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综剑三]我有特殊的拉仇恨技巧 作者:风之克罗地亚
正文 第17节
[综剑三]我有特殊的拉仇恨技巧 作者:风之克罗地亚
第17节
然而血肉之情毕竟无法说断就断。他也曾好几次伏在母亲膝上,目光哀然地问母亲能否不要离开自己。但那美丽的女人只是静静地摇了摇头,表情冷漠又决然。
看啊,命中注定如此。和上辈子一般,母亲死得时候依旧形容憔悴。司清泽在自家院中望着那轮明亮的月亮,可他的心却是冷的。
但这回事情不一样了,出现在他面前的并不是那位仙风道骨须发皆白的老人,而是一个司清泽意想不到的人。
唐家堡上任门主,唐简。那男人简洁有力地询问司清泽是否要和他一起离开,司清泽只是踌躇片刻就点了点头。就让他看看这些微不一样的改变,又能带来什么变化吧。
可司清泽未料到,事情似乎真的截然不同了。
上辈子司清泽虽然天资聪慧,却独独不能习武。司清泽也曾暗自猜想,也许是因为自己拥有那古怪卷轴的原因,上天便要从他身上额外剥夺一些东西以示公平。毕竟,这世间有谁能够预知天命,将天下大事握于掌中全无意外?司清泽固然是自傲的,可他一想到自己上辈子的死法,那些自傲也就化作了惆怅茫然。他已然不愿多想,甚至不想看那古怪卷轴一眼。
然而这回事情真的有了变化,司清泽竟然能够习武了。能有自保之力终究是好的,如此一来,是否这一世他便能无拘无束逍遥自在?
司清泽不知道除了那古怪卷轴之外,自己还有什么东西值得那位前任武林盟主图谋的。他虽然对一切都毫无兴趣提起不精神,但也不愿同上一世一般,牺牲得毫无意义。
也许唐简隐约看出了什么,但他什么都没问。这位前任武林盟主,竟隐隐将司清泽看做一个知事理有判断力的成年人,而非一个懵懂无知的四岁孩童。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唐家堡的弟子了。”唐简说,“你再也不是司清泽,而是唐无泽。”
换个名字也于事无补,该记得的他依旧记得。唐无泽装作乖巧地点了点头,却不答话。
唐简却不由暗自叹惋。这孩子定非常人,小小年纪却好似看透世间冷暖,竟全无一点孩童的天真稚拙,也不知道是好事疑惑坏事。
“接下来我要教你一套剑法,天魔无相剑法。”唐简神情凝肃无比认真,“这套剑法是我二十五岁才练成的,威力极大。你要答应我,绝不能用这剑法杀人,若是哪一日你违背了这条约定,你便不再是唐家堡的弟子。”
杀人?他在纯阳宫时连一只仙鹤一只鹿都没杀过,又哪会轻易杀人。他自己的事情还想不明白,哪有闲心去杀人?
唐无泽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随后一只大手却放在了他的头顶,轻轻抚了抚,似是无言的关心与慰籍。
唐无泽不由愣了愣,上辈子他那徒儿哭泣的时候,唐无泽也曾这般安慰她。原来在这位唐家堡门主眼中,自己竟是个需要人安抚的小孩子么?
“我不知道你这孩子为何有这般多的心事,然而慧极必伤。”唐简微微叹了一口气,“若是你心中有所滞碍,就无法习得这套剑法的真意。”
世事纷杂,又有谁能全无挂碍逍遥快活?那倒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了。唐无泽默不作声,在他将那套剑法的招式记住以后,唐简就将他直接送到了唐家堡。
唐无泽上辈子从没来过唐家堡,常年落雪的纯阳宫自然和唐家堡景色不同。只是在唐无泽眼中,不管什么样的景色他都懒得看一看瞧一瞧。他心中还有想不透的难题,又如何能真的像个普通孩子一般,只顾着习武玩耍?
他上辈子的牺牲究竟换来了什么?而这一世,他又是否真正活着?那悬而未决的疑问一直横亘在唐无泽心间,似一处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时常流血不止隐隐作痛。
这一点他的师傅唐怀智自然看在眼中,却并不焦急。唐无泽资质很好,他能看得出这孩子会有大作为,事情也并不急于一时。他只是按部就班教唐无泽习武与机关术,即便唐无泽总是心慈手软,他也没有指责他。
一把未开刃的刀,终究要磨砺一番,才能变成一把杀人的宝刀。
于是唐无泽就这般恍恍惚惚过了好几年。每天他闲暇的时候,总喜欢发呆。仿佛他只要将脑子放得很空很空,那道伤疤便不会疼痛也不会流血一般。唐家堡内也曾有孩子想同他一起玩耍,可自从他得罪了那小霸王唐无乐后,就再没人敢接近他,这样倒也很好。他一直都是独自一人,孤单又有什么可怕呢?
