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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系统]国士无双 作者:黎明尽头

    正文 第4节

    [系统]国士无双 作者:黎明尽头

    第4节

    一个大棒一颗糖?云渊苦中作乐。接过了夜孤城递来的衣物艰难换上。

    “我墨天工,游遍了大江南北,赏惯了七国的风景。”墨天工喝多了,略微扯开了衣襟,散去热气。他不太习惯文人打扮,墨家之人,一身的机关,实在不适合藏在这样的衣服里。

    “可最美的风景,却是渊兄。”云渊一头青丝化白雪,未损容颜半分,反而万般妖娆。

    “神妖,大抵如是。”

    第15章 一张报纸堵众口

    “神妖,大抵如是。”夜孤城应和了一句,平日冷淡的语调都柔和了几分。

    神族妖族比人族更重容貌,一身的修为半数用在维护容颜上。他们天资身高,寿命悠久,人族苦苦追求的长生他们生来就有,大多是不屑于人族为伍的。

    云渊回看着墨天工,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摘下了束发的玉冠,任由长发一泻而下,洁白的发丝皎洁清亮。离得最近的夜孤城都不自觉地触碰了一下,是软滑的。

    云渊修长的手指插在了发丝间,文气涌动,头发从末端慢慢恢复成了青丝如墨的样子。

    这本就是异象,自然是可以恢复正常的。

    如雪的头发是瑰丽,圆了云渊二次元的梦想,但他没无聊到愿意一出门就被当妖怪看待。他怕麻烦。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吕不群从高处一跃而下,云渊并未吃惊。他正沉浸在自己体内的火焰由红转橙的事情上。

    他作出此诗时,天人合一,早已感觉到屋顶上的人。因是吕不群,所以他没点破。

    “纵横之道,合纵连横。”半圣的话仿佛带着天地法则一般,而此句在云渊看来,便是让法则生效的口令。

    吕不群是纵横家,凭着一副口舌能将天下玩弄。而信仰纵横家能得到的力量,便是言语。医家半圣生死人肉白骨,而纵横家半圣,出口即为真!

    举人之前,主要由诗词等道提供寿命,举人之后,全靠圣道角逐!

    “今日,云渊作了一首产生一重雷劫之诗,汝等惊叹莫名,甘拜下风。但此诗是讲一醉忘前尘,没什么大用,异象的效用让汝等遗忘了此诗。出了此门,你们记得云渊之才,忘了云渊之诗!”

    吕不群口含真理,为他们编了一段记忆。此等逆天的力量自是有限制,对于翰林效果并不太好。但他们是云渊的友人,七国闻名的才子,绝也不会多嘴多舌。吕不群也懒得使其遗忘。

    “小子,你弄出的动静太大。你可知,每首这样的诗都会在百年间持续增加国运和你自身的气运?”

    “此便是我人族气运的根本!所以即使诗词不能成就圣人,还是经久不衰!”

    “我助你写下此诗,原稿送入百家阁中,为我秦国增添一份气运。而你的功绩,之后会找其他理由给你,至少,爵位是少不了的。”

    七国的官员,是人族的官员,是对付神鬼妖蛮的。一国的官员,是本国的官员,是对付人的。这就是很多大才者拒绝本国官位的原因。他们的才华,不该用来进行国与国的勾心斗角。

    “今日《百家报》已出,你一人,竟占了三个版面!”

    “一首《赋菊》,一首《云衣》,一曲《白头吟》!还有那猖狂的誓言!横跨诗词、曲赋、与趣闻。”

    “而下一刊的《百家报》,你的这首诗必然不能上榜。但那《风花雪月》会登上“曲赋”一栏。”

    “《百家报》惹你了吗?”话是这么说,吕不群嘴角的胡子却翘的老高。这是他们纵横家的少子,如何!

    “人人都想上《百家报》,因为这不仅可以一夜扬名……”吕不群心疼的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奢华大气的锦囊。

    “此锦囊内有乾坤,比之我的乾坤袋,毫不逊色。”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锦囊,舍不得啊,岂止是毫不逊色,甚至更胜一筹!

    它是用来奖励那首《云衣》的。本来那样的诗,只该奖励一个道家、阴阳家共有的制作乾坤袋的布料——虚空布罢了。可名扬天下的裁缝大家对此诗大为赞赏。因为学习此诗竟然能加强裁缝的控制力与想象力。

    第一句“云想衣裳花想容”给了她无限灵感,仿着云朵为衣的概念,开辟了条新路。于是她亲自来到百家阁,说愿意帮云渊用此布制成锦囊,作为感谢。

    大家的手艺自是精细贵气,而用她的文气加持过的锦囊,刀枪不入,不染尘埃。耍帅的神器啊!

    吕不群也没有没皮没脸到抢一个小娃娃的东西,只是不高兴地将剩下的一窝蜂扔进云渊的怀里。

    鸣州之诗奖励一个砚台,据说用此砚台磨墨书写文章,可让文章别致几分。

    而那首《白头吟》……乐曲本是小道,唯一一个凭此成半圣的人出了血本感谢云渊。他给了云渊一架他花费多年弄出来的琴,音色极佳,制作不比古时名琴差,云渊能发挥十分之一,便也足够动人了。

    那位半圣希望云渊能深入此道。不过这家伙的算盘落空喽!云渊注定走纵横之道,哪有什么功夫搞什么琴!

