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古穿今]升棺发财 作者:王老吉
正文 第18节
[古穿今]升棺发财 作者:王老吉
第18节
“嘿嘿,我跟你说,你当时失了一魂两魄不知道,我在旁边看得真真儿的,圣上心里很挂念你,绝对不是对男宠的那种你造吗?我估摸着你小子离封后不远了。”
“哇哈哈哈哈……”纨嫔爆发出了丧心病狂的大笑,这一回轮到苏杭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哎你悠着点儿啊,别还没封后呢自己先疯了。”
“我造我造,对了,明儿你去给我家蜜蜜送饭,顺便把那个老梆子给我约出来。”他看着苏杭一脸的茫然,翻了他一眼道:“就是你的好太傅,行了吧,把那货给我约出来,我有话和他说。”
“娘娘,杀人犯法……”
“滚犊子。”
两个基友扯了一会儿闲篇儿,纨贝勒身体刚刚复原,而且还侍寝了一回,夜深人静也有点儿困了,就自顾自地爬到上铺去睡,苏杭的恶趣味又来了,太傅吩咐他要受日精月华,见正主儿睡了,自己又把自己挂在了晾衣绳儿上面晒月亮,还好是放寒假,学校留宿的人本来就只有小猫两三只,不然谁大半夜往楼上瞄一眼非得吓死不可。
纨贝勒睡得正香甜,忽然觉得浑身一阵恶寒,身上的三昧真火无端跃跃欲试起来,他在黑暗之中倏忽睁开了星光一样的眸子,不动声色地微微抬了抬左手,果然看到无名指上的凤印隐隐约约闪烁着光泽。
苏杭那小子作什么妖呢?纨贝勒心里低咒了一声,扭过头去看了看晾衣绳儿,发现苏杭的皮依然孤零零地晾在那里,晃晃悠悠的,正翻了个身准备埋头睡觉,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刚才绳子上面是一个人没错,可是地上为什么会有三个人影!
纨贝勒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他曾经听金文玲科普过一些鬼神知识,阴鬼虽然不能在太阳底下产生影子,却可以在月下投射出阴影,这会儿看不见实体,难道……
不管了,自己连傀界都炸了,怕他怎的?纨贝勒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了起来,咚的一声又磕在了天花板上……
“我操你大爷啊,被自己蠢哭了……”
玉良纨骂骂咧咧的,刚才的傻样儿肯定是被那两个小鬼儿看见了,为了维持自己鬼玺的尊严,必须要杀鬼灭口。
他顺势往地下一滚,人高腿长稳稳落地,一挥手就招来了三昧真火,作势要将手中的火球往晾衣绳儿上面投掷过去。
“妈呀!是鬼玺!”
就看晾衣绳儿上面一晃两晃,粗线了两条细瘦伶仃的身影,一黑一白,戴着尖尖的高帽,拖着长长的舌头,脚下还很夸张地踩着高跷。
“哎呀妈呀。”纨贝勒一拍大腿就换了东北口音:“咋的了老乡,俺们这嘎哒不看二人转,抵制三俗,你滴明白?”
那穿白的可就不干了,动作干净利落地从晾衣绳儿上跳了下来,踩着高跷晃晃悠悠登堂入室进了宿舍里,叉着腰拿手点着纨贝勒:“我说鬼玺巨巨,就算你咖位比我们高,也犯不着这么挤兑人吧?”
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舌头,慢慢地缩了回去,虽然脸色煞白,收起了鬼相之后竟然还是个面目挺清秀的少年。
身后穿黑的男子也跳了下来,伸手搭在了白衣少年的肩上,有样学样地指着纨贝勒说道:“鬼玺,你狂什么狂,别吓着我妹子啊。”说着,一甩自己胸前的舌头,差一点儿就舔在了白衣少年的脸上。
“膈应不膈应啊?死娘炮,同人看多了吧你!”白衣少年一脸的嫌弃,一拳打进了黑衣男子的嘴里,把他甩在外头的半截儿舌头都打了回去。
第91章 且行且珍惜
纨贝勒眯缝着眼睛看了看面前这一对画江湖之不良人,又往四下里偷瞄了几眼,也没看见隐藏的摄像头啊,这又是什么整蛊节目,弄了俩ser过来就想吓唬自己……
黑无常的舌头被白无常手忙脚乱地塞进了嘴里,也收起了鬼相,竟然还是个邪魅俊俏的青年,看着纨贝勒一脸傻样儿,笑嘻嘻的说道:“鬼玺,你这个恋爱谈的成本挺高啊。”
纨贝勒一看这人长相有够狐媚子的,还时不时就和身边的白衣少年撩骚,心里立马腻歪了起来,他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冲动敏感,把全世界所有的适龄男女外加大型动物都归类为自己的情敌,这会儿看见这黑衣服的ser长得跟黄靖翔似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也不问青红皂白,手上两团三昧真火就朝他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上甩了过去。
“杀人啦!”
黑无常嚎了一声,一把抱住了白无常,他的动作非常微妙,明明是把小白搂在怀里,护送到安全的位置上去,可是却表现得好像是拉着他做挡箭牌,两人站定了身形之后,畏畏缩缩地躲在白无常身后。
“妹子,他打我……”黑无常一脸委屈地说道。
“逗比,你《不良人》看多了吧,小爷的公母分不清?等回了森罗殿宿舍立刻办了你!”
“行!”黑无常一脸的期待,那种不要脸的样子颇有纨贝勒年轻时代的风范……
白无常说归说,还是很有江湖义气地把自己的同僚护在了身后,挺身上前对纨贝勒说道:“我说鬼玺,你可别不知好歹。”
纨贝勒看着这俩人撩骚正觉得别扭,见这小家伙儿来呛行可就不干了,他身为和氏之璧的魂魄刚刚觉醒过,身上带着很重的戾气,正愁没处撒狠儿,这会儿有人直往枪口上撞,自己倒也乐得拿他们撒撒筏子。
正在剑拔弩张的时候,苏杭的皮忽忽悠悠的从晾衣绳儿上飘了下来,往地上一蹦,整个人好像充气娃娃一般鼓了起来,一脚插在两边的乌眼儿鸡中间。
“别别别,三老四少、各位老大,自己人、自己人……”
他上前来扯了扯纨贝勒的袖子,低眉耳语道:“这两只就是大名鼎鼎的黑白无常了,活得太久都成精了,听说最近就爱看个国产动画片。”一面又回头打招呼和稀泥。
黑无常看上去玩世不恭,挺会做人的,把炸了毛的小白扯在身后,自己拱了拱手道:“得,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这一回我们兄弟二人加班加点儿的,也是给你捅出来的篓子擦屁股,谁知道你不但不领情,还这么挤兑人,也难怪我兄弟生气。”
纨贝勒见他客气起来,自己也不好端着,摆了摆手说道:“好说好说,不过我又捅出什么篓子来啦?”说完还一脸茫然地看着苏杭。
后者白了他一眼:“你还说呢,今儿他们来找我就是要征用我的照妖镜,听说那边儿……”他伸手指了指地下,浑身打个寒颤:“跑出了十万恶鬼!”
