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节
[鼠猫]龙图案卷集 作者:耳雅
正文 第296节
[鼠猫]龙图案卷集 作者:耳雅
第296节
展昭无力,“婆婆,大白天的人那么多,你这么走会吓着人的。”
白玉堂和龙乔广也点头表示同意——远处看就跟个小鬼魂在飘似的,幸好路上没人,不然非吓死不可。
黑水婆婆捂着嘴“嚯嚯”了两声,道,“刚才小游送了两车老头老太太来,我来瞧瞧有没有热闹凑。”
展昭和白玉堂倒是松了口气,人安全被天尊送回开封府了,那就好了。
“偷袭的人抓到了么?”黑水婆婆看了看左右,问展昭。
展昭无奈摇了摇头,不过指了指远处的小庙,“小祸叔好像知道林淼在那里。”
“哦……”黑水婆婆轻轻点了点头,那双琉璃石一样的红色眼眸里闪过了一丝了然,展昭等人也很难从她眼神里揣摩出情绪和想法来,因为婆婆的眼眸有些类似蛇目,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完全没有感情的双眼。
“你们是想去山上?”黑水婆婆问。
展昭点点头。
“我也去。”婆婆似乎还挺感兴趣,就要往前走。
展昭跑上几步,走在她身边,还挺纳闷,“太姨婆你今天不睡觉啊?”
“刚睡醒,星星还没醒。”黑水婆婆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锦盒来,打开给展昭看,就见星白链蜷成了一个圆盘,睡得正熟。
白玉堂和龙乔广想想倒也是,蛇到了冬天可不就冬眠了么,难怪最近黑水婆婆一天要睡八九个时辰,偶尔出来溜一圈,也是时不时打哈欠。
往前走了一阵,黑水婆婆突然对身边的白玉堂伸手。
白玉堂不解,看着她。
婆婆仰着脸,瞄了他的手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白玉堂倒是看到过很多回,黑水婆婆牵天尊的手走路的,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她看起来就一个小孩儿,于是就也伸手。
还没碰到黑水婆婆的手,白玉堂就感觉到一股炙热的内劲。
一旁,展昭提醒,“小心烫啊。”
在展昭提醒的同时,白玉堂已经在手上运上了极寒的内力……
握住了白玉堂的手,黑水婆婆微微地笑了笑,双脚又不着地了,慢慢飘着。
龙乔广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位婆婆实在是太诡异了。
展昭也走上来了几步,伸手给婆婆,抓着她的另一只手,和白玉堂一起带着她上山。
右将军抱着胳膊在后边瞧着,就见黑水婆婆脚下的冰雪都融化了,上山的路上,出现了一道清晰的水印。
往前跑了几步,龙乔广走到白玉堂身边,问黑水婆婆,“太姨婆,你也认识林淼么?”
黑水婆婆点了点头,“有点印象,大概见过几次,当时还是小毛孩,病包一叫他小三水他脸就会黑,挺逗的。”
“你说你刚才有看到残影?”黑水婆婆问展昭。
“嗯,不过很快就消失了。”展昭回答。
“的确很快。”白玉堂也点头,他比展昭只晚了一点,但是他却没看到那个影子。
“也多亏你快,能看到那个残影。”黑水婆婆幽幽地说,“林淼也会这种轻功?”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难道不成,里头还有玄机?
小山不高,众人很快到了山顶。
此时山门开着,两个小和尚正在门口扫雪,看到来人,忙打稽首。
还是那句话,开封府几乎人人都认识展昭,这俩小和尚也不例外,都跟展昭问好。
展昭点点头,问他俩,常住在庙里的一个林姓老头,在么?
