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重生之格斗少年 作者:响月
正文 第34节
重生之格斗少年 作者:响月
第34节
121、回忆篇
师禁醒来的时候是在荆家的治疗室,他拔掉了插在手腕处的针头，翻身下了床。
“银大人,抱歉,您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一名医务人员见状，立马上前阻拦。
“为什么？”
“这……这是boss的命令。”医务人员虽然看不清师禁面具下的表情,可好歹对方也是打败了炎之王的人物，他不禁有些颤颤巍巍。
“是吗？”师禁并没有失去比赛时的记忆,虽然他暴走了,可这并不代表他不记得当初发生的事。而且既然这是默的命令，那就代表那个男人一定派了不少高手在门外把手,贸然闯出去不是上上之策。
“让默来见我。”师禁说完这句话,就又重新躺回了床上。
“这……这个我并不能做主，不过我会为您马上通报上去的。”医务人员不敢怠慢,他朝师禁深鞠了一躬后，立刻掏出手机向上面的人报告了这件事。
几分钟后，默就出现在了师禁的床前。
“很棘手？”师禁问道。
“你不用担心。”默的语气虽然和平时一样，但却从眉眼中透露出一丝疲惫。
“把我关在这里的原因？”
“我以为你心里清楚。”
“呵。”师禁冷笑一声，“果然在那个时候能杀掉夜炎就好了，从一开始就不该留手。”
“留手？”默轻蹙起了眉头。
“我只是有些顾虑，突然少了一个王，目前的局势会被打破不是吗？”师禁看向了默，似乎是想从他的眼底深处找出什么最真实的想法。只可惜那双漆黑的瞳孔晦涩不清，复杂难辨。
“目前的局势已经被打破了。”默沉声道。
“夜炎向你宣战了？”师禁多少也料到了这种结果，他在裁判宣布结果后还继续选择了向夜炎攻击，这种行为无疑等于是在向炎家宣战。而他又好死不死的是荆家的人，那么夜炎稍微阴谋论一点也在情理之中，例如这是不是荆之王事先安排好的之类。
即使夜炎不阴谋论，身为炎家的掌权人，他也必须对这件事有所处理。毕竟他可是丢光了面子，如果不从荆家那里讨个公道，他可就要被全格斗界的人笑话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夜炎能做出的选择可想而知，要么是对荆家开战，要么就是……
师禁思考的同时，默已经把第二个答案说出来了，“我也可以选择把你交出去。”
“噗——”师禁忍不住捧住肚子哈哈大笑了起来，“如果你还是我所认识的那个默，你就不会那么做。不过我也无所谓，不如说……你选择把我交出去才更有趣。”
“既然你心里清楚，这段时间就老实待在这里。”默面无表情的在‘老实’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真是可靠，我的安全就靠你保护了。”师禁的声线虽然是没什么变化，但是内容却充满了揶揄。
“对了。”师禁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夜炎那里撇开不谈，这么包庇我，家族里的其他人没意见吗？”
“这件事不需要你操心。”默说完，低头给了师禁一个吻，在两人即将分开的时候，他缓缓开口道：“在你昏迷的时候，我给你做了检测。”
师禁的心里一个咯噔，这个男人……果然没有那么轻易就放过他吗……
“你的血液数值很异常。”默按住了师禁的头，第一次用不容置喙，甚至是略带强迫的态度让师禁无法避开他的视线，“你的细胞和血液活性化的程度异于常人，关于这件事，你不想说些什么吗？”
“……”咄咄逼人的视线呢……就像在捕食猎物的老鹰，原本枯燥乏味的男人认真起来还真是可怕。
“不知道……可能是我的身体在不知道的时候被人动了什么手脚。”师禁也没算说谎，有些话只要说一半就够了，相信聪明如默应该明白他的意思。
“是吗？”默不置可否，他压低了声线，金属般的冰冷嗓音带着令人心悸的魄力，“最后一个问题，你认为师舜夜为什么那天刚好带了能让身体机能停止的药剂，又刚好对你使用了？”
果然……他就知道逃不过这个问题……
师禁用极其平淡的口吻答道：“不知道。”
“……”两人就那么沉默的对视，过了很久，默才松开了师禁，恢复了平时严谨的样子，“好好休息。”
伴随着门扉打开的声音，师禁突然开口道：“你是在怀疑我？”
“……”默在门口停下了脚步，他的背影孤单而又挺拔，如同形单影只的王者，以一己之力，背负着所有的包袱和责任，“我只是做了一个王该做的所有合理推测而已。”
“……”师禁缓缓闭上了眼角，没有人知道他面具下的表情，就像没有人知道他心中真正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一样，“真像是你会说的话。”
“默，从见你的第一面起，我就想告诉你了。”师禁睁开了眼睛，总是毫无起伏的声线第一次有了明显的波动，就仿佛这几句话寄予了他所有的期望一般，“不要忘记正视自己的内心。”
“如果连自己真正的心情也要否定，那么你就只是一具没有意义的傀儡。”
“就像我一样。”
……
…………
冗长的沉默后，门被轻轻的关上了。
没有回应，没有表示，意料之中的结果。那个男人……恐怕没有办法那么轻易就踏出第一步……
之后的几天里，师禁安分的待在治疗室。这期间也没什么人来看他，估计是默封锁了他的消息。
师禁乐得清静，不过他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通过时不时和这里的人聊些无关紧要的事，他也推测出了不少信息。
例如现在荆家和炎家还没有正式开战，不过气氛紧张，一触即发，随时都可能引爆。再例如两家不开战的原因是顾虑师家，如果他们两败俱伤，那么师家极有可能坐收渔利。
师舜夜……师禁的眼中一片冰冷，即使他再愚蠢，他也清楚自己恐怕早就是那家伙手上的一一颗棋子了。
