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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重生之驯奴记 作者:呆呆呆呆呆

    正文 第5节

    重生之驯奴记 作者:呆呆呆呆呆

    第5节

    说完,我领着绝地,翻羽几人大步离开了。

    第25章 算是表白?

    自从我受伤开始,梁楚逸已经来过两次了。不过都被老爹以我伤重不便见客给挡了回去。那天的事梁楚逸也算知道内幕,作为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对于一些谋划什么的,这种人就像是属狗的一般嗅觉灵敏的很。

    在放出我伤重的消息时,他就猜出我是要计划做些什么了,在看到华府一夕崩塌,这人就立时明白了。在华府被查封后的第二天,这人便带着一个随从再次来到侯府。

    老爹本想再将他拦回去,不过却被我阻止了。那天他帮我上药也算是我被迫欠他一个人情,如今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也时候还他了。对于这人我心里对他实在是厌烦的很,这次既然他来了,大家便都把话说清楚,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从此再无瓜葛。

    管事将梁楚逸领到我所在的凉亭里,此时我正在教沧紫下棋,看到他来了起身对他躬了下身算是见礼。梁楚逸在看到我对面坐着的沧紫后,脚步一顿随即勾起嘴角抬手虚扶了我一下,毫不客气的径自在我们中间坐下。

    看了一下桌上的棋盘轻轻笑了一声。“小侯爷好雅兴。”

    我侧身在旁边坐下,捏着袖口将黑白子各自装进棋笥里,客套的说道:“在家有些无聊,就下棋打发下时间。”我把棋子各自装好,端起来递给旁边对着梁楚逸瞪眼的包子,开口说道:“拿下去吧,顺便端些茶点过来。”

    包子气鼓鼓的应了一声便转身下去了,沧紫坐在石凳上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梁楚逸,想走却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只得干巴巴的坐在那里。

    片刻之后,包子端着茶点过来,我帮梁楚逸倒了一杯茶,说道:“这几天一直在家养伤不便出门,还没感谢王爷那日的照顾。”

    “小侯爷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罢了。那日小侯爷伤的颇重,伤口应当好些了吧?”

    “劳王爷挂念,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听着我们毫无意义的寒暄,沧紫无聊的望着亭外的风景,知道这人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场合,我便开口让他先回去了。

    知道自己离开了,沧紫冲我笑了笑,转头对着梁楚逸道了声‘失陪’起身离开了。在走到凉亭的阶梯处时,沧紫突然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我。

    “你身子还没痊愈,记得不能饮酒。”说罢,这才转身离去。

    我看着沧紫的背影,知道这家伙是把前几天我偷喝酒的事儿给记到心里了,不论什么场合都得提醒我一声……当初我怎么就认为这人冷冰冰一副不好接触的模样呢,这分明就是性别错乱的管事妈妈!

    见我盯着沧紫一脸失神,梁楚逸在我旁边开口说道:“怪不得小侯爷能将此人接入府中,确实是个体贴之人。小侯爷艳福不浅啊。”

    我回头冲梁楚逸笑了笑,低头看着面前的茶盏不语。此时凉亭里一片寂静,唯有轻风吹动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响声。感觉气氛有些沉闷,我正待开口说话,感觉旁边一阵衣服摩擦的悉悉索索之声,侧头只见梁楚逸已经站起了身走到了栏杆处,负手眺望着园子内的风景。

    “再过几日本王就要回西陵了。”

    闻言,我心里不禁一松,开口便道:“几日之后在下也要离开京城了,恐怕不能为王爷送行了。”

    我话音落下,只见面前的梁楚逸忽的转过身来,目光灼灼的看向我,“我看小侯爷是巴不得本王快点儿离开吧?”

