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小公主不好当/独宠小公举 作者:天鲸空想
正文 第8节
小公主不好当/独宠小公举 作者:天鲸空想
第8节
刘未含糊地点点头。
没过一会儿,丫鬟就端了药进来,刘未急着要睡觉,便伸手接过药碗一口灌进肚子,却因为喝得太急,呛得直咳嗽。
吓得萧昱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好不容易等刘未平复下来,萧昱坐在床边,握着刘未的手。他沉默片刻,开口道:“皇后已经开始在宫外寻找太子了,明天我进宫。”
刘未闭着眼,点头道:“我也去。”
萧昱心里一紧,皱了皱眉,阻止的话在肚里转了几圈,终还是咽了回去,变成一句:“好,我们一起去。”
第二日一早,刘未跟着萧昱进宫。刘未先去给皇后请安,萧昱则去了涟漪宫给皇帝请安。
总管太监容安送屋里出来,看见站在门口的萧昱,摇摇头道:“凉王殿下请回吧,陛下今日身体不适,不能召见殿下了。”
萧昱关切道:“本王那日出宫的时候陛下还安好,怎么没过几天就……”
容安对凉王很有好感,此时叹了一口气,认真点头道:“殿下有所不知,最近南边出了乱子,陛下连着两天在书房跟大臣们商量如何应对,都顾不上休息,这才累病了!”
见萧昱一脸好奇,容安继续道:“奴婢也是陪侍在旁边才知道的。十年前,南夷作乱,朝廷派了五千义正军驻扎南方重镇越原,本是说好了驻扎满五年之后就可调回义正,可南边官员欺上瞒下,硬是把义正军在越原留了十年。义正军十年不能归家,自然有怨言,又见上表无望,这才出了兵变,如今眼看快打到义正了……暗卫的密探从南边得到消息,据实上报给陛下,陛下震怒,下旨要杀南边官员几十人,前日和昨日都在同朝中大臣们商量如何调兵镇压叛军——要知道义正可是交通要地,万万不能让叛军夺去。”
萧昱恍然大悟般道:“原来如此。那叛军逆天行事,必定会败。还请容公公转告,请陛下放宽心,千万不要过于操劳!”
容安笑着道:“有凉王殿下一片孝心,陛下定然会很快痊愈。这天寒地冻的,殿下还是快些回去吧!”
萧昱本来也并不太想见皇帝,谢过容安之后,转身走了。刚走到涟漪宫大门口,却见大门外石狮子后面缓缓走出一个人影,当当正正挡在萧昱面前!
萧昱回过神,定睛望去,那人身姿挺拔,贵气浑然天成,一身宫中禁卫装扮,胸甲鲜亮冰冷,罩帽上两根冲天翎羽鲜红耀眼,罩帽下却是一张俊美无匹的少年面孔。
萧昱见到那人,先是一愣,随后弯起唇角,笑道:“何大人,好久不见。”
何绍负着手,唇角带着笑意,眼中却是一片冰冷:“给凉王殿下请安,微臣昨夜当值,刚跟人交了班,正准备出宫。”
两人对视片刻,随后何绍微微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萧昱继续走。
萧昱也不跟何绍客气,径直走过去,何绍转身跟上,毕恭毕敬地走在萧昱身后。
两人沿着长长的宫道缓缓往前走,似乎要下雪了,天空是灰蒙蒙一片。
“本王听说,南边前段时间似乎出了些乱子,皇上打算在南边用兵。”
何绍道:“微臣也听说了,只是一小波叛军,不算什么大事。”
萧昱挑眉,看了一眼何绍,见那人一如往常般带着一股懒洋洋地气息,不由得心里惊奇。他故作平静道:“不过这档口,前往征讨的人选可大有学问。对了,听说何大人是万丰十七年的武状元,武艺高强,又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待在皇宫里做一个小小的侍卫岂不是屈才?本王虽然不敢妄议朝政,但做个中间人,向陛下推荐人才也是可以的。”
何绍跟萧昱仅仅相隔半步,萧昱一直往前走着,何绍也步子不停,可何绍的眉毛却是微微皱了一下,很快又松开。仅仅是一个微小的表情变化,却被萧昱看在眼里。
何绍转向萧昱,露出一抹慵懒的笑容:“微臣吗……?其实微臣并不喜欢争名逐利,当年考取功名也只是为了摆脱何家的束缚。后来承蒙陛下青睐,才做了御前侍卫,又拿了暗卫令牌,微臣只想在陛下身边认真做事,别的并没想过呢……”
萧昱大笑道:“何绍,你撒谎都不打草稿的吗?”
何绍也笑:“打草稿太麻烦了,微臣向来都是想什么说什么。”
萧昱道:“本王听说朝中几位重臣都上书要你做前锋统帅,难得见他们如此意见统一。本王觉得这差事极好,是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啊!何大人少年英才,不出去闯一闯,只窝在京城真可惜了!”
何绍道:“这事陛下也跟微臣说了。征讨叛军才领多少兵?顶多三五万而已……这一路肯定会处处受制于人。况且我不能走,我只要一出京城,弹劾我的奏折就要把涟漪宫的御书房填满了。啊……说不定我还没到阵前,就会被他们用各种办法弄死……就算弄不死我,等我回京,恐怕这暗卫统领的位置也不是我的了……”
“陛下器重你,又怎么会轻信谗言呢?”