一个小和尚指了指后山,道,“我刚才看到林老爷子坐在后山的石头上发呆。”
众人别过了两个小和尚,往后山去。
小庙不大,绕到后边路也不远……走过一条窄窄的过道,眼前就是视野开阔的后山,正如小和尚所言……此时,后山的山石上,背对众人坐着个老头。
从背影看,此人身材瘦高,一头灰白的长发,随着风轻轻地摆动着。
老头手中拿着一把破弓,目视着远方的农田,发着呆。
展昭等人并没有刻意隐藏气息,脚踩积雪也声音不轻,但是老头根本没回头,只是自顾自望着远方。
而此时,吸引展昭等人注意力的,还有老头手里的那张破弓……这弓似乎是被火烧过,残破不堪,感觉一拽就会断。
展昭下意识地去看了看黑水婆婆。
黑水婆婆的视线也停留在那张破弓上,双眼微微地眯起来了一些,若有所思。
“咳咳。”龙乔广咳嗽了一声。
良久,就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这么冷的天还出来走动?果然年纪大了都睡不着了么?”
黑水婆婆轻轻掩住嘴,笑了一声,“嗯哼。”
白玉堂和龙乔广都挑眉——呦?这回不是“嚯嚯”笑,变成“嗯哼”了啊。
终于,那老头站了起来,顺手,捡起了脚边的一根拐杖,拄着,缓缓回过身,看身后的众人。
展昭微微皱眉——拐杖?
白玉堂和龙乔广也都意外——眼前的是一个年迈的老者,满脸皱纹、练眼神都是苍老而浑浊,皮肤颜色苍白灰败。
展昭、白玉堂和龙乔广对于这位传说中的“林淼”都充满了好奇,本想记住他的样貌。可是此时面对面,对他的印象却只有两个字——苍老!除了那明显的岁月痕迹之外,这老头面容、眼神、嘴角、表情……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老!老得超过实际年龄的感觉。
“小三水。”黑水婆婆开口,“你都成老三水啦。”
林淼看了黑水婆婆良久,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你果然是蛇妖……”
展昭皱眉。
黑水婆婆却是不恼,对展昭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在意,似乎这个“蛇妖”的称呼里,还有段什么故事。
黑水婆婆又打了个哈欠,“小三水,你没气死病包哦,倒是把他给气好了。”
林淼听到这里,也是失笑,“是啊,为什么他好了呢?”
“他好了……也就是说气他已经没用了。”展昭看林淼,“刚才在官道偷袭车队的人是你么?”
林淼淡淡笑了笑,“展大人何出此言啊?老朽不过是个风烛残年,连走路都要靠拐杖的老头,有什么本事去袭击什么车队?”
展昭微微皱眉。
因为林淼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内力高得吓人。
“金家的案子,你有参与报仇?”展昭问他,“金良他们的箭术是你教的?”
老头拄着拐杖慢悠悠往回走,道,“善恶到头终有报,报应迟早是会来的。”
黑水婆婆走到刚才老头坐的那块石头上,也去坐下,往远处眺望,“喔,风景不错。”
老头走到展昭他们身边,道,“这世上还有很多像金家那样的冤案没破呢,展大人这么有空,不如去多多破案。”
众人听着林淼说话的语气带着点促狭,那样子,也并非被仇恨冲昏头脑的人。
龙乔广想了想,凑上去问他,“唉,我说。”
老头看了龙乔广一眼,视线,落在了他背着的那一张重弓上,随后抬眼,又打量了一下龙乔广,微微皱眉,眼里露出困惑的神情来。
看到他这个表情,黑水婆婆又捂嘴忍笑。
龙乔广嘴角则是直抽,老头这表情分明就是在说——幽莲哪根筋有问题看中了这么个徒弟?
就在林淼要进山门回庙里的时候,白玉堂突然开口问,“你是不是,快死了?”
展昭拽拽白玉堂衣袖,那意思——耗子,不能这样啊。
可白玉堂显然不是说笑,而是在认真称述一个事实。
黑水婆婆抬起头,看林淼。
林淼终于是停下了脚步,回头问白玉堂,“你怎么知道?”
