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重生]古典音乐之王 作者:莫晨欢
正文 第13节
[重生]古典音乐之王 作者:莫晨欢
第13节
当然了,就算指挥不只一个,这些大师们也并不是每次都会有时间参与乐团的排练。因此,每当到了这个时候,乐团的小提琴首席、或者助理首席、副首席就可以代替指挥,指挥乐团进行排练。
诚然,除了真的是没有时间外,也有像……闵琛这样,不到必要时刻不会亲自对乐团进行排练的指挥存在。
按照丹尼尔的翻译,这是因为这个家伙实在是太懒了。
而按照闵琛正式的说法,他认为乐团的每一个成员都有不同的风格,虽然到最后会一起合奏,但是在前期让他们自由发展才是最正确的。
当然,无论理由是什么,柏特莱姆指挥不会对每一次的排练都亲自上手——这真是一个好消息——对于柏爱的每个成员来说。
你能想象出来,这个耳力逆天的家伙能够在一秒钟内猛地让全乐团停下演奏,直截了当地走到你的身边,面无表情地告诉你:“连这种简单的音都走了,你是把智商扔在家里没有带出来吗?”
又或者说,连你自己都没发现的抢先了半拍,这位伟大的指挥先生直接将指挥棒扔在了乐谱上,当着全乐团的面看向你,镇定冷淡地问:“你是赶着回家喝妈妈给你炖的小羊羔汤吗?”
没有拿起指挥棒的时候,伟大的柏特莱姆先生还是一个优雅风度的绅士。但是一旦他拿起了那象征着乐团最高权利的指挥,上帝啊,他简直就是一个恶魔!!!
——语出柏爱所有成员。
当然,虽然闵琛不会每次都亲自上场进行指挥排练,但是他还是经常会坐在台下,神色平静地望着舞台上的成员们。
这也让他们这些经验丰富的音乐家们提心吊胆,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便让恶魔一般的指挥先生听出了什么不对。
但是今天,他们不过才排练到第二遍,眼尖的成员们便发现——
柏特莱姆先生竟然拿着手机出去了!!!
天哪!
这是哪个小天使居然把恶魔给叫唤出去了?!!!
而此时,闵琛刚推了排练室的大门,便接通了这段来自地球彼端的电话:“戚暮?”
电话里传来青年清越好听的声音:“闵琛,好久不见了,你那里应该还是下午吧?”
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闵琛轻轻颔首,回答道:“嗯,是下午三点。”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闵琛问道:“你那已经十点了,这么晚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小剧场】
小七:好久不见。
闵神:好久不见。
小七:你那几点?
闵神:我这三点……(os:桥都麻袋,他那十点?!!!)
闵神os:十点给我打电话,有情况o(////▽////)q小七os:我要是走了,他要是回来以后又看到虫子……唉,多西哟!
第五十四章
闵琛的这句话,还真是问倒了戚暮。
虽然已经入了三月,但是b市的夜晚还是寒风呼啸,十分严寒。戚暮只是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便回到了屋子,但是电话却已经拨出去了,戚暮便也没有挂断。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拨出了这个电话,或许只是看到那空无一人、黑漆漆的隔壁房子时,猛然就想起了这个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见过的邻居,又或许是突然意识到……其实巴黎和柏林相距并不远。
思索了许久,戚暮笑着回答道:“只是刚才站在阳台上看到你家了,所以就想起很久没有联络了。对了,似乎柏爱已经要开始准备今年的全球巡回演出了吧?”
戚暮很快转移了话题,而对此闵琛只是稍稍蹙了眉,并没有再去纠结刚才的问题。他走到了排练厅旁边硕大的落地窗旁,低首看向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路人,回答道:“嗯,从下周开始第一场的演出了。”顿了顿,他又问道:“你想来听吗?我可以给你留位。”
戚暮闻言一愣,但他只是稍微想了想,便回忆起来……似乎柏爱每年巡回演出的第一场都会在英国柯芬园皇家歌剧院进行。
虽然英国与法国只隔了一道英吉利海峡,但是想必刚到达学院的时候会有很多事情要忙,戚暮便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我大概没有时间到那儿去,所以谢谢你的好意了。”
听了戚暮的话,闵琛却是微微蹙紧了眉头。
之前在s市的时候他听法勒的语气,似乎是想要将戚暮推荐到巴黎进修。说到巴黎,闵琛第一个便想到了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再稍微联想一下,他便记起了似乎两个月前里德·阿卡得才到了那里任职。
这件事还只是少数人知晓,并没有得到广泛宣传。
但是听戚暮的口吻,他好像短期内并没有到欧洲的意思,这才闵琛不由感到一丝诧异——
原来,法勒没有将戚暮推荐给里德么?
