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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

      仙魔体师尊篇[下部] 作者:南枝

    正文 第54节

    仙魔体师尊篇[下部] 作者:南枝

    第54节

    但在其中加入了灵魂之力后,君迟发现这方世界不仅十分稳固,而且开始自行运转,当然,最初使用灵魂之力时,君迟是十分吃力的,但是这个世界一旦开始运转,他就轻松多了。

    他开始明白,依靠灵气灵力而来的世界的根基,依然是灵魂之力。

    灵魂之力是灵气灵力的根本。

    但修真之人,却没有谁去注意灵魂之力,即使注意到了,也不知道该如何使用,这是佛修们走的道路。

    也正是因为形成了春归故里世界,君迟才慢慢地明白了灵魂之力的运用方法,虽然明白,但他无法直接使用,并不能有佛修大能的那种一指生灭的震撼一方世界的强大能力,只能借助他本来也不强大的灵魂之力来支撑他的春归故里世界的根基,后来又悟出用这灵魂之力为核心祭炼出了寄魂阳火。

    君迟不敢将寄魂阳火直接祭出,让太阳真火对其淬炼,也不敢让它直接吸收太阳真火。

    要是他不敌这太阳真火,很可能会造成他的这本命法宝的损伤。

    但君迟还有别的办法,他将寄魂阳火祭入了自己的紫府乾坤世界之中,使用紫府乾坤世界之中他完全可以控制的太阳真火淬炼他的本命法宝,将其淬炼到一定程度后,才将太阳真火拉入他的寄魂阳火之中熔炼,让其成为他的寄魂阳火的一部分。

    除此,他又不断融入灵魂之力进去,让其变得更加强大。

    如此不知过了多少年,君迟总算觉得满意了。

    这才又化回朱雀之身,化回朱雀之身后,他通身火光大盛,比起周围的太阳真火毫不逊色。

    身周的融融火光,衬托着他优美的身姿,让他如上古的强大朱雀一般,如神降世。

    他一声长吟,周围的太阳真火也向两边回避,似乎是在为他开道,他从火中冲天而起,飞向了第七层。

    三千年后。

    不少朱雀围在了太阳真火山的外围,他们都在讨论一个话题。

    “那只从外面来的朱雀,成功突破到了第十层,已经有几十万年了,没有朱雀到第十层。”

    “听说他并不是纯正朱雀血脉,有一部分为人族血脉,这样也可以进入第十层吗?”

    “但他的确进入了,事实证明了一切。”

    “之前回族中的朱煜,也是在外界修炼之后再入朱雀之境的,他现在也到了第七层,可见族中不允许朱雀去外界,并不合理。”

    “族中本也没说不允许朱雀去外界是因为在外界无法修炼,而是因为大家都走了,朱雀之境要如何支撑。”

    “那这样的话,也应该建立一个制度,可以让朱雀轮流出去,每次离开几只,等其他回来后,再出去几只,这样就既能够保证朱雀之境被支撑住,又能让我们出去历练。”

    “这个想法的确很好,但谁能保证出去的一定会回来。”

    “可以用办法进行限制,而不是一味禁锢。总之,那个到第十层的外来朱雀,和到了第七层的朱煜,都说明了问题,出外历练之后再回来,对朱雀之道的修行有好处,即使限制,我看依然会有朱雀偷跑的。”

