉恨。
也不知道李潇俊这小破孩怎么会养出这种性格的!夏冬一却不是脾气软到能让人当包子来虐的,当即也黑了脸。
眼底的光芒渐渐泛了冷,夏冬一直接将李潇俊撇开,走到李得意面前,抬头忽然问他道:“李伯伯,斯特克先生现在还好吗?”
李得意立即笑容满面回道:“温尔(斯特克姓氏)先生很好,已经恢复了很多……”
“应该没有伯伯说得那么好吧?”夏冬一没有让李得意继续“得意”下去,直接打断他,断言道,“我猜他现在睡着的时候一定比睁开眼的时候多,而且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了,是不是?”斯特克身上的蠹蛊虽然被他拔除了,但是年轻人中蛊太深,蛊虫已经在他体内大量繁殖开来,吞噬了他的精元。按夏老胡的说法就是精元一失,阳寿大减,人就失了精神头,若不及时调养过来,黑白无常照旧找上门。
也就是说,将蛊虫拔出,只能算解蛊的第一个步骤,后续调养是半点也不能轻忽。
但这调养也要对症下药,不能盲目进补,否则只会弄得中蛊者虚不受补、提前死翘!
夏冬一的一席话的确没有说错,在他笑眯眯地说完这些时,李得意的脸已经僵硬了起来。但是很快这个圆脸中年人就恢复了脸色。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夏冬一,然后点了点头,坦然承认了夏冬一的话:“你说得没错……这么了解温尔先生的情况,冬冬是不是有解决的办法?”
夏冬一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冲李得意笑。接着他就拿起了茶壶,给正在咳嗽的夏妈妈倒了一杯热茶。
夏冬一的避而不答让李得意有些恼火,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这个精明的胖子看了看脸色苍白,年纪轻轻就得了咳血症的夏妈妈,然后拿出一块帕子擦了擦脸,并对夏冬一说道:“要不这样吧,我拿出十万块来给你妈妈治病……不,我会一直提供医疗费,直到你妈妈病治好了,你就将医治温尔先生的办法告诉我,怎么样?”
夏冬一确实有和李得意做这笔交易的意思,但是没有料到李得意不仅为人精明善于观察,出手更是爽快,主动将夏冬一想要的条件提了出来。
夏冬一当然晓得真让李得意父子在联邦军部抢占了那份功劳,得到的肯定比他给予夏妈妈的这点资助多很多。但他早就做好了隐没于世的打算,并不想要这份功劳,如今能将夏妈妈治病钱这个大问题解决,倒是不错的结果。
夏冬一心里已经同意,不过这事不是他说得算的,最后的决定权还在家长夏妈妈手里。夏妈妈不太愿意接受这笔钱,总觉得这样会让夏冬一受委屈。所以李得意向她确认时,夏妈妈露出了一丝犹豫。夏冬一明白夏妈妈对自己的爱护,却担心她不同意,他连忙上前捏了捏她的手心,对她笑了笑:“妈妈,李伯伯是一番好意,你不要拒绝他,好不好?”
夏妈妈闻言,只好叹了口气,然后对李得意说道:“李家大哥,你不要怪我说话不好听,我没有见过世面……咳咳,但这次,要不是冬冬一片孝心宁愿自己受委屈也要给我治病,我是绝不同意的。”
李得意一听这话就知道夏妈妈松了口,立即打蛇顺杆上,笑哈哈地夸奖夏冬一的孝顺,又说夏妈妈养了一对好儿女,比他可强多了。这种奉承话,夏妈妈不会真去相信,只是违心地笑一笑,便算将这笔交易做成了。
李得意从夏冬一那里拿到了调养方子,但是心满意足还没挂到脸上,夏冬一又告诉他那个拔蛊的方法成功率只有三成,要他们千万将这一点告知“猎鹰”的人。
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夏冬一虽然看李得意父子有点不爽,还是凭着良心告诫了他们一番。上辈子他的家乡是地震多灾区,有一次,才六岁的他被活埋在废墟里差点死掉,是一位解放军将他从砖石堆里抱出来的。所以他对军人一直很崇敬,即便时过境迁,他依旧不能为了赌气将这个致命的真相掩盖掉。
李得意父子有些悻悻地离开后,夏家的人聚在一起,许久没有人说话。半晌后,夏妈妈才将夏冬一拉到自己跟前,问他功劳被抢了,真的不觉得委屈吗?