决赛时的相助，不过是为了激化他和默之间的矛盾……
如果他没有暴走……有时候他真的会打从心底厌恶师舜夜，这个男人总是轻易的就看透他的极限，恐怕他的暴走早就在对方的计算之中……
只是……师舜夜，你究竟想要些什么？这样拙劣的挑拨难道真的以为有人会上当吗？荆家和炎家根本不会轻易开战，如果是你的话……应该有更好的计划才对……
果然他还是猜不透师舜夜的想法……师禁不再去想这些事，总之不论发生任何事，他都不会再回到师家，永远也不会！
被软/禁的日子持续了两周，这期间，ck大赛也圆满落下了帷幕。在夜炎重伤的情况下，炎家自然落到了最后，至于师家和荆家分别是第一和第二。
论起个人的巅峰实力，师家还是更胜一筹。师家本来就是靠各种药物和实验起家，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怎么挖掘出人体的极限力量。
这个结果师禁并不意外，如果师家不能卫冕冠军才是怪事。师舜夜的字典里没有失败这两个字，哪怕不择手段，这个男人也会完成自己的目标。
倒是他现在的处境……并不是说他在治疗室受到了虐待，只是天天躺在床上的日子太过无聊罢了。
前些日子，默还会时不时来看看他，可是最近几天，默完全没有来过这里。师禁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夜炎那家伙绝对是有什么动作了，否则那个闷骚的男人不会把他丢在这里不管。
不过默好歹还算有良心，师禁的爱好不多，除了看看无聊的肥皂剧外，他最喜欢的就是打游戏。可能是默也知道亏待他了，这几天成堆的往他这里送游戏光碟，靠着这些光碟，也足够他打发一段时间了。
师禁并不想介入默和夜炎之间的战争，即便这是由他引起的。因为这背后有师舜夜的影子，如果他出手了，可就完全称了对方的心意。
师禁的想法虽然很好，可是有时候，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深夜，一道人影潜入了治疗室。几乎在对方掀开被子的同时，师禁就睁开了双眼。
“你为什么来这里？”来人穿着黑色的紧身衣，脸也蒙着黑布，不过个子很矮。从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师禁一眼就识破了来人的身份。
“银哥哥果然好厉害！马上就被看穿了呢！”塞拉下了蒙脸的黑布，露出了那张稚气的脸。
“你竟然可以突破外面的看守。”师禁有些意外，他知道塞的潜力非凡，可是要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提升到可以打败荆家精锐的程度还是太难了。
“哼哼——”塞双手叉腰，下巴微微上扬，摆出了有些得意的神情，“我啊……可是很强的。”
“我说过，不要在我面前演这种拙劣的戏码。”
“银哥哥好凶！人家受伤了！”塞捂住心脏，做出了夸张的表情，可是他也没有演太久，他知道分寸，如果再不说实话，恐怕倒霉的人就是他了，“我只是稍微动了点手脚，例如食物里下点小药什么的……”
“你认为我是笨蛋吗？默身边的人有那么好下手？”师禁肯定这小鬼只说了一半的实话。
“啊啊……”塞无奈的摊了摊手，“果然瞒不过银哥哥，既然如此，我也就只好实话实说了。我稍微调查了一下看守你的这几个人，本来以为靠自己的实力，哪怕打不过，借个机会溜进来也是可以的，毕竟默那混蛋又不会真的惩罚我。”
“事实证明我还是想的太简单了，默那混蛋派的人确实厉害，不过……实力再强有什么用，性格上的缺点足以让他们死一万次了。”
“性格？”师禁的眸子微闪。
“是啊，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其实不怎么聪明，能想到的办法也就那么几个。不过我运气超cky，那几个看守里有个就喜欢我这样的小鬼，我装作顺从那家伙的样子，时不时卖个萌，再陪对方玩几次，他就轻易的答应放我进来了。当然是有时限的，不过整个荆家的人都知道我们关系匪浅，我心心念念想要来看银哥哥你一会儿也在情理之中，大家几乎都不会怀疑我。”塞一脸像是在讲别人的事情一样。
“是吗？”师禁没有对塞的行为评论，对于这小鬼来说，在自己实力还不够强的时候，用身/体来交换利益简直是家常便饭，他在流民街就是那么活下来的。
师禁感受了一下周围的气息，他明显感觉到外面已经没有活着的人了，如果对方只是答应放塞进来一会儿，那么根本不可能离开自己看守的岗位，除非……
“你杀了他们？”师禁问道。
“哈哈哈，那当然了！本来我也没想杀他们的，不过正好有个难得的好机会！银哥哥，你知道人在什么时候最毫无防备吗？”塞没有等师禁回答，而是充满恶意和嘲讽的继续道：“就是在做/爱的时候啊！”
“那你也只能杀一个人。”师禁还是无法理解塞怎么能杀掉好几个比他厉害的高手。
“杀掉一个就足够了，我在那人的身体里埋了炸弹，还在周围的血迹下了剧毒，然后去通知了另外几个看守的蠢货。”塞说到这里，微微一笑，显得天真又无暇，“真是令人感动的友情，他们看到自己挚友的尸体后，立刻就冲了过去，大声质问和咆哮究竟是谁做了那么混账的事情！”
“为了回报他们这份珍贵的友谊，我按下了炸弹的开关，然后……砰地一声，他们全部下去陪自己的好友了！我是不是做了件好事？既然这么舍不得好友的死去，那么只要早点死掉，不就能在地下团员了吗？”塞的脸上依旧是天真的笑容，只不过瞳孔深处却隐藏着令人心悸的黑暗。
“看来默也有选错人的时候，你杀了他们是想做什么？”师禁早就知道塞的性格很扭曲，不过他没有料到对方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当然是为了救出银哥哥了！像银哥哥这样的人怎么能被关在这种地方呢？”塞咧开了嘴角，原本天真的表情荡然无存，“你还不知道吧？默那混蛋可是已经想着怎么把你交出去避战了呢！”