    吕不群幸灾乐祸的想着,心情又好了起来。

    “小子,你明日入文庙接受灌体,后日就起程去国都的秦国书院了。我只望你记住一件事,一定,要选纵横之路!”最后一句吕不群传音入密,没有让旁人听见。

    在书院里,已经可以选择自己的道路了。等到成为举人时,便一路往自己认定的道路奔走,再也无法回头。

    “对了,如今你体内生命之火何等颜色?”就算有他吕不群遗留下的文气,也不该在秀才之时,就能写出惊风雨之诗啊!

    “生命之火……橙色泛黄。”云渊不动声色地看了周围一眼,说一半漏一半。他到底没说出生命之火橙黄各半的事情。

    “你说什么?”

    “橙色?”沉默许久的墨天工重复了一下云渊的话语,慢慢开口。

    “渊兄早已胜过一般秀才,没想到快达到了举人的水准,看来与渊兄在七国书院相聚之时,并不久远。”红色乃童生,橙色秀才,黄色举人。

    云渊只有半丝橙色,不是天赋不足……而是,未选定自己的道!何等的惊世骇俗!他还未接受文庙灌顶!

    “也许你都不必等明年的府试,就胜过大部分举人了。”云渊笑了笑,不做回复。

    他体内的情况他自己最清楚,生命之火迟早晋级。身体被雷劫折磨成那样,潜力无限。

    他写出的诗词,比之同文位的人,威力要大得多。

    “老头子我这次真走喽。小子,我在国都等你。”吕不群摆摆手,在那两人不注意时,将一样东西塞到了云渊的锦囊里。

    云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行礼送别。对于半圣,该有的恭敬不能少。

    “没想到半圣会是如此模样。”墨天工晃荡着酒液,叹了一句。

    他从小接触的半圣只有自家那个老祖宗,整日埋头摆弄机关,动不动对他摇头晃脑,恨铁不成钢。哪像吕不群一样,看似庸俗,实则精明无比,圆滑中有带着真性情。

    “这确是精心之作。”吕不群离开的一瞬间,醉倒的人纷纷转醒。之前刁难云渊的那个男人也行礼佩服,但面色略有不甘。话语间还暗指云渊早有准备。

    云

    渊三人不知道怎么接上这位仁兄的话,实在没心情和他计较了,干脆闭口不言。

    而这时,一位书童打扮的少年跑了进来,为在座每一位分发了新出的《百家报》。这是云衣吩咐的。她就是怕文会上有人为难云渊,借此告知所有人云渊的誓言,希望他们别让云渊作诗。

    “七国第一鬼才——云渊。”一些人没有此时翻阅那些需要细读的版面,只是随手翻出趣闻那一栏。而醒目的大字诉说着云渊的事迹。

    “九月初九,秦国大梁响起晴天霹雳。因为此子立下誓言——写诗,非异象不作,非引雷不书。”

    “秦国半圣吕不群回应此誓,这是这么多年间,最狂妄的誓言。”

    “但不可否认,他却为鬼才。让我们七国文人,一同见证此子的未来的吧……”文字并不多,虽然在说云渊狂妄,但反而更像是在鼓励他保护他。吕不群授意的吗?

    云渊暗中记下此事。选择纵横家,也并非难事。他最先的打算走杂家之路,可他与吕不群巧合的相识,实在不能不感慨机缘这二字。

    一些文人想说什么,却被一个惊呼声掩盖了。

    “头版是一个曲子!作者是……云渊?”

    “《白头吟》?这后面还有两首云渊的诗!都引动雷霆了?雷劫他家的吗?”

    “是哪个云渊?是同一个云渊吗?”举众哗然。有些人实在忍不住,开口问询了。

    “秦国大梁的云渊,除了他,还有其他人吗?”一个才思敏捷的秀才想到自己最近听说的事情,联系前因后果,果断肯定了这个猜测。

    “是他。”夜孤城冷冷的一句话,让一切猜测戛然而止。

    云渊啃着新鲜水嫩的果子,仿佛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是他们讨论的焦点。在他看来,被人夸赞然后扬起头给对方一个肯定的表情,这是最傻的事情。

    当然,如果有朋友愿意做那个帮你肯定的人,就是最装逼的事情了。

    云渊看了看夜孤城,开心地选了个果子,用衣袖遮掩递了过去。

    那个男人,也收下了。

    第16章 一壶浊酒敬知己

    “渊弟和吕老如此熟悉?”文会已然散场,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更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墨天工一副醉酒的样子,半倚着矮桌,装作听不见前来恭维告别人的声音。而夜孤城,无论谁走过去,无论谁开口说了什么,他连眼都未抬一下,还有谁会自讨没趣?

