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皇后为上,倾妃念 作者:柳自寒
正文 第3节
皇后为上,倾妃念 作者:柳自寒
第3节
落花随风飘落,浅含秋波,如梦似幻。花瓣在荷塘泛起涟漪,游鱼浅浅抬头,在婉转的琴音里缓缓的潜进池内自由游动。绵雨如丝,避雨的凉亭里茶香四溢,盖过了花朵的艳丽芬芳。鸟儿枝头欢唱,没有灼热的阳光,昏昏欲睡的生机重新蓬勃,展开一片片盎然的绿意。
一把素雅的油伞自皇后的寝宫门口撑开。素和清瑶换掉了拖沓且严谨端庄的凤袍,着一身轻盈的绿裳,在清凉的雨天散步花园。几个宫女太监在许嬷嬷的带领下规矩的跟在素和清瑶的身后,琴声传来,她停住了脚步,面无表情的脸上有着细微的波动。是谁在抚琴?如此生涩,倒是浪费了一把好琴。她循着琴音穿过假山边的小路,在御花园的八角亭外发现了专注于抚琴的人间绝色。
淡淡的茶香随空气的流动蔓延,姬妃烟难得着一身素色,纤细的手指显然没有正确的掌握节奏,局促的拨弄着琴弦,勉强的奏出还算流畅的琴曲。姬妃烟似乎没有发现素和清瑶,她在抚琴,并非陶醉,反而有着一丝窘迫。
“不对。”当姬妃烟再次拨动琴弦,素和清瑶徒自走进凉亭,留身后众人候在外面。她绕到姬妃烟的身后,抓住了她不知该拨弄哪根琴弦的手。“琴曲随心境,却也不能过于随心所欲。”垂搭在胸前的长发因为素和清瑶的俯身而自然的拂过姬妃烟的脸颊,落在她的肩膀。属于素和清瑶的清冷气息浅浅袭来,姬妃烟的呼吸莫名一滞,心跳亦不可节制的乱了节奏。
她承认,是她故意算好了素和清瑶到来的时机,早早的备好这一切,只等着以琴技生疏为由向素和清瑶请教。她打听过,尽管她的打听非常的不道德:素和皇后琴棋书画样样通晓,对琴曲的弹奏从前严谨。她也喜欢钻研道家和佛家的经书,常常在花园里温茶品书,一坐便是小半天儿。这些都是姬妃烟打听来的。
她自叹不通琴艺,脑子里准备了千百个请教素和清瑶的说辞。谁知这些借口根本派不上用场,素和清瑶的心思全都放在姬妃烟的生涩的琴技上,一心只为指点。反倒是姬妃烟,被素和清瑶如此近距离的圈贴,她的心绪早就不稳,一张绝色分明有了动情的痕迹,小媳妇似的低下了头,抿着唇露出了娇羞的笑意。
候在亭外的奴才们见了赶紧低下了头,做非礼勿视的打算。也有喜欢打听的小宫女偷偷拽了拽前边儿许嬷嬷的袖领儿,压低声音道:“嬷嬷,姬妃娘娘的表情瞧着怪异。”她的目光时不时的瞄着专注于琴弦的皇后,又怯怯的扫过故作正经听教的姬妃烟,总觉着气氛和平常有所不同。
许嬷嬷眼尖的很,哪儿能没有察觉?她拽回袖领儿,一个严厉的眼神瞥了过去,小宫女赶紧闭上嘴巴,不敢再多言半句。琴曲随着绵绵细雨流淌而过,几次生疏的重复过后,终于变得流畅。许嬷嬷把目光留在姬妃烟的身上,爬满褶皱的脸出现一丝不可思议的表情。
素和清瑶对姬妃烟的表现很满意。她终于放开了手,就事论事的说道:“虽然琴技不佳,却也有些天赋,学的很快。”
“承蒙娘娘夸奖。”姬妃烟从来被人赞美无数,多为美貌。她习惯被众星捧月的感觉,也麻木了那些花样式的诌媚。反而是现在,素和清瑶的一句毫无情绪的赞许,仿佛成了莫大的恩赐,叫姬妃烟的脸上增添了难掩的欢喜。
真是个不错的开头,姬妃烟在心里说道。
“抚琴之道,在于心,亦在于勤加练习。你能以琴增加修养,也是个不错的法子。”素和清瑶安慰道。相比起整日里胡言乱来的姬妃,素和清瑶更放心和现在的姬妃相处。
“娘娘说的极是。”姬妃烟微微颔首,极力的附和着素和清瑶:“臣妾本是普通百姓,却被皇上看中飞上枝头成了凤凰。若不能自我修养,只怕更惹祸事,己身堕落。若非娘娘不计前嫌,又以佛经相送,臣妾又怎会幡然醒悟?”她取来茶杯,将温煮适时的茶水倒入其中,一杯留给自己,一杯递给皇后:“娘娘,初见时不识规矩,冒犯了娘娘。此茶是前日皇上命人送来的贡茶,请娘娘品尝。”
素和清瑶接过茶杯,品着浓郁的茶香优雅的抿了小口,道:“倒是不错。”她又尝了一口,已有离开的意思:“天气阴沉,倒也散去了燥热,本宫该回去了。”
“那,臣妾恭送娘娘。”姬妃烟不急着赖在素和清瑶的身边,她有她的打算,而今算是成功了大步。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她试图遮掩的不怀好意完全的释放。被素和清瑶品尝过两口的贡茶成了姬妃烟掌心的把玩儿,她把杯子送到唇边儿,眯着眼睛喝光剩下的茶水,软声赞道:“好茶,好茶。”
“好香的茶味。”迎面传来淑妃的声音,只见她一袭紫衣款款而来,满面春风笑意浓:“妹妹好兴致,雨天煮茶,别有一番滋味。”
“姐姐说笑了。”闻言,姬妃烟却是掩面轻笑,举手投足皆是晃动心神的妩媚。没被用过的茶杯送到了淑妃的手里,姬妃烟给她倒了半杯茶水,道:“当真是酷暑难熬,幸而有此阴天,虽有湿气,倒也凉爽。这是刚刚送进宫的贡茶,不知合不合姐姐胃口?”
“闻着就香。”淑妃轻轻扇动冒出的茶气,嗅过以后浅抿小口,笑道:“妹妹好福气。进贡的茶叶咱们普通妃嫔鲜少挨着,都是最先送到皇后那儿的。此番皇上把贡茶派给了你,说明妹妹深受皇宠,地位非同一般呢!”
“瞧姐姐这话说的。皇上对咱们姐妹可谓一视同仁,哪儿多哪儿少,岂是轻易就能断论的呢?”姬妃烟道。
“哎呀,姐姐我性子直,说起话来总是不经大脑。”淑妃随手抚过姬妃烟的胳膊,拉过她的手,言语亲密:“不瞒妹妹说,虽然咱们没怎么来往,我对妹妹却有种与生俱来的亲切。进宫以前,我也有个妹妹,瞧着年纪和你一般,甚爱耍闹。后宫人情冷暖,常有寂寞,妹妹若是不弃,不妨把我当作亲人,日后时常往来,也算做个伴儿呢。”
“姐姐的提议倒是不错。”姬妃烟是狐狸,千年的狐狸。凡人的心思,她动动手指头就能洞悉。别说淑妃不怀好意,就算是真心实意,姬妃烟亦是来者不拒。“其实,人家既是唤了一声姐姐,当真把姐姐放在了心尖儿,自此宫里就有了亲人。姐姐,你说是吗?”
“是是是,谁说不是呢?我的好妹妹,姐姐如何不知你的心思呢?”淑妃深意的笑道,看起来别有心思。
“噢?妹妹的心思,姐姐知道?”姬妃烟道。
“怎会不知呢?”淑妃凑到了姬妃烟的耳边,抬手遮住了自个儿的嘴巴,小心翼翼的说道:“妹妹对皇后的心思,姐姐我打从第一天见你就瞧出来了。不过,别怪姐姐没劝你,皇后和咱们不同,是个极其不容易动情的人。”
“是吗?”既然淑妃说出来了,姬妃烟也不再遮掩。她笑道:“姐姐的话我自然明白。不过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金诚所至,金石为开。皇后动情,迟早的事儿,姐姐不妨且走且看。”
☆、第二十一章 出发行宫
御花园里的风景各有不同。
绵绵细雨说停就停,尽管阴云遮盖,散去的热气却在悄然回返。素和清瑶绕过长廊,远远的站在高处望着重回生机的娇花艳朵。“娘娘。”许嬷嬷抓准了沉默,苍老的脸上写满担忧:“老奴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且说。”素和清瑶微微抬手,视线在五颜六色的花丛里流连。
“您今日亲自指点姬妃练琴,咱们在外头瞧着,总觉着不是那么回事儿。”许嬷嬷略微沉吟,抬头望着素和清瑶的侧脸,道:“娘娘可能不知,咱们却看得真切。姬妃那时的娇态,活脱脱一个初见情郎的俏佳人。宫里头都在传姬妃和娘娘的关系非同一般,老奴是娘娘宫里头的人,是真是假自然分辨的清楚。娘娘不会和哪个宫里的妃嫔有瓜葛,就怕姬妃是个例外。她对娘娘的念头,非同一般。”
许嬷嬷的话在素和清瑶的耳边打了个圈儿,最后化成一道微风波动了她的心弦。思及姬妃的那些听起来更像是戏言的话,素和清瑶更加沉默。远处有几个看不真切的人影缓缓移动,素和清瑶收回视线,又听到许嬷嬷在说:“娘娘,未免来日传闻成真,娘娘该和姬妃保持适当的距离。老奴从来心向着娘娘,唯恐娘娘卷入风波。眼瞧着出发行宫避暑的日子就要到了,娘娘您”
“回宫。”素和清瑶冷冷的瞧了许嬷嬷一眼,当即打住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从高处绕回长廊,素和清瑶始终都在回味许嬷嬷的话。的确,她应该和姬妃烟保持该有的距离。不管是从前面对姬妃烟几次三番的胡来,还是她突然的转了性子,掩去了一身的媚态。许嬷嬷的话算是给她提了个醒儿,人的秉性本就难改,若能突然转变,想必有所目的。
那么,姬妃转变的目的又是什么?素和清瑶不打算知道。
经过细雨的温存,皇城终于迎来让人窒息的酷暑。
年轻的皇帝不再忍耐如此炎热,将出发去避暑山庄的行程又作提前。
身受皇命的侍卫们遵照头领的安排护在皇帝的身边。太皇太后,皇后,两个仅次于皇帝的角色同样被严密的护卫。妃嫔们被分别安排在华丽的马车里,一边儿吃着梅子,一边儿寻着好玩儿的话题。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出发起就有专们的护卫肃清周遭的百姓。也有想要一睹皇帝和皇后风采的百姓,他们从胡同巷子里偷偷探出头来,却被两边的士兵粗鲁的喝斥,连滚带爬的跑了回去。
避暑山庄离皇城约两三日的路程。
娘娘们身骄肉贵,自然受不来长时间的奔波。浩荡的队伍刚刚出了京都,年轻的皇帝便下令就地安营扎寨,休息后再行出发。他第一时间找到了皇后,在轿子落地前代替了宫女的位置,伸手扶住了素和清瑶。“赶路辛苦,朕已经下令在此安营歇息。清瑶,此地皇城脚下,风光秀丽。不妨陪朕随意走走如何?”
