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GL探险]参商 作者:洛儿殷
正文 第14节
[GL探险]参商 作者:洛儿殷
第14节
沐槿衣挣开她的手,转身拉开了大门。一眼便看到方清浩可怜兮兮地在门口不远处蹲着,眸光微敛,她又转回身去。
唐小软还以为她改主意了:“沐姐姐!”
沐槿衣俯身在她耳畔,低声道:“离这里不远,城郊有个孤儿院,认识路吗?”
唐小软一呆:“认识。”
“孤儿院对面有个很旧的小区,进去第一栋二楼第一间,钥匙在牛奶盒里。如果情况不对,你就去那里等我。三天内等不到我,”看一眼墙角蹲着的方清浩,她下意识地蹙了蹙眉。“你就报警寻求保护。”说完话,再不停留,转身便快步离去。
唐小软还想再说什么,一抬头,沐槿衣却已大步流星地去了,转眼便消失在视线里。她呆立在傍晚的微风中,隐隐想着,若不是为了确定自己的安全,她应当一早就赶回老宅去了吧?沐槿衣,她到底是什么人呢?太奶奶雇来的保镖?不,倘若真的只是保镖,求财而已,何苦几次三番为了她这个任务人物连命都差点搭上,明知可能有埋伏还不顾安危要去找人,她真的只是个保镖?
“咳,小软。”一个不开眼的家伙见“女魔头”走了,黏糊糊地又凑了上来。“你晚上一个人会害怕的,要不,我留下来陪你?”
“不用,你走吧。”微风中,唐小软淡软的额发轻轻扑簌着,她转过身来,冷冷望着一脸紧张的方清浩。“别让我再说第三遍。”
作者有话要说:哦,小软糖跟沐姐姐分开了。
哦,女三你终于快要出来了。我都想你了。
第二十一章 衰灯络纬啼寒素(上)
天已经完全黑了,唐小软泡在硕大的按摩浴缸里,盯着墙上挂着的分机。按照常理来算沐槿衣应该是已经到了,可是十五分钟前她打过电话去,依然是没人接听,而沐槿衣也没有如约打过电话来。她心中烦躁不安,深吸一口气便向后仰倒,整个人埋进水中,仿佛与这个混乱的世界彻底隔绝才让她寻回了一点安全的感觉。四肢软绵,神经松弛,可大脑却意外地清晰了起来。
“小软,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捉迷藏,有一次你怎么也找不到爸爸,连小狗狗都找不到爸爸。”
“是呀是呀,爸爸,你当时到底藏在哪儿了?我都把家里翻个底朝天了!”
“小笨蛋,爸爸就藏在书房里呀。”
“不可能!书房我去过了,连壁柜都翻了!”
“哈哈,小笨蛋,你没想到吧,爸爸藏在书房的小床底下呢!”
“爸,你又骗人,书房的单人床那么矮,我都钻不进去!你还当我六岁呢!”
“爸爸不骗小软,你都没去找过,怎么知道爸爸不在呢?小软,你要记住,捉迷藏,那可是咱们家里最安全的地方。”
“切,我都这么大了,谁还跟你捉迷藏啊,跟你的钱包捉迷藏还差不多!”
也许是心中潜意识地还在寻找爸爸的身影,唐小软闷在水中的时候,脑海里忽然便跳出来曾经和爸爸开玩笑的这样一段对话来。玩笑……玩笑?也许,不是玩笑?!她倏然睁开双眼,哗啦一声破水而出,匆匆穿好衣服便来到一楼左角的书房。打开所有的灯,书房里本便陈设简单,此刻一目了然,一张书桌,一台电脑,两排书架,还有一张看书累了可以小憩片刻的单人小床。唐小软走了过去,默默比量了一眼,确实很矮啊……和自己记忆中的高度并没有太大差别,整个床高只到自己小腿一半,与其说是床,不如说是一张矮榻,别说是个成年人,就算是六岁时候的她想要钻进去都很是勉强。唐小软蹲□来,拍一拍床,又使足力气抬了抬,居然只抬起了一点点,这小木床这么重?!她不死心地俯□去向床底张望,床底空无一物,只有如四周一般的木质地板。难道是她多想了,爸爸说的那些话,真的只是玩笑而已?
