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综]公子纨绔 作者:迦河
正文 第10节
[综]公子纨绔 作者:迦河
第10节
东方不败一手用剑拉着任我行,整个人贴在山崖上,似乎下一秒钟就会掉下身后的万丈深渊一样。
任我行的手臂被缠住了。他不知是不是因为没吃药,脑子太迷糊,居然用另一只手去抓手臂上的剑刃,锋利的剑刃将掌心割得鲜血淋漓。
东方不败看准时机,就在任我行被割破手掌吃痛畏缩的那一瞬间猛然跃起!他的足尖踢在老教主的小腹上,从他的肩膀上翻过去,轻盈得像是一只鸽子。青衣青年一抽软剑,剑锋顷刻将任我行的手臂绞得鲜血淋漓。若非任我行有深厚的内力护身,只怕这一下就能绞下他半条膀子。
任我行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臂,似乎是在惊怒居然被东方不败给伤到了。他顿了一顿,然后下一秒……就怒吼一声朝着东方不败扑了过去!
此时,正好是东方不败招式已老,新力未生之时。他又是用背对着任我行,若是这下打在他身上,只怕能要了他半条命去。桑三娘和童百熊两个人倒在地上,已是来不及去救他了。
“东方兄弟!”童百熊瞪大了眼,大喊道。
听见身后的风声,东方不败已经闭上了眼。他的衣衫被内力鼓动,在夜风习习的山道上飘扬。青年运起了全部的内力,打算硬抗这致命的一击。
说时迟,那时快。东方不败的后颈似乎都感受到了任我行的呼吸,可快贴上他后心的那一掌却被什么东西弹开了。
东方不败腰一紧,不知什么时候腰上居然缠了一条链子。链子的另一端握在唐无乐手中,他一拽,青年就觉得自己像一只鸟儿一样漂浮了起来。
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了唐无乐的怀中。
“都已经把他整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打不过,丢不丢少爷的脸?”唐无乐放开东方不败,也没看他一眼,对着任我行追着过来的手掌迎了上去。
‘叮!’两人掌心交错,可居然发出了金铁相交的声音。
任我行杀红了眼,追着唐无乐打,劲厉的掌风刮得四周草木一片狼藉。
而唐无乐,在这样猛烈的攻击之下还能如闲庭散步般地和东方不败说话:“你看好了,看少爷我是怎么收拾这老匹夫的。”
他刚说完任我行便一脚踩上了地上不知怎么来的陷阱,右脚被死死卡住在地,动弹不得。
“裴元!”任我行披头散发地怒吼,满身是血的样子如同恶鬼般可怖:“老夫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啧啧……”唐无乐左脚向后退一步,然后一个轻巧的转身,姿态优美得如同在跳舞一样。他微笑着说出让任我行更加火冒三丈的话来:“我和你没仇啊!但是我收了报酬么?自然要帮人解决烦恼~”唐家的三少爷一向都是这么气死人不偿命。桃花眼眨了眨,他无辜地道:“我唐家做事,一向货到付款,童叟无欺。”
东方不败站在树下观战,他面上不动声色,可听了这句话,拳头忽然紧紧握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任我行听了,差点儿连肺都气炸了。他长喝一声,生生用内力震断了脚上的机关。
“裴元!我要杀了你!”纵使内力再怎么深厚,可这样毫无头脑的挥霍,总是有耗尽的时候。任我行一掌拍向唐无乐,内劲带起的罡风撞在交叉的手臂上,唐无乐足足向后倒滑了快一丈的距离才停下来。
两人很快又交缠打斗在了一起。
比起东方不败,唐无乐显得更游刃有余些,毕竟之前任我行已经耗费了那么多的内力,再加上药性发作得越来越激烈。他的招式已隐隐透出后继无力之意,接着打下去,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而任我行却越打越心惊——他之前明明探查过‘裴元’的内息,这大夫不说手无缚鸡之力,却也是差不多了,可如今居然能在自己手下走这么多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任教主没有做过杀手,所以也不知道……杀手都有一门独特的压制内力的法门,必要的时候,经脉气息和寻常人无异。这样,也就能更好的掩饰自己的身份。
唐无乐的双手淬着毒,点在任我行的肩膀上,顷刻间布料就被腐蚀了一大片!黑气在皮肤上蔓延,任我行的身上开始浮出黑色的奇怪脉络。
这一下,对于任我行来说,更加是雪上加霜。再打下去,他迟早会死在东方不败和‘裴元’的车轮战下。大丈夫能屈能伸,虽然任我行毫无头脑,但是这么浅显的道理也是懂的。
这么想着,他忽然运起真力,猛地扫向唐无乐,将他一掌逼退!就在抓到喘息的那么一息之间,老人‘哈!’地一声长喝,一掌震开挡着山路的桑三娘,身影如一道罡风般刮过,顷刻间便消失在了山道上。
他的逃跑,虽然是在唐无乐的预料之下,可却未免太过顺利了。东方不败在一边掠阵,按照唐无乐事先估计的——就算任我行要跑,他也会去阻拦,一定会被任我行举世无双的内力震伤。
照理来说……应该没有这么容易把任我行放跑才对。可是,偏偏就是这么巧。
因为——当任我行逃跑的同时,唐无乐避开如刀锋般的掌风,足尖轻巧地踏在崖边的山石上,然后……背心就被重重一击!