白玉堂道,“你看着比实际年龄要老,但是内功又很高。我师父说过,内力有几道坎,练到一定境界之后,过得去就生过不去就死。年纪越大,内功越高的人要越来越年轻才能长寿,如果内力越高但是人却越来越老,这表示功夫已经练到极限不能再练了,再练会死的很快,你眼里已经没有光了……不出半年,你就会死。”
展昭和龙乔广都忍不住皱眉——难怪,看起来老得不像话了。
同时,展昭和龙乔广又突然想到那天吴一祸曾经问金良,林淼是不是“满脸褶子”了,然后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小三水还活着啊”,那时候的眼神,有喜亦有悲,大家都觉得他可能是想起了过去,有些感慨。可如今想想……吴一祸应该当时就知道了,林淼命不久矣。
林淼笑了笑,“天尊不愧是银妖王带大的,对徒弟这么狠心。”
展昭和白玉堂都皱眉——什么?
老头找了块石头坐下,道,“无沙和殷候都不会把这个法子告诉自己的传人,知道教了你这些后,结果会怎样么?”
展昭和龙乔广心中一动——对啊!天尊他们年纪都大了,这等于是告诉了白玉堂一个方法,判断他们什么时候会死……
该怎么说呢,长辈年纪大了,后辈当然有一定的思想准备。但是明知道那一天迟早会来,做后辈的却通常不会去多想这些事。如果长辈死之前大半年就能判断出来,那等于之后是算着日子一天一天陪他等死。可如果完全不知道这个法子,那么突然有一天,老人家就走了……
这两种离别方式,选哪一个?显然,天尊帮白玉堂选了第一个,而殷候他们,则是替展昭他们,选了第二个。
两种不同的选择,两种不同的疼爱方式,结果是造就了白玉堂的冷静潇洒、展昭的无忧无虑。
这是一种微妙的差别,天尊传达给白玉堂的是——不要逃避!而殷候传达给展昭的则是——逃避一下,没关系。
然而事实却是相反,天尊自己的人生选择逃避、殷候却选择面对,两人的一生都不算顺遂,各有各的悲苦。可见,两人也深切地知道自己的悲苦源自哪里,所以在养育孩子长大的时候,刻意地教了他们不要重蹈自己覆辙的方法,避免他们也遭遇相同的不幸。
林淼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展昭和白玉堂却突然十分触动,两人同时感觉到了自己的幸运——他们是被用心养育长大的,这是一种深深的羁绊,这种羁绊会伴随人一生,发生于过去,决定着未来。他们如今的强大,与其说是来自血统、不如说是来自于这份厚爱。
林淼慢悠悠地转过脸,目光扫过展昭、白玉堂和龙乔广,最后望向远方的良田,用没有温度的声音说了一句,“夺去这份羁绊的人,不可原谅。”
展昭和白玉堂微微皱眉,所以林淼才那么恨吴一祸,以及……他会为金家两个孩子复仇,看来也是这个原因。
“你们谁治好他的,看看能不能想法子把我也治好。”林淼说着,进山门,只留下一句,“不然,死前我会跟他做个了断。”
话音落下,“嘭”一声,山门也关上了。
这一记重重的关门声,将沉浸在思索中的展昭和白玉堂给震醒了,两人都听到了林淼最后的那句话,于是……一起转回头,看抱着胳膊在后头傻眼的龙乔广。
右将军“啧啧”直摇头,感慨,“哎呀,这位高难度。”
展昭和白玉堂也没想到见林淼一面之后的结果会是这样,于是都去看黑水婆婆。
不过此时,黑水婆婆正轻轻摸着下巴道,自言自语道,“喔,看来袭击车队的不是小三水哦,有人想浑水摸鱼吧。”
展昭和白玉堂也有同感——的确!
“所以病包只让徒弟来看看,自己却没来啊。”黑水婆婆幽幽飘起来,“有点意思。”
……
而此时,靶场里。
去给吴一祸换了暖手炉跑回来的辰星儿却看到躺椅上空空的,四外看——没人!
