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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红楼之贾环攻略 作者:啃冰块

    正文 第19节

    红楼之贾环攻略 作者:啃冰块

    第19节

    徒昱受了一天冷脸,气得回到宫里在校场上疯狂练功,直到不能动了被人搀回来还牙根直痒痒,干脆抓过一个摆果子的白瓷平盘咬了起来,自动脑补是在咬贾环的小耳朵,小胳臂,小手指,越咬用的力越轻,最后竟然舍不得松嘴了。

    皇上听人回报了徒弟的举动后丢下政务急匆匆赶来,进了后殿发现徒昱在啃盘子,还啃得一脸痴迷有滋有味的,皇上囧囧有神的挥退太监们,“就算没吃饱,盘子也不当饿啊。”

    徒昱脑补过头,这会儿正沉迷不能自拔呢,听见师傅的声音吓得手一抖,盘子掉到了地上,他还是没缓过味儿来,以为是贾环的手臂摔到地上了,一脸心疼的捡起盘子后才反应过来自己都作了什么,脸腾的一下就红透了,自己刚才的丑态都被师傅看到啦啦啦……

    “呵呵,没去上城外庄子。”皇上用的陈述句,他早在听徒昱跟他报备时就知道今天肯定去不成,贾环小东西别看外表又软又弱,可骨子里比一般人都要强硬,对自己的责任看得很重,要他抛下工作出游,哪怕病得要死了都不大可能。

    “他一点也不明白我的忧心,明天看我怎么收拾他。”徒昱想起给他一天脸色看的人,就算这会儿气完全消了嘴上也是不肯示弱的。

    “你要是舍得收拾就不会在这儿啃盘子了。”皇上不客气的捅破他的牛皮,“听师傅的话,能遇到真心喜欢的人不容易,别因为一时之气伤了人家的心,贾环刁钻得很,伤的狠了只怕再难挽回了。两人相处是需要慢慢磨合的,你呢,性子太过霸道,总是想把喜欢的人完全藏在羽翼之下,贾环也是个强势倔强的,他可不会甘心一辈子依附别人,这是你们之间最大的不可调和之处。贾环能不能有所改变不好说,你却不妨让一步,凡是多与他商量商量再做决定,不要再像这次一样擅作主张了,两个人互相尊重才是长久相处之道。”皇上拍拍徒昱的脑袋,语重心长的教导。昱儿毕竟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年,难免会在感情的处理上不知所措,可恋人毕竟不是下属,他得学会在做事之前征求对方的意见。

    “哦,我知道了。”徒昱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想起贾环置气的小模样也笑了。

    贾环这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越想越后悔。徒昱虽然行事霸道了些,可毕竟出发点是关心他,至于给人一天脸色看么,还当着那么多同僚的面,哪来那么大的气性,难道这就是恃宠而骄,贾环满脑袋黑线。

    第二天,徒昱早早的来到文士巷,一个意欲赔罪一个有心和好,贾环见人来了忙招呼他坐下,又递了碗皮蛋瘦肉粥到他手里,徒昱接过粥两人相视一笑,昨天的小别扭就烟消云散了。

    “环儿,我带了半扇牛肉来,晚上冻好了让人切成薄片,再配点羊肉,我们涮锅子吃可好。你体寒,多吃点牛羊肉对身体有好处。”徒昱不会再向以往那样,大手一挥通知贾环晚上吃什么,而是开始有商有量的,不过在最后还是又劝了一句,表明厉害希望贾环能同意他的想法。

    “好啊,我正想吃火锅呢,有牛肉最好了,谢谢你徒昱。”贾环也知道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改造恋人是长久大计,没必要急于一时。既然徒昱真心求合,也试着改变自己,他自然乐于配合。

    两人迅速和好,凑到一块坐着不说,吃个小菜也是你给我夹一筷子,我再给你夹一筷子,甜蜜到不行。坐在一旁的李先生看得倒牙犯恶心,吃个饭而已,至于么。

    贾环今年冬天在徒昱的照料下平安度过了两个月,新年在即时京城开始人心浮动,各大世家往来频繁,已经沉寂好些年的贾家也门庭若市起来。

    明年的大选再无阻碍可言,连冲喜之说都随着上皇殡天被人们遗忘了,秀女们离家远的整整在京城里待了一年,见识过这里的繁华之后没谁再想回到荒僻故乡,哪怕是进宫当奴才也要留下的占大多数。如此一来,出了个贵妃的贾家就成了香饽饽,参加大选的人家还好点,小选的人家领着秀女们一天登门十几个,都是想走贵妃的路子留在宫里,甚至主动想成为贵妃争宠筹码的都大有人在。

    73选秀

    贾母和王夫人心狠手黑,无论谁来走关系送礼,都麻脸收下,然后把场面话说得好听极了。至于能不能为人作嫁,端看她们看着人家鲜嫩小姑娘时的表情就知道了,眼里都是啐着毒的。

    元春今年已经二十有四了,搁现代还是社会的新鲜人,鲜得都能掐出水来。可放到古代不说半老徐娘,也差不到哪里去了,尤其是三年进一批人的后宫,美女只会越来越多,可元春却越来越老了。无宠哪来的皇子,没皇子他们贾家如何能复起。

    随着大选的日子临近,二人的压力一天天增大。自家虽有个皇上点名大选的迎春,可小选里有宝钗,大选里有甄家的两个姑娘,都是天资绝色般的人物,元春年轻那会儿跟人家一比也是渣,何况这会儿,这该如何是好。婆媳两个对坐着发愁,宝钗好办,大不了豁出脸面不要,将薛蟠的事吵出去,自家虽担个举债省亲的名声,宝钗却能一毁到底。可甄家俩丫头她们却是摸不着的,人家那才是出身名门国色天香,这样一来宝钗还不如留着,好歹是亲戚,进去了元春也能多个膀臂。

    贾母王夫人那边贾环能视而不见,可同样焦躁不安的贾政却不能不管,至少得像模像样的安抚一下。于是在贾政第n次与他说话走神时,他不得不开口劝道:“我知道老爷是一片慈父之心为大姐姐,但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是当今这样重情重义之人,大姐姐从潜邸就开始伴驾,如今份位又高,断不会被新人比下去的,老爷大可以放心。”

    “皇上仁德,恩泽宽厚,吾辈自当勤谨奉公,以报恩德。”贾政好似条件反射般的脸色一凛身板挺直,张口就是一串套话。

    蠢货,贾环死死忍住笑意,也许他老人家这辈子就是靠这几句活着的,他还是别拆台了。

    无论贾家人如何寝食难安,四月初选秀还是如期举行。迎春穿着宫里派下的制式选秀服,在贾琏和贾环的护送下往宫门行去。此去虽然前路未卜,她的心里却出奇的平静,唯独放心不下家里的弟妹还有小侄子侄女。