夏冬一挠挠头,摇摇脑袋:“再大的功劳,都比不上妈妈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我们全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的。”上辈子他一出生就成了弃婴,在垃圾堆里挣扎到四岁半才被好心的夏老胡领走。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为什么要把自己扔了,但却很憧憬有一个美满的家庭。
现在他有了爸爸、妈妈,还有一个姐姐,已经觉得幸运得不得了,连上辈子的横死在他眼里都成了人生的一个劫,经历了,才能拥有现在的一切。
小小的功劳被抢走算什么?何况在他看来那根本不是功劳。就那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三十的拔蛊法子,要夏冬一自己是绝不敢拿出去跟星际联邦的军部邀功劳的!
儿子的孝顺,让夏妈妈再一次受到感动。原本她是想问夏冬一怎么懂得拔出斯特克身上的病原体,以及那个调养的方子。作为母亲夏妈妈忽然发现自己很不称职,竟然对儿子的许多事情都不了解。
但是,夏妈妈看得出来夏冬一并不愿意回答这些问题。作为一名温柔、体贴的母亲,夏妈妈最后将已经到了嘴边的问话又压了下去,转而笑了笑。她摸了摸一双儿女几乎一模一样的脸颊,将他们拥入自己的怀中:“不管将来你们发生了什么事,变成什么样,永远都是妈妈最骄傲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重拾蛊术
夏冬一不确定李得意会不会把他的告诫告诉猎鹰的人,因为这样一来,那个拔蛊办法的价值就会大打折扣。
刚好夏妈妈决定去找孟良莘,麻烦他走一趟,去隔壁山谷里找夏冬一他们的舅舅,让他过来陪自己去最近的一线城市易城去看病。
因为科技被封锁,连带着爱尔妃星的医疗水平也十分落后,甚至比夏冬一穿越前的时代还要落后很多。医院、诊所倒是很容易看见,但是坐诊的大夫水平普遍不怎么样,在夏冬一看来根本就是光脚郎中,连夏老胡的医术都比不上。
所以,将夏老胡的本领学了个七七八八的夏冬一,一开始就决定了利用这个优势,日后要学医,做一名医生。
夏妈妈得的咳血症比较麻烦,普通诊所只能给她配一点调养的方子,连控制病情都很勉强,更不要说将其治愈了。
要想治好夏妈妈的病,只能到一线城市一流的大医院去,但是其中所费颇多。也是因为这样,本是凹谷身手数一数二的夏爸爸才会偷渡到云雾星去赚外快。
现在有了李得意的资助,钱的问题是解决了。但是中国有句老话,穷山恶水出刁民,爱尔妃人本来就是一群敢于勾结外敌背叛整个人类的亡命之徒的后代,又生长在爱尔妃这个满是凶猛毒物的星球上,其性情如何可想而知!
不说这一路舟车劳顿会遭遇到多少盗贼,就是易城这样的一线城市,治安也远不能和夏冬一上辈子熟知的帝都、魔都相比。夏妈妈身子柔弱,唯恐看顾不过来,让一双儿女被人拐去,所以没有打算将夏霏一姐弟一起带去易城。
但她一个人去人生地不熟的易城看病,也不妥当,本来是打算让夏爸爸的朋友威廉传个口信给夏爸爸,让他回来再一起上路。但是夏冬一不同意,觉得夏妈妈这病应该尽早治。夏妈妈想了想,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最近越来越不好了,而威廉什么时候再到爱尔妃星也是未知之数,于是便想到了自己的弟弟于琀章。
夏妈妈的娘家和凹谷小村隔了两个山头,因为村西头有个月牙状的湖泊,于是取名“月黛谷”,和凹谷小村这边只有小道可通。夏妈妈只好拜托丈夫的拜把子兄弟帮忙带话。刚好孟良崮是下届村长的热门人选,又是个单身汉,于是猎鹰的人有一半被安排在了他家里住着。
夏冬一就让夏妈妈顺便将那个拔蛊办法的缺陷告诉了孟良崮,麻烦他给猎鹰的人提个醒。