    等到云渊懒洋洋地起身时,墨天工骤然转醒,眼神清明地问道。

    “不算熟悉。只是……”云渊想到了吕老的那段故事,念出了一句感人的诗。就算是半圣,仍然逃不过“情”啊。

    “只是……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他们两人联系到那首《白头吟》,顿时了悟。

    “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夜孤城重复着这句话,唇角间溢出的,竟是苦笑。是吗?所以母亲服了那么多的纸醉金迷,喝了那么多的浮生,是因为相思吗?

    就连不羁风流的墨天工,都想不出什么话语来接下去。他对情感看得比谁都淡,不太能够理解什么样子的女子,能让半圣铭记百年千年。

    “我不懂相思,可我懂及时行乐。”墨天工漫不经心地活动着筋骨,放电的双眼略带邪肆地看过来。

    “我与渊弟当初一见如故,却未久叙。今日与渊弟再见,更是相信了缘分二字。”

    “我等交浅言深,可愿风流一日?”墨天工不论说出什么样的话语,仿佛都透着自由的风的气息。抓不着,摸不透,偏偏还带了颗真心。

    “风月楼风月楼,总要见识一下,真正的‘风花雪月’。”

    云渊了悟他的意思。风月楼有清倌,自然也有……娼妓。

    许是百家争鸣的原因,社会风气异常开放。清倌可对相中之人托付终生,而娼妓,也不是什么下流的职业,春秋时期齐国管仲让女子以此为职业敛财,富国强兵。所以娼妓的名声,并未有后世那么难听。

    这里的娼妓也没人能强迫,银钱是个前提罢了。而后娼妓待价而沽,看对了眼就欢好一夜,好聚好散,看不对眼……就请你有多远滚多远吧。

    许多寒门子弟的银钱是不够见到清倌的,娼妓们也有才华,更得他们青睐。他们间还流传出不少妓者反过来资助文人钱财,文人高中之后厚报的故事。

    此时仍有魏晋遗风,男子注重深情,故而夜孤城等人年近而立都未成家。娼妓清倌,可成为他们年轻时的红颜知己。不少文人也以在名妓清倌中的名声作比,不把其当做丑事,反而引以为荣。甚至因此惹得人称羡。

    但墨天工能将这样的事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也是够……任性的。云渊实在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他,便懒得再想。话说回来,墨天工这样狂放浪荡的人,在七国的清倌娼妓的口中,却是名声最好的一个!

    夜孤城从容地站了起来,云渊以为这位要不给面子的拂袖而去了。可夜孤城竟然看了他一眼,然后说:“同往。”

    一起去!一起去?!什么鬼!你不是高贵难言吗?男人去这地方是本性?云渊在心里吐了个槽,笑着点了点头。他才不承认他也很好奇,那些电视剧里放的青楼换到这个世界,是怎样的场景?

    等真的到了哪里,云渊才发现自己想的太过肤浅。那里的女子都在安静地抚弄着琴棋书画,轻柔的面纱遮脸,余下一双俏丽的眼偶尔打量着他们三人。

    随后,几位女子陆陆续续摘下了面纱,都是粉面含羞,容颜胜似鲜花,毫无俗气之态。他们比之清倌所欠缺的,是一份天赋、一份运气罢了。

    “呵。”

    云渊本以为这里多少回沦于庸俗,脂粉扑鼻,看到这样的场景不由轻笑起来。永远不要凭想象来确定一件事啊,他受教了。

    “渊弟可是有心仪之人了?”墨天工熟练地点了几个菜,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他们肚子里除了酒,什么都没有。文气虽能抑制饥饿,可何必要亏待自己?

    事实上大多数的女子看向是云渊。他的容颜是当今最受欢迎的样子,黑色外衣给略显稚嫩的面容又添上了几分神秘淡雅,偏偏少年眉目间又是风流恣意,那清澈淡然的眸子完全勾到了这些女子的心。

    “啧。下次,定不与渊弟一起来此了。”他们都是席地而坐。墨天工一只手后撑,半躺着调笑。时不时与周围的女子对上一眼,熟稔的姿态比起第一次来的云渊,要从容自得的多。

    夜孤城一言不发,但若有女子为他添酒,他并未拒绝,反而温和地点了点头,比对待那些秀才还要温柔几分。

    这里的文人,似乎真的没有看不起娼妓,以在他们间的名声为荣。

    从这里,便看出人族,真正处在盛世啊!此时比之曾经大唐的民风开放,有过之而无不及。

    “公子说笑了。”一位看上去如水温柔的女子听见了墨天工的埋怨,轻声回了句。

    墨天工不置可否笑了笑,然后亲自斟了杯酒,递予云渊。他云渊,是墨天工认定的友人。他知道云渊懂他。

    他一生浪荡在风花雪月中,大江南北交的友人不在少数,可那只是点头之交。他因为自身的性子不知被家里长辈说教多少次。

    那些故作清高的文人,碍于他的头衔奉承相邀,一转身又是讽刺他诗词歌赋平平。他并非不会作诗,不然怎么可能一路考到进士。他只是不愿做那些规定好的诗词。

    诗为什么要讲平仄,为什么要押韵呢?所以那日云渊回答他“风花雪月”之时,他便清楚,这个人和他很像,只是少年的外表掩藏了内心叫嚣的狂妄。

    而当云渊作出《将进酒》之时,他便认定,此人,是今生唯一的知己。他墨天工玩世不恭,嬉笑中看遍了世界,他明明是个少年,却把人世看得比自己还透彻。

    所以他装作没看见夜孤城诧异的视线,愿意用平生最宝贵的那双制作机关的手,为知己斟一杯酒。

    “墨家兼爱平生,而我,独敬一人。”