“陛下我还不了解吗,”何绍轻笑,声音却渐渐变小了,“那人我必须紧紧看着才行……”
“什么?”萧昱没听清何绍后面的话,于是问道。
何绍笑着:“没什么——话说回来,微臣最近得到一个小道消息,不知凉王大人有没有听说。”
“哦,是什么?”
何绍微眯着眼,缓缓道:“微臣听说,太子殿下这几日不在东宫——”
就在这时,萧昱和何绍看见一个小太监急匆匆从远处跑过来,像是没看见二人般,等到了跟前,才恍惚地停顿住,一脸惊恐地跪在地上:“给凉王殿下,何大人请安。奴婢忙着给陛下传话,没看清路上有人,冲撞了殿下和大人,还请恕罪……”
萧昱摆手道:“不用紧张,没什么的,你起来吧。只是,本王好奇……这是要给陛下传什么话?啊,如果是机密就不必说了……”
小太监摇头道:“回殿下的话,并不是什么机密之事,这事已经派人传给宫中各处了。是……太子殿下……”
萧昱扬眉,看了看何绍,发现何绍一双凤眼里也带着些许惊讶。于是萧昱故作讶异道:“太子怎么了?!”
小太监道:“太子殿下今日在御马苑骑马,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受了重伤,目前尚未苏醒!”
作者有话要说: 捂脸……以后我尽量每章多写点,进度加快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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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另一边,刘未去了皇后住的鸾鸣宫。
引路的宫女把他引到偏殿门口,说了声“奴婢去禀告皇后娘娘”,就离开了。
刘未带着人在门外站了很久,也不见皇后来。
这一日跟他一起进宫的除了莲馨和巧慧,还有如画和紫彤。莲馨和巧慧心中有愧,只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不敢多言。紫彤是第二次进宫,虽然眼睛仍然亮晶晶的四下张望,却也知道不能多说话。反倒是第一次进宫的如画,在经历了刚进宫的紧张之后,此时见公主一动不动地站在门边,而那些守在廊下的宫女们却像没看见似的,对公主不管不顾,心里有些气愤。
如画小心翼翼凑到刘未身边,问道:“公主殿下,您身子还没好,她们怎么也不让您坐下休息!病又严重了怎么办……”
刘未正眯着眼天人交战,此时听见如画的话,轻轻笑道:“没办法,这里是主母的地盘,没有主母的话,我这个做女儿的怎么敢随便坐。”
如画一脸惊讶:“这……公主殿下身子不好,难道就不能照顾一下吗?!”
刘未摇摇头,示意她不必说了。
如画瞪着眼睛,咬着牙,一脸愤愤,刚想冲出去问问廊下站着的宫女,却被紫彤拉住,退到一边。
又不知过了多久,天色越发阴沉了,似乎预兆着一场大雪或大雨。
刘未身上裹着厚厚的裘衣,深棕色的毛皮衣领衬得那张苍白的面孔几近透明,整个人开始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皇后的凤辇才行了过来,走到大殿门口,不急不缓地落下。
刘未看见那坐在凤辇上的二人,一个是一身雍容华贵装扮的中年妇人,另一个是打扮得光鲜亮丽的美貌少女。他连忙带领众人行礼。
“给母后请安。”
杨皇后下了凤辇,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到刘未跟前,停顿了一下,才上前亲手扶起一直保持着俯身而拜的刘未。
“嫣儿不必多礼,外面天寒地冻的,快快随本宫进去说话!”
刘媖则道:“大皇姐别来无恙!”
刘未这才抬头望向杨皇后,只见那人虽然妆容精致艳丽,却难掩眼角眉梢的疲倦与苍老,而刘媖站在杨皇后身边,虽然脸上带着笑,眼底却一片仇恨冰冷。
杨皇后领着刘未进了偏殿,又拐弯进了旁边的房间。
一入室内,刘未便感觉到一股热气迎面而来,很快,整个身体也缓和起来。
他脱了外衣交给侍女,跟随皇后和刘媖来到窗边的罗汉床前。
杨皇后和二公主刘媖分别坐在罗汉床两边,有侍女抬来椅子放在刘未身边,刘未谢过皇后之后,就坐了下来。那椅子似乎是在外面放久了,刚坐上去的时候只觉冰冷刺骨,刘未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眉头微微皱起。
杨皇后一脸关切道:“嫣儿这是怎么了?”
刘未揉了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脸上挤出一抹笑意:“没事。”他说着,小心翼翼地看向杨皇后,面露担心的神色:“倒是母后,几日没见,怎么变得如此憔悴,难道是最近有什么烦心的事吗?!”
杨皇后眉头一跳,脸上笑意未减,笑了两声道:“本宫能有什么烦心事……难得你有孝心,还来看望本宫。”杨皇后话锋一转:“上次的事,是本宫身边的人笨手笨脚弄坏了手炉,还差点伤到嫣儿。那些人都由陛下处置了,但本宫心知是自己管理不善,所以心里十分过意不去……本宫已经下令各宫都注意这些取暖器具的安全,万万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刘未脸上带着笑意:“母后有心了。”
这时候宫女给皇后、刘未、刘媖端来热茶。皇后和刘媖的茶放在罗汉床的小几上,她们都不碰。反倒是刘未刚接过茶,差点烫得把茶碗丢到地上。他暗暗咬牙端了片刻,握着茶碗的手指像刀子生生刮着骨肉般疼着,终于还是忍不住,松了手,茶杯摔在地毯上,滚烫的茶水冒出腾腾热气,洇湿了一大片。
刘媖露出得逞的笑容。杨皇后的脸也一下子拉了下来,刚想发火,便听门外有太监急匆匆来报:“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落马受伤了!!!”