这件事闵琛并没有问出口,他与戚暮又说了几句话后,电话便挂断了。
这简短的对话似乎真的只是对方的一个兴起,但是闵琛却缩紧了眸子,敏锐地嗅出了一丝不对的味道。
这段时间柏爱的事情真是太忙了,让他没有一点空闲可以回到华夏,而之前对于戚暮的调查……也早已告一段落。闵琛并不是一个好奇的人,但是一模一样的《钟声》却让他不得不产生一些诡异的想法。
这世界上,绝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音乐。
如果这个人在欧洲就好了,至少……有更多的接触机会。
而戚暮此时却不知道,他的这通电话竟然让电话那段的人产生了一些丰富的联想。将所有必须要收拾的东西全部准备完毕后,戚暮简单地洗漱了一番,便进入了梦乡。
这是他在b市的倒数第二个夜晚,一夜好梦,月色清冷。
b市交响乐团的演出季第一场,通常都会在华夏的国家大剧院中进行。
那是一个拥有2019个席位的大音乐厅,璀璨晶莹的水晶吊灯将音乐厅内部照射的光亮如昼,洁白高贵的底色让整个大厅更为庄严肃穆。
不过七点,近2000的席位上已经坐满了人。
b市交响乐团的音乐水平在国内一向顶尖,而他们每年演出季开场的这一回都会更为用心地准备一首压轴曲目。去年那首曲子响起时,著名的华裔小提琴家李承德大师从遥远的加拿大赶来,与乐团合奏了一曲莫扎特的《a大调》。
而今年,b市交响乐团或许会请上一位知名的指挥家,或许会请上一名海内外赫赫有名的音乐家。但是无论是谁,这都让观众们非常期待,甚至在演出开始前小声地讨论着。
“今年不知道压轴表演会是谁来带领啊,去年李承德大师的曲子真是非常出色!”
“嗯,是啊。但是今年他们b市交响乐团有点不一样了,首席竟然不是杜胜,而是换了那个新人……叫什么来着,好像戚暮是吧?”
“你难道不认识这个戚暮?他上个月可是受到s市交响乐团的邀请,在他们的百年庆上进行闭幕演出的啊!《泰晤士报》的音乐版块都报道了,连法勒·路易斯都对他很赞赏呢!”
“谁?!法勒·路易斯?居然是他?!他也很赞赏这个戚暮?”
“是啊,听说戚暮马上就要去巴黎进修了,不知道是跟的哪位老师。”
……
小声的对话在音乐会开场前是很常见的事情,而在这些讨论者的中央,却坐了一个看上去十分格格不入的女人。今天晚上,她化了清雅的淡妆、穿着一件漂亮的小裙子,一点都不怕寒冷的坐在座位席中,紧紧地抓着手中的表演曲目单。
这是李悦悦第一次来到国家大剧院专门听交响乐团的演出,明明三月的天气还是非常寒冷的,她却仍旧只披了一件大衣、只穿了一件小礼服便进了音乐厅内。
在这过去的半年里,她一共听了十几场演出,除了在港城的那一次外,大多都是b市交响乐团的音乐会。
有的时候,戚暮会上场作为首席演奏几首曲子,有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上场的机会。但是更多的时候,他只是普通平凡地坐在第一小提琴组的位置里,进行自己的演出。
李悦悦只是一个普通的业余小提琴爱好者,除非是戚暮作为首席表演了华彩乐段,她从来都听不出戚暮的琴声。但是每次只要b市交响乐团有了音乐会,她从来都不会缺席。
一开始或许只是被这个青年昳丽精致的面容给吸引住了,但是当她买了几张专辑、听了对方作为首席的音乐会后,她是完完全全地陷入了这个名为“戚暮”的大坑。
即使听不懂,但是却会觉得很好听。
她感觉这个青年的琴声特别温柔,即使是在演奏激烈昂扬的乐曲时,也带着独特的细腻柔和,仿佛是一片细小的羽毛,轻轻地搔刮着她的心脏。
李悦悦已经买了很多张b市交响乐团的专辑,即使没有办法到s市现场听那场被称为“华夏绝唱”的百年庆音乐会,她也守在电视前看了直播,之后买了专辑。
李悦悦很想就这样一直听这个青年演奏下去,有他的音乐会、她每次都到场,但是……前几天的《音乐之声》采访了谭正辉指挥后,却公布了“戚暮即将赶赴巴黎进修”的消息。
这对于业内是一次很大的事件,不仅仅是因为戚暮将要去的是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还因为谭老始终没有肯透露戚暮的导师到底是谁。
众所周知,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早已开学两个月,想要在这个时候临时插进去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而且所有教授导师的招生名额已经全部招满,倘若让他们再多收一个学生,无论是对学生还是导师,都是一个很大的负担。
这也让业内掀起了“猜测戚暮的导师到底是谁”的风潮,但是b市交响乐团官方却一直守口如瓶,声称在得到教授的许可前,暂时不会张扬这件事。
而李悦悦对这件事却并没有太多的关注,她自然知道那是一个全世界顶尖的音乐学院,她也相信她的偶像一定可以得到最好的老师的教导。但是,更让她关注的是……
戚暮要走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戚暮在乐团里的外号“小七”就已经传到了圈外,很多喜欢他的乐迷也组成了一支叫做“七七四十九”的粉丝团体。李悦悦就是其中的一员。
当得知戚暮即将离开华夏的事情后,粉丝团体中的很多人都难过得退团“脱粉”,也有像李悦悦一样成熟的乐迷们衷心祝福戚暮,希望他得到更好的指导。
祝福归祝福,但是当这最后一场音乐会真的来临时,李悦悦还是忍不住热了眼眶。
即使只是看着这还空无一人的舞台,她都觉得十分难过。巴黎实在太远,她即使来回一趟都需要二十个小时,她根本没有这个精力来进行这样一场庞大的旅程。
这一晚,很有可能是她能够现场听到的、最后一场有戚暮存在的演出。
也是李悦悦,最为期待的。
……
华夏国家大剧院,音乐厅后台。
谭正辉在乐团所有成员面前将最后一句嘱咐督促的话说完后,从打击乐器组开始,乐团成员依次的从舞台两边进入场地。
戚暮握着小提琴的指板,望着所有的成员们一个个有次序地进入场地内。
当快要轮到他的时候,戚暮刚刚抬起一步,便见到杜胜微笑地站在自己面前,说道:“小七,加油!”