在床沿上坐了会儿,到底是不甘心,她使足了吃奶的力气总算将小床推开了一点,手指在露出的地板上东敲敲西敲敲,笃笃传来的沉闷声仿佛在嘲笑她脑中的奇思妙想,真以为是拍电影么,床下还安着密道?不死心地整个身体趴下去,仔细一看,终于被她发现了点不同寻常的地方,怎么床身紧贴地板与墙面的地方,似乎有一个约莫两指宽的小凹槽?直觉地便抻直了手臂向凹槽里探去,两根手指伸进去,很快便感觉到里头似乎有一个冰凉的金属环,唐小软心头一震,用力一扯,就听脚下轰隆隆一阵响,本来陷在凹槽内一直贴在地面上的指背忽然感觉一空。她只愣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手指向着拇指方向一勾,果然感觉抓住了地板边缘,她憋着气使劲向上一掀,一块约莫半米见方的地板便被掀了起来,随着她挪开地板的动作,几节台阶随之出现在视线下方。
唐小软站直了身体,深吸了好几口气,在这个屋子里生活了这么多年,竟不知书房里居然有个暗室!这里头藏着什么?会不会和爸爸的失踪有关?她脑子飞快地运转着,心脏呯呯直跳,沐槿衣不在身边,没有依靠没有指引,这时候似乎只能靠她自己了。找来手电筒,又拿了把水果刀,费尽全力将小床挪开,她不再多想,大着胆子向台阶踩了下去。
没有扶梯,只好摸着墙壁小心地走着,约莫走出十几阶,脚下平坦了,她扬起手电四处照照,发现这下头是个和上面书房差不多大的房间,摆设也差不多。唐小软强压着心底的恐惧与不安,抬着手电到处看,绕过一排书架,手电一晃,她看清楚眼前的东西立刻吓得差点一屁股摔在地上。怎么会?!为什么这密室里竟然放着一口棺材!握着手电的手不受控地哆嗦着,好几次想着扭头逃走又终究被强压了下去,好歹也跟着沐槿衣冒过险,见过悬棺还见过吸血蝙蝠,没理由一副棺材就把她吓跑对吧?再说,这可是她的家。她咬着牙,一点点向着那棺材走近,鼓足勇气仔细看了起来。棺材是纯黑的颜色,也不知究竟在这里放了多久,里头又有没有尸体,棺身上雕着奇形怪状的纹路,似字非字,似图非图,倒有些肖似先前在禁地石棺上看到的符文。她大着胆子伸指在棺材上敲了敲,沉闷的笃笃声很快传来,手电再一抬,她看到棺盖上却放着一本厚厚的黑皮书。不知为何直觉就不太敢碰那本书,唐小软压下好奇心,绕过棺材又向前走了两步,一个同样黑色的书桌很快出现在眼前。书桌上放着一盏小小的煤油灯,灯旁边是一支她熟悉的钢笔,是爸爸的钢笔,她心情沉重,拈了钢笔看一眼,又放了回去,一低头,却发现钢笔旁边一个古旧的相框被到倒扣在桌面上。她将相册翻了过来,手电打上去细细一看,却是四个年轻人在一个残旧的小二楼前的合影,左数第一个就是她的父亲唐勤之,其余三人却都不认识了。
唐小软在照片上父亲的脸上轻轻抚了抚,将相框又放了回去,正要回身离开,一抬头却见棺材后面的墙上似乎是挂着一幅画。她将手电打上去,画上画的竟是一个白衣女子,站在一片漆黑的森林里,头戴一顶毡帽,侧脸被夜色遮去了一般,也看不清眼睛,可饶是如此,她高挺笔直的鼻梁和弧度优美的唇形,仍能看出是个灵秀的漂亮女子。唐小软拉开椅子坐了下去,手电照着那幅画静静看了半晌,脑中却只是想着,椅子的扶手都磨得残旧了,如是看来,爸爸也曾多次就这样坐在椅子上,静静望着墙上这幅画吧?这幅画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呢?就算是多么不世出的美女,看了这么多年也早看腻了吧,而且,为什么要将画像挂在棺材的后面?难道这画中女子却是爸爸认识的人?会是谁呢?心头突突一跳,她几乎是立刻站起身来,妈妈?妈妈?!会是她吗?那个因为生她难产而死的可怜女人,她的妈妈……会是她吗?
椅子被她忽然一撞,砰一声便倒在了地上,于这静夜中制造出一声悚然的巨响,她也顾不得了,三两步绕过棺材冲到画像前想要看个清楚。谁料这么近地望了过去,她却瞬间吓得尖叫一声,面前的画上哪里还是什么白衣女子,分明是一个黑衣的巫女!那巫女生着一张惨白如纸的脸,眼角留着血泪,枯骨般的手指笔直地向前伸着,仿佛随时会破画而出掐住面前人的咽喉!更遑论她身上还缠绕着好几条毒蛇,脚下哪里还是刚才看到的飘逸白袍,分明是森森的白骨!唐小软吓得连连后退,一个不慎撞在了棺材上,她本能地挥手想要稳住身体,却啪一声将压在棺盖上的黑皮书给挥到了地上。时间与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在那黑皮书落地的一瞬间,唐小软一颗心几乎跳出胸腔而去,直觉告诉她必须将那本书捡起来重新放回棺盖上去,可就在她弯腰捡起书的瞬间,“呵呵……”耳边蓦地一凉,竟仿佛是有个女人的声音在她耳畔幽幽一笑!“谁?!”唐小软猛地转身,手电对着身前四周一顿乱晃,“谁在笑?!”
