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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反穿]教主精分日记 作者:困成熊猫

    正文 第16节

    [反穿]教主精分日记 作者:困成熊猫

    第16节

    黎非然说:“大概过年的时候吧。”

    方景笙对这个答案感到失落,但仍是没有挂断手机,而是说:“非然表哥,国庆节学校都放假了,我能去你那边玩吗?我听姑姑说你做爸爸了,我想看看我的小侄儿。”

    黎非然说:“行啊,不过谁带你来?”

    方景笙愁的就是这个问题,他爸妈是绝对不会让他一个九岁的小孩儿独坐飞机飞异国的,可是他姐又不肯去,他也很着急。他还想着见见厉云天呢。

    黎非然等了半天没等到回音,以为方锦笙挂了,结果拿下手机一看,没挂。他忍不住好奇问:“锦笙,你那天在牧场跟你云天哥哥到底说什么了?”

    厉云天怎么都不肯告诉他,但是打那天之后,锦笙这小子对厉云天的态度就不一样了,原本明明带着一丝鄙视,现在却变成了仰视,跟原来相差十万八千里。他猜测,厉云天一定又在方锦笙面前露了一手。但这还只是猜测,因为当事人嘴巴太紧。

    方锦笙果然不肯回答这个问题,支支吾吾地说:“反正现在不能告诉你,等我成功了再跟你说。”

    黎非然:“成功?什么成功?”

    方锦笙避而不答,“非然表哥,能让我跟云天哥哥说说话吗?”

    黎非然想都不想地说:“不能,我从机场往回赶呢,还没到家。”

    方锦笙只得蔫蔫地挂了手机,心里不禁郁闷起来。他要是有厉云天的电话,才不会打给他表哥!

    黎非然收好了手机,就见驾驶座上的柯勇健脸上带着一丝坏笑的表情,于是他问:“笑什么?”

    柯勇健说:“笑您连这醋都吃啊?”

    黎非然低下头佯装看手机,说:“没有的事。”

    好吧,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爽的,自己的爱人跟别人有秘密,却不让他知道,哪怕那个“别人”是他表弟,那也让他不……

    惊觉自己居然变得这么小气,黎非然猛地愣了一下,随即苦笑。

    柯勇健还说:“哎哟,我看您以后肯定得被少夫人吃得死死的。”

    黎非然试想了一下自己变成妻奴的样子,万般好处皆想着厉云天该是什么样,然后发现好像还不错,他甘之如饴啊,而且事实上他很早前就开始一直在这样做了吧?

    厉云天听到车声,站到窗口朝黎非然摆手,而巧的是,黎非然到牧场时也第一眼看向了他。两人相视而笑,黎非然快几步回了屋子里,突然觉得,哪怕是分开仅两个多小时,他们也在深切地思念彼此。

    黎非然吻了吻厉云天的额头,“孩子呢?”

    厉云天指指隔壁屋,“妈和奶奶带着呢。我让她们以后白天帮我们看,然后晚上我们自己看,不然奶奶年纪大了,熬夜有些吃力。”今天看到老太太给孩子换完尿布湿转身时身形一晃险些摔倒,吓了他一跳。

    黎非然本有心想说说保姆的事,但是想到自己之前提的时候奶奶不同意,他又把话咽了回去,转了话题说起方锦笙来电话的事。

    谁知厉云天听完居然说:“不用管他。”

    黎非然:“那他要来呢?”

    厉云天无端端从黎非然的话里感觉到一股酸意,便笑说:“来就来,反正也不可能呆多久。再说了,这里也没什么怕他看的。”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小子找他是为什么。

    那天方锦笙发现他的肚子在动,大为吃惊,而他却不能对一个小鬼多言,就告诉方锦笙,那不过是他练的功夫所产生的一种现象而已。方锦笙打那天开始就想学他这门功夫,而他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行,就指点了方锦笙一二。当然,这一二也得看那小子能不能悟出来,当代社会的人在武学方面造诣不深,没有那样的大环境,一般人是参不透的。

    臭小子肯定是遇到难题了。

    黎非然略有些无奈地说:“真不知道锦笙到底在想什么。”

    厉云天沉默了很长时间,才用连他自己都很难以听清的声音说:“大概是在想怎么去融入和不被欺负吧。”

    就像他小时候那样,到了山下的村子里看见人家都几个孩子玩在一起,他也很想参与进去,但是那些孩子根本不欢迎,反而把他当成可怕的怪物一样。可越是这样,他内心里就越是渴望。

    其实方锦笙在这方面跟他有一点像,差别只在他当时可以选择躲开那些孩子,大不了不跟他们一起玩,而方锦笙则要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和同学们相处。那些同学们年纪都比他大,虽然他们同为特长班的学生,但是方锦笙在班上最小,成绩却很好。再加上他家底殷实,又是个老儿子,被惯得脾气不太好,所以总是被人排斥,久而久之就习惯性地竖起一身刺。

    黎非然感觉到厉云天的情绪不同以往,便问:“在想什么?”

    厉云天说:“在想你知道我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但我从来没跟你说过我的真实身份。”

    黎非然点头。

    厉云天便告诉他,“我是烈焰教的教主,烈焰教是当时的黑道第一大势力。”

    黎非然有些诧异,“不太像。黑道第一大势力都是你这样善良吗?”

    厉云天抓抓头,一向皮厚的他也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又不是开宗立派的教主,而是命比别人好一些,生为上一代教主的儿子而已。再说了,上一世父母亲走得比较早,所以养育我的其实大半是阿左和阿右,他们与人为善,自然也就不会把我养得多暴力了。”

    黎非然表示理解,从身后抱住厉云天,埋在他颈间缓缓磨蹭了一下,低沉地笑着说:“那看来我得好好谢谢他们,不然哪有这么好的夫人?”

    厉云天点头,“这话倒是,我刚来黎家的时候可没想过要治好你。”

    黎非然:“那后来怎么改变主意了?”