    “敬渊弟。”墨天工眼露笑意,那双修长灵活的双手将酒杯端地稳稳的,酒中一丝波纹都没泛起。

    云渊沉默了半响,白皙的手从他那里接过了酒杯,仰头遮袖,一饮而尽。

    “在这里,不要叫渊弟。”云渊用艳若桃花的脸淡淡地说了一句,渊弟渊弟,把他叫的这么小,他还怎么和这些美人愉快地玩耍!真想怒掀桌子!

    有人引我为知己,我便还之以真性情。

    “哈!哈哈哈!”墨天工难得正经的神色被毁得一干二净,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小子,怎么能用这样的表情,说出这样的话语?

    “不知渊兄和夜兄如何相识?”墨天工不与云渊纠缠,从容改了口。

    夜孤城放下了筷子。漆黑的眼眸垂下,定定注视着云渊,让人倍感压力。

    “我一直想问……”男人的声音低沉舒缓,萦绕在耳畔久久不散。

    “当日,你以为我是谁?”夜孤城自那一场花火过后,再也忘不了云渊。一个打破了他执念的人,怎么能忘记?

    母亲为情所惑,放弃了悠久的寿命。可他呢?有了悠久的寿命,无欲无求地活下去吗?不明白,想不明白。

    他渐渐地,感受到无欲无求所带来的痛苦了。

    “我闲来无事写了一部。里面的白云城主,叫做叶孤城。‘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的叶孤城。”云渊写下了那个名字,叶字时不同的。

    写这件事并非现场编的。他穿越后怎么能再让云衣来养?卖诗词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他选择了出书,这是文人来钱最快最长久的方法。

    这里的十分贫瘠,多是些才子佳人的恋情,或是晋升文位的幻想。武侠这流派,还真没有。只要将《陆小凤传奇》稍加修改一番,加入生命之火各家学说的设定,便是大火之作。

    而且他觉得,没什么比通俗的更能吸收信仰的了。

    “……”夜孤城想不出什么话语来形容自己内心的波动。当读音一模一样的名字从少年的唇中流露,他便觉得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了。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夜孤城猛然闭上了眼,掩住了眼中的情感。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他的嗓音有些哑了,起身倚着栏杆,背对着众人,一遍一遍重复着这句诗。

    什么情况?想到白云城主,脑海里当然浮现的就是这句诗啊?不过是个残诗,应该不至于让夜孤城这样的人……流泪吧?

    众人都被此句的悲壮荒凉所惑。只有云渊注意到男人面无表情流下的泪水。

    “可悲,可笑。”夜孤城最后吐出这句话,敛下了所以复杂的神色,又恢复冰冷的模样。

    他为什么动容?因为他不就是那群山中的孤城吗?纵是千生百态,他永远与寂寥相伴。这世间太冷太冷,冷到最爱黑夜的他,都快受不了了。

    “云、渊。”男人再一次一字一顿地念出了这两个字,透着血色的眼露出的是世间最复杂的神色。

    第17章 一人答问九钟鸣

    “妾身一直心慕云渊君,今日有幸相见,不甚欣喜。”那位温柔地女子眼神软得让人想要融化,轻声慢语地说着直白的话语,打断了夜孤城的思绪。

    歌妓们一直如此,有话直说,喜欢你毫不掩饰心意,不喜欢你,你连面都见不着。这也是墨天工;乐于和他们打交道的原因。

    “听闻云渊君善作诗词,妾身知道您的誓言,不知可否作词一首?”女子名为拂柔,如果说风月楼清倌中最有名的是云衣,那么,拂柔仅次于她。

    甚至……她对云衣有恩。当初云衣被那些贵族刁难,险些连清倌都做不成。是拂柔相帮,成就了云衣。

    拂柔曾经也是有一个弟弟的,只不过年幼时死了。她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处事豁达,从不曾想扬名,否则以她温柔的性子,说不定略胜云衣一筹。

    “你是清倌吧?”夜孤城冷冷地开口了。清倌来此,只有一个意思——愿托付终身于人,不求名分,惟愿不离不弃。而那首词,就当做是她的卖身价,更能以此词帮云渊在风月场上扬名!

    这女人是全心全意在为云渊谋划。

    云渊有些错愕。他才16岁啊!这里的人仗着寿命悠久,成婚很晚,所以他从未考虑过这件事。

    云渊到底是小看了自己。他文采卓然,多次雷劫更是让他笼上了一层光环。就算不提这个,光是凭那张脸,就有人愿意倒贴!

