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庞策]江山美人 作者:灵落红尘
正文 第29节
[庞策]江山美人 作者:灵落红尘
第29节
他继续低头查阅起案卷,时光就在他那一张一张的纸张中慢慢流逝了,当他看完之后才发现,已经是三更天了,要不了多久,东边就会出朝霞了,他从案桌前站起身,踱步走到院子里,夜色不好,地上没有那许多的星辉,公孙策抬头看着已经西斜的月亮,原来今天还是月初,那浅浅的月牙在云彩里穿梭,羞羞答答。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公孙策轻声吟道,他不由想起包拯,虽然咸阳离此并不远,但是他还没有时间去看他,上次的书信,包拯一直没有回信,难道因为很是难找,所以才会拖了这么久吗?
正想着,突然门边重重的一击,一个黑色的人影踉跄着走进门内,公孙策不禁警觉起来,他盯着人影一动不动。
昏暗的夜色根本看不清楚来人,但是公孙策却觉得很是熟悉,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庞统?”
黑影没有回答,只是突然上前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满身的酒气,闻的公孙策觉得鼻子难受,他想推开黑影,但是无奈那人力气太大,不管他如何用力都无法将其推开,他想开口叫人,但是刚想开口的时候,他就明白了他是谁。
☆、感情模糊搅扰双方心灵
庞统抱着公孙策的身体渐渐的往下滑落,很快就躺到了地上,公孙策蹲下身子,轻轻地推动他,说道:“庞统,庞统,你怎么样了?”
“喝,再喝。”庞统嘴里模糊不清地叫道。
公孙策看着他的身体,深深地叹了口气,就凭他的力气根本不可能把他扶到床上,可是也不能让他就这么躺着啊,他为难地看看四周。
很快公孙策就找到守夜的衙役,在他的帮忙下,才勉强将庞统弄到后面临时铺设的床铺上,当他们将一切安顿好的时候,门外已经响起鸡啼声,天亮了。
公孙策吩咐衙役去前面开门,自己则留在庞统身边。
他坐在床边,看着庞统红通通的脸颊,以及全身浓浓的酒气,公孙策自言自语道:“你不是去温柔乡了吗?怎么回来了?”
庞统没有说话,只是翻了一个身,面朝里面,又睡着了,并传来浅浅的打鼾声。
公孙策就这样一直盯着庞统,直到朝霞照进房内,他才警觉天已经大亮了,他需要开始一天审讯了。他站起身,准备朝门外走去,突然又站住脚步,转头看了一眼庞统,这才轻轻地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霎时房间里静悄悄的,只听到庞统轻微的鼾声。
衙门里的案件还是很多,但是公孙策今天却有了一个意外的收获,展昭来了。
“公孙大哥,你一个人在这里这么危险,要不我留下来陪你吧?”展昭跟公孙策寒暄几句之后说道,“我听说你这里还留了一个护卫?”
公孙策拉着展昭的手臂,走到一处没人的环境,悄声说道:“不是什么护卫,是庞统。”
展昭意外地甩开他的手臂,说道:“公孙大哥,你怎么能把他留在身边呢?你知不知道留他在身边有多危险啊?”
公孙策做了一个小声说话的手势,继续说道:“我也知道危险,但是他救过我。”
“他救过你,他会好心救你,别是另有所图吧?”展昭一脸的不悦,他不高兴地说道,“他在哪里,我跟他谈谈,从今往后,有我呢,不用他假惺惺。”
“他喝醉了,我看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醒,等他醒了,你再去说吧。”公孙策无奈地说道。
“既然你来了,跟我说说包拯那边的结果咋样了?还有你来这里,包拯那边的安全怎么办?”公孙策急切地问道。
展昭将巨阙放在石桌上,笑着说道:“公孙大哥你的问题还真多,我要先回答哪个啊?”
“一个一个回答,一个都不准漏。”
展昭的眉角上扬,眼里的笑意更浓,他说道:“包大哥说你的事情比较重要,所以他暂时会在咸阳的府衙等我们去跟他汇合,二嘛,你让包大哥打听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只不过……”展昭神秘地看了公孙策一眼说道,“不过,我要等将庞统打发走了,再说。”
“为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也。”说完站起身一个箭步就逃的离公孙策远远的。
“你去哪里啊?”公孙策在他背后高声叫道,无奈展昭已经跑远,根本不理会他的喊叫。
傍晚时分,夕阳照进房内,庞统已然醒来,他觉得头痛欲裂,口干舌燥,环顾四周,一个陌生的环境,他立刻从床上跃下,但却腿脚无力,差点摔倒,幸好扶住桌子才没有倒下,他踉踉跄跄地打开房门,走到院内。
公孙策此时正从前院走来,他估计这会儿庞统应该醒了,没成想,还没到后院,就看到庞统的身影,于是他立刻上前,一把拉住正四处张望的他,不高兴地说道:“你怎么起来了。
“水。”庞统见到公孙策,轻轻地说了一句。
公孙策将他扶了坐在回廊边的凳子上,然后嘱咐道:“我现在就去拿水,你稍微等一会儿。”说完转身疾步离去。
庞统看着公孙策的背影出神,脑袋里空空如也,除了还记得在岚竹那里喝了很多酒之外,别的事情他一点都不记得了,他使劲的揉搓自己的太阳穴,希望能减轻欲裂的头痛。
很快公孙策就将水壶拿来,并顺手给他倒满了一杯水。
庞统拿起水杯就一口饮尽,然后将水杯重重的放在石桌上,公孙策自然地给他又倒满一杯,但是庞统却没有再继续喝,他示意公孙策坐下,然后说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公孙策看着他清澈的眼眸,看上去不像撒谎的样子,于是他也放下水壶说道:“你喝醉了,昨晚是我和守夜的一起把你搬到床上去的,你可真重,搬的我手都痛死了。”
“是你?”庞统盯着他说道,旋即又将眼神挪开。
公孙策感觉到他的怪异,疑惑地问道:“你不是在忆湘园过夜的吗?怎么会醉成那样?”