这时,月牙儿也跑来了,手里拿着个茶叶罐子。
“人呢?”辰星儿捧着暖炉问。
月牙儿也不解,“咦?刚才还说想喝龙井让我去买。”
两人整个军营找吴一祸,但病书生却是不见踪影,军营里的士兵们也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白玉堂和展昭还有龙乔广带着黑水婆婆一起赶下山,刚走到城门附近,就感觉一阵寒风刺骨……
原本已经停下来的雪花,突然又飘了起来。
白玉堂伸手接住一片雪花,说,“我娘来了。”
同时,展昭也仰起脸,就见远处城门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跟着点头,“我娘也来了。”
第583章 【南陵观】
开封城大门外突然就大雪纷飞,四周围明明都已经晴了,就这一块儿大片大片飘雪花,也算是奇景。
白玉堂摆了摆手拂开扑面而来的雪花,就看到眼前出现了两只精致的白色纱袖。
五爷无奈一望天,果然,被人从身背后扑住。
“儿子!”
展昭就看到陆雪儿突然从天而降,好像是随着雪花一起掉下来的相仿,搂住白玉堂的脖子就开始蹭啊蹭,边蹭边夸儿子一天比一天帅啊,果然像她什么的。
白玉堂被陆雪儿蹭得直晃。
展昭正瞧呢,身后一只手身上来,也是一搂脖子。
展昭一回头,殷兰瓷捧着他脸揉啊揉,“你怎么光长帅不长肉啊!愁死为娘了,最近伙食不好么?!”
展昭望天——不知道多好……
龙乔广抱着胳膊在一旁瞧着两位大美人蹭着自家儿子,扑完自家的又去扑对家的。
展昭和白玉堂平日再英雄,这会儿也跟两只鹌鹑似的,被两位娘搓扁揉圆,毫无反抗之力。
右将军嘴甜,笑眯眯上来说拜年话,拍马屁说两位伯母越来越年轻越来越漂亮……哄得两位美人眉开眼笑。
黑水婆婆溜达了过来,两位娘亲给她见礼,这时,蓝狐狸和红九娘也到了。
展昭和白玉堂乖乖退到一旁,瞧着眼前这五位当今武林武力值最高的女人。
这会儿,几位美人正谈论魇尾的事情,那意思,貌似是在商量抓住了之后是红烧还是清炖。
展昭和白玉堂默默对视了一眼——觉得魇尾这次真心凶多吉少。
众人闹哄哄回开封府。
一进门,发现开封府里更加热闹,戈元和林萧还有一大帮子老朋友心倒是挺宽,刚刚差点出乱子,似乎谁都没往心里去,这会儿正在喵喵楼前的院子里聚会呢。影卫们正在烤肉,小四子和小良子跑前跑后,戈青和林霄帮忙送吃的,公孙也没闲着,每个老头他都给把把脉,以免刚才一场惊吓,有谁身体不适。不过以现在的情况观察,这一帮老头老太都是见过点市面的,不会轻易被吓到。
陆雪儿和殷兰瓷一到,就更加热闹了。
首先小四子喊着“姨姨”冲出来,接着包夫人也出来迎接,相互引荐坐下聊天。等包大人从龙图阁回来,进了府门还特意退出去看了看牌匾,确定没进错,的确是开封府,才敢往里走,跟他一块儿来的太师则是兴致高昂,开封府这会儿一院子美女啊,比自家还热闹!
陆雪儿和殷兰瓷是冲着魇尾来的,一群人自然聚在一起讲案情。
不过在这一片热闹当中,展昭和白玉堂却发现……似乎少了点人。
白玉堂发现少了的是月牙儿和辰星儿——这俩丫头平时最粘他娘了,没事的时候还想呢,昨晚上知道陆雪儿要来,俩丫头激动了一宿,可这会儿怎么倒不见人了?
