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系统]我家受每天都在重生 作者:木之羽
正文 第5节
[系统]我家受每天都在重生 作者:木之羽
第5节
肖迎风愣住了，一股凉意从脚底一直升到头顶，全身僵硬得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车子已经开始发动，发出突突的声音。
“迎风你快过来！”展翌大吼的声音从右侧传来，肖迎风觉得背上传来尖锐的疼痛，被丧尸撕碎失去意识之前的最后一个场景，肖迎风看到展翌从已经发动的车子上跳了下来。
肖迎风的身子晃了晃，身边的展翌伸手扶了他一下。
“你怎么了？”展翌问，眼中有着一丝关切。肖迎风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差，让展翌觉得有些奇怪，难道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被那三兄弟袭击了？
展翌的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正在说话的聂云，因为展翌的声音突兀地停了下来。
肖迎风的注意力飘到餐厅入口那里，这时候已经有撞击的声音了。
“我们快走！”肖迎风也不解释。
率先就往车边跑，众人都对他的反应不明所以，展翌却只是顿了一下就跟上了肖迎风。
聂云一直以展翌作为自己的行动指向标，当即和兄弟两个使了眼色往车上跑。
这一次，他们躲过了丧尸的袭击。
四人坐在车上，聂云已经发动了车子。贾二强隔着窗户看到从门后涌出来的丧尸，不禁喃喃自语：“这、这么多丧尸……”
货车的底盘高，他们离丧尸又远，其实并没有什么危险，肖迎风此时已经安生地坐在车里了，却还是一阵的后怕。
这一次，他跟着展翌上了聂云的车，下意识地便不愿再回章秋的车上。
展翌的手搭在肖迎风的手腕上，眼神透出一丝询问。
肖迎风扯出一个笑容：“那什么，我接受能力比较弱嘛，看到那么一大群丧尸靠近，有点不舒服。让我缓缓就成！”
展翌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不过还是暂时当肖迎风说的是真话，右手收了回去。
肖迎风看着温暖的大掌离自己而去，眼神飘过一丝惋惜，早知道就装柔弱了。
【主人，我觉得还是坚强一点儿比较符合霸道总裁的口味，或者你可以装作晕过去，博取同情？】系统尽出些馊主意。
车子一发动就是60码，丧尸的速度虽然不慢，但毕竟比不上汽车，靠得最近的也不过是在车门上留下了几道无关痛痒的抓痕。
聂云原本不想进宿兴市区，现在的状况却由不得他不进。
往常车来车往的高速上难得的空旷。
聂云一边开车一边觉得心里发毛。连他都开始忍不住说话让气氛热闹点。
“肖兄弟，我很好奇，刚才你是怎么知道丧尸藏在门后面的？”聂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紧张。
肖迎风不好不回答：“没什么，我听力不错，刚才听到撞门的声音觉得很奇怪。后来一想，既然中转站有丧尸，那怎么可能只有一只呢，所以一下子明白过来。
“我们刚来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女丧尸一开始的时候可能只是被抓伤了，应该是她把门卡住了，让那些丧尸出不来，谁知道最后她自己也变成了丧尸。”
肖迎风装作是自己推理出来的东西，其实是系统告诉他的。
那个妇女为了给其他人争取更多的时间，主动留了下来，将一室的丧尸都关住。
聂云有些感慨：“这个大妈原来那么无私啊，只是可惜了没熬过去，最后连自己都变成了丧尸。”
贾二强跟着附和了两句，肖迎风笑了笑没有说话。
比起这件事，他一直想不明白的是，自己从一开始就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陈芳洁的事情，为什么在那个时候，她会不顾忌在车外面的自己，就这么把门关上了呢。
想到那副场景，肖迎风的腿微微发抖，一颗心冰凉，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
肖迎风转过脸。
展翌正在闭目小憩，闭着眼睛，显得睫毛很长，在眼眶下边留下浅浅的阴影。
不知道自己直接被丧尸群撕碎的场面是何等的血腥，对于展翌这种牛人来说也会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吧？
一想到展翌的面瘫脸露出那种类似“天啦撸，地球好危险我想回火星”的表情，肖迎风就忍不住想要哈哈大笑。
正在休息的展翌注意到肖迎风的眼神，睁开眼睛露出一丝询问的神色。肖迎风闷哼了一声，对他摆摆手示意没事。肚子却忍不住一抽一抽起来。
【主人你的笑点总是很奇怪╮(╯_╰)╭】系统君表示完全无法理解奇怪的人类。