“也好。”素和清瑶同意。
夕阳西下,人影倾斜。年轻的皇帝主动牵起了皇后的手,在郁郁葱葱的山林间缓缓行走。他们的身后,远远的跟着一个小队的精英护卫,生怕会发生意外,惊扰了圣驾。山林里野兽未知,鸟叫声不绝于耳。年轻的皇帝风流倜傥,走起路来自是翩翩。担心两人间的气氛过于压抑,年轻的皇帝不得不找些话题:“年年这个时候,都不曾如此炎热。今年,倒是稀奇。”
“如此天气,只怕地方出现干旱,庄稼失收。”素和清瑶道。
年轻的皇帝闻言,心中有所不悦。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轻叹一声,道:“皇后多虑了。近年来风调雨顺,百姓生活安乐,少有地方出现灾民。虽,今年的天气略有怪异,也不至于导致庄稼失收。你看,这山林间的美景乃上天的杰作,皇后何不抛开忧虑,陪朕静赏风景呢?你我夫妻,很久没有这般携手散步了。”
“皇上身为一国之君,不论何时都该心系百姓。”比起和他人共同欣赏风景,素和清瑶更习惯一个人安静的独处。况且皇帝二次提前了出发避暑山庄的时间,这样的做法本就让素和清瑶感觉不妥。借着此番的相处,她有话要说:“臣妾身为皇后,国事自然不可干涉。但是,皇上是否有过反省?只因不能忍耐酷暑便将已经提前的日期又做提前,此等做法,不该。”
离他们身后不远的精英护卫在慢慢前进了小段儿路以后停了下来。年轻的皇帝收敛了笑容,赏风谈景的兴致被素和清瑶瞬间浇灭。“普天之下,就算是朝中大臣,也没有人如皇后这般大胆的对朕说教。”他松开了素和清瑶的手,完全放下的时候又想要重新握住,只是被对方逃开,平静的眉宇也蒙上一层怒意:“你就这般不想与朕亲近吗?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朕容着你宠着你顺着你,可你呢?你是朕的皇后,却连手都不愿让朕牵!一次次,一次次的只知道拿那些事情来对朕说教!”
素和清瑶的目光冷了下来。她静静的望着年轻的皇帝,不打算对他的气话做出回应。现在,她更像是浩瀚无边的汪洋,任凭狂风席卷,始终不改平静。也许对素和清瑶来说,年轻的皇帝根本没有真正的退去稚气。这样的男子,只能被称作少年,而非男人。
气氛随着素和清瑶的冰冷的目光而凝固,年轻的皇帝住了嘴,瞪大的眼睛怎么都不敢和素和清瑶对视。身边的枝头上有鸟儿欢唱,它们歪着脑袋奇怪的望着树下的两个人,鸣叫声变得匪夷所思。“清瑶,朕不该对你这般。”年轻的皇帝终于在沉默里败下阵来。他重新舒展眉头,大男孩一般言语无措,失了最初的态度:“朕只是不希望你每次都来教训朕。清瑶,朕对你的心意你为何总是视若无睹呢?朕爱你,朕何尝爱过其他女人?”
年轻的皇帝的告白和从前一样没有得到回应。素和清瑶当作没有听见他的话,缓缓的垂下了双眸。“皇上,该回去了。”她说道。不知哪里飞来的蝴蝶翩翩飞舞落在肩头,素和清瑶轻轻抬起了步子,生怕惊扰到它。
又是这样,果然又是这样。
年轻的皇帝短暂的失去了耐心,迈着步子从素和清瑶的身边经过。擦肩而走的时候,她肩头的蝴蝶受到了惊吓,飞的很远。“皇上。”素和清瑶叫住了他,却没有给他回头的机会:“臣妾只是天下的皇后。后宫佳丽数不胜数,望皇上真心寻一个所愿之人。”
“清瑶”年轻的皇帝站在原地,微微的抬起头望着被枝叶遮挡的天空。他大概猜到素和清瑶迟早会对他说这番话,他不打算放弃,却也有着不可言喻的失落。“这世上,可会有谁让你动情?”
“没有。”素和清瑶闭上眼睛,心无杂念。耳边传来娇笑,她睁开眼睛,心里的笃定被眼前的身影填的满满当当:“姬妃?”
☆、第二十二章 以身相替
姬妃烟是踩着欢声笑语来的。一袭淡粉的罗裙为她增添了少女的萌动和娇俏,她轻扭着细软的腰肢,妩媚和俏皮在她的身上并不矛盾,反而给人眼前一亮。她浅浅的笑着,含春的眉眼时不时的撩动着年轻皇帝的心,等他把注意力完全放在姬妃烟的身上,她却掩唇娇羞的一瞥,挽住身边儿的淑妃,道:“皇上好生偏心,只顾着和皇后娘娘赏景,倒是冷落了咱们姐妹。好叫人伤心呢!”
从来娇媚最惑人。
明知红颜祸水,越漂亮的女人越能扰乱君心。年轻的皇帝却不曾畏惧,反而迎面而上,被迷的神魂颠倒。“爱妃哪儿能这么想呢?”年轻的皇帝握住姬妃烟的手,疼着她,哄着她,眉眼间尽是男人的得意。他当然得意,如此媚惑倾城的美人儿成了他的女人,如此倾国无双的美人儿只被他一人享受,纵观历代君王,又谁如他这般艳福?他得意,比作为手握天下的君主更加得意。
“此地风景宜人,又因着爱妃的到来,成了举世无双的脱俗美景。”年轻的皇帝夸赞着姬妃烟的美貌,余光时不时的瞄着静而不语的素和清瑶。他要她明白,他是天子,得到他的赞美是何等的荣幸。而素和清瑶,本可以得到天子的甜言蜜语,却因为她的拒绝,错过了如此机缘。
“皇上真的好偏心呢!只知道妹妹貌美,却要忽略臣妾。”一旁的淑妃先发制人,软软的倒进了年轻的皇帝的怀里,周身散发着让男人春心荡漾的芬芳。
“嗳!朕怎么会偏心呢?朕从来一视同仁,何来偏袒之心呢?”年轻的皇帝来者不拒,深深的呼吸着淑妃身上的浓香。山野静林,如此左拥右抱,当真是人间极乐。
素和清瑶有些看不下去,她没有表明态度,只是顺着前方的小路徒自往前,忽略了身后是否有护卫跟随,亦没有瞥见她转身时姬妃烟眼里的一闪而过的精光。素和清瑶沿着不算平坦的林间小路绕到了溪边,夕阳的余晖荡漾水间,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色。素和清瑶停下了脚步,远远的望着漫天的晚霞,轻轻发出叹息。
习惯了在人前隐藏情绪,素和清瑶的心总是孤独和寂寞的。高处不胜寒。做为女人,她已经身着凤袍坐上了皇后的宝座。她成了黎民百姓瞻仰的对象,更成了俗世里不可亵渎的高贵女人。那又如何呢?繁华俗世,纵是保持着出淤泥而不染的执着,她仍然走在人间,品读着冷暖无常。
如果,她不是素和清瑶,不是执掌凤印管理六宫的皇后,她能是谁呢?
浅溪里倒映着素和清瑶的人影,高贵冷艳,绝美脱俗。她拾起一颗石子扔进水里,打乱了倒影。没有多少重量的石子随着缓慢的溪流动了两下,稳稳的落进了底端。等到倒影重新完整的时候,素和清瑶缓缓的闭上眼睛,耳边有流水的声音,也有微风徐徐的飘过。
“美人儿!兄弟快瞧,好个美人儿!”不远处传来突兀的喊声,扰乱了素和清瑶的静思。她微微皱眉,眼前不知何时走来两个衣衫褴褛的男人。他们望着素和清瑶,长满乱胡的脸上渐渐的出现痴迷的表情。“真美呐!”其中一个男人下意识的张开了嘴,摩拳擦掌的靠上前来,又因着素和清瑶冰冷的气场后退了两步,谨慎的环视周围。
没人!意识到机会难得,男人当着素和清瑶的面儿脱下了肮脏的上衣,笑道:“老天爷高照,送来这么个仙女儿给咱们哥俩儿做女人。仙女儿,你莫慌莫怕,咱们虽然是山野莽汉,但是绝对会好生待你。”他刺溜吸掉快要流出来的口水,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嘿嘿嘿,真是叫人等不及呐!”