“噫!”纨贝勒也是浑身一激灵,抓了抓一头卷毛说道:“那边春节也放假啊?”
“放假你个大头鬼,还不是因为你把傀界给炸了。”白无常没好气说道。
“傀界是众多死而不灭的生魂集体yy出来的地方,在那里过一段不阴不阳的日子,了却了一桩心事之后就会灰飞烟灭重入轮回啦,你倒好,二话不说就把十方世界其中的一方给炸没了,真当自己是核武器啊?你知道不知道傀界的另外一端直通望向台,在往后就要到了忘川。”
纨贝勒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我又没死过,我哪知道。”
说到这里黑无常倒是爆发出了一阵无厘头的狂笑:“真有你的啊鬼玺,你炸了傀界之后,地震波及到了我们那里,哈哈哈……孟婆儿正在河边兜售靓汤,结果忘川海啸了,那老婆子一头扎进了水里,这会儿连自己的亲妈都不认识了,我们只好派了其他的公务猿出去卖汤,唉……底下的买卖也不好干。”
纨贝勒看了看黑白无常两兄弟,忽然觉得要是把他们卖到德云社去,自己肯定能发大财,说不定连演戏都不用干了……
这几个好基友正在言笑晏晏的时候,宿舍的门被人打开了。众人浑身一个激灵,这要是宿管来查寝,正好不用费事,正主儿就在这儿,吓死了直接接引就行。
待看清了来人的面目,纨贝勒才长吁了一口气,三蹿两纵跑了过去拉住了他的手问道:“蜜蜜,你不是说这里睡得不好回家了吗?”
金文玲瞄了一眼屋里河蟹的茶话会气氛,回身动作轻柔关上了门,拿着手上的保温杯在纨贝勒眼前晃了晃。“刚才你不是说想喝鸿宾楼的高汤?”
纨贝勒双膝一软就想跪下谢恩,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身为总攻脸上还是挂不住,只好红着脸伸手接了过来,又附在金文玲耳边说了句悄悄话。
那边的小黑小白会望气,一看金文玲头顶的紫气就知道这是真龙,虽然见他们夫夫公然调情,自己浑身鸡皮疙瘩,也不敢开什么玩笑,只好面带尴尬地垂手侍立。黑无常在底下捅了捅苏杭的屁股,后者立马反应过来,插科打诨道:“内个,那圣上和娘娘就歇着吧,我们也都有事情要处理,就先告退了。”
说着正要跪安,金文玲一摆手道:“慢着,两位尊管留步,苏杭退下吧。”镜妖浑身一炸毛儿,不敢不从,跐溜一声不见了踪迹。
黑白无常这个身份比较尴尬,按照三纲五常来说呢,他们自然是比不上金文玲的,可是阴阳有别,不好分出尊卑来,只好按照十殿阎君的规格上前来见了礼,口称“下役伺候,不知贵人有何吩咐。”
纨贝勒在一旁眯缝着眼睛看着这帮人在古汉现汉之间游刃有余地转换着,心说这要是录下来,绝对是古代汉语活教材。
金文玲眯起了桃花眼,看了看这一对海尔兄弟:“朕听说傀界平了,只怕你们两位尊管是来阳界拘魂的?”
两人对看了一眼,点头道:“正是。”
金文玲微微一笑,紧走了几步来在他们跟前:“别人朕管不着,只有那个夏无争的魂魄,朕要他永镇阴山背后,万世不得超生。”
黑白无常自从傀界被炸了之后,事情的来龙去脉早就调查清楚了,心里明镜儿似的,这会儿听见金文玲说出这话来,心里只有感叹恋爱中的小受真可怕。
但是这阴间比不得阳间,不是拿势力压人的地方,夏无争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此,再说他们也不过是底层公务猿,对这样的大事是无可奈何的。
黑无常比较会做人,知道跟高层打交道不能硬碰硬,必须先飘扬对方一阵,然后装装可怜,只怕事情就过去,上前来嬉皮笑脸地正要解释,就看见金文玲一挥手,身边鳞次栉比地出现了几个忠臣良将的生魂。
“妈呀,太公望!”黑无常哆哆嗦嗦地看着那威风凛凛的老者手上的打神鞭,这挨上一下儿就打去三千年道行,岂是闹着玩儿的?
“秦叔宝、尉迟敬德……”白无常的声音也幽幽地响了起来,音色之中充满了恐惧,这可都是“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的主儿,别说自己了,十殿阎君都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贵人,我兄弟两个人微言轻,这事上面虽有效忠之心,并无回天之力,还请贵人宽恕,下役等回转地府,定然将贵人旨意传与阎罗天子,至于寡君如何处置,实在不是我等权限分内之事……”
纨贝勒听了一个大概,磕磕绊绊地听懂了80左右,心说白无常这话说得也算是滴水不漏,别看刚才那么傲娇,差事办久了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嘛……
金文玲好像也对这个方案表示满意,一挥手吩咐他们可以走了。转过头来,方才热闹的宿舍里转眼之间又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黑暗之中,金文玲的眸子幽幽地闪着光,看着有点儿不知所措的纨贝勒,他笑了一声,伸手扭开了保温杯的盖子,拿出鸿宾楼自带的餐具,舀了一调羹的高汤,递到了纨贝勒唇边。
纨嫔哪儿敢不吃,这会儿就是毒药也得张嘴,连忙噙了,咕嘟一声就咽了下去。
“心疼了?”金文玲秀眉一挑,动作慵懒地坐在了玉良纨的座位上面。
扑通一声,纨贝勒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趴在金文玲的膝盖上面不肯起来:“臣妾绝对不敢!”