    “王爷说哪里话?王爷乃是我东秦的客人,王爷愿意待多久,在下都毫无意见。”

    似是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了,梁楚逸闭着眼睛深呼吸一下,再次睁开眼睛后他已然恢复了情绪。

    “自此一别,我们二人再相见恐怕是有些难了。我知道你巴不得我现在就离开东秦,从此再也不要出现在你面前。”

    我低眉顺眼的听着,口中反驳着,心里却道这人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初见小侯爷一身女装,行为古怪,我确实对你有些防备。你虽自称是四公主的婢女,可同你回京的一路上,我观你言行举止,并不像是一个唯唯诺诺的小宫女,心中只当你是离家出走的大家小姐。后来我几番查探,四公主身边都没有你这个人,我更加确信自己先前的猜测。后来你我偶然遇见,知道你的身份,我以为与我同行的那位姑娘可能是你的同胞姊妹。可是探子回报的消息你只有两个姐姐,而且都已经嫁人了。我当时想着那位姑娘与你相似的容貌,脑子里曾经有一瞬间猜测那位姑娘是不是你假扮的,可是随即这个想法就被我否掉了。因为我不相信堂堂的安平侯世子会自降身份男扮女装!”

    似乎是气急了,梁楚逸最后的语气再次激动起来,凌厉的目光戳在我身上,似乎想在我身上开两个洞一般。我老神在在的听着他的话并不开口,仿佛他说的一切都跟我毫无关联一样。

    “从小到大只要是我想要知道的就没有我查不出来的。可是这一次,只有这一次!那个姑娘我是怎么也找不出来!我从未对一个人如此的上心,以至于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入了魔障。”

    “一个人的时候,我会不时地想起你,想着如果我找到那个‘姑娘’之后我该拿那个骗我的女子怎么办?杀了她?还是一辈子将她囚禁在我身边,让她在也没办法骗我。”

    我摸着茶盏的手不由一颤,嘴角依旧带笑,只是角度低了几分。梁楚逸站在我面前,自然看不到我脸上的表情,看到我依旧嘴角含笑,似乎刚刚的话消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一般,颇有些无力的叹息一声。

    “可是那天晚上我确认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后,我之前设想的一切全部都乱了。我不能杀了你,也不能带你走,我什么都不能做!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我回国继续争我的皇位,你继续做你的逍遥侯爷。可是我还是低估了你这段时间内给我的影响,我忘不了那个刁钻古怪的女子,也忘不了那个满脸痞笑的小侯爷。周品言,我不想你在我心里留下任何痕迹,可是我却怎么也忘不了你。”

    梁楚逸说完,凉亭里又是一阵沉默,我坐在石凳上暗自消化着梁楚逸刚刚的话。

    我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叹息,说真的当初骗梁楚逸是真的情非得已,我没想到这个人竟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二百五。听他的话猛地还以为他对我一见钟情,不过转头想来,这人不过是因为想要找到我的这个想法执念过深,自己把自己套进去了而已。可悲可叹,这人恐怕要被自己设的怪圈儿中兜转一阵子了。

    “哈哈,王爷这么说在下真的有些受宠若惊,当初只是因为事态紧急才会出此下策,没想到让王爷费了这么多脑筋,这确实是我的不是。这样吧,今日在下设宴替王爷赔罪,还请王爷既往不咎,原谅一二。”

    说着,我便起身走到凉亭口要喊人,哪知手腕一紧被身侧的梁楚逸给扣住了手腕。我身体一颤用力扯了一下却没有挣脱出来。

    “王爷,有话就说,这般拉拉扯扯让人看到了就不好了。”我口中暗含警告,奈何梁楚逸好似没听出来一般,仍旧抓着我的手腕不肯放开。

    “周品言,我已经把话都说明白了,难道你还不懂么?”

    我的手腕被他抓的生疼,一时间心里的火气也上来了,望着他那张俊逸的脸,冷笑道:“我该听懂什么?王爷执意记着我不是我能控制的,况且这一切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的话音落下,梁楚逸身体一震看着我的目光中似乎有些不可置信。我感觉他手上的力度小了几分,便趁机就从他手里挣脱了出来,向后退了几步,我躲开他的攻击范围,低头看了一下刚刚被梁楚逸抓着的那只手腕,此时已经开始红肿了。

    “看来今日王爷是没心情在侯府用膳了,既然如此那在下也就不多留了。”说着,我伸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梁楚逸抬头看着我的脸,只见他眉头紧蹙似乎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见他如此,我也彻底没脾气了,叹了口气靠在一旁朱红色的柱子上,开口说道:“王爷,你说你这是何必呢。说你对我一见倾心,再见倾情什么这你自己也不能相信对吧?好吧,就算这是真的,你让我怎么办呢?放弃东秦的一切跟你走,还是你放弃西陵的所有留在东秦?这段时间想必你也听说了,我并非是个长情之人,时间久了就会厌倦,再说我对王爷也并没有情。所以就跟你刚才说的你娶了四公主回国继续争你的皇位,而我,继续做我的逍遥世子,永不再见岂不是更好?”