“大胆!本宫贵为皇后,岂容你在此如此污言秽语!来人!将他二人”话说到一半儿的时候,素和清瑶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是一个人走到这里来的,那些护卫根本没有发现她的离开,也没有跟随她到这里。想到这里,素和清瑶后退了几步,她在心里紧张着,脸上依旧保持着从容和冷漠,不敢把情绪表露在脸上。
“皇后?”两个男人当然不会相信眼前的绝代女子就是贵为国母的皇后。他们对视一眼,笑容尤其夸张:“你若是皇后,咱们就是皇帝啦!”光着上半身的男人张开双臂想要上前抱住素和清瑶,他不停地笑着,心中的激动难以言喻:“仙女儿,仙女儿!嘿嘿嘿,你放心,咱们将来肯定是要把你当成皇后宠着的。”说着,男人使劲儿往前扑了过去,反被素和清瑶及时的躲开,扑了个空。
“你们!简直色胆包天!!!”素和清瑶的脸上终于流露出惊慌的颜色,她想要逃开,却发现两个男人早就像盯猎物一般瞄准了她,不管她往那边跑,他们都会追上她,捉住她。
怎么办!怎么办!
素和清瑶不断的寻找着能够自救的办法,她不能直视两个男人饥饿的眼神。甚至,她想象的到,如果她不能从面前的两个男人的手里逃脱,后果当真不堪设想。就在她进退两难的当口,就在两个男人虎视眈眈的打算重新扑过来的时候,素和清瑶的耳边传来了仿佛的渺渺仙音。
“清瑶!”姬妃烟不知如何出现在这里。她看起来非常的担心,整个人奋不顾身的跑过去挡在了素和清瑶的面前,如临大敌:“你快走!护卫就在林子里,快叫他们过来。”
“嘿嘿嘿,又来了个仙女儿!一样的漂亮,一样的美人儿!”穿着衣服的男人咧着嘴笑了起来,他碰了碰光着上半身的男人的胳膊,道:“这回来了两个,咱们哥俩儿谁也不用抢了。”
“姬妃,你”
“快跑!”姬妃烟始终拦在素和清瑶的身前,趁着两个男人没有动手的空当儿,紧张道:“我不想让你有危险。若本来就是没有法子的事儿,我愿替你承受。娘娘,趁现在,快跑”
如此情形,哪里还有推托和犹豫的机会。素和清瑶咬着下唇僵持片刻,终于狠下心将姬妃烟撇下,跑了出去。事发突然,她已经没有时间去询问姬妃烟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独身前来,不带一兵一卒。她只知道,姬妃烟为了救她深陷险境,如果不能及时的带兵前来,姬妃烟可能会
“我不想你有危险。若本来就是没有法子的事儿,我愿替你承受。娘娘,趁现在,快跑”姬妃烟的话随着掠过耳边的风持续回荡。有那么一刻,素和清瑶觉得姬妃烟傻的固执,也有那么一刻,她觉得姬妃烟傻的惹人怜爱,更有那么一刻,她突然紧紧的咬住了下唇,心里酸酸胀胀,似乎受了感动
☆、第二十三章 情深非浅
道听途说不一定是真。那么,亲身经历又是否一定不假呢?
素和清瑶顺利的逃了出去。寻不到她的身影,姬妃烟凝重的表情渐渐消散。她望着到现在都没有扑过来的两个男人,唇角突然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从哪儿盗来的尸体,一股子腐臭味儿。”她故作嫌弃的扇动空气,对着即将完全落下的夕阳长长的松了口气:“演的倒是不错。”
两道青烟自对面的两个男人头顶缓缓冒出,最后凝聚成模糊的狐狸模样。它们在姬妃烟的跟前儿伏地做跪拜状,尖细的嘴巴一张一合,竟是口吐人语:“娘娘交代的事儿咱们自然义不容辞。还望您看在兄弟俩儿如此卖力的份儿,给咱们重塑原身的机会。”
“此事倒是不急。”姬妃烟走前两步,将衣衫褪至胳膊,露出极具诱惑的香肩。她略微搓弄头发,发簪落地,好端端的形象就此狼狈。“送佛送到西,演戏自然更要有个完整的结局。至于重塑原身,你们只需回族里找祭祀婆婆,提我的名字,她定会帮忙。”
“娘娘大恩,咱们兄弟没齿难忘。”两只狐狸的魂魄对着姬妃烟千恩万谢,重新化作青烟返回男人的身体。不远处有吵闹的脚步声传来,姬妃烟悠悠的躺倒在地,侧着身子朝两个人勾了勾手指,视线循着声音所在的方向停留。她又笑了起来,眼底□□不减,妩媚动人:素和清瑶,我如此费心的为你安排了这出戏,你定要好好表现呢!
几乎所有人都带着欣喜出发往避暑山庄,偌大的皇宫突然就安静下来,失魂落魄的迎接着夕阳的余晖的到来。不能离开皇宫的人是难过的,也有本来就不想被热闹包围的人,面对冷清,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对着窗户外的暗景抚琴弄乐,亦是少有的雅兴。
“娘娘,刚刚让御膳房的人做的绿豆糕,解暑。”趁着琴声停下来的空当儿,浅舒把一份绿豆糕送了过来,又留下一碗碗壁凝结着水珠的酸梅汤,道:“奴婢刚用井水冰过,不算太凉,适合娘娘饮用。”
“天儿这么热,你又何须为我这般忙碌呢。”德妃的手触碰着酸梅汤的碗壁,抬头望着因为忙碌而俏红了脸颊的浅舒,道:“都去了避暑山庄,平日里的活儿能免则免,也好请个清闲。去歇息吧,忙活了半天,总要停下来的。”
“回娘娘,浅舒不累。能在娘娘身边儿服侍娘娘,是奴婢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只要能陪着娘娘,不管苦累,奴婢都能承受。”浅舒道。
“真是傻丫头。坐下来,陪我说说话吧。”德妃拍了拍身边儿的凳子,示意浅舒坐下。她拿起绿豆糕尝了一口,不错的味道,甜而不腻,唇齿之间辗转着绿豆的清甜,直叫人有所回味。“浅舒,你也一块儿尝尝这绿豆糕。”她拿了一块儿递给浅舒,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温温柔柔的,总叫人沉溺。
喜欢的人递来的绿豆糕,光是闻着滋味儿都难掩欣喜。浅舒小心翼翼的品尝着手里的绿豆糕,一只手接着细碎而落的屑渣,生怕浪费了娘娘的心意。“好吃。”她半低着头,卑微的望着德妃,道:“娘娘喜欢,浅舒天天都让御膳房给娘娘准备一份儿。”皇上不在,皇宫里重要的人物全都不在。御膳房的师傅们也懒惰了起来,总要讨点儿好处,才肯做事。
“不必总是麻烦。”德妃自然的将手覆在浅舒的手背,看着她的时候,眼神里夹杂着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曾在意过的宠溺:“东西固然好吃,多吃也容易生腻。浅舒,总是这般伺候我,也是辛苦。”
“不不不,奴婢不觉辛苦,从来都不觉得辛苦。”浅舒站了起来,脸上尽是紧张的颜色。她怎么会辛苦呢?每天围着喜欢的人忙碌,是她最大的幸福。
“紧张个什么劲儿呢?坐下。”德妃重新拉着浅舒坐下,双手轻压着琴弦,道:“给你弹首曲子,可愿听呢?”