    君迟到了第十层太阳真火山,他看到它的时候,就知道这里是整个太阳真火山域的中心,知道这就是第十层了。

    太阳真火在这里并不是下粗上尖的山形,而是一个倒锥,连接下方的部分反而细小,而上面部分很粗大,它没有顶点,它的顶点正是天空曜阳。

    但是,这个天空曜阳并非还在运行的太阳,它是另一个被用神力锁在这里的真火太阳,它不时喷射出强大的太阳真火火力,但是它却无法离开此地。

    君迟被如此景象深深震撼,在这真火太阳面前,他张开双翅已经有数百丈宽大的身躯,在它的面前,也只如尘埃一般渺小。

    但君迟并没有害怕,他膜拜它,臣服于它,但更多是挑战之意。

    他张开巨大的翅膀,仰首长啸,冲入了那真火巨柱之中。

    这是开天的力量,也是灭世的力量。

    君迟完全融入其中,在这强大的力量面前,君迟明白自己的渺小,也承认自己的渺小,甚至接受自己的渺小,正是这渺小,让他更易融入它中,让他甚至成为它的一部分。

    这真火太阳,带着它自己的道。

    君迟感应着它的道。

    它的道并不孤独,即使被束缚,它依然在不断地熔炼自身,不仅求终有一天从此地脱出,更求自己能够变得更加圆满强大。

    君迟的朱雀之身最初受到它的排斥,但渐渐地,它似乎接受了君迟,甚至同君迟相交,两者神识相通。

    君迟从这真火太阳的那一丝神魂之中感受到了很玄妙的感觉,他突然发现自己能够更加明白宁封。

    也许宁封正如这真火太阳一般,如此作为天地之间强大纯粹的存在,本不应该有自己的神识,但是,它们却都生出了神识,从此,就不再纯粹。

    君迟在这真火太阳中淬炼着,和真火太阳的神魂交流着,他有时候以朱雀之身修炼,有时候以人形修炼,他已经将这十层的真火太阳中太阳真火融入了自己的紫府乾坤世界,并且将它融进了自己的寄魂阳火之中。

    如此轻易完成此事,不过是这真火太阳愿意将它自己的精华交给君迟,君迟不需要耗费很多力量去驯服它。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君迟觉得自己应该离开了。

    他和真火太阳的神魂在这不知多少年月里已经有了无数次交流,这真火太阳十分单纯,只如几岁稚童。

    君迟对它说,我要走了,我还有很多别的事情要做。

    他突然感受到了真火太阳的孤独和悲伤,“你要走了吗?”

    这真火太阳虽然神魂纯真如稚童,但它太过强大太过庞大,当它散发出这般的孤独悲伤时,力量竟如凡人面对海啸一般。

    这股力量加诸在君迟的元神之上,让他深深震撼。

    君迟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真火太阳,之前虽也有神识,但是却十分薄弱,它依然是以真火太阳这个本体而存在,但它和君迟相交之后,它的神魂却因君迟而变得更加强大了,且它因君迟这个“他”而意识到了自我,这神魂便会突破这真火太阳本身而存在,真火太阳为真火太阳,真火太阳的神魂为其神魂,两者已经不同。

    在它没有形成自己的神魂,或者形成了自己的神魂,但是没有和任何其他存在相交之时,它无法确定自己是一个特殊的能够被称为“自我”的存在时,它只是本能地运转着,追求着更高的境界,但现在,它形成了自己的神魂,而且意识到了自己的存在,且它和君迟这个存在不一样,在君迟要离开它时,它才认识到这一点。

    它产生了其他情绪,不舍,孤独,悲伤。

    君迟停留在了那里,他想拥抱它,但是它的本体太大了,他就在它之中,他无法拥抱它。

    君迟更加明白了宁封。

    宁封曾经定然也是这真火太阳一般的存在,他为天地所生,经过也许有千万年上亿年的孕育,他一直是那五灵之灵一般的存在,但是,他慢慢形成了自己的意识,然后,他明白了“自我”和“他”,他自己和其他的不同,他在这时候,其实已经不再是五灵之灵,他已经是宁封了,五灵之灵是他物,只是宁封的载体。

    但是,宁封无法摆脱这五灵之灵,直到有一天,他因为支撑神龙之渊而力竭,他总算从他的本体五灵之灵天生仙体中摆脱了,但即使摆脱了,也没有凡体愿意接受他,最后,他又只好再次铸就了天生仙体,有了如今造化。

    君迟知道自己想宁封了。

    他对真火太阳说,“我会再回来看你。等你长大,你一定可以遇到另一个存在,他会一直陪伴你。”

