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剑三]策藏.打赌 作者:莫青雨
正文 第1节
[剑三]策藏.打赌 作者:莫青雨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书名:[剑三]策藏打赌
作者:莫青雨
文案
剑三同人文,主cp策藏,可能有其他职业cp。
文不长,日更到完结~
叶之鸣第一次看到他,他还是个刚被李将军收入麾下的小兵。叶之鸣笑他木头脑袋不知变通,他怒瞪双眼说:“男子汉大丈夫,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抖那些机灵有什么用?”
叶之鸣眯起眼,有些赌气地说:“如此,便看明年我还能不能再见到你罢。”
结果少年人过了一年又一年,身上旧伤添新伤,体格却也越来越硬朗。
直到成为了担得起重任,被命前往一方镇守的将军。
送他出征时,叶之鸣为当年的轻蔑道歉,年轻将军却勾起嘴角要他赌赢的奖励。
叶之鸣撇嘴,“本少爷还有送不起的东西?说,你要什么。”
将军伸手点上叶之鸣鼻尖,“你。”
【标签:年下,策藏,基三,一对一,he】
内容标签:年下 欢喜冤家 江湖恩怨 游戏网游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之鸣,周献 ┃ 配角: ┃ 其它:策藏,花羊,明唐
☆、第一章 初识
又是一年春,雁门关得了片刻喘息,敌我双方各自休养生息,却不知这片刻安宁能维持到什么时日。
前去支援的天策将士伤痕累累被暂时调回,李旻将军带着一支队伍与距雁门关不远的边防军交接过驻防手续后即刻上马出发,一路赶回长安报信。
彼时西湖湖畔,藏剑山庄正与李承恩派来的军官交接新一批赶制的兵器,庄主叶英站在天泽楼上,空洞的目光遥遥望着不知何处,庄前的喧闹声似乎片刻也未传进他耳里。
“庄主!”长廊传来奔跑声,片刻后一个身影跃到叶英身后,嬉皮笑脸道:“庄主,这次跟随押送的任务就让我去吧!师兄他们都去了好几次了,让我也去一次吧,好吗?”
叶英垂下眼眸,目光却无交集,头也未偏一下地道:“鸣儿,你刚过完生辰……”
“我十九了!我十九了!!”叶之鸣嗷嗷地叫起来,“庄主,临止师兄十七岁就帮忙押送货物,还帮几位秀姐姐铲除了一帮山匪呢!”
叶英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叶之鸣的性子山庄里哪个不知?这就是个想起一出是一出的性子,若是他下了决心的事,谁也别想拦住他。
“好吧。”叶英转身往屋里走,似乎是累了,声音有些飘渺,“让你临止师兄与你一路,路上注意安全,记住,别惹事。”
叶之鸣的脸上差点开出一朵花来,笑得见牙不见眼,拱手道:“是!”
新赶制的兵器装了整整三车,车轮被沉重的木箱子压出一路深深的车辙。木轮吱呀,押送的人不慌不忙,叶之鸣第一次离庄去长安,心里别提多开心了,骑在马上半点也安分不下来,嘴里叽叽喳喳个不停,烦得叶临止只想将他绑了与箱子里的兵器锁在一起。
“不就是送个货物吗,这样的事也值得高兴?这一路我们要小心盗匪和马贼,半点也不能懈怠,你当是多好玩的事吗?”
“有盗匪?”叶之鸣的注意力立刻跑偏,“哪儿呢哪儿呢?待我去将他们一锅端了!庄主和李将军定会夸奖我!”
“李承恩将军?”
“不是,是李旻将军!”