“愿意愿意。”求之不得。
绵长的琴音婉转而来。德妃的指尖在琴弦间流畅的抚弄,她闭着眼睛,却依然感受到来自身边的灼热目光。琴声里藏着遗憾,是她想要传递给浅舒的情绪。暮色沉沦,德妃为浅舒弹了一曲凄凉的相思曲,临到一半的时候,她悠悠的开口,道出了唱词:“莫说相思难,明月恋晴天。莫说君离别,只道不是缘。赏花落花间,残月不见暖。愿君赴相思,常情自不忘。”
人间有情,人间无情。
德妃的歌声里透着太多的苍凉和落寞,深宫后院,早已经注定了她的宿命。若有来生,若能选择,她一定不会投身官宦人家,更不会和帝王发生牵扯。她也愿出生平凡,做个隐于林间的男子,唱词写诗,亦是逍遥。若还是女子,她愿隐姓埋名,为情而始,以情而终。
浅舒没怎么读书,琴棋书画自然不通。若说心心相惜,她当真听懂了德妃琴曲里的凄哀,亦感受到她歌声中的无奈。“娘娘。”她眼眶含泪,胸腔里汹涌着一股冲动:想要把娘娘深深抱住,同她哭,同她笑。
理智和冲动碰撞的时候,浅舒当真不管不顾的从身后搂住了德妃的脖颈。一滴泪落在德妃的衣襟,她双手微抖,弹乱了琴调。“浅舒”德妃苍白的脸上染了红晕,她安抚着轻轻抖动的琴弦,贝齿死死的咬着下唇,不知该怎样做出反应。
“娘娘,奴婢愿意倾尽此生陪着娘娘。请娘娘不要再有伤怀,不要再有”说不出心里的爱意,浅舒压抑着即将脱口的深情,紧紧的紧紧的拥着德妃,泪水四溢,失去了最初的从容。如果有什么方法可以让娘娘不再感伤,刀山火海,浅舒都愿意去闯。
“不要这样,浅舒。我有些,喘不过气来。”德妃的手攀上了浅舒的胳膊,她不敢承受这份见不得光的感情,也没办法让两个人都在窒息中度日。她是个没有真正的自由的妃嫔,她不可以耽误浅舒,她还有脱身的机会,还能回到民间,选择属于她的路。
闻言,浅舒当即松开了德妃。大抵是意识到刚才的举动过于违逆,她赶紧擦掉脸上的泪,跪在了地上,道:“娘娘,方才方才是奴婢听琴入迷,不想竟把对琴曲的情绪带到了现实。这才胡言乱语,做出不规矩的事儿来,求娘娘宽恕。”
“你没有错。”德妃咳了几声,长长的舒了口气。她没有错,错的是宿命,硬生生的在她们中间添了一笔牵连。
浅舒抬起头来,脸上的泪痕没有完全的消退。“娘娘”她颤声轻唤,不敢唐突:“是奴婢不该。天儿也不早了,奴婢去给您传膳。”
“有绿豆糕和酸梅汤,今儿的晚膳,就免了吧。”德妃的情绪似有不稳,她背对着浅舒,眼底流露出少许迷茫:“我想一个人静静,你且退下吧。”
也许,只有在这个时候,浅舒才真正的意识到主仆间的遥远距离。娘娘想要独处的时候,她只能默默的退离寝宫,在门外苦苦等待。“奴婢遵命。”尽管心有不舍,浅舒到底无能为力。她退了出去,小心翼翼的把宫门关好,抬头的时候,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只余着漫天的红霞,灼烧着昏暗的天际。
☆、第二十四章 心有怜惜
“来了。”
杂乱无章的脚步声隐约而来。几个身手不凡的皇宫护卫挥剑如风,将欲行不轨的两个男人逼跪在地,僵着脸目视前方,似乎在等待着谁的到来。“娘娘,卑职等人救驾来迟。”领头的护卫颔首抱拳,又因为姬妃烟的身份,不敢上前扶持。
素和清瑶随后到来。她几乎是一路小跑,脸上的紧张没有片刻放松。素和清瑶贵为皇后,这种事情不过是吩咐他人而已。此事却是例外。如果没有姬妃烟的突然出现,她恐怕失了清白,沾染污秽。“姬妃”溪边的余晖即将退去,素和清瑶望着衣衫打开,头发凌乱的姬妃烟,眼底的怜悯愈发的浓重。
“把他们押到本宫看不见的地方。所有人,都走。”看着跪地求饶的两个男人,素和清瑶从来难以波动的情绪出现波澜,她微微闭上眼睛,对着领头的护卫暗暗做了个斩首的动作,示意他们把两个男人拉到别处结果。
姬妃烟的身体在颤抖,她真的受到了刺激。瞳孔里明明倒映着素和清瑶的身影,却好似没有看见她,双眸呆滞,眼泛泪光。“姬妃”如此情景,素和清瑶哪里还能继续端着皇后的架子?又如何可以保持着波澜不起的心境。她蹲了下来,抬手为姬妃烟把衣服重新拉好。她捧起姬妃烟的脸,仿佛呵护着一件易碎的宝贝,“已经没事了姬妃。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们已经被护卫带走,你安全了。”
素和清瑶的话终究是起了作用。姬妃烟打了个激灵,藏在眼底的泪完全的爆发出来。她哭了。“娘娘,娘娘!”姬妃烟哭唤着,一股脑儿的拥进了素和清瑶的怀里,仿佛只有在那里才能寻到一丝安慰和温暖。
宫里因为受罚而痛哭求饶的宫女太监不少见,妃嫔们偶尔也因为某些委屈掩着丝帕哭诉。身为皇后,素和清瑶对哭所见不鲜。但是,如姬妃烟这般的哭,哭到了人的心底,哭出了所有的委屈和惊吓,更哭出了全部的依赖。这样的哭,素和清瑶没有见过,却可以理解。
“想哭就哭吧,此事本不该由你承受。”素和清瑶安抚着姬妃烟,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身背,希望可以平息她的激动情绪。“如果不是你,只怕我会受尽屈辱。姬妃,委屈你了。”
“不,是臣妾自愿的,是我自愿的。”姬妃烟摇着头,未免情绪过于失控,她努力的咬着下唇,不让眼泪过于肆意。素和清瑶的怀抱没有人可以到达,姬妃烟是头一个。那里是否也如素和清瑶的性子一般清冷,又或者流淌着温和的暖意,只有姬妃烟清楚。后来,当姬妃烟以另一种身份沉浸在素和清瑶的怀里的时候,她说:“没有人如我这般幸运,哪怕赌上荣耀的仙位,我也愿意沉沦在素和清瑶的怀抱,永远永远。”
“姬妃。”素和清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姬妃烟的话。她轻轻的拍了拍姬妃烟的后肩,替她把头发简单的梳理整齐,道:“时候不早了,未免皇上担忧,回去吧。”
姬妃烟是被扶起来的,她软软的依偎在素和清瑶的怀里,一张倾倒众生的脸缓缓抬起望着素和清瑶,道:“皇后娘娘,此事是臣妾过于大意。本以为我能全身而退,不曾想终是被他二人抓住,还险些若非娘娘及时着人前来,臣妾当真名节不保。”想起不该想的,姬妃烟的情绪再度失控,伏在素和清瑶的肩头哭的伤心,“娘娘,臣妾差点就被他们给,给侮辱了。娘娘,臣妾好怕,臣妾真的好怕”
“已经没事了。姬妃,只当做了一场噩梦,忘了吧。”素和清瑶道。
姬妃烟的哭声渐渐停止,泪水沾染了素和清瑶的衣料,甚至能够在肌肤有所感应。“娘娘,臣妾有事相求。”姬妃烟抬起头来,脸上自是梨花带雨:“今日的事,臣妾希望仅止于此。臣妾不想被皇上知道,更不想被其他妃嫔听晓。本就不是好事,一旦传进他人耳中,恐怕对娘娘不利。”
“你既想如此,本宫答应。”素和清瑶道。此事到底发生的唐突,她只唤来几个精英护卫过来,并没有将此事禀奏皇帝。而今姬妃烟为她考虑,素和清瑶嘴上不说,心中且有怜惜。“去溪边洗洗脸,现在这副模样,皇上如何不问?”
出于下意识的动作,素和清瑶抬手抚过姬妃烟的脸。不过是无心的动作,反倒让姬妃烟娇羞的低下了头。脸上的泪痕还在,姬妃烟不由自主的克制着乱掉规律的心跳,去溪边就着清凉的溪水清洗脸蛋儿。“娘娘,臣妾洗好了。”一条干净的丝帕递来,姬妃烟看着边角的素和绣字,微微的愣起神来:这是,属于素和清瑶的丝帕。
“把脸擦干净,我们回去。”素和清瑶道。
说话间,离开的护卫适时的回到了这里。“启禀皇后娘娘,卑职等人已经处理妥当。”为首的护卫半跪在地,低着头不敢直视两位主子。他还有话没说,又不知当不当说。思前想后,他决定不说。不过是杀死他们的时候没有流血,这种无关紧要的怪异并不值得向皇后娘娘禀告。何况人已经死了,娘娘交代的事情也算顺利完成,其他琐碎,根本没必要禀明。
“既然已经处理妥当,那便回去吧。切记,此事不可被他人知晓,尤其是圣上。若有违背,性命不保。”素和清瑶下了狠话。
“卑职等人谨遵皇后娘娘旨意,决不会将此事外传。”几个护卫齐声道。他们在宫里当差多年,自然清楚每件事情的严重性质。主子们的话有真有加,做的事情更是对错不论。但是皇后娘娘却不同,护卫们崇拜着素和清瑶,哪怕她不说,他们也会顾及后果,隐瞒此事。
“姬妃,你也听到了,他们不会说,本宫亦不会向皇上言说半句。”她说,“回去吧。”太阳已经落山,离开这么久,恐怕皇帝会四处寻找。未免引起不必要的慌乱,还是赶快回去为好。
“嗯。”姬妃烟闷声应道。她跟在素和清瑶的身后,趁所有人都不曾在意的时候,小心的将素和清瑶的丝帕收进怀里。“娘娘,臣妾有些怕。”她这么说着,随即握住了素和清瑶的手,见她并没有拒绝,脸上隐隐的浮起笑容。
果然,寒冰易捂不能撬。素和清瑶,你欠了我这么大的一份儿情,我可要慢慢向你讨还。
☆、第二十五章 倾诉情长
年轻的皇帝还在淑妃的软玉乡里享用着美人以香唇喂给他的无籽儿葡萄的时候,素和清瑶和姬妃烟不动声色的回到了营帐。没有人知道她们在消失的期间发生了什么,在其他人看来,她们只是离开了相当的一段时间。至于做了什么,兴许是后宫里人人八卦的:皇后娘娘和姬妃情愫暗生,趁着皇上在淑妃娘娘那儿逍遥自在的时候携手山林,蜜语甜言。
皇帝出行是大事,加之随行的妃嫔奴才人数众多,未免过于铺张扰民,几乎每两三个妃嫔同用一处行帐。至于太皇太后以及皇帝皇后,他们的待遇自然有所不同。素和清瑶对姬妃烟心怀感动和怜惜,又因着愧疚和她的要求,留她在自己的行帐之内,避免她的情绪再度出现波动。
呆在行帐外随时候命的宫女依着素和清瑶的要求端来一碗安神茶,待她重新退出去,素和清瑶将茶交在了姬妃烟的手里,道:“这是安神茶,喝下后就歇息吧。”她坐在对面望着偌大的床铺,这床铺足够两个人安寝,却让素和清瑶有所犹豫。过了会儿,她又唤来候命的奴才,着他们重新再安置一处床铺,也好供她歇息。
素和清瑶的疏远之意明显,姬妃烟看在眼里,却故作不知。她将安神茶尽数服下,道:“娘娘,您对臣妾这么好,臣妾不知该如何回报。”
“比起姬妃的恩情,本宫做的不过本分。不过,我心有疑惑,希望姬妃能与我解答几分。”紧张的时刻过去了,素和清瑶的思路也渐渐清晰。她抬眸望着姬妃烟,眼底虽有清冷,却也几许温和:“姬妃如何知道本宫身处溪边,又何以心甘情愿的以身相替搭救本宫?”