孟良崮的家离夏家不远,几步路就到。夏妈妈出门后不久就回来了。但是回来时她脸上的神情十分的怪异,让一双儿女十分疑惑。
就见夏妈妈把孩子叫到面前后,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如此折腾了一番后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将夏霏一叫走,母女两个进了卧室去长谈。
夏妈妈的奇怪举动,让夏冬一摸不着头脑,这种抓不住头绪的感觉让他隐隐有了不安。
结果,没一会儿,夏妈妈和夏霏一就走了出来。夏妈妈的表情恢复了一贯的平和温柔,而夏霏一则是落在夏妈妈身后一步,一抬头瞧见了夏冬一,就冲他笑嘻嘻地扮了个鬼脸。
看到这鬼脸,夏冬一不安的心一下子平稳了下来。他走到夏妈妈身边,搀住她的手,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她。
瞧见自家儿子无辜的模样,夏妈妈的心都柔软得化了。这才将一切告诉了夏冬一。
原来是那天夏霏一拿给孟良崮实验的驱虫粉惹的“麻烦”。经过孟良崮的亲身试验,那包药粉确实有驱除毒虫的作用。就连一些会主动攻击人的肉食性毒草,那天也对孟良崮退避三舍,委实给他解决了不少麻烦。
不过,也不是每一种毒物都害怕。爱尔妃星的动植物按照毒性一共分为五个等级,就孟良崮的亲身体验来看,夏冬一制作出来的驱虫粉只能压制三级以下的毒物,三级以上只有一定影响,并不能将它们有效驱逐。
即便如此,药效也足够孟良崮这个守林人心动了。所以夏妈妈来找他帮忙时,他立即将这件事告诉了夏妈妈,并希望她能让夏霏一多弄出一些药包,好让其他守林人也多一重保障。
孟良莘还表示,如果夏家来不及制作,他可以提供免费的劳动力。
那天夏霏一回答过孟良莘,说那药包是她做出来的。孟良莘原本不相信这小丫头能有这么大的能耐。但在他看过夏冬一拔蛊的手段后,不禁又推翻了之前的推论。
但是夏妈妈不同于孟良莘,对自己女儿跳脱的个性十分清楚,并不相信夏霏一能安心下来研究驱虫粉。倒是那个儿子时常安安静静地呆着捣鼓东西,对药理也一直很感兴趣,说驱虫粉是夏冬一研制出来的,夏妈妈还比较相信。
自从夏爸爸偷渡去了云雾星,孟良莘对夏家母子一直很照顾,所以夏妈妈一口答应了他会尽快再做出一批驱虫粉给守林员,保证他们人手一份。
对夏妈妈的决定,夏冬一十分赞同。夏霏一原本是打算拿这种驱虫粉去赚钱的,不过她和孟良崮感情很好,区区几包药粉,给了也就给了!
夏家这份人情也不是白卖给守林人的,乡里乡亲几辈子没那么多白眼狼,不说跟邻里感情更好了,大家也更照顾这户男人不在家的小家庭,时常会有守林人送他们家猎取到的兽肉。
对此,收获最大的竟然还是夏冬一。这小子那天为了救人动用了蛊术,便等于一脚踏进了养蛊人的旧路子上。开弓没有回头箭,何况,还有那股从斯特克身上传递给他的阴冷怨气,让他不得不警惕起来。
没有办法,夏冬一只能重操旧业,不求多大能耐,至少能够自保,真碰上那股怨气的主人时不会没有反手之力。
既然要做蛊师,自然少不了接触毒虫毒草。夏老胡教授的育蛊法,夏冬一也没办法死搬硬套,光是制蛊的毒虫毒草就没办法在爱尔妃找到。
不过夏老胡说过,蛊术并非僵化不变,也是经过了千百年百余代人的不断发展才演变至今,只有了解制蛊的精髓,懂得变通的养蛊人才能被称为蛊师。
夏老胡奉承这样的蛊师信仰,教导夏冬一的时候就十分注意,不让他拘泥于现有的配方,时常让他自己去琢磨,能不能在现有的炼蛊的方法上加以改进。
在这种教导方式下,夏冬一渐渐懂得了,制蛊的关键,在于手法,在于养蛊人的心性、道行,那些配方并不是不能改变的。
所以,夏冬一开始尝试,以爱尔妃星上的毒物为载体,希冀能够走出一条全新的蛊术之路。