庞统神志不是很清醒,总觉得有些片段一闪而过,不知道是现实还是梦境,他微微地摇头说道:“不记得了。”说完使劲的揉搓疼涨的太阳穴。
公孙策担忧地站起身,走到他身边,低头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庞统感觉到公孙策的接近,他突然抬头正好迎上他那关怀地眼眸,他本应该立刻抽身,离他远远的,但是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根本无法移动半步,只是一个眼眸就已经让他不忍拒绝,不舍离去,难道自己注定会被他左右?
庞统的眼神充满矛盾,这让公孙策觉得更是奇怪,他拿过石桌上的水杯,递到他手上说道:“先喝口水再说吧。”他很自然将庞统这一切反常的举动归为,他喝醉了。
再一次一仰而尽,但是手中空空的茶杯,他却一直没有放下,庞统盯着空空如也的茶杯默默无语。
公孙策觉得今天他怪怪的,昨天在忆湘园玩的不高兴吗?还是查出了什么情况,不愿意跟自己说?
“你昨天在忆湘园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公孙策小心地试探道。
庞统惨淡地一笑,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说道:“能有什么事情,妓院嘛,自然是去找快活。”
“你也找了?”公孙策吐口而出,但是说完他就后悔了,为什么要这么问,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庞统抬起头,看着公孙策平静的眼神,笑着问道:“找啦。下次公孙大人想去的话,我可以帮你挑个好点的女子。”
公孙策尴尬地转身,走到回廊边,背对着庞统说道:“我才不去那种地方,寻花问柳岂是君子所为?”
庞统在他背后淡淡地说道:“我庞统从来就不是什么君子,所以自然去得,自然寻得。”
公孙策不再说话,话题太过尴尬,以致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于是轻轻地说道:“我先去前面,你好好休息,有事情你就叫小容。”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
看着他越行越远的背影,庞统深深地叹了口气,为什么非要弄得这样尴尬,难道自己跟他之间已经没有办法好好说话了吗?
公孙策必须要离去,因为他觉得有些心痛,好像原本埋于自己心里的东西,正被慢慢地剥离,一点一点的游移到一个叫做心房的地方,那个东西是什么,他不知道,但是他却深深地体会到当庞统说找了的时候,自己心头的颤抖。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想找女人原也是自然的事情,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自己要如此在意?
他不敢再想,因为他怕。他也不想再面对他,因为他怯。
展昭看到公孙策惨白的脸色,关切地问道:“公孙大哥你怎么了?”
公孙策这才回过神,窘迫地说道:“没什么。”
展昭走到公孙策身后,朝他来时的路上看去,轻声问道:“他醒了吧?”
“是的,”公孙策拉住展昭的手臂说道:“别在衙门里说,晚上回林府再说。”
“可是……”展昭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却被公孙策拉走,眼看着天色将晚,展昭也就顺从了。
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庞统真不想回林府,但是他还是站在了林府门前,看着熟悉的大门,今天却有不一样的感觉,他就在里面,但是自己却不敢进去。半晌之后,他才犹豫着推开大门,缓步走了进去。
展昭正和公孙策坐在正堂中间的八仙桌边,看着庞统走进来的身影,展昭一个箭步就冲上了前,将手中的巨阙顶在他的胸口问道:“你跟在公孙大哥身边意欲何为?”
庞统并未想到展昭居然来了,他无奈地笑道:“我说为什么今天敢踏着夜色回家呢,原来是有人相陪。”
公孙策赶忙走到展昭身边,一手搭在他的巨阙上,说道:“展昭,别总是一副与人为敌的样子,有话好好说。”
“哼。”展昭放下巨阙,气势汹汹地说道,“如果让我发现你有什么图谋不轨,我一定会放过你。”
公孙策拉着展昭的衣袖,疾步走进屋内。
庞统看着两人的背影,突然意识到,也许是自己该离开的时候了。他慢慢地走进屋内,倚在门边,看着愤怒的展昭,还有一直不看自己的公孙策,强装出一丝笑意说道:“今晚这是要对我开堂审理?”
☆、将军离开落得心灰意冷
展昭突然又站起身,怒视他说道:“现在我回来了,你走吧。公孙大哥自有我保护,不用你费心。”
“展昭。”公孙策突然打断展昭的话,他转头瞥了一眼庞统说道,“你不是还要回包拯那里?”
“公孙大哥,包大哥那里根本就不需要我。”展昭激动地拉住公孙策的手臂说,“而且临行前,包大哥说了让我一定要保护你的安全。”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公孙策轻轻地拍打他的手背,安慰地说道,“不管有什么事情,我们先坐下来再说,行吗?”公孙策挥手示意庞统坐下,但是他却好像根本没有看到,还是倚在门边,未挪一步。
展昭气呼呼地坐下,眼神却一直盯着庞统。
自从上次看到庞统从小蛮的房间里出来,他就对他看不顺眼,把持朝政不说,还想要抢包大哥的小蛮,这样的人,试问他展昭又如何会有好感,现在更好了,居然明目张胆地待在公孙大哥身边,也许一切都像公孙大哥说的那样,他也是想查明真相,但是此人阴险狡诈,谁知道他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企图?