闻言,姬妃烟倒是没有拿出普通女子的那般惺惺作态。兴许是老早就料到素和清瑶会这么问,姬妃烟坐到了素和清瑶的身边,主动地靠在她的肩膀,轻声道:“我知道娘娘不信,总以为我在说笑。娘娘相信钟情之说吗?两人相逢,一见倾心,从此私定终身,不弃不离。臣妾对娘娘或许就是那钟情之说。”姬妃烟握着素和清瑶的手,带着她贴上自个儿的脸颊,“未进宫前,臣妾听百姓们传讲娘娘,心中已是有所倾慕。后来宫内初见,臣妾便是确定了心意,想和娘娘有个结果。怎知太过唐突,反倒打扰了娘娘。本想着自此做您的姐妹,陪着就好,却”
“原本皇上和您于林间散步,臣妾是不该叨扰的。只是到底压不住心里头的挂念,这才拉着淑妃一块儿凑个热闹。后来眼瞧着娘娘一个人往别处去,臣妾心有担忧,又想着和您独处,这才一个人寻了过去。至于后来的事儿,您也知道。而今这般,臣妾不求别的,只希望您听完以后不要嫌弃。臣妾对皇上,不过是无奈的迎合,心里头想的是您,念的是您,明知不可为而让人困惑,臣妾的心每一刻都是折磨。”
姬妃烟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饱含着一丝期待,她的情绪还算平稳,轻飘飘的诉说着心事,一字一句都带着绵长的情意。这些情意压在素和清瑶的肩头,化作一股无形的压力勒紧她的脖颈。很难受,很折磨。
行帐外面是护卫偶尔走过的脚步声,帐内安静,连轻缓的呼吸都能轻而易举的飘进耳中。有时候,知道真相不是件好事。素和清瑶从前不知,现在深有体会。她错就错在向不该问的人提出了不当说的疑惑。她真傻,明明问的就是因何会心甘情愿,既是清楚对方的以身相替,这里头的因由,又何必等对方亲做解释。
自来,素和清瑶对任何事情都能理清关系,一视同仁。对于感情,不管是年轻的皇帝,还是从前偶尔出现的亲近于她的妃嫔,她永远都保持着拒之千里的冰冷态度。唯独面对姬妃烟的情感,素和清瑶出现了犹豫。
“姬妃。”沉思良久,素和清瑶终于打算开口。她轻轻扶开姬妃烟,和她保持着相应的距离,道:“今日你为救我,险些受辱。这份情,不管身为皇后的本宫还是只为素和清瑶的我,都感怀于心。但姬妃可是清楚,你我同为后宫的妃后,行的是皇帝所给的理,为的亦是皇帝所愿的能。若为姐妹,我自欣然,但姬妃的情,恕本宫不能回应。”
真是奇怪呢。
明明料到了素和清瑶的反应,怎么会失落呢?
呼吸有些酸,是心酸还是鼻酸呢?姬妃烟无从分辨。她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反应,唯一清楚的,是她极其不喜欢这样的情绪。从前,她最擅长的是掩藏心里的喜悦,哭的梨花带雨。而今,她却要忍着心中的刺痛和酸楚,强作笑容。
素和清瑶,都是你害我这般,最讨厌你了!
心里头生了傲娇,骨子里也跟着酥痒难当。姬妃烟唇间扬着浅笑,眼底的失落怎么都无从掩盖。“臣妾明白。”她垂眸,只想让素和清瑶看到自己最倾城的笑,“娘娘不止一次跟臣妾说,身为妃嫔,该事事以皇上为尊。皇后娘娘,臣妾还有话要说:咱们是女人,女人的命就天生低微不能自主吗?男欢女爱,事事都要加一个男人,难道女人间的情就只能是姐妹恩情吗?若是如此,臣妾当真不想继续耗在宫里,日日面对一个不喜欢的男人。”
“姬妃,天命如此,你又何必说这些呢?”素和清瑶道。
若是换做别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该授以惩戒。偏偏是姬妃烟,素和清瑶纵有一千一万个理由让她闭嘴,却有一个理由加以阻止。世间的事不过情字,姬妃烟为情,何罪之有?又如何是错呢?或许,素和清瑶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对姬妃烟的宽容已经超越了一个皇后对妃子的极限。大抵,现在的素和清瑶并没有以皇后的身份面对姬妃烟,而是以一个女人,加以言说。
☆、第二十六章 暗香诱人
“哪儿来的天命。”姬妃烟笑道,目光有些深远。
她是仙,却不信所谓的天命。什么是天命?当日她赌上全部的修为和性命只为成仙。那时候,她几乎在威力无穷的天雷下苟延残喘,如果是天命,她不会活到现在,更不会踏足天界。因为她不信,所以她存着最后一口气撑到了天雷结束,最终成了狐族的骄傲。
“依臣妾看来,所谓的天命不过是自己的妥协。娘娘也会妥协吗?明明寂寞着,却要无奈的接受着,甚至相信一切不过天命。”姬妃烟的眼底有着不屈,她极少流露出不同于骨子里的妩媚的坚强。她望着素和清瑶,一字一句的说道:“天命是最虚假的谎话。娘娘该信的不是宿命,而是自己。”
“姬妃,不要再说了。”素和清瑶摇了摇头,她并非不赞同姬妃烟的话,只是有些事情确有不同。她始终相信宿命的因果循环,这没有错。
“娘娘不想听,臣妾不说就是。”姬妃烟低声道。
帐外有年老的嬷嬷求见,打扰了素和清瑶和姬妃烟的谈话。“皇后娘娘,太皇太后那边儿请您过去。”老嬷嬷说道。
“本宫这就过去。”素和清瑶应了一句,又对姬妃烟道:“今日你难免受惊,还是早些歇息。老祖宗召见,本宫先过去了。若是嫌光亮刺眼,就把蜡烛熄了吧。”简单的嘱托几句,素和清瑶随帐外的老嬷嬷离开了营帐。掀开帐帘的时候,老嬷嬷的目光正好瞟到坐在床铺之上的姬妃烟。
老嬷嬷把所见的事儿偷偷的在太皇太后的耳边禀告。等她回到自个儿的位置,太皇太后拉着素和清瑶的手让她坐到自个儿的跟前,道:“清瑶,有几天没来跟哀家说话喽。听小家伙儿们说,你近来和皇帝擅自领进门的狐狸精走的很近,有这事儿吗?”
“什么都瞒不过老祖宗的眼睛。”素和清瑶不觉得和谁走的近是非常见不得人的事情,但她也有话要说:“姬妃初为贵妃,行事无所顾忌,因此受臣妾所罚,抄录经书。后来也改了些性子,算不得端庄有礼,却也有些样子。”
“原来是这样。早前听孩子们说姬妃和你关系匪浅,我这个老太婆还纳闷儿。依着清瑶的性子,皇帝尚且不能亲近,怎会和一个乖张的狐狸精有所牵扯呢?不过,她能不能转变性子是小,其动机是否对皇族有所损害,才是重中之重。清瑶,狐狸精从来都是来者不善,眼前这只,也要注意才是。”太皇太后微微笑道。
“老祖宗的话,清瑶明白。”素和清瑶道。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太皇太后搭着素和清瑶的手发出一声浅浅的叹息,又道:“算算皇帝登基到现在,也有些个年头。清瑶,国家大事为重,皇族子嗣更是重中之重。皇帝至今无子,哀家的心里头总有块儿石头悬着落不下来。”
“皇上尚且年轻,江山大业自由他掌控。至于子嗣,后宫妃嫔众多,相信总会有的。”素和清瑶道。
“清瑶素来聪慧,深得哀家的心意。怎的这回却要我这个老太婆亲自点透呢?”太皇太后看着素和清瑶,慈祥的脸上有着自来的威仪:“先皇临终前曾嘱托哀家,皇族子嗣不得马虎。若是太子,定要是素和家族的人。清瑶,皇帝对你宠爱有加,身为皇后,你总不能由其他妃嫔占了先机。”
该来的终是来了。
素和清瑶心中一紧,莫名的抵触着太皇太后的话。“老祖宗,后宫之内您最了解我,而今又何必要我为难呢?床弟之事,清瑶无力承担。若只是为了皇族子嗣,恕清瑶难当素和家族的重担。”
子嗣,帝位的传承。这些严肃且沉重的事情素和清瑶不是没有想过,她明白,太皇太后再怎么为她着想,都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加以理解。素和家族,皇帝的亲族血脉,自开国皇帝以来就延续了皇后的根基。所以,哪怕是近亲,素和家族的女人都会成为历代皇帝的正统皇妻,孤独又荣耀的活着。
“清瑶,一次是承担,两次三次亦是承担。已经有了开头,又何必在意继续的亲近呢?”太皇太后劝道。
多么可笑的劝言,当真荒唐至极。
素和清瑶做不出多余的表情。她大概是后悔的,后悔顺了太皇太后意愿,也后悔成为皇后,埋掉了最初的自由。“老祖宗,当真要逼着清瑶吗?后宫佳丽三千,只要能怀有子嗣,只要皇帝愿意,便有资格继承大统。规矩是人定的,先皇仙逝,现在做主的是皇帝。老祖宗也该忘了从前的规矩,一切由皇上打算。”
太皇太后被素和清瑶的话呛到,半晌说不出话来。她松开了素和清瑶的手,衣袖不小心扫落旁边的茶杯,道:“瞧瞧瞧瞧,哀家真是老了,总会有些不小心的举动。清瑶,哀家只你这么个能谈话的亲近人儿,可是得罪不得哟。”
“老祖宗若是闷,清瑶自然天天陪您。”气氛似乎缓和了下来。素和清瑶自知多留无益,干脆起身,道:“时候也不早了,清瑶不打扰老祖宗歇息,这就退下了。”
太皇太后没吱声,算是默许她的离开。帐帘掀开的时候,她却叫住了素和清瑶,道:“狐狸精是否来者不善哀家不知,但皇后多少长个心眼,莫要和她过于亲近。”
“老祖宗,她到底被皇帝册封为妃,狐狸精这个词儿,不适合。”说罢,素和清瑶放下了帐帘,带着一脸的凝重离开。
看来,老祖宗对她和姬妃的关系有所怀疑。都说道听途说不是真,偏偏皇宫里多的是眼睛,一个不小心,就会有好几张嘴添油加醋的把看到事情传讲出来。而今姬妃为她险些受辱,这份恩情自然不可能轻易还清。离的太近恐怕牵连,离的太远又只怕自己过于忘恩无情。难题,好大的难题。
素和清瑶回营帐的时候姬妃烟已经睡着,她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分明就是哭过。矮桌上的蜡烛燃了小半儿,素和清瑶灭了蜡烛,在黑暗里换上了舒适凉滑的内衫。她在另一边儿的床铺躺下,望着黑漆漆的帐顶缓缓地闭上眼睛。
夜半,素和清瑶还没有完全睡沉的时候,床铺边突然多了个模糊的影子。“谁?”素和清瑶警惕的睁开眼睛,正打算坐起,却有一个带着颤意的躯体扑进了她的怀里。
“清瑶,我好怕。让我和你一起睡好吗?”是姬妃烟的声音,她绕着素和清瑶的腰肢,将脸埋进她的肩窝,深深的深深的呼吸着属于素和清瑶的清冽气息。
“可是做噩梦了?”素和清瑶问道。
“我总觉得,总觉得他们两个就在我的床边儿站着。他们想要侮辱我,清瑶我好怕!”
