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剑三]进击的少谷主 作者:萧泠风
正文 第21节
[剑三]进击的少谷主 作者:萧泠风
第21节
任务奖励:金钱无数,侠义值无数,李唐皇室声望尊敬,隐藏主线任务完成50
失败惩罚:隐藏主线任务失败】
自从莫雨与这系统绑定,它颁布了许多大战任务,支线任务也不少,但这所谓的主线任务却是第一次出现在任务栏中。虽然主线任务仍未做说明,且前缀表明是隐藏,但主线任务意味着什么,莫雨不敢托大,只能暂且放下一切与李倓来到灵州。
虽说出发前一日莫雨抱着心爱的毛毛啃得身心舒畅,直到他出发的时候毛毛仍裹着被子睡得迷迷糊糊,但一想到足足有七天见不到他家毛毛,莫雨的心情就无法美丽!
在位的皇帝对李倓可没有什么父子情谊,有机会不下黑手就怪了!再加上李倓九天钧天君的身份,虽然当初玄宗属意李倓,但他本身从未表现出对那个位置的渴望,再加上李守礼暗地里的打理,九天内部并没有对他有所行动。
时限仅有七日,在位的皇位还明摆着不怀好意,灵州等着他们的妥妥就是鸿门宴。李亨毕竟是皇,哪怕在位期间他出了多少幺蛾子,哪怕李倓是众人心中年少有为、正直坦荡的建宁王,是曾经玄宗属意的皇位继承人选,但只要李亨下令,皇命在上,纵是百般不愿,他们亦不得不对李倓拔剑相向。
这就是一国之君手上掌握的权利。
好在他们还有后手,三年了,那个人醒的倒是时候。
只是纵然没有多少父子情谊,但血缘关系毕竟摆在那里。父子反目,饶是李倓心性也忍不住有些怅然。
李倓的身旁,一身墨色衣裳的莫采薇抿嘴一笑,白净清秀的面容上是羞怯微赧的笑容,只听着她轻声细气地道:“主子想来是与穆少爷分开,心中不悦吧。建宁王勿怪,主子一向都是这个脾气的。”
看着眼前细声细气说这话,娇弱得仿佛一阵风都能吹跑的莫采薇,李倓嘴角一抽,觉得牙有些疼。
跟在莫雨身边并冠以莫姓的人,哪有一个是易与的!便是这个看上去最为娇弱的莫采薇,旁人与她说话时都觉得略微大声就会吓到的姑娘,身上也藏着不下十余种能够瞬间致命的毒药,腕上还配着唐门出品的精良暗器。
李倓徐徐地叹了口气,莫雨的身边果然没有省油的灯。好在,他是站在他这边的。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周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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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宁王奉旨来到灵州,但出城相迎的不是丞相大臣,亦非皇室王侯,反而只是军中的一名副将。李倓面上不动声色,但他身后的护卫却纷纷变了脸色,勃然大怒。抬手制止身后的骚动,李倓从容进宫,拜见父皇。
这对父子的相见倒是乏善可陈,李倓觉得,眼前这个连笑都显得无比虚伪的皇帝还真不如当初满眼厌恶却极力佯作平淡的父亲顺眼。
李亨像是忘记了当初将李倓以谋害先皇的罪名关押在掖庭宫中一般,亦不曾提起今日仅派一名副将慢待建宁王一事,只在宫中设宴,满朝文武大臣纷纷坐在殿下,觥筹交错,歌舞升平,好似灵州之外并未战火连天,而是那太平盛世一般。
李倓皱了皱眉,心中反感。
李倓一连在灵州住了两日,每日奉旨入宫,皇帝亦不曾提及下旨令他来到灵州的用意,只“和颜悦色”地说起从前的事情,神情不甚唏嘘感慨。
李倓冷眼看着那虚伪作态,心中愈加警惕起来。
果不其然,一日后宫中饮宴时,行宫中混入杀手,各个武功不俗,但在宫内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击毙了数人后,生擒两个刺客。
结果经拷问,刺客竟是由李倓派来的。
曾经的张良娣,如今膝下皇子已然三岁的张皇后尖叫一声,满脸悲戚,字字泣血,嘶声道:“陛下如此信任与殿下,委以重任,建宁王,你竟如此狠心,胆敢弑父!”
李亨亦是像受到严重打击一般,踉跄着坐在御座之上,一脸的悲伤控诉。
李倓面无表情看着张皇后看似句句为他开脱但实际上却是坐实他弑君的罪名,唱作俱佳,不愧是在宫里众多妃嫔中脱颖而出,笼络了帝王之心并生下嫡子的张氏。而他那父皇,哪怕面上再失望难过,但眼底的得意之色却是隐藏不了的。
单论演技而言,他那父皇可及不上张氏。
李倓哼笑一声,眼带嘲讽,仿佛在看着一场闹剧。
李亨拿着袖子拭去眼角的泪水,道:“倓儿,你难道就不想说些什么吗?难道真如这铁证上所言,你为了皇位……意图谋害朕这个父亲吗?”
“说什么?”李倓微微挑眉,冰冷的语气中有着说不出的讥讽,道:“说自从一个月前,你那心爱的张皇后夜夜惊梦,总是见到你那不孝的儿子逼宫造反,将你赶下皇位,宰了妖言惑众的张氏,连你那九岁稚儿都不曾放过?”
殿上的两人动作一僵,张氏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但很快就变回方才哀戚的模样。而李亨则不敢置信地看着李倓,脸色越发苍白起来。
就听着李倓冷笑着继续道:“还是二十日前,张去逸那老东西给你奉上的建宁王勾结天策府,意图谋反的铁证?”
