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节
[鼠猫]龙图案卷集 作者:耳雅
正文 第287节
[鼠猫]龙图案卷集 作者:耳雅
第287节
“颜桖还活着……”
殷候话说完,就见九娘愣住了。
随后,红九娘站了起来,“在哪儿?老娘抓住他五马分尸。”
展昭和白玉堂惊讶——感觉四周围都烫了,真担心九娘一发火把喵喵楼都燎了……
“不都跟你说了让你坐下么。”天尊让她下下火。
风传风道,“病包见过颜桖了。”
九娘眼睛瞪得溜圆,“于是呢?”
“他放过颜桖了。”风传风道,“颜桖这会儿日子过得可是还不错,跟樊居一些余党都儿孙满堂了。”
九娘听到这里,突然笑了,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儿孙满堂?他也有资格儿孙满堂……哈哈。”
展昭轻轻叹了口气。
白玉堂也微微皱眉——此时此刻,他才算见识到了红九娘传说中,“魔女”的一面。红九娘在江湖上有相当于厉鬼一样的名声,一把大火能瞬间将人间变成炼狱,若是江湖有什么魔女排行榜的话,她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了。只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九娘平日和气得很,白玉堂甚至觉得她对吴一祸还有几分痴缠,体贴入微,完全就是个普通女子。然而这会儿九娘笑容凄厉,那眼神,应该是能熔了一座城吧……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
这会儿,展昭出门,先把小四子抱出去,交给后院的包夫人带着,免得他以后会害怕他最喜欢的这几个姨姨。
黑水婆婆在后院坐着呢,见展昭放下小四子就急匆匆走了,便拉着小四子的手问他,“怎么了?”
小四子一知半解,就道,“红姨姨好像很生气,殷殷他们在讲什么颜桖还活着,然后刚才看到一扇铁门,殷殷和尊尊也生气了呢。”
“什么铁门?”包夫人纳闷。
小四子拿了桌上的纸笔,想了想,大致将那个被劈成三半的弥陀画了出来,给黑水婆婆看。
黑水婆婆瞄了一眼,皱眉,“这是程邦的军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程邦……”包夫人也是包揽群书很有些见识的,“有些耳熟。”
“程邦是个傻瓜。”黑水婆婆无奈地笑了笑,“蠢得一塌糊涂,蠢得只听那病包的话。”
“啊!”包夫人被一提醒,想起来了,“二重名将程邦啊!他是当年幽莲将军的手下,我在一些战策野史上看到过,他有几场很经典的战役,相当的勇猛。”
黑水婆婆笑了笑,“程邦是勇,又勇又蛮,我其实不是太清楚……反正已经死了。”
包夫人点了点头,见黑水婆婆出神,就问,“事情牵涉到当年那段隐秘的战史么?跟观城一战有关系?”
黑水婆婆皱眉,“观城……伤心地,有些伤疤一辈子都没有好,好不容易忘了疼,就又要撕开一次么?病包上辈子肯定是欠了那两兄弟的,唉……”
说到这里,就见黑水婆婆摇头。
包夫人端着茶杯,跟同样捧着小茶杯的小四子对视了一眼——好复杂的感觉……
喵喵楼里。
好容易压下火没立马赶去塎州府宰了颜桖的九娘问殷候,“第二件事呢?”
殷候开口,“金家老宅有个地穴,门上用的是……程邦的军徽。”
殷候这话说完,九娘张了张嘴,愣在原地似乎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程邦……”白玉堂和展昭都皱眉,这名字是不是在哪儿听过。
这时,赵普从外头回来了,他刚才从军营出来想找龙乔广没找见,于是跑去太学找公孙,公孙正好找他,说天尊和殷候带着小四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自己要教书脱不开身,于是让赵普回开封府看看。
九王爷跑到开封府,就见喵喵楼关着门,于是来敲、敲门。
打开门,赵普探头进来看了看,见天尊和殷候都在,气氛有些古怪,就问,“小四子呢?”
“在后院包夫人那里。”展昭知道大概是公孙让他寻小四子来了。
“哦……”赵普好奇,“你们聊什么?案情有进展了?”