“唔!”这么一下,无乐少爷的脸一下就白了。
他本就走的不是内家路子,武功一向偏轻灵。猛地受了一记重掌,铁打的人也受不住。
而身后那个袭击他的人,似乎还不满足,两手放在背心内劲微吐……
“噗!”红色的血溅在草木上,葱郁里开出一朵鲜艳的花。崖边本就摇摇欲坠的人一下子栽倒了下去,像只飞鸟一样坠下百尺仞壁。
唐家武功向来飞得高跳得远,就算在空中,也有独特的借力法子。在掉下悬崖前,唐无乐一拧腰,在半空中反转过身,想要看看那个背后偷袭的,究竟是谁。
是谁呢?
狭长的凤目里无情至斯,居然是……
就算是早这么料到了,却还是有些伤心。
生死关头,唐无乐却笑了起来,他居然笑了起来。纨绔子张开双手,急速下坠中宽大的袍袖舒展开来,倒真的像是一只蓝色的鸟儿了。
果然是背信弃义的小人!东方不败,你我恩怨未了,我怎能罢休?!
☆、第39章 我家少爷好坚强
这是封寒第二次来到黑木崖。
第一次来到时候,他很天真。想要趁着天黑杀上山去,取了那魔教教主的狗头,看以后谁还敢小瞧他华山剑宗。
可才刚走到山脚下,就被巡逻的守卫发现了。
那些人看他穿得破破烂烂,以为是逃难来的灾民。温柔地把他赶了出去,还很好心的给了二两银子。
而第二次来,却是来给别人卖命的。
他已经在这江湖上吃够了苦头了,人人都爱捧高踩低,落魄的名门子弟活得还不如平民百姓。因着山下药店的老板知道这黑木崖上有一味珍惜的草药,却又苦于日月神教封了山,所以经常会出些银钱让落魄的江湖人去帮他挖来。
可是……这并不是一件好差事。日月神教向来不讲理,若是闯入山中的,连问都不问一句,向来是宰了了事。
封寒已经穷到要替人卖命才能生活下去的地步了。
好在他虽然穷,武功却还是不错。华山剑宗虽然惜败给气宗,可武功一直未断了传承。
封寒太老实,他没办法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武功。可是,学习别人创造出来的高深武功,却恰恰是他最擅长的。任何招式只要他看个一两遍,就能模仿出七八成相似。虽然没有自己独门的绝招,无法成为顶级的武林高手,但是凭借华山剑宗的精妙绝学,在这江湖上也能算是一流之列。
那草药长在黑木崖的崖底,山背背着光的阴湿地带。为了避开守卫,封寒半夜就上了山。可是没有阳光出来,他根本无从分辨方向,只能裹着破旧的单衣在树丛里冻了一整夜。
露水将廉价的衣料浸得湿透,一丝天光总算从林间树叶的缝隙中透了进来。天空是发着暗的青黛色,封寒背对着光照来的地方走,越走越远离光明。
树丛越来越茂密,带着曲锯的叶刃将他的衣衫划破,靴子上沾满了泥土,就如同任何一个迷失在密林里的人一样。
越往前走,水汽越重。封寒忽然猛地停住了脚步,眯起眼睛看向一棵桦树后面的地方。那里,刚刚一闪而过了一道锐利的光芒!
这样诡异阴森的环境里,怎么会有金属的厉光?封寒皱起眉头,抓住剑柄看过去。
那是一个小水泡,因着山地崎岖不平,到了潮湿的季节,下了雨,就会出现一个个这样的水泡。小的踩进去溅你一身泥水,大的甚至能够淹死人。
封寒的眼睛很好,他远远的,就见到有个人面朝下地浮在那水泡里。漆黑的长发飘在水上,像是一朵墨色的花。
封寒一愣,紧接着就赶紧跑了过去。虽然面朝下一看就是死了的样子,但是总归还是得去看一眼,万一要是活着,那就是一条人命。他甚至用上了轻功,足尖在树干上一点,几乎是飞过去的。
那人面朝下地看不清楚容貌,衣衫宽大,料子是封寒从未见过的好。那宽大的袍袖里,露出的一只手白的像新雪一样,指尖修长纤细,如一朵微绽的白莲。
封寒抓住这只手将那人从水泡中央拉了过来。神奇的是,他掌心的手是冰凉的,可居然还有微弱的脉搏,这个人在水里泡了这么久,按理来说应该早就窒息了才对,可他居然现在还没死。
封寒把那人脸上粘着的头发掀开,一看——郝然就是那在苏州城里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青年公子!
他还记得,这公子家中有个叫‘梓羽’的小丫头。
“公子?公子?”封寒努力地回忆——这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唐家的三少爷,向来眼高于顶,他是不会主动向别人介绍自己的。更何况,封寒虽然有趣,可一看就是副落魄穷酸样,怎么配称呼自己的名字?
封寒拍了拍唐无乐的脸,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还以为自己是摸错了。他又伸出手,想要再去一探脉搏。可还没摸到,那只新雪般的手就抬了起来,快愈闪电般地扣住了他的脉门!
“嘶……”封寒疼得一哆嗦,却惊喜道:“公子,你醒了啊?”
他怀抱里的唐无乐已睁开了眼,却是木然地看着他。
封寒见状觉得有些奇怪,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还好吗?”
唐无乐眨了眨眼,忽然一把用力地将封寒推开。“啊!”封寒的手臂撞在石头上,擦伤了一大片。救了人,还被人打,脾气再好的人也要生气的。落魄的书生皱起了眉,忍不住想要说唐无乐几句了。
可是,他刚坐起来,就见那青年公子捂住胸口,猛地喷出了一大口血!