“还是……”李倓直直看向殿上的帝后二人,一字一句道:“今日寅时三刻,为张氏手下宦官总管以禁军令牌领入宫的五十名死士?”
“住、住口!”李亨怒道:“逆子!”
“陛下。”张氏扑过去扶住李亨,不停地抚着他的胸口,道:“陛下,勿要气坏了身子。”
李倓冷冷地笑了起来,道:“妖妃。”
“放肆!”李亨双目圆睁,一脸怒意,道:“张氏是朕的皇后,是你的嫡母,你竟敢对嫡母不敬?!”
此时的大殿里静得出奇,只能听到李亨粗重的喘息声。分立在大殿两侧的朝廷重臣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纷纷垂首。
李亨本以为此次证据确凿,能趁此机会将李倓定罪,收回兵权。他知道朝中有不少人都看好李倓,此番殿审,朝中重臣一个不少,他亦是像借此机会敲打他们一下,让他们认识到,这个大唐究竟谁是一国之君。
可他没有想到,李倓这个孽子竟然知晓如此隐秘的事情。
李亨愤怒地扫视了一眼大殿,见殿下的大臣皆垂着头,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心中明白,他们并没有胆子外泄今日之事,而李倓,他是除定了!
六日之前,李倓尚不在灵州,他就知晓宫中的秘事,其手上掌控的势力可见一斑。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便是亲子又如何,他绝不愿成为第二个唐玄宗!
“来人!”李亨指着李倓,厉声道:“李倓意图谋反,证据确凿,念其三年为大唐所立下的功劳,特赐鸩酒一杯!”
李倓长身而立,双手负于身后,气度淡然,眼神平静,仿佛在看着一场闹剧。
君要臣死,父要子死……
他的气势惊人,半晌竟无一人奉命动手。
“来人!”李亨只觉得心中怒火更甚,额角青筋暴动,大声道:“还不动手!”
张氏亦有些急了,她回过头,见自己贴身的宦官直愣愣地看着殿下的建宁王,两股战战,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怒意。她上前一
步,一脚踢在那名宦官的膝弯处,厉声道:“大胆奴才,没听到陛下的命令吗?!还是你们想要跟建宁王一道谋反!!”
张氏的声音尖利,话语更是尖锐,殿中的人纷纷回过神来。那名宦官连滚带爬地跑出去去取鸩酒,而殿下的人也意识到,陛
下这是要赐死这三年来屡立战功的三殿下!
从前陛下与建宁王的关系再不好,他们也始终不敢相信,圣上当真准备处死自己的亲生儿子。众人对视一眼,眼中有着掩饰
不住的震惊——建宁王明显就是被冤枉的,如此,陛下竟然还要处决王爷?
“请陛下三思!”殿下顿时有官员出列,伏地叩首,恳切道:“此事尚有疑点,殿下对大唐、对陛下一片赤诚,请陛下顾念父子亲情,顾念殿下这三年来为大唐立下的汗马功劳,勿要做下令自己终生后悔之事,使得亲者痛,仇者快啊!”
李亨尚未开口,张氏已然冷笑着道:“好一个‘亲者痛,仇者快’!敢问大人,这满殿的,何人是亲?何人是仇?!”再回首时张氏已满眼泪水,悲声道:“陛下,妾身……他们这是在指摘妾身陷害建宁殿下啊。”
李亨哪里见得爱妻垂泪,忙将美人揽在怀里,怒目看向殿下,道:“梓童的为人,朕再清楚不过!建宁王狼子野心,意图谋反,罪不容诛。任何求情者,当以同罪论处,杀无——”
“如今朕在这里,倒要看看,哪一个敢对倓儿动手!”
正在这时,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李亨的身体立刻变得僵直,他的双眼直勾勾地瞪视着殿外,脸色惨白。
缓步走进殿中的是一个年岁已然不轻的老者,面上带着久病不愈的惨白憔悴,皮肤苍老褶皱,但依稀能够看出年轻时候俊朗的五官。然而,就是这样一位几乎称得上风烛残年的老者,他的身上却穿着与殿上李亨同样的黄色蟒袍,他所行的每一步虽然需要身旁之人的搀扶,但气势惊人,双眸竟亮得骇人。
“你、你……”那个老者每向前走一步,李亨的脸就越白,额上冷汗直流,双腿颤抖不已。待得老者走到殿中央的那一刻,若非张氏眼疾手快地扶住李亨,他早就瘫坐在地上。
看到李亨如此的表现,联想到当初那封据说写给回纥王的密信,搀扶着老者的青年,即九天玄天君,鬼谋李复心下叹息。
这便是所谓的天家父子。
“这是、这是——”李亨的表现令殿中众人心中狐疑,待得细细看向来人,众人心中已然掩饰不住诧异。虽然面容苍老憔悴了许多,但眼前这位老者,不是已然薨逝三年的玄宗陛下吗!
究竟是人有相似,还是玄宗陛下其实没有死?
作者有话要说:望天,其实玄宗这么好的大腿,当然还没有shi本章算过度,加把劲让蛋总当皇帝,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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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待众人难掩惊讶的时候,却听到李倓有些惊喜地道:“皇爷爷,你终于醒过来了!”
“好孩子。”李隆基颤抖着手,轻轻地拍着李倓的手。
“不、不可能!”李亨扭曲着脸,嘶声道:“先皇已逝,李倓,你竟敢招人假冒先皇,简直、简直罪大恶极!来人,将这个胆敢假冒先皇的老东西和李倓拉下去,给朕斩了!”