叶临止挑起眉,李旻他有印象,李承恩曾带他来拜访过庄主,小住过一些时日,后来他领命支援雁门关,庄主还特意为他和他的精兵赶制了新兵器,那可都是看在李承恩的面儿上花了不少心血的,若拿出去卖得赚多少钱啊。
叶临止凡事爱算账,心里有把算盘时时刻刻斤斤计较,也因为此,他在庄里也看顾账本和多方生意往来,知道的消息自然也就比叶之鸣多一些。
“听说李旻已经被召回长安了。”叶临止说:“没想到你竟还记挂着他。”
“恩……”叶之鸣别开目光,抿了抿唇,“师兄我渴了,咱们到前面的驿站歇歇吧。”
叶临止看着自家小师弟慌张跑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挑起了一边眉毛。
有问题,叶临止如是想。
快靠近长安的时候,一所小村庄里爆发了一场瘟疫。
按理说正是初春,万物伊始,无论如何也不会在此时发生瘟疫,可偏偏这事就被叶之鸣赶上了,这可不是光有勇就能办成的事情,叶临止让随行人员停止前进,在一侧山坡上住了下来,又派人去打探消息以及去找大夫。
叶之鸣送了封信回山庄,握着剑站在客栈门口看着山下一片萧条景象。此地距村庄还有一段距离,又是上风口,不怕瘟疫突然蔓延。叶临止让他进屋休息,没事别出来,待找来了大夫再想办法。
叶之鸣有些不甘,说:“离这最近的医馆恐怕只有长安了,可我们都能发现村子出了问题,长安又怎会得不到消息?师兄你看,那村子里一片死气,根本就是无人理睬的样子!”
叶临止皱眉,伸手点了点小师弟的眉心,“就你聪明?没事别胡思乱想,定会有人来想办法的。”
“若是没人呢?”叶之鸣道:“没人来要如何?师兄你就打算绕路吗?”
叶临止叹气,“若是庄主知道,必不会袖手不管,你操这份心干什么?我们的任务是先将货物送到将军手上,其他事自有解决之法。”
“等庄主派人来,只怕这里的人都死光了。”
叶临止心有不耐,正想呵斥几句,就见叶之鸣目光一顿,嘴里“咦”了一声。
他顺着叶之鸣的目光看去,就见几个少年军人正背着药筐跑进了村子里,远远地,那一团团的红点好像蔓延的小火苗,点亮了绝望之人的眼瞳。
叶之鸣的眼睛也亮闪闪的,提了剑就跑,“我去看看!”
“之鸣!你回来!”叶临止大惊失色,伸手却抓了个空,叶之鸣一个纵跃竟直接从半山腰跳了下去。
周献就是这样认识叶之鸣的。
一身金黄的少年像初秋的枫叶,却不是翩然落下,而是带着呼呼风声当空砸了下来。
要不是他躲得快,估计得被直接砸成肉饼。
周献抱着药筐,茫然地与叶之鸣对视,叶之鸣比他还高一些,手里提着一柄长剑,背上还背着一把比他人身量还高的重剑。
剑身连剑鞘都没有,寒气外露,自信张扬,那十九岁的少年神采奕奕,漆黑的眸子直直地看向周献,仿佛要把他整个人都拢进眼中。
周献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认出了来人的武器,剑柄一头刻有藏剑山庄的标志,一看便知。
“藏剑山庄的人?”
叶之鸣跑过来,“你认识我?”
“……”周献皱皱眉,总觉得这少年张扬得过头了一些,一近身浑身上下都晃眼得很。
他低下头,算是行过招呼,“我天策府许多兵器都是由藏剑山庄打造,此恩自不敢忘。”
叶之鸣闻言,有些诧异地看了看他的行装,这才发现这群人果然是天策府的人,不过看样子没什么军衔,只是跑腿的小兵罢了。
“你叫什么?”叶之鸣看了一眼药筐,伸手去帮他拿,“在下叶之鸣。”
周献躲开他的手,迈步朝前走去,“周献。”
叶之鸣跟过去,看了看他的脸。这小孩儿看样子也就十四、五岁的模样,脸上稚气未脱,额头和脖颈,耳后都带着伤,手背和指关节也血淋淋的,有些伤口还肿了起来,想来应该是为了采药才受伤的。
“周献,你拿的什么药?”
“治病的药。”
“治什么病?”
“瘟病。”
叶之鸣左右看看,还有许多与周献差不多大的孩子,正将草药在不同处点燃了熏开,又有人搬来大锅,架在村子中间开始熬煮。
蒸汽腾腾,很快让周围的温度都变得有些高了。
叶之鸣说:“你们怎么知道用什么药?除了你们还有谁来了吗?这里怎么会爆发瘟疫的?皇上知道这件事吗?谁派你们来的?”