“不可能。”师禁斩钉截铁。
“没什么不可能的。”塞换回了天真的模式，灿烂的笑道：“我知道银哥哥很相信那个混蛋，不过银哥哥自己心里也很清楚不是吗？”
“最理智的王者，不论任何情况，都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这种局势下最正确的判断是什么？开战吗？不不不，背后还有夜之王在虎视眈眈；选择和一方同盟？可是又有被插一刀的危险……好苦恼呢，这种情况下究竟该怎么办呢？啊！对了，不是还有一个不用一兵一卒就能解决的办法吗？就是把惹出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交出去就行了。”
“像我这样的人都能想到的办法，你认为默会想不到吗？”塞笃定地说道：“只要那家伙还是荆之王，他就会把你交出去，因为……那个男人无法违背自己定下的规则，这一点银哥哥你是最清楚不过的不是吗？还是说……”
塞说到这里眯起了眼睛，一道猩红的光芒迅速闪过，“银哥哥只是想赌一把，赌对方究竟是会坚守规则，还是会为了你……打破规则？”
这个小鬼……成长得比他想象中还要惊人。冗长的沉默后，师禁缓缓开口道：“我不知道……”
“银哥哥……”塞沉下了脸，这就是他讨厌默的原因！银哥哥明明不需要在意任何东西！但是他却为了默一次又一次的打破自己的世界！银哥哥是最强的啊……强到不需要在意任何人，强到可以把那样的他从深渊中救出来……
这样的银哥哥……竟然只是为了那么可笑的理由待在这种地方，这让他怎么能甘心！
“和我走吧！”塞抓住了师禁的手腕，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某种近乎虔诚般的期待，“我们离开这里！一起浪迹天涯！我们可以随心所欲的生活！没有规则，没有束缚！这才是银哥哥，这才是风之王真正向往的生活不是吗？为了一个区区的默被困在这里，一点都不像我所认识的银哥哥了啊！”
“……”师禁看着塞那张快要哭出来的脸，第一次对自己的做法感到了质疑……这个小鬼真的是打从心底崇拜着他……
原来一直以来，他都忽略了身边人的心情，他以为自己对这个世界不再期待，于是认为和他一样的人也不再期待……可是事实证明他错了。即使是像塞这样无可救药的人，内心深处也还存在着某种最纯粹的愿望……
“抱歉，塞。”师禁伸出手，轻轻按在了对方的脑袋上，“如果我有弟弟的话，或许就是像你这样。”
“银哥哥……”塞仿佛被莫大的喜悦所包围，他抬起那双闪闪发亮的双眼，紧紧的盯着师禁不放。就在他以为师禁会答应自己的请求时，从对方嘴里轻吐的下一句话却彻底浇灭了他所有灼热的期待。
“抱歉，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师禁清冷的嗓音仿佛冻结了整个空气，“我想要一个答案，但是塞，你无法给我这个答案，所以我不能和你离开，仅此而已。”
塞闻言，低下了脑袋。浓重的黑暗深深的笼罩了他，这一刻，没有人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在这短暂的几秒里，他的想法究竟产生了什么天翻地覆的变化。
半晌，塞抬起头，在脸上重新扬起了天真又灿烂的笑容，就仿佛刚刚的深情不过是错觉罢了，“果然，银哥哥就像那个男人说的一样呢。”
“银哥哥太温柔了啊，因为太过温柔，所以总是会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不过没关系，因为我知道啊……我知道银哥哥的一切，知道银哥哥真正需要的东西是什么……银哥哥现在只是一时迷茫，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在这个世界上能够真正理解你的，真正爱你的人……只有我啊……”
“塞……”师禁知道塞目前的情绪很不稳定，如果处理不好会相当麻烦，就在他想让某个小鬼的大脑冷静一下的时候，对方却说出了让他震惊不已的话语。
“决定了！银哥哥你今天一定要和我离开这里，如果拒绝的话，我就把你和师舜夜是兄弟的事告诉默，这样的话，明明想知道的答案也无法知道了吧？”塞加深了唇边的笑容，就像恶作剧的孩子一般。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师禁的语气虽然平淡，可是心中却警铃大作。
师舜夜……这难道也是你计划的一环吗？
122、回忆篇
“谁知道呢？”塞拖长了尾音,摆明了一副不会说的架势，“好了，选择的时间到了，银哥哥是打算和我走呢？还是决定留在这里？”
“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毫无起伏的声线,平淡的口吻,就仿佛对于师禁来说，威胁并不是一件值得他生气的事。
“嘻嘻。”塞露出了计划通的狡黠笑容，他就知道……银哥哥是不会拒绝他的！
“走吧。”师禁从床上站了起来，顺手拿起了挂在门后的外套,一气呵成的穿上了他，动作潇洒又利落。
“等等，从正门走吗？”塞有些惊讶的跟上。
“收敛好自己的气息。”师禁嘱咐到。
月夜下,两道黑色的人影顺利的溜出了荆家的总部。以师禁的实力，如果他不想让人发现他，那么任何人都捕捉不到他的气息，对他来说唯一麻烦的就是塞这个小鬼。塞的实力不俗，可还没到完全能隐蔽气息的程度，师禁分了不少心照顾这个小鬼。
“银哥哥太酷了！居然能正面突破荆家的防线。”塞虽然很想挽着师禁的手，可是他刚刚才威胁过对方，外加他的银哥哥周身气压极低，为了他的小命着想，塞难得没有伸出自己的爪子。
“只是有些人没有认真罢了。”师禁心里很清楚，默没有料到他会逃离，正因为这样，对方才没有采取极端的手段。