“啧。”莫雨双臂环胸,神情冷淡地靠在门上。这位肃宗陛下显然不知道,偌大的行宫之中的护卫尽数被他所带来的人控制起来了。
李复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玄宗抬眼看着这个被他轻视了许久的儿子,缓缓开口道:“畜生。”
李亨面上一僵。
玄宗冷冷地看着李亨,眼底渐渐浮现出恨意来。他这个儿子,平庸懦弱了近四十年,他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有勾结他贴身内侍下毒谋害他的胆子!就连玉环都为了保护他,被这个孽子亲手扼死,虽言殉葬,但殉的却是玉环贴身的奴婢,他放在心坎儿里疼宠的贵妃,竟被他扔进御花园的枯井中。
要不是当初他重病时倓儿进献的圣药,恐怕他早就如了这个逆子的意了吧。可纵是如此,三年以来因圣药与毒素的缘故,时不时清醒的时候,身体却僵硬得半点动弹不得,连眼睛都无法睁开的感觉,足以将人逼疯。
三年,整整三年他才从致命的毒素之中清醒过来,哪怕每走一步他都感觉到生命力的飞速流逝,但他却咬着牙,跋涉千里赶到灵州。
唯有亲手处理了这个孽子,他才能放心地死去。
如同一场闹剧一般。
已然死去三年的先皇站在大殿中,手下的人控制了整个宫宇,亲手夺回了当初被夺走的权柄。李亨虽是他的亲子,但也是谋害他的罪臣,他的骨子里流淌着的是李唐皇室的鲜血。这个家族曾有人为了至尊之位亲手杀死两个兄弟,软禁了自己的父皇,当初李亨对他下毒,他早就不当他是自己的儿子!
玄宗当即下令,那杯本为李倓准备的毒酒就那样被赐给了李亨,最后进了张氏的肚子。
李亨到底是李倓的父亲,他可以不慈,但李倓却不能不孝,哪怕他心里明白,对于这个父亲,哪怕他死在眼前,他的心底都不会有半点波动。
闻言,玄宗的神情微松。
并非他还对这个儿子有什么恻隐之心,而是他纵是他能够下令处死他的儿子,却不能接受一个对父亲被处死而无动于衷的孙子。
他自负一生却在自己的亲生儿子身上跌了跟头,他绝不愿相信在孙辈身上,他同样看走了眼。
他轻轻地拍着李倓的肩膀,一脸的欣慰,连连称赞他有孝心,直接命人将李亨圈禁起来,同时命李倓立誓,绝不能因心软将其放出。
李倓自然答允下来。
当初玄宗因病薨逝,天下皆知,他不可能再次掌握大唐权柄,尤其他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撑下去。他草拟圣旨,以当今圣上突染暴病为由。
玄宗当即下旨,以当今圣人突染暴病为由,直接将皇位传给三皇子,建宁王李倓。
李复皱紧眉头,上前一步道:“陛下容禀,建宁王他……并不适合为帝。”
位居九天之内的皇族不得为帝,这是九天的规矩。
李复的话音刚落,却见玄宗目光冷冷地看着他,道:“倓儿适合与否,是由朕这个皇帝说得算的。你以为你是谁?九天鬼谋?好大的名头,却不知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九天在朕眼中,与多年前的明教并无任何区别。”
玄宗的神情冷然,缓缓道:“朕,才是这大唐的天子!倓儿是朕选择的继承人,岂是尔等能够质疑的?!”
李复无言以对,九天的存在在这个大唐从来都是极为隐秘的事情,鲜少为人得知。但三年前战乱一起,九天的存在也跟着暴露出来,也由不得掌权者不忌惮。李复回头看了一眼一脸冷淡的莫雨,心下有些复杂——这个人,不仅是号称天下极恶之地的恶人谷谷主,更是有天下第一商会之称“飞羽商会”的东家,手上还握着黑市交易与和隐元会不相上下的人脉,年纪轻轻,武功却深不可测。无论当初剑圣被被操控抑或其他,莫雨确实有着与剑圣一战的能力。
当初一个恶疾缠身的小小孩童,谁会想到会有今日的光景。
耳边响起的是任务完成的系统提示音,莫雨兴致缺缺地翻看了一下奖励,目光在隐藏主线任务完成50这行字停顿了片刻。系统仍是没有解释所谓的隐藏主线任务是什么,这种近乎被胁迫的感觉令莫雨有些厌烦。
他很快将注意力落在殿上。
李倓可以说是历代登基最为简陋的皇帝了,只一纸诏书昭告全国便成了。李倓表示,他要收复全国失地,回归长安帝都再举行登基大典。
玄宗自然不会这点小事上计较,他的身体昏睡了三年,加上曾经的毒素侵害,其实只是靠着当初的圣药吊着一口气而已。处置了李亨,玄宗的精神很快就有些困顿,但他仍强打着精神,死死抓着李倓的手臂,告诉他如今杨玉环的尸身被弃在帝都御花园的枯井中,要他为贵妃收敛尸身,追封为后,并与之合葬皇陵。在得到李倓肯定的答允后,玄宗彻底放下心来,安然阖上眼,溘然长逝。
一日之中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换做常人早就焦头烂额。但李倓不同,能够被上一任钧天君看中并细心培养为继承人,他的能力毋庸置疑。再说今日之事,虽非他主导,但有着他的手笔,今日之事却是早前便预料到的,甚至比预料之中还要顺利。看到朝中重臣纷纷叩首,山呼万岁,甚至能够看到众人眉宇间的放松和喜意,李倓就能够想到他的父皇究竟是怎样得不得人心。
本身能力平庸,屡屡打压功臣,多次决策使得大唐几度危急,甚至为了爱妻能够毫不犹豫地下旨赐死亲子,如今又曝出当初谋害老父之事,他这父皇下半辈子是决计无法从圈禁的宫闱中走出了。
谋划多年,皇位终于名正言顺地落入他的囊中,甚至连九天都不再是他的阻碍。如今狼牙军的颓势已露,只待大军直攻长安,夺回帝都,彻底终结这一乱世。