那笑声却只一声便止,屋中又归于平静,仿佛一切只不过是她幻听。她抓着手电慢慢向着阶梯处后退,才一动脚——“咯吱……咯吱……”一阵类似尖锐的指甲在木头板上抓挠的摩擦声忽然幽幽响起,在这黑暗的房间里尤其毛骨悚然。唐小软干咽了一口,后背上已然渗出一层薄薄的汗意,眼底、耳畔俱仿佛被冷风幽幽拂过,手臂上更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是……鬼?还是……僵尸啊?不会是和那画像上的女人一样的僵尸吧……
仿佛是过去了很久,又或许只不过短短的十几秒,轻笑声,抓挠声,甚至冷风拂过耳畔的轻声,唐小软只觉过去了一个世纪那样久远,恐惧如影随形,简直要把自己逼疯了,脑子里明明不断地下着指令:快跑,跑上阶梯就好了,把地板重新盖好把这一切恐怖的东西都继续掩埋起来!可一双腿却仿佛灌入了沉铅,她根本动不了!额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流淌下去,她几乎能听到它们滴落在地板上的瑟瑟声。
万般的沉寂中。
忽然。“叮铃铃……叮铃铃……”楼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铃声。
唐小软心头一震——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我对不起女三,您还得等小软糖撞完鬼
ps主要我都是看大纲说话的,下次再也不预告了,再预告打手!
第二十一章 衰灯络纬啼寒素(下)
来自楼上的电话铃声,这个无比真实的声音穿透了沉闷压抑的空气钻入唐小软的耳中,将她从恐惧与迷乱中一瞬间抽离了出来。她的腿瞬间能动了,于是再不敢多逗留片刻,抓着那本黑皮书回头就跑,一口气跑上楼去。明亮的灯光让她心底一下子踏实了不少,她径直冲到客厅抓起来电话:“喂!沐姐姐,是你吗?是你吗?!”
电话那头却不见人声,反倒传来阵阵金属摩擦般的尖锐声响,就在那难听又刺耳的摩擦声中沐槿衣的声音断续却明显急促地传来:“走……孤儿院……”
“沐姐姐?沐姐姐?”唐小软呆呆地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电话挂断了。沐槿衣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可是无论她怎么费劲也没法听清她究竟说了些什么,只依稀听到孤儿院三个字。她心头一跳,孤儿院?沐姐姐是要她去孤儿院对面的小区等她?不甘心地又按了回拨,可无论她再怎么拨打沐槿衣都不再接听了,她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唐小软心中惶急,又想起沐槿衣鲜少用这样焦急的声音对自己说话,很明显这个电话就是要她逃命的吧?她只迟疑了两秒,决定听从这个警示,毕竟最近发生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连爸爸都失踪了!
她快速地回去书房里,大着胆子走过去秘道口,盖好地板砖,又费力地将小床挪回原位,耳边仿佛仍在响着刚才暗室里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轻笑,她不由打了个哆嗦,飞快地逃了出去。拿上钱和家里的备用手机在身上,又手忙脚乱地收了几件衣服,连同从暗室里拿出来那本黑皮书一起塞进背包里,背好背包,又拿了手电和水果刀在手上,深吸口气向门口走去。忽然,家里所有的灯集体一黯,唐小软一呆,整个人顿时陷入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境况,只隐约看到一点窗外半昏半明的路灯。停电了?还是,跳闸?无论哪种情况都是很难得才遇上的,不会这么巧吧?她正琢磨着,伸手想要拉门,蓦地听到一阵脚步声不疾不徐地传来,跟着门铃便被揿响了。
“是谁?”因为停电了,视频没法用,唐小软只好大着胆子问了一声。
“哦,我是物业的,我在巡逻看到你家楼上楼下的灯一起黯了,你家里是不是跳闸了?要帮忙吗?”一个男人的声音隔着厚厚的门板传来。
唐小软松了口气,原来是物业的保安。她嗯了一声,“你等等。”伸手便去开门。握上门把手的瞬间她停了半秒,将一边挂着的防盗链挂上了。
大门很快打开了一条缝,唐小软拿着手中的手电照过去,一眼便看到一个穿着保安制服,戴着保安帽的男人。她才要安下心来,手电灯光滑下去的瞬间,她看到了那保安穿的鞋子。不同于一般保安会穿的黑色皮鞋或者运动鞋,她看到的,是一双沾满了灰尘的靴子,那一瞬间她脑海里想到的是在太奶奶家后山训练时沐槿衣对她说过的话:“就是要你穿着登山靴跑步,否则在山上你还能穿什么?”一句话,让她穿着厚实的登山靴跑了一个月。此刻她一眼看到那保安的靴子便认出是一双登山靴,哪有穿着登山靴巡逻的保安?!唐小软心头一颤,暗叫不好,下意识地便抬手推门,谁料对面那人反应更比她快,一脚踢了进来,卡在了门缝里,然后一只大手便猛力地拍在了门上。
多亏唐小软开门时就留了个心眼,绑了防盗链,那男人这一拍才没能拍开大门。眼看着门是没法关上了,唐小软关掉手电掉头就跑,正听到身后男人劈开防盗链的声音,她心知多停留半秒钟就得完蛋,黑暗中凭着直觉冲向了楼梯的位置,猫着腰便直冲二楼而去。
大门被撞开了,凌乱而沉重的几处脚步声嘈杂不休,蓦地里响起一个男人干哑的嗓音:“抓活的!不准开枪!”