戚暮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抬步迈上了这个舞台。
2000多人的座位席,让这个恢宏庞大的舞台成为整个华夏都最为顶尖的音乐厅之一。这里,拥有华夏最大的管风琴,所有的座位以围坐方式环绕在舞台四周。
戚暮自信从容地迈着步子,走到了舞台中央偏左的位置停住。
自从乐团成员进入座位开始,观众们的掌声就没有停息过。而当这个俊秀漂亮的青年出现在舞台上的时候,那本就热烈的掌声更是轰然雷鸣,似乎要将舞台掀开。
台下,李悦悦和很多戚暮的乐迷用尽全力地鼓掌。
台上,戚暮抬首看向这硕大的观众席。他放眼看了四周一圈,这人实在太多,舞台也实在太大,一种快要将心脏炸裂的欣喜与激动涌上了他的心头。
良久,戚暮弯下腰身,深深地鞠了一躬。
音乐会,即将开始。
第五十五章
《b市交响乐团第一季度首演,全场爆满!》《来自百年前的叹息,布鲁克纳的交响之夜!》《戚暮:乐坛新星崛起,以最独特的方式演绎布鲁克纳!》……
b市交响乐团的音乐会过后,各式各样的报道便在全国范围内流传开来。
仅仅是一夜的功夫,各大古典音乐方面的专业报刊杂志都对这场演出进行了多角度的报道,甚至连一些非专业的新闻报刊也都在音乐板块,发布了专门的消息文章。
那一晚的演出,对于在场的任何一个听众来说,都是绝对的视听盛宴。
华丽盛大的舞台,震撼磅礴的交响乐,华夏国家大剧院拥有着全国顶尖的音响设备,也完美地将那气势雄浑的音乐传递到每一个听众的耳中,触动着他们的灵魂。
谭正辉最后选择演奏的曲目是安东·布鲁克纳的曲目,这位百年前的奥地利知名音乐大师极为擅长庄严肃穆的教会音乐,他的几首交响曲都是严肃庄重的曲子,十分具有传统的浪漫主义色彩。
这其实也是谭老给戚暮的最后一个考验。
在戚暮演出这一场布鲁克纳作品主题的音乐会前,他通常演奏的都是太过于技巧性、又或者太过于情感性的交响曲,前者比如说帕格尼尼的曲目,后者又比如说《梁祝》。
而布鲁克纳的几首交响曲都兼具了一定的技巧难度和感情体悟,对于戚暮来说,是他之前没有表演过的音乐。
当然了,在那个恢宏壮丽的舞台上,无论是再大的挑战,这个青年都简而化之地将其完美表演出来了。那满堂热烈的鼓掌声,就是对戚暮最大的祝福与赞美。
音乐会后,谭老看了戚暮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放假记得回来看看,有时间我们去欧洲演出的时候也多见见,不要像那些小混蛋一样,出去了就不想着回来了……就是多打打电话,也是好的。”
谭老的两个女儿年轻时就去了美国留学,后来一个回国了在s市工作,而一个就留在了遥远的大洋彼岸。她们都没有接触太多古典音乐方面的东西,谭老也不是很会与孩子交流,父女间的关系便一直很冷淡。
戚暮知道这些事,自然也是笑着将谭老的要求答应了下来。
等到第二天他拉着行李箱、提着小提琴盒下楼时,还没有打电话叫一辆电调车过来,倒是先看见了一个站在自家楼下、踌躇着望着地面的男人。
戚暮脚下的步子顿时一滞,他怔怔地望着小道对面的斯文男人许久,接着才笑着走了过去,说道:“郑哥,你怎么在这呢?你在楼下也不和我说一声,我早点下来呀。”
郑未乔穿了一件厚厚的灰色棉衣,仍旧戴着那副戚暮最熟悉的银丝眼镜,但是镜片后的眼睛里却多了几道藏不住的血丝,整个人也没有之前那般斯文俊朗,反倒看着有些憔悴。
走到大概距离一米的位置处时,戚暮停下了脚步,微笑地望着郑未乔。他也不说话,就是这么看着。
青年这番笑意满脸的模样倒是让郑未乔一下子喉咙哽咽住了,良久,他忽然赶紧地拉过戚暮的行李箱、塞进了后座,连连说道:“小七你真是的,也不打电话让我送你去机场,难道你还想自己打出租车过去?”