然而李倓却说不清他此时究竟是何心情,他只静静地坐在行宫中的庭院里。
直到一个脚步声悄然响起。
李倓抬眼,却见莫雨缓步走到他的面前。
李倓不知他应当如何界定眼前之人。私心里,他认同莫雨的为人,欣赏他的能力,可以说,他能够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离不开莫雨的全力支持。然而,对一个帝王而言,能够精准预测到未来之事,手上握有的人脉、资源足以动摇整个国本的人,却不得不心生忌惮。
“未来的轨迹早在三年前安史之乱爆发时已经改变,我已经看不到未来了。”莫雨的神情淡淡,道:“这一场安史之乱本该在天宝十四年爆发,历时八年之久。”
李倓的神情微动。
莫雨也不绕弯子,直接道:“你我相识一场,总算得上朋友。今你业已登基,我就将飞羽商会和黑市尽数赠予你当做贺礼。”
李倓霍然起身,不敢置信地看着莫雨,道:“你说什么?!”他皱着眉,道:“虽说你手上的势力确实令我有些忌惮,但你的为人我还是信得过,你不必如此。”李倓说的是心里话,武功到了莫雨这个境界,世上的许多东西已经入不了他们的眼。更何况,打从他从莫雨口中得知那个穆玄英,看到这个往日里冷淡得连一句话都懒得说,话里不是冷嘲就是热讽的莫雨提起穆玄英就滔滔不绝,眼睛发亮的模样,李倓觉得他的眼睛都要被闪瞎了。
“虽说是贺礼,但也不是白送的。”莫雨双臂环胸,唇角微微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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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么么哒~
望天,正文快完结了,番外会有滴~蛋总你终于皇帝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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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倓称帝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潼关。虽然李倓就玄宗的存在和当时发生的事情对在场众人下了禁言令,但毕竟当时人多口杂,当时发生的事情,应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天策府大统领李承恩收到消息,他正在营帐中与朱剑秋议事。
如果说三年前的时候,李承恩还视李倓为皇室中有为的亲王,那么经历了三年战火同袍,他已然视他为能够放心将后背交予的战友。当日接到令建宁王入灵州的圣旨,天策府的秉承的信念令他做不出违抗君命之事,但多日以来仍不免心中担忧。如今李倓称帝,当日之事亦原原本本地告知于他,李承恩为当初的李倓险些被肃宗赐死而捏了一把汗之余,不由衷心为李倓称帝而感到高兴。
众望所归,不过而已。
朱剑秋一手捋着胡须,提笔写下一个日子,笑道:“八月初五倒是个好日子。”
李承恩的眸里闪过一丝厉色,道:“距离八月初五尚有三个月的时间,整顿大军,咱就在这三个月的时间内,夺回长安,恭迎新皇!”
……
然而,众人没有想到的是,大唐的军队刚刚聚集在潼关,长安便传出消息,大燕国主安禄山竟然死了!
安禄山一死,其子晋王安庆绪登基,年号载初。
安庆绪身为晋王,但本身的能力却并不出众,安禄山之死本就使得狼牙军军心涣散,安庆绪亟待安抚军心,守住大燕打下来的长安,然而长安之中却传出这样一个消息——安禄山竟是死在晋王与宦官李猪儿的阴谋之下!
长安本就有人不服安庆绪,尤以他那几个异母弟弟为甚,当即就有人联合重臣,质疑安庆绪皇位来路不正。安禄山手下史家家主史思明本就有不主之心,借着安庆绪弑父杀君之事,开始秘密派人散步流言,在军中收揽人心。
安庆绪皇位尚未坐稳就被城中流言忙得焦头烂额,他不知当初亲手做下的私密事情是如何被宣扬出去的,别看他对外表现得义愤填膺,但其实心虚得可以。他开始怀疑周围的人,甚至连亲信都不再信任。正在他想方设法压下流言的时候,李猪儿竟然自杀了。
安庆绪恨得咬牙,他从来不知道,当初他轻而易举就招揽过来并一道做出如此大事的人,竟是别有心思!李猪儿固然死了,但他死前却留下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到如今,根本没有人相信李猪儿是自戕,反而认定是被安庆绪给灭口了。
终于,安庆绪的皇位没有坐稳十日,史思明发动兵变。安庆绪被史思明以着为先皇复仇之名,迫其自杀。随即在军中大将的拥护下,史思明登基为帝。
然而此时,唐军已然兵临城下。狼牙军不敌唐军,龟缩在长安拒战不出,围城月余,后有唐门与明教中擅隐匿弟子潜入长安城中,里应外合,终将狼牙军击溃,夺回帝都长安。
城破之日,无数人喜极而泣,就连莫雨唇边都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
然而,异变陡生。
莫雨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便倒了下去。
“雨哥!!”