血色落进水里,染得林间都泛起了红光。
唐无乐趴在水边上,他的口中不停流出大量的血液,似乎是要把整个身体里的血都吐光一样。封寒虽然也杀过人,可从来没见过这样可怕的场景,他都要吓傻了。
等他反应过来想要去搀唐无乐的时候,纨绔公子的衣襟已经被血浸得湿透了。
“你、你还好吧?”封寒担心地看着唐无乐,好似是在怕他下一秒就死过去了。
“好?”唐无乐看着水里自己的倒影,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了。这样的境地下,他居然还能笑出来:“当然好!”没有死,就是最好的。
唐门飞鸢举世无双,是唐门最负盛名的交通工具之一。唐无乐自小就精通机关术,他自己做了一只小的带在身上,虽然没有大的牢固,但顺风飞个两三里是没什么问题的。
原本是想说若是计划失败,也能给自己留条后路,却没成想,居然阴差阳错地救了自己一命。
东方不败,我一向很走运。可是我走运了,那就是你倒霉的时候!
唐无乐盯着水面,眼里阴狠无比,幸好封寒没曾注意到,不然非吓跑了不可。
“唉!唉!你别倒啊!”身受重伤,又在冰凉的水里泡了那么久,即使是在斩逆堂里锤炼过千百遍,忍耐力超乎常人的唐三少爷,也无法再撑下去了。他晃了晃上半身,就一头往水里栽去,封寒连忙从他的胳膊下面抱住腰,将他拖离了水边。
落魄书生任命地背起了唐无乐,蓝衣上的水汽将他的青衫彻底染透了。两个人地在林地间行走,还要小心地避开巡山的教众,封寒真是有苦说不出。
只是……
不知是不是唐无乐的幸运传染给了他一些。他居然在一处山壁里找到了一个小小的洞口,里面有热风传出来。
封寒犹豫了一下,可还是把唐无乐放在了洞口边,自己爬进去看了一眼。那个洞里,居然是一眼小小的温泉!
泉水热乎乎的,烫得封寒舒服地喟叹了一声。他开心极了,小小地欢呼一声把唐无乐拖进洞里来,扒光了两个人的衣服就往泉水里一倒!
或许是累了,封寒居然就这么趴在泉水边的沙地上,半截身子浸在水里,身边还有个只见过一面的裸男,居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
等到他再次醒来,就发现——唐无乐披散着头发,只着中衣盘膝在池边的石头上调息打坐。
他想开口,却害怕打搅了人家,只能默默地穿上衣服似的跑出了山洞。
听见了声响,唐无乐动了动耳朵,却没有睁开眼。
水面上的热气流动在山洞里,温暖又柔和。封寒没能看出来,可唐无乐可不傻。这一汪小小的泉眼可谓是宝贝。泉水中不知道有什么,居然有愈疗内伤的奇效。
滴答、滴答、滴答……
洞口顶上的山壁上挂满了水珠,一滴一滴落进泉水里。或许是这泉眼太过神奇,唐无乐这么一调息,时间居然过的比他感受到的快了好几倍。
大石头上盘坐的青年肌肤如玉,黑色的长发贴着脸颊。脸上那一层可怕的伤疤早已不见了,光滑的肌肤比原来还要白皙。他受的伤不轻,眼下泛着艳红,本身又眉目精致,乍一看真是比女子还要艳丽几分。
封寒从外面提了只兔子进来,见到这样的场景,咽了咽口水,连忙低下头不敢看。他坐在山洞的角落里,把那只可怜的兔子开膛破肚,架在火上烤得香气阵阵。
山洞里除了火堆噼啪作响的声音之外,连外面的鸟鸣都听不到。泉水的热气氤氲,遮得封寒都看不清唐无乐的面目了。
蓦地,山洞里忽然响起了一声咳嗽。无乐少爷猛地睁开了眼,张唇吐出一大口血!
“唐公子!”封寒吓得从地上站了起来。
血色丝丝缕缕飘在温热的泉水里,很快便散去了,可整个山洞里霎时都飘满了血腥味。无乐少爷捂着胸口咳嗽几声,还有丝丝缕缕的鲜血不断从他唇边冒出来。原本玫红色的脸如今已变得惨淡衰败,不似活人。
“唐公子你还好吧?”封寒也不敢去乱动他,只能像只小狗一样蹲在石头面前,仔细地观察。那一双清澈的眼睛就如同泉水一样纯净。
唐无乐抬起眼皮,不经意间和他对视住了。桃花眼眨了眨,忽然柔和了起来。唐无乐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声音黯哑:“我没事……”
这个样子,怎么像是没事?