起初,夏冬一只是经常跑去找孟良崮这些守林人,向他们咨询丛林里各种毒物的毒性。待到后面彼此混得熟悉了,他便“得寸进尺”地请守林人弄一些毒虫毒草给他。他很聪明,只是找了两个胆大粗心的人帮忙,没让爱操心的孟良崮他们晓得。结果竟真的让他蒙混过关,弄到了不少好东西来做实验。
孟良莘应夏妈妈的请托,隔天就收拾了行囊干粮,往月黛谷去了。原本以为最迟第二天就能回来,却不想一直到第四天的下午,孟良莘才回到凹谷。更让夏家人想不到的是,跟着孟良莘一起来的人并不是于琀章,而是夏冬一的外公、外婆。
作者有话要说:
☆、令人郁闷的家务事
于老头今年五十九岁,于老太也已经五十五岁,年龄看着大,但是爱尔妃星生态恶劣,人类早被磨出了坚韧的体魄和精神,六十岁的人都不能叫做老人家,精神头好比壮年,跟在孟良莘身后翻两座山根本不算什么。
可是夏家人看到的却是两个精神不济的老人,尘满面、鬓如霜,神态萎靡。
自从夏爸爸偷渡走了,夏妈妈忙于家事,本来就体弱多病的她根本没有时间回娘家去。这回意外地见到自己的父母,却是这副垂垂老矣的样子,夏妈妈当即吓了一跳。就连夏霏一、夏冬一也觉得十分古怪。去年夏爸爸临走前还带着他们去了一趟月黛谷,想的就是岳父家对自家能帮便多帮一点。
夏冬一记得,那时候于家两老可是精神矍铄,于老头还领着他跟夏霏一进山里去布置陷阱打猎。
看两位老人也不像是身染重病,精神会这么萎靡,分明是心里有事,窒碍住了!
那么能有什么事让两位老人好像苍老了十几二十岁呢?
夏冬一跟在夏霏一身后,和她一人抱住一位老人的大腿,一边撒娇一边将人往家里拉。夏妈妈却在门口向孟良莘连声道谢,然后又低声问对方自己娘家出了什么事。
孟良莘有些不愿意说,但是夏爸爸是他拜把子兄弟,夏妈妈就是他的大嫂。大嫂来问话,他只有回答的份,当即愤愤地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夏妈妈。
原来于老头、于老太都是被他们的宝贝儿子于琀章的老婆赶出来的。这不,刚好被孟良莘赶上!
两位老人正为着不孝子担忧、伤心呢,又听说远嫁在外的闺女重病在身,需要个照顾的人陪同去大城市里治病,略作商量后勉强收拾了苦楚,跟着孟良莘来了。
至于于琀章,孟良莘跟他说了夏妈妈的事情。奈何于家新进门的俏媳妇太厉害,于琀章本来想答应的,却被她媚眼一横,立刻犹犹豫豫地又把到嘴边的话给吞了下去。
孟良莘是个单身汉,完全不能懂怕老婆的男人的心思,就觉得于琀章窝囊、不孝顺,于是也没什么话可跟他说,转头就带着于家二老回了凹谷。
夏妈妈从孟良莘这里听明白了个中缘由,心里恼火,同时又犯了糊涂。孟良莘见夏家这边肯定要掰扯一番,自己不好打扰,立即说家里还有事,就和夏妈妈告了别,早早地走了。
夏妈妈转身回到家中,出口问的并不是于琀章不孝的事情,而是自己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弟媳妇,她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病弱的人难免敏感,于家儿子娶了媳妇却没有通知夏妈妈这个女儿,难免让她伤心。
夏妈妈嫁给夏爸爸之前,夏家就只剩下一根独苗,半个亲近点的亲戚都没有。可以说夏妈妈从娘家到夫家过的日子都很惬意,没有受过人情世故的掣肘。夏爸爸又是村里数一数二的猎户,邻居看待他们家多会给几分面子,所以夏妈妈的性子一直都很耿直,就是对李得意那样的人也没拐弯抹角,直接将话说了个明白。
所以现在她才会如此直接地将心里的困惑和委屈说了出来,话里有埋怨,却没有怨恨。夏妈妈觉得若有自己一起把把关,于琀章未必能够娶这么个恶妇到家里。
夏妈妈这话不问还好,她这一问,于老头当即怒气上了头。他猛力地拍起了桌子,面上忿忿,将一张四方的木制八仙桌拍得“砰砰响”:“我们老于家什么时候娶过媳妇?于琀章、徐玉妙就是两姘头!”
