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穿书]谁敢说师兄的坏话 作者:古玉闻香
正文 第9节
[穿书]谁敢说师兄的坏话 作者:古玉闻香
第9节
灵气不断涌入他的口中,文荆的舌头被温暖的气流翻着,触感强烈、真实,有种正在与人……亲吻的感觉。
他有点欲哭无泪。
不是不会“以口渡气”么?!男主你怎么了?是不是忘记剧本了?!
而他也清楚,君师兄什么多余的事也没有做,只是很专心地施以救助。你看,他的舌头收得好好的,动作规规矩矩,并无半丝不妥。而作为灵气的施与者,也不会像自己一样,有如此强烈的触感。
因此,这一场救助行为,是文荆在一头热。
文荆心中一酸,闭上眼睛,任凭那一股气流在口中流窜,竭力忍受。及至最后的时候,感觉如此真实,竟像是舌头探入口中,若有似无地扫了一遍。
终于,四片唇分开,文荆被君衍之拉着上岸。他的脸红得可以滴血,想捂嘴巴却不敢,结结巴巴地说:“多、多谢师兄相救。”
君衍之垂目,声音温和:“你没事就好。”
文荆讷讷地不知该说什么,挠挠头低下去,却不禁一呆。
君衍之的右臂被鲜血浸湿,尽管被水洗过,却仍在冒血。
“这什么时候受伤的?”
“小伤不妨事。”君衍之淡淡扫了一眼,坐下来。
文荆顿时明白了。
方才自己失去理智,用小剑猛刺,必定不小心刺伤了他。他若不立刻让自己恢复理智,岂非要受更重的伤?
这人宁愿自己受伤,还要救助自己,自己还在拘泥“是不是被吻”这种事,也实在太小家子气了。
说到来,两人都是男的……自己这相貌气质,似乎君师兄吃亏多一点……
这么一想,文荆不禁心虚,抬头望了望他。
“君师兄……”
“嗯?”君衍之低头望着他。
正在无言对视,远处传来两声落水的巨响,溅起一片白色的水花。
他们同时转头,只见一男一女落入潭中,正在挣扎。
“二师兄!”文荆向潭中叫喊。
君衍之咬咬唇,紧紧抿着。
文荆连忙跑过去观看。
寒潭地方隐秘,谁也不知道在哪里。文荆本来想,万不得已时,先找到这寒潭的具体位置,再带人来寻找“远木灵石”。但如今巨鹰将二人送到,情况再好不过。
季可晴果然有些不支,脸上露出异色,忽然拔出自己的长剑。
贺灵恼恨地咬牙,如一只狼一般扑过去,将季可晴的手腕扣住。
正在此时,水中有一样东西以极快的速度游过,发出淡黄色的光芒。
文荆眼睛一亮,装模作样道:“君师兄,刚才水里是不是有什么?”
君衍之轻声道:“看到了……有点不对劲。”
第27章 等你长大一点
贺灵终究将季可晴拉上岸来了。
季可晴天性要强,如今竟在慧石峰三个男弟子面前出丑,脸色有些难看,冷冰冰地一字不言,运气烘干衣服。
贺灵环视四周,只见三面临山,一面是幽深的树林,面前一个深潭,潭水粼粼,在阳光下呈黄绿色。他皱眉道:“这是哪里?”
“不知道——”
正在这时,水中又有什么东西突然游过,发出淡淡黄光。
贺灵的拳头一攥,冷硬的声音竟然有丝激动:“风剑鱼?”