果然,素和清瑶一阵头痛。她不习惯和别人同榻,又因了姬妃烟不得不选择妥协。“已经没事了。那两个人早被处死,你若还是害怕,那就将就在我这里睡吧。”
闻言,姬妃烟没了声音。营帐里恢复了最初的安静,除了两个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再没有多余的声音存在。过了会儿,姬妃烟重新抬起头,呼吸一点点的贴近了素和清瑶的脸。她的双眸在黑暗里闪过一丝光彩,她抚摸着素和清瑶的脸,软声道:“清瑶,当真不曾动情吗?”
“不曾。”素和清瑶不假思索的说道。
“不论男子女人,都不曾吗?”
“不曾。”
“那,清瑶可愿意与我一试?”
“什么?”素和清瑶没太反应过来,这感觉就像那夜姬妃烟突然出现在她的床上要和她行床第之欢一般给人惊愕。素和清瑶不懂,姬妃烟哪里来的那么多心血来潮,可以不分时候不分地点的发、情。
“哪儿有什么?清瑶既然说不曾对任何人动情,那便是心如磐石,无所动摇。既是如此,和我亲个嘴儿,又有什么关系呢?”姬妃烟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真像只妖娆的狐狸。
☆、第二十七章 以吻试情
姬妃烟的笑是一种蛊惑,轻而易举的迷人心智。素和清瑶看不见她的笑颜,却从笑声里听出了别样的韵味。夜深深几许,今晚的月亮是否皎洁圆满,没人清楚。或许狐狸精的情动从来和月亮的阴晴圆缺没有关联,她只是一种,面对想要的人而产生的亲近的冲动。
“姬妃,你就不能正常点儿么?”素和清瑶翻身留了个后背给姬妃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素和清瑶佩服姬妃烟的精力充沛,一次遭拒,二次继续。这样的女人,怎么就缠上她了呢?素和清瑶发出叹息,闭着眼睛说道:“你若心有浮躁,就去外面走走,本宫想歇息。”
自打姬妃烟进宫,素和清瑶从来清冷且难以波动的性情有了不同。不管是气恼还是感动,姬妃烟的每一次举动都能让她的情绪出现变幻。就像现在,素和清瑶本来可以将姬妃烟逐出营帐,偏偏她没有那么做,也没有和她保持相当距离。
“清瑶难道不希望人家就此死心吗?”姬妃烟赖到了素和清瑶的身上,在她的耳边呵气如兰,循循善诱,道:“你既然知道人家对你的心意,又不想和人家有姐妹以外的牵扯。为何不用行动拒绝呢?如果清瑶当真心如磐石,坚定不移,就算和我亲个嘴儿,也没什么大不了吧?相反的,人家若是明确的知晓结果,又岂会厚着脸皮继续纠缠呢?”
“你不是一直都在纠缠吗?”素和清瑶伸手拍在姬妃烟的脸蛋儿,语气没有太大的波动。她本来想说‘厚着脸皮继续纠缠’的,未免过于伤人,素和清瑶把话做了改动,也算给姬妃烟留个面子。
不过,有的人可以给面子。有的人,诸如姬妃烟这样的狐狸精,给她们面子,往往会让事情沦落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姬妃烟,绝对是顺着竿子就能爬到天界大门的耍赖能手。
“怎么算是纠缠呢?若非心有情意,怎会奋不顾身的掩护清瑶逃离。”姬妃烟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道:“那真是我的噩梦。如果清瑶没有及时带人前来,我恐怕就此失了清白,无颜活在世间。”
好端端的,话题又开始沉重起来。素和清瑶被姬妃烟话里的低沉感染,重新转过身来,好给她安慰:“已经过去的事,就不要在想。我说过,欠你的恩情,自会报答。”
“怎么报答呢?不过是想要和你亲个嘴儿都不肯。还是说,清瑶其实对我有情,只是怕亲嘴儿后难以自持,遂才拒绝于我呢?若真是这样,不亲就不亲呢!”姬妃烟笑的无耻,可惜周围过于漆黑,除了她自己,没人发现。
什么时候,一个皇后也会被妃子逼的进退两难?历朝历代的皇后兴许都有此一朝,只是其中的因由却属素和清瑶的最为荒唐。妃子看上了皇后,用言语逼迫她不能反应,为的不过是一个嘴儿。这,谁能说不荒唐呢?
素和清瑶没了声音,反倒烦躁了姬妃烟的等待。“清瑶,试还是不试,不回答总是不行的。你若再沉默下去,我便当你默认。”姬妃烟牵扯着素和清瑶的衣角,呼吸炙热。
“清瑶清瑶,姬妃唤本宫的名字倒是顺口。”周围的空气冷了下来,这是素和清瑶不悦的前兆。
“唤钟意之人的名,如何能不顺口?”姬妃烟不为冷意所动,她固执的赖在素和清瑶的身上,势必要和她亲嘴儿一试。有什么关系呢?别人看不透素和清瑶的心,她却清楚的知道她此时的困扰。有时候,能通人心事也是一件相当绝妙的本事。
“你到底想怎么样!”素和清瑶压低了声音,已经是非常的抑郁。她当真是读不懂姬妃烟的,抓不住她的动机,也跟不上她接二连三的情绪的变幻。
“和你试情。”姬妃烟不改答案。
“睡觉!”素和清瑶拉起薄毯遮住了半个身子,又重新翻过身来,忍着满心的烦闷避开了面前的纠缠不清的话题。什么试情?和一个妃子亲嘴儿?简直可笑至极。
可笑吗?我倒是不觉得呢!姬妃烟笑盈盈的在黑暗里望着素和清瑶,那张白皙的脸上不知何时爬满红晕,恰如其分的映着她此时的心情,另有一番娇美韵味。
“清瑶。”姬妃烟拉长了音儿,一声轻唤也变的九转十八弯:“你说睡觉,难不成想要和人家共赏巫山?好呢好呢!人家当然愿意呢!”
“歪理!”素和清瑶是真的火大,她猛地起身,就要把守在营帐外面的守卫奴才叫进来。“来”话终于说不出来,姬妃烟几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吻住了她的唇。彼此的柔软的唇瓣相互抵触,分不清谁进谁退。
这不是姬妃烟第一次亲吻素和清瑶,却是第一次当着她清醒的时候以吻封唇。因为是清醒的,不愿意的人自然会有反抗。素和清瑶推抵着姬妃烟的肩膀,打算将她们的距离就此断开。奈何姬妃烟早有预料,紧紧的搂住素和清瑶的脖颈,任由她怎么推拒,都毫无结果。
在素和清瑶手足无措的时候,她只能守住最后的一道防线,不然姬妃烟再有动作。有情人的亲吻自然唇齿相依,她们两人确有不同。姬妃烟探出舌尖企图启开素和清瑶的贝齿,素和清瑶的舌尖抵着贝齿的缝隙,怎么都不肯放纵姬妃烟的任意妄为。
两个人在极度的冰火情绪中僵持着,进攻的不打算放弃,防守的亦没有退让的举动。明明不过亲个嘴儿,试个情,偏生搞的跟打仗一样针锋相对。这样的结果,任谁都没有想到。或许姬妃烟想到了,所以她有了进一步的动作。
搂紧素和清瑶的脖颈的手臂突然松开,在她来不及反映的时候,一双手早早的推倒了素和清瑶,在她惊愕的同时,灵巧的舌蓄势待发,完全的侵入了领地。“唔”精神上的刺激让姬妃烟全身的细胞都兴奋了起来,这就是素和清瑶的味道,是她的唇香,她的津液。
如果说,狐狸是最容易发情的动物,那么狐狸精的痴迷是否也那么容易呢?