“徐玉妙个破烂货成天勾三搭四,肚子挺起来了却没人认,就赖到了你弟弟头上!
“我于老头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蠢货,被徐玉妙正眼瞧了一眼,就屁儿颠地贴了上去,还……还……”
于老头说得气愤,但是到了最后声音却哑然而止,整个人撑在桌上直喘气,显然是气狠了。依偎在他身边的夏冬一连忙伸手抚了抚他的胸膛,乖巧地喊了一声:“婆爷爷(外公),你别生气。”旁边夏霏一也一个劲地安慰抹着袖口流泪的于老太。
被外孙抚在胸口顺了好几把气,于老头总算从沉闷的气愤中缓过来。他摸了摸夏冬一的脑袋,褶子似的脸勉强露出了一丝笑意。
夏冬一见婆爷爷情绪稳定了下来,立即给他绽放了一个笑脸,心里却在唾弃于琀章。
这顶包给人喜当爹的男人古来有之,于琀章愿意认徐玉妙肚子里的种,那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婚姻本应自由,就是余老头于老太也没有权利阻碍于琀章奔向他想要的幸福。
但是有了媳妇忘了娘,竟纵容自己的情人将亲生父母赶出家门,这就太没德行了!于琀章做出这样的事,任是谁都能骂他一声“畜生”,往他脸上吐一口唾沫。
夏冬一上辈子被父母抛弃,这辈子对亲人格外地珍惜,完全不能理解于琀章这样的行径。不说于老头和于老太,就是夏妈妈都是把他当成宝一样的,有时候对他比对自己的一双儿女还疼爱,他怎么就能做出这样畜生不如的事情呢?
夏冬一不理解,难道“爱情”的力量真的这么强大么?
但是于琀章和徐玉妙之间,能算是“爱情”吗?夏冬一上辈子没谈过恋爱,不予置评。
于老头那番话出来,让夏妈妈将整件事的脉络都摸清楚了。她不由得也跟着坐下来,唉声叹气起来。半晌,夏妈妈抬起头看向自己显得格外年迈的父母:“小晗这样是不行的,徐伯伯就不管管徐玉妙?”
“管?怎么管?徐老头子巴不得你弟弟做冤大头!”夏妈妈一出口立即又触到了于老头的地雷,“轰”一声就炸了开来,然后夏冬一就看到自家吃饭的桌子被拍得轰隆作响,木板面儿都被拍得蹦了起来。接着一直不吭声,只是默默抹泪的于老太放下袖子,恨恨地说道:“徐玉妙长成这个性子,还不是李秀妮个老婆娘一手调教出来的?有她在背后唆使,我们家可怎么过下去?”于老太说着说着,越发觉得自家前途多舛,以后都没有好日子过了。
于老太口中的李秀妮夏冬一是知道的,正是于家隔壁邻居徐老头二婚娶来的老婆,和于家向来不对付。夏冬一有幸观瞻过一次于、徐两家的骂战,晓得李秀妮并不是徐玉妙的亲身母亲,只是二妈,却使得一手好捧杀,将前妻留下的一个俏丽丽的乖巧女儿养成了水性杨花、尖酸刻薄的个性。
被徐玉妙勾搭过丈夫、儿子的月黛谷女人,没有一个不咒骂过李秀妮不得好死的!
夏妈妈和于老太母女情深、同仇敌忾,对李秀妮母女两个一向唾弃得很。但是于琀章不同,从小就对徐玉妙颇有好感,心生爱慕。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徐玉妙看不上内向老实的于琀章,所以夏家的人也就没当这是一回事。顶多于老太被李秀妮气狠了,才会看于琀章不顺眼,迁怒于他,将他责骂一番,叫他离徐玉妙远一点。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月黛谷男人心里的香饽饽徐玉妙最后竟然选择了于琀章!
这当然不是什么红尘女幡然醒悟的戏码。从徐玉妙一进于家门,就把持住了于琀章,将他的父母赶出家门,更不允许他来照顾多病的姐姐,就可见这女人并没有回头是岸的觉悟!
而且,于老太后面又抱着夏霏一哭诉了不少,言说徐玉妙并不真心想嫁给于琀章,等孩子生下来一定是要跑的,他们只怕于琀章弄不住这个女人,家里那点财产会被她拿走、败光!