金文玲满意地点了点头,把高汤放在他座位上,站起身子打算要走,就在他快要触到门把手的时候,忽然整个宿舍的大门上面吱吱呀呀地开始爬满了岩石,岩壁越来越厚,把金文玲逼得退了好几步,一下子跌进了纨贝勒的怀里。
他咬着他的耳朵,语气里带着调笑的意思:“刚抖完正室的威风就想走啊?”金文玲试探着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根本就摆脱不掉他的钳制。
“文玲,我用他山之石封住了这里,这一回叫出来让我听听吧。”他的手放肆地伸进了他的衣服里,把雪白的衬衫从西裤里面抽了出来。
自己还是生人太晚,简直天真,这块破石头看起来奴颜婢膝的,实际上就是个千年的狐狸,几千年来华夏大地上面的每一场战争,哪一次不是他挑唆的,没准儿就是在一个都城住腻歪了,想方设法换个地方旅旅游,才弄出改朝换代的事情来……金文玲沉浸在快感之前的一瞬间有点儿绝望地想到。
第92章 本宫一日不死,尔等终究是妃
腊月初八·帝都人民大学宿舍。
因为大部分学生都已经回家过年了,留在宿舍楼也只有一些帝都走读的学生趁着清净回来上自习,或者是外地的特困生因为机票车票等经济因素选择了留守过年的,原本熙熙攘攘的宿舍楼显得十分空寂。
负责楼层打扫的大叔也不会像往常那样挨门查寝检查内务,只拿着簸箕扫帚每个楼层象征性地划拉划拉就可以回家过节了。
这会儿正经过442,就宿舍门外面形单影只的放着一只脏球鞋,大叔家里不富裕,也有个在上大学的儿子,平日里在宿舍楼道看到人家扔出来不要的旧衣服旧鞋子都会习惯性地捡回家去给儿子穿。
不过他还是很厚道,一般都要先敲敲门,确定是同学不要的垃圾才会捡走,要知道这些东西在旧家子弟眼里不算什么,搁在他们工薪一族的眼中,就是这样的二手货也未必买得起。
“同学,门口的球鞋还要吗?”大叔知道这个宿舍楼住的全都有点儿来头,倒也不敢高声。
等了一会儿,宿舍的门被打开了,大叔感觉到自己那颗直了五十多年的直男之心受到了一万点伤害,瞬间弯了一下。
开门的人身上只穿着一件学生制服里面搭配的白衬衫,不过因为码数比较大,在他纤瘦的身材上面显得松松垮垮,遮住了底裤,底下露出纤细修长的大腿。
他的长发随意在脑后扎了一个马尾,眼睛上带着一副黑色框架眼镜,显得清纯动人,这会儿开了门,用好奇的目光瞧着保洁大叔。
“……”大叔抬眼看了看门牌号,这是他们宿舍的哪位同学去了趟韩国回来了,怎么一转眼整的比大明星还俊俏。
“我是玉良纨的同学。”那年轻人说话的声音低沉文雅,非常好听:“您有事吗?”
“哦哦哦,你是小玉的同学啊。”提起了纨贝勒,大叔的表情放松了下来,这年轻人论出身,就是在民大里也挑不出几个比他高的来,可是为人却淳朴老实,又经常帮衬着自己,这会儿虽然违法规定留宿了同学,大叔也没有想过要去宿管科举报。
“我问问门口儿的鞋子还要不要了。”大叔脸上微微一红,有点儿局促地说道。
金文玲瞄了一眼那只装过苏杭的旧鞋子,应该是纨贝勒为了在宿舍楼下打篮球随手扔在床底下的,看样子已经有点儿破旧了。
“不要了,您等一等,我去把另外一只找出来。”金文玲进去片刻又出来,手里拿着另外一只球鞋。
“谢谢啊同学,帮我谢谢小玉!”大叔点头哈腰屁滚尿流地走了。
金文玲看了看他的背影,叹了口气,看来是个老实人,连自己也没有认出来,不过倒也情有可原,他平时上节目的时候都是锦衣貂裘粉妆玉琢的,这会儿褪尽了铅华穿着纨贝勒的衬衫还带着框架眼镜,认不出来也很正常。
正要把门锁上,就瞧见纨贝勒的头从门后挤了进来,手里拿着个大号的保温杯,这会儿已经摘了帽子,一头的自来卷儿冒着白气,显然是一路狂奔之后冷热温差所造成的呵气。
他看了金文玲一眼,本能地仰起头,生怕自己的大姨夫再次光顾,不过这次还好,可能是因为昨天已经尽兴了的关系,鼻血还是很给面子,并没有流出来。
“蜜蜜,穿成这样是想勾引谁啊?”纨贝勒摸了摸鼻子,笑呵呵地问道。
“我的衣裳都被你撕碎了,你的衣裳里我只找到这一件还算是干净的。”金文玲每次做爱之后都会变得比较随意亲民,高冷的气质稍微散去,这会儿的态度更像个温文尔雅的大学生。
“嘿嘿……”纨贝勒心虚地笑了两声,昨天他把宿舍用石头封住,形成了一个非常私密的空间,由于环境的黑暗狭窄,完全没有光亮,随着两人剧烈的喘息,内部空气消耗的很快,做到最后简直有点儿极限py的意思,相当刺激,纨贝勒一个没收住,金文玲身上那一套价值不菲的高档成衣就成了他发泄情欲的对象。
“对了,刚才打扫卫生的大叔来过,问你那双球鞋还要不要,我就做主送给他了。”
“啊!?”纨贝勒脸上的表情瞬间凝重了起来。
金文玲被他吓了一跳,还以为那球鞋是他心爱之物,有点儿抱歉地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那双鞋对你很重要。”
纨贝勒急的一拍大腿:“嗨,那鞋算什么呀,我的意思是,你就这么给别的男人开门,岂不是被人看光啦!”
金文玲简直无语,都懒得理他,他伸手把纨贝勒推出了门外,指了指楼道里几个光着膀子出来串门儿的男生:“那你说这些人怎么办?”
纨贝勒一个箭步窜进了门里,回身把门锁上,一头撞在金文玲身上紧紧地抱住他:“臣妾不依,嘤嘤嘤,怎么补偿我受到了伤害的内心。”
金文玲把他从身上剥下来,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打算,他看了看那个大型保温杯,随手扭开,发现里面是满满一壶的腊八粥。
“你说急着回家,就是为了这个?”