    厉云天翻个白眼,“谁让你对我那么好呢,弄得我又不舍得不救了。”

    黎非然:“就知道夫人最好了,爱你。”

    厉云天:“这话中听,快点再多说几遍!”

    黎非然把人抱起来说:“去床上,慢慢说给你听。”

    厉云天勾住黎非然的脖子说:“好”,心却在想,他大概是烈焰教历代教主中派系势力上最没追求,但最后却最幸福的一个了。

    上一世白道势弱,黑道几大门派掌握着江湖走向,而这些门派又以烈焰教为首,所以哪怕烈焰教什么都不做,依旧威名赫赫,所有人都觉得他厉云天会是烈焰教创教以来最成功的一位教主。

    但其实呢?

    他想要的,也不过是像现在这样,他爱的人真心实意地爱他,一家人开开心心的,然后有花不完的钱!

    当然,要是能把栖凤诀第十重练下来就最好了。

    厉云天突然目光炯炯地看着黎非然,“夫君,我有个疑问。”

    黎非然:“嗯?说说看。”

    厉云天:“你说你一直不停地做能不能把我做死?”

    黎非然整张脸都绿了,“别闹。”

    厉云天满眼期待地说:“我没闹,要不等我再恢复几天之后,你试试吧?”

    黎非然把他的头往怀里按,“别乱想奇奇怪怪的东西,快睡!”

    厉云天使劲儿钻出来,“我说真的,试试吧!”

    浴火重生,也许不是被活活烧死,而是欲火重生,置之死地而后生呢?

    作为烈焰教最成功的武学奇才,他的脑洞必须别出新裁!

    第69章 回家

    厉云天铁了心要等恢复后跟黎非然一战到“死”,当然这死不是真的死,而是濒临死亡。他这么想也不是全无原因的,因为第十重心法叫“浴火重生”,成功后其表现能力为起死回生,所以他才想,会不会在濒临死亡的时候能有所突破,练就起死回生之力?

    虽然这个想法很疯狂,但他决定试一试。

    有那么几天,黎非然见了厉云天都要躲着走,就像他们刚结婚时那样,都不敢去跟厉云天同床,因为厉云天眼里的太明显,明显得像一把刀,若有实质,估计早把他的衣服给划成布条,而他现在最受不了的就是厉云天的任何形式的挑逗。

    想想他们前前后后加起来已经有五个月没深入亲近过了,所以别说厉云天难受,其实他也难受。现在厉云天随便一抹浅笑都能让他心潮澎湃,隐有血液逆流之感。

    厉云天特别享受这一点,他喜欢黎非然看着他时满含欲念的表情,更喜欢黎非然一天比一天幽暗的眼神,仿佛想要把他生吞进去一样。

    所以他也更加热衷于“胡闹”。

    如此过了十日有余,黎非然是越来越难受了。某日早晨刚把孩子送到奶奶和丈母娘那儿,正准备入睡,他的鼻子底下居然流出鼻血来!他忙抽了纸巾去擦着说:“a市的天真是太干了。”

    厉云天说:“是你太热了吧?我觉得家里很热呢。”

    黎非然这才发现,厉云天不知什么时候换了身衣服,原本的棉质t恤跟棉布裤被换成了他的一件白色衬衫,一件背面是半圆式裁剪的那种衬衫,并且只有衬衫。那衬衫穿在厉云天身上有些大,厉云天将袖子挽了两扣,露出白嫩的小臂以及……

    目光不由自主的向下,有意越过某一处,黎非然的视线像生了根一样紧紧盯在厉云天两条修长笔直的腿上。

    厉云天本来吃得挺胖,但是这一个月来他有意控制了食量,加上看孩子又不轻闲,所以人也瘦了不少。虽然比起没有孩子时还是胖了一点,但却胖得恰到好处,看着更丰满也更性感了,特别是……

    黎非然的喉头一动,很明显是轻咽的动作。他不敢往中间看,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厉云天那两条腿以上的风景有多么撩人。

    该死的,鼻血好像流得更凶了!

    黎非然连忙跑进洗手间去冲洗,顺便对厉云天喊:“云天,多穿点,别着凉!”

    厉云天说:“着什么凉?你明知道我怕热不怕冷。”说罢慢悠悠走过去靠在洗手间门口,抱住双臂,“你脸怎么这么红?”

    黎非然真是败给他了,费了半天劲把鼻血止住,恨不得就那么不顾一切地把人拖到床上狠狠占有!

    厉云天要的就是这种感觉,他魅笑着走过去,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把手伸进了黎非然的裤子里,一阵揉弄,轻踮脚尖,哑声在黎非然耳边问:“憋着不难受啊?”

    黎非然喘着粗气,一把将人抵在墙上,“看我这么难受你是不是觉得好玩儿?”

    厉云天粉嫩的舌头舔了舔黎非然的下巴,“嗯,弄得我热血沸腾,当然好……”

    话没说完,就被黎非然狠狠堵住嘴巴,未尽的语言全都变成了急迫与喘息。

    黎非然整个人崩得如被拉满的弓一样,他额上布着一层薄汗,用仅存的自制力放开了差点瘫软下来的厉云天,“还差两天,真的没关系吗?”

    厉云天知道黎非然说的是满月之期,便说:“奶奶不是说生女孩儿要休息满三十天,生男孩儿的话可以少一天吗?那我生俩,可以少两天。反正今天你不许躲!”

    黎非然这么一听,也管不了厉云天的话是不是胡扯,更管不了外面的太阳是不是初升,直接把人抱起来丢到了床上,整个人压下。

    为了让夜里休息不好的小两口白天能睡个好觉,一般情况下白天从来没人打扰,所以黎非然跟厉云天一直在床上折腾了很久,久到一开始生龙活虎的厉云天说话也不禁带上了哭腔,“停,行了黎哥哥,你、你够了啊!我不要了……”

    黎非然挺身的速度渐渐放慢了,但是每一次进入却重得仿佛要把厉云天的灵魂都撞出去。他一手握着厉云天的腰,一手拨开厉云天汗湿的头发,“真的?”