    第26章 离愁

    梁楚逸那天怎么回的驿馆我并不知道,只听说那天西陵大皇子在街上同人大打出手,似乎闹得动静挺大。被梁楚逸掐的手腕第二天便青了一圈儿,包子本想问我怎么弄得,不过被一旁的沧紫给拉住了。

    两日之后,皇上下旨将四公主许配给了西陵大皇子梁楚逸,同时一份六皇子贪墨的罪证被递到了御案之上。皇帝见之龙颜大怒,当即将六皇子贬为庶民,罚其看守皇陵永不得回朝。六皇子离开京城的时候,我曾带着绝地等人远远的看了一眼,那个曾经追杀我的魏离正身姿挺拔的站在一身布衣的六皇子身后。面具覆盖下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看着六皇子的眼神满是温柔和爱慕。

    自此,六皇子彻底失去了继承帝位的可能,六皇子一党也跟着分崩离析了。

    从城外回来我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天牢。皇上在发落六皇子的时候也同时将华府的一干人等也定了罪。华老太师因为有功社稷被遣回原籍,而他的几位儿子因与六皇子牵连甚深,贪墨案几人也是从犯,因为没有皇家血脉保佑纷纷被定了死罪,其他人等或是充军,或是流放。总之,一夕之间屹立权力中心多年的华家也崩塌了。

    华金祥虽然是一下人所生,但也属于华家血脉,本是要定罪流放的,但因认罪态度良好,加之我请老爹从中帮他周旋了一番,华金祥便被无罪释放了。

    在来到天牢的时候,一身囚衣的华金祥正站在大牢门口正身处带着枷锁的手让狱卒帮他开锁。感觉门口光线一暗忙转头看向我这边。见到来人是我,华金祥冲我笑了笑,伸手捏了捏被锁了多日的手腕,心情甚好的问道:“你怎么来了?身体彻底痊愈了吧?”

    “我身子本就没什么大碍,如今好友无罪开释我自然要来接他出狱。”

    这时,被关在牢里的华府众人见到我来,一个个的怒目圆睁恨不得要扑上来将我撕成碎片。还有几个指着华金祥破口大骂,说他是吃里扒外,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华金祥面对几人的叫骂声面上丝毫不见怒色,反而笑意盈盈的看着几人,笑道:“哈哈,白眼狼?敢问华府这么多年来给过我什么?当初我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你们安葬我娘,你们是怎么做的?!我在华府里被一个下人随意欺凌辱骂,你们又在哪里?!这些年我忍辱负重,为的就是今日!我就是要华府彻底毁灭,我就是要你们不得好死!”

    说完,华金祥仰头大笑,我站在一旁看着他眼角的那滴流入发丝,心中暗自叹息,上前拍了拍无声的安慰着他。

    华金祥止住笑声,看着牢里的众人一会儿,双膝跪倒在地对着华府一干人等磕了一个头,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华府的众人被华金祥这个突然的举动被弄得懵了,叫骂声也停了下来愣愣的看着华金祥离去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华府老太爷安静的靠在大牢里侧一动也不动,连表情也没有变化。

    我对这个驰骋朝堂几十年的老将还是有些敬意的,所以对着他拱手躬了躬身转身也离开了。在我走到牢房门口的时候,只听一声闷响,随即牢房内便传出了呼叫华老爷子的声音。我站定脚步回身,那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家已经在自己的房间内碰壁自杀了。

    华金祥出狱之后并没有再京城多呆几天,休养了一下便提着一个小包裹独自一人离开了京城。在他走之前我曾经问他要去哪儿,华金祥笑了笑没有说话。直到多年后,我再次见到华金祥,他已经成为了一位富甲一方的商人,我们聊了许多只是关于牢里那段经过我们都不曾提起……