    “大哥哥。”迎春坐在车里轻声唤道。

    “唉,二妹妹你说。”迎春对贾琏的一双儿女疼爱有加,贾琏与她的关系也越发亲近了,送妹妹走他的心里本就不好受,再被娇软的声音一唤,心里更涩了。都是他们男人无用,否则哪用送女孩儿到那吃人的地方去。

    “菁儿启蒙的事你要盯住儿,小孩子坐不住不爱读书是一定的,告诉凤姐姐不要着急,多些耐心引导便是。桂儿的小衣服我都放在蓝色的包裹里交给平儿姐姐了,告诉她天好的时候晒一晒再上身。”这些话迎春嘱咐凤姐儿好几遍了,可还是不放心,又跟贾琏提了一遍。

    “唔,二妹妹也要当心留意,咱不去争那高枝,安全最重要,实在不行家里还有哥哥呢。”贾琏含着一泡眼泪,感动到不行,妹妹要搏命去了还担心他的子女,可他这当哥哥的却从未为她做过什么。

    贾环在一旁看着好笑,好生教导的话,二木头也能变成芝麻馅的包子,几句话就能把人感动成这样,放到哪家去都不用为她操心了。他一点也不担心迎春进宫的事,皇上既然说了包他满意,迎春的夫婿一准儿错不了。徒昱也在宫里打点好了,迎春的性格谨慎从不惹事,长得也不算太过惹眼,平安走个过场还是没问题的。

    一直将迎春送到宫门口,目送她跟着个嬷嬷走远后,两人又在一旁站了好些时候,旁边也是送了人还不肯走的男人们,都是送女孩儿大选的父兄。他们站在这里名为侦察敌情,实则很多年轻人是来大饱眼福的。本朝的选秀与历史上的清朝不同,完全是以自愿为原则,有底气送姑娘参加大选的人家,一是家世不俗,最重要的一点是姑娘长相不凡。能一次性欣赏这么大美女的机会三年就只有一回,不过足眼瘾怎么行。

    贾琏没心情过眼瘾,但观察一会儿后脸色也好了许多,在参选的女孩儿里迎春的容貌并不算多出众,挺多上中等而已,如此就不用担心被人下黑手了。贾琏一揽贾环的肩,两人相视一笑,“环儿,我们回家去。”

    回到家兄弟俩直奔荣庆堂交差,彼时贾家人除上朝的贾政外早已等候多时了,见二人进来,贾母劈头就问怎么样了。贾琏心里清楚她问得的迎春能否在众女中出头,一点担心妹妹的意思都没有,心里着实不喜,只装傻回了句:“我与环儿眼看着人进宫去的,一切顺利,老太太请放心。”

    贾母被噎得一怔,却也不好向两个大小伙子打听人家女孩儿都长什么样,默了一下只能道声辛苦,挥手让兄弟俩退下了。贾环直接跟着贾琏去他的小院里看侄子,明天还得送探春进宫呢,有什么话等送完人再与徒昱说不迟。

    大选与小选虽同时进行,却并没有造成宫里的负担。选妃与选奴才本来走的就是两套程序,大选的秀女过了初选入住储秀宫,每人配备一个宫女贴身服侍,学一个月的规矩后由皇帝皇后亲自挑选,留下的或进后宫或指婚,大小都会是主子。小选过了初选后都安置在北面宫女的住处旁边,全程由大嬷嬷照看教导选拔,一个嬷嬷要管二十个秀女,从初选到25岁离了皇宫都没见过皇帝后妃的大有人在。

    相比于大选规定必需有直系亲属,比如父兄叔伯是当朝三品及以上大员或爵位人家的闺女,小选的范围则要宽泛许多。直系亲属凡有品阶的都可参选,内务府的皇商祖辈曾接过恩旨的也可送女入宫。因此,与大选的名门闺秀相比,参加小选的女孩儿要更加娇艳美貌,连宝钗观察一会儿都垂头不语了,探春的信心更是滑到了谷底。本想着凭借才情美貌搏一把,可现实给了她们沉重一击,宫里的女人最不缺的就是才情和美貌,想以此上位的一抓一大把,等轮到她们指不定什么时候呢。

    迎春和湘云在宫里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上午学规矩,下午要么与秀女们闲聊下棋,要么被宫妃们请去喝茶解闷,有宫女姑姑们陪伴也没谁说怪话下黑手,闺秀们聚在一起和和气气的时间也好打发。

    小选那边却是另一番景象了,同样是站走坐卧,她们不只要求姿势标准,坚持的时间还得长,只一个站姿就能让人从早站到晚,凡是倒下的都被淘汰,站都站不住怎么侍候主子们。就算劳累至此也止不住下黑手算计人的,宝钗的眉笔被人偷偷换成了墨油子笔,画到眉上一出汗就往下淌成了两条黑线,弄得脸上像鬼一样,被嬷嬷以失仪为由双手各打了十个手板子,肿得猪蹄一样。宝钗哪吃过这种苦,疼得死去活来,两天就瘦了一圈。

    探春见状怕得不行,日子过得战战兢兢心惊肉跳的。入宫第二十五天紧张气氛提升到最高点,大嬷嬷宣布明天南书房的大姑姑要来挑选擅笔墨的宫女,曾吹嘘过自己书画了得的秀女立马成了众矢之的。探春进宫前好歹捞着了嬷嬷教导,知道在这里谨言慎行闷声发大财才是王道,她虽没有说过自己也擅长这方面,却架不住别人把她捅出去,一起长大的宝钗就是最要防备的人。

    一天的时间里,擅书画的几个人都被打肿了手,探春不敢吃不敢喝的直挺到熄了灯才算小松了一口气,眼泪也随着一直提着的气流了出来。她紧咬下唇将泪忍住,不断告诫自己不能哭也不能输,如果进不成南书房,见不得天颜,进宫又有什么意义。

    第二天,众人都摩拳擦掌的等着一显身手,除了字写得实在入不得眼的,谁也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南书房是皇上的内书房,是除上朝之外皇上最经常待的地方,进去了就等于与皇帝朝夕相处,要是能日久生情,没准也能捞个妃子当当。

    可谁成想挑选时大嬷嬷只每个屋里抽了几个人去试笔,都是长相文秀形的,艳若桃李的一个没要。探春被大姑姑带往南书房时还以为是在做梦,实在是挑人的过程太过简洁,试完笔后当场阅卷,随后大姑姑扬手一指,连包袱都不用收拾她就跟着人走了。