叶之鸣一张嘴叽叽呱呱,周献一直蹙眉也不吭声,等他烧完了草,又将另一部分草药丢进大锅里,然后背着空了的药草筐又往外去了。
“万花谷的先生就在前头,有病人已经搬过去了。”他只答了这么一句,“你也赶紧离开吧,这病染上了可不好收拾。”
叶之鸣:“那你呢?”
“我身体好,不碍事。”周献微微挺了挺小胸脯,板着脸活像个小大人,“保家卫国,体恤民心,本当儿郎应尽之事。”
叶之鸣停下了脚步,默默看着那瘦弱的小身影往村子外去了,片刻后他追了上去。
“我陪你一起。”他说,“我跑得比你快,跳得比你高,我能帮你。”
幸好药草就在村子外不远处的树林里,只是靠近溪流,初春的水依然冰冷刺骨,长药草的地方还混杂了其他野草,有得上面长了倒刺,一个不留神就会被划破手背,伤口会立刻又痒又肿起来。
叶之鸣将小孩儿挡在外头,自己进去采药,采了半天出来衣服也划破了,手背也划破了,裤脚还被溪水浸湿了,贴在腿上冰冷一片。
周献举着药筐,一看他这幅模样便不干了,“你别忙了,我来就好,你出来。”
叶之鸣倒是无所谓,笑道:“这点小伤算啥?”
周献却不答应,硬是拉着叶之鸣出来,将他推到野草外头,自己跑了进去,“你若是再进来,我回去便向将军请罪。”
“啊?”
“采药之事原本就该我来做,我不仅假手于人,还害你受伤,这便是我失职了。”
叶之鸣:“……”
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呆的小孩儿。
周献很坚决,叶之鸣只好站在外头等他,等一筐药采出来,小孩儿脸上,手上又多了几道伤口,看着让人心疼。
叶之鸣皱眉,从怀里摸出金疮药拉过小孩儿的手,边给他上药边道:“我比你高,就算是低头也不会伤到脸,不过是些皮外伤,几天就好了,你何必这么拗呢?”
周献不说话,黑扑扑的大眼睛看着叶之鸣,他两只手指关节都有些肿大了,叶之鸣便帮他提过药筐,牵着他往林子外走。
“还要多少?”
“……得看具体情况。”
“怎么让小孩儿来做这个?其他人呢?”
“师兄们都累了,身上也都有伤,这些小事让我们来做就好。”周献吸吸鼻子,花脸上带着一点肃穆和认真,“我不是小孩儿了,我十五了。”
“是是,你是大人。”十九岁的少年人自己也没年长到哪儿去,倒是先摆起了谱子,低头睨他,“你们领头的是谁?”
“李旻将军。”
“啊!”
周献跟着叶之鸣停下来,茫然抬头看他。
“你是说李旻大哥?”
周献眨巴一下眼,“你认识?”
叶之鸣高兴起来,“他在哪儿?在附近吗?”
“城门口。”周献见他不动,从对方手里抽出自己的手,自顾自往前走去,“在万花谷来的先生那儿。”
作者有话要说: 基三的90年代结束啦,新的江湖又开始了,一直说要写最喜欢的策藏说了好久,干脆趁着95级上线开了坑。短篇,很快完结啦啦啦~
☆、第二章 赌约
万花谷的先生是个女先生,黑发如墨,眼眸如星,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仿若初春最暖的阳光。
叶之鸣将周献带回来的时候,叶临止也刚好带着人马冲下山来,两头撞在一处,叶之鸣拔腿想逃,被叶临止给拎住了。
“出门前庄主怎么跟你说的?啊?”叶临止额头青筋蹦起,满脸写满了“暴躁”二字,将叶之鸣拎起来就要走。
叶之鸣赶紧叫:“等等等等!师兄!李旻大哥就在前头!”
叶临止一顿,疑惑,“李将军?他不是回长安复命去了吗?”
“我也不知道为何。”叶之鸣道:“赶紧放开我,我得去跟李旻大哥打个招呼!”
“哼。”叶临止懒得戳破他那点小心思,手上却到底是把人放开了,又低头看向一直仰脸盯着自己的小少年。
“这是谁?”叶临止骑在马上,英姿飒爽,白色的发带被风扬起,身后重剑带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周献看看他,又看看被扔下马来的叶之鸣,目光辗转间心里就确定了:原来不是每个藏剑山庄的人都如叶之鸣这般轻佻得很。
“周献。”叶之鸣揉了揉后脖子,解释,“镇子里遇上的,小家伙还挺有能耐。”
叶临止皱起眉,“赶紧去见了李旻将军我们就去医馆瞧瞧,给你开点药。”
叶之鸣挥手,“我身体好着呢,不怕!”