“什么?!”杨皇后一脸震惊地站起身,只觉头晕目眩,“太子,太子怎么会……”
刘媖震惊之余,面露怪异的神色,直直看向刘未。
刘未故作惊讶地站起身:“怎么回事?!太子好端端的,怎么会落马?!”
屋中宫人扶着摇摇晃晃的杨皇后坐下,那报信的太监跪在地上,头也不抬地道:“奴婢是御马苑的,今早太子殿下突然骑着马闯进御马苑,在空场上跑了好几圈,太子殿下骑的那马性子特别烈,太子殿下没抓稳,就……掉下来了!!!”
杨皇后捂着额头悠悠转醒:“不可能,太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御马苑!这其中一定有鬼!”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恶狠狠地看向刘未。
刘未连连后退,惊恐道:“母后为何这样看我?!”
杨皇后道:“为什么你一进宫,太子就落马了?!”
刘未狠狠咬了一下舌尖,挤出两滴鳄鱼的眼泪:“母后,我与太子平日并无交往,怎么会知道他为何落马……这无凭无据的,母后为何怪罪于我!”
“不是你捣鬼吗?!因为本宫早就搜过了,太子并不在——”杨皇后愣了一下,眸子里的恨意渐渐退去,不再理刘未,转身急匆匆出去了。
刘媖瞪了刘未一眼,也快步离开。
东宫寝殿。当杨皇后和刘媖赶过去的时候,看见的是宫女太监们一盆盆往外端血水的情景。
杨皇后当场就懵了,哭着冲进屋子。太子失踪三日,此时却躺在自己寝殿的床上,头上缠着染了血的纱布,几缕发丝黏在脸颊上,鬓角尚有鲜红色未清理干净,那人双目紧闭,双颊深陷,面色惨白,一动不动。杨皇后扑到刘佑身上哭道:“我苦命的儿!”
事实上,杨皇后将太子失踪的事瞒了三日,也足足找了三日,皇宫里找不到,她就派人去宫外找。由于太子是突发癔症逃走的,她不敢让人明目张胆的找,只能秘密排查,却是石沉大海,半分消息也无。杨皇后心急如焚,差点病倒,昨日却突然有个陌生太监前来,说太子并没失踪,而是留宿于户部尚书潘家,怕皇后担心,所以才派人来知会一声。
户部尚书潘远山是杨丞相的门生,一路靠丞相提携才有了如今的地位,故而对杨家向来是俯首帖耳的。杨皇后派了心腹去潘家确认,得到的消息是太子的确留宿于府中,正与嫡长子潘瑞一起饮酒。杨皇后不禁松了一口气,尽管心里仍然有些疑惑,但心腹说的十分笃定,让她不得不相信。故而她传话过去让太子不要贪图玩乐,快点回宫。
哪知第二天竟传出太子落马的消息,并且又是在金城公主回宫的时候!
刘未慢吞吞“赶”到东宫寝殿的时候,还能听见二公主刘媖的尖叫声和杨皇后凄厉的哭声。
萧昱跟安荣一起来的。萧昱见刘未站在门口,连忙过去揽住刘未的肩膀。
刘未回过神,抬头看着萧昱,眼中带着些许担忧。
“别担心。”萧昱小声道。
心腹嬷嬷将哭得花容失色的杨皇后扶了出来,容安上前行礼道:“陛下如今正病着,不能过来,故而叫奴婢过来看看太子殿下,顺道也将这里的情况了解清楚,等奴婢回去好跟陛下据实禀报。”
皇后平复了一下心情,擦干泪水,点头道:“有劳安公公,你且跟在本宫身边,这件事本宫一定要彻查到底!”
这时候刘媖一边哭一边尖叫着跑出来,指着刘未道:“母后,都是她捣的鬼!不然好端端的,我皇兄明明不在宫里,为什么突然赶在她回来的时候,在宫里落马了?!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刘媖先是指着刘未,此时却注意到刘未身边的萧昱,那人容貌俊美,此时却面色铁青,周身散发着古怪又压抑的黑色气场,犹如恶鬼般,她吓得浑身一哆嗦,哽咽着不敢再说话了。
杨皇后此时也恢复了六宫之主的镇定,呵斥道:“媖儿,那是你大皇姐和凉王!莫无理!”
刘媖抽抽鼻子,扁着嘴转身走到杨皇后身边,不说话了。
杨皇后拍了拍刘媖的手,心平气和安抚道:“你先回去,这件事母后会调查,一定给你皇兄讨回公道。”
刘媖看着刘未:“母后,一定不要让罪魁祸首逍遥法外!”
杨皇后眼中充满恨意:“媖儿放心,本宫一定不会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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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太子在御马苑坠马,生死未卜。皇后悲怒交加,请求皇帝彻查。
皇帝虽然在病中未能亲自前来,却也给足了皇后面子,马上下令让大理寺并刑部、御史台全权彻查,又顷整个太医院全力救治太子。
午后,户部尚书潘远山得知消息,急匆匆赶回家。
长子潘瑞早就等候在书房,见父亲归来,连忙迎了上去:“父亲有何事召唤孩儿?”