“对啊,早起才想起来今儿是腊八,要喝粥的嘛,你脾胃弱,别总是吃外面买的东西,还是自家熬得比较补身子。”
纨贝勒很狗腿地盛了一碗,毕恭毕敬放在金文玲的面前。
“这是你熬的?”味道还不错。
“是啊,我是没娘的孩子嘛,你这辈子是尝不到你婆婆的手艺啦……”纨贝勒想起了平行世界的雪华,有点儿伤感地说道。
虽然知道他是装可怜求安抚,金文玲还是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卷毛:“一起吃。”
两个人坐在宿舍里吃着粥,心里都有点儿感动的意思,所谓的家庭生活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从来没有与血亲以外的人这样亲密的经历让这对情侣的心里充满了暖意。
不过好景不长,才吃了没几口,宿舍的门又被人敲开了,这一回是纨嫔最不待见的珠常在来了。
“我说妹妹,你就不能让哀家服侍圣上把饭吃完了再说啊?这么心急上位,呵呵哒,本宫一日不死,尔等终究是妃~”
珠珠一脸这货是谁我不认识的表情,径直越过了纨贝勒,来到金文玲跟前,一晃手上的一套成衣。
金文玲的脸微微泛红,早起他吩咐苏杭回家去取来一套衣服,却没想到惊动了玉太傅,对于这个从小看着自己长大如兄如父的人,他是有些避讳自己的私生活的。
“多谢你,太傅。”
珠珠点了点头,看了看桌上的腊八粥,回头一脸轻蔑地看着纨嫔:“你给皇帝吃这个?”
“我跟媳妇儿吃个团圆饭怎么啦?”纨贝勒很不服气地说道。
珠珠叹了口气,抬眼看了看金文玲:“皇帝,你是主祭,不该吃供奉啊……”
金文玲有点儿局促,眼帘颤了颤,长长的睫毛好像密扇一样,非常惹人:“我知道了太傅……”他妥协了似的放下了手中的调羹。
纨嫔的火儿一下子就顶上来了,伸手正要指着珠珠,忽然想起上次被雷劈了的惨痛经历,不动声色地又收了回来。
“蜜蜜好不容易有点儿胃口,你能不能把你那一套古人的学问、死人的学问先收起来啊亲?”
珠珠斜迁了他一眼,一挥手,宿舍里多了五个人。
“门神、户神、宅神、灶神、井神,见圣上、文正公、鬼玺大人。”
五个人按照品阶不同,依次见礼,纨贝勒对这种小妖精儿早就见怪不怪了,摆了摆手,心里对于他们把自己排在最末相当不爽。
五位尊神全都屏气凝神,不知道珠珠用神通招来自己意欲何为,只有排在第四的那个小神有些淘气,躬身行礼的同时微微抬眼,瞧了几眼金文玲,眼泛桃花的样子非常俊俏。
“看什么看啊,老子挖了你贼眼!”纨贝勒一拍桌子,公然看他媳妇,真当自己瞎啊。
珠珠冷笑了一声:“玉良纨,这是灶王爷,不得无礼。”
纨贝勒还真有点儿被镇住了,怪不得以前帝都有句老话儿,叫做男不拜月、女不祭灶,传说这灶王爷生得俊俏非常,是天界第一美男子,今儿一见……果然比自己只差一点点。
纨嫔心中自我催眠了一下,不怎么服气地说道:“哦,你就是小灶儿啊,哎,有灶糖吗?”
那灶王爷为人挺随和,点了点头,从袖子里变戏法儿一样的拿出几根灶糖来,随手一划拉,弄出一个托盘,毕恭毕敬地献了上来:“大人请用,小王上任以来,多蒙大人关照。”
纨贝勒接过灶糖,先递到了金文玲手上,自己心里合计了一回,也不知道怎么照顾过这小妖精儿了,忽然想起来以前去农村支教的时候见过的灶台,都是用自己统领之下的石头垒成的,这才明白的其中的缘由,得意地哼唧了两声。
珠珠拱了拱手道:“腊月初八原是祭祀五位尊神的节日,如今见也见过了,各自散了吧。”
众人领命散去,只有那小灶王爷对着纨贝勒眨眨眼睛,伸出手来一挥而就一副春联儿送给他笑道:“过年的时候贴上,有好事。”说着,跐溜一声就不见了。
第93章 一丈红
纨贝勒觉得这小灶儿倒是挺好玩儿的,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春联儿,上联是“上天言好事”,下联是“下界保平安。”还有一个横批:“有钱”。
他好歹也是个自媒体写手圈子的小粉红,虽然不是那些考据党的对手,寻常这些文邹邹的东西还是吃得开的,那对联儿倒是挺喜庆,怎么这个横批这么俗啊……
随手团了正要扔到垃圾桶,被金文玲拦住了说道:“灶王是家家户户都要供奉的神位,不可轻慢,他给你这个自然有益处,留着吧。”
纨贝勒得了圣旨,立刻屁颠儿屁颠儿地把那几张红底儿撒金花儿的纸张重新平展开来,收进了自己的书包里。
珠珠见他们也吃得差不多了,站起来收拾好了东西说道:“微臣告退。”一面对纨贝勒使个眼色道:“送我出去?”
纨嫔知道苏杭已经过话儿了,这会儿老不死的肯定要跟自己谈判,点了点头笑嘻嘻的说道:“好好好,哥哥带你去门口打车啊,乖。”一面跟金文玲作别。
两人从宿舍出来,要经过一段很长的石板路才能走到设有出租车乘降站的校门,珠珠率先开了腔道:“我听镜妖说,你找我有事。”
“不愧是祖宗大人,就是快人快语,那我就当着明人不说暗话了,玉太傅既有通天彻地只能,我要向你求两件宝物。”
“哦?”珠珠见纨贝勒言语之间对他还算客气,就知道这小子心里肯定是憋着坏水儿呢。
“什么宝物,你且说来。”
“本宫要拿到文玲做皇帝那一朝,册封皇后的宝卷宝册。”
“你!”珠珠倏忽停住了脚步,原本天真无邪的眼神此时此刻变得阴鸷凌厉,狠狠地盯着纨贝勒。
“皇后母仪天下,须得纯阴之体,你身为男子却要秽乱后宫,简直荒唐!”
纨贝勒瞧瞧四下里无人,笑嘻嘻地蹲了下来,与珠珠平起平坐,附在他耳边笑道:“太傅,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因为我干了你想干又不敢干的事儿,对不对?”
“……!”