封寒担心地看着这位萍水相逢的富家少爷,他迟疑道:“你真的没事?”他已打定主意去黑木崖旁的镇子上抓几服药来,可是身上又没有银钱,想要开口问唐无乐有没有……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正抓耳挠腮之际,唐无乐忽然出声道:“你再不管,兔子就要焦了。”
火上的兔子上冒出了油,滴在火堆里,燎得肉都已黑了。整个山洞里都是浓郁的焦香味。
“哎呀!”封寒跳起来,捡起枯枝去捅火堆,却溅起一大片火星,把破旧的衣服上燎得全是洞。他笨手笨脚,不知是应该去管兔子,还是应该去管衣服,看起来可笑极了。
“噗嗤!”唐无乐见他这个样子,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起来。也真是难为他了,即使落魄成了这样,还能笑得出来。
他的唇上带着一点朱红色,笑起来的时候桃花眼眯了起来,当真是色、如、春、花。
☆、第40章 我家少爷好谋划
趁着封寒分身乏术的功夫,唐无乐看了一眼泉水里自己的倒影。氤氲的雾气遮得水面影影倬倬,挡住了寒冰一样冷的神色。
无乐少爷眯起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水里的漂亮脸蛋。褪去了春风一样的笑意,唐无乐脸上终于只留下了阴冷。
唐家的三少爷,不管如何笑,心里都是如寒冰一样冷硬的。正如那桃花潭水一样的眼底——冰雪从未融化过。就连唐老太太都曾经说过:唐无乐虽然在笑,虽然看起来没用又不会生气,实际上——他的心比谁的都冷硬。他多情,却也无情。
他温柔,却不善良。
如今一时心软,吃了这么个大亏,若是不报复回去,真是对不起自己毒手公子的名号。
唐无乐蹙起了形状优雅的眉毛,心想着自己还是做个魔头比较前途坦荡。偶尔帮别人这么一回,差点儿连小命都丢了。就如同唐小婉的那件事情,他好不容易出一回门,居然就莫名其妙被几个小喽啰弄死了。真是让他不知道该生别人的气还是自己的气。
正这么想着,忽然一只黑乎乎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封寒拿着一块兔子肉,问道:“你、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是吃点东西吧?”
那兔子被烤焦了一大半,封寒还特意选了上面的没焦的肉,还很贴心地把黑乎乎的部分撕掉了。
唐无乐中衣沾了水几乎是透明的,封寒一不小心瞄到富家少爷胸口那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忍不住红了红脸。
若此时他面前的是个彪形大汉,那他一定不会觉得这么别扭,毕竟从小也是和师兄弟们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可偏偏唐无乐长得比女人还好看,让他总有一种自己是在面对着一个平胸的‘姑娘’的感觉。
封寒从小就喜欢看好看的人,美色几乎是他最大的弱点。就连他师傅都说,他以后,迟早要在女人的身上吃大亏。封寒悄悄地瞄唐三少爷的脸色,觉得这公子长了一张这么漂亮的脸,却偏偏不是女孩子,真是太可惜了!如果唐无乐知道他此时的想法,只怕拼着再受伤也要和他打一架。
唐三少爷向来被人伺候习惯了,对于封寒的示好一点儿感激的情绪都没有。他接过兔肉,淡淡地道了一声谢。
封寒看着唐无乐手里的那块肉,使劲咽了咽口水,抓住自己的那份狠狠咬了一口。被烤焦的肉又苦又硬,吞下去的时候封寒几乎以为它会刮破自己的喉咙。
就算落魄成了比封寒还不如的样子,无乐少爷却依旧淡定。他优雅地吃着并不好吃的烤肉,表情就像是在享受什么珍馐美味。
东方不败的那一掌伤他甚重,就连武功都无法运转自如。经脉被震伤,疼得他全身如同刀割。
封寒两三口吃完了自己的肉,又眼巴巴地盯着唐无乐手里那块咽口水。虽然山里的兔子又骚又臭,可对于已经好几个月没吃肉的落魄书生来讲,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了。
唐无乐瞟了一眼可怜兮兮的封寒,眼睛一眯,忽然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啊?”封寒愣了下,眨了眨眼睛:“可是……遇见了需要帮助的人就去帮助他,师傅是这么跟我讲的啊!”
“哦?”唐无乐垂下了眼,忽然绽起一抹极淡的笑容:“我现在身受重伤,你难道不怕我的仇家连你一起杀了?”
封寒虽然笨,但是又不傻。能在这黑木崖上差点死掉的人,仇家除了日月神教还能有谁?
他挠了挠头:“那个……我华山剑宗好歹也算是名门正派,怎、怎么能和魔教同流合污?”他说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继续眼巴巴地盯着唐无乐手上的兔子肉。
唐无乐垂下眼帘,心里想着这个家伙也算是名门正派,之前又对梓羽有那么点意思……
依照东方不败谨慎的性子,敢对他下手,证明一定有办法应对他的那些手下们。如今他身在黑木崖,莫说山下守卫重重难以出去,就是让他出去,只怕此时他也是不愿的。
这泉水对疗伤有着奇效,他怎会轻易放弃?
“哦?”无乐少爷忽然笑起来:“你……讨厌这些邪魔歪道?”
封寒傻傻地点头:“当然了!”
唐无乐的手指动了动,忽然道:“那……你愿不愿意帮我个忙?”他的眼底闪过了一道诡异的精光——虽然不回去,至少也该让个人把消息传递出去,免得东方不败端了他的老窝……
……
如今的黑木崖上,鲜血染得成德殿的石阶都红了。这些手下人磨磨蹭蹭,过了两三天还没将那一夜烽火造成的破坏恢复原样,满地都是死亡的萧瑟和哀伤。
东方不败坐在床上打坐,他闭着眼,柔软地长发披下来贴在脸颊旁。整个人褪去锋芒后有一种禁欲的美丽。
一个中年人哆哆嗦嗦地跪在他面前,即使面上不动声色,可眼神却早已慌乱:“属、属下该死!没能找着裴元的踪迹……”他的额头滴下冷汗来,之前和东方不败保证得有多么信誓旦旦,如今就有多么的恐惧。
“哦?”东方不败闭着眼睛,面上看不出情绪:“你之前是怎么和我说的?”