季可晴闻言,立刻翻身跃过来。
八风崖有一种风剑鱼,若有了几百甚至上千年的岁数,身体便会发出淡黄色的光芒。风剑鱼在水中游窜的速度极快,难以捕捉,却是极为难得的修行圣品。
风剑鱼已难寻,能发光的更是凤毛麟角,几百年来只听人说起,从未有人见过。
贺灵一字不说,死死盯着湖面。
文荆摸摸鼻子,小声对君衍之道:“二师兄对这鱼有兴趣,咱们去旁边坐吧。”
“……也好。”
文荆与君衍之在一块巨石上。阳光温暖,少年淡蜜的面颊满是笑意,他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白舒果,用袖子擦擦递给他:“师兄吃吧。”
君衍之的喉咙动了动:“……嗯。”
少年细细的发丝随风飘来,拂在脸上,痒在心里。
两人静默坐着,君衍之垂目偷望着少年细滑的侧脸,将肩膀轻靠在文荆的身上。
少顷,湖水渐渐变换成蓝绿色,贺灵突然一个猛子扎进湖中,溅起一团小小的水花,那身形像极了一只捕鱼的野兽。
文荆微微一呆:“二师兄用四冥风,将风剑鱼逼出水面即可,何苦要像只熊一样地捕鱼?那风剑鱼的速度,可不是一般筑基修士能及。”
君衍之不在意地说:“贺灵想练的是准头和速度,鱼还在其次。”
水中那风剑鱼倒也机灵,一看有人来捕它,逃窜地更加迅速。它的身体本就滑溜溜的,贺灵的手触上它的皮肤,却攥不住,被它挣扎逃开。
贺灵冷哼一声,与那风剑鱼较上了劲,步步紧逼。那鱼从小生活在八风崖,不知人间险恶,又鲜少有人与它玩耍,此刻只当有了玩伴,兴奋地在水中游窜,时不时来逗贺灵。
文荆微微开着嘴巴,合不上了。
二师兄和这鱼的性格还真是……难以预料啊……
风剑鱼在水中晃来晃去,翘着尾巴溅起水花,又微微露出鱼头,状似挑衅。
贺灵的眉毛一皱,毫无动静,却在那鱼最为猖狂放肆的时候,猛地跃起,直冲而下!
这一跳是他生平修为的极限,风剑鱼有丝惊慌,突然陷入水底。
就在这里,只听一阵细微的啪啪声,寒潭的表层竟然迅速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贺灵的眉毛一抖,力道却已经控制不住,眼看头就要撞在冰层之上。情急之下,灰影迅速在空中翻了个身,打着旋落在冰上,脚步不稳,极是狼狈。
那风剑鱼大半个身体都冻在冰层之中,鱼身不能动弹,鱼头乱晃,恐惧之极。
贺灵恼恨地盯着季可晴,后者与他冷冷对视。
文荆的嘴角抽动。
女主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文中季可晴与君衍之多次捕捉风剑鱼不得,季可晴不耐烦了,长剑一飞使出绝技,将寒潭表面结了一米多深的冰,风剑鱼被冻住逃不出。
如今贺灵与那鱼纠缠半天,季可晴的耐性只怕被磨光了。
文荆默默飞到冰上,沿着水声找到正在挣扎扑腾的风剑鱼,以小剑在鱼身周围划了一个圈,将风剑鱼连着冰一同取了出来。
风剑鱼惊恐地乱扭,头却突然一垂,一动不动。
文荆向岸上叫道:“捉到了,这鱼在装死呢。”
贺灵阴沉地盯了季可晴许久,冷哼一声回到岸上。
文荆兴致勃勃地将鱼连带冰块,放在一块平整的青面石上,亮出闪闪发光的小剑:“咱们把这条鱼宰了吧。”
君衍之等人都已靠了过来。
那鱼本像没骨头一样软啪啪的,看到小剑和众人,突然又活了,惊慌地挣扎扭动。
文荆按压着冰块,小剑在鱼头前晃来晃去。
突然,鱼头一伸一缩,鱼嘴死死撑开,突然吐出一颗黄色石头来,身上淡黄色的光芒突然消失。
那灵石上的灵气如此浓郁,季可晴的目光一亮:“远木灵石?”
君衍之的眉毛也微微挑起:“……似乎的确是远木灵石。”
风剑鱼讨好似的望着众人。
贺灵皱眉:“这鱼根本不到一百岁。”
文荆尴尬地望向众人:“这远木灵石……该怎么办?”