他们想趁黑抓人,这反倒帮到了唐小软,她快速跑到了二楼自己卧室,将房门锁好,耳听得楼梯上已经响起了脚步声,她白着脸,快速扯下床单用水果刀割开,一撕两半,打好结,再绑在飘窗上。从这里跳下去便是后院,就不知后院有没有人埋伏,无论如何也只能赌一把了!唐小软不再耽搁,抓着床单便向院子里滑去。谁料才跳下去便觉落势被阻,她一怔,抬头望去,头顶上方一张恶狠狠的黑脸,那穿着保安服的男人两手抓住她绑的床单条,一边阴笑一边就将她向上拉去。唐小软心脏一阵狂跳,也顾不得摔到了,撒手便向院子里落去。那男人似是没料到她竟然来此一手,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扭头就跑。
唐小软运气不错,四五米的高度只是摔了个屁墩儿,也顾不得疼了,爬起身就向院外冲去,眼角余光瞄见隔壁院里的大叔正在院里抽烟,她灵机一动,扯开嗓子便喊:“余叔叔,你家进小偷了!”
老余差点被一口烟气呛到:“什么?小偷?”二话不说抄起院里铲草的铁锹便骂:“哪个龟儿子敢偷老子的东西,吃老子一锹!”
他这么一喊,他家里的灯光便纷纷亮了,两个儿子也都拿着家伙跑进了院子里,“小偷呢?小偷在哪?”
在他们闹腾的时候,唐小软已经成功地打开了后院门,仗着自己熟悉地形,撒丫子便向大道上跑去。她知道那里每天晚上都有几十个大妈在跳舞,果不其然,刚跑出几十米就看到了。大妈们正围成一个半圆形欢快地扭动着,唐小软一边发足劲奔跑一边扯开嗓子大喊:“抓贼啊,有贼啊!”
须知中国大妈们对凑热闹与管闲事这两件事的热衷是任何好战分子都无法匹敌的,唐小软这么一喊,大妈们舞也不跳了,呼啦啦地便向着唐小软围过来,真正的保安也被惊动到,推开门提溜着警棍就过来了。那几个男人没敢追来,想也是怕事情闹大,唐小软在大妈们的掩护下成功地混出了小区口,直到打上车坐进去,她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在发抖,也不知道刚才是分泌了多少肾上腺素才保佑自己成功地逃了出来。她给司机报了孤儿院的地址,看车子开出去,这才拼命地在大腿上擦着掌心的汗意,使劲咬牙控制自己不再发抖。那些人,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要抓她,是不是,爸爸也是被他们抓走的?她虽然成功地跑掉了,可是内心深处却是一片茫然,她甚至连自己为什么要逃都不知道。
车窗外的冷风阵阵地灌了进来,唐小软甩甩头,总算是恢复了一些冷静。孤儿院到了,她付钱下车,很快便看到沐槿衣口中所说的那个老旧的小区。穿过马路跑进小区里,按着沐槿衣的交代找到街口第一栋,二楼第一间,早餐奶的盒子放得很高,里头却没有牛奶瓶,只静静地躺着一枚钥匙。稍稍的迟疑,唐小软拿出钥匙,轻轻地打开了门。
一只脚才跨进去半步,唐小软只觉眼前一花,一个身影疾闪而过,转眼便勒住了她的脖子。她只觉喉头一阵窒痛,身体被拉进了房里,大门在身后被关上了,一把冰冷的匕首轻飘飘地便抵在了她的心口:“你是谁?”