潘远山身形微胖,此时由于匆忙赶路的缘故,额头渗出汗珠。他坐在椅子上,身边的小厮连忙给他擦了擦汗。等到完全平复下来,潘远山才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自家大儿子:“瑞儿,你闯祸了!”
潘瑞一头雾水:“孩儿这几日未曾出门,不知……是闯了什么祸?!”
潘远山道:“你如实告诉为父,太子殿下昨夜是不是留宿在你院子里?”
潘瑞道:“是啊,父亲,太子殿下昨天傍晚来的,与孩儿对酌了一夜,后来天色已晚,便宿下了。今天早上才骑马离开!”
“你……你知不知道,太子从咱们府里出去之后,回到宫中,竟然堕马受伤了,到现在还没苏醒!”
潘瑞一脸惊讶:“怎么会这样?!”
潘远山脸上露出慌张的神色:“皇后娘娘很生气,皇上也很重视这件事,已经派了三司审理此案!如果让他们知道太子是从咱们府里出去的,肯定要抓你去审问!”
潘瑞倒是不那么紧张,走上前安慰道:“太子殿下只是不小心落马,就算是从咱们府里出去的,也不能证明是我害了太子殿下啊!父亲请放宽心,应该没什么事的……”
潘远山叹气道:“皇上皇后就这么一个成人的儿子,又是太子,如果太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就算咱们与这事没有直接关系,也逃脱不了处罚!瑞儿,你且将昨天太子来之后的事如实告诉为父,为父帮你分析一下,看这其中究竟有没有紧要!”
潘瑞虽然觉得父亲有些小题大做,此时却也认真道:“父亲,孩儿与太子殿下从小交好,太子是君,孩儿是臣,太子之命孩儿不得不从。只是,这件事事关潘家安危,孩儿也不得不据实告诉父亲,昨天,太子殿下的确是来了孩儿的院子,却是并没有与孩儿对酌。事实上,太子殿下来的时候就是醉酒的状态!”
潘远山一阵心惊胆战,示意潘瑞继续说。
潘瑞道:“太子来的时候走路都有些不稳,告诉孩儿,他在宫里遇到些不愉快的事,所以出来散散心。让孩儿对外宣称太子与孩儿对酌,其余的一概不许说。太子的命令孩儿哪有不听的道理,故而虽然孩儿心里尚有疑惑,却也叫信得过的下人们好好安置了太子。当天的确有皇后宫中的公公前来询问,孩儿依照太子吩咐,只叫人去回,太子与孩儿对酌。那宫中来的公公便回去了。这一夜都是孩儿院子里的丫鬟们在伺候太子殿下,孩儿与太子殿下并无交流。第二天一早,孩儿去太子那里,却没见到太子,丫鬟说太子已经离开了。”
潘远山眼皮一跳一跳的,只觉心神不宁:“太子只在你院子里宿了一夜?他为何要这么做?!”
“这个……孩儿就不知道了。兴许是出宫来散心……”
潘远山道:“为父知道你在雍监时与太子交好,但是……当时在雍监求学的公子不少,你与太子关系是最亲厚的吗?”
“……好像并不是最亲厚的……太子殿下还是跟杨家的公子们关系更好一些……”
“那太子为什么要跑到我们家!还给我们留下这么大的麻烦!”潘远山猛地一拍椅把,愤愤道。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来传,说是刑部尚书并左侍郎求见潘大人和潘公子……
父子俩神情俱是一变。
当夜,京城飘着大雪,皇宫东南角的谨政院灯火通明,时不时有官员侍卫急匆匆进出,整个谨政院热闹得如同集市。
鸾鸣宫中,皇后正襟危坐,焦急地接过快马加鞭赶来的送信太监呈交的文件仔细看着。
那文件上详细地写了潘家公子的证词。皇后读着读着,只觉脑中一团乱麻。只有她知道太子失踪了三天,最后一天才出现在潘家。太子是醉酒状态,却只告诉潘家公子,跟外人说他们两个在喝酒,而事实上竟是醉酒睡着了……这其中并未提及太子本人的怪异之处。可是据她所知,太子的确是发了癔症才跑出去的……并且太子跑出去三天,为什么只在潘家出现了一下午加一个晚上?第二天竟在皇宫里出了事!之前的那两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太子去了哪里?遇到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
杨皇后心烦意乱地将那份誊抄的文件团成一团,丢在地上。
这天刘未和萧昱也没出宫。事实上,他们是被皇后“挽留”下的。
皇后只说:“大雪漫天,出宫的路不好走,容易出意外,何不在宫中住一晚,等明日雪停了,宫道清理干净了再离开?”