    探春恍恍惚惚的随着大姑姑进了南书房,在领头的人跪下后也跟着跪了下去,在膝盖点在冰冷的地砖上时才反应过来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人。按捺住早已失控的心跳,探春努力回想嬷嬷教导的魅惑表情,谁都想不到吧,贾家最接近圣上的人会是她,如若能得到皇帝的青睐,连太太都得老老实实的拜倒在她的脚边,再也不会有人胆敢提起她庶出的身份了。

    皇上打量着下面双手紧握,身子微微颤抖的女孩子,贾氏探春,贾环的亲姐姐,虽然贾环对她的评语挺不客气的,但他还是希望能得个有力的助手帮他几年。是待两年指个侍卫出宫,还是以皇帝身边大姑姑的身份风光大嫁,就看她自己的表现了。

    “启禀皇上,南书房新进宫人,贾氏探春带到。”大姑姑姓陈,从皇上出宫开府起就服侍在身边,今年已经二十出头了。皇上对身边的人向来仁德,她知道自己怕是留不到出宫年龄就要嫁出去了,迫切希望再训练个帮手,等她离开后也好接替她继续服侍皇上,只可惜这个探春恐怕是不能胜任了。

    “嗯,抬起头来。”司徒严对她挺感兴趣的。贾环说他这姐姐好强又自卑,有些远见却眼高手底,志向远大却无识人之能,看似聪明却总也用不到点子上,总体来说还不如蠢点好。他当时听了大笑不已,正好借此机会验证一下。

    探春摆出自认最妩媚的表情缓缓抬头,待到看进了一双冷得好似能凝结万物的眼睛,她所有的念头都僵在脑子里了,连动都不敢动一下。这种眼神她见过,贾环经常站在角落里冷冷的看着家里人,眼里的嘲讽和疏离让人心惊又不快。皇帝的眼神中又增加了聛睨一切的孤高,好似万物都不过是他手中的蝼蚁,生与死只能随他的心意而定,无法挣脱也不能改变什么。太太和老太太都错了,女人在皇上看来不过是玩物,他不会垂青任何一个人。

    皇上看着低下表面诡异僵在那里的女孩儿,说不失望那是假的。宫里的人虽多,得用的却没几个,满心以为贾环的姐姐应该不会差他到哪里去,可现在看来,不过是个有野心却看不清自身的蠢丫头而已。或许是性别的差异,想在女孩儿堆里找个贾环那样聪敏强势,又能摆正自己位置的手下只怕是奢望了。挥手让大姑姑将人带下去调|教,见她的脸上也是失望的表情,皇上微笑着摇头,陈姑姑倒是不错,可惜已经二十二了,总不好误了她的青春,再不嫁就找不到好人家了。

    探春有了去处,迎春这边也基本定下了人家。皇上堂叔家的弟弟被封为子爵,今年二十三岁,前妻三年前留下一对龙凤胎撒手而去,他本人是个棋痴,对妻室本就不大在意,有了儿子就更不打算续弦了,毕竟家里有个嫡长子继承爵位了,如果娶个不省心的,内宅血光那是妥妥的。子爵的母亲虽然也是这么想的,可儿子总不好一直无妻吧,大选之前她与太后商量是不是挑个人给儿子,皇上就想到了贾迎春身上。

    子爵母亲在太后宫里见了迎春几回,又手谈了数次,最后确定,就是这丫头了。从棋路中就能看出是个生性宽容大度,心思灵巧恬淡安静的,不但适合她的儿子,对孙子也能一心一意不会因利益而生出龌龊。虽然身份有些打眼,有个三品将军的爹和贵妃堂姐,可既然皇上都说不碍事了,她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回家跟儿子说给他找了个棋道大家当老婆把傻小子糊弄住,皇上再下道圣旨就齐活了,送聘和迎娶都有内务府操持,他们等着新主母进门就成。

    五月初,大选最后经皇上亲自选拔尘埃落定,甄家的两个女孩儿和另外三个秀女被留在了宫里,余下的除指给宗室皇亲十几个,湘云等大多数都被撂牌子回家去了。小选第二天也落下了帷幕,继探春被南书房挑走后,宝钗也被静嫔给要了去。

    新皇的后宫长年无宠,只皇后那里能一个月见几次皇上,其它宫妃都快闲出毛来了。静嫔经过长期观察和深思熟虑后,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突然来了灵感,后宫的娘娘们为求身段好看都瘦得很,唯一的胖子贤德妃因胖得出奇皇上也懒得看一眼,莫不是喜欢不瘦不胖丰腴型的吧。宝钗正好入了她的眼,左右也要挑使唤的人,皇上要是看不上当个宫女也不差她一口饭吃,就这么着宝姐姐终于得尝得愿进了宫。至于她所期望的青云之志,作者明白告诉大家,没戏。

    贾家送走两个,迎回一个后面跟着降旨官的,合府欢欣鼓舞。贾母双手合十说全靠祖宗保佑,王夫人一脸得瑟的说多亏贵妃受宠。贾赦嘴咧得差点豁开,女儿要当子爵夫人了,从他这三品将军往上蹦了四级。老爹你看到了吗,总说我不争气,可我的闺女比你闺女嫁得要好,哇哈哈哈。贾政将自己关在书房,脸上全是鸡冻的泪水,成了,女儿进了南书房,只要她向皇上偶尔提一下父亲,他升迁指日可待了。贾环扒着窗户无语,南书房不是茶馆,探春也不是专业陪聊,她要是敢胡乱说话,父女两个入监到是指日可待。

    满京城最近都是选秀的话题,无论是留下当宫女的还是指婚宗室的人家都挺开心,唯独进了后宫的人家愁眉不展。皇上大选过后冷艳高贵的宣布他要为上皇守孝三年,所以这次选进宫的秀女和以前未分封的庶妃都要等到两年之后再行册封。此话一出朝野上下一片称颂天子仁孝之声,唯独有女孩儿进宫的人家被地里暗骂不已。两年后出孝,自家姑娘只新鲜一年,然后又是三年一度的大选了,他们家的姑娘算是白养了,进宫也只能当个花瓶。

    其中甄家最是后悔,一下子搭进去两个姑娘不说,家主也被从老巢挪到礼部拍蚊子去了,甄家从猛虎被忽悠成瘸驴,只能眼睁睁看着皇上雷厉风行的掌控江南势力,再无还手之力。

    贾家没几天就恢复了平静,迎春在贾母房中待嫁,湘云也回到了大观园,听凤姐儿说宝玉和湘云的婚事已经基本定了下来,只等再过个几年就可成婚。贾环早对剧情之类的没什么反应了,左右不过一本书,有所变动就当它改版了。