作者有话要说:
☆、情蛊
夏妈妈娘家出了这等祸事,她根本没办法安心地去遥远的易城看病。更不要说让萎靡难安的父母陪着自己,而将于琀章留在徐玉妙身边,随便她祸害。
所以夏妈妈思忖再三,决定缓一缓看病的事情,等父母休息一两天后,就陪他们回月黛谷,找于琀章算总账,然后将徐玉妙这个狐狸精赶出去!
但是夏冬一不看好这件事。他是见识过于、徐两家骂战的,很清楚两家的实力并不旗鼓相当。不说老婆子李秀妮的强大战斗力,单单一个徐玉妙,她已经将于琀章拴在了裤腰带上,寻常骂战岂能赶走?
至于摆事实、讲道理这样的温和路子,更加派不上用场,否则于、徐两家也不会结下这么深厚的冤仇。
这么一来,夏妈妈势必陷在于琀章这个泥潭里,白白错过了时机耽误了治疗。想到此夏冬一就很厌烦。他上辈子跟着夏老胡,过的是“大隐隐于市”的日子。夏老胡和别的养蛊人没有太大差别,性子僻,不喜结交。夏冬一又是打小六亲不沾的孤儿,对家长里短、人情世故,根本毫无斗争经验。这辈子他虽然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但对这些琐碎事情依旧提不起兴趣。
但这并不是说夏冬一没有办法对付于琀章、徐玉妙,苗家情蛊中便有十几种办法能叫这两个人一拍两散、和平分手。
蛊术主要分为巫蛊和情蛊两种,情蛊的名头却比巫蛊还要大一些。只是世人对其多有误会,一讲到情蛊便想到传说中,美丽、热情的苗家姑娘爱上了外乡人,为了挽留下对方就施以情蛊,让对方情根深种,离不开自己。但就像古时书生们对狐精妖仙的意淫,这不过是谣传者心中的一道迤逦想头。
实际上,施展情蛊的多是苗家的男人。最简单的如“拍新娘子”,就是苗家小伙看中了美娇娘,日思夜想不能得,于是用染好的五色麻绳在花腰带上编织咒语。做好后就将它放在姻缘娘娘的神像前日夜祈祷,将自己对姑娘的热恋之情倾诉给娘娘听。
如此供奉上一个月,便可将花腰带摘下来,专门等在姑娘经过的路口拐弯处。待到姑娘走过来,小伙子就拿着花腰带仿若无事地和她擦肩而过,然后在姑娘不注意时狠狠地拍她背心一掌。
此时若姑娘回过头来,两人四目相对,那么她便会跟着小伙子走,做他的新娘。但是姑娘若没有回头,或是不和小伙子对眼相看,那就是两人真的没有缘分。小伙子日后都不能再来寻这姑娘,否则会遭到姻缘娘娘的诅咒。
所以外乡姑娘到苗疆观光,见到小伙子手持花腰带迎面走来,可要万分小心,若是背心被拍,切记不能回头!(此蛊经tv纪实节目证实,并无这等神奇效果,姑娘们放心去玩)
情蛊能与巫蛊平分秋色,自然不只以上一种。诸多情蛊效果不一,有叫人痴恋相爱的,也有叫人彼此疏离、两看相厌的。当年夏老胡就曾应一个女恩人的请求,专门给她制作了一种名叫“骨肉相连”的子母蛊。
这种子母蛊是将蛊虫种在孕妇的腹中,蛊虫会吸取胎儿的血液,从而产出子蛊。子蛊离开母体后,便会去寻找胎儿的父亲,然后寄生在他体内。胎儿的父亲一旦中蛊,骨肉血亲之情便会澎湃而起,无法压抑,进而对孕育其子嗣的女人产生浓烈的爱意,寸步都不肯离其左右。
据夏老胡说,二十世纪九十年代,这种蛊很受一群二奶的追捧,为她们成功逆袭登堂入室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进入二十一世纪后,随着二奶们的追求发生了变化,这种蛊渐渐地失去了市场。
夏老胡却只为那名女恩人施展过这种蛊,而且此后一直懊悔这件事。觉得自己本意是为女恩人挽回丈夫的心,是为了报恩,但实际上却是害了对方。只是事情已经做成,想后悔也不能,只能懊悔当年太过年轻。
这件事是夏老胡教授夏冬一如何制作“骨肉相连”时一并告诉他的,意在告诫他,作为蛊师,施展蛊术时一定要思考清楚,千万不能想当然,一旦出错就会叫自己后悔终身。
然而,夏冬一于情爱一事一窍不通,至今不明白夏老胡究竟在后悔什么。他觉得帮助一个孕妇挽回丈夫的心,是一件大好事,夏老胡那么纠结是将这件事想左了。
按理说,针对于琀章和徐玉妙两人的情况,使用这个“骨肉相连”,将孩子的亲生父亲勾出来,是赶走徐玉妙最好的法子。
但是,孕妇和胎儿,却是养蛊人最忌讳的对象。
尤其是没有出世的胎儿,正是一身清白,片点因果不沾。夏冬一要是横插一杠子,就等同人为改变了这个孩子的未来。若是他一生顺遂还好,若是因此遭逢厄难、命途忐忑,心中怀了怨念,这些怨念最后都会反馈到夏冬一身上,变成他的罪孽。
就徐玉妙那泼妇性子,那孩子的亲父八成是个穷困潦倒的瘪三,否则就算是有妇之夫她也不会善罢甘休,转而赖上于琀章这根木头的。夏冬一若是将孩子的亲父找了出来,让徐玉妙跟了他,这可不就让这孩子一生遭罪吗?