公孙策看着展昭那气鼓鼓的脸颊,不由笑道:“好了,别再生气了,让他留在我身边,当时也是我的主意,你就不用太计较了,还是说说包拯查出了什么?”
展昭一直盯着庞统,不高兴地说道:“有他在,我不会说的。”
庞统嘴角微微上扬,苦笑一声说道:“既然展少侠来了,这里自然没有庞某什么事情,虽说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最起码的察言观色我还是懂的。”说完转身一步踏出屋门,轻轻提了一口气,他想早点离开,这里他一刻都不想待,特别是每天都要面对他。
公孙策快步走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要去哪里?”他不能让他离去,因为他走了,自己就更难抓住他,更难知道他在做什么。
庞统抬头看向远方,他悄悄地收住气息,淡淡地说道:“怎么,公孙大人有了展昭,还需要关心我要去哪里吗?”
“我……”公孙策看到他忧郁的侧脸,心里一沉,什么时候他变得这样多愁善感,这一点都不像飞星将军,难道说是因为昨天晚上去忆湘园的事情,他爱上□□了?想到这里,公孙策的心情就更低落了。
公孙策低下头,小声地问了一句:“如果我要找你,是不是还是去上次那个地方?”
“如果公孙大人还相信庞某,那么自然知道去哪里找我。”庞统说完,提起一口真气,嗖一声就窜到门边,一眨眼消失在门后。
公孙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他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徒留空气中那醉人的气息。公孙策的心有些疼,疼得他觉得好像失去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而这个东西他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找到了。
展昭坐在公孙策面前,看着呆呆发愣地他,好奇地问道:“公孙大哥,你怎么了?”
“没事。”公孙策回过神来,假意平静地说道,“包拯是不是查出了什么问题?”
展昭笑着说道:“包大哥,其实查到的也不多,毕竟他现在在咸阳,而事情有又发生在天水镇,所以他能做的也就是尽量帮你把咸阳那边的人给找出来。”
“那汗血宝马的事情呢?”公孙策急切地问道。
“这个,我和包大哥都曾打听过,对于这种绝品好马,确实不多见,在咸阳也没见谁骑过。”展昭说道。
公孙策失望地应了一声:“那就是没什么收获了。”
“那可不一定。”展昭调皮地一笑。
公孙策立刻来了精神,他高兴地问道:“那是什么?”
“其实说来也巧合,上次我和包大哥去陕西都督府上,却发现了蛛丝马迹。”展昭看着公孙策明亮的眼眸,笑着说道:“那个叫沈丛良的陕西都督,在他家的马厩了,居然有一匹汗血宝马。”
“什么?沈丛良?”公孙策对这个名字听的有些耳熟,总觉得好像曾经在哪里听说过。
“是的,当时我和包大哥可高兴了,还特意向他打听了这匹马的来历。”
“什么来历?”
“他说是先帝赏赐给他父亲的。”
“他父亲?”
“他父亲就是前翰林院大学士沈翰籍。”
“是他。”
沈翰籍是至道二年的恩科进士,那年因为宋真宗非常赏识他的那篇科举文章,特令其担任翰林院大学士,因为公孙策对沈翰籍的文采很是佩服,所以对他的事情也格外留心,直到明道二年,沈翰籍一场大病被夺取生命,赵祯为了安抚家人受伤的心灵,所以将他的儿子调到陕西,至于当时做的什么官,公孙策已经不记得,只记得那个熟悉的名字,沈丛良。
沈翰籍是公认的清官,为官多年两袖清风,最后临死的时候也未曾为家人留下一钱一米。对沈丛良公孙策不熟悉,不过想来有一个正直的父亲,那儿子也不应该会有多坏。
“包拯认为那个半夜经常来天水镇的人就是沈丛良?”公孙策疑惑地问道。
“是的,”展昭面有难色地看了一眼公孙策说道,“不过我还没有证据。因为我监视过他几个晚上,他都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后来……”
公孙策突然好奇地问道:“后来怎样?”
“后来我发现他除了处理衙内的一些小事情之外,别的也是没什么大事,甚至有好几次手下要他盖印,他都吱吱唔唔地说要等等。”展昭说道。
公孙策陷入了沉思。
庞统没有回去当初带公孙策去的房子,他乘着夜色来到了悦来客栈,轻轻一跃,他就稳稳的站在了客栈的屋顶上,今晚他有的是时间,回去也是睡不着,还不如索性来看看这个女人今晚的动静。
孙红娘的房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亮光,庞统坐在屋顶,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家的窗户。
月芽悄悄地越升越高,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庞统的头顶,他抬头看看月亮那微弱的亮光,不由嘴角一歪,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就在庞统发呆的时候,孙红娘那里有了动静,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窗户,一个极速的黑影在黑夜的掩护下,向北飞奔而去。
看到孙红娘的身影,庞统心头一惊,他慢慢地站起身,看着孙红娘离去的方向,呵呵一笑,随后就提气跟了上去。
孙红娘的轻功很好,这是庞统没想到的,他自认自己的武功还不错,不过已经用了六分的力气,却还是无法拉近与她之间的距离,只能勉强保持住这样的距离,如果孙红娘的功夫也不过如此,那么自己还能应付,但是如果她并没使全力,那么吃亏的就将是自己。
很快他们来到一处隐蔽的山坳,孙红娘在庞统前面不远处,一个闪身就没有了踪迹。
庞统不甘心地上前,左顾右盼,希望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但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现,突然一个黑衣人从草丛中窜出,庞统不禁警觉起来。
“将军,你怎么来这里了?”一个熟悉的沙哑之声响起,让庞统松了一口气。
“那你怎么在这里?”庞统将他拉到一边的草丛轻声说道。
“我这几天晚上,一直埋伏在这里,就是想找到她的去向。”黑影也压低声音。
“找到没有?”