而展昭发现不见的则是吴一祸——他心里还是惦记林淼的事情,就想跟吴一祸商量商量,可是回来之后人怎么不见了?
当然了,同样发现吴一祸不见了的,还有龙乔广。
只是,此时龙乔广也不见了。
展昭顺手抓住从身边跑过的小良子,问,“小良子,见到小祸叔了么?”
萧良眨眨眼,“没哦,刚才广叔叔也找呢。”
“可能还在靶场吧?”邹良正好经过,道,“话唠跑去靶场找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这么冷的天,还在靶场等着?
正说话间,就见九娘溜达了过来,她自然也是发现吴一祸没在了,而且九娘自从回来之后,就觉得殷候他们瞧着自己的眼神都怪怪的,好似都在忍笑,出了什么事情。
九娘拿着个杯子,跑过来问展昭,“那病包呢?”
“好像是在靶场。”展昭说着,却看到龙乔广跑回来了,身后带着辰星儿和月牙儿,俩丫头也是一脸着急。
“怎么了?”白玉堂见俩丫头跑到跟前,就问。
辰星儿和月牙儿就说,刚才吴一祸还在靶场藤椅上,让她俩一个去换暖炉一个去换茶叶,但是一转眼回来他人就不见了。
红九娘听后微微皱眉,见俩丫头挺自责,就道,“不怪你们,是那病包有意要支开你们的,他要走谁也拦不住。”
展昭听着红九娘的语气,似乎有些奇怪,就看她。
这时,就见黑水婆婆到了跟前,伸手拽了拽红九娘的裙摆,道,“小红,不是你想的那样哦。”
九娘微微一愣。
黑水婆婆捂嘴“嚯嚯”两声,手指头戳了戳九娘,“傻丫头。”
九娘不解。
殷兰瓷和陆雪儿也来了,顺手一人搂过一个。
陆雪儿搂住儿子问,“魇尾在哪儿呢?”
殷兰瓷也点头,“这次决不能让他跑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为难——魇尾还没露头呢,到现在连跟毛都没摸到,刚才陷害林淼的倒是很有可能就是他……此人不是一般的狡猾。
“你们要抓他,动作要快一点哦。”黑水婆婆幽幽地说了一句。
展昭和白玉堂都不解地看她,“婆婆知道他在哪里?”
黑水婆婆微微地笑了笑,“不是喔……他惹了不该惹的人,后果很严重。”
众人都不解,“他惹了谁?”
殷兰瓷抱着胳膊,“我呗!”
陆雪儿也点头,“还有我!”
说完,两位娘对视点头。
黑水婆婆伸出双手给红九娘,那意思——要抱抱。
九娘把她抱起来,就见婆婆伸出两根手指,戳陆雪儿和殷兰瓷的脑门,一人一下,边慢悠悠地说,“谁怕得罪你们两个小孩子。”
殷兰瓷和陆雪儿都揉脑门。
展昭和白玉堂算了一下——娘亲都是小孩子,那他们是什么?
黑水婆婆冷冷一笑,“魇尾自作聪明,捅了马蜂窝,这回是真的死期到了。”
展昭等人都一惊。
……
“说了半天,他得罪谁啦?”九娘歪着头,还是一脸茫然,“得罪宫主啦?”
黑水婆婆对九娘轻轻一挑眉,“更加严重一点。”
九娘一惊,“他得罪那病包啦?病包不是懒得管这种事情么?”
殷兰瓷也惊讶,“天那么冷,干爹还到处跑啊?”
陆雪儿也纳闷,“他不咳嗽啦?”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那意思——小祸叔是你娘干爹么?
展昭眨眨眼,魔宫那群老前辈,男的都是她干爹,女的都是她干娘,比起少爷我,这个才是真正的魔宫小宫主。
“病包病好了。”远处,正跟几个老头打马吊的殷候突然插了一嘴。
殷兰瓷和陆雪儿倒抽了一口冷气,异口同声,“真哒?!”