    外放的事被我受伤给耽搁下来了,如今伤好自然也该启程上路了。在家准备了一下,我便带着包子,沧紫和翻羽三人上路了。在我提着包袱走出府门的时候,被大姐夫刚安抚好的大姐还是忍不住拉住了我的衣袖,连二姐眼圈儿都红了。

    “这是都怎么了?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三年一过我保证立马就回来。大姐,二姐你们都争气点,多给我添几个小外甥。”我的话音落下,大姐和二姐红着脸颊都放了手,啐了我一口气都纷纷转过头去。

    我转头看向老爹,他从一开始就没说过一句话,我知道他心里的担忧和不舍,上前抱住了老爹像儿时那般撒娇在他老人家脖颈间蹭了蹭,声音暗哑的说着:“老爹,好好保重身体,遇到合适的再找一个吧。”

    老爹本来被我这一抱弄得还有些伤感,听到后面的那句,当即抬头在我脑袋上抽了一巴掌,气哄哄的背着手回府去了。见离愁被我冲淡了不少,我冲几人点了点头转身踏上了马车。

    许久之后,我同二姐闲聊的时候才听她说,在我走后老爹一个人站在门口望了很久,被大姐劝回去之后坐在前厅里抹了好久的眼泪。

    这些话听在我耳里,心头不禁泛起一阵酸涩。自从我记事开始从未见老爹哭过,即便是娘亲去世,那个威武的汉子也没有流过眼泪,却没想到因为他不成器的儿子离开自己身边,惹得他老泪纵横。这应该就是常说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吧。

    梁楚逸同四公主大婚的日子定在了十日之后,我不想再同这两个人有任何纠缠,所以在离开京城之前让人替我送去了一份贺礼。至于以后,只盼望相忘于江湖吧。

    沧紫身体好了大半,在梁州的时候便下了车同我们分别回了苗疆。这些日子我已经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一个人,如今见他要走,我心里也难得的起了不舍之情。在路口的转弯,我同已经哭成一个泪人的包子目送着带着帷帽的沧紫骑马离开,直到对方消失在远方,我这才收回目光,跟包子登上马车一路慢慢悠悠的朝太平县走去。

    一路上走走停停,一个半月后我们一行三人终于来到了太平县。此时正是晌午,赶车的翻羽将在车厢里抱成一团睡得跟猪一般的我和包子叫醒,说是太平县到了。我迷迷瞪瞪的揉了揉眼睛,挂着满眼的眼屎撩开了车帘,入眼的便是一条整洁的街道,还有路旁已经摆好摊的小贩们。街上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脸上都带着满足的微笑。看他们的衣着服饰,虽然有些也有些打着补丁,比我们来的路上看到有些州县一个个面黄肌瘦,衣不蔽体的百姓好了许多。

    我坐在车里捂嘴打了个呵欠,暗想大姐夫果然没骗我,这太平县果然是个好地方。

    一路上干粮吃的我都快反胃了,如今看到街上一家饭庄,我忙让翻羽停车下去打打牙祭。

    包子这时也已经醒了,听到我们要去饭庄吃饭,顿时两眼放光飞快的整理好衣服跟在我身后下了车。进入大堂后挑了一张桌子对着点头哈腰的小二乱七八糟的点了几个菜,然后帮我拉开一条凳子让我坐下。

    翻羽这时候也停好车走了进来,看到我们坐在大堂的角落大步走了过来,撩起衣摆在包子旁边坐下。这一路上我们三个同食同宿惯了,早已经将尊卑抛到了脑后。

    饱餐一顿后,翻羽问了小二县衙的方向,那小二也是个热心肠,给我们指了路又态度热络的将我们送出了门。

    一刻钟之后,我们三人来到了县衙门口。守在门口的衙役见几个陌生人上前,伸手将我们挡在台阶下,大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闻言,包子这才想起来我的官凭和印信还在车上的包袱里,忙对着二人说稍等,便转身跑到马车上扒拉出包裹里的东西递给了那两名衙役。两人接过官凭一看,顿时脸色一变忙俯身要给我行礼。