珠珠觉得自己这四百的心性简直是白白修炼了,对着这个毛孩子几次三番的掉链子,可是他眼睛太毒,看得清人情世故,当日自己在众多子弟之中单单算出这个人的命格合适,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麒儿尚未成丁就已经驾崩了,并未立后,所以宝卷宝册也跟随着埋入皇陵之中,以全夫妻殉葬之礼,现在你跟我要这个,我上哪儿去给你弄。”
纨贝勒一下子又跳了起来,接着往前走,过了一会儿,才回过头来对珠珠笑道:“那是你的事,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要是我在过年的时候见不得这两样东西,那你趁人之危强行夺舍的事情,就别怪我不帮你兜着了。”
“……!”珠珠的心脏猛烈地抽搐了一下,当时玉良纨重伤昏迷,魂魄被夏无争的傀摄去,他不是没有起过这个心思,因为这具几乎完美的躯体本来就是他为自己精心准备的躯壳,只是因为前期护送金文玲穿越耗费了大量的法力,才使得他的浑天乱地之法出了偏差。
原本以为这小畜生昏死过去浑然不知,原来鬼玺的独立意识全都记得这件事。在金文玲的公寓之中师徒二人促膝长谈了一整夜,好不容易才解开了他对幼弟之死的心结,这会儿知道自己要对付他心爱之人,只怕麒儿再不肯原谅自己了……
纨贝勒看着他的反应,很自负地笑了起来:“小兔崽子,别以为你活了四百年就能算计老子,老子在三皇五帝秦皇汉武的办公室里逍遥快活的时候,你这小冻猫子还不知道在哪儿转着筋呢!”
珠珠停了下来,长吁了一口气,认输了似的点点头:“好,除夕前后,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玉良纨,我张廷枢服你了!”
他抬眼看着纨贝勒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双膝一曲,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纨贝勒还没反应过来,搔了搔头上的自来卷儿,大大咧咧地受了他大礼,一面笑道:“哎哟,快起来吧,怎么这么客气啊……”
晴空万里,一记焦雷。
纨贝勒这一回伤得挺重的,雷电从他的头顶灌入,五脏六腑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有的已经被击碎了,不过这点皮肉小伤对于他身为鬼玺的部分实在构不成什么伤害,还没等回到宿舍的时候就痊愈了,就是看上去还是鲜血淋漓的,一脸焦黑,卷毛上还冒着青烟,苏杭不得已只好把门口宿管的大叔们挨个儿洗了洗脑。
纨嫔回到宿舍可就不干了,撒泼打滚小情儿争宠一般哭闹了起来:“金文玲!你师父打我,你说这事儿怎么处!我的命好苦哇,呜呜呜……”
金文玲虽然幼主登基,也算是当了好几年皇帝的人了,可是直到这会儿才略略体会到了先皇的苦衷,自己身边也才不过几个亲近的人,就闹得鸡飞狗跳半刻不得安生,当年父皇后宫三千佳丽,也难怪他仙逝得那么早……
苏杭看着纨贝勒快要蹿到一米九几的个头儿哭得梨花带雨,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实在忍无可忍,钻进盥洗室的镜子里避避风头。
金文玲是个有洁癖的人,随身都会带着医用消毒湿巾,这一回倒是派上了用场,把纨贝勒扶好了坐在椅子上,动作轻柔地为他擦去满身的血迹。
“你不招他,他怎么会算计你,太傅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人。”
“你你你,你还护着他!哎哟……”湿巾上面的酒精刺痛了伤口,纨贝勒很夸张地叫了起来。“明明昨天才享用过我的身体,这会儿就胳膊肘往外拐啦?渣受……哼……”
金文玲白了他一眼,心说也不知道是谁享用了谁,不过就昨天的情况来看,自己也确实是舒服受用,他脸上微微泛红,压抑住自己的绮念。
“别让我再抓住他什么把柄,不然,哼哼哼……”纨贝勒还在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总要抓人家的把柄做什么呢?”
“为了让他怕我啊。”纨贝勒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看,这就是你和太傅不一样的地方了。”金文玲说归说,还是十分怜爱地摸了摸他额头上面的伤口,才一会儿那里就愈合了。
“我跟他能一样嘛,他毛儿还没长齐呢,有贼心有贼胆,没作案工具!”
金文玲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你只要人家怕你,可是太傅却不要别人怕他,他喜欢别人敬重他。”
“哦,那个我知道,知识分子穷酸臭损的,他长得慢是他的便宜,不然当年帝都浩劫早打死他八百六十遍了。”
“那倒也未必,你只要别人怕你,殊不知他们当面不敢怎么样,背后还是要议论你攻击你、给你使绊子的,尤其是混圈子,更是如此,太傅能把皇朝娱乐做成圈子里的第一把交椅,就因为别人都不怕他,却都敬重他。”
“……”
“敬他的人不只是表面恭顺,背后也不敢怎么样,就连自己独处一室的时候,只要稍微对他怀有微词,都要自省悔过,这才是一个人厉害的地方,攻心为上,攻城为下,不然为什么敬畏这个词要把‘敬’字排在第一位?”
纨贝勒听得磕磕绊绊摇头晃脑的,倒还真是那么回事,看来这个珠珠确实还是又两把刷子,虽然跟自己比不了。
“我小时候太傅总是对我说‘仁者无敌’,因为你就算是武力再强,做事不合常理,终究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当不得大用。当年大元何等强盛,几乎统领全球,却无百年运数,就是这个道理了,明白吗?”
纨贝勒很受教地点了点头,接过金文玲手中的湿巾抹了抹脸,忽然歪着头说道:“蜜蜜,你说为人处事要符合常理,可是为什么还要在圈子里默认咱们的关系啊?”
金文玲低头帮他擦着伤口,有点儿无奈的说道:“因为我喜欢你。”他抬眼看着纨贝勒的眼睛:“为了你,我不怕违背普世价值观。”
纨嫔吞了吞口水,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了。他红着脸指了指自己的裤裆:“蜜蜜,你说这是不是天意?刚才那道雷是从我的天灵盖劈进去的,我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正好重要部位着地,电流就从那里出去了,这会儿好像还在流血呢,内个,你的龙涎不是可以愈合伤口嘛,能不能……啊!”
苏杭正在镜子里避风头,听着两个人聊天你侬我侬柔情蜜意的,忽然不知道为什么就响起了纨贝勒杀猪一样的惨叫声,他从镜子里钻出来,也不敢推门出去,就躲在盥洗室里偷听,只听见纨嫔一直在嚎“蜜蜜轻一点、蜜蜜不要了”……
这是被反攻了的节奏?苏杭正想着,忽然盥洗室的门被人打开了,金文玲面沉似水地看着他,衣服上崩了一身血。
“你帮他收拾一下,我先回去了。”
皇帝陛下拿出随身的湿巾,对着镜子沾了沾脸上的血迹,又擦了擦沾满鲜血的双手,高贵冷艳地起驾回宫。
苏杭从盥洗室探出头来,就看见纨贝勒被人打得捂着肚子在地上直哼哼。看见他冒头儿了,没好气地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一丈红啊!”