“银哥哥，我们接下来去哪里？”空旷的大街，静谧的月色，塞伸出双手，迎接着微风，真是太好了，仿佛连空气里都散发着自由的香气……
“不是说浪迹天涯吗？”
“咦？”银色的月光下，塞的脸因为惊讶看上去显得有些愚蠢，“真的……真的去浪迹天涯吗？可是浪迹天涯要做些什么？啊，我知道了，一定是像漫画里一样走遍各个城市，然后一路铲奸除恶，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对吧？”
“……”师禁沉默了几秒后开口道：“你看的到底是什么漫画？”
“恩……好像是叫决斗之王，里面的主角超厉害，一直用卡片游戏和形形j□j的人决斗，最后他在比赛中打败了反派boss，成为了真正的决斗之王，成功拯救了世界。”
冷场了数十秒后，师禁由衷地说道：“以后尽量少看这种漫画。”
“为什么？”塞歪过头，满脸的不解。
“因为打牌拯救不了世界。”师禁回答得相当认真。
塞的脸变成了o(╯□╰)o字型，银哥哥……原来你的槽点是在这里吗？
师禁和塞真的像漫画里的主角一样开始了浪迹天涯的逃亡之旅，他们从六区辗转来到了五区，他们不会在一个地方过多停留，基本上是住一个晚上就又继续赶路。
塞没有问师禁的目的地是哪里，他很享受这样的旅程，他的银哥哥会带他住各种各样的有趣旅馆，还会带他吃当地最美味的食物。
他们就像真正的兄弟，真正的亲人一样。他们的冒险新奇而有趣，虽然每次出现的敌人都弱得令人打哈欠，可是谁让这个冒险故事的主角是他们两个人呢？
只要主角有足够的魅力，这个故事就能永远……永远的持续下去。
反派boss永远打不倒他们，而他们的逃亡之旅也永远不会结束。
这就是塞心中所谱写的结局，他喜欢这样的生活，喜欢这样的银哥哥，喜欢自由自在，不受拘束，可以肆意释放自身一切的旅程。
没有任何人的打扰，只有他和银哥哥两个人……
他只要……只要……这样的世界就足够了……
“塞，你在发什么呆？”师禁把手中的冰淇林递给了坐在长椅上的小鬼。
“没什么。”塞看到草莓味的冰淇林眼睛一亮，立刻从师禁手里接了过来，他迫不及待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好冰！好甜！我最喜欢吃冰淇林了。”
小鬼就是小鬼……师禁在心中感叹了一句，也开始解决起自己手里的冰淇林。
游乐园里，不少大人牵着小孩，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表情，卡通的气球随处可见，穿着布偶装的工作人员也不遗余力的卖蠢卖萌，力图让每个游客都感受到这里的欢乐与温馨。
说起来，提议要来游乐园的人还是塞。考虑到某个小鬼可能长那么大还没来过游乐园，师禁也就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银哥哥，你的冰淇林是绿色的，是抹茶口味吗？”塞完全暴/露了自己吃货的本性，他张开嘴，作势就要去咬师禁的冰淇林。
师禁：“是芥末口味。”
塞的动作戛然而止，他保持着愚蠢的张嘴造型，在不可抗力的因素下，口水不幸的滴到了师禁的冰淇林球上面。
“……”师禁面无表情的盯着手里的冰淇林球看了一会儿，然后果断的把冰淇林球整个塞进了还来不及闭上嘴巴的某个小鬼嘴里。
“呜呜呜——”塞立刻捂住了嘴，整个人都发出委屈的惨叫声，“咳咳，好冰！整个嘴都冻住了……”塞揉了揉自己的脸，过了几秒后，他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控诉道：“银哥哥你骗人！明明就是抹茶口味！”
“我以为你更喜欢吃芥末口味。”师禁一本正经的答道。
口胡！这绝对是口胡对吧！塞耸拉下了脑袋，他怎么觉得银哥哥越来越喜欢欺负他了呢？不过……这种感觉好像也不错。
论正太少年是如何觉醒抖属性的
“走了。”师禁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出去了吗？”塞匆匆地跟上。
“不，我们去玩碰碰车。”
“银哥哥……”塞有些鼻头发酸，银哥哥虽然总是对他很冷淡，可是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比银哥哥更温柔的人了！
碰碰车专区，塞坐在碰碰车的副驾驶位置，车子是由师禁来开的。碰碰车其实没什么规则，也就是大家在一个场地里碰（撞）来碰（撞）去。
以师禁的技术和眼力，他其实完全可以做到无撞结束游戏，可是玩碰碰车的精髓是什么？那就是需要撞！不撞反而不好玩了，为了贯彻这个精髓，大部分玩碰碰车的场地都特别小，只有空间小了，车子才容易撞上。
这也就导致了要在这个空间内达到没有碰撞的驾驶是不可能的，而师禁并不知道这一点，说实话，他长这么大来游乐园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师家的训练很严格，大部分时候，他都是待在枯燥又乏味的地下室和人对战。
唯一的几次游乐经历还都是和师舜夜在一起，以师舜夜的性格……除了带他去坐旋转木马之外还真没干别的，毕竟那时候他在师舜夜的心里就是小孩子，小孩子就该玩小孩子玩的东西。
碰碰车和一些其他的项目他还真没玩过，所以也不知道这些游乐设施的玩点在哪里。这也就导致了他在被撞到第三次的时候，周身的气压又低了好几个百分点。
坐在师禁身边的塞自然感受到了这股寒气，他整个人都背脊发凉。银哥哥怎么了？总感觉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我很不爽’的杀气啊……难道说银哥哥不喜欢玩碰碰车，只是为了配合他才勉强来玩的吗？
还没等塞被自己的想法所感动，他就听到从师禁的嘴里幽幽吐出了一句话，“为什么他们要撞我？”
“∑(||Д)？”塞傻眼了，原来银哥哥纠结的地方在这里吗？为什么他突然觉得银哥哥好蠢萌？