戚暮将琴盒放在了车后座后,便从车子的另一侧上了副驾驶座。
戚暮说:“郑哥,我的航班有点早,不想打扰你和嫂子。”
“胡说,你这是什么打扰?!你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了,就是再早,也得等你学期结束休假吧?说不定教授还不肯放你回国。你居然也不通知一声就想走,你真是长大了、翅膀也硬了啊!”
虽然是责怪的话语,但是郑未乔却没有一点责骂的语气。
戚暮自然明白他的心情,也知道……自己要出国进修这件事,对于郑未乔而言,确实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戚暮只得轻轻地“嗯”了一身,没有再说话。
郑未乔一边开着车,他的手指捏紧了方向盘,过了许久,他才叹了声气,说道:“小七,当初你刚到b市的时候我就在想,你什么时候可以振作一点,不要再整天那样花天酒地就好了。泡吧、飙车,这些事情根本没什么意思,你怎么就天天沉迷在里面呢?那个时候,我都要放弃你了。”
“后来……你好不容易改变了、长大了,你变得很好、很出色,现在也要去巴黎进修了。但是我突然在想,你是不是永远留在华夏也挺好的?很多人……”
郑未乔忽然停住了声音,过了半晌,他才说道:“我认识的一些人,他们一旦离开了华夏,就没有再回来过了。就算以后跟着乐团再回到华夏演出,他们也都改变了国籍,再也不是真正的华夏人了。”
戚暮知道郑未乔指的是一些接触了西方古典音乐、进入了世界顶尖的交响乐团后,就迫不及待地改了国籍的人。
这些人中,戚暮还真认识一个:罗遇森。
他当初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罗遇森要改了国籍。
那是他花了半年时间都没有获得的国籍,但是罗遇森却直接就放弃了,真是让他非常想不通。
但是,无论如何,戚暮都知道一件事,“郑哥,你这是怎么想我的呢?”戚暮突然板了脸,面色也一下子拉了下去,语气严肃地佯怒道:“我要是敢做那种事,不说你了,谭老可都得打断我的腿!”
“噗……”
戚暮说这话的时候仍旧板着一张脸,甚至模仿起了谭老的表情,这让郑未乔也是忍俊不禁,连连求饶:“是是是,小七啊,你到了巴黎可别再这样了,听说阿卡得教授脾气很古怪的,你可得注意点。”
戚暮刚点了头还没再开口,便听郑未乔又督促道:“你之前那么顽劣,以后在教授那儿可不许那样,要是让教授生气,说不定怎么让你吃苦呢。”
没让戚暮回过神,郑未乔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对了,我记得阿卡得教授是来自巧克力之都的都灵吧?你要不要带点巧克力去看看他?听说都灵人都很喜欢巧克力呢,你带点见面礼也好……”
戚暮:“郑……”
“要不你还是别带巧克力了吧,阿卡得教授毕竟是个男人,估计也不会那么喜欢甜食。”
“郑哥……”
“反正你到时候要听教授的话,要是实在有什么事情不好处理了,就打电话给我。我一般工作还是比较轻松的,去巴黎也只要十个小时时间,帮你处理一些……”
“郑哥”!
戚暮突然一声低喊,让郑未乔倏地一愣,他怔了怔,转首问道:“嗯?怎么了,小七?”
只见俊秀昳丽的青年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伸手指了指前方的道路,一脸无奈地说道:“郑哥……刚才你走过了去机场的路,咱们得下了高架再往回赶了吧……”
郑未乔:“……”
所幸戚暮一开始就空出了两个多小时的准备时间在路上,因此即使是走过了岔路口,当戚暮准备进安检口的时候,距离飞机起飞也还有一个多小时。
在进入安检口前,郑未乔用力地给戚暮招手,戚暮也笑着给了对方一个拥抱。
一个小时后,一架银色的国际客机从首堵机场徐徐起飞,窜入了一片白白的云絮中,消失不见。
巴黎,凌晨1点。
德国与法国接壤,这些欧洲“小国”的土地面积一向小得可怜,就算是从前者的首都柏林到后者的首都巴黎,坐火车也只需要不过七八小时的行程。
一般而言,火车站都会设立在城市的市中心,为了方便出行,很多游客都会选择用火车代步,而不是飞机——
反正欧洲也就这么大嘛,步行也都不用几天时间。
不知道今年柏林爱乐乐团可爱愚蠢的经纪人是吃错了什么药,一口一个“定下的酒店离火车站非常近,走两条街就到”,于是他就将指挥先生原本划定的飞机航班直接转变为了……七八个小时的火车。
中间还要转车!!!