“属、属下……”中年人轱辘轱辘转着眼珠子,汗珠从脸颊上往下流,流进眼睛里刺刺地疼,可他却连动都不敢动。
“罢了……”东方不败叹了口气:“接着搜!“
惹上了姓唐的,除非把他弄死,否则这辈子,就如同那跗骨之蛆一样摆脱不了。东方不败已算是看透了这一点,所以……一天不见到唐无乐的尸体,一天就不能安心。
任我行中了唐无乐的毒,又身受重伤,算是成不了气候了。所以东方不败将手下分成两拨儿人。
一拨儿继续去追杀任我行,并且清除向问天在日月神教里的残存势力。而另一拨儿……则是封了山,一寸一寸的搜,直到找到唐无乐的尸首为止。青年这一遭难总算没白挨,至少从无乐少爷的身上知道了——什么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虽然他如愿以偿地当上了教主,可童百熊和桑三娘都受了重伤,如今他在教中缺少亲信,难免做事束手束脚。这贾布虽然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可好歹也在这黑木崖上混了这么久。要办点子事情……东方不败一时间还真少不了他。
青年抚着手背,眼睛盯着上面的纹路淡淡道:“贾长老,本座只说一次。你可要记住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是三天之内还没有找到……那你就提头来见!”
这么一声厉喝,吓得那叫贾布的长老瑟缩了一下,他垂着头咽了咽口水,头如捣蒜道:“是!是!属下这就去……”
贾布压住自己内心的惶恐,点头道:“属下一定将这黑木崖翻过来,任那裴元躲到哪里都逃不掉!”
“呵!”东方不败嗤笑一身:“别说的这么好听,要是没做到……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子?”他已经在这山上找了整整两天,连根头发都没找着。还敢夸下这等海口,真是不怕死。
贾布一噎,垂下眼咬了咬嘴唇,最后……还是低下头,轻轻地道了一声:“是。”便退了出去。
门框合上时‘吱呀——’一声,在空旷又寂静的屋子里格外分明。一片叶子落在了窗台上,枯黄的卷边似乎预兆着已快要入秋了。
东方不败叹了口气,一拂袖子下了床,脚步踩在地上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来,比桂花糕还要轻快灵巧。院子里是死一样的寂静,如今在黑木崖上,已经没有人能来或者说敢来打扰他了。
美丽的教主飘似地走到窗前,看着天边渐渐清晰的月亮,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那一缕柔软的月光。
“唐无乐……”青年放空了眼,喃喃自语道:“难道……真的死了?”
……
夜色渐渐从天上泼了下来,染得满目暗影。
黑木崖下的小镇上……封寒裹着破衣满悠悠地走着。他虽然武功还不错,可一脸老实像,又穿得穷酸落魄,像书生多过像江湖人,是以守卫山下的教众也未曾注意到他。
还像是孩子似的青年盯着卖烧饼的摊子,使劲咽了咽口水。他揣着手走进一条小巷子里,一间一间屋子地数过去……
总算,在一间屋子外面停了下来。封寒借着隔壁人家的灯火凑近瞧了瞧这户人家右门槛上刻的半片面具形状的图案,确定和唐无乐告诉自己的一样后,才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很奇怪,门,居然是开的……
封寒皱起眉,抓紧了藏在袖子里的短剑。他推开门,向里面探了个头进去看——院子里空荡荡的,一棵枯死的桃树歪倒在西边的厢房屋檐上,垂下来的枯枝败叶散了满地。
“你是谁?!”一声娇软的厉喝,封寒的脖子上一凉,就有一把刀架在了上头。
屋子里的人原本躲在门后,封寒一伸头,便顺势把刀横在了他的脖子上。梓羽双手握着刀满脸戾气,早已忘了两人是见过的。她的眼圈不知道为什么红红的,瞪着封寒的样子就像一只生气的兔子:“你来做什么?!”
被人把刀架在要害上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封寒背后的肌肉都僵硬了。他垂着眼悄悄地从睫毛下瞟美丽的少女,梗着脖子结结巴巴地道:“是、是唐公子让我来的……”
“什么?!”梓羽脸色一变,手抖了一下,立马在封寒的脖子上割出一道血痕:“少爷他……还活着?!”
☆、第41章 我家少爷好下属
封寒小心地把自己的脖子从刀口移走,他捂着脖子上的血痕,疑惑道:“是啊?他让我来告诉你们,让你们小心。”
“黑木崖上有变。”
‘叮当!’一声,梓羽手里的刀落了地,她抽了抽鼻子,瞪大了眼睛:“可是……可是……”小姑娘眼圈红得跟兔子似的,看得封寒都想上去帮她擦眼泪了。
“沅芷姐姐她们听说少爷死了,都去找东方不败的麻烦了……”
封寒当然知道大名鼎鼎的东方不败是什么人,他惊叫一声:“什么?!你说她们去找东方不败的麻烦?!”
这是疯了吗?魔教的副教主也敢去刺杀?这一去,不管她们能不能杀了东方不败,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梓羽用手背抹眼泪,却越抹越多:“我也想一起去,可是执素姐姐说我年纪太小了,叫我去拿刀,转头就把我打晕了……呜呜呜呜……”下午杨莲亭蓦地杀上门来,大概是没想到这满院子的女人功夫都不错,三拳两脚便抓住他打了个半死。打得快死了的时候,杨莲亭为了保命,告诉了她们‘裴元’已死的消息,沅芷差点儿当场厥过去。
后来她们就押着杨莲亭上山找东方不败报仇去了……
封寒呆呆地看着梓羽哭,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那个,你别哭了……”他不自在地道:“她们走了多久了?”黑木崖可不是说上就能上的。“说不定她们还在路上啊,我们现在赶过去说不定还能找到她们的!”