“恩……既然这个游戏叫碰碰车，那应该就是要撞来撞去吧？”同样不知道这个游乐设施玩法的塞猜测道。
“不合理的游戏，不过既然是这里的规则，那么也就只能遵守了。”作为一名格斗者，师禁表示不论面对任何挑战他都不会输。
塞眨巴了几下眼睛，银哥哥好像认真起来了，太棒了！这样才好玩嘛！作为队友，他也不能输给银哥哥才行！
同样燃烧起斗志的塞刷地从狭小的车子里站了起来，中二感十足的用手指着前方，霸气的宣言道：“颤抖吧，愚蠢的人类，最后会取得胜利的人会是我们！”
“……”原本喧闹不已的场地因这句话瞬间寂静了几秒，接着大人们全都忍俊不禁的大笑了起来。
“这谁家的小孩啊，也太搞笑了吧？”
“噗哈哈，小朋友，你妈妈在喊你回家吃饭哦！”
“哈哈，既然小朋友那么厉害，我们大家就一起上吧，他家大人看上去也好奇怪，居然还戴着面具！”
有一个人开始朝师禁他们进攻之后，其他的几辆车也唯恐天下不乱的加入了进来，不得不说，塞真的是拉得一手好仇恨。
面对四面八方朝他们撞来的碰碰车，师禁冰冷的嗓音响了起来，“太弱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慢，等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的车子竟然全都翻了，而且他们还狼狈的倒在了地上。
喂喂喂？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不少大人们抱着小孩，用迥异的目光注视着从碰碰车上下来的两人。
“是我们赢了。”师禁说完，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隐藏在人群中的黑色身影，然后对身边的小鬼说道：“走了，塞。”
“知道了。”塞的嘴角轻抽了几下，其实他好想吐槽……不过玩个碰碰车而已，居然连意识加速都用上了，银哥哥你是有多在乎输赢啊……不过确实……要是输给这帮愚蠢的凡人，他也会觉得有那么点不爽。
被撞翻的无辜群众心声：谁来告诉这两个蠢货碰碰车根本没有输赢之分……
走出人群之后，师禁开口道：“注意到了吗？”
“啊……算是吧。”塞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谁让对方根本没掩饰气息。”
“出来吧，不用再躲了。”师禁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道。
“不愧是银大人。”雷冰抓了抓头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
“默派你来的？”
“哈哈，怎么可能……”雷冰干笑了两声，所谓的衰神附身说的大概就是他这种人了，他不过是来游乐场买点纪念品，因为答应了前辈的小孩，那小鬼可是个小恶魔，如果不兑现上次的承诺，他绝对会被那个小爪子挠的很惨，所以他才会来这里，谁知竟然正好碰上了师禁和塞。
真是没办法啊……或许这就是上天安排的命运……既然遇到了，那么他就没办法做到视而不见，他是王的臣子，是荆之王的手下。王发布了活捉这两人的命令，那么他就必须遵从。
师禁自然感受到了对方身上气息的变化，“看来你是不打算让我们轻易离开了。”
“好歹我也是王的手下，所以抱歉了。”雷冰不敢大意，浑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顶点，“银大人，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背叛王？”
“背叛？从一开始就没什么背叛。”师禁用毫无起伏的声线陈述道。
“什么？”其实师禁的意思是他根本就没有背叛默，可是这话在雷冰听来却完全是另一个意思，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背叛不就代表师禁从来就没有真正加入过他们吗？一切都是虚假的，对方从最初就是个叛徒，潜入家族的核心不过是为了联合外人，彻底击垮他们！
“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竟然不惜利用王的感情！”雷冰不禁有些激动，“简直不可原谅！”
“利用？”师禁不明白雷冰如此愤怒的原因，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接下来的行动，“就像我利用默一样，默也只是在利用我而已。”
“你……”雷冰额头的青筋暴起，他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你居然把王的感情贬低的一文不值！王明明对你那么认真……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和王在一起！”
“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师禁完全没有意识到两人的交流方式根本完全不对。
“银哥哥！和这种家伙废话什么！这种人不值得你出手，让我来就行了！”塞看着雷冰那正义的架势就不爽，开口闭口王王王的！明明是默那混蛋配不上哥哥！搞得好像哥哥配不上那混蛋一样！
师禁伸手拦住了想要挡在他身前的塞，“你现在还不是他的对手。”
“切，没比过怎么知道。”塞不服气的咬牙。
“就凭你没有入选这次的参赛队伍。”
塞瞬间熄火，他变扭的别过了头，小声嘟囔道：“我知道了拉……银哥哥你一定要把这个讨厌的家伙打得满地找牙。”
“这个之后再说。”师禁注视着对面如临大敌的雷冰说道：“我给你最后一个活命的机会，替我回去转告默，如果相信我的话，就别再找人继续追捕我了。总有一天，他会知道一切的答案。”