叶临止顿时又升起揍人的冲动,好不容易忍住了,低头看向少年人,“你们将军在哪儿?”
“……走这边。”周献转身,背着药筐主动领路。
于是叶临止就看到了那个围在万花谷女先生身边,正手忙脚乱当帮手的李旻将军。
叶之鸣像箭一样冲了出去,几乎是弹到李旻身上,像个大型背部挂件,“李大哥!”
李旻被吓了一跳,差点给人一个后背摔,听到他的声音这才顿住动作,转头有些惊喜,“诶?你怎么来了?”
“奉庄主命护送货物。”叶之鸣颇得意,“我也能单独出庄了!”
“好好。”李旻将人放下来,转身揉了揉叶之鸣的头发,“一年多不见,又长高了不少。”
“是吗?”叶之鸣脸上带着神采飞扬的神色,“可是师兄们都说我不长个了。”
“瘦了。”李旻笑起来,眼角堆出了一点皱纹,额头的伤疤若隐若现,笑容将那狰狞的针脚缓和得柔软了些。
“李将军。”叶临止栓好马走了过来,拱手施礼,“许久不见,您身体可还好?”
“没什么大事。”李旻点头,“小止这性子也是越发沉稳了。”
叶临止笑了笑,目光转到一旁的女先生身上,“这位是……?”
李旻赶紧退开一步,侧身为他们介绍,“这位是万花谷秦先生,专门来治这瘟疫的。”
叶临止拱手,叶之鸣也跟着拱手施礼,“先生一路辛苦,在下藏剑山庄叶临止,这是我师弟,叶之鸣。”
“原来是叶家师兄弟。”女先生盈盈浅笑,略一点头,“在下秦婉。”
“婉儿姑娘。”叶临止点头,“在下可否打听一下,这瘟疫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突然来势汹汹?”
“这瘟疫……来历不正,恐怕是有人蓄意下毒所致。”说起瘟疫,秦婉眉头微微皱起,她看上去虽弱不禁风,身量却笔直,说话不慌不忙似成竹在胸,自有万花谷一方洒脱随性在里头。
她道:“虽不知对方下毒缘由,可这里离京城不远,师兄把正在附近游历的我招来,又传书给大统领和皇上。好在没耽搁多少时间,若不是有师兄在,这瘟疫指不定就会蔓延进京城了。”
“原来是你师兄最先发现的?”叶之鸣恍然大悟,“该说他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
叶临止敲了自家师弟的脑袋一下,又转头对李旻道:“若有我们可以帮忙的地方,将军还请直言。”
“那就多谢了。”李旻道:“我们一路赶回长安,途中不敢多做停留,兄弟们都累得够呛又在这节骨眼儿上碰上这档子事。大统领让我等先扎营,帮忙处理此事,之后再进京城,这不……”
李旻指了指身后的帐篷,无奈道:“结果好些弟兄不堪一路疲惫,这就倒下了,还得麻烦秦先生照顾,真是惭愧。”
“不碍事。”秦婉摇头,“李将军也不用叫我秦先生,与叶公子一样,唤我名字便好。”
李旻的脸一刹那涨红起来,片刻才结巴道:“那、那就麻麻麻烦婉儿姑娘了。”
秦婉失笑,摇摇头,转身走了。
叶临止看着秦婉背影,又看一眼李旻,再看看脸色不太好的叶之鸣,心里叹气。
怎么什么事都让自己给摊上了?
周献此时才找到插话的机会,行礼道:“大人,按秦先生吩咐,草药已经差不多了。”
“恩……哦,好的。”李旻回神,看见少年手上脸上的伤,目光放缓,“辛苦你了,快去找秦先生给看看伤。”
“是。”周献眼观鼻,鼻观心,半点不悦也没有。
叶之鸣看着他,想着自己在他这个岁数,庄里若是有师兄欺负了自己,他一定会向庄主告状,哪怕不告状,也一定要嚎个翻天覆地才行。
可这孩子既不觉得委屈,也不讨要功劳,好像一切都理所当然。
叶之鸣开口,“李大哥,那药草堆里毒草可多了,怎么让小孩子去干这事?”