方才还好好的,对他说如今战乱平定,要暂且放下手边事物与他一道行走江湖的人,怎么转眼间就倒了下去,唤都唤不醒了呢。
方才反应及时,莫雨被他抱了个满怀,但怀中人无知无觉地垂着头,却令穆玄英心口焦灼,抽搐似的疼了起来。
莫雨这一晕可非同小可,身为恶人谷的谷主,若非手底下的人理智尚存,穆玄英面上的焦急惶恐不似作假,他们险些就要怀疑谷主的突然晕倒是不是浩气盟的人从中作梗。
毕竟,战争已经结束了,而武林中的正与邪之争却永无休止。
莫雨的人虽然晕倒了,但他的身体上并没有半点伤痕,完美无瑕到连手指上习武握剑的细茧都没有。他的脸色也很好,看上去仅像是睡着了一样,反而是一连守着莫雨七日,坚持守在莫雨床边的穆玄英脸色有些难看。
虽然穆玄英不愿承认,但莫雨突如其来的昏迷吓坏他了,即使莫雨此刻的面色如常,但莫雨时隔许久才轻轻跳动一下的心脏仍是令他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他反反复复告诉自己,莫雨的体质有多奇特,他有多放不下自己,所以他一定不会有事……可穆玄英仍是夜不能寐,唯有守
在莫雨床边才能够有略微的心安。
穆玄英紧紧握着莫雨的手,喃喃道:“你怎么舍得……怎么舍得……”
——历经两世,好不容易相守在一起,你怎么舍得先我一步离去!
穆玄英不知道,此时的莫雨也焦急无比。
在他晕倒的那一刻,熟悉的系统提示声响起:【恭喜莫雨侠士,成功完成隐藏主线任务“逆转命轮”,达成成就“逆命”,获得因果点一点。】
莫雨微微愣住:“因果点?”
【侠士是否将此因果点应用于系统升级?】
莫雨皱眉,系统升级?
还未等莫雨开口,就听到那个熟悉的系统声音继续道:【默认选择,系统开始升级。】
【系统正在升级,请侠士耐心等候。】
莫雨:“……”这算是强买强卖吗?
只是莫雨没有想到的是,这系统一升级便是半个月!
他默默计算着时日,七天过后,系统升级竟仅仅完成了45。莫雨咬着牙,明明什么都看不到,但他却死死地直视着眼前的黑暗,睚眦欲裂。
他毫无缘由地突然晕倒,恶人谷方面有他师父在,应是乱不了。只是毛毛……他在毛毛身边突然晕倒,无论万花的医者还是五仙教补天一脉的弟子,都应该查不出他身体的问题。毛毛知道他身体的特异之处,但一连七日,毛毛怎么能不担心。这个傻孩子一定会埋怨自己没有注意到他身体的异常,满心自责。
莫雨的眼中淬着狠意,缓缓道:“系统,究竟怎样才能加快升级?”
回应他的却仍是那句【系统正在升级,请侠士耐心等候。】
莫雨的拳头狠狠地捶地,双眸赤红。
无论莫雨如何焦急,系统更新的进度条仍是不紧不慢。
外界,穆玄英的日子却有些不好过。
最初的时候,恶人谷的人还以为谷主身上暗伤发作故而晕倒,毕竟,几个月前莫雨与剑圣那一战天下皆知。剑圣的剑气有多霸道,哪怕他并未出手,见过剑圣的人都会为他身上隐隐传来如渊岳般的剑气而战栗。莫雨虽然曾在剑圣心智迷乱的时候在潼关与之一战,但哪怕莫雨的武功再高,比起剑圣一般的武林神话而言仍逊色不少。三日鏖战,再出现的时候莫雨的脸色虽然依旧冰冷,但衣裳下密密匝匝缠着的绑带以及浓郁的药香却证明他的情况并不好。
莫雨的仇家不少,尤以狼牙军为甚!虽然狼牙军已经溃败,但仍有余孽在长安附近行动,当初苏曼莎一手统领的暗杀组织液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几番潜入长安之中意图杀死莫雨并引起浩气盟与恶人谷之间的嫌隙,借此引发长安内乱。
为此,穆玄英大怒。
穆玄英是一个几乎不会为自己的事情生气的人,往日里吃些亏或是遭些白眼,他从不放在心上,在莫雨为了他的事情而生气的时候,他还会劝说莫雨。然而,当那些人将手伸到莫雨身上的时候,穆玄英才意识到,那时候的莫雨究竟会怎样得震怒。
自己恨不能放到心坎儿里珍惜的人,怎容他人伤害半点?!