丹尼尔,你知道这有多麻烦吗!!!
于是,一路上,伟大绅士的指挥先生一直都冷着张俊脸,连一个字的废话都不想和他的经纪人说,甚至连余光都吝啬得不想给对方一下。
当然,这对于丹尼尔来说真是一件普天同庆的大好事啊!
——和这个冰山坐在一起就已经够心塞了,大家都不说话多好!咱们睡一觉,duang~巴黎到了!真是棒棒哒!
当然,当一场姗姗来迟、又来势汹汹的早春大暴雨让这班下午就该驶出柏林的火车推迟到了晚上才出发时,连丹尼尔都是悔青了肠子。
凌晨才到巴黎!有没有搞错!那还睡什么啊!
总而言之,当乐团真正到了巴黎的时候,已然是凌晨1点。
在这样寒冷的深夜,连这个被成为世界浪漫之都的美丽城市空落落的不见一人,只有柏林爱乐乐团的成员们可怜地奔波了两条街、好不容易进了酒店,终于可以找点热水洗个澡了!
什么,你问为什么要来巴黎?
当然是为了说好的柏爱本年度第一季度巡回演出的第一站啊。
你又问不是该去伦敦的吗?
该有创新、创新,每年都去伦敦实在也太闷了,换个隔壁邻居家坐坐,也是不错的啊。
此时,距离柏爱欧洲巡回音乐会巴黎站,还有——五天。
第五十六章
巴黎,是法国的首都,也是世界上著名的浪漫之都。
这个美丽的西方城市与欧洲的许多城市一样,对自身的城市建筑的高度要求很高。放眼看向整个圆环放射形的城市,每一个精心规划过的小楼都如同一圈又一圈玫瑰荆棘之墙,将位于中心的凯旋门重重包围住。
戚暮刚抵达戴高乐机场后,便直接打了个出租,到了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
他以前与维也纳交响乐团一起到法国演出的时候,曾经来过巴黎几次,但是如果让他一个人在这个城市里走,还真是会迷路。
在美丽迷人的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内,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的漂亮年轻人还是非常引人注目的。
很多躺在学院草坪上交流的学生们见到一个拉着行李箱、提着琴盒的亚裔青年,都热心地上来为戚暮指路。很快,他便找到了学院大楼。
说是大楼,其实真的是太夸张了,这栋不过三层的小楼是乳白色的大理石建筑。四围都是平整漂亮的草坪,只是在一团翠绿中点缀着一颗小小的白色。
戚暮进门后很快便得到了登记,由于当天时间已晚,他便在学院的帮助下找到了自己所住下的公寓。这些音乐学院一般都不会提供住宿,电视对于有需要的学生,他们也会提供帮助,帮他们找到可以租赁的场所。
这间小公寓比戚暮之前在b市的那间单身公寓还要小上一些,厨房几乎只能容纳两个人转身,但是总体来说还算是幽静干净。似乎是知道住户大多是音乐学院的学生,公寓里还开辟了一间单独的书房,可以充作琴房使用。
戚暮花了一个小时将自己带来的行李整理结束,等到一切都打扫干净、收拾整洁后,他站在古朴精致的花纹小窗前,轻轻地推开了那扇小小的窗户。
来自太平洋湿润的春风轻轻拂过他的额头,将那额上细碎的黑发吹开。巴黎是温带海洋性气候,虽然纬度比b市高上不少,但是三月的气候已经足够温热,只是穿一件羊毛大衣便绰绰有余。
“所以说……是真的回来了啊……”
戚暮垂首望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同样的欧式建筑风格、同样稀稀疏疏的人流,这一切仿佛就像是回到了他曾经在维也纳的家一样——
只是少了一些音乐之都特有的音乐大师人物雕像。
戚暮渐渐笑了起来,他摇摇头,仍旧开着窗透透风,自己倒是再去忙碌去了。
等到夜幕低垂、繁星映空的时候,昏暗朦胧的月色徐徐地洒在这座沉睡着的城市上,戚暮来到巴黎的第一天就在繁忙与奔波中度过。
第二天早上刚醒,戚暮立即简单地梳洗一番,接着拎着自己的琴盒便往学院而去。
昨天将他送到这间公寓的学院人员已经说了,在今天早晨九点的时候,小提琴系会专门针对他举行一场独特的招生考试。
这用华夏的话来说,就是特招,或者叫做……走后门。
虽然学院以前没有过这样开学后几个月才来报道的先例,但是既然阿卡得教授坚持要收学生了,他们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因此,当戚暮来到昨天的那栋三层小楼时,他才刚刚跟着引路的老师走了几步,便被带入了一间空荡荡的教室——本就应该没有一张桌椅的钢琴教室里,硬是在教室正中央放置了一套桌椅,而在那光滑的桌面上,正搁着一支笔和一张纸。
戚暮走近一看……
“……”
原来不是纸,上面还用英文写了不少字。
嗯没错,是……考卷。
“戚,我们担心你不擅长法语,所以在考卷部分是特意用英文出卷的。你应该没有问题吧?”