李旻愣了愣,还未开口,周献已经皱眉道:“这本就是天策将士应做之事。”
叶之鸣不搭理他,只对李旻道:“这里距离长安城也没多远了,调动守城将士来帮个忙有何不可?”
李旻道:“他们本就是守城将士调来的。”
叶之鸣一愣,心里一想也是啊,李旻带人支援雁门关,那是何等凶险之事,怎么可能带着一群孩子?
“岂有此理。”叶之鸣也不笨,脑子一转便想出了缘由,“料想是那群娇养惯的不愿来沾病,便将天策府每年新派的守兵借给了你吧?这群人真会算计,自己的命是命,他人的命便算不上是命了。”
天策府这些少年郎要在各处学习磨练,有的被直接挑进了边关营地里,有的被派往各城守门,像周献这样的孩子,一定很羡慕能跟着师兄们上前线杀敌吧?被留在长安,想来心里一直郁郁不愤。
这回好不容易能见到李旻,定是主动报名前来,难怪半点委屈也不露呢。
李旻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
周献却被激怒了,“男子汉大丈夫!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抖那些机灵有什么用?”
叶之鸣挑起眉,比周献大不了多少的少年人心里一下灌满了怒气——替你抱不平!你居然还吼我?!
“你这样的人,料想上战场也是眼也不眨的,只顾着往前拼却不注意周围的事物,活不长。”
叶临止眉头一皱,拉了自家倒霉催的师弟一把,“放肆!怎么说话呢?!”
叶之鸣咬住嘴唇,哼了一声,转身便走。
周献捏紧了手里的药筐:“我便活给你看又怎样!”
叶之鸣摇头晃脑,“好啊,我们就来打个赌,便看明年我还能不能再见到你罢。”
当天晚上,叶之鸣与叶临止在大营里住了下来,李旻挑了几个人帮忙护送兵器先行进长安城。
李旻晚上来找叶临止喝酒,叶之鸣非得跟着,李旻对着他叹气,“你啊你啊,这嘴快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叶之鸣转开视线,“是他先凶我的。”
叶临止简直要被逗笑了,“你多大了?”
叶之鸣耳朵红起来,纠结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最后踹了叶临止一脚跑了。
叶临止端着酒杯,看着自己整洁的衣摆下一个黑色脚印,脸黑了黑。
李旻哈哈哈地笑,抬手与他碰杯,“这回在长安待多久?还是即刻回去复命?”
“出门前庄主吩咐过,之鸣不常离庄,难得有机会,便让他多玩玩吧。”
“叶庄主还是如此……”李旻想起什么,话音诡异地顿了一下,一仰头把酒饮尽了。
叶临止知道他要说什么,自然而然地转开话题道:“那位秦婉姑娘,我看她医术了得。”
“不愧是万花谷中人。”李旻笑了笑,“秦姑娘细致入微,也不烦我们这些糙汉子,住得营帐我虽命人打扫了好几遍,但到底不比屋子舒服,她却半点怨言也没有。”
叶临止看他一眼,见李旻眼里流露出易懂的情绪,笑了笑,“李大哥也该娶妻啦。”
李旻一愣,顿时老脸通红,摆摆手,不说话了。
躲在营帐后头没走远的叶之鸣,眸光黯淡下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失望些什么,手指在随手捡来的树杈上折来折去,很快就落了一地的断枝残叶。
他正发呆,周献端着个水盆从他旁边走过,看了他一眼,脚步犹豫地停了下来。
“喂。”他叫了一声。
叶之鸣懒洋洋地抬眼看他,神色郁郁。
周献放下水盆,“虽然白天你满口没好话,又是个懦夫,但我还是得谢谢你。”
叶之鸣额头腾腾跳筋,“你说谁懦夫?”