“找到了。”
庞统心头一喜,抑制不住兴奋地说道:“在哪里?”
黑影四处张望了几眼,然后站起身,走到一处平常的山坡旁,指着说道:“就是这里。”
庞统上前仔细观察,奈何夜色太暗,又没有火把,所以他失望地看着黑衣人说:“什么都没有。”
黑衣人走到一旁,在墙壁上摸索起来,不料真的摸到一个异样的凸起,他轻声唤道:“在这里。”
庞统立刻上去,他伸手一摸,确实有些怪异,黑衣人想要使劲的按下去,却被庞统阻止:“现在先不要打开它,”他将黑衣人拉过去,说道,“你在这里继续盯着,看她什么时候出来,等她出来之后,你就来见我。”
“是。”
庞统看了看四周,确定了自己来时的方向,就快步走开。
还是郊外那座庄园,庞统回家的时候,庄园里漆黑一片,他轻轻地推开大门,走到正堂点燃蜡烛,顿时室内就明亮了许多,他坐到桌边,感觉头又开始痛,不知道什么原因,自从昨晚喝醉酒之后,他这头就总是不由自主的疼痛,抬手揉揉太阳穴,希望能减轻点疼痛。
许是感觉到稍微好了一点,他寻思着回到后面去休息一会儿,说不定天亮之前,他就会来了。
突然从衣袖里掉出一个卜牌,庞统凝视片刻之后,还是将它捡了起来,一枚咸卦,他的咸卦,一直想找机会还给他,可一直都没有机会还的咸卦。
他又一次坐到桌边,翻看起这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卜牌,就因为他是公孙策的,所以它就变得不再普通,庞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之后将咸卦放在桌上。
☆、亲身相邀奈何身陷险境
他真的想将它还给他,他真的不希望再跟他有什么联系,现在他只想将这次的计划完成好了,为自己的将来做好更多的准备,至于他,这是一个意外,只要自己能尽快脱离他的身边,那就一定会恢复正常。
庞统想的并没有错,只是他忽略了,自己曾经跟公孙策说过的话,他们之间,是你离不开我,我离不开你的,这句话当时曾带给公孙策怎样的震撼,就算庞统忘记了,公孙策也绝对不会忘记,
公孙策坐在床边,看着窗台下,庞统留下的那瓶毒药,他也想将它还给庞统,但是一直都没有机会。
展昭明天一早就要走了,他必须去找他,不仅是为了这件案子,也为了……,也为了……,也为了什么?公孙策使劲的摇摇头,他不知道到底还为了什么。
他还会在上次他带自己去的那里吗?可是上次是晚上去的,加上他身体不太舒服,许是已经记不清到底在哪里了,那怎么办?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轻轻地拿起那个瓶子仔细的端详起来。
“玉缠龙”
熟悉的三个字再一次映入眼帘,为什么感觉这么熟悉?
公孙策想起来,上次庞统留下的那枚玉佩,上面也有这三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完全弄不清楚意义所在,所以他也就不再想,而是将瓶子放进自己的衣袖,突然他觉得好像少了什么?摸索片刻之后他才苦涩地一笑,早就已经掉了,现在又如何还在原来的地方?
公孙策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残月,小风筝离去有些日子,跟之前相比,现在他倒显得更加平静,回想过去的这几天,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情了,但是自己曾经为她伤感过,为她心乱过,可是现在为什么会如此淡然,难道说真的是自己变了?
他觉得心烦意乱,不知道该如何来缓解自己的烦躁,一向控制力极佳的公孙策什么时候也会莫名其妙的心乱如麻?想当初小风筝的离去,自己也未曾如此。
他不禁摇了摇头,向床边走去,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明天去找他。
庞统一夜未睡,因为一个重要的人来了
“将军。”黑衣人还是原先的装扮,依然沙哑的嗓音。
庞统让他坐到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酒问道:“怎样?”