    他正在头疼皇上布下的新任务,上皇挂了,江南的局势也已掌控大半,皇上终于能腾出空来着手对付朝中的蠹虫勋贵世家。第一个拿来开刀的被指定为金陵薛家,他要配合蝠部稳住薛蟠,尽量让他少败些家底,以便皇上能一口吞进薛家百年积累。

    74谋算

    如何稳住薛蟠让贾环很是费了一番脑筋,将他的犯罪纪录捅出去肯定是不行的,薛蟠可以抓进大牢,却架不住薛姨妈脑残起来到处走关系撒银子,薛家扔了七十万两在大观园上已经很让人肉疼了,再有损失不用皇上出手,孙英孙大总管就得活吃了他。

    况且动了薛蟠势必会牵扯出贾雨村,皇上还需要这条疯狗到处乱咬呢,解决勋贵世家他可是主力,只要丢一根肉骨头他就能咬出一串人来,让他提前下场等于断掉自己手里的刀,再想找一把可没那么容易了。

    思来想去只能以美人计先勾住薛蟠,再从薛家的商行总管这边下手,主要目标被定为薛家产业在京城的总管张德辉。张德辉十六岁就在薛家当铺内揽总,是薛父生前最信任的手下,如今京里的买卖也由他一手掌控着,薛蟠只负责花钱而已。

    说是张家里有二三千的过活,可从贾家的奴才那里就能知道金陵四大家族其他三家的下人都是些什么货色,薛家在京城的生意日渐败落,要说这里没有张老头的功劳谁都不会信的,奴大欺主是必然,尤其主子还是薛蟠那种货色,不掏空他简直对不起天地祖先。

    既确定了目标,贾环当即点兵派将把任务布置下去。

    薛蟠转过天就从小混混手里救起下了聆音阁里的当红歌伎妙羽,送佳人回聆音阁后顺理成章的成为其贵宾。聆音阁是属于蝠部的产业,以歌舞表演和美食为主打,孙大总管还没丧心病狂到逼良为娼的地步,里面的女孩男孩都入的是奴籍,卖艺不卖身。除了公开表演外,想入他们的内堂欣赏专场演出不只收费高昂,对琴棋书画也得有一定的造诣才成,像薛大傻子这类只知道砸银子的货色,砸到倾家荡产也休想入内堂一步。

    聆音阁生意做得如此龟毛,反倒成为纨绔子弟们互相攀比的风雅之事,都以能入得内堂为炫耀的资本。薛蟠打死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进入佳人的内堂听她单独为自己弹唱,银票几乎像雪花一样撒下去,再加上妙羽撩人的眼神一勾,薛大傻子天天来此报道,砸银票还不算,古董玩物送得妙羽的私库里都放不下了。

    薛蟠被勾住后,贾环便腾出手来料理张德辉。张德辉如今已是六十出头的老汉了,精神头难免不足,年初就将大儿子调入京里在当铺揽总,他自己则看着京里其它的生意,也算能忙得过来。张家的大儿子虽说是商户出身,却也和赖家的赖尚荣一样从小娇惯,养了一身的公子哥毛病。见京里如此繁华哪能在当铺里老实干活,只消停了几天就被新认识的几个浪荡子勾着进了赌坊。

    先赢了几把之后他兴头更足,自认是赌神再世,注压得越来越大,慢慢的由赢转输,后来竟然越输越多。在输了上万两后他也开始怕了,自家的家底几何他心里还是有数的,如今被他输进去大半老头子还不得打死他,为今之计只有翻回本来才成。

    至此他算是真正上套了,输了银子输家当,没了家当输房子,最后压上了老婆孩子弟弟妹妹还是翻不回本来,已成为亡命徒的他开始写欠条。直到他立下二十万两的欠款字据后,这些日子哄着他玩的所谓朋友再也没了笑模样,先将他关了起来,第二天又抓来了他的老婆和一双儿女,此时知道上当了,再想后悔也晚了。

    张德辉在儿媳和孙子孙女被带走后才知道儿子闯了多大的祸,全部家底都赔进去了不算,还欠下整整二十万两和全家人的卖身契。见老妻在一旁哭个不停他也没了主意,本想与主家商议一下,可第二天早上出现在灶台上的一节手指头让他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全家人的性命都攥在人家手里,不听话能行吗。

    张德辉无法,为了还债只能暗中偷渡薛家的产业,不只京城的铺子渐渐被他盗空,连金陵送来的帐册也被他暗中截流转走。如此一个月,被挪走的银子不下十万两,薛家母子俩竟一点没发现异样。

    张德辉入了套,亏空越来越大,为了不让薛蟠发现,只得拆东墙补西墙,低价卖出不少好东西以便收拢资金。孙大总管捡便宜捡得眉开眼笑,见到贾环总会拍他几下肩膀以示鼓励,大蒲扇一样的巴掌将他拍得直趔趄,多挨几下能当场气绝身亡。

    贾环日日带着临时手下们核算薛家的家产,包括流动资金,铺子里的货物和店面土地,甚至家仆几人能卖多少银子都需要详细统计。徒昱舍不得他如此辛苦,却又帮不上什么忙,只得做好后勤工作,注意他的饮食起居,得空时带人出去转转,免得他用心过度伤了身体。

    这天两人坐车从叶儿巷回家,贾环吃了烤串麻辣串,又喝了几杯酒,一脸满足的靠在车里昏昏欲睡。徒昱揽着他的肩,注视着他红通通的小脸,百看不厌越看越爱,忍不住倾身一吻。他追贾环追得勤勤恳恳,却一直没敢再追问贾环是不是已经接受自己了,就怕听到否定的回答,只能时不时的偷吻一下满足自己接近爱人的欲望。今天他再也压不下心中的悸动,唇对唇后并没有移开,反倒继续研磨施加力量,贾环感觉到唇上的压力清醒过来,张嘴想问他要干嘛,却被果冻似的舌头钻了进来。

    徒昱紧搂着心上人忘情的吸吮着,不放过他嘴里任何一寸领土,占有似的舔过所有地方。贾环已经十三岁了,正处于青春萌动的时候,哪里受得住喜欢的人这样挑逗,身上好像通了电一样麻酥酥的,几欲窒息。

    “环儿,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徒昱察觉到怀里的人快要不能呼吸了才不情愿的放开,目光灼灼的盯着无力喘息的人,一副你要是敢否定就吻昏你的架势。