这可是有损阴德的事,夏冬一不是那只顾眼前不管身后的养蛊人,自然不能去做这件事。
如此一来,真是叫他好不烦恼!
夏冬一就这么站在厨房里,一面捏着乌团子一面左左右右地想着。心里明明有十几二十种拆散于琀章、徐玉妙这对野鸳鸯的法子,却总是顾忌着没出世的孩子,又将这些法子一一推翻!
这么折腾着,夏冬一渐渐地暴躁了起来,脑子里一团乱麻样混乱。就在他心性大乱的时候,一股带点薄荷的清爽香气飘到了他鼻子下面。夏冬一陡然清醒了过来。
这种香气颇有提神醒脑的效果,夏冬一从来没有闻过,十分好奇。他不由得顺着香味寻找其源头,然后就看到小紫花鼓着个大肚子,仰面躺在案台上,正大张着嘴打着饱嗝。
薄荷香气就是从这小东西那边飘散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意外访客
小紫花这家伙跟了夏霏一来到夏家,一开始的日子过得颇为艰辛。因为夏妈妈不会调制乌青团子,所以在夏家姐弟两个重伤养在床上的时候,这小东西只能委屈地自己找吃的。平常更是扮成一朵娇弱小花,钻在姐弟俩卧室的墙角根子上博同情。
后来夏霏一先恢复了,但她手艺不佳,做出来的乌团子不合小紫花的口味。小紫花勉强啃了半个后就全吐了出来。夏霏一一见它不识相,干脆管养不管喂,再不费心给它弄吃的。
直到夏冬一下了床,小紫花才算过上了家养宠物该有的舒坦日子。有了投喂的情谊在,久而久之,小紫花对夏冬一格外地亲近起来。这小子肚子一饿就从地底下钻出来,蹭到夏冬一脚跟,要往他身上跳讨要吃的。
夏冬一也习惯了小紫花一冒出来,就开始动手制作乌团子来喂它。刚刚他在厨房想着于家的事情时手里就在给小紫花准备口粮。
不想他三心两意,竟然渐渐地钻了牛角尖,差点走不出来。幸亏小紫花一泡屎尿洒出,顿时满室薄荷清香,同时也帮夏冬一醒了醒脑。
夏冬一寻着那股香味找到了源头,连忙捏着小紫花毛绒绒的身子,将它挪到一边。然后就见到了一滩软金黄滩在案台上。这金黄香气扑鼻,有提神醒脑之效。夏冬一身为养蛊人,知道一些蛊虫的黄金有着独特的功效,或毒或药,价值堪比真正的黄金。
他也不嫌弃这东西的本质是什么,立即找了一个小瓶子将这滩金黄收集了起来。
然后他看看已经吃饱喝足撒完屎尿,跑到墙角装成一朵花的的小紫花,不禁笑了起来。他想道自己毕竟跟着夏老胡后面学了十二年的蛊,思维还是有所定格。原本以为重活一世,会有很大不同,结果刚刚准备重拾蛊术,这思维就立刻绕了回来,一有问题摆在面前头个想到的就是用蛊术去解决。
这思维定型当真要不得!夏老胡说过,一个蛊师凡事都只想着用蛊术来解决,这个人就毁了,再难有所精进。夏冬一不禁为刚刚的走火入魔捏了把冷汗,暗暗警惕自己日后一定要谨慎,不能再像今天这样陷入“养蛊人思维”中不可自拔
夏冬一拍拍脑门,赶紧将那些挤满脑袋的蛊术赶了出去,学着像寻常人一般去思考,如何解决于琀章这件事。
换种思维去考虑,不想,反而“海阔天空”起来。
夏冬一想起了自己高中时的一个女同学。那妹子的老爸在外面找了个二奶,生了个儿子。母凭子贵,这二奶就闹上了门,吵闹着和妹子的老爸是真爱,要妹子母女放过他们一家人。
那妹子的老娘十分霸气,大手一挥,直接将二奶闹上门的情景全部录了下来,然后作为呈堂证供,将妹子的老爸净身出户。
夏冬一听那妹子说过,二奶在她老爸离婚后不久就骗光了他的钱,然后带着孩子跟一个同乡跑了,真爱什么的那是没有的!