莫雨的性子冷漠淡然,穆玄英的性子温和仗义,两人打小的兄弟情谊,关系自是不比寻常。但纵是幼年的情谊,到大时分道扬镳的还少吗,尤其两人还分属两个阵营。然而当莫雨无故昏迷,多日不醒,又有人意图谋害于他,那个素来温和的浩气盟少盟主终于露出了他的另一面。
不同于领兵与狼牙军对战的坚定,那是怒到了极处反而变得平静的深沉。
穆玄英冷下脸的模样,冷峭锋锐,竟像极了森罗夜雨。
作者有话要说:神马叫夫妻相,这就是了~
今天同事他儿子满月酒,喝到了现在,某喝了两瓶,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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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渊看着自己这个眼底淬着狠意的徒弟,几乎以为看到他那个素来讨厌的小疯子!谢渊第不知多少次哀叹自己那宝贝徒弟被莫雨那小疯子给带坏了,但见着自己徒弟一身冷厉下近乎彷徨一般的无错与悲伤,谢渊叹了口气,将浩气盟内的中坚弟子拨给了穆玄英。
他家徒弟怎么就对莫雨那个家伙那么死心塌地!谢渊皱了皱眉,不知道现在给玄英定下一份亲事会不会扭转这个局面。扭头看了看依旧不见笑影的徒弟,谢渊又叹了口气,显然,他家徒弟绝对半点心情都没有。
恶人谷方面,莫雨虽然昏迷,但还有一个雪魔坐镇。他亦不含糊,直接命恶人谷的护卫任由穆玄英驱遣。穆玄英可以说是浩气盟中接触恶人谷弟子最多的人,见惯了自家谷主对他的百般宠溺,要星星不给月亮的爱护,他们可不认为命硬到克死整个恶人谷自己都不会有分毫损伤的谷主大人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自然对穆玄英的命令言听计从。
院落外围有浩气盟与恶人谷的精英弟子来回巡视,内院有出身唐门的莫问设下的层层机关陷阱,屋内还有穆玄英的贴身守护。穆玄英这次是下了狠手,所有敢闯到此处想莫雨不利的人,无论男女老少,穆玄英一律格杀勿论,杀伐果断的模样让人噤若寒蝉,几乎以为看到了第二个莫雨。
十五天后,当莫雨耳边终于响起【系统更新完毕】的提示音,被困在虚无世界的精神与身体终于融合在一起的时候,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骤然射入眼中的光线刺目得令他眼睛一阵酸涩,几乎沁出泪水来,但他仍极力睁大眼睛,视线所及之处寻找那人的身影。
他看到那人漆黑的发顶,这时他才慢半拍地感觉到握在手心上的温暖。
莫雨无视耳畔接连响起的系统音,也不去看更新后的系统究竟是个怎样的模样,更无暇地探究系统说的所谓初级掌控者权限
究竟是个怎样的东西。
他的目光近乎贪婪地盯着穆玄英的脸,从有些凌乱的马尾到苍白憔悴得厉害的面容,即使睡着也紧蹙着眉头。
莫雨心疼地抬起手,轻轻揉按着穆玄英的眉心,低哑着声音道:“毛毛……”
穆玄英的眉睫颤了颤,霍然睁开了眼。
他的眼中有惊慌,看到莫雨正睁着眼看着他,穆玄英先是一怔,随即他以着极轻的声音试探着道:“小雨哥哥?”
莫雨心头一酸,看着穆玄英眼底的血丝,他心疼地抬手抚着穆玄英的鬓角,缓缓道:“我在。”
“雨哥!”穆玄英原本想过了,雨哥一连昏迷了半个月,让他担心了这么久,等到他醒了,他一定要给他好看,他要做最难吃的东西逼着雨哥吃得干干净净!但看着那双安静闭合的眼睛终于睁开,满满都是自己的影子,穆玄英除了不停地唤着他的名字,竟说不出别的话来。
虽然莫雨昏迷了半个月,但每日穆玄英坚持给他按摩身体四肢,初醒的僵硬只是片刻,莫雨整个人就恢复过来。莫雨的手指抚摸着穆玄英眼下的青黑,一脸的心疼。他略一用力,直接将穆玄英拉到床上。
穆玄英任由莫雨施为,他静静地躺在莫雨的身下,目光凝在莫雨的面上,神情专注。
莫雨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他俯下身,轻盈的吻不断地落在穆玄英的颊边、唇角。
穆玄英徐徐弯起眼,低声道:“雨哥。”声音很轻但是多了安心,他抬起手揽住了莫雨的脖颈。
莫雨刚刚脱离系统升级的桎梏,亟需确认心上人的存在,穆玄英又何尝不是如此。
轻柔的吻渐渐变了味道。
就在屋内的气氛越发旖旎的时候,屋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机关、陷阱被引动的声音。
穆玄英倏尔冷下脸,抬手就去摸他的湛卢剑——这些天他一直提防着有人行刺莫雨,早已养成了一有风吹草动就拔剑以待的习惯。然而,剑摸了个空,穆玄英却忽然想起他一直守护的人已经醒来,正一脸柔和地看着他。
心,就这样安定下来。
是了,只要这个人还在,无论眼前是刀山亦或火海,他都能够从容以对。
莫雨的脸却沉了下来,任谁想要与心爱的人亲近的时候被打扰,他的心情都不会好,尤其是因那莫名其妙的系统更新而足足困在黑暗中半个月后。
他微沉下脸,想要点开系统地图查看一下究竟是哪个家伙胆敢打扰他的好事。谁料他刚想着查看,以他为中心,有什么东西有如水银一般流泻而出,转眼间将整个长安城笼罩其中。无论是重兵把守的宫闱,亦或是幽深阴暗的牢狱,只要他想,那些情景便会清清楚楚地出现在眼前,远不是曾经的系统地图上略有些抽象的线条和红点能够比拟的。
这就是升级以后的系统功能吗?
莫雨微怔,那所谓的初级掌控者又意味着什么?
正在这时,门被人从外推开,却是浩气盟的谢盟主提着枪大步走了进来。
谢渊的脸色有些阴沉,他大声道:“玄英,你先随我回去好好歇息一番。王遗风寻药回来了,让他守着那个莫雨,你……”
还未说完的话就那样噎在喉咙中,谢渊木然地看着屋内床榻上交叠的两人,面上一片空白。
他看到什么?为什么莫雨那个混蛋压在他家玄英身上,而且玄英的衣襟被解开大半?他家玄英脖子上面的红印子是怎么回事?!!
谢渊纵是再不曾将二人的关系往那个方向上联想,但事实都摆在了眼前,谢渊哪里会反应不过来!