一道女声,明显是压着嗓子说话,唐小软仿佛能感觉到一股淡淡的冷香萦鼻而来,她强打精神,哑声道:“我、我是唐小软。”万万也没想到这屋子里竟然会有人,且不知是敌是友,她紧张地冷汗直冒,不知该不该提沐槿衣的名字。
刚报出名字,那勒在她脖子上的力道便蓦地松去了。“你就是唐小软?”那女人微微沉吟,收回了匕首,啪一声打开了灯。
骤然被大亮的灯光一照,唐小软只觉眼前一阵发晕,赶紧抬手遮了遮眼。就在这抬手的瞬间,她依稀看到身前站着一个年轻女人,身高和沐槿衣差不多,然而和她总是一身劲装打扮不同,这女人……穿得也太妩媚了点吧。揉揉眼,再揉一揉:“你是……”
面前的女人一身淡紫色蕾丝钩花长裙,深邃的事业线差点闪瞎唐小软的眼。她微微环抱着手臂,波浪长发海藻般覆在肩头,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唐小软注意到她的眼睛未算很大,形状却很美,尤其她的眼神,怎么时时刻刻都像在放电似的?一不小心就被她眉眼间的媚态所摄,不禁尴尬地咳了一声。“那个,我来这里是……”
“槿槿人呢?”那女人不理会她的话,径直问道。
槿槿?唐小软怔住,是……沐槿衣?看这称呼她和沐槿衣应当是很熟了,她是谁?和沐槿衣又是什么关系?定定地瞪着那女人,形容妩媚,声音幽饶,年纪瞧不太出,但能有这身冶艳与风骨,却怎么也不会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了。
作者有话要说:哦也,终于不要再打手了。
第二十二章 星河风露经年别(上)
女人嘴角微勾,幽幽望着唐小软,眉眼间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魅惑,然而这种魅惑却又并不流于肤浅,你可以欣赏,可以爱慕,却不敢升起半分对她不敬的念头,只因她通身皆漾着一股强大的气场,迫得你根本不敢与她对视。
唐小软于是更坚定地相信这女人年纪不小了,起码也大她个五六七八岁。在她沉默的时候,那女人眉目间一闪而逝的担忧被她捕获,看来,是友非敌。她喉头咕噜了一声,明明是放下心了,可不知为何,想起她口中那声无比自然亲密的“槿槿”,一股淡淡的酸意忽然涌上心头。
女人见她不回答,表情终于不再是一副高深的微妙,她脸色微变,上前一步:“快说,槿槿人呢?她有没有和你说过她去了哪里?”
唐小软摇摇头:“她只是让我来这里等她,并且告诉我怎么拿到钥匙——”
“你废什么话啊,我就问你知不知道她去了哪!”女人不耐地出声打断,飞快投来一记白眼。
唐小软一呆:“去我太奶奶家了。”
“怎么走?”
唐小软默默说了地址,那女人一听距离不近,脸色又凝了几分。从手袋里拿出电话飞快拨出一个号码,等了几秒,低骂一声便将手机抛落了。忽然转头看向呆站着的唐小软,她皱了皱眉,招手道:“你,过来。”
唐小软本能地不愿意过去,明明对方也是个大美人来着,可她就是本能地不想和她亲近,于是将后背又贴近了大门几分。
那女人见她如此露怯,顿时笑了,一双媚眼自唐小软身上来回一掠,转眼间人已在她身前三步处。手掌轻轻一抬覆在唐小软的肩头,她忽然倾身过去,邪魅一笑。“小妹妹,槿槿都没有教过你,要听姐姐的话吗?”
“我……我只听沐姐姐的。”唐小软被她的气息忽然袭击,整个人一颤,仍不服气地顶嘴。
女人微微一怔,转眼恢复自然,手腕不知不觉便移到了唐小软颈动脉处,红唇微启,她淡淡道:“那么,你就乖乖在这里等她吧。”
哎,这么容易就放过她了?唐小软还没来得及庆幸,颈项忽然一阵剧痛,只来得及哼了一声整个人便软趴趴地滑下地去。
那女人也懒得搬运她,随便将她扶到一边墙上靠着,伸手开门。临出门的瞬间又回头看了晕倒的唐小软一眼,淡眉微挑。“我当是什么稀罕的人,不过就是个普通的丫头,也值得……”话未说完,手袋里的电话忽然响了,她蹙眉接了起来:“刚才怎么不接电话?”