然而那一日,却有一个身着万花服饰的孩童,直愣愣看了他许久。开始时唐无泽并不想理会他,但那孩童目光执着又毫不畏惧,看起来倒是同他那位死去的徒儿有些相似。
唐无泽心念一动,同那孩童说了一句话。于是那孩子阴差阳错之下变成了唐无泽的第一个朋友。以往在纯阳宫时,他辈分太高年纪又太小,高处不胜寒大约就是如此,那些和他年纪相当的孩童也极少敢和他交朋友。没想到他这辈子第一个朋友,居然还是看在他这张脸好才跟着他,这倒真是有些意外了。
随后几年匆匆而过,那次苗疆之行却让唐无泽遇到了这辈子对他影响最深的人。曲天鸣虽然也是个未知事实的孩子,但不知为何,他居然能看穿唐无泽心中的伤痛。
唐无泽看到这个目光清澄如水的孩童,便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不知世事痛苦天意弄人的自己,一切恍如隔世。也许是憧憬,也许是向往。他竟模糊不清地将自己的疑惑说给曲天鸣听,而那孩童的回答也并未让他失望。那短短的几句话,却好似天光乍明,日光煦暖,驱散了唐无泽心中的阴晦不明。
是了,一切终究过去了。他何必将自己沉溺于那一次的失败与不平之中,终日纠结于心不得解脱?
唐无泽心中不由隐约地生出了一点期待与希冀,也许,他可以完成上辈子未曾实现的梦想,去看一看这个截然不同世界的每一处风景。这希冀微弱又无力,但终究是念想与盼望。也许,他真能逃脱所谓天意与宿命呢?
然而上天却是最无情的。因为他的疏忽大意,曲天鸣为他而受了重伤。那一刻,唐无泽说不清自己心中有何感受。也许是愤懑,也许是不甘,也许还有几分失落与浑噩。
这江湖是个要人命的江湖,你身在其中便不得自由。他忽然想起了唐怀智曾对他说过的一句话来,他这时才明白唐怀智的话再精准不过。即便他不想要那刀客的性命,但那刀客却想杀了他。
那刀客目光灼灼地盯住他,残忍又快意。
自己真的想死么?他这回死了,还能有那种好运气再重活一次么?唐无泽这才隐隐发觉,他竟然不想死。是了,这恶人还没死,唐无泽又怎么能死?
一瞬间,唐无泽明白他上辈子所读的那些经书典籍都是无用之物。什么清静无为求得自在,都不过是逃避的做法罢了。只有留得自己一条性命,才配谈什么超脱世俗。枉费他花费了许多年时间,竟然还未看破放下,简直愚蠢!
那一刀,割断的不仅是刀客的脖子,也割断了唐无泽的过往与善念。临行之前,唐无泽在曲天鸣坟前磕了三个头。既为这孩童的救命之恩,也是同过去的自己告别。
一切可是天意,可是宿命?唐无泽不知道,他也不在乎。
一念成仙,一念堕魔。天意叵测,莫过于此。
从此以后,他要踏上那条永不回头的修罗之路。也许在唐无泽疲惫倦怠之时,一想到有人曾为他牺牲一条性命,便能继续咬牙走下去。
他心中一直有一束淡白的月光。
那月光不温暖,也很遥远,却足以映亮前方黑暗坎坷的道路,这也就足够了。
第102章 番外 初遇
月光是银亮而温暖的,倒映在那盈盈的水波之中,有一种触手可及的错觉。江南的月色很美,温柔又缱绻,就如同这里水眸莹亮的美人一般。