谢渊的手紧紧地攥住长枪,大力收拢的手指将枪杆捏得“咯吱咯吱”直响,他发红的眼睛瞪着床上的二人,尤其是压在自己徒弟身上的那个混蛋,咬牙切齿地道:“莫、雨!”长枪霍然一指,几乎大半个长安城都听到谢盟主的那一声怒吼:“老子宰了你!!!!”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穆玄英先是被谢渊的怒火吓得愣住,但见他家师父抬枪就往莫雨身上的要害处刺去,慌忙去拦,急声道:“叔父,不要!”随即翻身挡在莫雨身前,双臂伸开。
谢渊便是再气愤也舍不得打自己的徒弟,尤其他是认定了他可怜而单纯的徒弟是被奸诈狡猾的莫雨给欺骗了的时候。他瞪着眼,恨声道:“玄英,你让开,让为师宰了这个畜生!他竟敢……他竟敢对你不轨,看为师不亲手宰了他!!!”
“没有……雨哥没有……”无论穆玄英为了今日情景而做过多少心理准备,心中亦想好了多少措辞,但真到这个时候,穆玄英心中虽然没有什么犹豫彷徨,但……但在长辈面前坦诚自己心中所属,他仍是会觉得羞赧。他脚步半分不退,佯作淡然的模样,镇定道:“我与雨哥……是、是两情相悦,已经准备相守一生。”
穆玄英以为自己说得很平静,但他身后的莫雨却清楚地看到他家毛毛发间逐渐染上红晕的耳尖。
心底些微的忐忑倏尔退去,莫雨的神情变得柔和。
莫雨的神情变化虽然细微,但却瞒不过一直死死盯住莫雨的谢渊。
如果说当初的谢渊只是忌惮莫雨的话,那么现在便是深恶痛绝。
他恩公的儿子,他疼爱无比的徒弟竟被这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给拐去了歪道上!就连他期盼已久、能和他练枪的小徒孙也不见了!谢渊发现,莫雨这个人,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克他!!
“你这是被这个小疯子给骗了啊!”谢渊决定采取苦口婆心的战术,语重心长地劝道,“为师无论如何都希望玄英你能够自己的家庭,能有娇妻爱子相伴,这才是玄英你应有的一生啊。”
穆玄英的神情却没有半分松动,他只认真地看着谢渊,郑重道:“叔父,雨哥不是疯子。”
谢渊一噎。
随即他听到自己的徒弟一字一句地道:“而穆玄英此生,只愿与莫雨此人相守,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纵死不悔。”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正文争取结局,番外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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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雷的小伙伴,么一个。
话说文章名变了啊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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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渊手中的长枪,硬生生被捏碎了枪杆。他终于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焦灼怒意,大吼出声道:“让为师先解决这个小混蛋再与你分说!”
穆玄英不退后半步,坚定道:“叔父若是想对雨哥不利,便从玄英的尸体上踏过去好了。”雨哥是他无论如何想要保护的人,而叔父是他无论如何不愿相敌对的人,事到如今,穆玄英根本不愿留下雨哥一人面对大怒的叔父,即使以着雨哥的武功完全能在叔父这里全身而退。
即使不自量力,他也想要用自己的双手保护莫雨。
“你、你!好、好!”谢渊被气得语无伦次地道:“孽徒,孽徒!冥顽不灵,不知悔改!”他一咬牙,恨铁不成钢地道:“今天,我非先打醒你不可!”
说着,直接弃了枪头,攥起枪杆劈头盖脸地朝穆玄英打去。他虽然气势汹汹,但却下意识卸去了内力。
穆玄英看得清楚,心知他这次是真得令叔父气得狠了,但纵是如此,叔父始终疼爱他,舍不得下狠手,心中不由微微酸涩。
到底,他还是伤了叔父的拳拳爱护之心。
穆玄英哪里肯躲,但莫雨却怒了。若是谢渊冲着他来也就罢了,看在谢渊是他家毛毛的师父份上,他家毛毛也确确实实地向着他,未免毛毛难做,他任由谢渊戳上几枪也就算了。
但是,他不该想要打毛毛!
莫雨可不管什么天地君亲师,他只知道,谁想动毛毛一根手指头,必须从他的尸体上踩过去!
莫雨当即就冷下脸,伸手将穆玄英扯到身后。
见状,谢渊心中更怒,内劲吞吐,劈头盖脸地向莫雨打去。穆玄英脸色顿时就变了,伸手就扯住莫雨的手想要将他拉在自己的身后。穆玄英的武功到底不及莫雨,一时间根本拗不过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师父含怒出手,那一下就要结结实实地落在莫雨身上,顿时急得脸色都变了。
然而,那一掌却被一个柔和的力道阻拦,只听到谢渊身后,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道:“谢盟主,何苦为难两个孩子。”
谢渊一招被阻拦,脸色沉得厉害,他瞪着身后双手负于背后,气度出尘的前任恶人谷谷主,几乎遏制不住心底的怒气,大声道:“那你怎么不管好你的徒弟!”
王遗风的神情淡然,平静道:“两个孩子的心意相投,吾实在想不出分离他们的缘由。”
“想不出缘由?!”谢渊怒极反笑,道:“玄英是天磊仅剩的骨血,他不成亲,穆家岂不是断了香火?!两个男子之间的恋慕能够持续多久,没有子嗣传承,日后年老,谁侍奉左右?谁为玄英摔瓦哭灵!!”
王遗风无言地看着谢渊,半晌,他忍不住道:“谢盟主,谢兄,你自己还不是一把年纪还没有成亲,膝下只有一个徒弟。”
谢渊瞪眼,道:“在我眼中,玄英就和我自己的儿子没有什么区别!!”
“那我日后和雨哥一起收个徒弟悉心教养!”好不容易将莫雨拽到身后,穆玄英直视谢渊,坚定道。
谢渊简直都要抓狂了,道:“这怎么能一样!!”许是每一个做长辈的通病,他们没有得到的东西总是希望喜爱的小辈能够得到,就像是他一直没有成家,谢渊总是希望穆玄英有一日能够迎娶一个如花美眷,生下一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侠义之心不改,却有一个人人艳羡的家庭。
如今如花美眷没有了,聪明伶俐的孩子没有了,反而多出一个碍眼的小疯子,谢渊如何能够同意!