    我抬手虚扶起二人,便由二人带领着进入了县衙。不多时,县衙内所有人员便都聚齐在县衙大院内,我大略的看了下,乌泱泱的站了总有五六十人之多。因为要在这里待上三年,要把人认全也不急在一时。遂我在县丞的引领下大略的认识了几个管事的便让他们各自散了。

    县衙的后堂早在前段时间已经收拾出来了,包子原本还怕房子简陋我住着不舒服。在看到后院那个精致的小院子后也满意的点了点头,连说比他想象的好太多了。

    我让包子把带来的东西一一收拾进客厅和卧室,自己则坐在客厅的椅子上让县丞和主簿把太平县的卷宗和文书都拿过来,两人早已打听清楚了我的身份,这会儿都各自提着心生怕有一点做的不合我意的地方,如今见我说话立刻应声照办。

    一盏茶的功夫,两人抱着一尺多高的卷宗和档案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我见现在也没什么事儿了,便吩咐两人退下,自己则拿了一本卷宗细细的看了起来。

    第27章 扎根太平县

    积压了三年的卷宗还是不少的,我这个向来看到书本就瞌睡的人,着实被这些东西给狠狠地为难了一把。好在有包子和翻羽在,我让他们两人为我把这些卷宗给分类放好,一些鸡毛蒜皮没有必要去看的给整理了出来,如此一来速度快了许多,大约六七天的功夫就已经全部看了一遍。

    来之前我答应过老爹要好好做,自然不敢有一丝懈怠。知道卷宗上了解的只是片面的,我抽空便带着包子和翻羽四处走了走,一来了解民情,而来权当散心。

    太平县城并没有多大,东南两面环山,淮扬河横穿整个县城,城东设有渡口以供往来船只装卸货物歇脚之用。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一部分百姓便在渡口做起了小买卖,虽然发不了大财,但是吃穿却是不愁了。说起来整个县城算下来大概住了摸约有百千户人家吧,因为刚来不久还不甚熟悉,周边的那些村庄就都没有去。因为靠着淮扬河旱灾倒是没遇到过,小的涝灾有过几次,好在上几任县官与知府等人还算做实事,修建的河堤都还算牢固,并没有酿成什么灾祸。

    今日无事,吃过早饭我便让包子和翻羽跟我一起来到了渡口边,此时已经过了立秋,河边上大大小小的货船穿梭不止,端着的是一副热闹非凡。

    从县衙走到这里我也有些口渴了,见旁边有个茶摊边带着二人挑了张桌子坐了下来。这种茶摊一文钱大概两碗茶,用的虽然不是什么好茶叶,但胜在解渴,而且茶棚里还有很多桌凳,最适合渡口做苦力的百姓。

    虽是已经到了秋天,秋老虎还是有些厉害的。刚一进茶棚便见满棚子穿着短衫或者赤膊的汉子,众人坐姿不一正不知在聊些什么不时的爆出一阵爽朗的大笑。

    那茶棚的老板在渡口做生意多年,见我这幅打扮便猜测我是哪家的公子出来闲逛,忙手脚麻利的腾出最边儿上的一张桌子用,搭在脖颈里的布巾擦了几遍才侧身请我们坐下。

    我端起面前的粗茶喝了一口,感觉茶棚里的议论声小了许多,便有些疑惑的朝他们那边看去。只见那几个朴实的汉子正望着门口,见我看向他们表情有些赫然的冲我笑了笑。

    这时旁边的包子伸手拉了拉我的衣袖,表情兴奋的指着旁边那个卖河鲜的摊位兴奋的站了起来。

    “少爷,少爷,你看那边有卖河鲜的,我去买些回来咱们晚上吃河鲜好不好?”

    “行啊,你会做么?”我一脸怀疑的看着包子。

    包子撅了撅嘴指着旁边的翻羽说道:“我不会还有翻羽大哥的嘛,哎呀少爷,我看到那老伯卖的有河虾,我先去看看了。”说着,包子也不顾我的阻拦一溜烟儿的跑出了茶棚。

    我无奈的看向翻羽,只见他也是一脸无语。

    旁边几位大汉似乎没见过我这么纵容下人的主子,忍不住笑道:“这位公子,你这么管教下人成么?”