季可晴望了三人一眼,脸色复杂,第一个走开了。
她放弃得如此干脆,倒让君衍之、贺灵和文荆刮目相看。她虽不是七十二名传承者之一,却也有寻找灵石的重任在身,一句话不说便不要了,不知是什么心理。
岂不知,季可晴这个人十分要面子。方才贺灵救了她一命,她虽不说,心中却有些惭愧。况且,贺灵方才那一跃本可以将风剑鱼捉住,用不着自己出手。若要硬抢,她又无法以一敌三,何苦浪费力气?
贺灵望了君衍之一眼,说:“恭喜。”
“远木灵石”归慧石峰所有,莫少言如今又不在,《覆草经》便由君衍之继承了。
文荆看着手中扑打着尾巴的风剑鱼:“这鱼怎么办?”
贺灵皱眉:“不到一百岁,对修行无益,放了。”
文荆答应一声,抱着鱼来到潭边,往潭中一扔:“去吧,别再乱吞东西了。”
君衍之将远木灵石收起来:“该走了。”
“……好。”
他走了几步回头,只见那鱼得了水,默默游了一会儿,自水中露出头来望着贺灵,怎么也不肯离去,竟有丝留恋不舍的味道。
文荆忍不住道:“二师兄,这鱼怕是常年在这潭中寂寞,遇到你跟它玩一下,舍不得你走了呢。”
贺灵轻轻拢眉,却没有回头,径直前行。
文荆心中轻叹,随着众人一路走了。
……
得到远木灵石,八风崖的试炼便已经完成,众人的心情都轻松许多。他们白天御风而行,夜宿荒野,又行了两日。
这一日,他们飞到一座巨峰的山脚。
古树参天,傍晚的阳光化作点点光晕,自枝叶间落下,空气清凉,叫人心情舒畅。前面一个长长的山洞通道,直通向山峰的另外一端,透出丝丝阴凉之气。
君衍之说:“只怕这就是最后一段,穿过这条山洞,便是出八风崖的古阵法。”
文荆心中焦急:“你们先休息一下,我想再采些灵草。”
另外三人同时望他一眼。
文荆不管他们,急匆匆地跑了。
挖灵草只是个借口,八风崖妖兽众多,生长了一些极其珍贵的妖兽果,家里有只呆萌大龟,还有一只高贵冷艳的小性蛇,文荆恨不得把所有的妖兽果都摘下来哄它们。
在林中转着采了许久,天色转暗,文荆将储物袋装得满满的。
只听背后一阵风声,君衍之淡淡的声音传来:“师弟,该走了。”
“好好!”文荆将最后几颗果子塞好,急急忙忙跑过来。
贺灵和季可晴早已经不耐烦,先一步进了那条走道。
文荆有点脸红,说:“君师兄,我们快点走吧。”
说着拉起君衍之的手,走了进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行着,不多时便陷入一片沉静和黑暗当中。
握着自己的手清凉、修长,文荆轻轻攥着,只听身后的人声音有丝暗哑:“师弟,你……对我是什么印象?”
文荆张了张口,却不知该如何回答,终于道:“师兄品格高尚,叫人仰慕。”
后面的人安静了一会儿,又说道:“还有呢?”
文荆想了想又说:“师兄性格温柔,谈吐高雅,叫身边的人都很舒适。”
“还有呢?”
文荆呆了呆:“嗯、这个……师兄长得、长得好看。”说着却有点红了脸。
身后那人安静了一会儿,轻声道:“师弟,你现在年纪还小,等你长大一点,我们可以、可以……”声音竟有丝急促。
“可以什么?”
身后的声音恢复冷静:“……我可以多教你一点东西。”
文荆连忙点头:“君师兄要教我本事么?求之不得。”
君衍之沉默一会儿,说:“也算是本事吧。”
“啊……多谢师兄。”
君衍之不自觉地握紧他的手。
洞口就在前面不远处,隐隐可见天边血红的残阳。
自己阴暗的人生,也如同这不见天日的隧道一般,终于到了尽头。只要不让他知道自己是谁,不让他知道自己的过往……
“师、师兄,外、外面出事情了。”
文荆站在洞口,牙齿不断地打颤。
尽管文章里已经提到这洞口的惨烈,文荆还是被血肉模糊的景象吓得脸色苍白。
“……什么事?”君衍之自隧道中走出。
几十具尸体躺在洞口,早已死去多时,表情狰狞可怖,身体扭曲,似乎早已陷入疯狂。一道红色的旗子在尸体之间迎风飘展。
君衍之怔怔望着那面旗子,只觉得脑海中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嗡嗡作响。
惨叫声,呼喊声,哭泣声在脑中响起,一个中年女子温柔的面庞出现在眼前,瞬间却又挣扎着趴在地上,浑身是血:“快跑,快跑啊!”