“就在将军走了没有多久,她就出来了。”黑衣人轻轻地说道,“她什么东西都没带,而是急冲冲地回了天水镇,我本想着冲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况,不过在她走后没多久,就有一队人马从里面缓缓的驶出来,我怕被发现,就只得躲在一边,看他们要去哪里。”
庞统浅酌了一口,饶有兴趣地看着黑衣人,笑着说:“真是有趣。”
“说来也怪,那队人马行驶的并不快,我想跟上去看他们到底去哪里,但是无奈天色将亮,我没敢跟上去,不过我估计那个洞穴里大概是没什么人了。”
“为什么?”庞统好奇地看着他。
“因为最后一个出来的人问,里面还有没有人,里面没人回答,所以我想应该是没人了。”黑衣人推测道。
庞统没有说话,他轻轻地拿起酒杯,却并未喝下,而是又极速地放下说道:“天快亮了,你先回去,这件事情我自会查明。”
“属下告退。”黑衣人说完,就快速跳到门口,乘着东边刚刚泛白的朝霞,极速消失在远处。
庞统将桌上的一杯酒一口仰尽,是该自己去看看的时候了,不看就永远不知道对方到底在搞什么鬼,还有这女人到底是不是他派过来的。
庞统决定立刻出发,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决定却让自己后来后悔了许久。
展昭天不亮就走了,他在公孙策门外站定片刻之后,终究还是没有敲门,转身一个跃起,就轻松地越过墙头,稳稳地落在墙外,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件事情耽误不得,唯有快才能取胜。
公孙策没有去衙门,他准备去找庞统,因为展昭走了,他又有了可以留下的理由。
公孙策凭着模糊的记忆,来到一处荒凉的山坳,印象中自己好像来过,但是再看看四周,好像又都差不多,到底是哪里,他开始糊涂。
他并没有停住脚步,而是继续往前走去,因为他相信,一定能找到。
道路越来越荒凉,脚边还不时有些毒虫异兽出现,虽然自己闪躲及时,但是心里却越来越胆颤,如果能找到屋子,那么自己也就安全了,可是这放眼看去,根本没有任何房子的踪迹,他甚至怀疑自己肯定是走错了,但是来时的路他也忘记了。
公孙策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虽然自己已经开始后悔,但是却没有任何别的办法。
走到一片树林里,浓烟漫布,袅袅烟绕,眼前完全白茫茫一片,自己上次来过这里吗?为什么没有印象?
偶尔传来几声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叫声,每一次都会让公孙策觉得心惊肉跳,他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往前走,现在他只想尽快走出这里,在这里他觉得呼吸都快要窒息了。
突然从浓雾深处走出一个黑色的阴影,从身形上看,不太像是人,因为一会儿高一会儿矮,公孙策想定眼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时候,突然从背后冲出一匹不算很大的狼,它瞪着绿色眼眸,紧紧地盯着公孙策,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他扑倒,而此时公孙策已经看清楚那个不像人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那是一只大黑熊,这会儿正一摇一摆地向他走来。
这真是被前后夹攻,逃不得进不得,看来他公孙策必定是要命丧于此。
狼好像也看到了黑熊,虽然它往后退了两步,但是并没有要离去的迹象,它还是不想放弃就要到嘴边的肥肉。
眼看着黑熊将要越来越近,狼一个跃起将公孙策扑倒在地,不停的撕咬他的衣服,最近天气不是很冷,他穿的并不多,虽然自己不断用手臂抵挡狼的进攻,但是无奈一切都是徒劳吗,很快他身上的衣服就被狼撕咬的支离破碎,一股刺骨的寒意让他的心一紧,身体不由蜷缩起来,但是狼注定不想放过他,于是不断撕扯着他的四肢,胸口,很快血腥之气就弥漫开来,血腥之气刺激着狼的大脑,他变得更加疯狂,公孙策不由发出一个声嘶力竭地叫声:“救命。”
血腥之气让黑熊的脚步越来越快,就在狼想要继续撕咬下去的时候,它也已然近前,一个挥拳,就将狼从公孙策的身上掀开,公孙策突觉身上轻松很多,于是他转过身,使劲全力向外爬去,现在他迫切地想要离开这里,一刻都不想呆下去,他祈求上天能派个人来救自己。
狼的行动很是灵活,它一边跟黑熊周旋着,还一边找机会继续攻击公孙策,此时他的四肢已经血肉模糊,疼痛铺天盖地地袭来,公孙策觉得身躯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除了在地上爬,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拼命求生的公孙策不知道身后的两只畜生到底谁赢谁输,这一点对自己一点都不重要,现在他只想它们最好能被对方打死,就算不被打死,最好也能多拖延点时间,这样自己逃脱也就有望了,因为他突然想起来,就在刚刚进林子之前,在山脚边好像有一个小小的山洞,现在他只想去那里,但是血流了一地,并在他身后形成了一条长长的血迹,他觉得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小,再这样下去,他真怕自己坚持不下去了。
公孙策的意识开始模糊,他后悔为什么要来找庞统,如果不是自己被什么魔障给迷惑了,绝对不会来找他,可是……,自己恰恰就来了。
庞统探查过密室之后,寻思着应该让公孙策去看看,也许他能看到他看不到的东西,但是他却不敢去,已然下定决心不会再跟他有任何关联,不会再去依靠他来帮助自己,为什么还是会想起他,不行,从现在开始除了自己,他不能再依靠任何人。
正因为这样想着所以他准备回去收拾一下,既然选择逃离他,那么那里就不能再住了。
走到屋后的时候,庞统听到林子里传来一声黑熊的怪叫,这里一向鲜有人迹,为什么会听到黑熊的叫声?庞统好奇地走进林子,却见一个血迹斑斑的身体旁一个几乎一人高的黑熊正在试探着什么,他不知道那人到底有没有死 ,但是他还是下意思的抽出软剑,将恐怖的黑熊赶走了。
当他回过头来查看那个血迹斑斑的人,当他将他翻过来的时候,惊诧于自己怀里这个人,居然是他,他为什么来这里?难道是来找自己的?
公孙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他发现自己正身处陌生的环境,身上因为疼痛,根本无法动弹,他只得微弱地说道:“有人吗?”
庞统正在桌边配药,听到公孙策的叫声,他立刻转身,极速走到她床前意外地说道:“你醒了?”
☆、情缘易懂怎奈世俗难容
公孙策不禁张大嘴巴,为什么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自己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庞统慢慢坐到床边,温柔地问道:“要不要喝水?”