电话那头不知是说了什么,她脸色渐渐好些了。“槿槿去了唐家老宅,你们先去,我随后就到。”收了电话,她又看一眼唐小软,红唇轻启,一丝薄笑绽开。
“今天就放你一马。”
快步下了楼,一眼就看到小区后一辆私家车刚刚拐进来,她也不多说,只风情万种地迎着车头走去,果不其然,那私家车一下子停了下来。一个胖脸男人摇下车窗,满脸谄媚:“美女,有什么能帮你的?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走路可不安全啊。”
女人微微一笑,蓦地一拳挥出,那一心想搭讪的胖脸男人哼都没哼一声就趴在了方向盘上。她拉开车门,动作利落地将男人拖出车外踢在一边,钻进车里一踩油门,轰一声就没了踪影。
导航仪显示四小时的行程被她一路超车闯灯,三小时就开到了。这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二点,远远就看到唐家大院门口横七竖八停了六七辆车,大灯照得楼院大亮,恍如白昼,看来来的可不止她的人。她将车子停在稍远处大灯照不到的地方,熄了灯,掏出电话:“什么情况?”
透过车窗,远远看到一个瘦高个接了电话:“蓝姐,情况不明,有一批人比咱们来得还快,看样子也是要抓沐姐。现在他们被沐姐干掉了好几个人,余下的也不敢进去了。”
女人微微沉吟:“白轶人呢?”
瘦高个忙道:“大哥已经进去了!”
“嗯,你们好好盯着,我要晚点才能到。”女人挂了电话,放松了身体靠向椅背,连着开三小时车,精神又高度紧张着,直到此刻才算是松缓了些许,她抬手揉一揉额角,低骂一句:“一群废物,那么多人围一个都围不住。”幽幽注视着唐家大宅的动静,眼底却是一股柔软的情绪渐渐涌现,死丫头,能耐还真不小,撑到现在都没被逮住,不过那些喽啰你玩得转,现在白轶进去了,我倒要看看你打算怎么逃。
正观望间,唐家大院内忽然一阵叫嚣。
“小心毒针!”
“妈的,什么玩意儿!有蛇?!”
“着火啦!快撤!”
院门大开,十几个人逃命似的蹿了出来。“不要乱,当心那小贱人趁机逃跑!”门口停着的一辆黑色越野车上下来一个高壮男人,大声冲着人群吼道。
就在他们争执吵闹间,唐宅后院围墙上蓦地翻上去一道黑影,哗啦一声越墙而出,趁黑便往后山跑去。
“跑了跑了!小贱人跑了,快追!”高壮男人眼尖,忙指挥着一群人围追上去。
“……”女人默默看着这一切,思付片刻,她下了车,闪身避在离着车子不远的一棵大树后。“嗯?”只是几秒钟的沉吟,她蓦地想到了什么,先入宅子的白轶怎么不见了?
就在她沉吟的同时,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从一侧灌木丛里钻了出来,轻飘飘地一跃就地一个翻滚便滚到她的车子旁,借着淡淡的月色她看到一个长发微乱的女人动作麻利地钻进了自己的车。她嘴角勾起,心中只觉一阵好笑,那个正伸手去摸车钥匙的小东西,明明一脸狼狈都不减傲气,倔强的眼神,冷漠的小样,不是那死丫头又是谁?
她从树后走出,轻手轻脚回到了车旁,伸手便敲车窗。车内的身影吃了一惊,猛地转过头什么也没看清就直接推开车门,想用车门撞她。
“死丫头!”她一声轻呼,慌忙侧身避过。“你想弄死我?”
沐槿衣愣住了:“怎么是你?”
她看她一脸讶然,额发被风拂开了,额角上清楚的一道血痕。目色微敛,她哼道:“除了我,还有谁会特意把车子停这里?”耳翼微动,她已经听到了不远处的脚步声:“躲后面去!”
见沐槿衣毫不犹豫地从车子里出来,动作飞快地便钻进了后车厢,她重新坐进车中,慢条斯理地发动车子,又无意地睨过正前方正打着手电走来的两人一眼。其中一个照清楚她的脸,顿时吓得手一抖:“蓝姐,是你啊!我还以为——”
另一个抢着打断了他的话:“蓝姐,你怎么才到啊,沐姐好像往山上跑了!”
她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将车子开到大宅门口停下,下了车。“蓝姐!”“蓝姐!”一时间十几个人争相叫她,她摆摆手,忽然眸光凝住,远远地望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急匆匆地跑过来。
“蓝婧,你也来了?”白轶望着面前环抱手臂依车而立的女人,“槿衣跑上山,我跟丢了,夜里实在不好找。”
与此同时,高壮男子叫出去的那一拨人也灰溜溜地回来了,眼见并无收获,那高壮男子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会,挥了挥手,那拨人随即涌上几辆车,呼啦啦地退了。
哪路人?蓝婧向白轶使了个眼色,白轶随即摇了摇头:“三不靠。黑道白道的话都不进耳,还个个端着家伙。我让猴子去盯着了。”
蓝婧扫了周围一眼,这才开口:“他们不会撤的,肯定封锁了各个路口。你带些人去摆平,不然我够呛,那死丫头也不知跑哪去了。”
白轶淡淡一笑:“我看她是跑不远。”
蓝婧没接话,低头看了看手机时间:“我还有事,有消息你再通知我。”
白轶点点头,目送她上车走人。
果然,车子才开上路,没走出多远便看到两辆越野车拦在路口,路中间还站了三个人,蓝婧停下车,慢悠悠地降下车窗,悠悠一笑:“兄弟,想怎样?”