火光中,蓝白相间的旗帜立在夜风里,却已被鲜血染成红色。
话音刚落,一个男人踩住她的背,长剑划过她的颈项,鲜血如水柱般涌出。
君衍之惊呆地不知所以。
那杀人的男人是谁?是谁?
不、不只一个,还有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全都在杀戮,冷血不留情地杀戮……
“君师兄,你怎么了?”文荆轻声道。
怎么脸色苍白成这个样子,一字不言,还似乎有些魂不守舍?
君衍之没有答话,嘴唇紧紧抿着。
贺灵与季可晴正站在不远处,也面露古怪地望着他。贺灵皱眉道:“君师弟,怎么回事?”
君衍之猛然回神,垂下头一会儿,再抬起来时,脸色已经恢复平静:“这些尸体都是水月宫的,定然是其余着了道的弟子。”
贺灵道:“不错。”
季可晴只觉得恶心,走到悬崖旁冷静地吹风。
“师兄,先坐下来休息一下吧。”文荆轻声道。
“……嗯。”
君衍之低头走过,冷静地看着一具一具扭曲的尸体。
一切都记起来了。
……连尸体的排列都如此用心,与当年那晚大同小异,是巧合,还是故意?
是谁如此有心?
文荆只觉得全身发毛,不舒适的感觉笼罩全身,有种置身于恐怖片现场的错觉。突然之间,脑中传来一个系统信息。
[宿主:自我防御系统察觉到重大危机,现已开始升级,大约一个月之后完成。此升级有一定的失败率,请宿主做好心理准备。]
文荆微微一呆。
第28章
八风崖试炼的收尾,同原文大同小异。
君衍之在出口阵法前等了一天,柳千陌等人终于赶到,众人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只庆幸没有发生意外。李书、古晋平等人看到洞口可怖诡异的景象,脸色青白交替,险些吐出来。
众人平静之后,文荆便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大略说了一遍。
九弟子白晓平时胆小,极少说话,此刻也有些惊异:“远木灵石被我们找到了?”
君衍之将灵石拿出来,只见那灵石只比姑娘家戴的耳环坠子略大,灵气却十分浓郁。举着向阳光望去,灵石里似有东西在缓缓流动一般,呈现淡淡青绿,炫彩流光。
慧石峰的弟子们平时没见过好东西,柳千陌等人还端得住架子,并不小家子气。几个年轻的却稀罕地看了又看,唏嘘感叹不已。
李书笑道:“这灵石竟然真被我们找到,这次可算扬眉吐气。”
柳千陌心中却有些苦涩:“可惜师父又闭关了,即便我们为慧石峰赢得一部传承功法,师父也不知道。”
归心壁撇嘴,小声道:“就算他知道,又能如何?也不会当回事。”
彭绍忙道:“别乱说话。”
众人一片沉默。
古晋平又说:“既然找到了‘远木’,那君师兄和莫师弟便要有一人继承《覆草经》,谁来传承?”
柳千陌看了莫少言一眼,低声道:“这件事回去再说。”
莫少言本在一声不响地望着,却默默垂下眼睛。他知道“远木灵石”既然被君衍之寻得,《覆草经》多半便由君师兄传承了。况且,获得传承的弟子多半要成为下一位峰主,君师兄才智、修为都比自己好那么多,自己一定是没有希望了。
即便一开始便不抱多大希望,也知道自己不适合成为继承人,但仍有那么一丝侥幸的心思,希望能有风光的一刻。如今幻想破灭,表面虽然为君师兄高兴,心中却仍有些酸涩。
李书将手臂搭在莫少言的肩膀,叹气说:“不是我们的,强求也没用。我已经想通了,这辈子不能筑基就不筑基吧,摆花弄草,闲云野鹤,不也是过一生?我们能活一百岁,这在人间都算长命了呢。”
莫少言笑着说:“你偷懒不修炼的时候别让大师兄听到,一年之后还有群峰会试呢。”
李书说:“咱们就是个充数的,到时候出场就行。”
归心壁面露古怪地说:“大师兄,红秀峰那弟子说,咱们师父曾经传承过一部古卷,有没有这回事?”