    厉云天泪眼迷蒙,“真的真的。”

    黎非然不久后终于完全停了下来。他的手还停留在厉云天的脸上,食指轻轻弯曲着,缓缓抚着厉云天的脸颊。半晌他轻声说:“你现在的样子真迷人。”

    厉云天被黎非然眼里过满而溢的宠溺弄得心神一荡,感觉整个人软得一塌糊涂的。他将原本紧抓着枕套的手覆在黎非然的手上,来回摩挲着说:“感觉像飘在云端。”

    黎非然噗哧一笑,瞄了眼床头柜上的小包装盒,“里头应该还有一个,干脆也用掉算了?”

    厉云天登时像被针扎了一样狠狠缩了一下,“你别闹!”

    一共六只装的小雨衣只剩下了一只!还闹!简直不知节制!什么置之死地而后生,简直扯淡!

    黎非然其实也有些累了,虽然力气尚存,但这么折腾终究不利于身体康健,便抽身而起,捏了捏厉云天的鼻子,“看你下次还长不长记性。”

    厉云天吐舌,做了个鬼脸翻过身,把被子往上一拉,蒙住了头。

    黎非然去浴室放洗澡水,结果出来一看,厉云天早就睡得不知东南西北了。黎非然拧了热毛巾给他简单擦了一下,扭头一看时间,都下午四点多了。他突然想起来,这么久都没人来找他们吃过饭……

    想到这里,刚刚还一脸满足的黎副总突然在零上二十四度的房间里冻住了,因为他突然间想起来,这里的隔音,跟黎家完全不是一回事!

    这下好了,他还怎么出屋?!

    厉云天娇媚的呻吟和哭饶的声音排着队在黎非然脑子里飘来荡去,黎非然抹了把脸,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一头扎进被窝里,狠狠掐了把厉云天的屁股。谁让这臭孩子弄得他神魂颠倒,居然忘了这里没做隔音措施!

    不管了,还是先睡觉再说。

    正常来讲,黎非然跟厉云天每天都是晚八点开始接管孩子,然后早上七点再给老太太和张圆圆看顾,两个长辈每天都会到时间就把孩子喂好了送过来。但是今天,一直都没有任何动静。

    黎非然跟厉云天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十点多。

    先醒的是黎非然。听到他的动静,厉云天也醒了,迷迷糊糊地问:“几点了?”

    黎非然说:“快十点了,你累的话再睡一会儿。”

    厉云天打个哈欠坐起来,看了看外头的天色,“不睡了,孩子呢?”

    黎非然艰难地看了眼门口,“没送来。我们做的时候可能声音太大了,外面都能听见。”

    厉云天呆了一瞬,往黎非然腿上重重一躺,哑声说:“听见就听见,我们是两口子,又没犯法,怕什么?”

    这不是怕,是尴尬啊。而且古人不是都很矜持吗?怎么他这夫人就特别不一样?

    看着厉云天满身的欢爱痕迹,大大咧咧地躺在他腿上,黎非然哭笑不得的发现,都这种时候了他还忍不住心猿意马。

    厉云天感觉到黎非然的变化,吓得赶紧下床,倒退了数步与黎非然保持距离,“你、你先平静一下,我去看看孩子们。”说着他从门口的衣架上随便扯了两件衣服胡乱套好,被猎人追赶的兔子似的蹿了出去。

    黎非然去洗了个冷水澡,下楼发现厉云天已经坐在饭厅里吃上饭了。高达他们分散在四处,其中申展跟孟享正抱着孩子。

    厉云天招呼说:“黎哥哥,快来吃饭啊,就差我俩没吃了。”

    申展意有所指地笑说:“是啊少爷,您肯定饿了。”

    孟享指了指桌上,“冬虫夏草炖乳鸽,补肾养肺还壮阳,少爷您尝尝。”

    柯勇健闷笑,“再补,有人就要下不来床喽。”

    厉云天抹了把嘴,“贱贱你想试试下不来床的感觉我这里办法多得很,你要不要试试?”

    柯勇健当即闭上嘴巴装傻,他扑到申展那边逗孩子,“哦哦,小洋洋真乖,笑一个。”

    黎非然这时才开口说:“那个是川川。”

    柯勇健左右看了一下,觉得长得都差不多,他一直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事实上别说他了,连高达他们也时常弄混。

    申展问:“少爷,您是怎么区分的?”

    黎非然抱过川川,“川川长得更像云天。”

    厉云天起身去瞄,见儿子肉嘟嘟的小爪子正紧紧抓着黎非然的手指,便笑着也给洋洋递过去一只说:“洋洋长得就比较像黎哥哥了,特别是眉毛。”

    申展叹口气说:“看来我也得赶紧找一个了,你们这天天放大招秀恩爱,白天蚱蜢跟贱贱秀,晚上少爷跟少夫人接着秀,高哥还时不时的跟于姐来个甜蜜视频,你们是想虐死我啊还是虐死我啊还是虐死我啊?!这扑天盖地的爆击也是醉了。”

    高达说:“你是得赶紧找一个了。”说完告诉黎非然,“对了少爷,老爷子白天来过电话,您跟少夫人在‘忙’,我就说你们睡了。老爷子说希望你们能尽快回去,他那边脱不开身,可是他想小重孙想得要来病了。”

    黎非然问:“云天,你的意思呢?”

    厉云天说:“随便,这事听你的。”

    黎非然说:“那把孩子们的户籍敲定之后就回吧。”本来说过年回去是因为想让厉云天多休息,可看他在床上生龙活虎的样子,哪里像会累的人?