公孙策怪异地看着他,好奇态度怎会发生改变了?他这样自己还真不习惯,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心跳似乎也快了一些。
“谢谢。”
庞统立刻站起身,走到桌边为他倒了一杯水,但是公孙策无法动弹,于是庞统坐到床边,将他慢慢地扶起,依在自己的胸前,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水倒进他的嘴巴。
公孙策一个不小心,被水呛着,忍不住咳嗽起来,可是这一咳嗽却将全身的疼痛都牵扯起来,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庞统轻轻地拍打他的后背,心疼地说道:“慢点喝,看又痛了吧?”
“是你救了我?”公孙策忍住疼痛,轻轻地问道。
“否则你以为是谁?”庞统继续说道,“为什么会在这里?”
公孙策没有说话,自己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被两只猛兽袭击的时候,他就暗暗的后悔过,他不应该来找他,因为他就是一个祸害,任何与他有关系的人,都会受到伤害。
“是来找我的吗?”庞统在公孙策背后依然不死地问道,他一边不想跟他太亲密,一边不由自主的被他左右,他甚至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想怎样?
公孙策一愣,眼睛直直地看着一点,突然感觉浑身有些不自在,这样的姿势总让自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小心翼翼地扭动了一下,想要逃离他的怀抱,但是身体上的疼痛却让自己有心无力。
庞统感觉到怀里人的抵触,他好像也突然感觉到有些不自然,于是站起身,将他慢慢地依在床桅边,自己则起身将水杯拿到桌边又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到床边,再次递给他。
公孙策没有看他,虽然接过水杯,却再也没有喝,一种异样的气氛在两人之间酝酿起来,俩人都没有说话。
“那个……”庞统首先打破尴尬,站起身,走到桌边看了看自己配的药说道,“不知道这些药对你的伤有没有好处,我这里就只有这些,别的也没有了。”
“给我看看。”公孙策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
庞统拿起装草药的纸,走到公孙策身边,顺手递给他看。
公孙策抬起虚弱的右手,一个一个的仔细查看一番说道:“挺好的,没问题。没想到庞将军也有这个能耐。”
“我们这些总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人,就算一开始什么都不懂,也会被战争的残酷教会很多东西,否则等待着自己的就只有死路一条。”庞统拢了拢草药,转身准备去给他煎药,他相信这一剂药下去,再加上过一会儿给他上点外伤的药,明天,症状就应该有所缓解了。
“谢谢。”公孙策小声地在他背后说道,声音小到不注意完全就听不到,但是庞统却听到了。
庞统并未转身,但是在离去之前,在门边他却淡淡地说了一句:“要说谢谢的应该是我。”说完不等公孙策说话,就疾步走了出去。
公孙策依在床边,淡淡地叹了一口气,刚刚从虎口中脱身,对自己来说不知道是坏事还是好事,现在自己这么躺着,估计又要耽误很多时间了,而现在对自己而言,时间却是最重要的。
很快外面就暗了下来,庞统刚刚喂公孙策将草药喝下,但是看到他还是疼的浑身冒冷汗,他只得放下药碗,来到了书房。
他走到书房橱柜边,慢慢地打开柜门,一排药瓶突现眼前,他仔细地看了一番之后,拿过一个紫色的瓶子还有一个红色的瓶子一起放进袖中,然后轻轻地关上柜门。
公孙策躺在床上,只觉得嘴巴里还残余着药渣的味道,而身上的疼痛,并没有因为药的关系而有所缓解,反而痛的让自己无法休息。
庞统静悄悄地走到公孙策身边,只见他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缓缓滴落,他知道他肯定很痛,于是他坐到床边,小心翼翼地问道:“要不要我给你上药?”
公孙策突然睁开眼睛,要上药,这怎么行啊,很多伤口都在身上,如果上药,那不是要脱衣服,坚决不行。
“不用了,你去休息吧。”公孙策强忍着疼痛说道。
看到他惨淡的笑容,还有那为了掩饰自己的无奈,庞统觉得心头一痛,好像是有根针轻轻戳了一下。
“药汤虽然可以治愈你的伤口,但是肢体的疼痛却不容易这么快就消失,原本我可以乘你睡着了给你上药,但是……”庞统停顿片刻之后,轻轻咳了一声说道,“现在既然你已经醒了,那要不你自己上吧。”说完,将衣袖中的药瓶放在他手边,然后站起身,向门边走去。
公孙策没有挽留他,因为他的自尊不允许自己这样做,他感觉到庞统离开了房间,于是闭上眼睛,思绪却不断飘移起来。
自己是男人,他也是男人,上药而已,又有什么问题,难不成还要让女人来给自己上药吗?他不懂自己到底是想怎样,但是心里就是不想让他给自己上药,至于原因,他不想去想,或者说不敢去想。
许是疼痛太过激烈,最后他还是决定自己给自己上药,也许背后是上不到,但是前面应该没有问题,于是他忍住肌体的疼痛,然后挣扎着坐起身,拿过庞统留下的药品,轻轻打开,一股清淡的香气瞬间充斥着周身,他觉得头脑也清醒不少,忍不住又闻了一口,香气越来越浓,他觉得心情特别舒畅,然后……,然后他就睡着了。
庞统在门外看的一清二楚,他知道公孙策不会同意自己给他上药的,其实在他睡熟的时候,自己已经给他上过一次药,只是他的伤势太重,无法一次见效,所以晚上还必须要再上一次,但是庞统知道公孙策的性格,无奈之下,只得出此下策。
他轻轻的推开门,看着床上熟睡的公孙策,忍不住摇摇头,如果他不是太过执着,自己也不需要用这样的办法,这样虽然是为了救他,但是怎么看手段都有点卑鄙,曾几何时他庞统也会在乎手段的是否正派了,一直以来他不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吗?他公孙策不就是一直这样想的吗?