刘未和萧昱心知皇后这是在怀疑他们,想把他们关在皇宫里,好阻止他们往宫外传话。
刘未没什么表示,心里有些没底,萧昱却大大方方的同意了。刘未见萧昱神色坦然,也放下心来。
两人于是又住到望仙宫。
这天刘未精神很好,饭都比平时多吃了一些,萧昱很高兴,以为刘未是有了好转的迹象。
吃过午饭,外面的雪依旧下着,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
刘未提议出门赏雪。萧昱略有些担心,但见刘未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像小动物似的看着自己,当下心就软了,于是经过一番折腾,便带着裹成“豆包”的某人出了门。
出了寝殿,沿着回廊往前走,廊外的世界完全被雪覆盖了,白茫茫的一片,大雪纷纷,四周一片寂静,看上去好像一副绝美的画卷。
萧昱牵着刘未的手,在檐下停了下来。
刘未穿了几层夹袄并裘衣,最外面还披了一个厚厚的斗篷,风帽扣在头上,遮住大半张脸,他一手抱着暖炉,另一手由萧昱握着,尽管周遭的一切看起来都是冰冷的,他却并不感觉寒冷……只觉浑身衣服穿得太多,有点呼吸困难……
只是风帽似乎太大了,总挡住他的视线。他浑身穿得太多,胳膊动一下都很困难,于是只能略微抬着头,企图让风帽的帽檐往上一些。
随着视野的扩大,他看到了挂在屋檐下的大笼子。
看起来有些眼熟的鸟笼子,内里却是空空如也。
刘未心里奇怪,便问道:“那个是……太子送你的——”
萧昱并未回头,似乎沉浸在雪景当中,此时却低声道:“是啊。”
“鸟呢?!”
萧昱冷笑一声,低头,伸手拉低了刘未的风帽,道:“早就丢出去喂狗了,难道还留着过年吗?!”
刘未惊讶地合不拢嘴:“为什么?”
萧昱挑眉:“一个畜生,竟然敢叫你的名字!小未子只有我能叫!”
“别这么说,宫里姓‘卫’的太监不计其数,难道还不许人家叫小卫子吗?!”
“那我不管,别人叫什么我不知道,反正我没听见。在我心里小未子只有你一个。”萧昱用手背轻轻蹭了蹭刘未发白的脸颊,一片冰冷,不禁皱了眉:“你感觉冷吗?我们还是回去吧!”
“不太冷,我们再往前走走——唉你把我放下来!”
萧昱却完全不顾怀里某“豆包”的挣扎,转身朝寝殿走去。
进屋之后,刘未放弃了挣扎。
萧昱把刘未放在榻上,亲自解了斗篷递给宫女。刘未将手炉放在桌子上,脱了厚重的毛皮外衣,顿时感觉不那么呼吸困难了。
他松了一口气,脱了鞋爬到榻的里面,找了软枕靠着。
宫女们将寝殿内原本半敞的窗户一一合上,很快,纷飞的大雪被阻挡在外。
室内温暖,刘未很快昏昏欲睡。
萧昱拿了毯子过来,自己也上了榻,搂着刘未,用毯子把两个人裹在一起。
刘未笑了一下,拱到萧昱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酝酿睡意。
“这么大的雪,京城周边恐怕也要遭灾。”
刘未听见萧昱若有所思的声音。
刘未道:“我在京城生活这么多年,倒是头一次遇见这么大的雪。”
“雪真的下大了,压垮了树木压坏了庄稼,冻死家畜,甚至破坏道路,让车马无法行驶,也够麻烦的!”
刘未突然想起前世住在南方时经历的雪灾,大雪压坏电线,道路结冰难行,甚至让火车延误都是有的……更别提南方本来取暖设施就不如北方,一旦连续下雪,在屋里呆着开空调电暖炉也不够温暖……只能躲在被子里……
而这里是古代,没有高科技的取暖设施,也不知会让多少人在路上延误,让多少农家蒙受损失,让多少没钱取暖的平民百姓冻死!
想到这里,刘未捅了捅萧昱:“你最好早作打算。”
萧昱低头亲了亲刘未的额头:“放心,我自有安排。”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都是勤劳的存稿箱发的~~~
☆、第三十五章
刘未很快就睡着了。
萧昱保持着抱着刘未的姿势,身体却有些僵硬。某人像小动物似的趴在自己怀里,隐约可闻微弱的呼吸,那细微的声音伴随着扑在胸口的微微气息,像小猫似的时不时挠着心脏,让他感觉浑身痒痒的,小腹也有些发热。
好不容易挨到刘未睡着,萧昱小心翼翼地从榻上爬起来。
原本的着力点消失不见,睡梦中的某人扑在枕头上,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却并未醒来。
萧昱叹了一口气,很快心情平复下来,把睡着的刘未抱起来,朝床的方向走去。
刘未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暗。他发现自己并不是躺在窗边的榻上,而是寝殿的床上。身上盖着被子,身边却并没有萧昱的身影。
层层的床帘垂着,外面映着昏黄的烛光,影影绰绰的。
周围很安静,刘未却捕捉到从某个方向传来的细微的说话声。他在判断了声音传来的方向之后,就轻手轻脚地掀开床帘下了床。
如画正趴在墙角的桌子前半眯着眼,头也一点一点的,恍惚间看见床上似乎有人影在动,连忙爬起来,却见刘未从床上爬下来,一边穿鞋一边神秘兮兮地竖起手指,示意她不要出声。如画虽然满头雾水,却也呆呆地点了点头。
刘未绕过屏风朝门口来到门口,那微弱的说话声似乎放大了些许。
卧房外的大厅中,萧昱正坐在椅子上听打探消息回来的小太监汇报,当听到“皇后派人去请潘大人和潘家公子进宫”的时候,不由得冷笑一声。
刘未推门走出来:“你笑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萧昱循声望去,看见刘未穿着单薄的里衣,脸上带着疑惑的神色。
“你醒了?怎么穿的这么少?!”萧昱起身走过去,把那副瘦弱的身体往自己身边揽住,转身进了卧房。
萧昱把刘未放在床上,亲自帮他脱了鞋,又将人塞进被子里。
“醒了怎么不说一声,也不穿好衣服,就这么出来了,小心沾了寒气!”