    老爷子一听说孩子们要落了户籍之后再回去,赶紧把想好的名字说出来,一个叫黎飞洋,一个叫黎越川。本来他没想过要用“川”和“洋”字的,但是想想觉得厉云天的想法也对,孩子们都是近水而生,所以用这俩字倒也不错。

    黎非然听完之后沉默了半天,终究没忍心把“羊肉串”这么攻击力十足的真相告诉老爷子。

    因为两个孩子不是在正规医院所生,所以办户籍的时候多费了点事,因此回去的时候都已经十一月末了。

    a市下了好几场雪,气温回升的时候这些雪化了,让路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冰上再加雪,滑得要命。但老爷子跟厉元武还是一早就赶到机场来等着了,似乎天寒地冻完全影响不了他们此刻的心情。

    厉云天抱着孩子下机的时候已经入夜,他一眼就看到了从特殊通道过来接他们的老爷子和老爹。他高喊了一声,“爷爷!爸!”

    老爷子看这孙媳妇儿居然只用一手抱着他的重孙,他孙子还有样学样,还扬手跟他们打招呼,吓得赶紧迎过去,“你们可小心点儿,别把我的宝贝小重孙给摔着了!”

    厉云天哈哈笑着说不能,比黎非然更快一步把孩子带到老爷子面前,“爷爷,外面天冷,赶紧上车再给您看。”

    厉元武威严地说:“臭小子,还是这么大喇喇的。”

    老爷子早有准备,特意让司机开的加长版的车,车里的后座就像火车上的那样,是对坐的,而且里头极其宽敞。司机一直开着空调,车里一点也不冷,但老爷子担心孩子们凉着,进去之后又让司机把温度再提高了一些。

    厉云天跟黎非然把包着孩子们的包被掀开盖住脸部那一角,老爷子看着两个长得虎头虎脑的重孙,眼睛霎时就红了。

    厉云天说:“爷爷,我怀里这个是老二川川,黎哥哥抱的是洋洋。您看他俩像不像?”

    老爷子仔细看着两个孩子,半晌说:“像!简直跟非然小的时候一模一样。真是太好了。等下个月他们百天的时候,我一定要大摆宴席!正好你父亲也在,咱们全家人一起商量。”

    厉云天这次折腾这几个月,他老子一次也没去看过他,不过他也知道,那是因为冷不丁接手利元集团所以太忙了,也就没怪他。他把孩子递过去说:“爸,您看看。”

    厉元武应该是现在在场的人中最期待新生的一人了,从某些方面来讲比老爷子还甚。他接过孩子看了会儿,听着母亲跟妻子说孩子们有趣的事情,面部也柔和了许多。

    一家人就这么说说笑笑的,到黎家倒也没觉得用了多久。门卫见到来车,将门大开,而厉云天则一眼就看到了主楼不远处的一棵大树。那树奇大无比,他尚不知是何口种,但他记得他走的时候并没有。它那么粗,大概得有两个人一起合抱才能抱住的程度。虽说现在入了冬,叶子都没了,但是繁茂的枝条也足以让人想象,到了春夏时,这树该有多漂亮。

    黎非然注意到厉云天的视线,笑问:“喜欢吗?是我特意让人专门给你移过来的。”

    厉云天自然喜欢,只是喜欢之余,他也说不好为什么,那股被欢声笑语强压下去的不安感又重新升上来了,并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明显。起初他曾以为之前那些不安都是孩子还没出世所以影响了他的情绪,但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一连好几天,厉云天都有些心神不宁,明明晚上不用他看孩子,他也睡得很不安稳。

    第一个发现厉云天异常的自然是黎非然,他给厉云天拿了杯温牛奶放到他手边,看着第n次出神的厉云天,担忧地问:“云天,怎么了?”

    厉云天居然没反应。

    柯勇健这时神来一笔地说:“少爷,少夫人该不会得了那个什么产后忧郁症了吧?”

    黎非然还没说话,厉云天突然甩出一道剑气,冷哼着把柯勇健的裤子削成了乞丐裤,“产后忧郁症?”

    柯勇健夹着尾巴躲到孟享身后,“您听错了!是我得了产前忧郁症!”

    厉云天没再理他,径直起身回房。

    柯勇健本来都做好了被ko的打算了,这下没了下章,他直接懵在那里,“少夫人怎么了?”

    黎非然跟进房问了同样的问题,“云天,你到底怎么了?”

    厉云天说:“明天开始你就要恢复工作,让阿左跟阿右都跟着你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些不安。”

    黎非然抱着他,温暖的指腹轻轻抚开他锁紧的眉头,“我会留心周围,阿右师父还是留在家里吧,不然我也不放心。”

    厉云天觉得以自己的能力,右护法在不在没什么不同,便很坚持地让右护法保护黎非然。黎非然拗不过他,只得暂时听他的。

    白天,厉云天带着两个儿子在家哄他们玩儿,一天过得倒也快。黎非然去了公司,要忙的事务一大堆,经常是天蒙蒙亮就走,夜深了才回来,所以都快弄不清这日子是怎么过的了。还好每天他回来时厉云天都会给他看孩子们一天的成长记录,所以他还能看见个日期。

    黎非然站在婴儿床边看着两个越发变得漂亮的儿子,低声说:“以前觉得工作时间久了就会特别累,现在一想到他们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好像全身都是力气,而且总是很开心。智囊团的人说我现在像傻爸爸。”

    厉云天把胳膊交叉搭在婴儿床沿,下巴搁在上头,笑说:“看得出来,你感觉很幸福。”

    黎非然拉厉云天起身,抱住他吻在他的耳边说:“多亏了你。”

    厉云天说:“那当然!对了,给孩子摆百日宴的事,我希望到时候人少一些,人太多了安全就不太好保障了。”

    黎非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便说:“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其实如果不是孩子们连满月宴都没摆,我并不想弄这次的百日宴,我更喜欢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在一起庆祝一下。”