姬妃烟找不出答案,她只是被动的接受着突如其来的沉沦。素和清瑶睁着眼睛,而她闭上了眼睛。舌尖勾着舌侧,舌间抵着舌尖。混乱的过程里,素和清瑶的抵抗再没有任何作用,她似乎有些认栽,又有些破罐子破摔。既然想要试情,那就试吧!反正,她从来不可能对谁动情。素和清瑶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心不甘情不愿的接受着姬妃烟的邀约,深深的热吻。
真的不可能动情吗?
伴着吻的再次加深,素和清瑶的心底仿佛被什么牵引,出现了莫名的悸动。那是一种极其异样的感觉,尽管微小,却也打破了些许沉寂在素和清瑶的心底的平静,浅浅的泛起涟漪。
狐狸的眼睛可以窥伺黑夜的一切,狐狸精的双眸更可以通晓他人的心思。
姬妃烟察觉出素和清瑶的细微变化,那是一道让人失控的光芒,映在狐狸的眼睛里,让她看见了的可能。姬妃烟迫不及待了,姬妃烟克制不住了。她扒开了素和清瑶的内衫,嗅着她的清冽气息,浑身上下都被激情点燃:“清瑶,我们来真正的试情吧!”她说,呼吸都带着焦躁和烫人的炙热。
☆、第二十八章 一个机会
每个人两只手,两只手可以用来创造,也能用来拒绝。
素和清瑶没有透晰天地的本事,看不见隐藏在空气里的姬妃烟的那条由九条尾巴缠绕成的麻花般的大尾巴是何等兴奋的随意摆动。她只明白,再不拒绝,恐怕会酿成不可想象的后果。“姬妃,不要胡闹,松手。”素和清瑶抓住了姬妃烟的手腕,眉宇间隐隐的透出怒意。她是真的没想到,男人的色胆痴心也能放在如此女人的身上。
“哎呀!”狐狸精的演技永远让人望尘莫及。也许她在哭,或者她在笑,没有人分得清她到底是演戏还是真心。姬妃烟吃痛的叫了一声,随后软在了素和清瑶的怀里,娇嗔道:“好痛呢!清瑶好狠心,明明是女子,却要用这般力气抓着人家的手。”
“姬妃!适可而止。”黑暗里,素和清瑶因着一丝慈念松开了姬妃烟的手腕。她就着床铺坐起,对刚才姬妃烟的所为心有余悸,道:“要么给本宫出去,要么就去旁边的床铺老实睡下。”
“可是,人家只想和你睡在一起。”姬妃烟柔软的躯体紧贴着素和清瑶,道:“方才噩梦连连,好生害怕。”她的两只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对方,可惜两人皆处黑暗,素和清瑶根本看不见她的任何表情。或许就算是瞧见了,也只会装作没有看见。“不行,给本宫到旁边的床铺。”素和清瑶冷声道。
“不要呢!”姬妃烟不为所动,依旧在心里头做着私欲的打算:“我们继续刚才那样子好不好?清瑶,我可是感觉到了呢!你方才,不由自主的迎合了人家的亲吻呢!好开心!”现在的姬妃烟像个跟大人讨要糖果的小孩子,以撒娇的方式达到目的。
素和清瑶没说话,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和姬妃烟继续僵持。她以为姬妃烟可以识相的到旁边乖乖休息,谁知道狐狸精从来都是没杆子往上爬就翘起尾巴往天上蹿的角色。你不理我,那我可就动手了!抱着如此态度,姬妃烟再度把素和清瑶扑倒,和她在床上反反复复的撕扯着衣裳。
“姬妃烟!!!”素和清瑶怒了。天知道姬妃烟太能作死,终于把素和清瑶的情绪逼到了想要暴走的边缘。素和清瑶,一朝皇后,那可是近似脱俗仙子的尊贵人物,她性情冷淡,从来没有太过强烈的情绪波动。姬妃烟做到了,完全的惹恼了素和清瑶,将她从高高在上的天际拉到了俗世,成了有着七情六欲的凡人。
足够两个人睡的床铺似乎不够宽敞,素和清瑶翻身骑在了姬妃烟的身上,两个人因此跌到了地上,以极其暧昧的姿势,在黑暗里较劲儿。“姬妃烟!”素和清瑶大口的喘息着,周身散发出逼人的气势,宛如居高临下的女王:“最后一次警告,给本宫适可而止!”
真的生气了。姬妃烟察觉到素和清瑶越发膨胀的情绪,再不敢像刚才那般死皮赖脸的耗下去。“好疼。”腰背吃痛,她挣扎着抓住素和清瑶的手,就着此时两个人的暧昧姿势,道:“我知你气恼,可我并不想这样。方才咱们亲嘴儿,你是有感觉的,对吗?”
“你想说什么?”出于警惕,素和清瑶并没有立刻从姬妃烟的身上起来。她冷冷的望着姬妃烟,在她说出那句‘你是有感觉’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姬妃烟捕捉到了那丝微妙的变化,心底跃动着兴奋,她说:“并非想说什么。清瑶觉的,我喜欢你,是好是坏呢?”
这是什么问题?
素和清瑶眉头轻皱,看起来很认真的思考着答案。“女子和女子,本就是禁忌。”说这话的时候,她想到了宫女浅舒每每看着德妃的眼神,也想到了宫里盛传的有关莲妃和淑妃的关系。她说:“情之物,本就苦乐同担,加之禁忌,更是难中之难。若能相守,倒也不负荆棘,只怕过程艰苦,无力承受。至于你喜欢我,只怕是坏。你是妃,我为后。我们的关系,注定了此情的不该。姬妃,莫怪本宫无情,是宿命难违。”说罢,她松开了姬妃烟,重新回到床铺,“太晚了,还是歇息吧。”
“你哪里是无情,只是不愿有情。”姬妃烟随后爬了起来,一屁股坐在素和清瑶的身边,双手抓着床铺的边缘,悠悠说道:“仙人尚且有情,何况凡人?你说我喜欢你是坏,我倒觉的是好事。旁的我不去说,我只说最后一句。你若对我有一丝情意,便不要躲着我,让我有机会和你在一起。”她说的认真,没有故意的演戏,由心而发,更不曾想到所谓用情报复之说。
“倒是不像执着之人。”素和清瑶落下一句含糊不清的话,随后盖着薄毯躺下。姬妃烟没怎么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坐在身边儿想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倾国倾城,撩人心神。她挤到素和清瑶的身边躺下,顺便分了一半儿的薄毯,更伸手环住她的腰肢,神情间颇显甜蜜:“那你可得睁大眼睛瞧着,我如何执着下去。”
“数你最会说。”素和清瑶的声音从薄毯里闷呼呼的传了出来,平静的,再没有方才的气恼和冰冷。反而,多了些不算明显的温和。
皇宫里冷清闷热。
难得清闲,大多数的太监宫女都偷偷的躲在自个儿的小天地里悠哉的休息。浅舒没有。她守在德妃的寝宫门口,整夜没有歇息。昨天傍晚的那一幕,实在叫浅舒心疼。她不想离开,只想着守在外面,一心一意的用自己的方式陪伴着娘娘。
一整夜,寝宫的大门始终没有打开,德妃的声音也没有从里面传出过。天空渐渐的出现鱼肚白,浅舒硬撑着犯沉的眼皮,不让它们就此合上。她希望在娘娘需要服侍的第一时间出现在她的面前,这样,就能知道娘娘的心情是否恢复。
又过了不知多久,浅舒好似出现了幻听。她听到寝宫里德妃的声音,她在唤她过去。“娘娘,您找浅舒吗?”当小宫女迈着轻飘飘的步伐硬撑着走进寝宫,德妃已经抛去了昨日的悲怀,面带浅笑的坐在梳妆台前梳理妆容。发现浅舒进来,德妃微微点头,道:“来帮我梳头吧。”
“奴婢遵命。”浅舒晃了晃身子,上前拿过玉梳。梳子轻轻划过德妃的长发,浅舒痴迷的望着铜镜里的德妃的容颜,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娘,心情还好吗?”
“让你担心了吧,已经没事了。”德妃道。
“那就好,那就好。”得知娘娘的心情已经恢复,浅舒不禁放松下来。她实在是撑不住了,整个人随着德妃的轻言细语跌倒在地。“那就好,那就好。”她喃喃的重复着,两眼一黑,紧握的玉梳也随之松开。
☆、第二十九章 有心维护
桌台的烛光发出浅淡且暖和的光,浅舒睁开眼睛,眼角的余光瞥见身边安睡的人。是德妃娘娘!浅舒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她机械的转过头来,德妃的双手交叠在腹间睡的安详。随着视线的清晰,浅舒终于确定了她所在何处。
是娘娘的寝宫。浅舒抑制着内心的蠢蠢欲动,小心的贴着睡床的边缘起身。她不敢相信,有生之年也能睡在娘娘的身侧。喜欢之人的睡颜近在咫尺,浅舒深深的望着德妃,眼睛里饱含着痴情。她抬手,指尖在德妃的鬓角旁停下。多想,多想触碰她的脸,勾勒她的模样。浅舒咬着下唇,呼吸渐渐的加重,她在克制着胸腔里跃动不止的冲动。
如果可以,真想继续昏睡下去。至少,是咫尺之遥。浅舒捂着嘴,眼泪簌簌落下,带着明知是遗憾的认命,凄凄切切的窝在角落,肩膀随着抽泣而微微抖动。多想,一直都陪在娘娘的身边。浅舒低下头来,心痛的难以附加。为什么她只是一个卑微的奴婢?为什么她没办法时刻陪在娘娘的身边?为什么,她连娘娘难过的时候都找不到理由留下?因为,她不过是个卑微的奴婢,卑微的,不堪的奴婢。
德妃从来睡眠很浅,稍微有些动静儿,就会醒来。偏偏现在,她似乎睡的极熟,哪怕浅舒的抽泣,都没有将她打扰。她始终保持着双手交叠在腹间的姿势,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波动。
浅舒哭了会儿,意识到这里终归不是自己的居所,尽管不舍,也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跨过德妃的身体从床上下来。桌子上放着一碗粥,没有被任何人碰过,那么孤立的呆在桌子的一边,似乎在等待指定的人前来享用。
浅舒大概是清楚这碗粥放在桌上的原因的。她没有去碰,而是站在不远的地方,借着烛光静静的望着德妃的睡颜。原来,光是这么望着喜欢的人,时间也不能在什么时候停留。为什么要走的那么快呢,时间。难道不能为她留住一刻,让她认真的拥抱一下娘娘吗?