“我都听到了,你想让皇后跟潘家闹翻?不过你这事做的是不是有漏洞?昨天才把太子弄到潘家,那之前两天的时间空白怎么办?皇后一定会起疑心的!”刘未半张脸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如同小动物般的眸子。
萧昱坐在床头,笑了笑:“不会的,她恨不得把那两天时间隐瞒下来。”
“怎么讲?”
“因为太子有病。”萧昱说着忍不住伸出手,想摸摸刘未的额头。可是手伸到半空中却停住了,换成用手背轻轻地蹭了蹭。那人的皮肤看起来特别细嫩,看起来好像随便一划就会破了似的,他有些不忍心用自己那只带着薄茧的手去碰触……
萧昱满意地收回手,继续道:“皇后也知道太子有病,又是不能跟外人说的病,虽然心里还有顾虑,她也不会傻到主动提出那两天的空白时间,因为她知道太子是因为犯病才失踪的。太子犯病失踪,又在第三天出现在潘府,并且能够跟盘家公子正常交流,那就说明太子前两天是发病到病情转好的状态,而所处的地点未知。皇后不提及这两天的事,就是默认这空白的两天太子都在宫里,那么即便宫外有人遇到精神不正常的疑似太子的人,皇后可以说那人是撒谎,蔑视皇族,欺君,或者别的什么……”
刘未听得入神,接道:“但是相反,皇后如果提及这空白的两天,就是承认太子精神不正常而逃出宫去,万一宫外真的有人见到了发疯的太子,皇后也不好圆谎。她才不会这么傻呢……反正太子已经找回来了,之后她只要暗中把见过太子的人全部悄无声息的处理掉就好。”
“可是,”萧昱用手指点了点刘未微微皱起的额头,“她很快就会发现,这空白的两天中根本没人见过太子,不仅宫里的人,守宫门的人,甚至京城的百姓,都不曾见过太子。皇后会觉得心里十分没底,那么——”
刘未睁大了双眼:“皇后以为潘家人隐瞒了真实情况,把发疯的太子藏了三天,又在第四天谋害了太子!”
萧昱见刘未脸颊微微泛红,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闪着兴奋的光亮,嘴唇却有些发白得不正常,连忙道:“别想了,快躺下。”
刘未顺着萧昱的手躺了下来,脸上依旧带着兴奋的表情,目不转睛地看着萧昱,似乎心情特别好。
“太子受了重伤,没法顺着何绍的路线往下进行了,而皇后又要忙着对付潘家,可潘家虽然是依靠杨家发的家,现在却是皇上的臣子,他们一定不会无动于衷的!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应该就不会一直盯着我们了……”刘未兴致勃勃地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神色一黯,“何绍那边……”
刘未话没说完,就听见外面有太监传话:“皇上赐晚膳——”
萧昱站起身,安抚着有些愣神的刘未:“我去去就来。”
刘未点点头,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萧昱走出卧室,看见一群太监端着托盘鱼贯进了对面的饭厅,而一个身着一身暗红色朝服的少年正端端站在寝殿门口,负着手看他。
萧昱笑着走过去:“何大人不是回家休息了吗,怎么还在宫中。”
何绍施礼道:“给凉王殿下请安,微臣今日突然得到一些紧急的消息,所以不得不进宫面圣。陛下听闻凉王殿下和公主殿下今日留宿在宫中,特别叫御膳房做了晚膳送过来。”
萧昱笑道:“没想到何大人也做这种太监做的活计。”
何绍面色未变,依旧是笑盈盈的:“没办法,陛下龙体欠安,安公公留在陛下身边伺候。陛下对公主殿下向来爱护有加,不放心让别人送晚膳过来,所以,微臣只能主动请缨了。”
萧昱道:“陛下自然是放心何大人的。”
何绍道:“承蒙陛下错爱。”
两人面对面站着,都是笑容可掬,站在周围的宫人们却莫名的感到浑身发冷。
很快送菜的太监们退出大殿。
何绍道:“时候不早了,微臣也要回去复命了。”
萧昱点头:“何大人请回去吧,雪路难行,路上请多加小心。”
“多谢凉王殿下关怀,”何绍微微一笑,眼中却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凉王殿下也请多加小心。”
萧昱心里有些疑惑,眼看着何绍迈出殿们,带着一众宫人消失在雪中。
就在这时,低沉浑厚的钟声在摇摇欲坠的天际蔓延,飘散。
萧昱脸色一变,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走进卧室的时候,那个少年正坐在床上,被子裹在身上,有些愣神地听着一声一声的钟鸣。
不知过了多久,钟声终于渐渐隐去,消失在夜空之中。
萧昱走过去,伸出手臂把刘未揽在怀里。
刘未靠在萧昱身上,小声道:“好像是太子薨了。”
萧昱道:“别怕,没事的。”
刘未抬头,一双眼睛怔怔地望向萧昱:“是何绍做的吗?”