拦她车子的几人快速跑上来对着车里头一阵看,为首的一个人冲站在越野车旁的高壮男人摇了摇头,那高壮男人随即几步走上前来,一双鹰隼般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蓝婧。蓝婧微微凝眸,摆了个要开后车厢的姿势,一手却已悄悄摸上了别在裙内大腿外侧的手枪。一口气吊在了喉咙口,只等情况不对便即出手。
那男人却忽地笑了笑,摆了个放行的手势:“蓝小姐请自便,我们有缘再见。”
蓝婧一怔,也报之一笑,眉眼间的妩媚几乎要流淌出来。眯眼最后看一眼面前这个高高大大鹰眼勾鼻的男人,心中暗暗不爽,却也怕寡不敌众,只好狠踩一下油门,车门冲着泥地轧过去,溅起一大片烂泥飞向那群人,这才略略解恨,扬长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大师兄和大师姐,你们好,我是萌萌哒的洛小软,请收下我今天的头盖骨!
第二十二章 星河风露经年别(中)
出了大路转进一条小道,确定没有任何尾随后,蓝婧找了个偏僻处停下车,绕到车后拍了拍后车厢:“出来吧。”
后车厢打开了,沐槿衣脸色苍白地坐起身来。蓝婧见她气色很差,叹了口气:“没事吧?”
“没事,有点缺氧。”沐槿衣淡淡道,深吸口气便翻身跳了下来。
蓝婧侧眼看她,夜风中一道浅白茕茕孑立,抬起的手掌捂在唇上闷声咳嗽着,本应雪白的手背上赫然一道殷红的伤痕。血色早已干涸,然而那殷红的一道仍是刺痛了她,忍不住怒声道:“我看你不是缺氧,你是缺收拾!我问你,谁让你牵涉到夜郎墓的事情里的?刚才那一伙儿人根本是想要你的命,要不是白轶及时带人来了,你以为你有九条命?槿槿,你到底想做什么?”
沐槿衣不答话,只静静迎风立着。蓝婧的话闯入她耳中,她竟是忽然想起白天唐小软对她所说的话。“你又不是天兵天将,真以为自己九条命啊。”
她不是天兵天将,更加没有九条命,所以,她必须更好地保护自己,才能留着这口气去查清楚一切心中所疑。叹口气,她轻声问道:“她没事吧?”
“谁?”蓝婧一问之下立刻反应过来,见她自己都还没完全脱险倒先惦记那唐小软的死活,心中不快,忍不住刺她:“你自己泥菩萨过江,还管别人升仙!”
听她这样说,沐槿衣反倒放下心了。微微垂眸:“你会抓我回去吗?”
蓝婧一怔,被她冷然的态度气坏了,恨不得拽过她来就打上两下。可再一对上她倔强的眼神——她不怒反笑:“你觉得呢?”气死人了,这不知好歹的死丫头,她为了保她费这么大的周折,她居然还是这副冷漠的死样。会不会抓她?这是人能问出的话吗?她要是想抓她回去领功又何必冒险救她!
沐槿衣默然不语,想也是和蓝婧想到一处了。蓝婧见她不说话,眼睛却瞄向车子,自然明白她在想些什么,冷哼道:“我问你,你什么时候和白轶联系上的?”
“大哥?我没联系他。”沐槿衣掠一掠鬓边散乱的发丝,正色道。大哥会出现在这里她也很意外,最初还以为是蓝婧叫他来的,不过现在看来,蓝婧也不知情?
蓝婧脸色稍霁,暗想这还差不多,看在你有事也只懂找我求救的份上……“那就是巧合了?”见沐槿衣点头,她哼道:“他是故意放你走。”后院翻墙出去的身影根本就是白轶无疑,这家伙,贼喊捉贼,帮着死丫头把人给引去了后山,正方便她从侧门逃出。也好,倒省了她亲自出手。
“替我谢谢他。”沐槿衣轻声道,目光又转向车子,“蓝姐。”
“别这么叫我。”蓝婧挑眉瞪她,每次死丫头一这么认真喊她蓝姐,准没好事!“你什么意思,真不跟我走?”见沐槿衣一脸沉默的抗拒,她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是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麻烦吧!”