第94章 风水惊变
纨贝勒被赏了一丈红之后,又被打入了冷宫好几天,基本上就到了小年儿,帝都风俗还是挺在乎这个节日的,就连寒假坚持在学校上自习的走读生基本上都回家了,只剩下纨嫔一个人独守空闺,每天靠着抽打苏杭解闷混日子。
苏答应位份底,也是敢怒不敢言,不过还是想方设法的打发了这个太岁才好一劳永逸,这一天俩人百无聊赖地刷围脖,忽然找到了话头儿,上前来勾肩搭背笑嘻嘻地说道:“娘娘,今儿是小年儿,论理您也该回趟娘家看看,听说国舅二老爷不是回国了嘛,怎么着年前也得打个照面儿不是?”
纨贝勒的二哥玉良将一直在国外念工商管理的硕博连读,每年只有假期才回家待几天,他跟这个二哥处得不咸不淡,反正没有跟老大一样的深仇大恨。
自古当老二的基本上不参与家族斗争,都是坐山观虎斗,借剑杀人,引风吹火站干岸儿的主儿,冷眼旁观着老大和老幺儿斗得你死我活,找机会揩揩油也就罢了。
纨贝勒想了一想,虽然回家去腻歪,不过还是得陪着爷爷吃一顿小年儿饭,家里还要祭灶,可能云萝也要家去看看,自己不回,气氛尴尬的很,而且今年是云萝外嫁的第一年,按照澹台流光那个大少爷脾气,还真没准儿能带着媳妇儿一起拜年,那大哥二哥可就有好瞧的了,这个热闹不看简直枉为人也。
想到这里打起了精神,对着苏杭摆了摆手道:“更衣!”
纨贝勒虽然是帝都旧家子弟,不过在民大的时候走的是亲民路线,一水儿的运动服篮球鞋,这次回家挑事儿去,总不能坏了自个儿的名头,还好金文玲在这儿住了几天,留了一两套换洗的衣服,虽然尺寸不那么合适,好在身高相仿,勒一勒就穿进去了。
“主子,吸气!使劲儿!”苏杭正在卖力地帮助纨嫔提上裤子。
“别嚎了,外头要是有人经过,以为本宫正在诞育龙种呢!”
“娘娘洪福齐天,早晚必将身怀龙种,宠冠后宫。”
“嘿嘿,借你吉言啊,哎不对,攻受反了,二货……”
等到两人拎着灶王爷送的灶糖上路的时候,正赶着帝都晚高峰,又是小年儿吃团圆饭的时候,路上堵得跟孙子似的,看这个架势,没有半夜是蹭不到玉家老宅了。
纨贝勒干脆找个空子下了道,一把把苏杭拖进了路边的公共厕所里。
“娘娘,小的不卖身。”
“闭嘴,快点儿带我从镜子里穿过去,路上太堵了,等回到家只怕我哥他们都回去了,什么西洋景儿也瞧不上。”
“主子,你不能强人所难啊,我是镜妖,你又不是镜妖,怎么可能把你也捎带过去,哎不过……”
苏杭的眼珠儿转了转,若有所思地说道:“要是你拜在我镜妖的门下做个开门弟子,我倒是可以有办法让天底下的镜子都归顺于你。”
“扯你娘的臊,老子是万石之王,拜你个破镜子,也不怕打碎了?”纨贝勒说到这儿,忽然灵机一动:“对了,我是万石之王,能不能好像密洛陀那样在石头里随便穿梭啊?”
苏杭抓了抓头发:“主子,你盗墓笔记看多了吧?不过这个事儿只有你自己知道啊,我们镜妖一族从来没有和你们联姻过,完全不造。”
纨贝勒丢开了苏杭,屏气凝神伸手摸在了建筑的外墙上面,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的一条胳膊真的穿过了墙壁,融合进了这一片钢筋水泥的灰色丛林之中。
“成功了!”纨贝勒开心地喊道:“苏杭,你从镜子里穿到我家去吧,我从这儿走了啊!”
说着,整个儿身子都融合进了墙壁之中。苏杭一个没拉住,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可是不出片刻,就听见公厕里面响起了女孩子的惨叫声。
“啊啊啊啊啊!臭流氓!你怎么进来的?不要脸,姐妹们快抓住他,报警!报警!”
苏杭伸手做了一个扶额的动作,刚刚自己忘了说了,这种穿越的行为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才可以来去自如的……
等到玉良将开车把纨贝勒和苏杭从局子里接回来的时候,开饭的时间已经延后了一个多小时了,两人哭丧着脸,要不是看着家里的面子,差点儿就给人家定了个流氓罪,只怕要拘到年后才能出来了。
纨贝勒垂头丧气地进了门,一进客厅就瞧见澹台流光和云萝坐在客位上,他爹正在表情微妙地谈笑相陪,心里的闷气顿时一扫而空。
他爹自从知道了纨贝勒出柜的事情以来,最膈应的就是同性恋了,谁知道这会儿偏偏来了一对儿,而且辈份还挺高的,澹台流光论资排辈算是他的世兄弟,纨贝勒不禁脑补了一下他爹管云萝叫弟妹时脸上那个抽搐的表情。
不过看到了云萝来拜年,心里还是很开心的,直接越过了澹台流光,一屁股坐到了云萝身边:“哥,你来啦。”
“你这臭小子,说什么呢?”他爹一脸不悦地看着他,纨贝勒在心里咂摸了一回,回过味儿来,现在的关系是这样,云萝嫁入豪门做了千亿儿媳,辈份上是他爹的平辈,同时又是自己的结义兄弟,那么自己也就跟亲爹在辈份上持平了……
他心里暗笑,赶忙规规矩矩站了起来,重新问好,一面指了指在旁边垂手侍立的苏杭:“这是我跟班儿……额,助理、助理。”
苏杭虽然是个逗比,不过当了几千年的镜妖,面儿功夫做得足,规规矩矩拜年行礼,一面笑道:“敝姓苏。”
“对对对,英文名叫ary。”纨贝勒在一旁找补道。
苏杭暗暗地白了他一眼:你才玛丽苏!
聊了几句,澹台流光带着云萝准备告辞,平日里瞧不上同性群体的一群男爷们儿,这会子冲着人家的财大气粗,倒也不敢怎么样,虚与委蛇亲亲热热地送出了门外,云萝长了一辈,玉良臣和玉良将都觉着别扭,自己小时候没少欺负这个小萝卜头儿,谁知道长大了这么出息,如今得宠了,还指不定怎么挤兑自个儿呢。
纨贝勒憋着笑,看着云萝大大方方地给他们封红包,赶忙上前来勾肩搭背地笑道:“哥,今年我也有红包嘛?”