九娘傻站在原地,“好……好啦?!”
展昭和白玉堂正试图搞清楚状况,殷兰瓷和陆雪儿已经使劲摇他俩,“赶紧!魇尾在哪儿呢?再找不着黄花菜都凉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谁知道他在哪儿?
这时,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赵普上前插了一嘴,“要找魇尾就要找乾坤书院的岳长风下手……”
话没说完,殷兰瓷和陆雪儿拽上儿子,奔乾坤书院去了。
……
而此时,乾坤书院内,正值晌午休息。
书院的学生和夫子们都比较放松,和普通的书院差不多,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或者小睡一会儿什么的。
岳长风这几天一直都在书房里,也不出门,书院夫子们觉得院长最近心事重重的。不过众人都知道,四院比试马上就要到了,之前开封三子对江南三大才子的比试惨败,因此原本被看好的乾坤书院一下子也变得不堪一击了,也难怪岳长风忧心忡忡。
“院长。”
这时,有个夫子进来问岳长风,“听说太学今日一日都在练武,我们是学文还是练武?”
岳长风微微皱眉,不过似乎也没什么心思管这些,就摆了摆手,“你们自己去安排吧。”
“哦……”那夫子一肚子疑惑地出去了。
岳长风走到窗边,看着远处书斋里出出进进活蹦乱跳的书生们,眉头紧锁。
他回过头,正想回去坐一会儿,一抬头,却愣住了……
就看到在他的书桌边,坐着个人。
此人一身白衣,披着件白色貂裘的披风,眉目俊朗,正靠在他刚才坐着的书桌旁,翻看着桌上的一本名录。
“你……”岳长风愣了良久,才回过神来,问,“你是何人?怎么进来的?”
坐在那座位上的是谁?正是吴一祸。
病书生也不知何时进来的,边翻看着名录,边一抬手。
岳长风微微一愣,却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似乎是从身后的窗框上传过来的。
他赶忙回过头,就见窗框上,出现了一个印记,像是被烙铁烙上去的似的,这会儿还在冒烟呢。而那个印记,是一个蛇头图案,跟他脖子上的那个一模一样,是左头派的标志。
岳长风一喜,回头问,“阁下莫不是主人派来联络的?”
吴一祸打了个哈欠,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岳长风这会儿总觉得吴一祸有些面熟,似乎是在哪儿见过,不过又想不起来了,边回答,“那个……那幅画可能已经落到开封府的人手里了,小人天大的本事也没法从开封府那边拿到画……”
说到这里,岳长风突然停住了,他微微皱眉,歪着头,仔细看吴一祸——真的这么眼熟呢?这人怎么那么像开封府的?
“呃……”一时间,岳长风站在原地有些无所适从,最后,问了句傻话,“真的是主人让你来的?”
吴一祸终于是将目光从手中的名录上移开了,抬起头看了岳长风一眼,笑了,“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要烧太学名录了。”
岳长风一惊,睁大了眼睛,“这……”
“因为金家的命案先入为主,所以所有人都觉得,放火的目的是烧掉二十年前的名录,可事实上……真正想要烧掉的,却是别的东西,是吧?”
此时,岳长风脸色刷白。
吴一祸单手托着下巴,靠着桌子问岳长风,“你主子在哪儿?”
岳长风一身冷汗,一个劲摇头,“我……我不知道……”
吴一祸对他勾了勾手指。
岳长风身体就不怎么听使唤,虽然不想往前,但还是不由自主地迈腿,往前走向吴一祸。
岳长风边走边挣扎,道,“我不能说的,他用内力封住了,我说不出来的。”
吴一祸却是似乎根本没听到,架着腿托着下巴,等着他走近。
等岳长风到了桌边,也不知道是双膝一软还是累得脱力了,就跪在了吴一祸眼前=,浑身直颤。
吴一祸伸手,拿起桌上一根毛笔,轻轻一点岳长风的脑袋,让他抬起头。
彼此对视,吴一祸慢悠悠地说,“他在哪儿?”