    闻言,我冲他们笑了笑,见隔着几张桌子说话不太方便,便起身走到他们的桌前,其中一名汉子伸手拉开一条凳子拍了拍,豪气的道:“公子,坐。”

    我见那个汉子都是豪爽之人,也不同他们客气,带着翻羽坐到了他们那桌。

    “我们几人都是刚从外地来,我家童儿自小便被我当成弟弟养,所以言语间也没什么顾忌,让几位大哥笑话了。”

    “看公子说的,我们几个怎么会笑话公子呢?我家侄子也在镇上给大户人家当下人,每次回来都说那户人家管的可严了。”

    “无规则不成方圆嘛,每一家都有自己的家规,规矩严一些也是为了府内的安宁嘛。”

    听我这么说,那几位汉子点了点头表示附和。

    见几人都不说话了,我继续开口问道:“几位大哥在这渡口做几年工了?收入怎么样?”

    其中一个汉子开口就要回答,却被旁边的那人用手戳了一下,那汉子不耐烦的回头瞪了他一眼,开口骂道:“老吴,你他娘的戳我干嘛?你看这位公子这幅打扮,难道还用得着跟我们去抢活儿不成?”

    旁边的老吴被那汉子骂了一个大红脸,端起茶碗低头喝茶不再言语了。

    “我们就是农闲的时候出来挣俩小钱儿,这几年风调雨顺,朝廷也没有增加赋税,只要不是出什么大事儿家家也都过得去。”

    听那汉子说完,我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什么。转头见包子已经提着一篓子河鲜朝这边走来,我让翻羽付了茶钱,起身对着几位大汉打了声招呼离开了茶棚。

    见我从茶棚里出来,包子兴高采烈的提着一篓子河鲜让我看。我被那河鲜散发出来的腥味儿冲的一阵皱眉,抬手在包子头上敲了一记,让他把东西拿开一点。

    中午包子如愿的吃到了他心心念念的河鲜,两只手抚摸着撑的滚圆的肚子,圆润的滚到院子里的吊床上消食去了。我鄙夷的看着他那副满足的模样,伸手抓住落在窗台上的灰色信鸽,从里它腿上解下一个竹筒倒出里面的纸条。

    信是京城来的,信上除了老爹的几句嘱咐,还附着一张纸条,我打开上面只有两个字和一个署名。信上虽然只有简单的两个字——谢谢,但是署名却让我不由得大吃一惊,因为给我写信的这人竟然是跟着六皇子去守皇陵的魏离。

    ‘谢谢’,一时间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脑子里猛然闪过那日我暗中送六皇子离开京城的时候看到的那副场景,突然有些明白了什么。将手中的纸条揉成一团,我不由一阵失笑,这世上又多了一个痴情人。

    不知为何,我脑子突然想起了那日梁楚逸离开侯府时的背影,我摇了摇头将那抹失魂落魄的背影从我脑海中摇了出去。

    不知不觉来到太平县已经两三个月,我来时骄阳烈日,现在已经大雪皑皑。眼看着已经到了年关,衙门的事情也跟着多了起来。这小半年的磨练衙门里的事务我渐渐也上了手,主簿书吏那些人战战兢兢的跟我相处一段时间后,现在也都不再惧怕我,有时候还会大胆的跟我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穿着老爹月初派人送过来的氅衣,我怀里抱着暖炉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因为今天是腊月二十,城西的大集从今日要一直开放到大年三十儿。我听县衙的捕快们说,往年大集一开,就有不少小贩因为争地盘打架,那些泼皮无赖还有扒手就要出来活动了。为了避免那些情况出现,今年一早我就让人提着白灰在街道两旁每间隔两到三米划上一道,然后将这些空位依次编号,再让书记官辛苦一些记录在册,这样就免了争位置的情况出现。同时,还让四十名衙役每两人一组在街上巡视。

    因为怕出乱子,我老早的就从床上爬起来等在后衙的大厅里等人回来报信儿。等了老半天我困意都上来了,还没见人回来,用手揉了揉脸起身决定自己去看看。

    包子也好奇这里的大集跟京城有什么不同,见我出去自然是要跟着。我知道绝对甩不掉这个小跟屁虫,索性也就不去管他。

    冬天的卯时天还是灰蒙蒙的,我裹紧氅衣一路小跑来到城西。此时早起的小贩手脚快的已经摆好摊了,有的还在忙活着。我远远地便看到书记官抱着本子正挨个的记录着编号,一些不明情况的百姓围在旁边议论纷纷,想问又不敢问。

    我走上前伸头看了看,一旁的一位老伯佝偻着腰猜测道:“大清早的官府记名字干啥,往年都没有这等先例啊?你看这隔出来的位置,不是要收摊位费吧?”