展昭对他招招手,那意思让他进来。
赵普疑惑,进门,顺手也带上了房门,走到桌边坐下。
白玉堂这会儿正画刚才那扇铁门的图案。
赵普坐下他正好也搁下了画笔,九娘拿过那张图看了一眼,放下,点点头,“的确是程邦的军徽。”
说完,手一晃……那张画纸就烧成了灰烬。
展昭和白玉堂都皱眉,不太明白九娘这个动作是表示什么——若说生气吧,和刚才听到颜桖时候反应又完全不同。
“程邦!”赵普来了精神,“我听过军中老将讲他的事情。”
“军中老将?”殷候看赵普。
“嗯……年纪很大的老将,讲起一些当年的事情,不过他们也大多是听说。”赵普道,“战史中只提到程邦死于观城一战。”谈起战史九王爷就来劲了,问,“可是我听人说,他是因为背叛……连整场观城之战最后的惨烈结局,也是因为他背叛造成的?”
赵普话说完。
就见对面的殷候和九娘脸上的神情复杂,这种表情展昭和白玉堂也不知道该如何解读,是该说一言难尽欲言又止呢?还是欲哭无泪哭笑不得呢?
……
而此时,开封城郊的军营操场上,在百步外的地方放了几个箭靶。
吴一祸找了个石墩子坐着,龙乔广拿着弓站在他身旁,正皱眉看着手里的重弓……原本的箭囊被放在了远处,右将军有些犯难,吴一祸刚才让他射箭,但是只让他用弓不让他用箭,这不是逗呢么……
吴一祸也不管龙乔广犯难,他就坐在那里,盯着远处的箭靶发呆。
龙乔广又看了看吴一祸,他的目光并没有停在何处,似乎是穿透了远处的箭靶,望着另一个,不属于这里的地方。
……
皇宫里,
赵祯在书房批完了奏折,香香已经趴在他腿上睡着了。
赵祯伸手把闺女抱起来,轻轻拍着出了书房,往花园走……到了花园门口,就听到两个捧着茶盘出来的丫鬟正小声说话。
“南宫大人在干嘛?”
“发呆吧?”
“呆了一个时辰啊?”
“看着好困扰的样子……”
“我也觉得,这是怎么了?”
两人说着,抬头看到赵祯,赶忙行礼。
赵祯微微地笑了笑,到了花园门口往里一望。
果然,就见南宫在石头凳子上坐得笔挺,皱着眉头一脸严肃歪着头梗着脖子正苦思。
赵祯忍笑,摇了摇头,也不去打扰他,抱着香香去后宫庞妃那里了。
赵祯边走,边想……
人为什么会忠于另一个人?忠诚究竟是什么?为另一个人赔上性命、容易、一切……都在所不惜!
明明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也不关乎天下苍生或者仁义道德,只是单纯地忠于一个人,以至于这种忠心成为了一种习惯,甚至是自己活着的理由,存在于这个世上的唯一意义。
人为自己考虑是天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么……然而有的人却可以为了另一个人将自己完全舍去,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赵祯很想知道答案,他自己是想不出来,而以这种方式存在着的,忠心耿耿的南宫纪,是不是能给他答案呢?
第562章 【二重之境】
太学里。
公孙上完了课,走到兰惠书斋门口,就见伊伊正带着姑娘们练功呢,那场面别提多逗乐。
兰惠书院一群大家闺秀,平时除了念书别说练拳了,连花都不绣,这会儿起哄跟着伊伊学功夫,伊伊才让她们扎个马步,就东倒西歪一大片。
公孙摇了摇头,就见另一头包延他们的书斋里,众男生都在院子里等着,包延和庞煜到处找,天尊和殷候呢?怎么这么不靠谱啊。
小良子蹲在门口瞧着那一群书生生闷气,槿儿又一声不响被天尊和殷候抱走了。
淳华跟萧良打商量,“那我们还练不练了?”
小良子瞟了众人一眼,“先去跑二十个圈再说。”
一众书生哭丧着脸慢悠悠去跑圈。
小良子身旁不远处,等在兰惠书院外负责一会儿送赵兰回宫的戈青正拿着张单子看,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公孙走到他身旁,坐下,准备喝口茶歇一歇,就见单子上都是人名,有些好奇,“干嘛呢?”
戈青道,“我爷爷要过寿,准备摆寿酒,说要请些老朋友,有些都不是开封本地的呢,我得安排人手去送请帖。”
公孙好奇,凑过去看,就见戈青还在算马车和人手,有些好奇,“你派人去送亲贴么,要那么多马车干嘛?”