    “嗯。”贾环被吻得神魂颠倒,此刻无比肯定自己已经爱上了徒昱,既爱上了,承认又何妨。

    “环儿。”徒昱激动的把人抱到怀里想再来个热|吻,外面赶车的大叫一声:“少爷,到家了。”

    扫了眼徒昱快要喷火的眼睛,贾环呵呵笑着蹦下车,徒昱下来后狠狠瞪了眼打扰他好事的混蛋也跟着进了徒宅。车夫是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看人已经进了宅子,脸上的表情从憨笑转为奸笑,老大已经修成正果了,得快去跟兄弟们分享这个消息才成。

    贾环进了徒宅后往花园里的正房走去,徒昱当初买下三个连着的宅子,除最东边一座最小的改成办公区外,西边靠近贾环家的两个合并修成了一座精美的花园。其间只有正房五间东西厢房各五间和一个练武的校场,其余俱是亭台轩榭山石花木,小桥流水碧叶连天,他买房子就是打着筑爱巢的主意,自然要建成心上人最爱喜的样子。

    这里虽然没有大观园恢宏,却胜在构思巧妙雅致,安静温馨,贾环每每对此地爱不释手,却硬挺着不肯搬来与徒昱同住,直到前一阵子林如海送来了整套的黄花梨家具,他实在抗不住这边的诱惑才搬了过来。

    黄花梨是他的最爱,前世只能看图片过眼瘾,这辈子也没有财力凑足全套,只得了个三层的小书架。黛玉下个月要成亲,林如海满天下的为她收罗嫁妆,就是不肯用贾家给贾敏的陪嫁,以他的说法是亡妻子嗣艰难,恐这些嫁妆不吉利,干脆一样不要。能卖的都卖掉,一些大件或贾家的珍藏干脆直接打包送到贾环这里,左右他也是贾家的子孙,交给他传家正好。

    就这样贾环被迫成了暴发户,往孙大总管那里送了好些好物,换来京郊一中一小两个庄子,中等的庄子当然是自己笑纳了,小庄子以后要交还给贾家,经营好了全家人温饱不成问题。最后留下的除几样古董外只有这套心头好,从千工床到宝榻,书架到博古架,衣橱到洗脸盆的架子一应俱全,为第一代荣国公时的珍藏,贾母因疼爱贾敏给她当了陪嫁,现在又回到了他的手里,也算物归原主。可惜他的小宅子实在放不下整套家什,又不甘心收起来长毛,只能摆到徒昱这里,再自己打包搬过来了。

    徒昱眼见贾环进了屋里却不敢跟过去,他现在全身燥热再接近怕会做出伤害贾环的事来,干脆拐到后面洗了个冷水澡才回到东厢的书房里找人。贾环正在看他为黛玉准备的添妆,除黛玉喜欢的物件外还加了郑畅喜欢的一柄牛角大弓,算是内弟送给姐夫的礼物。徒昱见他摆弄着礼品笑得满足,也凑过去一处说笑起来,心里却盘算着自己好像还没给过环儿像样的聘礼呢,前些天才知道他喜欢黄花梨,林如海却刚好送了一套,他送些什么才好呢。

    贾家也收到了黛玉下个月出阁的消息,贾母听后就想起宝玉被打得凄惨的脸蛋,一股郁气顶着久久不散,干脆只让凤姐儿带去几样东西当添妆,其他人连头都没露。左右三公主那人也看不上他们勋贵之家,何苦用热脸贴人的冷屁股呢。

    黛玉出阁那天贾环和徒昱天没亮就带人帮忙去了,英俊挺拔的新郎官骑着高头大马,领着花轿上街后铺天盖地的玫瑰花瓣纷飞成雨,后面跟着的是十里红妆。贾环搀着老泪纵横的林如海目送黛玉远去,心里生出了种梦圆了的感觉。

    前世看红楼他最不爱听人说历劫后回到仙界是黛玉最好的归宿这种话,甭管她是不是神仙下凡,人活一世理当努力为自己找寻快乐,还什么泪历什么劫,贾宝玉哪里值得仙子为他下界伤心一回。如今这样才是属于黛玉的人生,不管前路有多艰难,相信郑畅与她互相扶持会走出一路坦途的。

    75认清

    黛玉出阁后贾家很是闹腾了几日,宝玉虽被教训怕了不敢再胡说,却不妨碍他整日在家里唉声叹气怅然若失。他这样如果放在以前挺多被姐妹们嘲笑几句越发呆了也就罢了,可如今贾史两家的婚事已定,湘云住在大观园里即便摆不出二奶奶的款来,对宝玉的监管却不曾有一点松懈。

    见宝玉这个样子谁不知道他是在感叹与黛玉无缘,湘云素来是个会折腾的,她自幼在贾家长大,对青梅竹马的宝玉的占有欲本就强得很,以前看黛玉就很不顺眼了,现在见她出阁了还勾着自己未来夫婿的魂儿,哪能善罢甘休。在怡红院里大摔大砸了一通,气得宝玉也跟着砸玉闹腾,直到贾母和王夫人一同上手才将两人拉开。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把贾母气得半死,王夫人回去也好一通报怨,要不是贾家实在找不到得力的亲家,哪会让史湘云那个疯丫头进门,只是可怜了她的宝玉,千挑万选的却不得不娶个泼妇进门。婆媳两个又气又痛,不过想到史家一门双侯的风光,万般无奈也只得忍下了。

    王夫人终日郁气森森,为元春担心为宝玉心疼愁得越发显出了老态,入了伏天后连茶饭都懒怠进,竟一日瘦似一日。此时方显出探春的好处来,她在家时王夫人病了几乎寸步不离的侍疾,如今家里子女只剩下宝玉和贾环两个,一个不会照顾人本身又心情低落死气沉沉,见了只会更增烦忧,另一个又不是亲生的,每日问安时都要保持距离,亲自奉药贴身服侍之类的想都不要想。她自觉病体沉重晚景凄凉已经够可怜了,没想到做了三十多年夫妻的贾政又给了她致命一击,金钏儿有身孕了。

    刚听到这个消息时王夫人的心几乎要被她咳了出来,与她分享喜悦的贾政却好似一点没听到,还在兀自盘算着要赏金钏儿些什么,才能体现出他对晚来子的重视与期待。说了半天见王夫人只顾自己捣气也不理他,大感面上无光,甩袖抛下不贤的妻子,找老娘报喜去了。