    旁边的人纷纷点头觉得有可能。

    我见众人误会了,于是开口解释道:“不是的,往年不是因为在大集摆摊儿都会有人因为争地盘吵架动手么?今年官府给大家平均划分好,省的有些人打架伤了病了的过不好年。”

    听到我的声音,正在记录的书记官和帮他照明的捕快,忙停下手里的活计对我点头行礼,我忙让二人起身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围在一旁的众人一听我是新来的县官儿愣怔之后都俯身给我磕了个头,我和包子忙伸手将几位年纪大的从地上搀起来,安抚好他们。回头见那书记官的一双手已经被寒风吹得通红,写字都有些颤抖了,我将手里的暖炉塞到他怀里,接过他手里的册子帮他记了起来。

    因为是两班倒,加之这条街道拢共也就这么点儿地儿,所以记录的工作倒也快。等到我们做完的时候,饶是我跟那书记官来回换班手指也冻得生疼,手炉里的炭火早已经熄灭,捧着温温的没什么作用,我索性让包子搂在怀里,在手心里哈了一口热气用力的搓了搓。就在这时只见一位老婆婆蹒跚着脚步手里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花朝我走了过来。

    “大人,天冷喝一口暖暖身子吧。”我两手接过那碗豆花,不知为何觉得手里和心里都沉甸甸的。

    第28章 空白的信与树根

    大年三十儿那天,我收到了京城老爹送来的一车东西。除了我爱吃的,还有许多我平时喜欢的小玩意儿。上次跟老爹通信他还说,如果我在太平县胡闹,就跟皇上请旨让我一辈子都留在太平县。如果不是怕挨骂,我真想问问他这么狠心真的是我亲爹么?不过从这一车东西来看,老爹对我在太平县的这段时间还是相当的满意的。

    自从来到太平县,我跟沧紫便断了联系。梁州一别算起来好几个月了,也不知他现在身体彻底恢复了没有,说真的偶尔无聊的时候还是会想起他的。

    吃着老爹捎给我的点心,我翻看着这几个月来的卷宗。听到敲门声我抬起头来,见来人是翻羽便点头让他进来。透过翻羽我看到小小的院子内已经被他和包子两人布置的喜庆,大红的灯笼和对联已经被贴好,俨然有了些过年的喜气。

    “大人,今早收到的信。”

    自从来到太平县没多久,我便让翻羽改了口。本来想让包子也跟着一起改的,可是谁承想那孩子除了吃的记得清楚以外,其他的转头就忘。特别是这个让他念了十多年的称呼是怎么也改不过来,我耳提面命了许久,发现自己根本是在做无用功也就放弃了。

    见寒风吹进屋内,翻羽忙反手把门关好。我坐在书桌后打开书信,只见上面出了一个指头大的墨迹什么都没有。见此情景我不由皱起眉头,抬起手里的纸张递给翻羽。

    “这封信是什么时候收到的?”

    “就在刚才,对方点名送给大人的。”信纸上什么就那么一点墨迹,翻羽自然一眼就看完了,看着我也是一脸的疑惑。

    “你可还记得刚刚送信人的模样?”

    闻言,翻羽皱了下眉说道:“这封信是刚刚门口的衙役送进来的,大人稍等,属下这就去问问。”

    听他说完,我挥手让他下去。拿起被翻羽放在桌上的那张信纸,用手指摸了摸那块已经干涸的墨迹,发现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又举在头顶映着阳光仔细观察,除了一团黑还是一团黑。见确实看不出什么东西,我也只得放弃。

    摸约一盏茶的功夫过后,翻羽便回来了。见我看着他,翻羽摇了摇头。

    “我问了那衙役,他说送信的人把信递给了他就走了,他也没看清楚那人长什么样子。”

    “既然找不到就算了。”

    正说话间厨房里传来包子的声音,我和翻羽对视了一眼忙往厨房走去。一进门就看到包子皱着一张脸正抱着自己的右手原地乱蹦,旁边的灶台上锅盖被揭开半边。

    “这是怎么了?”