戈青摆手,“光送请帖没用啊,还要派马车去接,我爷爷的朋友都八十岁往上走了,有几个还过百岁了,我正愁怎么把人接过来呢。”
公孙微微地愣了愣,又看了一眼名单,起码有三四十个人。
“都是你爷爷以前军中的朋友么?”公孙问。
“大概吧……爷爷没说。”戈青说着,自言自语,“其实爷爷从来不过寿的,前阵子爹爹跟他提起他还说不要摆酒,麻烦,这几天突然说要摆酒,还要请那么多朋友。”
公孙喝着茶,“这些朋友平时有走动过么?”
戈青皱着鼻子摇摇头,“完全没见过哦,而且都不是亲戚,好奇怪。”
公孙托着下巴想了想,问戈青,“你爷爷和林夫子是老朋友吧?”
“嗯……倒是认识的。”戈青点头,“夫子有时候会去爷爷家吃饭。”
公孙点了点头,林萧是吴一祸当年的书童,而戈元是他部下的孩子,那么戈元和林萧肯定是认识的。
公孙又跟戈青闲聊了两句,就回书房了。
书房里,正好林夫子也在,他正看门口学生们跑圈呢,忧心忡忡,“行不行啊?这武斗完全没胜算的感觉。”
公孙走过去他身边,问了几个刚才戈青手中名单上的人名,林萧微微地愣了愣,随后道,“都认识。”
公孙心中了然,“都是当年跟随幽莲将军的人么?”
林萧点点头,“嗯,有的是家将有的是军营里的,其他大多数都过世了,活下来的不多,就这些了,一把老骨头。”
说完,林萧好奇问公孙,“为什么问起这个?”
“呃……”公孙不知道怎么开口。
林夫子想了想,笑了,“哦……是不是小戈摆寿酒请他们来?”
公孙点头,“夫子知道这事情?”
“我前两天跟他吃饭,他提起这事了,其实我们知道少主还活着都很开心。”林夫子说着,叹了口气,“到了我们这把年纪谁都不知道哪天会死,以贺寿之名把大家都聚起来,目的无外乎见一见少主,哪怕是最后一面呢……也走得安乐了,反正大家都是这么想的。而且少爷其实是个很重感情的人,他一定也思念大家,看到大家都好,他会开心的。”
公孙看了看林萧,问,“林夫子,你知道林大和林二么?”
林萧听到这话后,瞬间没表情了那么一会儿,似乎是僵住了。随后,老爷子开口,说了声,“不记得了。”
公孙感觉到了林夫子的表情变化,知道大概提到了别人不想说的事。
“总之都过去了。”林夫子恢复了刚才笑呵呵的样子,“剩下的人都过的挺好的,那就行啦。”说完,溜达出门了。
公孙靠着窗台发呆——剩下的人都过得挺好的啊……
展昭和白玉堂详细听了殷候和天尊讲述了当年程邦的事情,都忍不住皱眉。
“既然程邦确实已经死了,而且事实也并非像传说中的那样……”展昭不解,“那一切不是应该都已经结束了么?”
白玉堂也点头,“一段已经结束了的恩怨,为什么又会牵扯到这次的案件?”
“我有不好的预感。”风传风轻轻摇了摇头,“该不会……是冲着病包来的吧?”
“我还是去找找小祸叔,他人在哪儿?单独一个人么?”展昭问。
殷候一耸肩,示意不清楚,他那么大个人功夫又那么好谁看得住。
“不过么。”九娘突然自言自语,“如果真的让他想起了程邦的话……”说到这里,她站了起来,“那个会射箭的话唠呢?”
赵普摇头,“刚才还说回家拿弓箭来着,一下没影了。”
“拿弓箭?那就错不了了。”九娘道,“前两天病包还说他挺有天分的,可以教一下,这里有什么适合练射箭的地方么?”
“军营的操场吧。”赵普道。
于是,展昭和白玉堂,还有九娘三人一起去操场找吴一祸。
赵普找到小四子,和天尊殷候一起赶回太学,还要给学生教功夫呢。
……
而此时,开封的大街上,出现了两个闲人。
邹良提着满手的大包小包,看着一路买东西的霖夜火,“你分开几天买不行么?非要一天买完?”
火凤眯眼,指了指天上,“难得今天阴天不晒!当然一次买完了!”