周献不接话茬,自顾自说自己的,“你走之后,李将军说我有大义,将我收入麾下了。”
叶之鸣冷笑一声,“哦,看来明年你坟头的草得有我这么高了。”
周献脸上怒色一闪而过,又被自己控制住,冷冷道:“你不懂,我不跟你计较。”
说完他重新端起水盆就走,叶之鸣却从他身后一闪到了身前,轻剑像飘下的落叶,轻描淡写地架在了周献细细的脖子上。
“我不懂?”叶之鸣哼哼一声,“当年庄主被困,我与师兄前去搭救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周献目光平视前方,竟无视了脖子上的冰凉,“哦。”
叶之鸣气道:“你若是打赢我,我便承认你有上战场杀敌的本领,而不是去送死。”
周献想了想,点头,“好,等这场瘟疫之乱结束。”
叶之鸣刷拉收剑回鞘,“好,我也不会占你便宜,届时我会让你一只手。”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中午11点更新~
☆、第三章 案件
叶临止知道叶之鸣和一个小孩儿的赌约后简直哭笑不得。
叶临止:“你多大了?那周献才多大?别说让一只手,你好歹是山庄大师兄一手带大的,就是让他两只手两条腿他也不见得能碰到你一根手指头。”
叶之鸣坐在树梢上,单手拿了只梨啃,吊儿郎当地说:“他先说我是懦夫的,师兄,你是让我当什么都没听到吗?”
“小孩子的话,也值得当真?”
“我藏剑山庄什么都可以有,唯独不会有懦夫!”叶之鸣从树梢上一跃而下,翻了个白眼,“放心吧师兄,我不会真的和他斗的,就是赢了又能如何?胜之不武。”
叶临止皮笑肉不笑,“你居然还知道?”
叶之鸣啧了一声,挠了挠脖子,转身将梨核扔上树,不上不下刚刚好卡在了两根树杈之间,落得是稳稳当当。
叶临止看他,“你打算怎么做?既然约了战,就不能随意推脱。”
叶之鸣一笑,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我不推脱,可不见得有人不会知难而退啊。”
叶临止愣了愣,“你的意思是……?”
秦婉的师兄带着消息回来时,身边还跟了一位仙风道骨的道长,道长表情凉薄,神色淡漠,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他背后是一把赤霄红莲,剑长三尺,剑身更似带着淡淡青紫光芒。
道长长身玉立,看见众人也只是微微点头便算打过了招呼。
“这位是……?”对方不说话,叶临止只好上前拱手施礼,“在下藏家山庄叶临止,这位是我的小师弟叶之鸣,不知道长如何称呼?”
“……良衣。”
叶之鸣愣了愣,“良医?道长也略懂医术?”
良衣面无表情,细长又微微上吊的眼睛扫了叶之鸣一眼。
叶临止拉住自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师弟,笑道:“原来是良衣道长,不知可有道号?”
良衣:“……采青子。”
这良衣一问才有一答,看起来不太好相与,叶之鸣观察了他片刻便失了兴趣,目光又转向一旁一直面带微笑,与良衣截然相反的秦婉师兄。
秦婉师兄是个喜欢在外游历的人,见识广也博学多才,据说不仅医术精湛,更是精通万花不外传的独门武学,又能治病又能行侠仗义,手中画笔书写洒脱性格,长安许多名门望族家的少爷姑娘都想结识他。
“夏师兄。”秦婉上前与夏禹说话,“师兄前些日子匆匆留了书信便走了,婉儿十分担心。”
“抱歉抱歉。”夏禹笑眯眯的,黑发随意用发带束在发尾,广袖宽袍,腰间别着一只玉葫芦,身上还背着一只小包袱,“我写信叫你前来之后就发现了瘟疫的线索,实在来不及向你解释,师妹不会怪我吧?”
“自然不会,师兄是为了村民着想,婉儿怎会不理解?”秦婉道:“师兄可是查到了什么?”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夏禹看了一眼李旻,“李将军就不给口水喝吗?”
“哎呀!看我这记性!”李将军一拍脑门,赶忙侧身让人,“两位一路辛苦了,用过饭了吗?”
“尚未。”夏禹对良衣做了个请的手势,良衣这才慢条斯理往前走去,夏禹几步跟在他身边,低声与他说了几句什么,良衣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李旻看看他,又看看良衣,“夏先生……可是有什么不妥?”