    贾母听后囧囧有神的卡在那里,几乎要把盖碗砸在儿子乐开花的脸上了,她当初怎么就没想到百般宠爱着长大的儿子会是个废物呢,正事没半件能办得好的,生儿子到是一个顶俩,如今又风流出个老来子,当爹的是个老色胚,宫里元春和探春的脸都得跟着他丢尽了。贾母被气得心口疼,却不好对亲孙子下手,弑亲不祥,她拜佛烧香行善积福还来不及,哪还敢再干有损阴骘的事。

    听说贾政又得子嗣了,贾赦与邢夫人笑得前仰后合。一个抹着眼泪大叫家弟老当益壮,一个想像着王夫人现在可能有的表情就好像吃了个冰山似的从头爽到脚。两人晚上来荣国府里请安都比往日早了不少,就想看看弟弟一家的精彩表情。结果进了荣庆堂却见贾母脸色惨白的倚在宝榻上,旁边只有鸳鸯等几个大丫头照看着,儿孙竟一个不见。

    二人见老太太脸色不好慌了手脚,贾赦别看在其它方面混不吝,孝心却是十足的,否则也不会被老娘挤兑到马棚边上住着也不见反抗一下。邢夫人虽恨不得老妖婆立马就咽气,可她心里也明白贾母一死宫里的贵妃与他们大房的情分也会淡的,以后再想借着她得好处就更不可能了。

    贾赦当机立断抱起贾母往内室里走,邢夫人大叫鸳鸯快找人请御医。贾母心口疼了好一阵,总算有人理她了,抬头看着大儿子焦急的脸,再看看大儿媳妇满地乱转张罗请大夫找保命丹,她突然觉得这些年是不是做错了。老大虽是婆婆养大的,可对她这个母亲素来真心诚意,虽为人贪花好色了些,也不像老二从小嘴就甜,却从没惹出让她心烦的事儿来。反倒是老二,这些年越发没了章法,官当不好不说,现在连脸都快让他给丢尽了。

    还有宝玉,整日只知道跟丫头们胡闹,让他读书也不肯,逼急了不是嘴里胡浸些疯话就是装病躲开。在外面也只知道跟些浪荡子勾搭,一点正事也不办,反倒因他胡说乱来给家里招了不少仇家,三公主也便罢了,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的侯府,可人家忠顺好歹是个亲王,他竟然敢跟亲王府里的小戏子不清不楚的,被人登门指着鼻子说窝藏脏物,好听是怎么着。琏儿和环儿虽同样不会读书,可一个机灵善辩在外面吃得开,一个老成谨慎会办事,哪个看着都比宝玉强。说他有大造化,可贾家如今江河日下,难不成等到家倒了他的造化才能来么,那还顶什么用了。贾母越想越伤心,不觉落下泪来。

    “老太太可是难受?不怕不怕,一会儿御医就到了。”贾赦把母亲轻轻放到床上,见她眼泪不停滑下,手忙脚乱的安抚。

    “你去外面等御医,这里有我。”邢夫人拿着保命丹,身后丫头端着水盆搭着帕子过来,见丈夫想安慰母亲却不知如何下手,开口将人赶了出去,与其在这里碍事还不如看着大夫去。

    贾赦也知道她的意思,又软语几句出去到院子里转磨去了。邢夫人拿一颗保命丹送到贾母嘴里,让她压在舌下含着,亲自动手为贾母宽衣,投了帕子擦脸擦手。迎春如今也住在荣庆堂里,听了消息不一会儿也到了,母女俩一同服侍贾母,直到御医来了才避到后头去。

    与小老婆亲亲我我的贾政直到御医走了才听到信,忽忽赶来后还没来得及痛哭几声显示孝心就被贾母轰了出去,到了饭点才过来的宝玉和湘云也是同一个待遇。连在大观园里守父孝独自用饭的惜春都早早打发人来看了,小儿子父子俩收尸都赶不上头一波,他们的孝心都是狗屁。

    贾环还算幸运,他回来的虽晚,手里却提着一篮子草莓馅的糕饼。这是前些日子仕女游廊的点心铺才出的新糕饼,他第一次只带回几块给大家尝鲜,贾家女眷们抢成一团都说这样吃草莓既新颖又好吃。今天在叶儿商会待得晚了,临走时突然想起就让人备了一篮子,没想到今儿会被糕饼救一次。

    “老太太,这是孙儿求人在仕女游廊排了两个多时辰的队才买到的,前些天不是说喜欢吃么,好歹用一块。”贾环进府就听人说老爷和宝玉都被赶了出来,老太太病了只准老大一家侍疾,虽不知她又作什么妖,可凭着手里有鲜货,他也不怕被人挑理。

    贾母是因为忧思过度又怒火攻心,兼着年迈体虚才病的,御医并不令其忌口,反倒鼓励少食多餐,可她一气未平又添一气,哪里有心情吃饭,贾赦正着忙,见贾环带回据说老太太喜欢吃的糕饼,连忙让人泡来上好的雀舌,舔着脸坐下也要与老太太分一杯羹。

    贾母知他是想引着自己用些饮食,又见贾环心诚肯孝顺自己,况且上次拿回来的糕饼酸甜适口也确实好吃,就不再推拒,坐起身就着炕桌用了两块。贾赦也跟着吃了一块,吃完后舔嘴扒舌的说好吃,问贾环是在哪里买的,他要叫人天天买去。

    贾环知他是在哄贾母开心,也笑嘻嘻的与他逗趣,“大老爷,这糕饼是从仕女游廊买来的,要想吃自己买去才香甜呢。”

    “去你个小猴子,当本老爷不知道那里男人进不去是不是。”贾赦虚踹了贾环一脚,对他的配合很满意。老二生的儿女不少,能入他眼的少之又少,也就这个还好些。

    “怎么还有男人去不了的地儿?”邢夫人不是装傻,她是真不知道。毕竟贾家出门应酬的当家主母不是她,无可交往之人对外面的事知道的自然就少了。

    贾环与贾赦趁机配合着说了些壮士勇闯仕女游廊的笑话,引得婆媳两个大笑不已,贾母见儿孙绕膝心情好了不少,临睡前又吃了小半碗冰糖莲子粥才歇下。

    荣庆堂这边母慈子孝,贾政却坐在荣禧堂里与王夫人对着发傻,从小老婆有身孕的惊喜中清醒过来,他被贾母的行为吓懵了。身为次子,贾政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能以荣国府的主子自居,全懒母亲在后面给他撑腰,万一失去了老太太的宠爱……贾政冷汗淋淋。

    王夫人也苶了,她非常能理解贾母现在的心情,生病时没人在身边是何等的凄凉她深有体会。自己亲生的就宝玉一个,想挑理也舍不得,但老太太亲生的却有两个,万一心真偏向老大一家,她的宝玉要如何是好,王夫人只觉眼前一阵阵发黑。