肖迎风微微扬唇，并不解释。
周围的天色随着时间渐渐暗下来，等到这种好笑的感觉完全被憋下去之后，肖迎风才发现展翌还在看着他。
总不可能是被我俊美无俦的外表吸引了？肖迎风腹诽。
“电话。”展翌解开了肖迎风内心的疑惑。
肖迎风这才恍然大悟，连忙掏出手机，世界变化太快，他都忘了要给妈妈打电话这件事了。
掏出手机肖迎风打开界面就看到一条短信。
肖迎风皱着眉打电话，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怎么了？”肖迎风晨色一变，展翌问道。
肖迎风吸了两口气才回答：“妈妈，她回医院了。”
☆、第16章 戒严与寂静菜花田
展翌原本松散的坐姿立刻变得笔直端正，他问肖迎风：“我们连夜赶回去？”
肖迎风捏着手机，开车的聂云两眼直视着前方，好像并没有听到他们两人讲话似的，贾二强偶尔觑他们一眼，脸上的表情有些仓皇。
肖迎风摇摇头：“今晚我们找个地方落脚吧，明天早点出发。”
聂云摆明了不愿意去，车子刚才经过一个岔路口，一边通向x市，一边通向宿兴市区，他拐弯往宿兴去的时候不带丝毫的停顿。
肖迎风盯着手机屏幕上肖妈妈留下的短短一句话，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
系统，我妈妈会怎么样？肖迎风带着希冀在心里询问系统，期望着系统能够给他一个好的回答，同时也有些惴惴不安。
系统这一次想了很久，给出的回答让肖迎风并不满意【不知道】。
这是系统第一次说自己不知道。肖迎风想问，它知道展翌，知道章秋，为什么就不知道他的妈妈呢？
【我只知道你爸爸会活下来，但是你妈妈我不知道。】系统说完这句话之后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再也没和肖迎风说话。
肖迎风觉得有些不安，可是转念一想，爸爸和妈妈的感情那么好，既然爸爸没事，那他一定会好好照顾妈妈。
反复宽慰着自己绝对不会有事，肖迎风总算把焦躁的心情放下，认真地看着货车前行的路。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两边的路灯灯光有些刺目。
路牌提示，前方一百米有一个收费站。
车子前行，收费站亮着大灯，让人觉得晃眼。平常只是用来收费的站台，此时看起来却如同一道关卡，他们的货车前面有大约十几辆车排列成了一条长长的车队。
“我说这路上没人，和着都排在了这里啊。”贾二强嘀咕着。
肖迎风往前凑了凑，隐隐可以看到收费站前站了一群荷枪实弹的士|兵。
“这是怎么回事？”聂云显然也看到了，问已经凑到前排的肖迎风。
肖迎风沉默了一会，问系统现在的状况。
见他一直不说话，贾二强咋呼着：“我老大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说着还把他那张黑黄黑黄的脸往肖迎风脸上蹭。
展翌拉了肖迎风一把，肖迎风往后一倒，脑袋敲在硬邦邦的靠枕上后脑勺一跳一跳的疼。
聂云开了车里灯，贾二强脸上被丧尸抓出来的伤口红肿，十分狰狞。
展翌的声音冷冰冰的：“不要靠他太近。”贾二强怔了怔才发现展翌在说他，撇了撇嘴把头缩了回去。
肖迎风问清了状况：“宿兴大规模的丧尸爆发，发病率已经超过了人口的三分之一，这些士|兵是被紧急调配过来的。除了防止发病病患逃出来，同时也对进入宿兴的人进行戒严，检查身上有伤口的人，一旦有疑似病例直接押送，反抗的……”
肖迎风还没说完，远处的收费站产生了一股骚动，前面有不少的车子摇下车窗往那边探头看过去。
肖迎风只能隐约看到一群人快速地移动着，然后就是一声枪响。
“砰——”的一声在安静的车道上十分的响亮，有什么人倒在了地上，被士兵抬走消失在了收费站后面。
车队因为这阵枪响突兀地完全静默，然后反弹一样骚乱起来。
反抗的结果怎么样已经不需要肖迎风说了。车内陷入沉默。
肖迎风等着他们消化了这件事，过了一会才说：“我觉得你们现在的状况还不适合进入宿兴，毕竟你们现在还没有读过危险期。不过我们的话，聂大哥你也听到了，我妈妈现在很危险，我必须到宿兴弄到一辆车！”
聂云看着肖迎风的表情十分复杂，好像在估量肖迎风的话是不是在骗他，企图逃走向那群士|兵求助。
“让我们走的话，超市搬来的那些东西我们俩都不要，给你们。”展翌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哦？也包括你们两个的那两把刀？”聂云已经垂涎这两把刀很久了。
展翌眼神一寒，聂云摆明了得寸进尺，出让超市取得的所有物资已经是极大的让步了，他却还不知足。
聂云咬咬牙，打着方向盘拐弯。
他们的车后面还没有别的车子跟上来。在这个转弯虽然违反了交通规则，但现在没有人会将注意力放在这种地方了。
章秋的车自然是跟了聂云的车往回走。车子往前开了一会，车道旁边的花坛里有一条黄泥小路，三米左右宽。聂云把车开了进去。