此时薛西斯却情不自禁想起故乡大漠的月色来。那一片素洁的月光如白银,洒在沙丘之上,仿佛连沙丘也变成了白银。那般绮丽又壮阔的景象,若非亲眼见得,断不能想象出分毫。
薛西斯自然是恋乡的。但在他十八岁这一年,他的师傅扔给他两把弯刀就要他离开圣墓山,简直心狠又绝情。
小师妹阿斯娜那时年纪还小,她却有几分羡慕地说:“师兄能出师了,真好啊。我也想去外面看一看,听那些商人说,中原的景色极美,美人也很多。”
薛西斯不紧不慢地收拾行囊,似笑非笑道:“你才多大年纪,就惦记这些事情。等我在中原站稳脚跟,没准就能给你娶个嫂子呢。”
“那师兄可要找个万一挑一的美人。”阿斯娜蓝眸闪亮,有些兴奋地说道,“不是美人我可不承认她是我嫂子。”
薛西斯拍了拍小姑娘的头,一本正经说:“一切随缘,要相信你师兄我是有眼光的。”
阿斯娜吐了吐舌头,小声反驳道:“这可未必。”
而后薛西斯一路东行,终于到了中原。他一见到江南的景色就停下了脚步,最终却扬州城扎下根来。薛西斯喜欢这江南水乡的温润气候,也喜欢月光映在溪流湖泊之中,美丽又皎洁。
薛西斯时常接一些杀人单子赚些赏金,不管黑白不论是非,杀手不就是这么一个不讲理的行当么。可也正因为这百无禁忌无所顾忌,薛西斯倒也生活得非常舒服。
江南自然是好的,山好水好人更好。那些娇美的江南姑娘,每一双眼睛都仿佛会说话。她们只要些微望薛西斯一眼,一只荷包或香囊就轻轻抛了过来。这种表达爱意的方式缱绻又含蓄,倒是和他们西域人大相径庭。
薛西斯微笑着接过荷包,全当有趣却绝不动心。有时候薛西斯也会想,他要找的心上人究竟是什么样子呢?是貌若桃花婉转如诗,还是静如白雪清寂似水?
不对,都不对。薛西斯摇了摇头,暗自幻想自己的心上人该是何等模样。她应当有一双十分漂亮的眼睛,最好是漆黑漆黑的,好似黑夜一般。那双眼睛也应当同样明亮,眼波流转间有光芒如星闪烁。
然后呢,然后还有什么?薛西斯不禁痴了,他想了好一会,也想不出除却那一双眼睛,他的心上人该是什么模样。
只这点倒也够了,薛西斯不急。尽管他挑剔又苛刻,但他等得起。
也许是今天的月色太美,美到薛西斯开始胡思乱想。他定了定神,将目光放在前方那个身形魁梧的大汉身上。
他已经跟了这个目标许久,不仅为了那区区六百两银子,也因为最近无聊打发时间。薛西斯杀的人多了,也就觉得人命已然等同于银子抑或其他一些十分抽象的东西。如此一来倒也挺好,不胡思乱想也不心慈手软。
现在正是时候!这条小路人迹罕至,又是荒郊野外,简直是再好不过的杀人地点!薛西斯绿眸一亮,他悄无声息地挪到了那大汉背后,一记驱夜断愁快似闪电,袭向大汉的脖颈。
眼看薛西斯的弯刀就要割断那人的喉管,灼热的血液却抢先一步迸溅而出,洒了薛西斯一头一脸。
有人抢先!薛西斯只是愣了片刻,而后毫不犹豫地割断了那大汉的喉管。
也不知这人上辈子造了什么业障,先是被一发追命箭射得快要断气,随后又被两把弯刀夺了性命。哎,明尊保佑你,下辈子投个好胎做个好人吧。薛西斯毫无负担地想,他这才不急不慢地收起了弯刀,抹了抹自己脸上那些血迹。
“这人是我先杀的。”薛西斯毫不客气地说,“这位唐家堡的同行,你要抢我的生意么?”