云萝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给你也准备了,你先等一会儿。”
“对对,先给丫……岁钱。”纨贝勒故意把压岁钱分开说,一面看了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正在低头接红包的玉良臣。
“大哥,你愣着干什么,快点儿接‘岁钱’啊。”
玉良臣这会儿活吃了他的心都有,可是纨贝勒已经今非昔比,不再是从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任人欺负摆布的小屁孩儿了,基本上已经爬到了二三线大明星的位置上,过年还带着个如花似玉的助理回来吃饭。从云萝这边论起来,澹台流光都是他的平辈,自己给他摆了一道之后又有把柄落在他手上,实在是不敢再出什么幺蛾子,只好忍气吞声接过了“岁钱”。
送走了澹台流光和云萝,一家子才算是吃了个团圆饭,席间只听见玉良将吐沫星子横飞,吹嘘自己在美帝是多么多么牛逼,如何如何扬我国威,听得纨贝勒脑仁儿疼,碍着爷爷的面子又不好多嘴,毕竟几个金孙出息了,他老人家也跟着高兴。
席间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次菜,上菜的都是摸鱼台借调过来的女大学生,一个个穿着高开叉旗袍,打扮得粉妆玉琢花枝招展的,偏偏选择纨贝勒的座位旁边走菜,看得苏杭眼睛都直了,纨贝勒心里默默吐了个槽,心说你一个镜妖,这么多年来看得比鉴黄师都得多,咋就这么不开眼。
他爹冷眼旁观着小儿子的反应,看来这一回借调过来的几个人还是没有成功吸引纨贝勒的注意,清了清嗓子,看样子是要发表长篇大论了。
纨贝勒心说不好,正要借口尿遁,他爹已经开了腔:“三儿,你成天在外面鬼混,我们都不说你,如今也快要到了毕业季,我看到部队上历练几年也是好的,另外有交往的不错的女朋友,过年也往家里带一带,认认门儿。”
纨嫔翻了翻白眼,心说要不是担心遭雷劈,老子一挥手让你变成石中鱼,嘴上敷衍着说道:“哦,再说吧,最近学校挺忙的,准备毕业答辩呢,我实习的地方也给我安排了日程了。”说着,在桌子底下狠命踩了苏杭一脚。
“哎!哎……对对对,良纨现在是皇朝娱乐的签约艺人啦,我们公司今年上半年也给他安排了不少演艺活动。”
纨贝勒他爹还想再说什么,忽然听见玉老爷子咳嗽了一声,立刻噤若寒蝉不敢再说了。
“三儿出息了,愿意演戏也行,现在社会不同了,演员不算下九流,和平年代你总想着把他往军营里送干什么?”
纨贝勒听了这话得意洋洋的,看来自己那个iwatch送得不亏,爷爷拿人手短,还是要帮自己说话的。
“不过三儿啊,终身大事还是要上点儿心,要是有了合适的,春节往家里带一带,认认门儿。”
纨贝勒心说我倒是想往家带,可是人家未必乐意啊,面儿上还是点了点头,暂且表示同意。
俩人吃了饭,都没在家睡,陪玉老爷子下了一盘棋就跑出来了,纨贝勒都快要走出花园儿大门了,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掉头回到了玉家老宅的大门前面,从书包里掏出灶王爷给的春联儿贴在了门上,端详了一回还是觉得有点儿别扭,不过来家一趟,也算是尽尽孝心,毕竟这是小灶儿亲手写的,贴上去特有面子。
都弄好了之后才带着苏杭心满意足地离开,随着他们渐行渐远,灶王爷亲手书写的春联儿竟然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
“上天言好事——不一定。”
“下界保平安——看心情。”
横批:“有钱——任性。”
纨贝勒带着苏杭哼哼呀呀地回到了宿舍,沿路之上俩人还一直在群嘲自己的大哥二哥看到云萝的时候一脸的傻样儿,到了宿舍一推门,就看见金文玲一个人端坐在纨贝勒的座位上,看到他们进来,失去了往日的从容模样,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紧走了几步来到纨贝勒跟前。
“你让太傅去做什么了!?”他扯着他的领子,眼神里是纨贝勒从来没见过的暴戾。
第95章 夹喇嘛
纨贝勒很少见到金文玲这样盛怒的样子,由不得心里发虚,眼光就看向了别处,金文玲倒是没有给他什么矫情的机会,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很强硬地扳过了他的脸:“说!”
纨嫔心里有点儿别扭了,不就是让太傅去拿回本朝册封皇后的宝卷宝册嘛……那些东西都是张廷枢当年料理皇帝龙驭宾天大礼时候亲手设下的消息埋伏,虽然时隔多年,自己设计的古墓总还是记得的,能出什么事儿啊,也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
他心里一吃醋,那股子倔劲儿也上来了,鼓起了包子脸说道:“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他要出去浪,我怎么知道去哪儿啊……”
金文玲自打出了娘胎还没人这么拧着劲儿和他说话呢,这会儿心里起急,没什么耐心烦儿,扯住了纨贝勒的领子一扬手就要打。
纨贝勒本能地一缩脖子,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金文玲挣了两下没有挣脱,娇斥了一声:“反了!?”
纨嫔叹了口气,松开了他:“唉,我不是怕你打我,我是怕你手疼……”
他体内的鬼玺之力觉醒过好几次,每一次都会把身体的机能向上提升一个档次,这次回家吃饭,在盥洗室忘了掌握力道,一下子就把水龙头给拗断了,要不是苏杭手巧拿了备用的换上,自己还不知道怎么解释呢。这会儿皮糙肉厚的,万一伤了心上人可怎么好。
可是这话在金文玲看来,却好像是讽刺他手无缚鸡之力似的,甩开手冷笑了一声道:“好,你如今鬼玺之力加身,我管不起你,这事你也不用插手,我自会料理。”
说着,朝苏杭打个手势,径直走出了宿舍的大门。苏杭很怜悯地看了纨贝勒一眼,他好像是被主人责骂了的大狗一样,畏畏缩缩地垂着头,求助似的看着自己。
“自求多福啦。”苏杭说了一句唇语,屁颠儿屁颠儿地跟着金文玲跑了。
纨嫔说归说闹归闹,晚上还是放心不下,在企鹅上面戳了戳苏杭,后者直接从镜子里钻了出来。
“我原本想伺候圣上吃饭,可是他一直在打电话联系人,很忙碌的样子,好像是要夹喇嘛。”
“文玲要夹喇嘛?他知道太傅去哪儿了?”