“不不。”夏禹摆手,“只是看这营帐简陋,想来也是仓促而为,不想为咱们天策将士多添麻烦,所以想请良衣道长与在下合住。”
说着,夏禹又笑眯眯看向良衣,“感谢良衣不弃。”
良衣漠然地点了点头,走了几步发现有人的视线一直黏在自己身上不放,一开始他没打算计较,这样的视线他一路走来见得多了,不痛不痒并不用放在心上。
世人大概都是如此,良衣心想:无关己身的事反而更有趣些。
夏禹也同样发现了这道视线,他不像良衣置之不理,他转头去看,与周献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周献亦步亦趋跟在李旻身边,俨然一个小亲卫兵,身后背着一把小木剑,板着脸像模像样的。
夏禹摸了摸下巴,“李旻将军新收了徒儿?”
“恩?”李旻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笑起来,“这是周献,这小子一天到晚嚷着要上前线打仗,要保家卫国,我看他心志坚定胆子也大,就从城门那边调过来了。”
“原来如此。”夏禹点点头,伸手揉了揉小孩儿的脑袋,“为什么要保家卫国?”
周献:“男儿当如是!”
夏禹哦了一声,“那若不是男儿呢?”
周献愣了愣,“保家……保……呃,家指所有,一切。”
“所以都该男儿来保护?”
“是!”
夏禹摇头,“我去过战场,那里可不只有儿郎。有的男人贪生怕死,连女人也不如;有的女人同样能提枪上马,巾帼气质可不输男儿。”
李旻弹了周献的脑袋一下,“咱们宣威将军可是男儿身?”
周献脸刷啦一下红了。
叶之鸣在旁边看得有趣,咯咯咯地笑,周献恼怒,回头瞪了他一眼。叶之鸣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夏禹道:“你有胆识有想法是好事,凡事却也不能太想当然。我看你家将军应该先教你如何脚踏实地舞好手中的枪才是,只有护好了自己,才能护好别人,恩?”
周献听得半懂不懂,皱起眉头,却不反驳。他也听说过夏禹大名,知道他见识过许多的人和事,心中自然是佩服的,于是低头听话道:“是。”
李旻笑,“这小子,你别看他现在听话得很,如若他不承认你有几分本事,他是不会乖乖听从你的。”
“是嘛?”夏禹哈哈笑了起来,周献这个脾气似乎正巧戳中了他的喜好,“献弟弟,咱们英雄所见略同啊!”
叶之鸣这个反应慢半拍的,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了——所以这小子压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他堂堂叶家少爷!居然被一个小屁孩儿给小看了?!
叶之鸣怒火中烧,被叶临止一把拉住,叶临止无奈看他一眼,无声摇头。
那意思——还有外人在,这是要给山庄丢脸不成?
叶之鸣扁了扁嘴巴,不吭声了。
周献完全不知道叶之鸣内心的暗潮汹涌,他们一行进了营帐,李旻开口,“在座都不是外人,在下先行谢过藏剑山庄路过援手,还有万花谷的兄弟姐妹们,感激之情无以言表,之后我会上表皇上,绝不独占这份功劳!”
叶临止回礼,“将军说得哪里话,这样说倒是生分了。”
一直不吭声的良衣也道:“安抚好村民,将罪人绳之以法公之于众。”
他说话似乎总要断半截,一次不肯说完,夏禹却似习惯了,帮他接下去道:“救该救的,抓该抓的,便是对得起黎民百姓了。”
李旻点头,“夏兄和良衣道长大义!在下佩服!”
夏禹道:“我就来说说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李旻将军的人马还未到之前,我一路游历而上,路过长安便打算去一好友家拜访,结果还未进城便遇见了田山村遭逢大变,许多村民从村里逃出来,半路还有好些被截杀的尸体。”
“截杀?!”叶之鸣忍不住提高了调门,“不是说瘟疫吗?截杀是怎么回事?”