“别做梦了，你以为王还会相信你说的话吗？王为了保护你，已经把家族置到了悬崖边上，而你却选择在这种时候逃跑，让王一切的努力都化为乌有！现在家族已经不可避免的要和炎之王对决了！这其实就是你的真正目的对吧？你究竟想让王难堪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
“……”短暂的沉默后，师禁缓缓开口道：“真是让我失望。”
“你说什么？”雷冰本来就在气头上，现在被那么说更是火上浇油。
“我一直想要去相信……你那时候所告诉我的信任的力量。”明明是毫无起伏的声音，可是在周围喧闹的环境下，反而有一种不真实的，甚至是带着迷茫的意味，“你说你信任石路，信任着一路以来支持着你的所有人，因为信任，才有了现在的你，可是现在，你却选择了不信任。”
雷冰有了一瞬间的动摇，可他立刻甩了甩头，似乎是想要让自己清醒过来，“这个和那个是两码事！我只相信我觉得可以信任的人。”雷冰说到这里，痛苦的咬牙继续道：“而那个人……不是你！”
“真是令人遗憾的答案。”师禁眼中的光芒似乎黯淡了些许，又似乎本来就是那么空洞无物，“我应该感谢你，你告诉了我信任的力量是多么脆弱。”
“信任的力量并不脆弱！只是你这种人不配得到它罢了！”雷冰吼完，身体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残影，猛力的拳头迅速在师禁眼前放大。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师禁赢了，而且赢得很轻松。雷冰狼狈的捂着伤口，一脸失神的跪坐在地上。太强了，强得令人绝望……根本连一点点的反抗之心都难以升起。
可即使这样……他也必须要赢……为了王……为了自身存在的意义……如果他输了，岂不是就和师禁说的一样了，说到底他所谓的信任的力量也不过就是这种程度的东西罢了，连自己面前的敌人都打不倒，这种脆弱而又卑微的东西……
所以不能输……输掉的话……等于连自己生存的意义都被狠狠的否定了……
“最后一次机会，现在回去替我传话还来得及。”师禁忠告道。
“哈哈哈哈……事到如今，我怎么可能会放弃！”遍布的血迹让雷冰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可怕，他聚集起全身的气劲，猛力朝对方攻击。
‘轰轰轰’巨大的爆炸声后，师禁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油尽灯枯的雷冰面前。
雷冰耗尽了所有的力量，已经活不久了，可是对方逐渐暗淡的眼神之下，却是嘴角微微的上扬，就仿佛完成了所有的心愿一样。
“我……并没有输……银……大人……”伴随着这最后一句话，雷冰永远合上了眼睛。
最后的最后，雷冰还是用了大人来称呼师禁。即便是敌人，在他的心里，对方也是值得他尊敬一生的对手。只是……对不起了哥哥，由于他的任性，对方却要永远失去一个亲人……
捍卫生存意义的代价，真的是太昂贵了……
可即使再昂贵，他也不会后悔……
“真是愚蠢。”师禁没有再看眼前血肉模糊的尸体，而是转身道：“所以我才说……像你这样的人是活不久的。”
“结束了吗？真是无趣。”塞把双手枕在脑后，从爆炸的尘烟中走了出来。周围的人还真是胆小，一开始打架还有人围观，发现局势失控后，就一个个逃得比兔子还快。
塞看了眼地上凄惨的尸体，啧了一声道：“明明就输了还死不承认，不过看在你还算有骨气的份上，我就不和你的尸体计较了。”
“不，他并没有说错。”师禁眯起眼睛，“因为最后一次爆炸的不稳定气流，让我没有意识到逐渐靠近我们的人群。”
“什么？”塞立刻就明白了过来，他咬牙切齿道：“那个混蛋，原来这才是他的目的……他早就知道打不过银哥哥，所以一开始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外加给之后的部队做掩护……哼，虽然是个讨厌的家伙，不过能够做到这个份上，还真是应该夸他几句。现在怎么办，银哥哥？”
塞的话音刚落，他们的眼前就出现了两人绝不陌生的高大身影。依旧是黑发黑衣，即使只是站在那里，空气就变得沉闷起来。
“默……”师禁缓缓念出了来人的名字。
123、回忆篇
默并没有出声,他只是用那双漆黑的眸子深深的注视着师禁。两人对视了很久，时间一秒又一秒的流逝着。
在没有王的命令下,包围着师禁和塞的荆家精英们不敢轻举妄动，他们一个个神情严肃,戒备不已。明明两人之间并没有交流，可是萦绕在两人周身的恐怖气息却让他们几乎无法喘息。不少人的脸上都流下了冷汗，就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塞也仿佛被这种气氛所感染，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几分钟的时间如同几个世纪般漫长,就在众人的神经紧绷到极限之际,默终于缓缓地开口了，“为什么……？”
“从你的眼中，我读出了不信任。”师禁曾经在脑海里想象过他和默再会时的场景，可是不论他怎么想，他都想不出默会用怎样的态度来面对他。而如今，当这个答案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反而出奇的平静。
“我需要一个答案。”默压低了嗓音，依旧是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可是从那双漆黑的眸子中却传递出危险而可怖的讯息。
“答案？”师禁伸出了手，气流在他的指尖不断聚集，“我不知道答案，我以为你能够给我答案，看来，我的期待又再一次落空了。”
“银……”默的声线中透着几分压抑和隐忍，“为什么要逃跑？”
“谁知道呢……”师禁无法说出真相，所以这一战在所难免。