肖迎风有些担忧地和展翌交换了一个眼神，无奈车子的控制权不在他们手里，只能等着聂云停下来。
小路两边是排列得不怎么整齐的田地。田里七七八八得种着一些瓜果蔬菜，肖迎风不太认识，五月多正好是郁郁葱葱的时节，这些植物的长势都十分的喜人。
聂云把车停在了一片油菜花田中间，四人都下了车，只留着车灯照明。
道路很窄，肖迎风下来的时候没看清路险些一脚滑进田里去，幸亏展翌拉了他一把。
章秋从后面的车上下来：“老大，怎么开到这里来了？”蒋婧和陈芳洁两人也跟了下来，动作畏畏缩缩。
聂云叼着烟骂了句脏话：“前面收费站被拦住了，我们要是过去铁定跑不了。”
章秋的眉头皱起来，显然也感到十分苦恼。
蒋婧定了定神：“这边的路走到头我记得可以绕到收费站后面。要不然我们过去看看？”
聂云吸了口烟：“前面路太窄，我们开不进去。”把车子开到这个地方让聂云并不满意，但是他也没办法，只能等到明天天亮起来再说。
这边的田比较浅，虽然把车子开下去再开上来会比较麻烦，不过聂云也不心疼地里这些油菜花，花点时间而已，没什么关系。
“先吃点东西，我们在这里先凑活一晚上。”聂云说着去开自己那辆车的厢门。
肖迎风两人的东西都是放在章秋那辆车上的，他们也不指望着聂云哥仨能记得他们，自己往后面那辆车走去。
两队人一队往前一队往后，蒋婧和陈芳洁站在中间显得有些尴尬。
犹豫了一阵之后，蒋婧主动往肖迎风他们那边走过去，陈芳洁也跟上。
跑的太急，车厢后面的横杆并没有上锁，肖迎风爬了进去。
他拿了一大袋的雪饼回头朝展翌扬了扬，展翌照着手电筒，点点头，肖迎风想了想又拿了一袋。
车边全是黄泥地，肖迎风也没从车上跳下来，直接就着车边上坐了，展翌看了他的动作，轻巧一跳，坐在了肖迎风身边，车厢轻微晃了两下，肖迎风嘲笑他：“展翌你重死了。”展翌搁下手电筒，从他手里接过了雪饼袋子。
雪饼很脆，不过就是甜了点儿，肖迎风不太喜欢这个味道，不过也凑合着吃了。
一边吃他嘴巴还停不下来：“没有买那种大的充电式的真是失策。”
圆筒状的手电筒在他们俩身边滚过来滚过去的，连带着投射出来的光柱也不断的晃动。
展翌想了想：“下次可以找找有没有带灯的安全帽。”
肖迎风脑海里突然蹦出了以前他玩过的一个挖金矿的单机小游戏，操纵钩子的那个猥琐大叔脑袋上就安了这么一个玩意儿。
两人一边吃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肖迎风不是没有看到就站在车厢边的蒋婧两个人，只是看到陈芳洁，他心里觉得闷闷的，很不舒服。那种被撕开的感觉又开始刺激着他的神经。
展翌把吃空了的雪饼小包装塞进袋子里，看到肖迎风突然停下来的动作，关切的问：“怎么了？”
肖迎风嘿嘿笑了两声：“没事，我晕车嘛，胃口不太好。”说着，他三两口吃掉了剩下的饼干。展翌点点头，把新拿出来的饼干塞到肖迎风手里。
肖迎风半低着头，突然无奈地笑起来：“婧姐，你们自己上来拿吃的吧。”
他们俩拿东西的时候只开了半扇门，两人又堵在了门边儿，蒋婧她们不敢过来拿东西。
肖迎风把另一边的插销打开，往外推开车门：“多吃点，晚上可能要露宿，吃少了半夜会饿，要是病了就不好了。”他还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不管。
【主人你看，你从各种角度上来说都不算一个合格的主角。】系统不太赞成肖迎风的行为。
我怎么就不算一个合格的末世文主角了？肖迎风有些心虚的反驳。脑海里无数的末世情节都蹦跶出来。不是说没有哪个主角善良，在末世中闪烁人性的光辉。但是像他这样被别人捅过一刀子还能放下心结的实在少之又少。
偶尔有几部出现这样的情节，不是对方有特殊的用途，最后能被主角的白莲花光芒感动，就是主角强大到那种秒天秒地秒丧尸。“我不在乎别人会不会背叛我，反正他们背叛我都不会有好结果”这种带着浓浓骄傲气息的宣言……肖迎风还真的说不出来。
蒋婧向肖迎风低声说了句谢谢，上去拿了两个面包和一瓶水就下去了。
展翌盯着肖迎风手里的饼干，短短的时间里，这包饼干就被肖迎风捏成了一袋子碎渣。
☆、第17章 逃跑与世界的温柔
蒋婧下去之后，回头看了肖迎风一眼，便拉着陈芳洁走远了些。
陈芳洁有些疑惑：“婧姐，怎么了？”
蒋婧摇摇头，她在加油站工作了许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比陈芳洁好了不止一星半点。从宿兴中转站出来之后，她就觉得肖迎风变得有些奇怪，好像突然就厌烦了他们一样，让她完全摸不到头脑。
蒋婧把手里的面包递了一个给陈芳洁：“一瓶水我们两个喝应该够了。”蒋婧拿的是长条的面包，一人一个绝对够了。
陈芳洁得不到蒋婧的解释撇了撇嘴，连带埋怨起来：“我们不是从超市拿了好多水下来么，他们俩就给我们一瓶，也太小气了。”肖迎风和展翌两个人坐在车上吃东西，还装作没看见他们，陈芳洁并不是没有察觉。