邹良看了看活蹦乱跳的霖夜火,突然开口,“唉。”
“嗯?”霖夜火正拿着两个琉璃碗比较,似乎是想买几个。
邹良问他,“我过几天要回趟黑风城。”
霖夜火转脸看他,眼睛眨了眨,邹良看着他长长的睫毛,“你什么时候回魔鬼城?一起呗,我回去一个月还回来,然后轮到乔广去。”
霖夜火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坏笑,“你是想说,你要去黑风城,然后想我陪你一道去,是不是啊?”
邹良看一旁,“你总也得回去一趟吧,这么大门派不管了?整天在中原鬼混。”
“中原风沙小啊,皮肤好!”火凤摸着下巴,“我要考虑一下把火凤堂挪到中原来。”
邹良失笑,“你那么大门派挪到中原来,不怕中原武林的人又找你作死去?”
霖夜火瞧了瞧略不满的邹良,将那两个碗递给店家抱起来,边慢悠悠道,“唉,我也该回去一趟了,跟你一起走吧。”
邹良点头,“你自己说的,跟我一起走。”
霖夜火白他,接了包好的琉璃碗,两人刚想走,就见不远处,一个老汉被一辆推车撞了一下,跌了个跟头。
推车的小哥吓了一跳,去扶那老头。
邹良和霖夜火也走上去看,就见那老头哭丧着脸扶着腰,“唉……怎么就这么倒霉呢?这衰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霖夜火歪着头看他,“老头,你倒什么霉啦?输钱了还是媳妇儿跟人跑了?”
邹良无语地看了看霖夜火,这老头看着都七八十了你还真能开玩笑啊?
老头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发现没摔坏,也就没难为那个推车的,准备继续往前走,邹良本也不是什么热心人,就想着提包回去了。
可霖夜火却是来了兴致,跑上两步逗那老头,“唉老头,你受什么刺激了?说来听听,看我能不能帮你忙。”
邹良摇头——没事找事的典范,这年头长得越好看的越能折腾。左将军虽然腹诽,但也只能跟着那只火凤闹,快步跟了上去。
“只要钱和武力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啊!”霖夜火一拍胸脯,“说吧,没钱我给你,有人欺负你我帮你揍他。”
老头大概被火凤这股二百五的气势震慑到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问,“闺女你不是中原人吧?”
邹良嗓子眼里发出了忍笑的一个气音,霖夜火那个气,指着自己,“老子是男的!”
老头张大了嘴,随后叹气,边摇头,“我那一河塘的鱼都死了!今年一年算是白干了!儿子又病了,这倒霉事一桩接一桩。”
霖夜火顺手掏出两张银票来给他,“够不够?”
老头拿着银票嘴都合不上了,白送钱拉……
霖夜火拍了拍他,“给你儿子请个好大夫看病去,要是治不好,去开封府找公孙策。”
说完,对邹良一撇嘴,那意思——走啦!
邹良无语地跟着霖夜火,这散财童子做的,比白玉堂还败家……不过以魔鬼城居民平日挥金如土的作风,倒是也合情合理。
邹良回头看了看,就见那老头正追他们。
左将军停下脚步,顺便拽住霖夜火的衣领子。
霖夜火直起后脚踹他,“我又不是展昭你跟拽猫似的……”
说话间,老头气喘吁吁跑到跟前了,将钱还给霖夜火,“使不得使不得……”
霖夜火皱眉,“客气什么,大爷有钱你拿去救急么。”
“我也不是缺钱啊。”老头直跺脚,“只是觉得住得离金家太近了大概沾了邪气倒霉,想搬家而已。”边说,边哭笑不得将银子塞还给了霖夜火。
邹良看了看老头的衣着,的确不像是生活窘迫的人,金家……
“你说金家老宅?”邹良问。
“可不是么!”老头叹气。
邹良问,“金家附近没什么宅子啊,你住哪儿了?”
“我是成塘村的。”老头道,“在开封西郊。”
邹良想了想,是跟西山隔了一条官道的那个成塘村啊……那村子很富裕的,村子里的人大多是养鱼养鸡的,老头估计是个乡绅,家里有鱼塘鸡舍。
“自从那尊怪里怪气的金像挖出来之后啊,我们那个村就不知道怎么了,接二连三有人生病,要不然就是一晚上鸡舍的鸡死了一半,要不然就是鱼塘里的鱼都死了,大家都在讨论搬家的事情,觉得那地方肯定风水不好!”老头直摇头,“唉……这金家不知道是不是信什么邪教,害人害己。”
“老爷子你跟金家的人认识?”霖夜火问。
“认识啊,金家以前吃的鱼和鸡都是我家鱼塘和鸡舍的。”老头无所谓地道。
霖夜火和邹良交换了一个眼色,一把拽住老头,“走!请你吃饭。”
说完,把一头雾水的老头拽进了不远处的酒楼。
落座吃上饭,老头哭笑不得看霖夜火,“我说小姑娘……”
霖夜火牙齿磨得嘎吱响,老头赶忙摆手,“哎呀,我又糊涂了。”
“这金家……”邹良刚要问。
老头叹气,“你们是想打听金家那批失踪的金子的消息吧?”