文荆微微抬头,望着他。
段轩曾经传承过一部古卷?文中怎么没提起?
柳千陌皱眉:“别人说的话,不可尽信。”
贺灵道:“怎么回事?”
李书道:“咱们路过长春谷的时候,曾经遇到红秀峰的弟子,一言不合发生了争执。其中一个弟子说:‘你们师父早年曾传承过一部古卷,留不住是他没本事!你们如今来同我们抢什么?’那弟子立刻被红秀峰的大弟子斥责了一顿,叫他闭嘴。”
贺灵拢眉:“你们没有同他们打架?”
柳千陌生气地说:“你和四师弟都不在,只剩我一个筑基的,打什么架?难道你要他们都缺胳膊断腿?”
归心壁道:“我只想知道,咱们师父之前究竟有没有传承过古卷?”
柳千陌冷冷望着他:“若想知道,你倒是去问师父,我怎么知道?”
归心壁抿着唇,不说话了。
古晋平好奇地说:“古卷传承与修士的意识融合之后,还会留不住?”
彭绍说:“……不清楚。只不过红秀峰的弟子既然说出这种话,必定事出有因。”
归心壁小声说:“我看只怕是红秀峰的峰主,赵云天私下跟他徒弟们说的——背地里说风凉话,可恶之至。”
贺灵冷然不语。
柳千陌心中苦涩,低声说:“即便是真的,也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们修炼我们的,不要管别人说什么。”
文荆说:“赵师叔性格要强,对《覆草经》势在必得,我看他门下的弟子也被逼得很惨。这一次找不到远木灵石,还不知道会不会受罚呢。”
彭绍打圆场道:“没错没错,想这么多做什么?咱们把远木灵石寻到,正是扬眉吐气的时候,还怕不把他们气死?都别说了别说了……”
气氛渐渐和缓,文荆将远木灵石递给君衍之:“师兄?”
君衍之正瞄着远处成堆的尸体沉思,听到文荆同他说话,转头看着他,却过了一会儿才回神:“……嗯。”
文荆挑眉:“……嗯什么?”
君衍之垂头,肩膀微微颤动着,把灵石收了起来。
四百六十七条人命……
大部分的人,的确是死于自己的手中……
传言并没有错,自己果然是个死不足惜的魔头。
事不宜迟,柳千陌带着众弟子离开,回到清虚剑宗禀告八风崖的惨事。席放闻言,立刻派人向水月宫传递了消息。
不几天,去八风崖试炼的弟子们全都回来了,个个垂头丧气。他们听说慧石峰将“远木灵石”找到,俱都合不上下巴,红秀峰的弟子还憋屈得哭了起来。
古卷传承者修为往往比同门要高,因此多半成为峰主。但是偶尔有人性格实在难当大任,便将峰主之位让给别人,自己则从旁辅佐,或者只起一个震慑作用。
一时间,清虚剑宗上下都在流传,君衍之只怕将是慧石峰下一任的峰主了。
文荆回家的第一件事,自然先拿出几颗妖兽果,一边搂着大龟,一边喂它吃了。本以为巨蟒会来,没想到等了大半夜也不见踪影,便将妖兽果摆在桌上,睡觉去了。
迷迷糊糊地睡到一半,只觉得床铺突然下陷,有什么巨物爬了上来。
柔滑的身体钻进被子中,慢慢卷着他,越缠越紧。
文荆轻拍它的头:“……你真是……”说好的高贵冷艳呢?
舌信子吐在文荆的脖子上,以头把他身上的亵衣顶开,蛇尾紧紧箍了一圈,缠着他的大腿。
“……你这样我怎么睡?”