“应该是……”
刘未笑了一下,笑容有些凄惨。萧昱看着心疼,不禁低头亲了亲刘未的额角。
忙完太子的葬礼之后,就是冬至了。
由于太子新丧,所以皇宫里并没有多少喜庆的气氛,就连原本的例行家宴都缩减了不少。宴会上帝后都在,两人却都是一副十分憔悴的样子。
皇帝似乎仍然在病中,双颊凹陷地厉害,眉宇间隐隐的带了些许黑气。皇后仍然妆容精致,可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整个宴会上都没笑过。
宴会过后,已是月上中天,刘未和萧昱辞别了帝后离开凤华宫准备回王府。
马车缓缓行驶,车里温暖如春。
萧昱陪刘未坐在马车里,刘未抱着暖炉,依靠着萧昱闭目养神。小桌上摆着一盏小小的烛灯,烛光随着马车的摇晃而摇摆着,是安静昏暗的世界中唯一的一抹活泼的色彩。
从太子驾薨到冬至的这十几天时间,宫中一直都风平浪静。皇后痛失独子,还没来得及找潘家麻烦,却是据说潘远山带着身披荆条的潘瑞进宫去跟皇后请罪,在冰天雪地里跪了大半天,说是没看护好太子才让太子出了意外,皇后竟然也原谅他们了,倒是潘远山被皇帝罚了半年的薪俸。萧昱隐隐的有些不安,何绍既然敢弄死太子,那么他肯定已经策划好了接下来的事。
萧昱借着烛火小心翼翼地观察身边的人,这些日子他们一直忙于各种仪式宴会,他本来十分担心刘未的身体,却发现刘未的病情非但没有恶化,反倒有了好转的迹象,虽然脸色一直不好,也仍然十分消瘦,却一直精神不错,能吃能睡的,在人前也神采奕奕,没有半分病容,这让萧昱稍微放下心来。反正自己一直陪在他身边,肯定是不能让他再累到的……
正想着,突然见身边的少年猛地睁开眼,摇曳的烛光下,那双眸子看起来亮晶晶的,似乎氤氲着雾气,看起来十分惹人怜爱。
萧昱忍不住低头蜻蜓点水般地亲了亲那人的额头。
“你要是累了,回去以后就休息吧,府里的宴会由我坐镇。”
刘未不置可否。京城有冬至节在家里摆宴的习俗,只是这一年有些特殊,太子刚死不久,又遇上雪灾,各家的宴会都不敢弄的太张扬。凉王府入乡随俗,也在正厅摆了几桌饭菜,犒劳那些跟随凉王远道而来的家臣们,宴席傍晚时分就在准备了,只等凉王和金城公主从宫里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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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出了宫以后,外面开始变得喧嚣起来。
刘未有些好奇,掀了窗上的帘子往外看,正好看见马车经过一个路口,另一条路上似乎有很多布衣穿着的人,男女老少都有,吵吵嚷嚷的,却是井然有序地在一扇大红门前排着队。
萧昱道:“那些是从城外来的灾民,今天是冬节,陛下下令奉天府衙给灾民施些饭食,看这样子,是发了一整天也没发完啊……”
刘未心里一阵唏嘘:“竟然有这么多灾民……我听说老端王妃和杨丞相前些天刚在自家门口布施灾民,不如改天我们也做些布施的活动吧?你不好出头,就说以金城公主的名义。”
萧昱搂着刘未,轻轻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
“对了,京城的雪灾对你们有影响吗?”
“有啊,”萧昱叹气道,“帮我传信的信使全都滞留在路上,我已经有五天没有收到凉国的消息了,如今我和傅重九都不在凉国……又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就好像……被隔离了似的……唉,早知道傅重九要来,我应该把他绑起来不让他跟过来!堂堂左相,不坐镇凉国管理政务,到处乱跑!”
刘未道:“你才是,堂堂凉王,偏要来京城,还好意思说别人到处乱跑!”
萧昱感觉脸颊发烫,好在车内昏暗刘未不曾察觉,他笑着揉了揉刘未的脸颊:“我不是来娶媳妇吗……”
刘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表面上却笑了笑:“你别担心,京城是许久没下这么大雪了,应急措施做的不好,但我相信很快就能把官路疏通。至于傅大人,我听说傅大人来京城是为了找人,等人找到了,他也就不会停留在京城了。”
“说到找人,傅重九似乎找到了那个人,我今天派人去请那个人来凉王府,也不知那人肯不肯来……”
“现在京城谁不想巴结你,他一个戏子,受了请难道还有不来的道理?我也听说了,”刘未眨眨眼,“你们凉国的王族亲戚关系复杂,这个人似乎是你的兄弟?”
“前任右相傅浅待我如亲子,他的儿子自然就是我的兄弟。傅重九是找到一个人,不过还没确定是不是真的,或许是巧合呢……”
刘未越发好奇,坐起身道:“快给我讲讲!”