他上前慢慢掀开他身上的棉被,一身破烂的衣服依然穿在他身上,昨天为了上药方便,他就没有给他换衣服,不过今天再上一次,应该能缓解很多,也许待会儿上完药,可以考虑为他重新换件衣服。
他缓缓地解开那已经破烂的衣服,寻思着上药前还是先帮他把衣服先脱了,这样待会儿一上完,就可以给他穿上干净的衣服。
庞统小心翼翼地将公孙策的衣服脱下,每每碰到他的伤口,就见他的眉头紧皱,睡梦里依然很痛是吗?
很快公孙策就身无寸缕,庞统看着熟悉的身体,他觉得眼前发晕,头脑开始不听使唤,甚至无法集中精神准确的给他上药,右手忍不住微微哆嗦,庞统撇过头,稍稍定神之后,才回头继续给他上药。
他很白,所以那些外翻的伤口就显得更加触目惊心,他很瘦,感觉腰身可以盈盈一握,他很小,但是却不是所有地方都小,庞统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不要看不该看的地方,否则心思将会再难集中,这样下去,不知道要拖到什什么时候,他必须要尽快做完,因为他不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会怎么办?还能否控制住自己心底不断升腾的燥热。
庞统几乎是在目不斜视和微微闭眼的情形中给公孙策上完药,看着他沉沉地睡去,脸上都是安详的样子,他知道疼痛已经有所缓解,于是他起身拿过自己的一套衣服,并在自己战战兢兢地动作中,将它穿完,但是一穿完,他立刻就给他盖上被子,逃也似地离开了他的房间。
他几乎是飞奔到自己的房间,使劲推开门,并大口大口的喘气,心已经快跳出嗓子眼,他使劲压制自己的情绪,希望能平复自己的心悸。
他坐到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冷水,并一口仰尽,然后重重地放下水杯,感觉到心跳似乎缓慢了很多。
此时此刻他已经完全能肯定,自己对公孙策到底是什么感情了,但是他却对这样一种感觉,充满着自责,自己怎么可能会对一个男人产生一种原本应该对女人才会产生的感情呢,难道自己一直都不正常吗?那为什么以前会喜欢玲儿?
庞统完全不能自己,他一边害怕这种畸形的感情,一边却有无法控制自己的内心,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于是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也许是自己头脑发热,多喝点冷水就会好一些了。
一杯接一杯,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杯,只知道当他想再倒一杯的时候,水壶已经空空,什么都没有了,但是他的心却还未能安静下来。
他放下水杯和水壶,站起身走到门边,看着天上的月牙,今晚虽然月亮并不圆,但是夜色还是挺好的,照的庭院里熠熠生辉。
叹气一个接一个,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感情还能不能收回来,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如果他是来找自己回去的话,那么自己的心已经变质,还能回到过去吗?如果还要再单独面对他,自己的心还会清澈如一弯明月吗?
他轻轻关上门,走到床边,心情稍事平静之后,一头倒在床上。
有人一夜无眠,有人一夜好眠。
☆、将军逃离只为理清情缘
庞统起床的时候,满脸的憔悴。
公孙策醒的时候,觉得浑身的舒服,疼痛小的多,甚至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他想试着下床走走,但是一掀被子,却发现自己居然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他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一种异样的感觉悄悄爬上眉梢。
庞统轻轻地推开门,外面的天色还早,他怕公孙策还没醒,但是进门一看,却见公孙策正看着自己的衣服发呆。
“是你帮我换的?”公孙策没有抬头,但是他知道是他来了。
庞统愣了片刻,不知道该说什么,事情已经如此明显,他为什么还要问?
公孙策从床上一步步挪了下来,庞统见状立刻上前扶住他,但是却被他巧妙地躲开了。
庞统失望地看着自己伸出去的双手,难道自己对他而言已经是一剂□□了吗?连沾手都会觉得害怕?
公孙策缓缓地坐到桌边,虽然疼痛已经好多了,但是虚弱的身体还是让自己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他轻轻地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但是语气却越发的冷淡,说道:“为什么要给我下毒?”
“那不是下毒。”庞统不喜欢他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让他有一种虽在眼前但心却在远方的感觉,这样的距离让他觉得不安。
公孙策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请问庞大将军,这都不算下毒,那是什么算?”
“我是怕……”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现在任何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既然他已经认定了,那自己任何的说辞在他看来都是狡辩。
庞统转身走出房间,背对着公孙策说道:“我去给你煎药。”
公孙策没有挑头看庞统,因为他的心里此刻也不平静,他知道庞统为什么要让自己睡着之后才给自己上药,他的所有好意,他都明白,但是这样的感觉让自己很不舒服,为什么以前都是他在保护别人,可是现在却处处被他保护,处处被他照顾,他不要他觉得自己很弱很没用,所以他必须坚强。
庞统煎完药来到公孙策的房间,但却见此时已经人去屋空,他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这样不辞而别,徒留空气中那淡淡的清香,他将药放在桌上,慢慢地坐了下来,他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可是还是硬撑着虚弱的身体走了,难道他就这么讨厌自己,可是为什么他又要来寻自己,公孙策你到底什么意思?