理由并不重要，他只想知道默的选择……或许他所追寻的答案，只有以这种方式才能……
就在气氛紧张得一触即发的时候，塞下意识的避开了默的视线。糟糕！虽然塞很快就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可是他知道身为格斗者，他这点微小的变化逃不过默的眼睛……
可恶，他竟然会因为承受不了对方的精神压迫而避开……如果被默知道是他以‘那个秘密’来威胁银哥哥的话，不，应该说如果那个秘密被发现的话……
仿佛印证了塞的心中所想，默果然把视线移向了他，“看来我找到答案了。”
“是吗？”师禁往旁边挪了一步，挡住了塞的身影。
“银哥哥……”塞有些感动，明明是他把银哥哥逼到这种境地，但是对方却没有计较，反而一直在保护他……
从一开始就是这样，自他被银哥哥救出贫民窟的那天起，他就知道……只有银哥哥才是他的一切！
“银……这就是你最后的答案？”默深深蹙起了眉头，为什么他们之间会走到这个地步？银，你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不。”师禁把手指对准了默心脏的部位，冰冷的嗓音如同机械一样空洞，“如果你相信我，就让我离开，如果你怀疑我，就在这里杀了我。”
“银，我以为你理解我。”默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那双眼中只有属于王者的孤独和冷酷，“我们之间无关信任，身为王，我必须逮捕你。”
“是吗？”师禁的唇角仿佛叹息般的上扬，没有人看到他面具下的笑容，也没有人知道他此刻真正的心情。意料之中的答案，他以为自己多少会有些失望和难过，可事实证明，他的心中空无一物。既不会悲伤，也不会痛苦。
空洞而又无趣，就像是……一开始的最初一样……
“果然像是你会给出的答案，比起作为默这个单独的个体之外，你优先选择了身为王的职责。”师禁缓缓开口道“你是个优秀的王，可正因太过优秀才无法变强，你赢不了我。”
“对了，既然是最后了，我就再告诉你一件事好了。”师禁注视着默，用冰冷的嗓音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真正的名字不叫银。”
“银哥哥！”塞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难道银哥哥要摊牌吗？这……这怎么可能？银哥哥明明那么喜欢默，如果让默知道自己的身份，岂不是一辈子也得不到对方的原谅？他当初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有恃无恐的去威胁银哥哥。
“我的名字叫师禁。”师禁拿下了自己的面具，看着默猛然骤缩的瞳孔，他扔下了一颗更可为沉重的炸弹，“没错，师舜夜是我的哥哥。”
“你……”默终于再也无法维持脸上一贯的表情，浓密到几乎肉眼可见的气流以惊人的速度在他的身上聚集……
身为王，他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爱，直到师禁的出现。这是第一个可以和他并肩前进，甚至可以真正理解他的人。
虽然看上去很冷酷，可是却会在莫名其妙的地方任性。有时候会很恶趣味，总是企图从他脸上看到更多的表情。会让他去玩偶店买棕熊，会强拉着他一起看肥皂剧。
明明是些无关紧要的无聊记忆，可是不论时间如何流逝，他都无法忘记这些记忆，就仿佛那些过往的曾经深深印刻在了他的心底深处。
温泉度假的时候，他的心中第一次产生了不符合王的想法，他竟然希望自己和师禁都是最普通不过的人，或许他们并不强大，并不富有，可是却能永远持续那样平淡又幸福的生活……
可是如今的现实却告诉他……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到头来，他身边唯一不会背叛他的……唯一会给予他回应的……只有身为王的职责……
“是你……让我忘记了身为王的职责。”压抑着深沉感情的声线缓缓响起，依旧是刻板而又无趣的语调，但是却又隐藏了某种决绝和冷酷，“也是你……让我知道了只有王的职责才是我生存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意义。”
“……”师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即使在其他人眼里看来，此刻的默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可是只有他知道……这个男人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杀死他。
真是讽刺……从见面的第一天起，他就想要让对方从王的宿命中解脱，可是到头来，他给予对方的答案……却反而把对方推入了更沉重的深渊……
最终……他们谁也没有能拯救谁……
几乎没有任何宣战的话语，视线交汇的刹那，两人的身形同时动了！就连这种必须要分个生死的情况下，他们还有这种该死的默契，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是一场令人终身难忘的战斗，至少在场的所有人都这么认为。王者的巅峰对决，超越人类极限的能力，强得令人心颤，就好像他们和这两人完全不在同一个世界。
这种打击，这种不甘，他们所有人都体会到了。战斗的后半阶段，像他们这样的凡人根本连观战的资格都没有，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被卷入混乱的气流之中，从而死无葬身之地。