    厉云天说:“已经都开始筹备了,就算了吧。这是爷爷的心愿,别让他老人家不开心。我每次看爷爷得意的样子都觉得特别有意思,哈哈哈,活宝老爷子。”

    老爷子可以说是煞费苦心,为了重孙们的百日宴,他可是费了很多精力。不过也考虑到安全问题,所以请的人很少,大约也就二十来桌的样子,并且来的可都是重量级的人物,非商界翘楚、达官贵人不得请柬。

    就这么一直到了百日那天,利诚集团总部跟所有其下属集团公司的员工全都收到了红包,老爷子亲自发表了讲话,发布在公司网站主页上。

    黎非然跟厉云天穿了一身情侣西装,同款不同色,黎非然穿着黑色,厉云天则穿着白色,两人各抱着一个孩子,一起现身在黎海大酒店。

    第70章 变故

    由于被邀请的都是大忙人,白天几乎都少有时间,所以黎家这次筹备的是晚宴,地点仍是在黎海大酒店。

    酒店此刻张灯结彩,喜气非凡。从酒店入口到酒店主楼的路两旁挂着小天使手持魔棒的彩灯,灯光时隐时现,照着下面压着水晶片的七色彩锻,让这一条路变得如梦似幻。大红的地毯延绵至主楼,每一个走在上面的受邀者都面带祝福。

    老爷子亲自迎接来客,嘴边的笑容就没断过,“感谢各位给黎某人这个面子,今天务必乘兴而来,尽兴而归啊。”

    黎非然跟厉云天在里面招呼,主要是黎非然招呼,厉云天注意着四周的动向并护着孩子们的安全。

    孩子们这时候已经认识了经常照顾自己的人,两双滴溜溜的大眼睛经常追逐着厉云天的身影。厉云天抱着洋洋,看到自己不太待见的人,问抱着川川的方月梅,“妈,姓叶的怎么来了?”

    他看到叶庭宇了。

    黎夫人说:“他不是建中集团的大股东么,别管私下交情如何,这种场合是一定要请的,不然外面就要传我们黎家没气度了。”

    厉云天暗自撇嘴,见有人来跟方月梅道喜,便往右护法那里走了过去。谁知才走了三五步,就被叶庭宇叫住了。

    叶许宇也不管别人怎么想,扬手就喊:“小云天?”

    厉云天想当没听见,但又觉得太刻意,便回身笑说:“原来是叶总,欢迎欢迎。”

    叶庭宇凑近些看了看孩子,“恭喜你了小云天,当妈的感觉如何?”

    厉云天皮笑肉不笑地说:“不错啊,孩子们很可爱。”

    叶庭宇听他这样说,愣了一下才笑开来,“还别说,长得真像黎副总,瞧那眉眼跟神韵,就不知道不像他的地方又像谁。”

    厉云天说:“长着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莫非叶总看不出来吗?”不像黎非然的地方当然像他!叶庭宇这个蠢驴!

    叶庭宇的意思很明显是在挑拨,而且他认为两个孩子都是黎非然的,毕竟厉云天年纪太小了,谁都会觉得给他做代孕实在太早。没人会想到这两个孩子其实都是厉云天生的,包括叶庭宇。他只觉得黎非然命不错,明明都要死了,如今不但活过来还得了两个大胖小子。

    有时候上天真是不公平不是么?眼前的美人是黎非然的,美人眼里的爱意也是黎非然的,两个大胖小子还是黎非然的,真遭人恨啊。

    叶庭宇接过服务生递来的香槟,笑着看向不远处正在敬洒的黎非然,意有所指地说:“小云天,你这心可真够宽啊。不过六爷我还是劝你一句,以后可要小心,如今这世道,想借着孩子往上爬的人可到处都是,你可盯紧了你的黎哥哥。”

    厉云天笑说:“需要盯紧的不叫爱情。当然了,我猜像叶总这样老少不忌的人是理解不了我们这种感情的。”

    叶庭宇一听就知道厉云天指的是他跟陆道方的事,当下恶心得要命,转身便朝席位走去。

    厉云天继续逗弄洋洋,好心情没受到丝毫破坏。暗中一直关注着他的人见状,只觉得他未免太沉得住气。不过一个刚接近十七岁的半大孩子而已,居然泰然自若地存在于这种场合,完全没有一丝怯懦的样子,甚至比任何人都要表现得淡定从容,仿佛任何场面都不能影响他一二。

    离出口最近的那一桌,有道低沉冷漠的男音说:“看来厉云天这小子也并不是像外界说的那样只有一张脸可以看。”

    旁边的女伴笑问:“怎么?你也看上他了?”

    男人优雅地往嘴里送了些吃食,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女伴见他此举,蓦的收回笑容,没多久便消失在了宴会厅。

    厉云天这时候已经有些无聊,再说周围敬酒谈话的内容他也是似懂非懂,便有些呆够了。正巧洋洋有些哼唧,他就抱着洋洋去找方月梅,问她要不要去客房休息一会儿,顺便给孩子喂奶。方月梅倒是想,可她不便离席。不过考虑到孩子是该喝奶了,她就把孩子交给了张圆圆,让她跟着一起去。

    张圆圆接过孩子,喜爱地亲了一口,“瞅瞅这两个小胖子,刚生下来时那么大点儿,现在都快抱不动了。”

    厉云天抱着仍是觉得很轻松,可为了应景,还是说:“是啊,一个月长三斤呢,能不重么。”说罢让左护法告诉黎非然一声他们去客房了,便离开宴会厅。

    张圆圆逗了逗川川,“川川,我是姥姥呀。”

    川川瞅着张圆圆,不一会儿“呜哇~”一声哭出来,小身子直扭,显然是哪里不舒服了。

    张圆圆本以为他尿了或是饿了,可是进了客房发现都不是,因为给他换了尿布湿,拿了奶,他还是在哭。

    厉云天见状把洋洋放在床上去抱住川川哄了一会儿说:“他可能在找爸爸,川川最喜欢黎哥哥了,因为黎哥哥总带他玩儿举高高。”