    真火太阳道,“你不要走。你就在我这里。”

    君迟说道,“你看得到我所思所想,我的心里有另外一个人,我要去找他。而你,会有你的缘分,你的际遇。我们是好友,但不是永远羁绊的存在。你从我这里明白好友的意思,对吧。”

    真火太阳说,“我明白。”

    君迟道,“好友会放对方去他自己的世界。让我拥抱你吧。”

    点点更亮的光芒形成,如同星子落下,在君迟的怀里形成了一个稚嫩的孩子,正是君迟的形象,君迟知道太阳真火在形成意识之后没有见过别人,他只见过君迟,他将自己变成了君迟的模样。

    君迟抱着他,在他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道,“我要走了,还会回来看你。”

    君迟化成了朱雀之形,从那太阳真火的火柱之中飞出,他在火柱外面盘旋了一阵,不断长吟,声音里带着祝福之意。

    那君迟模样的星光之子不能离开火柱,他漂浮在火柱边缘看着君迟,君迟又对他叫了几声,便转身飞向了这太阳真火山的外围。

    他一路飞,下方的太阳真火不断爆发,宛若燃起烟火,为他送行。

    世上百年,山中一日。

    君迟从太阳真火山中出来,掐指一算,才知道这已经是一万三千年之后。

    他已经变成了完全的朱雀之体,进入了渡劫期。

    飞回朱雀族地,数十朱雀在族地外围的高耸入天际的梧桐树上迎接他。

    其中也包括朱煜。

    他已经长大了,有数十丈大小,看到君迟,他便长吟一声,“叔叔。”

    看来小时候的情谊总是非同一般的,他还记得君迟。

    君迟飞了过去,对他说,“朱煜,好久不见,你长大了嘛。”

    朱煜害羞地笑了笑。

    从一只鸟脸上看出害羞来,也只有同族能够办到了。

    那些朱雀都向君迟表示恭喜,说已经有六十多万年没有朱雀进入过太阳真火山的第十层了。

    连族长也要特意见一见君迟。

    君迟听到这六十多万年,大约就明白那真火太阳是在这六十多万年里一点点地形成了意识,也许以后再有朱雀进去,会让它的意识更加完满。

    没有形成“我”这个意识之前,那真火太阳是混沌的,所以它不会有感觉,不知道孤独悲伤欢喜,没有任何愉悦的情绪,也没有任何负面的情绪,在他形成了“我”的意识后,就会有这些情绪了,君迟不知道这对它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族中为君迟开办了一个庆祝会,君迟对族长说了自己的修炼心得,就和很多同族一起玩乐了一阵。

    据一些朱雀所言,因为他和朱煜是从外面来的,反而修炼速度更快,让族中有了反省,所以现在制定了一个制度,愿意去外面世界历练的朱雀,可以登记,每次出去五个,最长一千年必须回朱雀之境,有朱雀回来后,就可以换其他朱雀出去,而且,所有在外面生的朱雀蛋,都必须送回朱雀之境。

    诸如此类,所以已经有五只朱雀离开了。

    君迟对族长说自己要离开时,族长倒没用规定压他,毕竟君迟本来就是从外面回来的。

    再说,朱煜喜欢朱雀之境,他愿意留在朱雀之境里,他是君迟救的,就算是君迟带回来的血脉了,有朱煜在,君迟就可以不受限制。

    要离开之前,君迟将朱煜叫到一株偏远的高大梧桐树上,两人站在一只粗壮的枝桠上,君迟对朱煜说,“我要走了,以后还会回来看你的。”

    朱煜是真长大了,已经不是小时候黏着君迟的毛茸茸的小朱鸟,他说道,“叔叔,谢谢你将我从天狼之境的河里救出来,而且还孵化了我。你就同我的父亲一样。”

    君迟用尾羽挠了挠他的尾羽,道,“这是应该的。我不会再有其他子嗣,你就同我的儿子一样。”

    朱煜就笑了,又问,“为何不会有其他子嗣?”