庞统觉得头又开始痛,这样的感觉一点都不好,他从来都是拿的起放的下的人,为什么唯独对他,却总是犹豫不决,疑神疑鬼。
去找他?还是不去找他?
他不知道,他不想知道,他想回汴梁,这里再待下去只会让自己越来越沉沦,计划还有时间可以实施,但是他的心已经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公孙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林家的,好像中途有问过别人怎么走,好像回到镇上之后,还被人搀扶过,但是这些都是些什么人,他已经不记得了,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逃离,逃他逃的远远的,至于原因,他选择忽视。
庞统回到了汴梁,他遇到了一个曾经希望相守,可是现在已经不想再见到的人。
天黑之后,公孙策拖着疲倦的身体,起身开门。
黄小北赫然站在眼前,他一脸担忧的情形,见到公孙策急切地说道:“公孙大人,你可回来了,我们都找了你两天了,你去哪里了啊?害得我担心死了。”
公孙策惨然一笑说道:“出了点事情,不过都过去了。”
黄小北这才发现公孙策的脸色不对,他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焦急地说道:“大人这是怎么了?龙护卫呢?”他环顾四周并未发现庞统的身影,这个时候他做护卫的怎么能不在大人身边呢?
“他……”公孙策没有再说什么,就让这个人从自己的生活中永远的消失吧。
黄小北搀扶着公孙策走到桌边,帮他慢慢坐下,不死心地问道:“龙护卫呢?”说完沿着到处找寻起来。
公孙策并不阻止,而是任由他四处走动,反正他根本不在这里。
最后黄小北再次走到公孙策身边说道:“大人,龙护卫不在?他去哪里了?”
“不知道。”公孙策轻轻地说了一句,然后没再说话。
“那算了,看来还是要让小容哥去一趟好了。”黄小北的一番话,让公孙策不禁疑惑,他看着他说道,“什么事情?”
黄小北这才想起公孙策还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于是他毕恭毕敬地站在公孙策身边说道:“大人不在的时候,有人举报,在林大人的府上藏有他谋反的证据。”
“什么?”公孙策心头重重的一击,谋反?林保荫怎么可能会谋反呢?这谋反是何其大的重罪,一个不小心就会抄家灭族,弄不好最后还会连累自己。
“大人,你不相信啊?我们都找到证据了。”黄小北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证据?”公孙策又是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不过才失踪两天,他们居然已经进展的如此之深了。
“是啊,小容哥根据别人举报的情况,在林府的地下密室里找到了他跟庞统密谋的证据。”黄小北兴奋地说道,“大人,你肯定不知道,这里居然还有密室啊。”
密室,他自然知道,但是当初自己跟庞统深陷密室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翻阅了几乎所有的书籍和信件,根本没有什么庞统跟林保荫之间密谋的证据,如果真有的话,庞统也应该早就销毁了,怎会到现在还留在那个地方呢?
看到公孙策没有说话,黄小北以为他不相信,于是抓着公孙策的手臂说道:“我带你去看看吧。”
公孙策手臂被拽,觉得疼的刻骨,他不禁咧嘴倒吸一口凉气,从牙缝中间挤出一句话:“等我稍微好一些再去。”
黄小北发现公孙策伤的不轻,只得放下手臂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公孙策将手臂放在桌上问道,“我不在家,你们是怎么知道林府有密道的?”
黄小北不好意思地瞟了一眼公孙策,吞吞吐吐地说道:“那个……那个……,就是因为好几日都未见大人,所以小容建议我们先翻进来查找。不过我们真不是故意的,主要是怕迟则生变,所以才……”
“没关系。”公孙策不知道除了这三个字,他还能再说什么,“那又是什么人举报的?”
黄小北思量片刻之后说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是小容哥收到的消息。”
又是小容,为什么总是跟他有关系?
公孙策陷入沉思,这一切感觉就是一起针对庞统的计划,从他来到天水镇的那一天开始,就一直在有人算计他,不是没有人认识他,而是那些躲在暗处的人都已经知道他是谁了,现在感觉到庞统失踪几天未露面,他们就急了,急切地想要把他挖出来,将他暴露在阳光之下,到底会是谁设下了这个歹毒的计谋?
“你刚刚说只有让小容去,到底是什么事情?”公孙策抬头看着她问道。
“当然是去抓庞统啊,他很有可能就是杀死林县令的人啊。”黄小北说都,“他肯定是想杀了林县令,然后再找到他那些信件,最后毁尸灭迹。肯定是这样。”他说完之后不停地点头,就怕公孙策不相信似得。
显然他们又想将林保荫灭门的罪过,加到庞统的头上,哼,果然是一群别有用心的人。
可以阻止他们不去吗?不行。可是去了,带不回庞统也就算了,万一要是带回庞统,那么他就是龙允的事情就会被拆穿,自己果然太小瞧对手了。
公孙策左右为难,他知道想要让小容不去,那是绝无可能,但是结果会是怎样,他实在难以预料。
“公孙大人,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明早小容哥要起早去汴梁,我要跟他一起去呢。”黄小北说完就准备告辞。
“你也去?”公孙策瞥了他一眼。
“是啊,小容哥说他觉得我挺聪明的,可以和他一起去。”黄小北一脸的得意。
“你先回去吧。”公孙策心不在焉地打发着黄小北。
黄小北转身微微然离去,这公孙大人,今晚是怎么了,原来还以为他会兴奋呢,可看样子他似乎很不高兴。
第2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9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