然而穆玄英的眼神却在一瞬间黯淡下来,他垂下眼,声线中带着难过,道:“原来,在叔父心中,玄英到底比不上亲生的孩子吗。”
“谁说的!!”谢渊瞪眼,厉声道:“在我眼中,你就是我的孩子!”
“那我与雨哥为何不能日后收养一个孩子作为亲子!”穆玄英霍然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谢渊。
谢渊:“……”他家徒弟被教坏了吧果然是被教坏了吧,竟然会使小心思了!!
这时,莫雨沉声开口道:“谢盟主,莫雨对毛毛的心意天地可鉴,日后若是有半点对不起他,莫雨任由盟主处置,绝无二话!”
“滚蛋,谁稀罕处置你!”谢渊忍不住爆粗口,道:“你有哪一点配得上我家玄英,你……”谢渊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院外传来一个苍老温厚的声音大声道:“圣旨到!”
众人将目光移向院外,却见一个身着丞相朝服的老者双手捧着圣旨站在院外,端方的面容上一片喜色。他的目光落在院内众人的身上时有些疑惑,但很好地掩饰在笑容之下。
老者的身后是队列整齐的朝廷禁卫军,但不远处却是浩气盟与恶人谷的精英人马,并且长安城中原本分散各处的两阵营弟子正源源不断地赶来此处,悄悄隐匿在院外。
谢盟主那一声吼,震惊了大半个长安城,更何况他们这些耳清目明的习武之人。
由于谢盟主的暴力破坏,院内大路上的机关、陷阱早就毁了七七八八,便是没有毁掉的,那些禁卫军处理一番,也能够让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丞相大人畅通无阻地走到谢渊等人的面前。
老者面上带着笑,道:“哪一位是穆玄英穆公子?”
穆玄英微愣,道:“在下便是穆玄英。”
“请穆公子接旨。”老者和气地笑了笑,拿到这卷圣旨前,皇上特低嘱咐了一些事情。所以这几个人仅是抱了抱拳,老者也不生气,只将明黄色的圣旨展开,扬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浩气盟穆玄英……”圣旨洋洋洒洒一大段,满是对穆玄英的溢美之词,谢渊原本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开,这是皇帝要赐婚吗?皇家宗室虽然有公主年岁与玄英相当,但谢渊却希望玄英能够娶回一个真心喜爱的人。可若是人选时莫疯子,那谢盟主宁愿玄英娶回一名宗室贵女!
然而,听到了最后,谢渊整个人却木了。
什么叫穆玄英与莫雨心意互许?!什么叫二人堪称天造地设?!什么叫为成佳人之美,特赐下恩典,择良辰完婚?!!!!
谢渊再也顾不得其他,劈手从老者手中抢下这卷圣旨。
皇帝陛下提过的可能发生的事情,老者耸了耸肩,也不在意。他的目光扫了一眼穆玄英,又看了看他身旁的莫雨,忍不住心下赞叹,又觉得有些可惜。
此二人皆是人中龙凤,他家小孙女五年前去了纯阳拜师学艺,战乱的时候又回来襄助唐军,如今正是大好年华。她曾提及穆玄英其人,言语中不乏倾慕之意,他本想着战乱平定后给孙女出谋划策争取一下,却不想这一纸圣旨定了穆玄英的婚事。
只不知得知这个消息,有多少姑娘会为此黯然神伤。
老者捋着胡须,在心中摇头晃脑地感叹道。
谢渊一目十行地看完圣旨,手都哆嗦了。他横眉怒目,抬手就要撕圣旨,同时厉声道:“我家玄英和莫雨那混蛋天造地设,简直就是笑话!”若非一丝理智尚存,谢渊那一声“昏君”就要脱口而出。
穆玄英慌忙上前阻拦,迭声道:“师父,别,快住手!撕毁圣旨是大罪啊!”
王遗风拢袖而立,他侧头看着自己的小徒弟,缓缓道:“当初柳公子盗遍天下珍宝,于其住处藏匿了不少宝物,如今倒可以取出来送往浩气盟了。”
莫雨笑眯眯地道:“有劳师父费心了。”
与此同时,皇宫之中。
一身明黄龙袍,已是大唐君主的年轻皇者放下手中杯盏,叹道:“莫雨的东西果然不好要,想来此时谢盟主一定在大骂朕‘昏君’了吧。”
李倓对面,天策府的大统领嘴角一抽,心道当初也不知道谁一脸兴致勃勃地措辞写下那卷足以令谢盟主暴走的圣旨,方才明明听到了他的怒吼却火上浇油地将圣旨送去。他委婉地道:“谢盟主一向疼宠那个弟子,这些日子都在相看九大派的女弟子,想要为玄英挑一个贤妻。”
李倓摸了摸下颌,笑眯眯地道:“莫谷主无论是相貌还是能力,都是顶尖的。说起来,还是浩气盟赚了。”
李承恩默默地看向李倓,问题是谢盟主不是这么想的啊。
李承恩在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
……
长安城内,莫雨栖身的院子里,谢渊近乎歇斯底里地抓着圣旨,大声道:“我要进宫,我要求皇上收回旨意。”
穆玄英手忙脚乱地阻拦,还试图从谢渊手中将圣旨抢救出来,连连道:“叔父,你冷静下来,毁坏圣旨可是大罪啊。”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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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