霖夜火和邹良对视了一眼,“金子?”
老头抱着胳膊笑,“这些年不知道多少江湖人来金家老宅附近打听,想找关于传说中金家那批失踪的黄金的线索,我劝你们还是别惦记那批金子了,都造了金身邪神了,我当年果真是没看错。”
“你以前……见过金身邪神?”邹良问。
霖夜火想了想,那金身邪神就是三头金陀的可能性很大!
老头点头,“嗯。我以前去结银子和送货的时候看到过,金家后山摆了好大的一只金手,我问管家,管家告诉我说是造邪神呢。”
说着,老头压低声音,“金家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一点点地不顺起来,直到后来变成鬼宅,所以说啊!不要沾惹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啊!”
邹良和霖夜火从老头话里听出了重点,“你有没有问过,是谁给的金家这个买卖?”
老头失笑,“还能有谁?朝廷给的呗。”
霖夜火和邹良都一愣,“朝廷?”
“不是朝廷谁敢造邪神啊?更何况还是那么多金子!”老头一笑,“据说还有圣旨呢。”
邹良和霖夜火面面相觑——什么?!
“不过啊……”老头压低声音,“先皇也不厚道,让人造了邪神你倒是拿走啊,也不拿走,就封在山里,搞得那一片风水那么差,我们村子也跟着遭殃。”
“当真是先皇下圣旨,让金家造邪神?”邹良又问了一遍,“你确定?”
老头一耸肩,“我听管家说的,真假我上哪儿知道去?我就是个卖鱼的也没见过圣旨……哎呀。”
老头话没说完,霖夜火一把提起他,“走老头,去开封府聊聊。”
说完,火凤将这一头撞上门的线索提回开封府,交给包大人问话了。
邹良付了饭钱,起身下楼,稍稍留意了一下附近食客的谈资,似乎言语间,的确是有人在讨论金家的事情。
邹良找来两个影卫,让他们去附近好好打探一下,开封城的百姓,对金家老宅最近是怎么议论的。
……
此时。
展昭和白玉堂带着九娘,已经来到了军营的操场。
果然,就见吴一祸正坐在一个石墩子上,龙乔广拿着重弓正挠头。
三人走到切近,还没说话,就见龙乔广对着远处的箭靶拉弓……可奇怪的是,只有弓,没有箭。
九娘微微一皱眉,“果然……”
话没说完,龙乔广放了弓弦……
片刻之后,对面的箭靶文思没动,箭靶后方的一棵垂柳……柳条微微晃动了一下。
九娘无奈地叹了口气,有些遗憾地道,“看来是不行啊……”
白玉堂问展昭,“龙乔广在练什么?”
“大概是小祸叔在教他二重弓。”展昭道,“要学会二重弓一定要学会无形箭,那个很难的,我都做不到。”
白玉堂吃惊,“你也学不会?”
“这个跟学不学的会没关系,怎么说呢,就跟学游水和轻功似的,有窍门,参不透的再聪明也学不会……”展昭打了个比方,“要把无形的内力聚集成有型并不难,但要将内力射出去就难了,必须要让内力、风和弓弦能完美地配合,别说我不会,外公和天尊都不会。”
白玉堂点了点头。
“龙乔广的情况更糟糕啊。”展昭压低声音在白玉堂耳边说,“我以前也试过!无形箭正确的方法是对面的箭靶上靶心的位置有一个坑、错误的方法是,箭靶倒地,或者箭靶上出现裂纹……可是龙乔广射过去的内力根本没有聚拢,只是散的,于是变成了风。”
白玉堂点了点头,“于是……话唠没天分?”
“何止没天分。”九娘无奈,小声说,“真是死蠢啊,无形箭和二重弓是靠天分的,没天分也就是不开窍的人一辈子都学不会。”
展昭和白云图对视了一眼——龙乔广射箭不是超有天分的吗!