戚暮早已将琴盒放在了一旁,他朝那年轻的助理教授笑着点点头,说道:“是的,没有问题。”
“好,考试时间一共是一个小时,记住不要忘记时间。”
一道清脆的关门声后,空荡荡的教室里顿时只剩下了戚暮一人。此时此刻,戚暮无奈地低头看向这张薄薄的试卷,心中颇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升起。
考题啊……他似乎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碰过这样的事情了。
原主在理论方面从来就不擅长,而他自己虽然十几年前以优异的考试成绩考入了日内瓦学院,但是十几年来,这些知识早已划入了实用阶段,连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怎样的水平。
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
戚暮一点都不再犹豫地提笔就看起考题来,看到第一题的时候他就微微一愣,接着很快地写出了答案。原本以为非常困难的题目,戚暮竟然越写越快,到最后甚至写出了一手漂亮的花体字。
不过二十多分钟,印着这样工整漂亮字体的试卷就被送到了三四个导师面前。其中一位年轻的女助理教授更是惊讶地低喊出了声,好不容易才将那句“答案真是太精简切题了”给咽回嗓子里。
没错,当戚暮发现这份试卷上的题目几乎都是现场应用型的时候,他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谁在给自己走后门了。
当然,他自然也不知道,阿卡得教授出这份试题的原意是想考考他的对其他乐器的理解能力、和对基础知识如何在现场应用的感触。
就算阿卡得教授再如何神通广大,他也不可能知道自己考得这个青年,明明看上去不过才20岁出头,却已经在世界顶尖的交响乐团任职了十几年。
总而言之,当所有的助理教授将那份试题来来回回、前前后后看了足足三遍后,才交给阿卡得教授进行最后的通过时,这位一向脾气古怪的大师竟然惊讶的发现——
只有一个语法错误?!
这不科学啊!!!
而接下来,当戚暮要进行小提琴考试时,他无奈地发现坐在自己面前的三位导师中,竟然没有一位是阿卡得教授。
“你刚才抽到的演奏曲目是《吉普赛之歌》,直接进行演奏吧。”坐在中央的那位戴眼镜的女教授板着张脸说道,“等到该停下的时候我们会喊停的,你不用想太多,戚。”
这样的特招,还真是戚暮没想到的。
他本以为只是单纯地见上一面、接着就可以等待上课了,谁知道竟然还有这么多的考验。当然了,考验再多也不过是一种形式,既然阿卡得教授希望他能够经过这些考验,那么戚暮自然也不曾畏惧。
不过片刻,低转动听的琴声便在安静的教室里响起。
这间教室是专门设计为上课使用的,墙壁的材质和造型的构造都可以增强琴声的音乐效果。在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里,这样的教室有上百间,很多世界级的音乐家在学院进修期间,就曾经在其中演奏过。
顶尖的音响效果让青年悠扬低柔的琴声显得十分动人,从专业角度而言,这首曲子已经拉得可以得到至少80分的成绩,就连在场这些苛刻挑剔的导师们都无话可说。
不喊停,即意味着表现出色。
他们总算是明白为什么阿卡得教授不愿意亲自出面、只让他们这些人来特招他的学生:阿卡得教授是想让他们服气,让学院代表真正地认可他的学生的实力。
特招,是针对有些固定的人而言的。
有些人是走了后门才得到特招的机会,他们根本没有那个实力。对于这样的人,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还不屑于招收,就算对方是法国总统的儿子,他们也懒得多看一眼。
但是还有一些人,他们走特招的途径是在为其他求学者让路。因为,假设是在同样的考试环境下,这些人会将第二名远远地甩开,不会给对方一点可以超越的希望。
以前,莱比锡音乐学院的特招出了一个闵琛。
后来,慕尼黑音乐学院的特招出了一个克多里。
而如今,他们也亲眼见到了一位这样的特招天才。
之前在是否要特招戚暮的会议上,学院一方的代表还在犹豫。因为戚暮今年已经22岁了,之前有过特招先例的人都是十多岁的天才神童,早在欧洲赫赫有名。
即使戚暮小时候也被成为音乐天才,但是如今他的年龄已经不小,按照他现在所取得的成就来说,只能算是卓越,不能算是真正的耀眼。
而如今,戚暮用实力真正地让这些人彻底地服了气。
当一首《吉普赛之歌》演奏结束时,他们怔然地望着这个微笑有礼的华夏青年,一时也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
只能说,阿卡得大师的眼光果真比他们要高上不少,难怪有传言说连卡尔教授都想招收这个戚暮为学生了。
安静宽敞的教室里,并没有一个人开口。一曲结束后,戚暮有礼貌地鞠躬谢礼,然后就非常有耐心地等待着导师们的结果。
但是这一次,戚暮并没有得到这些导师们的点评,不过片刻,教室紧闭着的大门便被人一下子推开。听到那刺耳的开门声,戚暮下意识地向后看去,忽然便见到一个矮个子的小老头一脸傲气地走了进屋。
戚暮倏地睁大了双眼,良久,他才微笑着冲对方点点头,声音温和地说道:“您好,阿卡得老师。”
第五十七章
“您好,阿卡得老师。”戚暮有礼貌地弯了弯腰,语气温和地说道。
但是没等他再抬起身子,便听到这个脾气怪异的小老头忽然从鼻子里发出一道闷哼声,反问道:“我这还没收你当学生呢,安吉尔,你怎么就先喊起老师了?”