……
展昭和白玉堂赶到乾坤书院的时候,书院正好开始午休后的课程。
众人也没通传,而是直接飞檐翻进了书院,直奔岳长风的书房。
到了书房门口,就见大门开着。
岳长风此时傻傻地跪在地上,双眼发直目视前方,表情有些像鱼一样,痴傻样子,哪儿还有之前那股风度翩翩的劲儿。
“喂!”展昭拍了拍他,但岳长风完全不动。
“他被病包的内力影响了。”九娘说着,四外看,“病包人呢?”
“这情况怎么跟中了外公的魔王眼一样?”展昭问他娘,“他是不是跟小祸叔说了什么了?”
“说什么?”陆雪儿一挑眉,“中了这招问什么就会说什么!”
“那能不能问出来他说了什么?”白玉堂问。
“小祸叔没在,会不会已经问出魇尾在哪儿了?”展昭着急。
殷兰瓷和陆雪儿对视了一眼,两人联手,同时运内力,一拍岳长风的头。
岳长风猛地一颤,脱口而出了一句,“南陵观。”
随后,岳长风揉着头似乎头疼欲裂,趴在地上直撞地,“哎呀……”
众人对视了一眼。
“南陵观!”展昭皱眉,在开封南郊的一所僻静道观。
陆雪儿和殷兰瓷也不管儿子了,抢着就往外跑,觉得去晚一步就没得玩了!
展昭和白玉堂赶忙追。
……
开封府里。
天尊拿着骰子晃啊晃,边问殷候,“放着不管没问题么?”
无沙大师摸牌,也点头,“就是啊,看着要搞出大乱子。”
殷候也无奈,往桌面上拍了个九筒,“管他……”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黑水婆婆一摊牌,“胡啦!”
天尊和无沙大师都斜着眼睛看殷候,“臭牌!”
殷候望天,顺手将庞煜拽过来让他替自己接着打,就起身抱起路过的小四子,决定去看热闹。
天尊等人对视了一眼,也跟去了。
……
南陵观在开封南郊的南陵山半山上。
此时,天上又下起了雪。
吴一祸走到了道观前边,仰起脸,看着挂着冰凌的屋檐,嘴角带出了浅浅的一抹笑容来。
……
展昭和白玉堂陪着自家两位娘冲到南陵山下,还没来得及上山,陆雪儿突然一拽殷兰瓷,“等下,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殷兰瓷微微一愣,展昭和白玉堂也侧着耳朵听,就听到有一种古怪的声音,正从山上传出来……
“呀!”
就在这种类似打雷的“轰隆”声越来越响的时候,殷兰瓷和陆雪儿一拽儿子就往两边躲,与此同时,地动山摇……众人就看到南陵山上出现了几道清晰的裂纹,还正在往四外扩展。
紧随而来的是一阵震天的巨响声,南陵山的半坐山坡,塌了下来,瞬间,烟尘滚滚。
……
远处皇宫里。
赵祯端着茶杯本来正饮茶呢,被这一声巨响惊得手一抖。
南宫纪赶紧上房顶去看,没多久就回来了,表情看着还挺困惑,回禀赵祯说,“皇上,影卫回来说,南陵山好像塌了。”
赵祯望天叹了口气,摇着头自言自语,“等年过了,朕得想法子赶紧把开封府那一大家子撵去出巡,再这么下去,朕皇城这点家业都叫他们拆光了!”
第584章 【莲佛金印】
南陵山塌方,半座山头就这么整个垮了下来,场面煞是壮观。 而就在滚滚烟尘随风散开之后,众人抬头一看,却是被那灿灿的金光,闪到了眼眸。
此时,四周围一片雪白,而塌掉的南陵山内部竟然和金家老宅地下的西山一样,是空心的!不同于西山里头藏着的金佛,这座南陵山的山腹之内,堆积了满满一座山的黄金。
“哇!”陆雪儿和殷兰瓷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白玉堂见惯了金山银山,也被眼前的情景给震慑了一下。
展昭回过神,拽着白玉堂问,“这里多少金子?”