    贾赦带着老婆天天来荣庆堂孝敬贾母,见母亲身体虽逐渐康复,心情却总也不好转,就想着借什么引子让家里热闹一下,喜庆两天没准就好了。邢夫人马上提醒说还借什么引子啊,八月初三老太太八十整寿,贺寿的事就够你准备的了。

    贾赦听了扬手给自己一巴掌,老母八十大寿他也能忘了,该抽该抽。贾环听说家里要给贾母庆寿的事后来了主意,撺掇迎春惜春等女孩儿给老太太准备生日礼物,又说往年都是送针线,今年八十大寿总得送点特别,不如我带你们去仕女游廊选礼物如何。

    76相看

    贾家的女孩们一年到头难得出一次门,听贾环如此说都跃跃欲试,因父亲过世心情抑郁的惜春小妹妹都不在装冷艳了,拉着几人盘算买些什么回来才好,最后连为贾母选礼物的事都忘到脑后去了,只一味在自己喜欢的东西上商讨着。

    邢岫烟囊中羞涩本不欲去,贾环看出她的意思心话你才是主力队员,你不去李闯那厮相看谁去,于是小手一挥道:“费用我全包了。”花些银子哄女孩儿们开心一下又何妨。

    此言一出邢岫烟的眼睛也亮了,小脸通红的插了句想买盒胭脂。那啥,好容易有人自愿付账,总得捧场不是。贾环看了又是生疼又是喜欢,他这辈子算是搭给徒昱那个魔头了,不妨为这个好女孩儿寻个良配,李闯为人正直性子宽厚,沉默如山一般的男人正好可以包容邢岫烟这样似水的女人。越想越觉得这两人相配,如果能再次穿越的话,没准月老或丘比特才是最适合自己的职业,贾环心里自我吐槽。

    好在几个丫头还算有良心,跑偏了好一会儿后又转回到为老太太选生日礼物的话题上,她们思来想去没有主意,干脆跑到贾母那里套话,如果本人有想要的东西,她们就不用这么费事了。

    贾母最近被两个儿子争着孝顺,心情好了不少,些许小病自然就痊愈了。病虽无碍了,心气却一直未平,对宝玉冷淡得很,反倒是孙女们更加入她的眼了。几个女孩儿到了荣庆堂这里东拉西扯,几句话的功夫来意就被贾母套了出来,她心里熨帖可表面仍装傻充愣的逗着孙女们,直到迎春她们辞穷了呆呆的坐在那里发怔才大笑出来,“哈哈,老太太知道你们孝顺,只要你们有这心意,送什么都是好的。只一样,环儿向来是个铁公鸡只进不出的手儿,好容易他开口一回,多吃些才不浪费呢。”

    几个女孩儿笑得软倒,贾环在一边气得大声抗议,再有凤姐儿在旁凑趣,众人说笑了好一会儿才散。

    李闯休沐这天,贾环上午十点把姐妹们带到叶儿巷,将装银子的荷包交给云雀让她帮姑娘们付账,眼看着姐儿几个进了巷子才转身往商会去。迎春惜春李纹李绮湘云岫烟各自带着大丫头和两个婆子,又有云雀和鸳鸯跟着掌钱,来的又是雄性动物禁止入内的仕女游廊,家里人也不担心她们的安全,反倒嘱咐多玩一会儿也无妨。

    几人下了车就被巷口的牌坊给吸引住了,雪白的石头牌坊上尽是流云的雕花,垂下的淡青色石珠帘好似云里落下的雨滴,炎炎夏日无端多了好些清凉。巷子内青砖铺地黛瓦玲珑,每走上数步墙上的壁画就是一个故事,连小摊位都整洁可人,再加上来往的俱是装扮一新人妇人,难怪对街的几个楼里尽是些眼里长了勾子的男人们,真真是风景这边独好。

    几人边走边看的功夫,贾环已经来到叶儿商会的楼上,李闯独自一人正围着桌子打转,见他来了忙拉过来按在窗户上,让他快些指出哪一个是给自己选的媳妇。贾环向后蹦了一脚,踹开发神经的李闯,边揉被压扁的鼻子边吩咐人上好茶,然后一口口的抿着看他急得跳脚的傻样。

    李闯急得满脸通红,他快二十三了还没个媳妇哪能不急,一般人家的糙丫头他看不上,好人家的女孩儿他又摸不着,打从贾环提起邢家姑娘他就上心了。经过一年多的接触,大家都知道贾环年纪虽小却是个眼光独到,没有把握不轻易开口的人物。他既说了可能适合自己,那就八|九不离十了,加点紧说不定能娶个媳妇过年,想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环儿,环儿喜欢什么尽管开口,李哥就算买不起大不了偷给你。”为娶媳妇拼了。

    “噗,你急什么,我刚把她们送到巷子口,这儿是巷子的中段,得好一阵子才能逛过来呢。”贾环见他都开始说胡话了,也不再逗下去,指着窗户让李闯仔细看着下面,不经人提示就能自己挑对人才算有缘份。

    可怜蝠部的硬汉,因为没相过媳妇,被贾环忽悠得趴在窗户上,色狼一样死盯着楼下的大姑娘小媳妇猛看,全然不知自己的傻样已经快让身后的人笑死了。

    贾环也不是完全没良心的人,千里姻缘一线牵的屁话听听就算了,哪能真那么心有灵犀的从下面上千人里挑中未来的媳妇。算算时间姑娘们大概快逛过来了,他也来到窗边打算将邢岫烟指给李闯看看。他虽注重礼法,对盲婚哑嫁却着实接受不能,在不影响女孩儿闺誉的前提下,至少男方满意了嫁过去才能幸福不是。鉴于李闯家里就他老哥儿一个,只能本人来相看,今天的事儿贾环连徒昱都没透露半点,就怕知情的人那天喝高了传出去。

    “那个,下面穿桃红褙子青绫子裙的那个。”李闯一把扯过身边的贾环,指着楼下梳着桃心髻,温柔恬静的十六七少女对他小声叫道。

    贾环闻言往楼下看去,随即雷劈了般惊愕的看向李闯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缓缓的点头,真被丫给蒙着了。再看了眼楼下撩袖子拿起一只木偶猫的邢岫烟,眼波似秋水笑靥如春花,他不甘心的愤愤道:“要不是徒昱那混账,这么好的女孩儿我才不会让给你。”