“……”
法勒大师到底都和谁说了这个难以启齿的名字啊!!!
大概是“安吉尔”这个名字给戚暮的震撼实在太大,他都没有注意到,那些原本还在教室里坐着的导师们一个个向阿卡得教授问了声好后,便直接走出了教室,顺手……还带上了大门。
等到这个白头发的小老头哼唧哼唧地走到戚暮面前的桌子前时,戚暮惊讶地看见这位世界著名的小提琴大师干脆直接坐在了桌子上,抬首看他,说道:“你刚才的《吉普赛》拉得不错,会柴可夫斯基的《d大调》吗?”
戚暮怔愣地望着阿卡得教授的这番行为,良久,他才缓过神来,点头回答:“练过一些,第三乐章还有些不熟悉,第一乐章已经可以脱谱……”
“那就拉一段,第一乐章也可以。”
戚暮:“……”
等到戚暮勉强回忆着拉到第三乐章的一半时,明明欢快激烈的小提琴声仍旧流畅动听地流淌出来,但是阿卡得教授却嫌弃地摇摇头,说道:“够了够了,你这第三乐章拉得确实不怎么样,就先这样吧。我们进行面试部分。”
戚暮:“……”
仿佛一点都没注意到戚暮无奈的神情,阿卡得教授拧着粗粗的眉毛思考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其实你也知道,我这是第一次收学生,我并不能保证我能将你教得怎么样。那么在这里,我想先问你一句,安吉尔,你……”
“教授……”戚暮终于无法再忍耐地举起了手,哭笑不得地说道:“您……可以不再叫我‘安吉尔’了吗?其实我并不叫这个名字,法勒大师只是与我开个玩笑而已,您不用当真。”
闻言,阿卡得教授挑起一眉,没有吱声。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当阿卡得听到自己的老朋友居然要推荐一位叫做“安吉尔”的学生给自己的时候,他还以为是一个可爱漂亮的小女生。但是听说竟然是个性别为男的年轻人后,他却不由担心起老朋友的视力来。
是什么样的孩子,能让他称赞为安吉尔?
当然,在戚暮进行笔试的时候,阿卡得教授曾经偷偷在教室后门看了他几眼。当看到这个昳丽漂亮的华夏青年时,连阿卡得都不得不承认,确实是个精致的华夏瓷娃娃。
不过其实安吉尔这个名字嘛,确实是有点……
想到这,阿卡得教授憋住了笑意,故作严肃地问道:“不是安吉尔,那你叫什么?”
戚暮无奈地正了神色,认真地回答道:“阿卡得教授,我叫戚暮。”
谁料阿卡得竟然为难地皱了脸,过了许久才说道:“听说你的名字好像在华夏语言里是‘七’的意思,那我以后就叫你塞文吧。”
塞文小七:“……”
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多久,阿卡得教授直接开启了下一个话题:“那么小七,你应该知道我确实没有教导学生的经验,当然,你也可以放心,能让你的水平变得比现在好很多,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戚暮并没有一点怀疑阿卡得大师的实力的问题,他恭敬有礼地说道:“教授,我并没有质疑过您的实力。我非常荣幸能够成为您的学生,得到您的教导。”
戚暮说得十分谦逊,但是阿卡得教授却不乐意了。
就像法勒大师说得一样,这个小老头的小提琴水平有多高、他的脾气就有多怪。只见他上下看了戚暮一眼,将眼睛里的赞赏都遮掩过去,故意为难道:“可是小七,你得告诉我,我为什么要收你做学生?”
“因为您想。”
戚暮毫不犹豫的话让阿卡得接下来想好的刁难的话语都咽在了嗓子里,他呆愣愣地看了戚暮一会儿,竟然感觉……
自己有点被这个小朋友给说服了?
良久,阿卡得教授又问道:“那你现在告诉我,你以后想做什么?”