蒋婧扯了她一下，觑了一眼，肖迎风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她们的对话，小姑娘还是年轻了些，蒋婧和她相处了一段时间，也知道她的脾气，拉着她往菜花地里走了段路，打算好好给陈芳洁分析一下利害。
陈芳洁抱怨的声音不小，就是故意说给肖迎风两个听的，他们俩也只是装作没听见而已。
展翌把肖迎风手里可怜的饼干末拯救出来：“你不喜欢那个陈芳洁？”
肖迎风听了他的问话愣了愣，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没有在展翌面前遮掩自己的厌恶。
看着她们站在菜地里，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两个人影，肖迎风突然很想把自己心里的难受拿出来和展翌说说，一开口，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展翌，我给你讲一个事儿吧，是真事。”肖迎风想了半天才给自己的话起了个头。展翌还是照例沉默着，不过在渐渐暗下来的天色里，肖迎风可以看到展翌微微侧过来的脸。
“我读高中的时候，学校旁边的一个民居着火了。一对母子被困在了火场里。”肖迎风闭着眼睛想了想，“三楼还是四楼我记不清了。火源是他们楼下的房子，他们出不来，就只能躲到阳台上。”
民居建在街边，那时候正是上班的高峰期，房子着火吸引了许多人，成千上百的人把那个房子团团围住，看着那对母子在房子下边看着。有人报警了，但是消防车却始终没有来。
民居下面有一家床上用品店，一个路过的的哥想了个办法，去店里和店员商量把床垫拖出来救人。可是店员不同意，哪怕的哥把自己的驾驶证和车子压在那里也不同意，最后还直接将店门关了一走了之。的哥最后都没能救下那对母子，火势越来越大，那对母子最后没了办法，只能从阳台上跳下来，妈妈当场死亡。据说，那家爸爸当时才赶回家，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妻子摔死在他面前。
展翌是个很好的倾听者，肖迎风的话说的断断续续的，有些地方十分模糊，展翌却没有打断他，他听得出来，肖迎风的心情很沉重。
“我当时想啊，那里有那么多人，那家店却只有一个店员，如果周围的人愿意帮的哥一把，凑钱也好，直接抢也好，难道真的扯不出那两张救命的床垫吗？可是最后大家都只是义愤填膺地将自己的愤怒倾泻到了店员身上。”肖迎风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真丢脸，居然还带了哭腔。
那家店在出事之后再也没开过门，可是肖迎风却觉得，那里每一个知道真相却袖手旁观的人都该为这对母子的死负责任。好像只有肖迎风一个人这么觉得。
“我的一个同学当时也在场，我记得我当时特别愤怒，我就问他，你当时为什么没帮忙呢？那个同学和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肖迎风嘴边的笑容发苦，给他同样的回答的，还有当时也被堵在街上的他的姨妈，“那时候我觉得特别震撼，我原本十分确信自己遇到这件事的时候，一定能做的很好。我们这些做学生的，谁没在作文里批判过那些冷漠的‘围观群众’，可是当这些事情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
从那以后，肖迎风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不确定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就不会去嘲笑别人，更不敢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去批判别人。
他从愤青变成了一个只谈玩笑，不说正事的人。
肖迎风睁开眼睛，认真地盯着展翌，展翌眼睛里有一丝折射的光，微微发亮。
“所以我总是想着，如果我能帮别人一点，我就帮帮他们，也许有一天他们会忽然想起这件事，愿意去帮助其他人。”肖迎风不怕死，他有系统，他知道自己死了也有重来的机会，但是别人没有。所以他才敢在丧尸那么近的时候，先让陈芳洁上车。但是陈芳洁后来的作为，却是肖迎风不能理解的，他觉得心里压了一块石头一样的难受。
“可是我发现，好像不是所有人都会像我想的那样。”肖迎风喃喃。他不是陈芳洁，也不知道如果自己在陈芳洁的立场上是否会这么做，他只是觉得，有点委屈。
展翌那边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肖迎风看不清展翌的动作，只能听到塑料包装被撕开的声音。
鼓捣了一会之后，展翌转过来，把一个东西塞进肖迎风手里。
肖迎风捏了捏，是一个十分熟悉的形状，心情一下子好起来。