    君迟偏了偏鸟头,“我忘了告诉你,我同宁封订婚了。雄性和雄性在一起,没法孕育子嗣。”

    朱煜愣了一下,“同仙君订婚了?”

    君迟笑着说,“是啊。我是不是挺牛的啊,连宁封也能搞定。”

    朱煜哈哈大笑,“是啊,是很厉害。叔叔你在我心里一直都很厉害。不过我还是很怕仙君的,不知道原因地怕他。”

    君迟说,“怕长辈也是一种尊敬吧。”

    两人聊了不短的时间,之后才回去。

    君迟离开时,族长给了他一块朱雀石,是力量高强的朱雀,在死亡之时用朱雀之血凝结而成,可以用此石随地开启朱雀之境的结界,族长对君迟说,这石头是让他什么时候都能回来。

    君迟很感动,道谢之后还拿朱雀尾羽扇了族长一下子,让族长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然后君迟也是使用这朱雀石打开了结界离开,他在心中默念,带我去宁封所在的地方。

    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应验。

    【第八卷完】

    134

    134、第九卷

    第一章

    在君迟在太阳真火山中修炼之时,乐璃等不及君迟出关,他看君迟已经找来朱雀之境,那他就不必将朱煜再送到他跟前去,于是他就带着乐斑和小灰先走了。只在朱雀族中为他留了个口信,说他去其他世界历练去了,有缘再见。

    修士和修士之间的相交,往往如此清淡如水。

    一个闭关,便是一万三千多年,谁都是等不起的。

    君迟对自己没有见到乐璃有些遗憾之情,但是,很快也就揭过了。

    君迟握着手中的朱雀石,因他已经可以看到灵混之力,便能从这朱雀石中看到灵混力的存在。

    朱雀一族并不如佛修一般修炼灵混之力,也不知道如何修炼,但是,这些强大的朱雀,在死的时候,大约是能够看到自己的灵混之力的,所以,他们将自己的所有灵混之力以自己的朱雀血为载体熔炼在了其中,所以这朱雀石有定位朱雀之境,并且开启世界结界的功能,并不是里面的朱雀血的作用,而是里面的朱雀灵混之力的作用。

    这朱雀石中的灵混之力并不如君迟经过修炼和淬炼的灵混之力强大,但是,它却具有君迟也没有的强大的念想,所以它才能定位朱雀之境。

    而君迟认为,它具有如此强大的念想,他再将自己的对宁封的思念加进去,然后定位到宁封的神混之身上,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君迟只是抱着这种试试看的心态,从空间缝隙之中走出来,他便发现自己到了一方几乎无法感受到灵气存在的小世界。

    他在空中化成一道红光,已经遁向了神识扫到的一座城池。

    但没敢进城,而是在城外较远处就落了地。

    这里是一片沙漠之地,黄沙在大地上蔓延,从眼前到远方,直到视线不能及之处。

    绿洲点缀在沙漠上,形成了前方的那座城池。

    城池不大不小,土筑的城墙,塔楼上是守城的士兵。

    此时夕阳已经接近西下,暮色在东边天空蔓延开,西边天空还是一片火红色。

    有几个骆驼队在走向那座城池的城门,君迟隐藏了身形,看了看那些骆驼队,里面也有几个僧人,穿着僧袍和草鞋,背上背着经文,跟在骆驼队的旁边一步步前行。

    有人在说,“听说胡族要攻打沙城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胡族攻打沙城是迟早的事,只是,沙城里不是有两万驻兵吗,又占据地理之便,胡族也不是那么容易将沙城攻占下的。”

    “盼着胡族攻不下沙城,不然我们这生意是难做了。”

    那几个僧人,则在轻声念着经文,又有人说,“从平城带出来的经文只有这么多了,守着寺庙和经楼的僧人,不知道有没有从胡族手里保住那些经文。”

    “胡族见到经文就烧,见到僧人就杀,他们大约是保不住的。所以我们要将这些经文送到琉国去,听说琉国的皇帝是尊敬僧人的,也愿意传播佛道。”