    我上前将包子的手拉过来,看到上面被热气烫红了一片忙低头给他吹了吹伤处。包子疼的只抽凉气,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也溢满了泪水。

    “厨房怎么只有你在,李婶儿呢?”我摁着包子在旁边的烧火凳上坐下,这时候翻羽已经从屋里拿来了烫伤的药油,我怕弄疼了包子就让他给包子上药。

    这时候李婶儿提着一把芹菜从外面回来了,看到我站在厨房里加快脚步走过来,在看到翻羽正在给包子涂药油,吓得脸色一变,忙开口说道:“我这才刚出去一会儿这是咋滴了?”

    许是药油涂在伤处奏效了,包子吸着凉气说道:“我看锅里的水开了想要再加一些,没想到锅盖没拿稳热气就把手给烫了。”说罢,身体一动,翻羽一个不察用的力有些大了,疼的包子张嘴嗷嗷乱叫。

    “哎哟我的小祖宗,我走的时候不是还嘱咐你我锅里蒸着菜,让你别乱动么?!哎,你这孩子。”李婶儿看着包子叹了口气,想说句重话看到包子皱着一张脸也有些舍不得了。

    看包子的表情我也知道定是包子贪吃才伤到了手,我恨铁不成钢的点了下包子的脑袋,突然有点儿了解老爹当初管教不听话的我是什么样的心情了……

    一个春节我们就在包子举着被烫的红肿的手里度过了,因为在家的时候府中的迎来送往我从来都没有管过,现在轮到我自己操心了,顿时觉得两眼一抹黑,特别是太平县这块儿半生不熟的地儿。包子我是不指望他知道这些的,翻羽在府中除了训练就是任务,压根儿也接触不到这些,说起来还不如包子。于是,无奈的我只能提着年礼去了主簿那里厚脸皮请教。

    起初,主簿还被我的到访弄得有些手足无措,在摸清楚我是来请教后憋着笑,掰着手指将太平县这块儿的地头蛇都给数了一遍。相处差不多半年了,主簿看得出我没打算来这里捞一把就回去,所以就对于极个别的人家讲的格外的详细。

    主簿姓杨,年约四十,是个很风趣的人,从他的言谈中看得出是个学识渊博的人,至于为什么只呆在一个小小的主簿位置上我也一直挺奇怪的。自小生长在侯府,我自然知道这迎来送往的重要性,也知道其中弯弯绕绕不少,什么身份的人送什么样的礼我也都知道,只是太平县这块儿乡绅富豪什么的我都还不怎么认识,所谓强龙压不住地头蛇,我若想在这里好好做免不了同他们打交道,所以这礼是更不能错的。

    大约半个时辰后,杨主簿大略的把太平县的多少大户,多少该结交的都给我说了一遍,我默默记在心里听得连连点头。

    等说完已经是快要晌午了,我起身要告辞离开,却被杨主簿拉住死活不让走。无奈,我只得留了下来。

    一个小小的主簿拿到的俸禄自然也不多,这顿饭自然也是杨夫人亲自下厨做的,看着满桌子的菜弄得我很是不好意思。

    酒过三巡杨主簿更是放开了,抿着杯子里的酒水笑眯眯的问道:“大人年纪应该不大吧?家中可有妻室?”

    “恩,家中暂无妻室,不过也不着急。”

    闻言,杨主簿哈哈笑了起来,“所谓成家立业,大人该抓紧了啊。不知大人喜欢什么类型的,咱们太平县地方虽小,不过还是出美人的,不如就在这里找一个吧。”

    我看着已经酒上头的杨主簿不禁一阵无语啊,没想到这人还有替人保媒拉纤的喜好啊。之前的一遭已经让我对娶妻有了一些心理阴影,成亲这茬儿……我倒还真没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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