一口咬上吸管，肖迎风说话的声音有些含糊：“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这个啊。”ad钙奶酸酸甜甜的，肖迎风的喜好在一大堆喜欢啤酒可乐的男生里算是个异端。
展翌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只是说：“你是对的，别人怎么做，和你没关系。”
肖迎风觉得眼眶发热，连忙眨了眨眼睛。他曾经把自己的想法和妈妈说过，却只从妈妈那里得到了一个“你这个小孩想法真奇怪，这么写到作文儿里会不及格的知不知道”这样的回答。
而听到展翌说的这句话的时候，肖迎风觉得，自己好像被整个世界温柔相待了一样。
自己并不是异端，自己不是一个人。
谈心真是一件耗费心力的事儿，等肖迎风吃饱喝足了，时间已经到了七点半。聂云那三兄弟没来找他们俩，肖迎风和展翌两个人也懒得动，就这么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还是肖迎风说得多，展翌偶尔搭几句话。
地里有许多小虫子，肖迎风掏了瓶花露水出来，给自己和展翌都喷了，不过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五月初的地里还挺清净，没有太多的虫鸣声。
肖迎风正和展翌说，要是聂云还不来找他们，他们就凑合着躲在车厢里睡一觉算了的时候，听到有男人的咒骂声由远及近。
“出去看看？”肖迎风问。
展翌提着刀跳下了车，肖迎风连忙拎着手电筒跟上。
绕到车前，货车的大灯亮着，聂云把蒋婧和陈芳洁推到地上，两人的模样看起来都有些狼狈。
看到展翌两个人过来，没等他们问，聂云就说：“这两个臭婊|子居然想逃跑，还好二强机灵堵住她们。”贾二强听到自己被表扬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蒋婧和陈芳洁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聂云骂骂咧咧地踢了她们两脚，被章秋拦住：“老大算了，反正也没成功。”聂云出了气，抽出一支烟吸了起来，倒是没再动她们两个。
贾二强打量了她们一阵，笑容带着淫|邪：“老大，可不能这么轻易算了，她们要是再逃跑怎么办？我看啊，就得好好收拾，调|教过了才能听话。”蒋婧和陈芳洁虽然不算什么大美女，长得还算端正，贾二强起了心思。
聂云嗤笑了一声，没说话。
贾二强跟了聂云那么久，对他自然了解，既然没有反对，就是默许了。
他两眼发光地盯着两个女人：“不知道滋味比起洗头房那些小姐怎么样。”
陈芳洁突然惊慌地抬起头：“贾、贾二哥，聂大哥，是婧姐一定要我跟她逃跑的，不关我的事！”陈芳洁爬过来扯着聂云粘泥脏兮兮的裤腿，“聂大哥，求求你放过我，我还没结婚，要是要是，”陈芳洁哭着说，“那我一辈子就毁了。”聂云只是冷冷地看着，任凭她哭得梨花带雨。蒋婧的头已经抬起来，脸色在灯光下尤其的苍白。
肖迎风突然觉得不忍：“婧姐好歹是结了婚的人，想回家情有可原。要是你们这么对她，被她家里人知道了，你们觉得她丈夫会怎么做？”
被戴了绿帽子，是哪个男人都不能忍的，怎么做根本不需要肖迎风继续说。
贾二强犹豫了一会说：“老子长那么大，还没尝过处的滋味呢。”说着便把陈芳洁从聂云腿上扒下来，拖着她往车厢走。
车灯照亮了她挣扎的动作，陈芳洁的目光带着求助看向他们，蒋婧低着头没有理会她的目光。
陈芳洁的眼神扫过肖迎风的时候，带着怨毒，把肖迎风嘴边求情的话，逼了回去。
☆、第18章 病发与章 秋的钥匙
贾二强的力气很大，陈芳洁在刚才的逃跑里耗费了太多力气，根本挣脱不了他的钳制。
求救没有结果，随着车厢的距离越来越短，陈芳洁越来越绝望。
贾二强跳上车厢后边，正打算把陈芳洁拖进去的时候，一直沉默的章秋说：“二强，病毒的潜伏期还没过，你还是先忍忍吧。”
章秋的话就像是一盆冷水，把贾二强的兴致浇灭了干净。
“啧，晦气。”他松开手，陈芳洁跌坐在地上，劫后余生般小声啜泣起来。
聂云掐灭了烟，十分烦躁地开口：“把这两个女人关到车里去。三儿，你和展翌肖兄弟守上半夜，我和二强下半夜。”
章秋点点头，展翌和肖迎风也没有异议。
陈芳洁还是被拖进了车厢里，瘫坐在地上的蒋婧没有等他们来处理自己，主动上了车。车灯打亮了陈芳洁的半张脸，她看着蒋婧的表情带着轻微的恐惧。贾二强把车厢的门关上，车厢从里面是打不开的，剩下的五个人分别上了两辆车。
聂云和贾二强上了前面那辆，关上车门，贾二强犹豫了一会问：“老大，让三儿看着这两个人，三儿打得过他们吗？”毕竟展翌的战斗力摆在那里，就是三个人一起上，贾二强都不太确定己方的胜算有多少。
聂云冷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打不过那个展翌，姓肖的那个小子三儿还处理不了？我看那个展翌对他挺维护，他要敢做什么，三儿只消在这两人身上留下几个伤口，这两人跟着我们一起玩儿完。”