右将军此时还是困惑脸,搔着头看吴一祸。
吴一祸正盯着远处还在轻轻摆动的垂柳发呆,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九娘对展昭和白玉堂一摊手,“当年程邦可是第一次就学会了。”
这会儿,吴一祸站了起来,九娘拽住他,“回去吃药了,别老在外边吹风。”说完,将人拉走了。
展昭和白玉堂走到龙乔广身边,此时,右将军又拉了一弓,可对面的箭靶还是没动,箭靶后边的柳树动得更厉害了点。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
龙乔广不解问二人,“内力要怎么聚集?”
展昭拿过来试了一下……远处的箭靶倒下了。
龙乔广搔头。
白玉堂也拿过弓箭试了一下……箭靶也倒了。
可龙乔广再试,还是没倒,杨柳树晃得更厉害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详细给他讲,可龙乔广就是不明白,似乎完全不开窍。
这时候,接了公孙回来看热闹的赵普抱着小四子也过来了,还有从皇城军那边过来的欧阳少征,两兄弟也都试了试,都能将箭靶射倒。
可龙乔广死活都学不会。
欧阳搔头,“这都邪了门了,聚个内力又不难。”
赵普也抱着胳膊不解。
小四子拍着龙乔广的腿安慰他,“广广不要着急,可能是方法不对。”
龙乔广拿着弓一头雾水,觉得自己比猪还蠢。
远处,走到操场出口处的吴一祸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站在树下看。
九娘怕他难过,拍了拍他,“唉,算了,这种不可以勉强。”
然而……与九娘料想的不同,吴一祸此时脸上非但没有失望的神情,看着愁眉苦脸的龙乔广时,竟然嘴角带出了一丝笑容。
九娘戳了戳他腮帮子,“你脸抽筋啊?”
吴一祸无奈看了她一眼,背着手问她,“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学无形箭,用了多久?”
九娘不解,“你不是天生就会么?”
吴一祸笑了,转身往外走,伸出三根手指头,“我用了三天三夜,也没学会怎样凝聚内力。”
“哈?”九娘吃惊地追了上去。
“确切地说。”吴一祸笑道,“我到现在都不会凝聚内力。”
九娘不解,“那你怎么用的二重弓?”
“因为无形箭的窍门,根本不是凝聚内力。”吴一祸淡淡一笑,“用凝聚内力催出来的无形箭,只能练到二重弓,绝对不可能练成流星箭。”
九娘皱眉,“流星箭就是无限个二重弓的集合,我记得你以前说过……”
“对啊。”吴一祸点头,“所以说凝聚内力练出来的二重弓是错误的,正确的方法只有一个……”
“是什么啊?”九娘好奇。
吴一祸摇了摇头,有些答非所谓,或说只是在自言自语,“有时候,有些绝招聪明人是学不会的,只有蠢材才能学会,蠢……也是一种天分。”
第563章 【恶意】
练兵场上,众人渐渐散去,展昭还要继续查案,到塎州府跑了一趟之后,虽然查到了线索,但还有好多正经事没干。
赵普他们也忙别的去了,渐渐的,偌大的操场上,只剩下了拿着弓发愁的龙乔广,还有靠着小五坐着,陪着龙乔广的小四子和小良子。
右将军愁得什么似的,小良子抱着胳膊叹气,他都回了龙乔广竟然不会,这也是邪了门了。
小四子最有耐心,而且他自认为自己也是小笨蛋,有很多事情学不会,于是在一旁鼓励龙乔广不要灰心,要不然想想别的办法?
龙乔广拿着弓弩,看着远处的箭靶……别的办法?
……
展昭和白玉堂离开军营之后,先去了照月玉器行。
玉器行门口挂着白色的灯笼,大门也关着,门边贴着白色的告示,王守业这几天要吊唁亡妻,闭门歇业。
展昭走上去敲了敲门。
过了很久,大门才打开,一个小厮本来想谢客,可一见是展昭和白玉堂,就问,“二位……有事?”
“你家老爷在么?”展昭问。
小厮叹了口气,“老爷病倒了。”
展昭微微皱眉,王守业是思念亡妻么?