于是所有人全都撤退了，在来这里之前，他们就清空了大半的游乐场，做完最后的疏散工作之后，即使心中再不甘心，他们也只能退到安全的区域。
偌大的游乐场，宛然变成了师禁和默的最终决斗场地……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众人的心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塞也不例外，他一直坚信银哥哥是最强的，不，现在应该叫阿禁哥哥了，可是……对手可是那个令人讨厌的默……好歹对方也是荆之王，即使阿禁哥哥能赢，恐怕也无法全身而退，万一阿禁哥哥受了重伤……
可恶……如果能离开这里就好了……塞握紧了拳头，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这么弱，为什么他不能逃脱这群荆家走狗的看守……如果他能像阿禁哥哥一样强……如果他也能成为王……
塞紧紧的咬住了嘴唇，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下……那双银色的眸中燃烧着炙热而又疯狂的火焰……他一定要变强……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原本热闹的游乐场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以往的影子，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尘烟弥漫。一片废墟之中，师禁茫然的看着自己沾满双手的鲜血……
发生了什么……他……赢了吗？为什么……明明没有想赢的……明明就打算死在默的手上……如果是那个男人的话……一定能在他失控前杀死他……
可是……为什么……他还活着……？对了，默呢？默去了哪里？师禁立刻环顾四周，下一秒……他的心脏仿佛在瞬间冻结……
血……难以想象的血染红了默的整个身体……
“默……”艰难苦涩的声音从口中难以置信的吐出……师禁连忙跑到了默的身边……
‘吧唧’脚下踩碎什么东西的粘稠异质感让师禁下意识的低下头，当他看清脚下爆裂的恶心物体时，他的大脑空白了一秒……
这是眼球……是谁的眼球……？他的吗？他机械的伸出手去抚摸眼睑……不，他的还好好的在眼睛里……
那么……到底是谁的？仿佛是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般，师禁的视线下意识的投向了离他只有一步之遥的默。
紧闭的双眼……以及……那一道触目惊心的……如同血泪般的痕迹……
师禁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这一秒，他甚至不敢去确认对方是否还活着……明明他杀过那么多人……只不过是无趣的数字又增加了一个罢了……
他……什么也感觉不到……就像以往一样……明明应该是这样的……师禁用手紧紧捂住了心脏，仿佛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一般，跪坐在了地上……
为什么……他的心会如此疼痛……他明明是感受不到的任何情绪的人……原来……这就是他一直以来希望得到的东西吗？
‘嘀嗒’某种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手背上，先是一滴，接着两滴三滴，直到把整个手背都打湿了……他这是在哭吗……为什么他会哭呢……真是太可笑了……
如果所谓的拥有感情是那么痛苦的一件事……那么他情愿从一开始就什么也感受不到……
“禁……”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映入了师禁的眼帘，随之而来的是熟悉的嗓音。
“为什么？”师禁抬起头，脸上的表情茫然而又哀伤，“为什么……他杀不了我？”
“……”师舜夜看着对方脸上的泪痕，第一次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他伸出手，把师禁整个人抱紧了怀里。他的弟弟啊……如果不离开他身边的话，明明……就可以那样永远幸福的生活下去……
“因为他爱上了你。”师舜夜给出了答案。
“他……爱我？”师禁失神般的重复，他捂住心脏的手又加重了好几分力道。
“很痛苦吗？”师舜夜抱紧了怀里的师禁，似乎是希望多给对方一些温暖。
“我……不知道……”
“放心好了，他没有死，我已经派人送他去医院了。”
“是吗……”师禁紧捂心脏的手指终于开始缓缓放松……
“回家吧。”
“家……？”
“是的，我们的家，你的旅行已经结束了……”师舜夜说完，一个手刀劈向了师禁的后颈。看着自家弟弟即使昏迷还紧皱的眉头，他低下头，动作温柔的轻轻吻上了对方的眉宇。
终于……你还是又回到我的身边了。我的弟弟啊……现在你应该明白了，除了我的身边之外，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你的容身之处。
124、回忆篇
师舜夜看着躺在床上的自家弟弟,深深蹙起了眉头。周围的医生们大气不敢喘一声，作为师家的医生，他们每天承受的压力可不是旁人可以想象的。还好有苏泽大人顶在他们前面,否则光是这股嗖嗖的寒气他们就要跪了！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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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4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