贾二强这才想起来，携带了丧尸的病毒，现在他们三个人本身就是最好的凶|器，嘿嘿笑了两声：“我说呢，这两人这么听话，我都忘了他们怕我们。”
聂云看着贾二强的眼神带着轻蔑：“你就是脑子太简单，所以我刚才才不敢留你下来看着这两个小子。多和三儿学学，以后有的是大事需要咱们兄弟做。”
贾二强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嘿嘿，跟着老大有肉吃，兄弟笨是笨了点，但是对老大绝对忠心！”
聂云没理会这阿谀奉承的话，开始闭目养神，下半夜还要守夜，现在的他不敢有半点马虎大意。贾二强脸上的笑渐渐褪下来，扭了扭身子，装作睡了，侧过来的脸上却带着些嫉妒。刚才他们发觉蒋婧和陈芳洁逃跑的时候并没有三个人都出动，章秋被聂云留了下来。每次都是这样，三儿什么都不用做，还老是忤逆老大的意思，却比自己要被老大看重得多，贾二强长久积压下来得愤愤又添上了新的一笔。
章秋坐在驾驶位上，没了蒋婧两个，后排座位空了出来，展翌和肖迎风坐在了一起。
他们病发要到什么时候？肖迎风问系统。
系统回答他【大概要在三个小时之后，昏迷时间不长，宿主请把握好时间。】
肖迎风手中渗出些汗来，现在是八点，三个小时之后就是十一点钟。他正好乘着这段时间好好盘算怎么逃跑。
“守夜我和章秋来就行，你好好睡吧。”展翌说。
肖迎风把自己从思考里捞出来，车子的大灯已经被关上了，章秋开了车里灯，透过后视镜，章秋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好像并不反对展翌的提议。
“我……”肖迎风的话没说完就被展翌拉了一把，身体往他那个方向一倒，脑袋磕在了展翌的膝盖上。
“我忘了你在有光的地方睡不好。”展翌的左手覆上来，遮住肖迎风的眼睛，“好好睡吧。”
肖迎风眨巴了两下眼睛，他什么时候看到灯光睡不着了，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脑袋侧着，身体却趴着的姿势拧得难受，肖迎风动了动，被压在自己身下的左手却突然被拉住，肖迎风浑身一僵，趴着不动弹了。
展翌摊开肖迎风的手，目光看向坐在前面的章秋，他此时正半开着窗望着窗外。
指尖在肖迎风手心滑动，肖迎风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展翌是在他手上写字。
——想走吗？
展翌在他手里写。
肖迎风的大拇指和食指绕成一个圈，另外三个手指翘着。展翌的眼角扫过他这个动作，摊开他的手继续写。
——等。我叫你。
然后展翌就把他的手捏成一个拳头塞了回去，示意交流结束。
肖迎风的脖子动了动，过了一会才幽幽地说：“展翌，松松，脖子快拧断了。”展翌盖着他眼睛的手僵了僵，肖迎风连忙把身体侧过来，调整了一下展翌左手的位置，继续盖着自己的眼睛。
五分钟之后，肖迎风同学居然真的没心没肺得睡着了。
不过他睡得一点也不安稳，总是做着光怪陆离的梦，半梦半醒间脑袋里闪现断断续续的片段，有些是已经发生的，有些却只是大脑的臆想。
展翌看着他额头上渗出来的冷汗，犹豫了一下，右手搭在他的肩上，左手掌心，肖迎风的睫毛动了动，终于安稳下来。
等肖迎风一觉睡醒，周围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车里的灯也已经熄灭了，到处一片漆黑。展翌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自己拿了下去，肖迎风适应了一会才看清车里十分模糊的事物轮廓。
“醒了？”肖迎风的动作不大，展翌却一直警醒着。
“吵到你了？”肖迎风压低声音，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章秋的发顶从车子的靠背露出来。
“没睡。”展翌回答的声音不大不小，前面章秋的呼吸声轻而绵长，对方并没有睡着，“你可以再睡一会。”
肖迎风坐起来，晃了晃头：“不睡了。”老是做梦，睡了反而头疼。
展翌没有再劝，肖迎风乘着这段时间清醒一下也好，马上就要换班了。
“我开灯了。”章秋的声音突然从前面传过来，肖迎风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
啪嗒一声，车里灯有些晃眼，透过后视镜，章秋眼下有一点儿轻微的浮肿，熬夜的疲惫显露在眉宇间。
肖迎风看了一下时间，马上就十二点了：“现在换班？”肖迎风心中有些疑惑，为什么章秋没有昏迷，还是他刚才已经错过了他们昏迷的时间？
章秋推开车门下去：“我去叫醒他们。”
车门关上，展翌看了肖迎风一眼：“你呆在车上，拿好刀。”将肖迎风的刀塞给他之后，展翌也跟着章秋下了车。
肖迎风不太放心，把车窗往下开了小半截，寂静的夜里，两人走动的声音十分清晰。
章秋已经到了前面的车边，敲了敲车门：“老大，开开门。”车里没有动静。