    张圆圆也试了试,结果举几下就举不动了,就把川川放到床上让他翻。洋洋跟川川如今都会翻身玩儿,而且翻得还特别灵活。

    厉云天把兄弟俩摆到了一块儿,两个小家伙就在那儿咿咿呀呀说些大人听不懂的话。

    洋洋玩儿得挺开心,手里抓着摇铃直晃,晃完再放到嘴里啃啃。可川川却玩了一会儿又开始哭起来。张圆圆哪里舍得让小孙子这样哭,忙抱起来说:“要不我带他去找非然吧,这么哭下去可心疼死我了。”

    厉云天说:“没事妈,哭哭怕什么啊?就当锻炼身体了。要不您把他给我,我再给他举高高。”

    张圆圆麻溜把孩子递了过去,厉云天于是又把川川举起来,谁知这小子就像打定了主意不服软似的,就是哭个不停。

    厉云天没办法,只得跟张圆圆一起再回宴会厅。

    因为整个黎海大酒店的流云厅主楼都被预留了下来,所以客房也并没有多少人,只偶尔一些巡逻的保安跟保洁员路过。厉云天跟张圆圆并排走一起,厉云天抱着川川,听他不太哭了,嘿一声,“我说你这小子,是不是知道要去找爸爸了?这就不哭了?”

    川川眼泪吧嗒地看着厉云天,咿咿呀呀也不知道说点啥。

    张圆圆进了电梯,笑说:“我看以后洋洋长大了一定是那种特别好说话的,川川就是个小霸王。你小时候就特别胡搅蛮缠,折磨死我了。川川就像你。”

    厉云天心说这是污蔑!他感觉电梯里有点风,就把孩子的包被紧了一些,谁知这时却听“咯噔”一声,电梯突然停下来的同时里头也陷入一片黑暗!

    张圆圆吓得忙抱紧孩子,“云天,快把孩子抱好,好像是停电了。”

    厉云天拿出手机照亮周围,之后拨通了黎非然的电话。

    黎非然却没接,因为此时整个宴会厅内同样陷入一片黑暗。来客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场内现入一片混乱,黎非然根本听不到手机铃声。

    厉云天担心不已,他凝神静气,很快就听到大厅里隐约传来的枪声,还有各种杂乱的砰撞声跟器皿碎裂的声音。怪就怪这里的隔音措施做得太好,他哪怕有仔心细听听却也办不到。

    张圆圆问:“怎么了?没人接吗?”

    厉云天这时把孩子递给张圆圆,“妈,您能先把洋洋接过去吗?”

    张圆圆说:“能,你要干嘛?”人在受了惊吓的时候潜力是无限的,她就算平时抱不动,这时候也必须能抱动了!

    厉云天把亮着光的手机用牙咬住,两手使劲用力,将电梯门硬声声掰开个口子,“我们必须得出去。”他必须得回到大厅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黎非然也在担心孩子跟厉云天,他本来要往客房赶,却听到他母亲的叫声,“啊!”

    “妈,您在哪儿?”黎非然大叫着朝声音来源寻去,左护法却猛然按住了他的身体,“黎少,趴下!”

    “砰砰砰砰砰!”一连串的枪声在黎非然上方响起,左护法连忙把黎非然带到了角落去。这时酒店的备用供电系统启动,大厅里重新亮起了灯,把原本富丽堂皇但乱中有序,如今却变得遍地狼藉的宴会厅照得跟白昼一样,让人愤恨的是凶手却不见踪影。

    厉云天将孩子跟张圆圆弄出电梯,来到一楼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宴席被打得稀烂,宾客被吓得面无人色,镇定的还记得跟黎家人道别,不镇定的早就吓得魂不附体,跑得飞快,更甚至有的直接连跑都不敢跑。

    方月梅中弹了,孟享不见踪影,老爷子气得犯了高血压。急救车尚未赶来,厉云天确定了现场情况,第一时间过去给方月梅止血。

    高达带着人指挥着现场秩序,安排人安全离开,左护法去护着方家人。

    附近值勤的警察尚未赶来,这一天,黎家人算是把多少年没吃过的亏吃了个大发。

    厉云天暗暗护着方月梅的心脉,要把她转移到更为安全的地方,可就在这时,异变突生,原本配合着安保人员向外撤离的一名来客突然拔枪指向黎非然。右护法发现这一点,以迅雷般的速度抓过旁边的盘子就把那人的手打偏了,然而变故却并没有就此终结,那名曾离开的女伴不知几时重回宴厅,用一支外形似笔的东西对准了川川!

    “咻!”一支长约七公分,半指粗,看着像针管的白色物体射向川川的头。

    想要抱回川川的黎非然发现异状猛地挡到了孩子身后!霎时间,整个天地仿佛都在旋转……

    第71章 眼泪

    “黎哥哥!/少爷!”

    几道不同音线却同样震惊的声音响彻宴会厅,好不容易刚恢复点平静的场面再次陷入一片混乱。厉云天忙把方月梅交给左护法接手,紧接着便去查看黎非然的情况。如果是普通的子弹,他也许不会那样慌乱,可他的眼睛却清清楚楚地看到扎进黎非然背后的是一支针管,那针管就像被什么操控了一样,一刺进黎非然的身体,管内的液体便迅速注入到黎非然体内。

    厉云天趁黎非然倒下去前一秒接住了他,可黎非然这时却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豆大的汗珠从他的身上浮现出来,他的唇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白,厉云天急得再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喊:“阿右!”