    要是其他人如此说,云渊来者不拒,就当是给云衣找个贴身的侍女,他毫无负罪感。可拂柔不同,她对云家有恩。

    情之一字,最为伤人。云渊虽不知道自己会喜欢谁,但他知道,见到这女子时,他没有感觉。

    “姑娘听过佛吗?”云渊灵光一转,一改以往的玩味,温柔低语。少年的声音本如珠玉,一但放柔了,就如三月的春风,乍暖还寒,更加惑人。

    佛教是西汉末年传入的,渐渐在圣道上占据一席之地,现今仍有一位半圣坐镇。要给歌妓写词十分简单,柳永的词合情合景,可那词一出,这姑娘估计不仅是动心,还要动情了。不如换个角度断了她的念想。

    感情就要快刀斩乱麻,越拖越来事。

    “曾经有一位禅师,说佛家看世界,不是用眼,是用心。”在下除了脸一无是处,不耽误你。

    “如果将“眼见”比喻成落花,“真心”比喻成流水……”云渊的说法十分新奇,惹得众人静心聆听。

    “那便是‘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话音刚落,一些歌妓美丽的面容转向云渊,眼神似感动,又似嗔怨。

    这看似在讲佛理,实则在婉转的拒绝拂柔。就算是墨天工这般游戏人间的人物,对待示爱的女人也没云渊这般温柔体贴。

    “多情种,这可比写词更动人。”墨天工拍了拍云渊的肩膀,在他耳畔喃喃。

    “今日过后,你怜香惜玉的名声必会远扬。渊弟可要成为各国姐姐们的最爱了。”男人吐出的声音带着热气,染红了云渊细嫩的耳垂,不知是害羞的,还是气的。

    墨天工好笑地看了会儿,不再逗弄这个小子。

    拂柔听闻此言,眼神黯淡了几分,却仍然温婉地行礼:“谢公子。”

    一袭青衣,飘然而去。

    “这等果决的女子,世间少见。你真不动心?”墨天工摸着光滑的下巴,嗤笑着。

    “吃菜。”云渊堵住了墨天工烦人的口舌,专注于填饱肚子。

    他们来此,竟真的是和美人调笑,而后静静吃饭,没有一丝逾越的举动。也是一群奇葩。

    “你懂家,也懂佛家,涉猎甚广,为什么要选纵横?”夜孤城并不是好奇心重的人,可对上云渊,总有想问的东西。

    “那是因为,我天生就是纵横家。”云渊吃着美人喂的水果,慵懒地挑起了眉梢。一扫刚刚君子温柔如玉的样子,变得狂妄。

    “谁能比我,更适合它?”朝秦暮楚,皆为利益。有利可图,我便伺机而上。我云渊,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夜孤城突然欺身而上,云渊都能感到对方呼吸轻拂在脸颊的热气,气氛暧昧难言。

    “你,确实适合当那个搅动天下大势的人。”他似乎在一遍又一遍地打量着云渊,良久,他叹了一句,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三人聊着各国的趣闻,又一起游玩了些地方,便散了。

    云渊次日一早去文庙接受洗礼,县令在读先人的各家名篇,以此唤圣降临。

    “……此等都是我人族未来之才!请圣人降临!”

    云渊昏昏欲睡地听着。众人需要文庙来授予秀才文位,以增加寿命和实战能力。可他的现在最不缺的就是寿命。他一直觉得这东西可有可无。

    然而事实不是如此。当他骤然回神时,仿佛身处一片虚空之中,最前面站着诸位老人,样子都看不分明。

    “何为儒家?”

    “仁、德、礼、中庸,微言大义,重义轻利,兼之教化万民,求天下大同。”云渊想也不想地回答,这东西初中、高中之时一份份讲义列的简练分明。

    “……善。”老人是没听过这么简洁而又面面俱到的回答,来这里的才子都长篇大论,唯恐遗漏了什么。不过老人最终仍是肯定了他。

    “善”字一落,云渊就觉得自己身体轻松了几分,而且自己对儒学多了些领悟。

    “何为道家?”老人右侧的人开口。

    “清静无为,道法自然,守雌守柔,以柔克刚。然,自胜者强。”如今的书籍过于晦涩,大片大片玄之又玄的东西,几乎没人能像云渊一样,只消一眼,就看出重点来。

    这样的回答,十分精辟,又有自己的理解在内,得到第二个“善”也不足为奇。

    紧闭双眼的云渊根本不知道外面动静有多大!文庙被巨大的铜钟自己响了起来,恰好响了两声。声音浑厚悠长,仿佛穿越了亘古绵延而来。同时,七国文庙内的铜钟也在响动,像是在呼应着什么。

    “是谁?是谁让圣人承认了?获得钟响再修此家学说,事半功倍啊!”

    “连响两声,不知道是哪国的天才……还在响!”

    “……何为纵横家?”