章秋皱起眉，展翌握着刀柄的手更用力了几分。
章秋试图把车门打开，车子却从里面反锁了。
展翌迅速上前，右手上扬，刀柄还没敲上章秋的脖子，对方就转过身来。
看到展翌的动作，章秋没有半点惊讶，平静的眼神让展翌突兀地停住了自己的动作。
他伸手从裤袋里掏出钥匙，丢给展翌：“你们走吧。”
展翌扬手接住，却并不明白章秋的意图。
章秋没有解释，绕到车后打开了车厢的门，金属门打开的声音十分刺耳。
灯光打亮了呆在里面的人。
蒋婧和陈芳洁离得远远的，面对突然打开的门，陈芳洁的眼神十分惊恐，蒋婧却只是伸手挡了挡光，脸上的神色沉静如水。
“翔子昏迷了四个小时，你们乘着现在快点走。”章秋的声音并不小，四个人都能听得见，车厢里的两个神色有些恍惚，好像怀疑自己幻听了一样。
肖迎风下了车，展翌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那你呢？”虽然不知道章秋为什么帮他们，可是如果他们四个都跑了，还开走了他们一辆车，肖迎风并不觉得章秋会有什么好下场。
章秋好像有些不耐烦，跳上车把蒋婧和陈芳洁两个人直接拉了下来，然后重新关上了车厢门。
“他们是我兄弟，我不能放下他们不管。”这是章秋对自己的行为做的唯一一句解释，也是和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
踩着车厢门上的突起，章秋身手敏捷地爬上了车厢顶。矮身坐下来，章秋看着他们的眼神十分凛冽。
肖迎风明白了他的意思，车子可以开走，人也可以带走，他们兄弟三个的东西不能动。
好在他们俩也不是得寸进尺的人。
展翌把钥匙塞进口袋里：“上车，送你们去宿兴。”他并不打算带着这两个人一起去x市，肖迎风不喜欢她们。
陈芳洁犹豫着想跟上去，蒋婧却突然说：“不用了，我们可以自己去。”陈芳洁整个人僵住了。
“婧、婧姐……”陈芳洁知道自己把逃跑的责任全都推给蒋婧是自己不对，但是蒋婧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我们先回去好不好，我知道我错了，你回去骂我也好，打我也好，不要这样好不好？”她凑过去拉蒋婧的手臂，之前蒋婧已经告诉过她，肖迎风不太待见她们两个，如果蒋婧打定主意不改口，他一定乐得附和！
蒋婧只是冷冷地瞟了陈芳洁一眼，把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陈芳洁求助似的看向展翌，展翌往车后走去。
过了一会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肖迎风带出来的那个手提包。
“祝你们好运。”展翌说话的声音没带什么起伏，将手里的提包交给了蒋婧。
蒋婧沉默了一会接过来：“谢谢。”
☆、第19章 胖子与海边的空城
卡车在菜花地里滞留了一会，展翌开车的技术还不错，把车子倒进田里还能顺利地掉头开出来。
卡车开上马路，肖迎风从车窗里探出头来，他们出来的那个泥路道口被两边种植整齐的行道树遮住，从他们这里已经看不到那三个人的身影。
“章秋和婧姐……”肖迎风觉得有些担心。
展翌双眼盯着前方：“他们都有自己想走的路要走，不需要我们担心。”肖迎风叹了口气。
半夜的高速公路上根本没有往来的车辆，肖迎风昨天才知道末世到来的消息，今天就发现自己的生活已经完全被末世所笼罩。
今天的天气不错，天上的星星明亮，展翌专注地开着车不说话，肖迎风觉得有些无聊，抱着自己的背包东翻翻西翻翻。
“没事做就睡觉吧，不要担心太多，天亮了我们就到x市了。”
听到展翌的话，肖迎风觉得有些无奈：“我就是因为睡不着才觉得无聊。”
展翌：“……”
肖迎风侧过脸，展翌开了大灯，肖迎风可以在黑暗里看清他的侧脸，鼻梁高挺，唇形并不丰厚，听说薄唇的人会比较薄情。
看到展翌的脸肖迎风才想起来，展翌头上还带着伤。
“你脑袋上的药换了么？”肖迎风印象里，展翌还是昨天晚上在自己的小公寓里换的药。
展翌头上的伤在另一边，肖迎风这个角度看不到，今天出了那么多汗，要是没换药，说不定还会发炎。现在不比平常，要是发炎了连医院都没得去。
好在展翌比肖迎风要爱护自己的多：“你睡着之后抽空去换了。”
肖迎风这才安心，在心里自我责怪了一番，光顾着悲春悯秋，连展翌身上的伤都没照看好，真是糟透了。
【主人我对不起你，没有提醒你这件事，对不起嘤嘤嘤。】系统谴责自己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肖迎风表示，这完全是自己忘了，和系统没关系，安慰了它两句。况且展翌看起来也不是会介意这种事情的人。
【不能帮助主人追求人生幸福的系统是一个不合格的系统，我一定会好好做，再也不犯这样的错误！】系统对肖迎风的大度感到十分感动，肖迎风却觉得有些无语。
【我一定会让爱情的春风吹过主人你这片荒芜的处女地的！（握拳）】肖迎风挑眉，是谁给你这么强大的决心和信念的？