夏冬一觉得于家二老完全可以向这妹子的老娘学习,先将于琀章这不孝子净身出户,徐玉妙熬不得苦日子,顶多等到孩子出生,之后一定是要跑的。
至于那个孩子,于琀章甘愿喜当爹,本就存了利用未出世的孩子讨老婆的心思,在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就和孩子有了因果,负责将这个孩子养大也是应该。
夏冬一只担心于琀章会为此埋怨于家二老和夏妈妈,让这三人伤心。
但愿于琀章没有糊涂到此。
夏冬一思考了一番,觉得这主意虽有欠缺,总比于家留下徐玉妙这个祸害来得强,于是找到夏妈妈,拐弯抹角地将主意告诉了他。
夏妈妈很疼爱于琀章这个唯一的弟弟,说是要和于琀章算总账,却没敢狠心到往夏冬一说得那方面想。但是被儿子一提醒,她忽然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于琀章就是从小被父母和她这个姐姐宠的,也是时候该让他吃点苦头,认清世道人情了!
夏妈妈主意打定,立刻摸了摸夏冬一的脑袋,叫他找姐姐玩去后,便起身找了于家二老,将自己的盘算说与他们听。
于老头正愤恨着于琀章的不孝呢,哪里还有怜惜儿子的心情,一听夏妈妈的办法,当即说了声“好”,就该让这个兔崽子吃吃苦头。于老太微微有些舍不得,毕竟孩子都是母亲身上掉下的肉,她想得自然比于老头多。
夏妈妈也舍不得弟弟吃苦,但她还是晓以利弊,说动了于老太,狠下心教训一下儿子。
于是,等到于家二老休整了两天,恢复了精神和体力后,夏妈妈就陪着他们回了月黛谷,径直找了村长,就将于琀章给赶出了家门。
于琀章不过二十出头,哪里有什么家产?如今被赶了出来,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徐玉妙便想带着他住到徐家去。
徐家主母李秀妮是块老姜,一眼就看穿于家二老根本舍不得于琀章。但是她更不耐烦徐玉妙,才懒得伺候她和于琀章,于是挑着徐玉妙的软肋挑唆了几句。不过三天徐玉妙就翻脸不认人,将于琀章赶了出去。
夏冬一并不清楚这些事情,他和姐姐都被夏妈妈留在了凹谷里。这几天,他都在忙着完成驱虫散。孟良莘是夏爸爸的好兄弟,答应他的事情当然不能拖着不做。
夏霏一性子跳脱,耐不住这种枯燥的劳作。一开始她还陪着夏冬一碾磨药粉,没一会儿就跑出去玩了。她是姐姐,夏冬一管不了她,就任由她变成燕子飞了出去。
夏冬一花了一天的时间,才将一半的药材碾磨了。正站起来伸个懒腰,就看到小紫花翘着尾巴花,在门口蹦蹦跳跳的,像在追逐着什么东西。
夏冬一好奇之下,走到了门口,然后就看到一只银色的“小蜘蛛”扒拉着八只爪子,正努力地想攀爬上他们家的高门槛。
看着“小蜘蛛”身上黑色枝蔓状的花纹,夏冬一立刻明了它的身份,只是不明白它怎么会跑到自家门口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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