    ……

    君迟站在那里,似乎融入了那些黄沙之中,这里给他十分奇妙的感觉,他知道,他加诸在朱雀石上的念想起了作用,宁封就在这里。

    宁封在那一座城里。

    君迟在一想之后,就变成了和那些僧人一样的僧人,脸上是被太阳晒出的黑红色,头发被烈阳燎得枯黄,汗水和尘沙黏在一起粘在皮肤上,身上是黄色的带着补丁和尘土的僧袍,脚上的草鞋已经看不出颜色,经过长途跋涉,脚已经为黑褐色,看不出上面的茧子和曾经留下的伤疤。

    君迟加入了这些骆驼队和僧人队伍,好像他从来就是在这个队伍之中,也无人对他产生怀疑。

    到了城门口,城门已经处在半开半闭的状态,那些骆驼队的商人主事去同守着城门的士兵交涉,给了一些银钱,他们就让进去了,但是跟在后面的僧人却被拦住了。

    “必须要交入城费才行。”

    僧人中一个年龄最大的上前去,求道,“我们是僧人,之前来沙城,僧人便不需要交入城费。”

    “我们换了一个城主了。之前的老城主信佛,尊重僧人,欢迎僧人前来,但他已经死了,现在的新城主不信佛,让将僧人同一般人同样对待。你们不给入城费,我们不会让你们进的。再说,听说胡族就要打到沙城来了,城主要组织对抗胡族,需要很多军饷呢。”

    僧人幽深的眼中带着苍凉和平静,道,“我们是从平城来的,没有骆驼,走了二十日才到,除了经文没有别的,无法给入城费。你们不让我们进去,我们要走到下一座凉城,还需要十天时间,我们无论如何是到不了的。恳请你让我们进去。”

    那士兵非常为难,说道,“不是我不让你们进去,这是规定。”

    君迟跟在僧人队伍里,太阳已经落山了,整个西天呈现出血红色,血红也在慢慢褪去,马上就要天黑了,城门也会关了。

    正在这时候,一人骑马从城里来到,马嘶响起,他一跃下马,对守城的士兵喝道,“为何还不关上城门。”

    守城的士兵中,那个队长已经飞跑过去,道,“将军,来了一队僧人,他们是从平城来的,但没有入城的银钱,属下不敢放他们入城。”

    那将军没有穿甲胄,只是一身军士的布衣,脚上甚至没有战靴,也是一双草鞋,但是他长得很高大,五官深邃而坚毅,眉目中却又带着一种天生悲悯的柔和秀丽,腰悬长剑,气势一如高山,走到了城门口来。

    从他下马,君迟已经看到了他。

    他的心里掀起了波澜,啊,是宁封。

    僧人知道他是能够做主的,那个年龄最大的高僧已经上前去,行了个佛礼,道,“将军,我们是从平城逃出来的僧人,一路走了二十日才到沙城,必须再沙城求些食物和水才能继续前行,往凉城而去。但我们没有银钱,恳请将军让我们进沙城。”

    这位将军目光深邃锐利但是又很平和,他扫了这一行八九位僧人一眼,每个僧人背上都背着沉重的经文,手里拄着木杖,腰间悬着水壶等东西,他们脸上是沉重和平静。

    将军的目光在君迟的身上多停顿了一下,君迟和这些僧人没有任何区别,他自己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多注意他。

    将军道,“你们进城吧,不过,最好求到食物之后就赶紧走,去凉城是个不错的选择,听说琉国的皇帝是信奉佛道的,你们这些经文在他那里,会受到欢迎和供奉。”