系统表示，面对这么一个完全不解风情的主人，活该他单身二十年！
傲娇的系统不说话了，肖迎风对于这个问题耸了耸肩，这完全是观念上的不同，无法解决。
“如果你觉得不舒服什么的，我们就停下来休息，也不着急这么一两个小时。”肖迎风觉得，展翌现在虽然物质上无法享受病患的待遇，精神上还是能够得到几分照顾的。
展翌摇摇头：“早点到地方更要紧。”肖迎风这才没有继续劝说。其实他心里也十分焦急，多休息一段时间，他能见到平安的妈妈的概率就要小一点。
“哎，展翌，如果你没有失忆，你会跟我来x市吗？”想到妈妈，肖迎风就想起了展翌失忆。他还能往父母的所在地赶过去，而展翌的亲人在什么地方、他有没有亲人，却是连展翌自己都不知道的事。
脱口而出问了这句话之后，肖迎风觉得自己很好笑，这种问题的回答根本就是显而易见的事情。末世来临，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拥有记忆的展翌当然不会跟他来。
展翌的食指在方向盘上轻敲了两下，给肖迎风的回答有些出人意料：“不会，我也不会让你来。”
肖迎风好奇：“为什么？”他自己不愿意来肖迎风可以理解，可是为什么也不让他来呢。
展翌的声音和着夜风有些凉：“丧尸病毒的传染性太强，x市人口密集，以你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活着走出来，甚至，活着到那里。”
肖迎风：“……”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的自尊心真的龟裂了……咱们婉转点可好？
展翌没有注意到肖迎风一颗破碎的少男心：“我不像你，但也不会看着对自己有恩的人做些傻事。”“傻事”两个字化成一根利箭戳穿了肖迎风同学的膝盖。
对于展翌如此耿直坦白的言语，肖迎风表示，这事不能就这么放过去。咱们虽然打不过他，口头上也要占上风不是，不蒸馒头争口气！
肖迎风换上一个略显轻佻的笑容，往展翌身边凑了凑：“说起来我还是你救命恩人来着，我也不要你以身相许，叫声恩人来听听？”
展翌抽空瞟了他一眼，灯光从他略显深沉的瞳孔里折射成一丝凛冽。
肖迎风缩了回去，把自己团成一个团子。
展主任，我错了。我觉得我还能改造。
卡车平平稳稳地从宿兴一路开到了x市。肖迎风想，以展翌的驾驶技术，如果不是昨天他们楼下那坏掉的红绿灯，展翌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发生车祸。
开过x市的收费站时，肖迎风看到路边的广告牌上写着大大的x市欢迎您，心中百感交集。
同时，他也发现了x市这里和宿兴的不同。
不同于宿兴的严阵以待高度戒严，x市的收费站空荡荡的，收费站旁有一串追尾的汽车排列，车上空无一人。收费站原本用来拦截的横杆已经不知所踪。
卡车慢慢穿过没有人的站台，站台透明的玻璃窗子被打碎，上边还沾了些不知名的黑红色污渍，肖迎风心中的不安浓重起来。
“x市的状况可能比宿兴更糟糕。”展翌的这个论断在肖迎风意料之中，却让肖迎风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更加沉重。宿兴的发病率是三分之一，x市又是多少？他妈妈那里又会是什么样？
展翌看出了肖迎风的担忧：“x市现在存活下来的人应该都已经军队安排控制住了，等会进入市区，我们可以加快车速。”展翌在那一列汽车上看到了子弹的弹痕，他们一路过来都没有遇到什么车，进入市区之后也不太可能遇到。
肖迎风抿唇：“等会我来指路，我们先去医院，我知道近路。”肖迎风的父亲是x市科技研究所的所长，像他们那样的科研人员在遇到灾难的情况下，一定会优先被保护起来，肖迎风更加担心他妈妈。既然已经不存在需要遵守的交通规则，那么自然是最近的近路优先。
卡车按照肖迎风的指引近乎直线地往x市人民医院的所在地而去。看着快速倒退的建筑物，肖迎风掌心渗出汗，医院里储存大量的药物，并且还有那么多治疗仪器，在形势可以控制的情况下，一定不会被放弃。希望现在的形势还能被控制住。
展翌驾驶着卡车风驰电掣地穿过大街小巷，却在距离医院最近的路口上，被路上的一坨肉挡住了去路。
确切的说，是一个身上除了肉看不清还有别的什么东西的胖子挡住了去路。
远远地就看到半人高的肉团朝他们挥手，展翌皱眉被迫把速度降下来。他们急着赶路，他也不管车道了，直接就改道打算绕过这个人，他们没时间可以浪费。谁知这个胖子虽然胖，却十分的灵活，见到卡车换了个道，在地上打了个滚直接换到了车子前面。
展翌连忙停下车，头上渗出冷汗，这胖子还真大胆，要是他再快一点，这车能直接从他身上碾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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