“张学文说的呗,听说玉太傅到了那边儿山里没几天就失联了,现在张家上上下下都在找他,出动了不少关外的势力,今年八月份他们家大族长就要从长白山出关娶媳妇儿,要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们家走失了人口,那张家小哥是好惹的?圣上也是怕你在道儿上惹出什么麻烦来。”
纨贝勒这回不说话了,自从珠珠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他一直都很有危机意识,虽然他的外表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什么都做不了,可是他对金文玲的那种深情简直跟自己不相上下,甚至比自己还要周到。
他虽然是个几千年的大仙儿了,可是作为人类也不过生活了一二十年,人情世故上面远不如玉太傅那么通透,有很多事情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帮助金文玲,自己却不能。
他们之间是一起经历过云诡波谲的政治斗争的好基友,而自己才不过和金文玲交往了不到一年的时间,虽然知道他们之间并不是那种感情,心里还是难免会吃醋的。
可是这会儿听说他因为自己的无理要求忽然失联了,心里倒也觉得理亏,又听苏杭说金文玲还没吃饭,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啦,你今天别回公寓了,我回去给文玲送饭。”
纨贝勒知道苏杭是在鸿宾楼打包了饭菜给金文玲送过去的,既然他没胃口,自己也没有绕到再去一趟,直接开回了家里。
刚进公寓酒店的大门,就遇上了之前那位很照顾金文玲的管家大叔,他笑着朝他摆了摆手,大叔脸上有点儿不自然的表情,欲言又止的,最后还是忍不住叫住了他。
“年轻人啊,你是不是和金先生吵架啦?”
“大叔,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看不出你兼职是个算命的?”
大叔叹息了一声:“唉,你们小年轻儿的事情我不好管的,可是今天金先生回来之后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还让我把你的指纹从开锁密码当中给去掉了。”
“……”纨贝勒心里有点儿酸,低了头不说话了。
大叔顿了一下又说道:“金先生在我们这座酒店公寓住了好几年,除了他就只有助理来过,从来没有留宿过什么人,你们能搬到一起去也是缘份,你是个上劲的好孩子,我们都看在眼里的,上去跟金先生好好说啊。”
“他不是把我的指纹移除了吗……”
管家大叔很憨厚地笑了笑:“所以你得加油哄好了,不然金先生投诉我,我可就要被开除啦。”
纨贝勒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笑了笑说道:“得嘞!我谢谢您,我谢谢您!”三蹿两纵地跳进了电梯间。
按下手印进了门也没敢高声,呐呐地说了句“我回来了。”半晌没人搭理他。纨贝勒知道金文玲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主儿,肯定知道自己闯了空门,这会儿没出来,虽然不能肯定是原谅了自己,不过没下逐客令就是好的。
屁颠儿屁颠儿地把从生鲜店买来的食材拿到一楼开放式厨房里收拾干净了,他知道金文玲的脾胃比较娇弱,可是不吃肉食的话体力又跟不上,就煮了一道韩国传统的菜式部队火锅。
把各类蔬菜、海鲜、肉类和香肠按照规定的顺序码放整齐了,用浓汤宝熬出了一锅鲜汁倒了进去,在酌情放了一丢丢韩式辣酱,既能调味,又不像川菜的辣椒那么上火,不会影响金文玲的嗓音。
火锅咕嘟了一会儿,就散发出诱人的香气,纨贝勒晚上也没吃饭,冰天雪地的跑了好几个地方买原料,就连锅里的米饭都是特地去生鲜店买来的泰国香米。
过了一会儿饭煮好了,他也没敢先吃,拿一个很大的托盘盛装起来,怕凉了,火锅下面还加了一个小小的酒精炉,看着火苗就觉得温暖,虽然电磁炉也很方便,却不如这种方式那么能够引起人的食欲。
端着火锅和满满一碗米饭,走到金文玲的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什么声音,他叹了口气,把东西放在门口,招呼了一声:“文玲,吃饭了。”里面还是没人理,不过隐隐约约的可以听到金文玲打电话的声音,他又敲了敲门,就留下饭菜自己去了书房。
纨贝勒在书房里码了一会儿字,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金文玲住的公寓没有暖气,都是靠地热供暖的,每个房间里的地热开关都被设定在了主人的起居室里,方便随手掌握。今天金文玲大概是没有想过会到书房里来,所以这里的地热一直是关着的。
纨贝勒原本码着字还算精神,后来又冷又饿的就睡着了,睡着睡着忽然又觉得暖和了起来,抻个懒腰醒了过来,发现地热已经被人打开了,身上还盖着一条金文玲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看剧本儿的时候常用的那条毯子。
玉良纨的心都化了,恨不得现在就扑到他家蜜蜜的房间里去腻歪腻歪,可是又觉得金文玲龙性难撄,自己也有点儿抹不开面子。手上拿着毯子迈着似魔鬼的步伐蹭到了主卧,就看见门口放着自己亲手做的火锅,下面的小炉子还点着,有一点儿温热,火锅大概动了几口,还剩下大半碗米饭。
纨嫔吞了吞口水,就盘腿儿往地上一坐,极具农民攻风格,呼噜呼噜地吃起剩饭来,风卷残云一般吃得差不多了,卧室的门忽然被金文玲给打开了。
“吸溜。”纨贝勒显然没有做好装酷的准备,瞪着眼睛看着他男票,很没节操地把吃到一半的几根粉条吸进了嘴里,还下意识地吧唧了两下。
金文玲觉得自己的尴尬恐惧症都要犯了,这人简直是天下无敌,才吵过架一点儿样子都不会装,一副老夫老妻的样子,连气都没处撒了。
“吃完了收拾过去,进来说话。”他轻描淡写地说道,又随手把门关上了。
“吃完了吃完了!”纨贝勒急三火四地收拾了家伙,很贤惠地端进了厨房里收拾整齐,又到盥洗室去漱了口,才战战兢兢地进了皇帝陛下的寝宫。
“蜜蜜……”他缓缓蹭到了金文玲的身旁,讨好似的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
“算了,今天我也有错。”金文玲这一回倒是很大方,并没有得理不饶人。“只是你为了宝卷宝册那种可有可无的东西,就把太傅送到那种地方去以身犯险,你自己说到底该不该?”
纨贝勒这会儿早就没有了先前的威风,低着头耷拉着脑袋往金文玲胸口上拱了拱:“我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那个地方不是玉太傅自己设计建造的嘛,他又是个小人精儿,这点儿机关消息难不倒他,而且我……”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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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