    右护法心领神会,也不知用的什么办法,倾刻间便让靠近厉云天这边的厅灯整个碎了开来,大厅北侧重新陷入黑暗,而凶手则被柯勇健控制在一边。

    赶来的宾客基本被疏散,救护车的声音也由远及近,厅内很快出现了医护人员的身影。

    方月梅被送上车,左护法和方家二舅随行,厉云天却带着黎非然消失在大厅。离开前,他只留下一句话,“阿右,帮我看好孩子们,任何人不许接近顶楼。”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但是将他从小看到大的右护法却在这乍似平静的声音里听出了久违的恐惧情绪,以及在那之后的,排山倒海的愤怒。

    右护法同用传音入密的方法告诉已然离开的厉云天,“属下定不负教主所托。”

    高达有些犹豫要不要接过一个孩子,最后他放弃了这个打算,问:“阿右师父,您看我们现在是回黎家还是在这里等少爷跟少夫人?”

    右护法面色阴沉,似乎把满腔怒意全都凝成一团堆在了周身的气场里。他看着孩子们,低声说:“你们先回去,我带着两个小主人在这里等。”

    高达不确定这时候厉云天跟黎非然是什么情形,但是某种直觉告诉他,右护法的选择是对的。他于是又给右护法留下了几个信得过的人,让他们留心不要让任何人上顶楼,随后便安排厉、方两家的人回程。

    方锦笙跟方锦珏已经被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方锦珏脸色煞白,方锦笙捏了一把汗,这时突然大喊:“我不回去!我要确定非然表哥跟云天哥哥没事再走!”

    不远处被控制住的那名女伴突然笑说:“哈,你那个云天哥哥倒是还好,可你那个非然表哥,这时候恐怕已经断气了。”

    老爷子好不容易醒过来喘上口气,闻言怒喝:“你胡说!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要这样跟黎家过不去!”

    女人当即不再说话,只是唇边一直挂着得逞的笑容,而对她接下来的下场如何,却显得毫不关心,似乎不管怎么样都无所谓的样子。

    老爷子堪堪站直了身体,犀利的眸子死死地盯在那女人身上,“好,既然你不说,那我就在这里等,我倒要让你看看,我黎耀威的孙子到底是怎么活着走出这里!”他就近找了个干净位置坐下来,吩咐高达,“让人尽快把这里收拾出来,我今天哪都不去。”

    服务人员很快过来将桌子收拾干净,安保人员也集中过来护在了周围。右护法这时示意柯勇健赶紧把那个女人带离此地,柯勇健照办后没多久,警务人员出现在大厅,带头的厅长满脸焦急地见过了黎老爷子,随即便安排属下开始就此次的袭击事件展开了调查。

    老爷子回答了一些问题,随后见警务人员分布到四处查看,便小声问右护法,“阿右师父,云天和非然他们……”

    右护法摇摇头,低声说:“现在不能打扰他们,老爷子,小少爷说过任何人不许接近顶楼。”

    老爷子如今也知道了厉云天有些他们理解不了的能力,这也是他没有一开始就要求去见孙子的最大原因。只是不亲眼确定,他实在是……

    他心疼地看了看两个一直在哭的小重孙,重重地叹了口气。

    海燕老太太跟张圆圆有心想抱抱孩子哄一哄,可是她们知道她们没有任何防御能力,在这样危险的情况下,她们实在是不得不忍。

    厉元武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朝老爷子说:“老爷子,放心吧,不管是非然还是云天,都是得天庇佑的人,他们一定能平安度过这一关。不过这次的事实在蹊跷,来人根本就是针对黎家,可非然跟云天才回来不久,为什么会有人……”

    老爷子挥了挥手,那些安保人员便向外扩散了一些,留下了一个适合谈话的空间。老爷子这才悠悠地说:“之前云天还在岛上的时候,非然回来过一趟。他跟他的朋友合作了一个新项目,是以树屋为主题开发一个度假村。他说云天喜欢树。想给云天弄一个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树屋,这不,为了这个项目他把南边沉玉村那块公开拍卖的地给买下来了。你介入房地产这块时间不久,可能不知道那块地被卫家盯了很久。”

    厉元武说:“本来就是政府公开出售的地,价高者得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老爷子叹气说:“我自然是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才以为卫家的人虽然气愤难免却也不会走极端,毕竟在这块地被拍卖之前两家并没有什么冲突,而且非然又是走的正当程序。不过说来说去还是我大意了,没想到卫家的老头子居然已经镇不住那几个小的。”

    厉元武问:“能确定是他们做的么?”

    老爷子摇头,“不能完全确定,但……我实在想不出除了他们,还有谁有这样的能力。叶家前不久内讧伤了很大元气,而且他们虽财力雄厚却没有太可靠的背景。卫家却不同,卫家的老太爷可是老革命,虽然他不在了,但小辈们也受了庇荫。”

    厉元武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弄清这件事之后,便又安慰老爷子说:“吉人自有天相,老爷子您可得保重身体。”

    老爷子下意识去看了眼右护法,却见右护法稳稳地抱着两个孩子,两个孩子却还是静不下来,这着实让他的心又向上悬了三分。

    右护法心绪不宁,总觉得脑子里有根弦绷得特别紧,而且是越来越紧,好像随时都会断开。他不确定注入黎非然体内的液体是什么东西,可万一是连他们教主都解决不了的呢?

    这是自上一世厉云天八进九失败之后的第一次,右护法觉得他无法掌握事情走向。

    半个小时后,老爷子给方家二舅打电话寻问了儿媳妇儿的情况,确定那边还在手术室,便又问右护法,“真的不能上去看看?”

    右护法手心里已然握了一把汗,但还是坚定地说:“不能。”

    厉元武还算沉得住气,没问什么,但是从他的表情上看来,他也已经快到极限了。

    老太太跟张圆圆早已急得团团转,老太太几次都想揪住右护法的衣领子问他自己的孙子到底去了哪儿,但她终究忍了下来。

    她不想给孩子们添麻烦,却不知这时,正在楼顶某间总统套房的黎非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黎非然睁眼后第一个看到的是厉云天,厉云天这会儿就坐在他对面,两只胳膊伸直,手掌竖起抵在他的胸前,唇边挂着一道鲜红色的血液!一道白色的气流将他们围成一圈,极速运转着。

    “云天?”