大蛇的头窝在文荆的怀里,安静地吐着信子,磨蹭一会儿,又终于将他的身体松开。
文荆摸着它的脑袋:“我求你那么久了,你什么时候才做我的妖兽?”
“咝咝——”蛇身在文荆的身体上扭动。
“你犹豫什么?害羞?”
“咝咝——”
“‘咝咝’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咝咝——”
文荆摸着大蛇的头:“睡吧。”
“咝咝——”大蛇在床上寻找着舒服的姿势,又将文荆缠住。
连日劳累,终究敌不过睡意,文荆沉沉睡去。
自八风崖回来的第六日,席放将慧石峰的十个弟子召集在清虚殿。
席放儒雅的面容和缓:“你们既然将‘远木灵石’找到,《覆草经》便应由慧石峰所有,你们可选好哪一个人来传承?”
众所周知,今天不过是来走走过场,在情在理,《覆草经》都应该由君衍之继承。
柳千陌低着头走上前,轻咳一声,却说出一句叫人跌破眼镜的话:“我们商议决定,《覆草经》由莫少言继承。”
莫少言僵住。
慧石峰众人的目光俱都转向君衍之,却见他平静温雅地立着,波澜不惊,毫无惊异之色。
席放的笑容也微微一顿,可他毕竟是清虚剑宗的宗主,望了君衍之一眼缓缓道:“既然如此,明日叫他来藏卷阁,接受传承。”
“是。”
一出清虚殿,莫少言抓住君衍之的手臂,激动道:“多谢君师兄!”
君衍之淡淡笑着:“小事一桩。”
“君师兄为什么把传承让给我?”莫少言兴奋地脸红。
君衍之微笑道:“我已筑基,有这传承也未必能结丹,你尚未筑基,这传承对你来说十分重要。”
“那、有也总比没有强。”好东西谁不想要?有谁会嫌多的?
“不必多说,呈报给宗主了,已成定局。”
慧石峰众人都微笑而望。
柳千陌笑着说:“昨夜你君师兄来我房中,将我说服。只是你虽然是传承人,峰主之位却不要想太多,还要听师父的吩咐。”
莫少言本来便说话慢,如今激动地越发说不连贯:“我知道,根本不求峰主的位子。”
彭绍感叹说:“纵观清虚剑宗乃至整个竹风国,不要说祖师爷的传承古卷,即便为一个法宝,同门师兄弟反目的都大有人在。君师弟这一举动,真是难得。”
柳千陌也高兴地说:“我慧石峰若一直延续这等风气,实在叫人欣慰。”
君衍之笑而不语。
十几年来,他都小心谨慎,不敢引人注目,然而从今日开始,他不能再沉寂。
他不稀罕《覆草经》,但若能有个好名声,于他有百利而无一害。
他望了文荆一眼,目光落在少年清秀的面庞上,又即刻移开。
自己是怎么样一个人,师弟究竟能不能接受?
能接受,便告诉他;不能接受,便永远瞒着他。
无论如何,都要同他在一起。
文荆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有了远木灵石,君师兄修炼木系术法再无瓶颈,从今以后,他便会一路青云直上,不用自己担心了。
他所担心的,只剩下一件——如何解救慧石峰众弟子的性命。
文中的倒数第二章,记述了慧石峰的覆灭。那时君衍之出门在外,无法赶回,所有人都如同八风崖中的水月宫弟子一样,心智失常,自相残杀而死。
也就是说,这件事仰仗不得君衍之。
只是不知那个靠不太住的系统有没有用?