    云渊沉默了。以他的聪慧,隐约猜到得到亚圣们的肯定,对自己有莫大好处。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只要他愿意,百家学说,无论哪一家,问他他都能口若悬河,扯上一两句。但他仍然放弃了许多偏僻的学说,为的就是不过于惊世骇俗。

    他的年龄在那里摆着。诗词歌赋可以说是天赋使然,但百家学说,每钻研一家就要大量精力,他要有所选择,有所收敛。

    “纵横家,合纵连横。然纵横之道,皆为‘利益’二字。”

    “纵横家以‘进取有为’为准则,重在游说机辩。”

    “世人都道纵横家用口舌玩弄天下,可是……”

    “纵横家能玩弄人族,为什么将眼界局限于人族呢?”

    “为何……”云渊最后一句恍若喃喃自语,低到听不分明,可就是那句话,让问话的人面容清晰了片刻。

    “禁言。”老人淡淡地说了两个字,投在云渊身上的目光复杂难言。

    那老人白发短胡,一身文人装扮,眼神清明,暗含日月。既有兵家杀伐之气,又有儒家君子之风,兼之道家的亲和自然之气。

    鬼谷子王诩吗?只有他能有这般的气场。

    “大善!我当年未尽之事,愿有后人达成。”这场的灌体比前几次还要深刻,仿佛连灵魂都清洗一般。

    “连鸣九次!九家认同了他吗?鬼才降世啊!”

    “千年来,最天才的一个人也不过连鸣七次!查!这人是谁!”文庙里所有举行文气灌体的县令都又惊又喜。仔细查看可能引起这番骚动的人。

    而大梁的县令却最清楚那人是谁。是云渊,只会是他。

    因为其他秀才的人早已退出了意识空间,回家去了。文庙里唯剩他一人!

    “潜龙在渊。如今潜龙,也要一飞冲天喽。”县令感慨了一句,心下盘算着如何与其交好。他虽刚正不阿,却非迂腐之辈。

    这样的年少英才,最值得结交。

    “我秦国的气运……又增长了!”待在寝宫的皇帝盯着眼前金色的气运之柱,又看着柱子上显示的云渊二字,大笑起来。他登基为帝数十载,政绩平平。秦国一直在七国间不上不下,格外尴尬。

    可今年秦国气运连连上涨,他怎能不高兴?

    “来人!传朕之意,赏鸣钟之人……”还未说完,他收到了一份鸿雁传书,面色一喜又转而微妙起来。能直接传给帝王的人,除了秦国的半圣,别无他人。

    “赏鸣钟之人——幽州大梁云渊,子爵之位,十代相袭。”按理说就算是有潜力的文人,顶多封个男爵,没想到竟一封就是子爵。

    此时仍沿用的曹魏的爵制,如今所封爵位虽然没什么实权,可该有的一分不少,反而清闲。是追求圣道的文人最喜欢的一项赏赐。

    “16岁的子爵吗?这天下,当真是年轻人的天下。”

    吕不群躺在皇宫的屋檐上,喝了口酒,不甚在意地说道,眼底是少有的豁达。

    作者有话要说:  云渊最后说的那句话在秦国书院里会揭露。这一卷就此完结了。

    第二卷 天下谁人不识君

    第18章 酒醉还须花下眠

    “云渊,接旨!”一个尖细的声音凭空响起,打断了云渊的沉思。他刚接受完文庙洗礼,匆匆告别笑得有些夸张渗人的县令,回到了风月楼。

    圣旨宣读时,他还在听着云衣抚琴,暗自思量天下大势与各家学说。

    “圣旨?”云衣反射性地看向自家弟弟。文位在身之人,可不用下跪接旨。

    “朕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一副明黄的圣旨缓缓在屋内悬空舒展开来,皇帝稳重硬气的字体浮现在云渊的眼前。

    “大梁云渊,年十六,钟鸣九响,举世皆闻,有经天纬地之才。兹特授尔子爵之位,十代相袭,赐封地大梁,官同正四品。愿尔文传天下,振吾国威……钦此。”

    后面是一些套话,云渊左耳进右耳出,这里不一一赘述。

    这个世界晋之前和地球的历史还是高度相合的。魏文帝黄初年间,定爵制为九等:王、公、侯、伯、子、男、县侯、乡侯、关内侯。按理说王爵至男爵都有国号和封地,但这封地是有的,国号就别想了。本就是七国鼎立的局势,怎么可能让别人插足?

    也很少有子爵得到这样的封地的。世界虽比原先的地球还要广阔,子爵能得到的基本是还未开发的山野之处。那些得宠的值得信任的王爵勉强能得到一州之地。

    皇帝对土地就和护崽子一样,十分在乎。或者说,对自己的崽子都没这么在乎。毕竟七国之间纷争不断,谁也不想内外皆敌。

    云渊能有这待遇,多半是因为秦国的镇国半圣吕不群。想到他说会将奖励找个合适的由头给他,云渊心中了然。

    大梁现今是他的封地,不代表他能当土皇帝。他只能得到大梁这个县城的税收,官员啊什么的一概动不了。总的说来就是给他一个固定的收入,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头,便于他跻身世族,获得名望。同样的,他无须管理封地,毫无义务。

    这就是文人想得到爵位的原因。

    “子爵?”云衣早已停下了抚琴,突然之间不知所措起来。云渊有了文位,武力上没人能明目张胆欺负他了;而今云渊又有了爵位,意味着他跻身贵族,暗中也没人来惹他了。

    而他们的那些对头,再也不回来纠缠自己。她云衣,自由了?!弟弟昔日说的话,成了真?