马车从小门驶入凉王府,萧昱搂着刘未慢慢讲述,从小时候自己见过的“小猴子”讲起,等到了王妃住的主院,萧昱刚好讲到傅重九找到的名叫程破雁的戏子,身上一些证据似乎能够表明就是当年丢失的孩子。
陆长生在外面叫:“二位殿下,到地方了。”
听萧昱讲程破雁的胎记,刘未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后腰:“人可以收买,物品也可以伪造,胎记自然也能作假。再说腰上有胎记的人千千万,不能凭一个胎记来证明身份。我觉得……你最好关注一下别的吧?毕竟那人是你恩师的儿子,总不能找个冒牌货回去给你老师添堵。”
萧昱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子:“我之前答应有空去见见那人,但一直没抽出空来。其实我倒是也想过这些,就是……你那时候身体不好,我想赶紧把他送回凉国去哄傅先生开心,好让傅先生来京城给你治病呢……”
刘未干笑了一下:“我这不是好了吗?”
“是是是,”萧昱笑着把刘未抱起来走出马车,“你好了我就什么都不担心了。”
等进了卧室,萧昱给刘未脱了外衣,刘未正想事情出神,此时突然道:“不行,我还是跟你去参加宴会吧……”
“你不是累了吗?都是自己人,你不去他们也不会乱说的。”
刘未抓着外衣,不让萧昱交给侍女:“我去帮你把把关,看那个程破雁究竟是个什么人物。”
等到萧昱来到正厅,却发现正厅里早已是一片推杯换盏,主位空缺,坐在主位旁边的傅重九和赫连空却是像个主人般招呼着,还互相勾肩搭背喝的正欢。
萧昱走进去的时候,众人并未停下对话,反倒是有人用醉酒才有的声音喊道:“殿下来晚了,罚酒罚酒!”忽而另一边也喊道:“王妃娘娘怎么没一起来?!”
萧昱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并没理那人,径直走到主位坐下。
陆长生一直跟在萧昱身后,此时哭丧着脸小声道:“王爷,我就说了嘛!他们不等你,先吃上了!我拦也拦不住!”
萧昱却是没有生气,反倒笑了笑:“谁起的头?”
“还能是谁,”陆长生指着旁边那个喝得满脸通红的傅重九,“王府里除了王爷您就属傅大人身份高,大家自然都听他的!”
萧昱笑容有些怪异,看得陆长生毛骨悚然。
萧昱转向另一边,那里站着一个小个子的少年,看起来十四五岁的样子,一身小厮的短衣打扮,头发在头顶束起用头巾包着,五官十分精致,粉雕玉琢般。他只是负着双手站着,垂着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却贵气逼人,叫人见了不忍挪眼。
“都是一些小国鄙民,不懂规矩,让公主殿下见笑了。”萧昱小声道。
那少年笑了笑,抬眼看着萧昱,眸中溢出万千光华,“无妨,我也不拘泥这些。”
陆长生也是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王爷身边跟着的这个俊俏的小厮,哪里是小厮?分明是公主殿下!
傅重九似乎喝多了,脸颊和眼睛通红,额间那颗美人痣更是鲜艳欲滴,摇摇晃晃地推开同样摇摇晃晃的赫连空,上前搂了萧昱的肩膀笑道:“小雨儿你怎么才来!”抬头,又看到站在后面背着手的刘未:“这是……小未子!来来来坐下说话!”
萧昱以为刘未会拒绝,没想到刘未竟然同意了,大大方方地在萧昱和傅重九中间坐下。
萧昱环顾大厅,问道:“程破雁呢?”
傅重九道:“来了来了,只是不好让他上桌,所以让他去后面了。”
赫连空也挪了过来,给萧昱和刘未倒酒,萧昱将两杯都喝了,然后笑着看赫连空:“本王喝了两杯,你是不是也要陪两杯?”
赫连空一身酒气,脸色如常,只是眼睛略微发红,点头道:“必须的必须的!小雨儿爽快,我也爽快!”说着仰头喝了两杯。
萧昱转头看向傅重九:“你呢?”
傅重九呵呵笑道:“两杯就两杯,怕你不成!”也灌了两杯酒下肚。
“一、二、三……”萧昱端坐着,开始数数。
赫连空和傅重九俱是一头雾水,等到萧昱数到“九”,赫连空突然摇晃着歪倒在地,数到“十”的时候傅重九也一头扑在桌子上!
刘未目瞪口呆地看着:“你什么时候给他们下的药?!”
萧昱冷笑:“一点小把戏。”说着吩咐陆长生:“把他俩拖下去,扒光了丢到院子里。”
“是……”陆长生应了,心里却是一颤,这大冬天的,脱光了在院子里睡一宿,岂不是要冻成冰棍儿了!
萧昱又跟在场众人说了一会儿话,就起身带着刘未离开了。
夜色已深。
萧昱领着刘未朝会客厅走去。
“我已经派人去叫程破雁了。”萧昱拉着刘未的手,只觉十分冰凉,又见刘未只穿着小厮的棉袄,不由得脱了自己身上的斗篷给刘未披上。
刘未并没阻拦,笑眯眯地问道:“小雨儿?”
萧昱之前喝了两杯酒,脸色没变,此时听到刘未的话,却是脸一红,轻咳一声解释道:“我小名……”
刘未笑容可掬地朝萧昱招招手,萧昱连忙凑过去。刘未踮脚,伸手拍了拍萧昱的头发:“小雨儿真乖。”
萧昱愣了一下,随后笑起来,一把抱起刘未,不顾其奋力挣扎,像货物似的夹在胳膊下面朝会客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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