夏禹道:“田山村遭逢大变第二天,我在半路上遇到了从村里逃出来的人,那是一对孤儿寡母,母亲身上还有伤,怀里抱着个未足岁的婴孩。”
良衣皱起眉,似乎有些不适,夏禹拍了拍他的肩膀,良衣的表情这才慢慢缓和下来。
李旻古怪地看了看良衣,又看了看夏禹,一旁的秦婉表情也有些复杂。
夏禹似无所觉,道:“据那母亲所言,头天晚上村里突然闯进一群黑衣人,他们袖口上缝了红色火纹印记,一进村二话不说便开始杀人,好些人都死在了刀下,她男人远行在外还未回家,公婆将她和孩子藏在了床下的木箱子里,等到外头彻底安静了,她才敢爬出来。”
夏禹想起那女人的话,如春风般和煦的笑颜上也不禁蒙了一层冰冷杀意。
“那女人想出去求救,却发现村里死的死,逃得逃,几乎没剩下什么人,剩下的这些不知是被灌了什么迷药,一个个神志不清,无论如何喊也不应声。之后村里就开始弥漫一股青色的烟雾,她怕对孩子不利,从后山逃了出来。”
叶之鸣不解,“她逃出来不去长安城报官,却往相反的地方跑?为什么?”
夏禹道:“我问过她,她却只摇头说不能报官,我想问清楚些,她却什么都不肯说了。”
良衣接话道:“禹一路将她母子二人送来我处,那妇人恐怕在逃出时已用光了所有的力气,确认安全后精神便崩溃了,如今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秦婉皱眉,“师兄也没办法?”
“没办法。”夏禹摇头,“她受得刺激太大,只能慢慢养,或许以后能恢复正常。”
秦婉道:“还活着的村民都神志不清,我与李将军也未能问出什么,我们以为只是普通的瘟疫感染所致,哪里想到……”
秦婉摇头,“若是下了另人神志不清的药物,我如何会诊治不出?”
良衣看向她,“因为这不是寻常的药,下药的人也不是寻常的人。”
其他人都看向他,他环视一周,淡漠道:“这是一桩有蓄谋的毒杀案,下手之人心肠狠辣,而最终的目的是栽赃。”
“栽赃?”周献听得双目圆瞪,在长安城守门这么久,每日早出晚归,遇到最大的事便是有两三个小门派在长安城内私斗,眼下这事真是闻所未闻。
叶之鸣敲了他脑袋一下,“笨,这事若是传到皇上那儿,他会怎么想?”
“……下令彻查?然后,相关官员被问责?”
李旻道:“问责是肯定的,但最重要的是,这里离皇城不远。天子脚下行这等事,这是个什么后果?”
叶临止若有所思,“皇上只会认为,是有人蓄意挑衅皇权,天子一旦盛怒倒霉的可就不是一两个小官了。”
周献听得雨里雾里,“该怎么查就怎么查,该问责就问责,怎么还能……牵连?”
叶之鸣笑起来,“木头脑袋,说你是木头你还不信,若皇上像你这般心思简单,谁还会担心失言之罪?你也不想想曾经的玄甲苍云……”
叶临止立刻喝止道:“鸣儿!”
叶之鸣住了口,砸了砸嘴,别开目光,周献皱起眉看向叶临止,叶临止面无表情道:“皇家之事,岂是我等可随意妄言的?”
夏禹看了一眼叶之鸣,笑笑,“献弟弟还年轻,心性率直坦诚是好事。”
他顿了顿,说:“我认为良衣说得有理,这事无论怎么看都是栽赃,可咱们的皇上却不一定会这般想,如今正是乱世,天策府本已蒙受巨大损失,却还要在这节骨眼儿上支援苍云,始终是力所不逮。李将军奉命回朝,边关暂时休养,这事谁都知道,而李将军的人马必然会从田山村口路过,若这事没有被我事先发现呢?”
李旻愣了愣,“我们到时,田山村必然已成死村,就算有活下来的,也是神志不清,说不出所以然。”
“李将军将此事上报,上头的人自然要来查。李将军说是瘟疫,可这一查会发现什么?”
叶之鸣脱口而出,“被杀的村民?”
夏禹点头,“将军赶路辛苦,自然不会多做停留详细调查,那些尸骨我也是在将那母子二人先行安顿后返回才发现的。就在后山树林内,四处都是,很难说是不是对方故意抛尸所造成,那些伤痕,我一看便知是谋杀,何况衙门有专门的仵作?届时只要一细查便知是谋杀案,皇上震怒之下第一个要问责的便是李将军。”
周献瞪圆了眼睛,“与将军何干?这毫无道理!”
“李将军身为天策府中人,路过被屠的村子却完全没发现里面的蹊跷,无论是有何种理由,渎职这一条都逃不过去。”
周献拍桌,“荒唐!田山村并不归李将军管辖,如何是渎职!”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