“唔”梓羽从指间开了一道缝儿,露出眼睛眨了眨:“真的么?”
她的眼睛如同一弯新月,清澈极了,封寒看见里面自己的倒影,都觉得自惭形秽起来……
不忍心看小女孩失望,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梓羽一下就放下了捂着眼睛的手:“那还等什么?!快走啊!”她的脸颊是玫红色的,虽然眼圈还红着,可脸上哪有一滴眼泪?
“喂!”封寒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被个小姑娘给骗了,就被扯着袖子拖出了院子。
“你知道怎么去黑木崖的路吗?”封寒被梓羽扯着跌跌撞撞地走。
“我不知道,你难道也不知道吗?!”梓羽理直气壮地道:“快点带路!晚了沅芷姐姐她们会有危险的!”
“有什么危险……”封寒嘀嘀咕咕地道:“要是真遇上东方不败肯定一下就死了好吗……”
“哎呦!”梓羽听见,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
可惜,任凭封寒和梓羽紧赶慢赶,沅芷她们早已成功得找到了东方不败。
不得不说……杨莲亭真的是一个好向导,带着他上山,几乎一路上通行无阻。
没办法,黑木崖上还在清理尸首,谁会去管几个女人呢?即使她们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可面前领着她们的可是新教主刚提拔的贴身侍卫。而那位新教主……沉迷于女色可是出了名儿的,之前不还纳过七房妾室的么?
“杨莲亭?你回来了?”杨莲亭刚跨进院子,东方不败就感觉到了。他连窗户都没开,居然就能分辨门外的究竟是谁。
杨莲亭的后腰上抵着一把峨眉刺,他额上全是冷汗,听见了东方不败的问话,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
沅芷甜蜜地笑着,一只手掐在他的咽喉上,用嘴型无声地对杨莲亭道:“把……他……哄……出……来!”
回舞无声地躲在了门外,手里的长鞭如毒蛇一样蓄势待发。
杨莲亭愣了愣,他看了一眼门背后的回舞,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高大的侍卫猛地一撞身后的女子,那把峨眉刺就猛地刺进了他的背上。杨莲亭扑上去,双臂用力紧紧抱住沅芷,大喊道:“教主快跑!有刺客!快跑啊!”
沅芷没想到这废物居然还有反抗的勇气,一时被他抓住挣脱不开:“混蛋!放手!”掌力打在杨莲亭背上,直打得他口鼻冒血。
回舞皱起眉,刚想破门而入,就听见背后的窗户一声碎响。东方不败破窗而出,一掌抓住她手里的长鞭内力一震,就将那条缠银丝的鞭子震成了七八段!
沅芷总算甩脱了杨莲亭,从袖子里抽出短剑就迎上去:“东方不败!你给我去死!”喊声凄厉,如同杜鹃啼血的悲鸣。
杨莲亭在地上滚了滚,撞到石阶上。他一手向后摸了摸自己的背,发现满手都是血迹,吓得抖了抖。见院子里顷刻打成了一团,更是不敢在这儿呆,连滚带爬地躲到院门外面往里窥看。
东方不把长袖一扫,袖子就缠住了沅芷的剑。他冷笑道:“本座不去找你们……你们居然还来找我?”
“真是找死!”
青年一个人打三个,沅芷执素回舞三个人都耐他不得。
若说回舞,在这江湖上也算是一流高手,至少能和童百熊不相上下。可她被东方不败一掌扫在胸口,一下就喷出血来,面纱都被染得湿透。
沅芷这次来杀东方不败,本就没曾想过要活着回去。短剑被制,她干脆就弃剑,拔出头上的簪子刺向东方不败的脖子,结果被他一掌打在肩膀上飞了出去。
青年横袖一扫,闪飞了执素的暗器:“想要死?本座成全你们!”
他倒是不着急,想着用这几个人来试试自己新练成的武功,慢悠悠地和回舞拆招,和气急败坏的几个女人比起来,倒有些猫抓老鼠的意味。
他的身法很快,如同一道疾风,沅芷的头晕晕地,根本看不清那风里究竟藏着什么。
“啊!”女子背上又被一道重击,她干脆放下手中的匕首。对着那道风就猛地扑了上去,似乎是想要使用刚刚杨莲亭的那一招。
东方不败打在她肩膀上,但是沅芷就像感受不到痛一样,两手死死扒住他的衣服,箍着他的腰,还一口咬在他的小臂上。
“快!杀了他!”沅芷凄声喊道:“快点杀了他!”
“放手!”东方不败狠狠掰着沅芷的手臂,‘咔擦’一声,手骨折了,可沅芷依旧死死地抱住他,怎么也不肯松开。
等到东方不败拆了她另一只手的关节,回舞的袖箭几乎到了面门。青年往后一躲,可那锋利的箭头还是在光洁的额头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美丽的青年后退一步,用指尖沾了沾额头上留下的血,他勾了勾嘴角,忽然笑了起来:“居然能够伤到本座?”