    云衣紧闭双眼,泪水不知不觉涌出,混着脂粉香气,无声流落。她相信弟弟,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以前的担心忧虑,仿佛一瞬间烟消云散。

    “阿姐,今日我便离开大梁,为我添置些衣物可好?”云渊背过了身,装作没看见阿姐的狼狈。阿姐一直以母亲的身份在照顾他,自是不想在他面前丢了形象的。

    “今日便走?”云衣用锦帕拭去泪水,勉强稳住了声音说道。

    “嗯。”今日过后,大梁不少人会来拜访他,他没功夫去虚与委蛇,他也不想和那群没什么善意的秀才一起出发。当然,他不会承认真正的原因是,他最厌恶离别。

    别人盼望临行时有友人相送,说些祝福想念的话语,可云渊受不了这个。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那样的拖曳,更惹得人心烦。

    上辈子孤单一人,没人这么做,这辈子他也不想有人这么做。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墨天工和夜孤城的身影,嗤笑一声,转头就忘。

    云渊的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在阿姐买完衣物和一些远行用品,躺在榻上小憩时,他俯身贴在了阿姐的耳边,轻声低语:“阿姐,走了。”

    一张透着自由气息的纸张落在云衣的身旁,少年的余温随着风慢慢消散、冷透。

    “我跨越了千百年,跨越了千万个时空,来了一场孑然一身的旅行。听起来棒极了,你说呢?云生?”

    这些日子少了云生的咋咋呼呼,他竟不太习惯。

    云生听到男神的问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天来他静静地看着云渊苦痛、强颜欢笑,暗自谋算着他无法理解的东西。这个少年总是在逼自己做些不想做的事情。

    云生翻遍了地球的信息,明白了这叫谋划于未然,叫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接地气一点就是——我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选择靠才华。

    但他为什么能做到这个地步呢?云渊完全没必要熬夜去看那些晦涩难懂的书籍,只要他开口,自己可以瞬间找到他想要的资料。

    光是凭借那些数不尽的诗词歌赋,随便选一条圣道都足够他到大儒了啊。

    身为系统,身为智能的他,不懂什么叫人类的野心,也不懂什么叫……不甘心。

    云渊拿出墨天工送他的小玩意儿,很精巧的一辆小车,一遇到生命之火便会延展放大。很适合赶路。

    “云生,旅行啦~”

    云渊欢快地说着,他一身银色的锦衣外镶黑边,罩着的袍子领口立起,黑色的衣料贴着洁白皮肤,神秘惑人。那一头青丝用墨玉冠挽起,既有少年的朝气,又兼之青年的成熟。

    “主人,我想吃雷。”系统奶声奶气萌萌地说着,他不承认自己吃小车的醋了。昨天那首《将进酒》有半圣帮忙,他不敢偷吃!云渊能撑过多场雷劫,未尝没有它的缘故。

    云渊抽抽嘴角,他还没傻到天天找雷劈。如果天下读书人知道他这般想法,估计会一拥而上,弄得他骨灰都没了!

    大梁是靠山傍水的。秋天荒凉寂寥,可如今夕阳未落,天边是大片大片的火烧云,恍若在燃烧生命般的热烈奔放。

    总说“一城繁华半城烟”,这县城再美,哪比得上自然?

    云渊认不出四周的树木,那些古老苍茫的树高耸入云,仿佛与火红的云朵相接,等待被它亲吻点燃。世界都是淡红色的,无人驾驶的车碾过落叶,发出轻微地“咔擦”声响。

    梦幻而荒诞的景色,却真实至极。云渊感觉自己胸膛中的空气一瞬间被抽干,然后又被狠狠灌满,甚至有种世间独留自己一人的错觉。

    “还好没和那群人一起走。”云渊伸了个懒腰。若是和他们一起,岂不败坏了这等美景?

    落日的余晖错落地洒在云渊的脸上,让少年紧皱的眉头都松了开来。那一瞬间,少年温柔的不可思议。

    “真像桃花。”云渊拿下了随风飘散的花瓣,将贴在嘴角的花瓣捧在掌心,粉色不知名的花在月光下清冽动人。他们已经走了很远了,现在四周是一片片花树。

    用现代的交通工具来比喻,这辆丝毫不比跑车慢。云渊乏味了一直赶路,准备休息一晚。

    “好像真是桃花?”云渊觉得有些不对劲,从马车上一跃而下,仔细打量着四周。桃花在秋天开放?逗我?