“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每年小提琴系的毕业生里,有80以上会到各个乐团里任职,大部分人一辈子只能当个再普通不过的乐团成员,连副首席的位置都爬不上去。”
“在这之中,大约还有10以下的人会成为独奏家,至于那另外不足10的毕业生,他们甚至不会再从事古典音乐方面的工作,恐怕连音乐相关行业都不会去参与。”
说完这些话,阿卡得教授又认真地看向戚暮,郑重严肃地问道:“那么在这里,我想问问你,小七,你觉得……你以后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个问题对于很多人来说,恐怕是一个极难回答的问题,但是戚暮却只是说了一句话以后,便让阿卡得教授蓦然睁大了双眼,呆怔了许久。
在这个问题以后,阿卡得教授再也没有问戚暮任何问题。他只是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个微笑满面的青年,良久,忽然满意地露出一抹笑容,但是很快又恢复成一脸严肃的模样,点点头说:“明天来学院报道吧,八点,不允许迟到。”
忽然得到认可以后,戚暮倒是有些诧异了。但是也没多久,他便笑着应了一声,接着开始收拾起自己的小提琴,将墨绿色的琴盒轻轻阖上。
等到一切都收拾好的时候,戚暮望着琴盒旁放着的一个小纸袋,先是愣了愣,然后提着琴盒、拿着纸袋便走到了阿卡得教授的面前,将东西递了上去:“老师,这是我今天早晨在veffdebruge买到的巧克力,因为不知道您的喜好,所以我就多买了一点。”
黑色端庄的小礼袋里放着的是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veffdebruge是巴黎最著名的巧克力之一,想要在这里买上一盒巧克力,几乎都得排上两个小时以上。
其实连戚暮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当他路过这间店的时候,忽然就想起了郑未乔的那个笑话。而他不过是在店门口站了一会儿,突然一个华夏小姑娘就跑了过来,惊讶地问他:“请问,你是……华夏人吗?”
戚暮诧异地点点头,接着便被那小姑娘——veffdebruge店内的实习巧克力制作师拉紧了店内,直接不用排队就买上了这样一盒昂贵好看的巧克力。
阿卡得教授见到这袋散发着诱人气息的巧克力,眼睛里顿时闪过一道精光,接着,但是他却佯怒地看向戚暮,问道:“你以为我是都灵人,就那么喜欢吃巧克力了吗,小七?!”
戚暮:“……”
“我是一个成年人了,七,这种小朋友喜欢吃的甜食我才没有特别偏好。”
戚暮只得连连抱歉:“抱歉,老师,我不知道……”
“但是偶尔吃上一点,也没有什么关系的。”
戚暮:“……”
眼见着阿卡得教授一边用嫌弃的眼光看着那袋漂亮的巧克力,一边还毫不客气地将礼袋接过,甚至特意藏在了自己的身后、不让戚暮再瞧上一眼——似乎怕他反悔似的。
戚暮还真是哭笑不得了。
法勒先生之前是怎么说来着?
脾气古怪?
这恐怕不能算得上是古怪吧,有个前几年比较流行的词怎么说来着……
傲·娇?!
灿烂温和的阳光下,巴黎市区矮小的欧式建筑被日光反衬,如同罩上了一层细纱。
戚暮得到第二天就要去学院报道的指令后,先是将自己的小提琴放回了公寓里,接着只带了一个钱包和钥匙后,就出发到最近的超市,打算采买点东西。
虽然公寓里的家具一应俱全,但是冰箱里、橱柜里还是空落落的,他还有很多东西需要采购。
这间公寓的位置选得很好,离学院只有一条街的距离,而且附近还有个不小的便利超市。这超市虽然只有一层,但是东西却是不少,几乎能让戚暮满意地采购结束。
高瓦数的照明灯光下,只见一个俊秀昳丽的青年正拿着一只小煎锅仔细地端详着。在他面前的手推车里已经放了不少的东西,有最新鲜的蔬菜水果,也有基本的烹饪调料。
在确认这只小煎锅确实不错后,戚暮便将东西放入了自己的手推车里。他还没有站起身,忽然余光里便瞄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怔了一瞬后,戚暮立即诧异地起身看去。
只见在超市硕大干净的玻璃窗外,是一条狭窄的双行道小路。在道路两旁的人行道上,行人并不多,各个来去匆匆,而且都是金发碧眼的模样,哪儿有戚暮刚才瞄到的那个身影?
又仔细地寻找了许久,当确认真的没有那个人后,戚暮才怔然地叹了声气,无奈地笑道:“真是想多了,闵琛……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呢?又不是每次搬家都能正好遇到啊……”
青年低笑的声音在小小的超市里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就在那隔了半条街的地方——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雄伟壮丽的黑色镂空雕花大门前,一个俊美挺拔的男人正微微抬首,看向这个美丽安静的学院,然后……
抬步跨了进去。
虽然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但是在男人的右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小的黑色礼袋。在那漂亮大方的礼袋上,用银色花体字写着的“veffdebruge”字样在和煦的日光的照射下,呈现出钻石一般的光芒。
巧克力与闵琛?怎么看……都是非常的不·和·谐吧?!!!
第五十八章
温暖和煦的春风将硕大整洁的校园吹拂得春意四起,平坦的大草坪,几栋虽然矮小但大气精致的欧式建筑,整个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里到处都是随兴演奏的学生们。有的吹奏着小号,有的在演奏小提琴,琴声或许优雅、或许结巴,形成一种独特的音乐氛围。
在学院白色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一个身姿清俊的男人正淡定沉着地往前走着。他戴了一副墨镜,薄唇微抿,一副冷淡的模样,但是右手里却又搞笑似的提了个巧克力礼袋。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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