“很好……这证明本座还不够强。”他虽然干掉了唐无乐,但那是背后伤人,他又存了临时起意的心思,并不能证明他就已经比唐无乐强了。
他现在,离一个真正的强者,还差得很远很远。
回舞立在廊下,依旧是那样冷冷地看着东方不败,就像在看一棵草,一朵花。这样的眼神让青年恼怒起来。因为——这就和唐无乐看他的时候一模一样。就好像在看什么小猫小狗似的,高兴了摸两下不高兴了就打两下,甚至久了……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是人,而是一只宠物。
东方不败一拂袖,内力带起的强大气流将执素和回舞同时震了出去。他伸出一只手,像是爪子一样,似乎是想伸出去捏断回舞的喉咙。
时间仿佛静止了,青年的手慢慢靠近回舞的脖子,而遮着面纱的女子……依旧是那样冷淡地盯着青年的脸,那样的眼神让他恨得心里发颤。
蓦地,忽然有一声小小的破空声在空气中传来!
“嘶——”被利刃穿过的声音如同春天花开的响动一样美妙。东方不败伸出去的手掌,被一支小箭给穿透了,翎羽扎在肉里,上边儿一看就是淬了毒。
“不许你伤害回舞姐姐!”梓羽站在院子的假山后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她端着一只小弩,弩上上了弦儿,箭尖颤悠悠地对准着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收回手,狠狠拔出小箭,血肉四溅。美丽的教主冷笑一声:“黄毛丫头也敢在本座面前放肆?”
手掌上的麻痛感在向着胳膊蔓延,青年点住了手臂上的血脉,如一阵风一样,一息间便到了梓羽面前。挥开□□,一把掐住小女孩的脖子:“把解药交出来!”
梓羽抓着掐住自己脖子的手,尖声道:“贱人!才不会给你!”她学着沅芷说话,尖酸极了:“小蹄子也就只会勾引男人的本事,真是下贱!”
“你!”东方不败收紧了梓羽脖子上的手,将她抬了起来。他心中盛怒,高高举起了小姑娘,猛地往地上一摔!
这么小的女孩子,若是真的砸实了,怕是脑浆子都要出来。
执素惊恐道:“梓羽!”
她趴在地上,显然是受伤不清,根本爬不起来去救梓羽。满庭院的女人东倒西歪,个个牙呲欲裂。
“啊!”梓羽紧紧闭上了眼睛,她毕竟只是个小女孩,面对生死,无法做到毫无畏惧。
就在一片惊呼中,忽然响起了利剑破空的声音——‘叮!’
一柄剑将将从东方不败指尖划过去,他若不放手,只怕半个手掌都要被削下来。
封寒一击不中,顺势转了一下手腕,在空中平平划了半个圆弧。这次,目标是东方不败的脖子。
美丽的教主哪能这么容易就被他刺中?他眼一眯,袍袖扫过去,巨大的内劲将封寒和梓羽都扇了出去!
“小心!”封寒扑过去抱住梓羽,背脊撞上了庭院里的假山。
“梓羽姑娘?你没事吧?”等两个人跌落到地上,封寒才小心地看了一眼怀里毫发无伤的少女。
梓羽似乎是受了惊吓,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他。过了许久才摇摇头:“没事……”
“那就好!”封寒的脸上沾满了尘土,笑起来的样子不知道有多傻。
“呵?”东方不败冷笑起来:“你们这是打算作对亡命鸳鸯?”他负手而立,青衣被内劲鼓吹得飘扬起来,临风而立,飘渺若仙。
这满院子的人,回舞的面纱上早已晕了鲜血;执素连站都站不起来;沅芷发髻散乱,钗环掉了一地;封寒也受了伤。早已没人能再与东方不败一战。
这是青年神功初成后的第一战,一人单挑四位高手,他们在这葵花宝典的神功下居然毫无还手之力,他怎能不欣喜?
东方不败哈哈大笑,杨莲亭缩在院子外看着,眼里似乎放出了光。
蓦地,高大的侍卫跪了下去,五体投地:“教主文成武德,千秋万载,一统江湖!日出东方,唯我不败!”
“日出东方,唯我不败?”东方不败意气风发地一挑眉梢:“杨总管说的好!”
总管?虽然并不是什么高职,至少离黑木崖的权利中心还远得很,可杨莲亭依旧欣喜,他的额头抵着地:“谢教主赏识!”
沅芷见此,冷笑一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大胆刁妇!居然敢对教主不敬!”杨莲亭跪在地上瞪着沅芷。
“呵?教主?若不是我家公子,你的教主早就成灰了!”沅芷美丽的脸几乎扭曲,她用一种怨毒的眼神瞪着东方不败,似乎想要将他活活撕碎。字字泣血:“东方不败,你良心何在?!你良心何在啊?!”
东方不败一挥袖子,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的沅芷:“良心?唐无乐是救了我……可你觉着,他救了我我就需要感激么?”他们之间是交易,这些都是他用身体换来的,他凭什么要感谢?!
这时候,不说话的执素忽然笑起来,她沙哑着嗓子:“也对……日日被压在身下比窑、姐还不如,东方教主怨恨也是应当的。”她平时不爱说话,可一开口真是能气死人。
东方不败顿时脸色大变,一掌打在她身上。
“啊!”执素惨叫一声昏死了过去。
曾经封寒遇见东方不败的时候,他是穿着女人的衣服的。刚刚交手又没仔细注意人家的脸,如今执素这么一提醒……他才发现。指着东方不败支支吾吾地:“原、原来你是……”
“闭嘴!”一不小心让杨莲亭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东方不败恶狠狠地喝止道:“杨总管!还不把这些刺客都……”
此时,好似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忽然响起,满院子都回荡着那句话:“天下人这么多,你想杀谁杀谁,少爷我绝不拦你。只是这院子里的这些女人……要是有一个为你所伤……”
“我便要你以命相赔。”
我便要你以命相赔。
以命相赔。
这样的话,从唐无乐嘴巴里说出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东方不败一怔,到了嘴边的‘杀了’这两个字却是再也吐不出来了。他面色阴晴不定地站了一会儿,忽然一拂袖子:“把他们给我关起来!”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杨莲亭听了刚刚执素那句话,看东方不败的眼神瞬间就不一样了,好在他掩饰得好,对着东方不败的背影低头道:“是!教主!”