    他突然想起吕不群离开前对他说的话——“你路上可要小心些。”

    “我秦国境内虽不会有妖鬼魔族,可那些‘神仙’……”当时吕不群还为老不尊地盯了他半天,才接着说:“算啦,凭你这张脸,没人会为难你。”神仙比谁都看重皮囊,他们属于中立派,人族妖族都不愿与其为敌。因为他们天生寿命悠长,天赋法术极强,人员又少,没什么值得大动干戈的地方。

    难道有什么神仙喜欢桃花,所以使其花季常存?云渊没多纠结,仰头嗅了嗅桃花妖娆的香气,随即倚靠着花树闭上了眼。

    他欣赏不来淡雅高洁的东西,这种热烈的,妖娆的花,才最得他欢心。他真的在文气耗尽的情况下,躺在莫名其妙的花树下睡了一晚上!

    “如果可以,真想当个隐士。”等他转醒,已是黎明,破晓的光束打在脸上,有些刺目。这不是他第一次动归隐的念头,大概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可以的呀~主人想做什么都可以~”云生不需要睡觉,快乐地接上了云渊的话。

    “是吗?”云渊挑了挑纤细的眉,眉目昳丽。

    “做不到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自己清楚。”他从锦囊里翻出风月楼最好的酒,自饮自酌。念头终究是念头,他不会付诸行动。

    酒,有时候真的是好东西。起码这时候,他需要的不是什么食物,只是酒。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云渊倚在树上,耳朵动了动,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然后便突然低声念出了一句诗。

    “桃花仙人种仙树,又折花枝……换酒钱。”他吹走了发梢间的花瓣,轻笑出声。没人看见,他眼底不是什么超尘脱俗,而是自嘲。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须花下眠!”云渊似是喝多了,声音陡然大了起来。少年的声音如玉石般清脆,有透着常人没有的洒脱淡然。

    明明是如此狂诗豪诗,他的面容是少有的平静。

    “半醉半醒日复日,花开花落……年复年。”满地的桃花瓣突然打起了旋,所有的花树下起了花雨。轻柔缱绻地花瓣在云渊身边飘舞着,在表达着它们的心悦。

    连远处本未长桃树的地方,都出现了树干,抽出了枝芽,并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成长着。转眼望去,桃树遍布,再无他物。

    成了……云渊扔开了喝尽的酒,漆黑如墨的眼闪过一丝精光。

    作者有话要说:  古代圣旨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格式,开头都是朕惟……然后是8个看不懂的字。我就自己发挥了。若有不对,请注意此文是架空哈哈。

    第19章 我笑世人看不穿

    “不愿鞠躬车马前,但愿老死花酒间。”

    “车尘马足贵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云渊念得兴起,不顾衣着的凌乱,任由发冠滑落,如墨青丝贴在白皙的脸颊间。

    “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念道这里,云渊想到了什么,突然放肆地笑了起来,笑得疯疯癫癫。

    “主……主人?”系统不明白云渊为什么这副作态,有些吓住了。

    “世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已是深秋,云渊都感到热意,微微扯开了有些紧的领口,露出精致的喉结。这副模样,要是落在迂腐之人眼里,必被批得一无是处。

    “记得五陵豪杰墓,无酒无花锄作田……”尾调转低,湮没在唇齿间。等云渊呼吸平稳,一个男人凭空出现,静静地站在他身前。

    云渊是半躺在树边的,最先映入他瞳孔中的,是男人那一身柔软飘逸的粉色衣袍。视线上移,便看见略微露出的蜜色胸膛。男人发丝未束,头发白皙如雪,清亮皎洁。而那张脸……

    眉如远黛,唇色浅淡,俊美的不似凡人。他的面容和云渊的清丽妖娆不同,更偏向成熟的温柔。男人不止衣着随性,连鞋袜都未着,然而花瓣似乎在爱怜他的脚,重重叠叠地让他踩在上面,使其沾不上一丝灰尘。

    “汝之名……?”男人的声音温柔至极,就好像琴弦撩拨在耳畔,又像是雨打屋檐的暧昧。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还是人?

    “云渊。”云渊愣了一下便没有再看向他,反而轻轻地抚摸着仍然飘舞在他身旁的花瓣,像是在与情人温存一般。

    注意到他的动作,男人不仅没有因为被冷落而愤怒,反而连冷淡的眸子都柔和起来。

    “云渊吗?过了这么多年,等来的,竟是你这样的少年。”男人伸开双手抵在桃树上,将云渊禁锢在怀间。

    这在现代怎么说来着?传说中的树咚?

    他纤长的身躯意外有力,然而……男人是没有呼吸的。云渊离他如此之近,近到稍一抬头,就能吻上那姣好的唇,却没有感觉到呼吸喷洒在颈间的热度。

    “16岁吗?”男人手顺着他的背脊蜿蜒滑下,触碰间摸出了他的骨龄。

    “人族,天才至此?嗯?”他的尾音透着慵懒的惬意,下一秒搂住云渊,用自己的额头抵上了云渊的。云渊任由他的动手动脚,这个男人风光霁月,很难让人想歪。

    “小家伙,别害羞呀。”

    “记住,吾名——齐光。”

    “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齐光。”越发低缓的声音让近距离听的人快身心融化了。

    云渊收回思绪,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只是从容地唤着:“齐光……”

    齐光闻言愣了片刻,抚弄着云渊的额头,眼神幽远。这千百年来,他是第一个唤己之名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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