    僧人们纷纷行佛礼道谢。

    进城之后,西边天的红霞也已经完全退下去了,只剩下一层琉璃色。

    沙城实在算不得大,但里面居住着不少人,街道两边有好些树木,同城外的黄沙之地并不一样,带着生机。

    城中之前有好几座寺庙,那个老僧人曾经在这些寺庙里来修行过,抄写过经文,就带着其他僧人找到那些寺庙里去。

    不过自从因为沙城换了城主,新的城主并不信佛,而且因为老城主信佛在寺庙和僧人身上花了太多银钱以至于在军饷上亏空导致战力降低后,新城主对寺庙和僧人都是排斥态度。

    曾经十分鼎盛的佛道文化在沙城也衰落了,而且那些原本僧人很多的寺庙,也都开始寥落起来。

    这几个僧人找到的寺院,已经有些破败,里面只有很少几个坚守的僧人,但他们还是好好招待了这几个从平城前来的僧人。

    安顿之后,寺院里的僧人就说,“听说平城被胡族攻下了,胡族会进而侵犯沙城,不少僧人就走了,往中土去了。”

    “我们在这里休整之后,也要往凉城去。”老僧人说,吃着干粮喝着冷水。

    君迟默默地坐在一边,也一边啃那硬得几乎啃不动的饼,又就着另外的僧人传过来的水袋喝了一口冷水。

    水是珍贵的,必须十分节约。

    君迟的神识能够笼罩整座城池,他已经将宁封的这一世做了了解。

    宁封是城主手下的将军,算是城中第一大将,叫风尺,出生不久就被父母丢弃,被前任城主收养,现年二十九岁。

    风尺进了城主宫殿,这是城中心的一处大宅,虽然叫宫殿,但并没有宫殿的华丽,不过也算是整个沙城最好的宅院了。

    风尺去见了城主,城主是一个三十六七岁的男人,风沙之地的沙城,即使是人上人的城主,也被这里的烈阳和风沙过早地衰老了容颜,他皮肤黝黑,脸上带着风沙和岁月刻上的纹路,眼中却桀骜戾气未曾被风沙减少。

    风尺道,“城主大人,斥候来报,胡族在近几日就会攻击沙城,必须让城中百姓早些迁往凉城。凉城会愿意接纳沙城百姓。”

    城主怒道,“还没有同胡族交战,便让百姓迁走,百姓都没了,我这个城主,还算什么城主。再说,我们有两万士兵,不信不能护住沙城一时。”

    风尺道,“胡族有十几万士兵,沙城根本守不住,胡族并不体恤百姓,到时候烧杀一番,城中百姓能活下来的又能有多少。”

    无论风尺说什么,城主都不允许下令让百姓此时迁走,反而让人去向城中百姓加税,因为要迎战胡族士兵。

    风尺虽然恼怒,却也无法,只得从城主宫殿出来了。

    在去兵营的路上,一个僧人在路上拦住了他的马。

    此时天色已经晚了,天上的月亮和星子让房屋大地上染着霜色,他坐在马上,看着路中间的僧人,精神些许恍惚,道,“为何拦住在下的马。”

    君迟道,“我听闻要抵抗胡族大军,要打仗了,就想入伍。”

    僧人加入士兵的行列并不少见,大部分是与什么大义无关的。

    在这食物只够人不死的时代,当僧人能够吃饱饭时就去当僧人,当僧人没有吃的时候,就改当士兵,也是常见的。

    再说,君迟还年轻,看起来也就十几岁。

    他的相貌自然不止十几岁,但是,这沙漠之中,环境会让人过早地衰老,于是君迟和这些人一对比就会显得更小。

    风尺说,“你不是今天才进城来的僧人吗,赶紧跟着你的那些同伴去凉城吧。你要当兵士,与敌军相接,你就会死。快走吧,不要留在这里。”

    君迟却道,“我不走,已经决定了,要跟着将军。”

    风尺没有理他,骑着马从他的身边离开了。

    君迟跟在他的马后跑,风尺没有回头。

    第二天,风尺发现那个小僧人已经穿了一身灰扑扑的补丁军服,身上并没有半片护甲,他和另外的兵士在一起操练。

    风尺狠狠皱了眉的,但是没有理他。

    风尺又去劝了城主一次,让他号召百姓离开,但是却没有任何用。

    不仅如此,城池已经彻底关上了城门,既不让人进来,也不让人出去。

    因为胡族要攻打沙城的消息已经传开来了,怕有奸细入城。

    太阳已经落山,兵士们围着火堆吃着饼喝着水,风尺从火堆边路过,发现那个小僧人已经和那些兵士们打成了一片,和他们吃同一块饼喝同一水袋的水,勾肩搭背,讲着一些僧人绝对不会讲的荤段子。

    风尺于是朝那个小僧人怒喝了一声,“你!怎么在这里!”