☆、第42章 我家少爷好倒霉
踏过还满浸着鲜血的石阶,东方不败一脚踹开自己院子的门。窗台下的花依旧娇艳无比,可却丝毫没有让他的心情好上一点半点。
推开屋门,巨大的声音在屋子里回响。
窗台上卧着的白色毛球抬起了头,见到他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入的样子,桂花糕歪了歪脑袋,迈着步子不紧不慢地走到东方不败脚边。
它先是抬头看了看,发现面前这个人类真的在生气。然后又用肉垫碰了碰他的靴子,也没反应。最后……“滚开!”东方不败一脚踹开用爪子勾着他的衣摆想要往身上爬的白猫,想起这只死猫是那个混蛋养的,就更加生气了。
“喵!”桂花糕的背脊撞到桌脚,疼得它尖叫一声。东方不败面色阴沉地盯着它,掌心慢慢抬了起来……
动物的感觉比人要强烈得多,即使东方不败没有露出杀气,但桂花糕还是感受到了杀意。它哆哆嗦嗦地退后了两步,把头低了下来,枕在前爪上,可怜巴巴地看着东方不败。叫声一声比一声哀戚:“喵喵喵~”
东方不败忽然被叫声惊醒过来,皱起了眉——他这是怎么了?居然和一只畜生较劲?
手放了下去,东方不败看了一眼贴在地上似乎是吓坏了的桂花糕,眉间的褶皱更加深刻了——不过是只畜生,把气撒在它身上又能怎样?难道可以改变他曾经被人……的事实吗?
恃强凌弱以大欺小,他什么时候,也变成了那种自己最讨厌的人?
东方不败这么想着,弯下腰去把瑟瑟发抖的大白猫抱了起来,搂进怀里。似乎是想弥补刚才的粗暴,一下一下地抚摸它发抖的背脊。
许是被摸得舒服了,桂花糕把脑袋在东方不败的手臂上蹭了蹭,叫声一声比一声娇软:“喵~喵~喵~”
东方不败搔了搔它的下巴,心想养只猫或许也不错……
只是蓦地:“喵!”这畜生猛地在东方不败手上狠狠咬了一口!然后趁他吃痛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他怀里跳了出去,风一般地冲出了屋子!
“嘶……”东方不败摸着自己手上冒血的牙印,一时间居然没有反应过来。等他追出去的时候,屋子外面已经没有了桂花糕的影子……
青年愣愣地站了一会儿,然后……猛地一脚踢碎了房门口的花盆。果然是唐无乐养的猫,和他一样讨人厌!
……
日月神教的地牢,自然不会是好去处。梓羽紧紧抓着封寒的手:“我们……会死吗?”
封寒裹了裹身上的破衣服,结结巴巴道:“不、不知道……”梓羽的手暖暖的,软软的,握在掌心好像一片羽毛,挠得他心都痒了。他心猿意马地道:“要是真的有人伤害你,我就和他拼命!”
这真是只有老实人才能说出来的话,若是有人想要杀梓羽,凭借他自己现在这样枷锁缠身的状况,就算拼命又怎么能阻止呢?
梓羽一点儿也不觉得安心,反而愈加害怕了。她靠着封寒,瑟瑟发抖好像一只小白兔:“你越说我越瘆的慌!不许说了!”
“哦。”封寒傻傻地道。黑暗里,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拽住了她的衣角。无乐少爷身边的侍女,就算只是小丫头,那穿的也是上好的云锦,布料攥在手里滑滑的,可是,封寒却觉得没有梓羽的手滑。
执素窝在另一边的角落里,听见他们两个人的悄悄话,无声地摇了摇头,小声骂了句:“呆子!”
沅芷靠在她腿上,一只胳膊被装了回去,关节处肿得老高。而另一只胳膊还是垂着,显然没能得到过任何的治疗。她听到执素的话,轻轻笑了一声:“真好……”
“有什么好的?”执素头靠在回舞肩膀上,三个女人歪七扭八地躺在枯草铺的地面上,看起来狼狈极了。
沅芷换了个姿势,让自己变得更舒服一点:“临死前还能和这么一个人斗嘴,难道不好吗?”她笑着笑着,眼里几乎要落下泪来。
回舞看了,依旧没有出声,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她的面纱被血染透,可依旧不曾取下来过。即使是死到临头,也没发出一声。
沅芷看着牢门下面透出来的一丝微光,眼神似乎是要直了。她痴痴道:“回舞,你和我说句话好不好?”她望着虚空:“我还记得那个时候……只有你和少爷,如今这么久过去了,我还是没有听过你讲话。”
回舞一愣,收回手低下了头。面纱下的嘴角动了动,可是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她沉默良久,却还是摇了摇头。
沅芷‘哼!’了一声笑了起来:“你还是这样,小心我告诉少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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