    “我怎么混账了?”徒昱含笑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不知已经站在那里多久了。

    最后天气炎热,徒昱本欲带着贾环到山庄去避暑,贾环以要为祖母过寿拒绝前往,却又派云卷私下给李闯送信。他虽无数次心里建设,告诉自己环儿既说了喜欢他,就不会再与其他人有牵扯,他们肯定是有事相商。但还是在李闯休沐时注意他的动向,听说环儿随后也来到商会再也坐不住了,马上跟过来,没想到刚上楼就听到最让他欣喜的话。环儿竟为了自己连理想的妻子人选都让与他人了,徒昱心里被喜悦涨满,只想抱着贾环转圈大叫。

    贾环拍了拍咧着大嘴无声傻笑的李闯,既然选中了就赶快下手吧。然后才转身面向兴奋过度的徒昱,都说喜欢他了,又怎么会三心二意呢,他看起来像渣男么。

    “环儿吃烤串么,再来点果汁。”徒昱看出贾环不满,连忙转移他的注意力,千辛万苦才追到手的宝贝,要是惹火了不理他可就亏大了。

    “哼。”贾环傲娇的一扬小下巴,示意他赶快叫人买去,然后坐到桌子旁边懒得理他。

    李闯目送邢岫烟远去,见老大要哄自家媳妇也不再多留,拱手退了出去,他得马上纠集人手娶媳妇去。

    贾母的寿辰将近,两个儿子既有心为她作脸,办得自然不亚于原作中的盛景,各王公贵族看在贵妃的面子上也都前来为贾家老太太祝寿,从七月二十八那日起荣宁两府分批请了大半个京城的世家来家里开席,预计要闹到八月初五方散。

    贾寿星也一改往日的将宝玉挶在身边的作风,而是放他到外院交给贾珍帮忙应酬男客。宝玉趁机见见黛玉的算盘落空心情非常低落,他又不会与人打官腔来往应对,有时不出声有时话太直了又会落人面子,他自己不觉着什么,在一旁打圆场的贾珍却累个臭死,也开始对宝玉不满起来。生在世禄之家,谁又比谁清贵了,偏偏他要用一副清贵至极的样子落人脸面,荣国府以后要是交到这样的人手里还不把老亲都得罪到死。

    贾母虽把人放了出去,却叫人时时盯着刻刻往来回报,就是想看看宝玉对外的表现,结果不用说,失望至极。她面上带着笑与各家太太们应酬,嘴里却苦涩难当,忙了三日总算将官客都答对过去了,贾母开始考虑关于宝玉的问题。

    既像他父亲一样不能世故于官场,那么书就得抓起来了,总不能两边都没着落,最后只捐个小官当吧。给琏儿和环儿捐个小官做没问题,俩孩子看就知道是乖觉圆滑肯往上走的,宝玉没这本事,想走得长远只能在科举上使力了。

    八月初一初二贾赦贾政分别开家宴,单请家里人听戏吃酒。初二这天宴毕,贾母特叫来贾政,当众宣布让他请个进士回来专门教授宝玉的功课,虽不指望他像林如海那样弱冠之年就高中探花,考回个举人却是必要的。

    不说其他人听了有什么反应,贾政宝玉父子两个却是冰火两重天。宝玉当场傻在那里,他素日的心思都放在姐妹丫头那里,得知湘云会是今生的伴侣后虽觉不足,却也欢喜的将大部分精力放到她身上。虽发觉老太太近些日子冷着他,也没被他放在心上,没成想老太太真的不再疼他了,明明知道他是讨厌读那些经济学问,却当众让老爷请人回来逼迫他。宝玉只觉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泪水汪在眼睛里,又怕搅了老太太的好事不敢往下落,好不可怜见的。

    与宝玉相反,贾政却喜得差点跳起来手舞足蹈一番。老太太给他几天脸色看后终于肯与他说话了,而且还同意他给宝玉找师傅,以前他还曾怨恨过老太太过于溺爱儿子以至于他不知上进,现在看来老太太还是最在乎宝玉的。宝玉的他的儿子,儿子有了出息,荣国府早晚是他的。

    贾环已经对他的神逻辑无语了,连吐槽的力气都提不起来。这家伙在外面混得一塌糊涂,只知道留心家里那么点东西,说他像娘们有些冤枉他长得那把好胡子了,可说他像爷们又有点委曲自己的良心,综合算来不过一废物而已。

    77备嫁

    抛下贾政那对囧货父子不提,贾环这些天玩得还是挺开心的,八月初四贾家合族长幼大小共同来给贾母祝寿,族里与他同辈的姑娘喜鸾和四姐儿因长得整齐娇俏,被贾母单叫到身边来玩笑。

    她们也算是红楼原作里记了名的人物,贾环好奇的隔着帘子看了好几眼,顶多李纹姐妹的水平,听名字也知道不是大家出身,喜鸾与贾母的鸳鸯相对,四姐儿与宝玉以后的五儿仿佛,举止也生涩拘谨小模小样的。曹大家提起个女儿就必有可爱之处,以他看来寻常者多矣。

    族里人到晚间方散,贾环被拖着灌了好几盅酒身上燥热,见今晚微月清风星光烂漫,干脆留在潇湘馆书房过夜,顺便转转园子散散酒。打发走要跟过来的云雀和云虹,贾环负着手穿花度柳四处赏景,被风里的香气勾着来到一颗大桂树下。

    刚转过树旁的山石,一阵衣襟响传来,贾环以为是哪个巡夜的婆子在这里方便,为免尴尬轻咳了数声,树丛石后竟然传来一声娇呼,一个身材高大的丫头冒了出来,不是司棋是谁。

    贾环愕然了一阵后无奈道:“后面的小厮也出来吧,出了事让个丫头来前面挡着,亏你还是个男人。”这对野鸳鸯没被金鸳鸯碰到,反倒被他这鸳鸳相抱的遇见了,既遇见了,总不好眼见着他们去死吧,贾环仰头望天。

    “非是小的让表姐到前面挡着,而是这个时候园子里不是我该待的地方。”一个唇红齿白小厮打扮的小白脸从树后钻了出来,挡到司棋身前,将将与后面的女孩儿一边高。

    贾环忍住笑斥道:“知道不该待你还进来,被人拿住了你们是死是活。再有,司棋,你一般也是个妥当人,怎么越大越糊涂,二姐姐被皇上赐婚,下个月就要过门了,身为大丫头闹出这样的丑事你让二姐姐怎么办。你家姑娘素日待你如何难道你一点都不感戴吗,为何反倒要害她。”

    司棋被家里的爷拿住本就吓得面青唇白,又听贾环说了这样的话,与她的表弟一同跪下磕头,“非是奴婢要害姑娘,而是想着姑娘出阁我必然要当陪嫁的,去了公主府就再也见不着他了,所以才……求三爷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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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19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