真是痴心妄想!有一个尖细的声音窜进浅舒的脑袋,带着嘲讽,说着事实。还是赶紧出去吧,不是说好了吗?只要能陪在娘娘身边就好,只要那样就好。浅舒垂下头,踩着洒进寝宫的月光悄悄的离开了寝宫。
关门的声音不大,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德妃在这个时候醒来,眼睛睁开望着浅舒离开的方向,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相思不相思,有缘亦无分。”德妃翻身背对着桌台的蜡烛,心乱如麻。
距离到达避暑山庄的时间不过半日行程,尽管安营扎寨的地方的温度不低,也比皇宫要凉爽不少。清闲的从来都是皇宫里的主子们,至于奴才们和负责守卫的兵士将领,从来都是职责所在,容不得半点马虎。
安营的附近有块儿颇大的空地,年轻的皇帝命人在那里点了一堆篝火,带着一众妃嫔们在那里饮酒玩乐。素和清瑶不在其中,她选择了另一处清静的地方,由一小队护卫跟着,一个人坐在偌大的石头上仰望月色。
“皇后,原来你在这儿呢!可让臣妾好找呢!”一个妖娆的身影扑着素和清瑶的脚步而来,她挤在她的身边,面带桃花,笑意不减:“早知你喜欢这般清幽之地,该带你去我的故乡瞧瞧。那儿,清净的很。”
“怎么跟过来了?”素和清瑶没有看她,视线始终留在月亮之上。她是真的佩服姬妃烟的充沛精力,每时每刻都保持着最高的兴致,粘了她一路,这会儿更是抓住了时机和她独处。吵吵闹闹的,如此幽静的地方,真的不适合她。
“怎么呢?说好给人家机会的,怎的这会儿就嫌弃了呢!”没有他人在旁干涉,姬妃烟忽略了不远处的十几双眼睛,贴着素和清瑶靠在她的身边:“一个人望月形单影只,难道清瑶不知道,月下成双对吗?”她笑。
素和清瑶没接她的话茬,起身绕开了姬妃烟的亲近。“近日你似是有意把服侍皇上的机会让给淑妃。”她心有怀疑,毕竟牵扯到后宫牵扯到皇帝,身为皇后,她须得调和。免得其他妃嫔心怀不满,暗动手脚,受苦果的反而是皇帝。
“被看出来了?”姬妃烟倒是没有避讳,反而大大方方的承认,道:“若能服侍皇后,臣妾自然愿意。至于皇上,和我倒是没了太多的干系。后宫姐妹眼巴巴的瞅着宠妃的地位,人家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好可怕的呢!”
“姬妃,身为妃嫔,不可儿戏。”素和清瑶转过身来,脸上是从来的严肃和冷漠:“你既甘愿被皇上带进宫来,就当清楚何所为,何所不为。如此随心所欲,恐怕龙颜不悦。”
闻言,姬妃烟笑的花枝招展,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当真可以媲美当空的月色。“笑什么?”素和清瑶把脸转到一边,不打算多看她那张过于风情万种的脸。“当然是笑自己呢!”姬妃烟凑到素和清瑶的面前,趁着她不愿搭理自个儿的时候舔上她的脸颊,笑吟吟的说道:“清瑶在关心我吗?你怕我被皇上冷落,又或受罚,所以在关心我对不对?”
“你!”突然被舔了脸,素和清瑶不禁倒退了一步,脸上微微浮有红晕:“好端端的女子,行的倒是兽类做法。”她下意识的捂着被舔过的地方,努力的平息了波动的情绪,道:“本宫并非在关心你,只是好意提醒。换做任何一人,也当如此。”
“这话说的,当真叫人难受的紧。”姬妃烟故作失落,对着素和清瑶哀叹连连。她心里头倒是欢喜的很,素和清瑶对她的态度,当真变了不少呢!“还有呀!”她抓住素和清瑶捂着脸颊的手,笑意渐浓,“我若是兽,清瑶还敢继续站在这里?不怕被我吃了呀!”
“恐怕皇后不怕,姐姐我确是怕了呢!”莲妃的声音由远及近的飘来,她手里握着一把精致的小扇,每走几步,总要用它扇风凉快。“皇上和一众妃嫔在前头玩儿的兴致,召皇后和妹妹过去呢!”
“回去告诉皇上,本宫不喜热闹,回帐歇息。”素和清瑶道。
“姐姐,也请告诉皇上,臣妾身有不适,也想早些休息呢!”姬妃烟附和道。
“皇后娘娘和妹妹都不愿去,我这个传话儿的更不敢扫了皇上的兴致。”莲妃颇有深意的望着姬妃烟,手里的小扇缓缓摇扇,“何况,皇上有淑妃伴着,美不乐乎。我倒是好奇,妹妹怎的有心让着淑妃呢?如此机会,真叫姐妹们羡慕呢!”
“莲妃。”姬妃烟还没开口,素和清瑶已经抢先一步,道:“后宫妃嫔,皆有皇上做主翻拍。他选谁宠谁,自是那人的福泽,何来有心谦让之说?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第三十章 死皮赖脸
素和清瑶把话说完,目光悠悠的从天边的月色间收回,似乎刚才的话没有任何别样的意图,更没有牵扯哪位妃嫔的意思。倒是莲妃,她意味深长的盯着姬妃烟看了会儿,唇间闪过一丝虚浮的笑容,不待发觉,转瞬而逝。
“要说姬妃妹妹才是天底下最大的福人儿,咱们姐妹,也只有羡慕的份儿。”莲妃话有所指,语调透着尖锐:“不过妹妹,咱这个当姐姐的还需要给妹妹提个醒儿。莫被她人借了福人儿的恩泽,攀上了枝头才好。”她口中的她人自然说的是淑妃,近几日姬妃烟和淑妃的亲昵被她看在眼里,因果恩宠也猜的七七八八。当着皇后的面儿说这些,不是想要真的给姬妃烟提醒儿,而是想给素和清瑶暗示,或许她们才应该同盟。
姬妃烟对妃嫔间的明争暗斗从来不屑,在她看来,这些过于小家子气的游戏早就不适合她。她喜欢更有趣的游戏,比如让素和清瑶坠入情网,不得超生。只是现在,她有些不确定这个游戏究竟是不是假戏真做,她感觉到自己的不妥:心跳,情绪,以及脑海中时常闪现的素和清瑶的倩影,都直接的暗示着姬妃烟的情动。
莲妃的言语被姬妃烟领悟的透彻,或许素和清瑶也一样。她们谁都没有表现出来,把最好的安静留给自然,借着月光渐渐散去。“姐姐的话人家自当记住,也要谢谢姐姐关心妹妹呢!”姬妃烟和莲妃并肩而走,目光却留给了走在前边儿的素和清瑶。她心里洋溢着喜悦呢!她在找机会和素和清瑶独处,等莲妃离开的时候,就是她的机会。
远边隐约传来低沉的吼声,那声音震动着姬妃烟的耳膜,也只她一人听见。她警惕起来,视线越过素和清瑶往避暑山庄的方向望去。今夜安营歇息,明日就该到达行宫。只是,姬妃烟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避暑山庄里面,恐怕会有什么难对付的家伙盘踞在那儿。
带着一份稍显忧虑的心情,姬妃烟掀开皇后的营帐的帐帘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了素和清瑶。“你刚才在替我说话对不对?瞧吧,我就知道你是在乎我的呢!”她一笑,收敛不住的风情万种,“你对我这般好,我当怎么还你呢?不如,以身相许怎么样?”
“异想天开。”素和清瑶冷冷的后瞥了她一眼,对她这般的不规不矩已经见怪不怪。她扯开禁锢自己的双手,背对着姬妃烟换好舒适的内衫,蜡烛一吹,盖着薄毯侧身而眠,压根儿就不打算再和姬妃烟多说半字。
没了柔和的烛光,营帐里几乎漆黑。姬妃烟在黑暗里凝视着素和清瑶的侧影,始终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她还是在等,等素和清瑶忍不住开口说话。反正,她有的是时间,也不用真的休息。如果现在就认输出去,她的坏心情一定会越酿越浓。
呆在黑暗里,周遭的一切声音都格外突显:素和清瑶平缓的好似已经睡着的呼吸,营帐外面负责巡逻的守卫的脚步,以及偶尔传来的鸟兽的声音。姬妃烟环抱着双臂站在原地,等她意识到不能再继续这样的下去的时候,她故意发出‘哎呀’的声音,随后跌坐在地,有些懊恼的自言自语:“好痛呢!上次那两个恶人把人家推倒,脚踝磕了石头,怎么到这会儿还痛呢?”
果然,狐狸精的办法永远都有效好用的。
片刻后,被熄灭的蜡烛重新燃起,柔和的暖光映照着整个营帐。素和清瑶坐在床铺边缘,仍旧是满脸的漠然:“过来给我瞧瞧。”她轻抬手臂,目光落在姬妃烟的脚踝,眼睛里看不出情绪。
凡是修炼成精的妖,多少会些障眼之法。至于登临天界的仙,障眼法又到了另一个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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