他不是圣母,也没有多大本事,管不了太多人的死活。但自从他入峰第一日开始,便铁了心一定不能让这些人死。
因此,他修行得更加勤奋刻苦。
终于,莫少言承传了《覆草经》。
这个消息在清虚剑宗传开来,引起一片议论之声。
八本古卷之一的传承,就这样被拱手相让,连一丝一毫的争执都没有。君衍之如此大方,剑宗上至各位峰主,下至普通弟子,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这人若不是真心爱护师弟的圣人,就是个无可救药的傻子。
年仅二十四岁,已经筑基三年,平素待人温和有礼……
这样一个少年才俊,怎么看也不像傻子。
连天衡峰都在悄悄地传,即便是以爱护师弟著称的闻人慕,也未必能如此谦让。更有甚者,有人感叹地说,闻人慕的谦让不损害自己的利益,不过是举手之劳,同君衍之的谦让之行,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将自己不需要的东西给出去,是施舍;而把别人想要的东西让出来,才是真正的给予。
因此,君衍之这个名字,只要在清虚剑宗一提到,便让人有种舒畅的感觉。
更不要说,这个人有着出尘临仙的相貌和气质。
只这一点,便将不少女弟子都说服了。
大家都在想,如此的容貌和高洁的品行,怎么之前一直都默默无闻呢?
这自然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和怀疑。
闻人慕虽表面上毫无所动,至于心中怎么想,便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八风崖秘境只能开启三四十日,水月宫的十二宫主派人去八风崖查探,将六十八名练气弟子和十五名筑基弟子的尸体收好,全都抬了回去。尸体身上的伤痕俱一一查过后,确信是弟子们互相残杀而死,并无可疑。
而弟子们之所以会互相残杀,却无法查清。
据猜测,弟子们也许是一种吸入了一种名为“落魂”的毒药。
这种毒药极为难制,需几十种稀有灵草炼制,更要一种名为“三虫根”的灵草为引。这种灵草可巧就八风崖生长,水月宫弟子在秘境外中毒之后,嗅到“三虫根”的香味,于是毒发相残,大有可能。至于原因,或者有人借机削弱水月宫的势力,或者起警示的意味,不可断定。
水月十二宫如临大敌般警惕起来。
……
系统的升级信息,果然在一个月后准时到来。
“请宿主注意,系统升级失败,维持不变。
原因:数据太大,难以计算。
升级条件:宿主结丹。
有一魔头正在酝酿恶行,罪恶滔天,但是系统无法为宿主作出判断。现为宿主提供一个无法分析的数据,请宿主远离魔头,确保自身安全。”
文荆默默。
他也想远离魔头,问题是魔头是哪个?
竹风国历史上最年轻的结丹修士,是一位水系天灵根。他四十五岁结丹,被称为竹风国的天之骄子。
即便文荆比那位天之骄子还要厉害,可以三十岁结丹,那时慧石峰的众弟子也早已经死得一干二净。
于是他把系统提供的“无法分析的数据”调了出来。
脑海中弹出一个框框。
“长孙少仪。”
文荆从未听说过“长孙少仪”这个名字,无论在书中,还是在这个世界里。不过这既然是系统给出的唯一提示,他便一定要查查看。
日常修炼紧迫,君衍之却也时不时来文荆住处看大龟,安安静静地不多话,有时仅是蹭饭。
文荆发现,君衍之有个小喜好。
一天,他给大龟盛了一盘红色的樱桃大小的灵果,放在床上。这种灵果是悬崖的树上采摘而来,酸酸甜甜的,味道很不错,大龟很是喜欢。
文荆去门外转个圈回来,红色的果子已经吃完了。大龟望着空空如也的盘子,一动不动。文荆有点奇怪,问坐在旁边的君衍之道:“怎么一下子就吃光了?”
君衍之淡淡地说:“也许是喜欢吧。”
文荆皱眉,又给大龟盛上一盘出去了,走到门口时瞄了一眼,却见君衍之正捡起一枚红果,往自己嘴里送。
竟然同大龟抢东西吃……
他终于发现,君衍之很喜欢吃一些小水果,个头要比酸枣大,比桂圆小,像那种樱桃大小的红果刚刚好。文荆没有给他端出来时,他也不要,但只要一端出来,便会一颗一颗地落入他的口中。
文荆给他缝制了一个小口袋,平日装满了小灵果,挂在腰间,随时可以取出来吃。
……
春去夏来,天气转热,君衍之下山办事,两个多月没有回山。
这一日,文荆正在院落中修炼《玉清真气》,身边灵气涌动,空中落下来一个人。
文荆猝不及防,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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