沐槿衣撇过脸去,耳听得夜风中蓝婧不顾幽雅冶艳的形象被她逼得泼妇一样破口大骂:“死丫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和白轶这么冒险无非都是要保你一条命,你就这么不知珍惜?夜郎墓的地图呢?给我。”
她倒退一步,身子将将便贴在了车门上。“你别逼我。”
蓝婧红唇微动,眼波流转,望着面前那一脸沉默倔强的女子,一时间脑海中走马灯般闪过她从前各种面貌,从童稚时的单薄细弱到少女时风华初成,再到现在……她变了许多,却只那倔强的性子始终没变,就像他们小时候做错事,明明只要认错就可免去责罚,只她一人死不认错,小小年纪的她就已经不怕皮鞭加身,只要是她认定的道理,她……连死都不怕。不了解的人只当她桀骜不驯,抑或固执蠢笨,可她又怎会不了解她呢?这世上也再不会有比她更了解她的人了!她心中百味杂陈,扬声便喊一声“槿槿!”,可心头一软,到底是将声势又降了下去,苦口劝道:“你这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改?这几个月你自顾自地跑了,你真以为上头会放过你?之所以一直找不到你不过是我不想找到你!昨天你主动找我,你知道我心里多高兴?我以为你想通了,想回来了,我丢下一大票人跑去老房子等你,结果就等来一个唐小软和你涉险的消息!你觉得我会好受吗?”
沐槿衣紧抿着嘴唇,好半晌才轻声说:“对不起。”
“我不用你道歉,我只问你一句,槿槿,你到底为什么非要卷入这件事?为了宝藏?我告诉你,那些宝藏不是你能吃得下的,你连我都斗不过,还想——”
“我不是为了宝藏!”沐槿衣倏然抬眸,望着蓝婧一脸的薄怒,她迟疑又迟疑,终于还是说了。“我查到一些事,但是现在没有证据,我不好说,总之,夜郎墓的事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我知道夜郎墓的事不简单。”蓝婧幽幽接口,迎视着沐槿衣微带讶然的眸光,懒懒一笑。“只是,那又如何?凭你,或是凭我,知道了,又能如何?”
沐槿衣了然敛眸。“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只是不想连累你,蓝姐,我欠你太多了,你就让我自己一个人去做这件事,可以吗?”
“告诉我你究竟想做什么。”蓝婧并不退让,凛凛笑道。“槿槿,你没有欠我什么,因为,你整个人都是属于我的。”
沐槿衣怔住,为她言语中一如幼时一般的任性宣告。她微觉尴尬,只好岔开话题:“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忽然有几批人同时插手夜郎墓的事?”
蓝婧看出她眼底的尴尬不自在,也不挑破,不以为然地说:“那是唐家一直隐藏了真正的地图,最近才传出真地图面世的消息,自然有人蠢蠢欲动。”
沐槿衣轻轻摇头:“连我都能混进去唐家,如你所说,唐家人对一直隐藏着的真地图也太不小心了吧?”
她这么一说,蓝婧也迟疑了。“你想说什么?”
“你没有接到什么指令?”
蓝婧淡淡一笑:“我接到的指令,就是抓你回去。”
沐槿衣抿抿唇:“我不会跟你走,即便这是一条绝路我也认了,从我逃出来的那天起我就发誓,我要我的命从此抓在自己手上,我命由我,不由人!”
“呵,干爹养你这么大,要是听到你说出这样的话,他老人家得多伤心。”对她的反叛言辞,蓝婧不置可否,只若有所思地望向了远方,黑漆漆的一片夜空,几颗夜星闪烁,没什么月光。
“你也是孤儿,你不明白一个人的命运不能握在手上的感受吗?”沐槿衣握住了拳头,情绪终于也不再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与冷漠。
长长地沉默,蓝婧收回眼神,望着她,静静道:“我只知道我的命是他救的,没有他就没有我。所以,他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包括,抓你。”
“既然如此,你动手吧。”沐槿衣不再多说,手指紧握,已然摆出了防守的动作。
蓝婧却不动手,沉默地看了她片刻,她幽幽笑了。“槿槿,你的手段都是我教的。”
“蓝姐……”沐槿衣怅然难言,自己的功夫都是蓝婧教授,即便自己这些年勤加练习,可真要动手,胜算也不会超过三成。她之所以这样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过是赌蓝婧不忍伤她,而从蓝婧的眼神里她便知道……她赢了。
“你如此有恃无恐,不过是知我不忍伤你。”蓝婧淡淡道,“也罢,这次就当你逃了!不会再有下一次,槿槿,再有下次,我会亲手抓你回去,你记住。”
“或许下一次的指令就不是抓我这么简单了。”沐槿衣知道蓝婧退让了,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底也是阵阵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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