白玉堂愣了一会儿,摇摇头。
展昭张大了嘴——竟然多到白玉堂瞄一眼都算不出来的程度!
南陵山这边的动静不小,不过来围观的人却是不多。
开封城的百姓最近大概也是习惯了,都觉得估摸着又是天尊在哪儿拆房子了,都见怪不怪了,这天寒地冻的,也懒得出来看。
可城内的皇城军倒是很快杀到了。
火麒麟带着大队人马杀来,正想着白玉堂估计又要赔钱了,却看到了满山的黄金。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殷兰瓷喊了一声,“后退!”
随着红樱寨主那一声喊……“哗啦”一声巨响。
众人转身就跑。
身后,金山崩塌,滚滚的金砖就跟山洪一样从山腹里倾泻而出。
等着响动停下,跑出小半里地的皇城军回头一看,傻了眼。
欧阳少征看着满地的金砖,牙缝里呲出了一句,“卧槽啊!”
此时,展昭和白玉堂还有两位娘亲都在南陵山没坍塌的一处小山坡上,站在树杈之上,看着脚下铺出去盖住了整条路的金砖。
“这应该是魇尾这些年聚敛的全部财富吧?”展昭皱眉,“竟然藏在这里。”
说到这里,身旁的白玉堂突然发呆,随后,五爷一抬眼,恍然大悟,“原来,那场火要烧的并非是太学名录!”
展昭微微一愣,两位娘亲歪着头看他,“什么太学名录啊?”
展昭也皱眉,“不是烧太学名录?”
白玉堂道,“别忘了!和太学名录放在一个架子上的,还有那些名录里的学生几场重要考试的卷子!”
展昭眨了眨眼,点头,“原来如此!之前我就觉得奇怪!那个神秘的书生放火烧了书架上的名录、又跑去龙图阁偷走了备份的名录,还打死了书阁的老头。这一点其实有些多余,就算他去偷名录,以他的功夫真没必要打死那个老头……说白了,对方是将我们的全部注意力都转移到名录上去!再加上金家老宅的案子我们先入为主,总觉得和金善有关系,还有谢逸亭他们的死,所有线索都指向了太学当年的名录……这样一来,真是没考虑过那些卷子!”
白玉堂点了点头,指了指此时山坡上,站在南陵观前正往山下望的吴一祸,道,“不愧是不败名将,好聪明!他应该早就猜到了南陵山,去找岳长风,不过是确认一下而已!”
展昭不解,“确认一下?”
白玉堂道,“和名录不同,试卷有很多!而且主要收录的是一些重要的考试。”
展昭点头,“是啊。”
“太学每一届学生的试卷,有很多考题都是重复的!这样出题其实有不少好处。”白玉堂道,“比如说,以南安寺为题,写一篇词文。这个考题会连续出十年,于是……”
“啊!”展昭一拍手,“除了可以在相同考题的基础上比较各届考生的才学之外,连在一起看,还可以看出十年内,南安寺的变化!几十年的卷子积累下来,等于一部南安寺的变迁史。”
白玉堂点头,“这南陵山和金家老宅所在的西山,有个共同点。”
展昭点头,“明明是朝阳的一面,却是寸草不生!而且都有闹鬼传闻。”
白玉堂点头,“因为下边早就镂空了,藏了好多黄金!金家老宅闹鬼的传言,除了一方面有人作怪之外,跟山中空也有关系。山么!总有山缝!里边是空的,风灌进去,就会有怪声,这种声音呜呜咽咽、跟鬼夜哭也差不多。而且容易阴风阵阵,大半夜从这附近经过,多少都会让人害怕。”
展昭一笑,“的确,经常听到附近的居民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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