颠倒是非也算薛西斯的拿手好戏了。虽说他这么干有些不厚道,但谁知道他刚要动手就被人抢了先,还因此溅了一头一脸血,简直倒霉至极。
在月光下,这波斯人的一双眼睛简直像狼一般,凶悍又可怖。换做普通江湖人,只要被薛西斯如此往上一眼,就会气焰全消乖乖走人。
但薛西斯这回却猜错了,那唐家堡的杀手并不是个普通人。过了好一会,他才听到一个清冷如冰的声音远远传来。
“事实如何你我清楚得很。”那唐家堡杀手似也有些不悦,但随即他话头一转,语气竟柔和了两分,“方才我急着出手,没注意溅了你一脸血,这却是我的错。”
这几句话听起来还像回事。薛西斯心中那一簇微小的火苗瞬间熄灭了,既然对方道了歉,他也不必要和这人计较到底。
“可这笔赏金我却不能让给你。”薛西斯漫不经心地说,“我跟了这人好几天,也费了许多功夫。”
“你是如此,我也是如此。”那唐家堡杀手淡淡地说,“我倒有个主意,不如我们平分了这笔钱,各拿一半。”
薛西斯碧绿眼睛转了转,随即笑嘻嘻地道:“你出来让我瞧瞧你生得什么模样,若你实在是个美人,我把这笔钱让给你也不是不可以。”
这句话却是调侃与戏言了,反悔与否全在薛西斯瞬息之间。
然而那唐门杀手沉默了许久,终于自十余尺外遥遥地现了身。他提着千机匣,一步步走到薛西斯面前,抬眉道:“我的相貌却并不出众,想必阁下定会失望。这单生意足有六百两银子,你我各自分得三百两倒也不错。”
的确,正如那唐门杀手自己所说,他的面貌平平无奇并无特别之处。即便你与他擦肩而过,也并不能记住这人的脸。但他却有一双十分漂亮的眼睛,一双漆黑如夜的眼睛。然而那双眼睛却是冰冷的沉寂的,好似山巅飞雪又好似结冰的湖面。
就是这双眼睛,这就是你苦苦追寻的那双眼睛!薛西斯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响了起来,语气笃定无比。那一刹,薛西斯恍然明白了何为一见倾心。原来就是这种感觉,这种坚信而笃定的感觉,恍如雨停风歇天光乍明。
他本以为那些中原人说的故事,都是些荒诞不经的假话。薛西斯是一个见惯了生离死别杀手,一颗心早就百毒不侵坚硬如铁。然而在此时,他的心却忽然裂开了一丝细小又微弱的缝隙,悄无声息又无法阻挡。
薛西斯略微走近了几步,上上下下打量着那唐门杀手,试图阻止这骤然而起荒诞不经的想法。没什么特别的,不过一个普普通通的唐门杀手。哪里值得自己那般心跳不止血液滚烫?
“三百两银子,这单赏金归我。”那唐门杀手言简意赅,将三张银票放在薛西斯身侧几尺。随后他望了薛西斯一眼,淡淡地道:“有缘再聚。”
只这一眼却让那双眼睛刹那间活了起来,流光璀璨如星辰。即便这唐门杀手容貌普通,这一眼却直直望进了薛西斯心底,波澜骤起。
栽了,真的栽了。就是这个人,就是这双眼睛,和他设想的一模一样!薛西斯握了握手指,却发现此刻嗓子干涩,简直不能说出一句话来。
眼见那唐门杀手就要消失在小径之中,薛西斯再也忍不住了。他大声喊道:“我叫薛西斯,你叫什么名字?”
这波斯人莫不是吃错了药吧?不过萍水相逢,哪来那么多一见如故?唐无泽心中腹诽,只是他却并未回头,刚要展开机关翼高高飞起,却被一条金链定在原地。
莫不是这波斯人反悔了?只是这人却太小瞧他的功夫,等会却要看看究竟是谁吃亏。唐无泽瞬间挣脱了那条金链,掌中暗自捏了一把暴雨梨花针。
“见面既有缘。”那波斯人悠悠道,“我觉得同你十分有缘。”
唐无泽侧头一望,那波斯人一双绿眸笑意盎然:“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把那三百两银子给你。”
三个字换三百两银子,这实在是一单再划算不过的生意。既然这波斯人银子多的花不完,自己何不成全他?唐无泽算计得精准妥当,冷冷吐出三个字:“唐无泽。”
果然,这脑子坏掉的波斯人又将那三张银票完完整整还了回来。即便那人想动手,唐无泽也并不怕。他满怀警惕一步步退后了十多尺,这次终于顺利地运起轻功飞走了。
唐无泽,这真是个好名字啊,想必应当是唐家堡年青一代的弟子。
只要有了名字,还愁找不到人么?他瞧唐无泽的功夫并不差,警惕心也挺强。也许自己可以同他做个搭档,一步步一寸寸地接近他。直至将这人握入掌中,让他再也逃不掉。
“虽然不是美人,却也足够了。”薛西斯喃喃自语,“没想到阿斯娜当真说对了,这倒也很好。”
薛西斯望着那人逐渐远去的身影,心中笃定又安然。他瞧上的人,总有一日要追到手。不管时日长短不管前路艰险,一切终究是不着急的。