    众兵士都被吓了一大跳,赶紧站起来,朝风尺行礼,“将军!”

    君迟也站了起来,朝他行礼,“将军!”

    风尺瞪着他,“你怎么没走!”

    君迟道,“将军,我现在已经是军中兵士了,自然和将军共进退。再说,沙城已经封闭了城门,我的那些僧人同伴们也不能离开了,他们在整理经楼里的经书,想要在城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带更多经书离开。”

    风尺皱紧了眉,只好不再发怒,转身要走,这时候,君迟居然上前来一把拉住了他,说,“将军,来一起吃饼吧。”

    君迟的行为,让众兵士很诧异,虽然将军并不是一副凶恶的长相,但是却总让兵士们觉得不可亲近,没有人敢这样拉住他,但君迟做了。

    风尺没有甩开他的手,反而问道,“你叫什么?”

    君迟笑了一下,“叫柳君迟。”

    风尺嗯了一声,道,“是在哪里出生的呢?”

    君迟道,“不知道,从记事起,就在平城沙城凉城一带了。”

    风尺又嗯了一声,真就在火堆旁边坐了下来,和兵士们一起吃饼。

    这种平静没有太久,在这一晚刚过午夜不久,就有斥候飞马进程,直冲将军府,大叫,“胡族的前锋有三万精锐,还有两日就会到沙城了。”

    风尺飞快地穿上了甲胄,就骑马往城主府去,军营里还在睡觉的士兵已经都被叫了起来,大家开始忙中有序地整理作战的一切准备。

    城主这时候已经没有办法拒绝风尺的意见,风尺道,“还请城主带着家眷也一起离开。”

    才刚凌晨,月亮还挂在半天,整座城就像是一勺水倒进了看起来平静其实已经被烧热接近沸点的油中,一下子就炸了起来。

    在这片沙漠中生存的人们,已经习惯了迁徙式的生活。

    有士兵骑着马在城中不断大喊,让百姓带着贵重物品,马上从东城门离开,会有一千士兵护着他们离开,要是晚了,士兵将不会护他们。

    城主虽然一直不让百姓离开,但是城主府中早早就收拾好了贵重物品,几十个仆人护着这些物品,要前往凉城。

    城主对风尺道,“你也随着我们一起前往凉城吧。放弃沙城就好。”

    之前一直不肯放弃的城主,此时看没有希望了,又想带着士兵的力量一起前往凉城了。

    风尺十分恼怒,道,“城主,如果我不带着军队去挡住胡族,你们根本无法逃远。”

    他没有指责城主之前让逃不逃,一定要等到现在这最后一刻才逃,现在想逃,又想将他的军队带走的行为。

    城主大约也是明白的,最后拍了一下风尺的肩膀,然后就带着人走了。

    那所谓的一千人,比起是护卫百姓,其实是城主的私用。

    在东边天空泛出红光的时候,沙城里的百姓,有些已经从东城门离开,有些还在呼儿唤女地整理东西,整座城一片忙乱。

    风尺布置着人马,一万人随着他进沙漠去拦截胡族大军,剩下的四千人留守城池。

    之前说沙城有两万士兵,实则只有一万五千人,而且好几千人还是伤残和年老的士兵的。

    被风尺带走的一万人都是精锐,留下的则是伤残和年老的兵士。

    在前锋里看到君迟的时候,风尺十分诧异,“你为何在这里,不是让你留在城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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