    “黎哥哥……”厉云天堪堪笑着说:“你终于,终于醒了。”

    “你怎么了?你……”发现厉云天面色惨白,气息弱得可怕,很有可能是给自己疗伤才导致如此情状之后,黎非然猛地要起身,“你撑住,我去找阿右师……”

    “别去!”厉云天用了大喝的语气,声音却小得费很大劲才能听清,他说:“黎哥哥,别、别去。”他的手无力地落下来搭到了黎非然手上,“你听我说。我、只怕是不行了,你、你让我再看看你……”额上的汗顺着他的脸滑落下来,落过他的眼睑,湿润的液体挂在他的睫毛上,让他布满血丝的眸子看起来好像在哭。事实上他也的确是哭了,两行清泪混着汗水,从未有过的狼狈。他整个人颓败地倒在黎非然的腿上,声音变得极其微弱,“要照顾好自己和、和孩子,还……还有,我其实也很喜欢你,你是知道的……吧?”

    “云天?”黎非然抱住厉云天的头,见他没有任何反应,整个人都慌乱起来,“云天你、你别吓我,云天,快醒醒,宝贝你别睡,你……你是不是生哥的气了?来人!快来人,阿右师父!”惊恐与悲痛交织的声音响彻整个顶层,黎非然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他只记得紧紧地抱住怀里的人,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

    但是停止起伏的胸口却残忍地告诉他,他喊的人,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他不会再兴奋地告诉他婆婆送了他一百万头猪,也不会再坐到他面前让他帮忙吹头发,更不会突然出现在公司里笑着告诉他,他想他了……

    右护法把手搭在把手上许久都没有推开门,所有人都在问他又在等什么?可当他把门推开的时候,所有人都不会再问这样的问题了。

    黎非然听到门声甚至没有抬头,他抱着厉云天,将脸贴在厉云天的额头上,明明脸上都湿了,但语调却出奇的平静。他就像在给自己熟睡的爱人讲故事一样,只不过这个故事里总是只有那两个字。

    云天……

    厉元武是第一个出声的,明明是一说话就自带回音效果的人,此刻却也问得极其小心翼翼,声怕吵醒他儿子似的说:“非然,云天……他怎么了?”

    黎非然更加用力地抱住了厉云天,终于无可抑制地失声痛哭起来,原本总是挂着一丝温柔浅笑的脸被绝望所替代。

    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最在意他情绪的人,此刻却对着他的眼泪如此漠视。为什么明明昨夜还在他怀里情深意切地凝视着他笑,如今却再也不会睁开眼睛看他,哪怕只是一眼也好。

    就一眼,只是一眼而已啊……

    他此刻的愿望如此卑微,可为什么,怀里的人却再也感觉不到?

    第72章 现身

    黎海大酒店遇袭,黎家人重伤的消息一夜之间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a市乃至整个商业圈,尽管也有人试图封锁消息,无奈那晚在场的人实在是太多,而且黎家现在的情况前所未有的糟糕,家里一时间愁云惨雾,仿佛又回到了黎非然久病无医的时候,所以根本也分不出多少心思去管那些浮于表面的问题。

    黎非然久未露面,外界纷纷猜测这人是不是早就没了,再加上黎夫人受伤住院,黎家全靠老爷子一人撑着,导致股票也跟着受到了不小的影响,虽不至狂跌,却也罕见地露出些颓势来,所以对于老爷子说的孙子还在的话,怀疑者居多。

    事发那晚,老爷子曾信誓旦旦说要让那女人看看,看看他孙子如何走出黎海大酒店,可当他真见到孙子被救过来时,却早已经把自己之前的话忘到了天边,因为他从来没想过,救活他的孙子是要由孙媳妇儿拿命去换的,这结果并不比失去孙子让他好过多少。

    沉重的打击让老爷子忘了自己发过狠,所以当右护法把两人从窗户带离的时候,他也什么都没说。当然,他也不可能说什么,因为右护法在左护法回来之后,直接把所有人都请出了那间总统套房。

    他们曾试着努力挽救厉云天,但是均以失败告终。

    他们不希望让外人知道厉云天已故,也不希望让外人知道黎非然被打击得失声痛哭,所以他们选择悄悄带着人离开。

    自打那晚,黎非然身故的消息就在外面流传开来,虽然他并没死。

    或许他心里也明白,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应该让那些想迫害黎家的人看看,他黎家没那么容易击垮,他黎非然还活得好好的。

    可果真活得好好的么?

    黎非然自从回了家把自己跟厉云天锁在屋里,他将厉云天放到他们的床上,他就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不吃也不喝地看着他。他不让任何人碰厉云天,谁要敢跟他说身后事的问题,他会直接把那人请出去,哪怕那人是他最敬重的爷爷。他的语气总是很平静,但平静中却带着不可违逆的坚决。

    只有他母亲的病情跟孟享的下落能分去一些他的注意力,可当他得知母亲脱离危险期,并开始好转,孟享也已经回了黎家时,他就再也不肯多听一句了。

    他亲自给厉云天洗澡,亲自给厉云天梳头发。他每晚都抱着厉云天一起睡,仿佛厉云天还活着时那样。

    厉云天明明已经咽气,但过了很长时间他的身体也没有发僵,如果忽略掉没有呼吸这一点,他就像个进入深眠的人,而这样奇怪的事给了黎非然唯一的希望。反正他始终不肯相信,厉云天会就这样离开他。

    左右护法是目前唯二被允许接近厉云天的人,因为他们每天都会抱着洋洋跟川川过来让他们看看爸爸。黎非然见到孩子,会给厉云天讲他们身上有哪些变化。厉云天当然不会回答,但是孩子们却像是知道什么一样,每次听完父亲的话都会嚎啕大哭,仿佛是在害怕。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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