“能不能见见他?”展昭问。
小厮点头,开门请展昭和白玉堂进屋。
玉器行里看起来乱糟糟的,本来家人也不多,这会儿貌似走得也差不多了,就剩下一个小厮。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小厮无奈,“夫人死了之后,老爷就整天郁郁寡欢,没两天就病倒了……家里的下人他都撵走了,我怕老爷想不开,所以留了下来。”
展昭点点头。
白玉堂走到王守业的卧房门口,开门往里看了一眼,微微皱眉。
王守业披着件衣服,靠左在藤榻上,正在发呆。才几天不见,他好似是老了十几岁,瘦得都脱相了。
展昭也微微皱眉——王守业对裴琴看来是一往情深,原来失去爱人,人会一下子就变成这样,整个人都是生无可恋的状态,十分的可怜。
两人很想问问王守业关于裴琴背景的事情,可是看他现在的情况,应该也问不出个什么来。
两人回头,看了看还在收拾院子的小厮。
展昭问,“院子里为什么那么乱?”
小厮叹了口气,“谁知道啊,好像是进贼了,那天我跟老爷去办夫人的丧事,出了趟门,回来之后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这年头人心不古啊,人家刚遭了那么大的劫难,竟然就有人来偷东西,简直是混账!”
“有丢了什么么?”展昭问。
“倒是没有,所以我们也没报官。”小厮无奈,“老爷根本没心思管这些,整天就是伤心。”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
白玉堂也皱眉——是不是有人回来找东西?两人不约而同地就想到了那三幅画……现在已知的是有两幅被盗,那么剩下的第三幅,会不会在裴琴的手里?但是之前玉器行包括裴琴的房间都已经搜查过了,并没有什么画卷。王守业也没发现亡妻曾经收藏什么画。而且看院子翻找的程度……来偷东西的人,应该也没找到想要的……会不会藏在了别处?
展昭问那小厮,“你家夫人,平时有没有什么常去的地方?”
小厮摇头,“我家夫人平日都不出门的……对了,她有时回去河边烧纸,说是祭祖。”
“那条河边?”展昭问。
“还挺偏僻的,就护城河东南面,有大片芦苇荡的地方,夫人总是在芦苇荡里烧纸祭祖。”小厮回答。
展昭和白玉堂让他详细描述了一下地点之后,就离开了玉器行,赶往开封城的东南芦苇荡。
……
“咳咳……”吴一祸的房间里,传来了一阵接一阵的咳嗽声。
门外的院子里,公孙皱眉开着药方子,九娘闷闷不乐坐在门口。
霖夜火经过,皱眉问公孙,“小祸叔怎么了?不是病情见好了么?”
公孙叹气,“本来是好了,不过经不起总有事情撩拨,他心重,心绪一乱病反而严重了。”
霖夜火皱眉,“那就别总拿事情去烦他么,让他多休息,想开点。”
坐在桌边看着公孙开方子的黑水婆婆叹了口气,“要是能想得开劝得好,就不会变成今天的病包了。”
九娘手里揪着根稻草,“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一桩接一桩都是些过去的破事!”
红九娘的话,倒是引起了公孙和霖夜火的注意,两人对视了一眼,公孙又莫名想到了……刚才在书院,戈青的那张要请来过寿宴的人名单,还有林夫子说的那句“大家现在都挺好的”……吴一祸虽然有种仙保命,但实则病体沉重,不能承受太大的打击,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会增加他的病痛,而太沉重的打击,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
城东的郊外,护城河附近的确有很多的芦苇荡,这里平日都不会有人来,很多白鹭栖息与此,因此也被称为白鹭湾。
展昭和白玉堂回了趟开封带上幺幺,飞到了芦苇荡的上空。
幺幺在半悬空打着转,大概是巨大的体型吓到了芦苇荡里的水鸟,就看到大片大片的白鹭飞出了芦苇荡,从水面上掠过,场景甚是壮观。
白玉堂指了指芦苇荡中间一处空地,展昭伸手轻轻一拍幺幺的脑袋,幺幺落了下去,停在那块空地上。
芦苇荡里空地还是不少的,展昭和白玉堂会选定这里,是因为地上有一块石碑。
幺幺落地之后,两人走到石碑前。
石碑无字,石碑前边有经常祭拜的痕迹,看着像是个无名冢。
展昭捋胳膊挽袖子。
白玉堂问,“你确定?没准挖出来是个骨灰坛子。”
展昭一笑,颇有些百无禁忌的样子,“如果挖错了就给人赔礼道歉然后再埋回去!多多烧纸钱!”
白玉堂也无奈,看着展昭埋头做苦力活儿挖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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