第103章 番外 吃醋
扬州春意盎然。
淡粉的桃花已经开了,一簇簇堆在枝头,似云霞又似锦缎。
但薛西斯可没有欣赏这美景的心思,他有些懒散地在日光下晒着太阳,不想回家也不愿说话。
只要一想起唐无泽那个徒弟席远,他就有说不出的火气。想当初他就不看好那小子,总觉那小子活像一头小狼,凶悍又孤傲。
天知道这样一个孩子留在唐无泽身边,会惹出什么样的乱子和麻烦。可唐无泽执意要收那小子当徒弟,为此还费了好大功夫才搞定这小子的家事,简直得不偿失。
也许席远当真和不同孩子不一般,他聪明绝顶又无比刻苦。不过短短三年,就从唐家堡外堂脱颖而出。而唐无泽也当真遵守诺言,竟真的收了那小子当徒弟。如此一来,他们俩相处的时间却要少了许多。
一想起那小子冷淡又傲气的眼神,薛西斯就气不打一处来。凭那小子的聪明劲,能不明白自己什么心思什么想法么。但那小子就喜欢在唐无泽面前装乖巧,他总有无数的问题要请教唐无泽,末了还总会无比得意地望薛西斯一眼,似炫耀又似较劲。
每到这时候,薛西斯就会装出一副贤惠师娘的模样,拿起两把弯刀教育一下这小子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而唐无泽竟只是远远看着他们两个,并不偏袒任何一方也并不开口说话。
不偏袒归不偏袒,可薛西斯还是生气。以他的看法,那小子杀人的本事已然学了十成十。下一步只要把席远扔到逆斩堂,那位脾气很坏嘴也很毒的无乐少爷,自会有办法教那小子懂事听话。
可唐无泽居然否决了他的提议。那唐门杀手说席远终归还有东西要学,若是那般草率地将他扔到逆斩堂,怕会性命不保。
又能有什么性命不保的?他和唐无泽不也是这么吃苦受罪一步步走过来的么?凭什么这小子就能有唐无泽关心呵护,简直让人看得牙疼。
也许在那唐门杀手眼中,他同那小子不过是两只正在怄气的猫。只要他顺顺毛挠挠下巴,薛西斯就会乖乖喵一声不再生气。
中原人说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这个月他和那小子已经吵了三次,唐无泽一次也不偏袒他,薛西斯简直再心酸不过。
于是这一天他决定离开家整整一天,好叫那唐门杀手知道什么是担心后怕。薛西斯一向说到做到,一大早他就来到了这处扬州郊外的山坡上。呆呆怔怔看桃花开得刚好,恍惚间却想起了他们二人也在庭院中栽下了一株桃花树。
那是他们俩在一起的第一年,那时的桃花树也只是一株细细小小的幼苗,孱弱又可怜。时光如水,现在那棵桃树却枝叶茂密,每到春天就能开出十分漂亮的花朵来。
细细数来,他和唐无泽已经在一起四年零四个月。中原人都说四是个不吉利的数字,他和唐无泽不会出什么差错吧?
一想到这,薛西斯立刻坐不住了。他犹豫着要不要回家瞧瞧他媳妇,可一想到自己还在赌气,就索性躺回了草地上。
不回家,薛西斯绝对不回家。如果唐无泽不主动来找他,自己就在外面呆一整天。那小子又哪里比得上自己?薛西斯气哼哼地想,不过一个徒弟罢了,唐无泽若是想收徒弟,自然有许多人巴不得将他们的孩子送上门来,他又何必在意独独在意席远一个?
暖风和煦,许多粉白的花瓣悠然飘下,洒了薛西斯一头一脸。不知为何,他却开始在心中为唐无泽开脱。也许,因为唐无泽和席远身世相似,他才对那小子如此在意吧。那两人的母亲都是痴情的女人,又都是早早逝世。唐无泽当初救下那小子,也许是想到自己幼时的经历,同病相怜吧。
唔,所谓母亲又是什么样的呢?自己生来就是个孤儿,根本不曾见过母亲一面。薛西斯碧绿的眼睛眨了眨,心中忽然升起几分惆怅之情来。
在遇到唐无泽之前,他活得逍遥自在从不为情所困。唯独师傅和师妹是例外,但他们在他心中也不过稍稍占了一丝空隙。谁知在第一次见面时,他只看了唐无泽一眼,整个人就陷了进去。
那可是他拼了命才追到的媳妇,如何能不让自己在意?更何况唐无泽十全十美,毫无缺点。那唐门杀手不仅长得好看,还会赚钱持家。他总能将所有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毫不出错,薛西斯只要乖乖听唐无泽吩咐就是了。
一想到这,薛西斯立刻眉开眼笑。想当初,还有个藏剑少爷同他抢媳妇,最后还不是自己赢了?足见他和唐无泽的缘分深厚,谁也掰不断。
也许,现在掰不断,以后可没准呢?!那个名叫席远的小子,最喜欢黏着唐无泽。天知道那小子打着什么心思!自己防范一些自然是没错的,没错!若是自己不生气,唐无泽才不会在意这件事!
薛西斯昂了昂头,越发打定主意决不妥协。如果,如果唐无泽主动出来找他还哄一哄他,自己大约便不生气了……
没出息,他一定要唐无泽将那小子扔到逆斩堂去,如此才称心如意!谁叫他就是和那小子不对付?
一只纤长白皙的手,忽然捻起了薛西斯脸上的花瓣,动作轻柔。薛西斯从地上望去,那容颜澄澈如雪的唐门杀手,静静站在这花树下,竟也十分相称。
美人就是美人,不管干什么都漂亮得一塌糊涂。薛西斯怔怔望着唐无泽,竟觉得方才那些打算与赌气,都悄无声息地化作了一汪池水。
“今日天气不错,桃花也很漂亮。”唐无泽坐在薛西斯旁边,莹亮眼眸望向这波斯人,“难得你有闲情逸致出来散心。”
薛西斯咳了两声,不紧不慢道:“你不是没有闲暇么。那姓席的小子整天粘着你,简直恨不得同球球一般,死死挂在你身边。”
唐无泽不由失笑了。这波斯人简直无理取闹,他不仅吃席远的醋,而且还连球球都嫉妒起来,真是越活越幼稚。
“一个小孩子罢了,你又同他赌什么气?”唐无泽淡淡地说,“在我心中你却是最重要的,谁都比不了。”
谁说唐无泽不会说情话?这两句话说的薛西斯再开心不过,一颗心几乎痴了醉了。
不行,自己可不能这么妥协。他决不能这么没出息,让唐无泽稍微哄一哄就忘了自己原本的打算!薛西斯打定主意,他只是冷哼一声,板起脸地道:“那小子今年已经十三岁了,可不是什么小孩子。再说他每次叫我师娘的时候,都心不甘情不愿。我媳妇这么好看,谁见了能不喜欢?”
“是啊,前几年也有许多人喜欢我。”唐无泽悠悠地说,“比如我师妹,再比如那藏剑少爷,还有许许多多给我扔香囊的姑娘。难道你还能一个个找他们算账么?”
薛西斯不由磨了磨牙,这唐门杀手简直心眼太坏了!他明知自己会吃醋,还这么乱说,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我不管,你是我的,只是我的。”薛西斯索性耍起了无赖,他伸手搂上了唐无泽的腰,紧抱着不放。
“好好。”唐无泽抚了抚薛西斯的头发,就像揉球球的毛一般。
“别把我当球球哄!”薛西斯低声道,可他却不由自主执起了唐无泽的手,十指紧扣绝不分开。
“只要一条小鱼干,球球就能扑到我怀里撒娇卖好,你可比球球难哄多了。”那冷心冷清的唐门杀手不紧不慢地说,“好歹球球出门久了,还知道自己回家。而你还要我亲自来找,真是不好办。”
“谁叫你是我媳妇。”薛西斯眉开眼笑地说,“其他人羡慕都羡慕不来,更别提那小子。”
这波斯人吃起醋来真是有些胡搅蛮缠了。唐无泽挑了挑眉,沉声道:“事情没你想得那么复杂,席远只是一心想从我身上学到更多的东西罢了。他倒是和当初的我挺像,这点你也知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薛西斯闷声闷气地说,“我最明白不过,谁让你是我媳妇呢?”
没办法,谁让他就吃唐无泽这一套?只要这唐门杀手轻轻巧巧几句话,薛西斯就会不再计较。想必那小子还会再呆上几个月,这点薛西斯也不是不能忍……
“席远明天就走,我该教的东西也交完了,剩下的事情却全看他自己了。”唐无泽忽然说,“我只是他的师傅,又不是席远的爹娘,以后的路终究要他自己走。”
听了这话,薛西斯一颗酸涩难耐的心忽然平静了。真好啊,在这唐门杀手心中唯有自己是最重要的。只要薛西斯确信了这一点,其他事情都不重要。
唐无泽站起了身,他将薛西斯同地上拉了起来,神色平淡地说:“时候不早了,同我一起回家吧。”
“好,回家。”薛西斯轻轻握着唐无泽的手,安稳又平静。
他的一辈子,大概就是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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