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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

      以父之名 作者:青浼

    正文 第72节

    以父之名 作者:青浼

    第72节

    “还可以,”萧末想了想说,“能不能跟大鸡哥说一声,我先每晚打一场比赛,我很久没有打拳了,所以虽然要赢是不难,但是如果要像阿豪那样打很多场,可能还是要训练一段时间。”

    男人说着话的时候很坦然——就好像他已经愉快地接受了他的这份新工作,充满了汗水和淡淡男人身上臭味儿的比赛台真正地重新回到他的脚下的时候,萧末就觉得仿佛自己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男人并不知道当他在台上面打拳的时候,台下从始至终有个人在安静地看着他,他的注意力完完全全放在了那些为他的胜利而喝彩的观众身上——有那么一秒,他甚至产生了某种自己是刚刚回到了舞台上的巨星的错觉。

    萧末退下来以后,在休息室里收到了一大堆的明信片,很多明信片翻过来,还写了字,其中有一些用很暧昧的语气邀请他,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吃宵夜……萧末莫名其妙,抓着那些明信片不知道怎么处理,反倒是闲人张一把抓了过去,毫不犹豫地替他撕烂了扔进垃圾桶里,然后坐着轮椅的中年男人转过头看了眼脖子上还挂了条毛巾,这会儿只穿着背心和裤衩坐在休息室的长椅上的黑发男人,突然叹了口气:“你怎么这么白?”

    “天生的。”萧末笑了笑,“晒不黑。”

    “和女人似的。”

    “我要是女人,你们就是一群女孩。”男人擦了把下颚的汗,笑得微微眯起眼,“哪怕是你和阿豪两个人加起来,你们也打不过我。”

    “你这么狂大鸡哥知道吗?”

    “大鸡哥说,就喜欢我狂。”

    “不要乱讲,”闲人张被这个话题雷得打了个冷战,“大鸡哥是直男。”

    萧末抿起唇,微微眯起眼看着坐在他不远处的轮椅之中的闲人张,两人互相瞪了一会儿后,又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萧末站起来转身到浴室里简单地冲了个凉,然后换了衣服走出来后,浑身清爽地推着闲人张往外走:“晚上请你和小童吃宵夜。”

    “真的?”闲人张坐在轮椅里也是笑,“这么好?”

    “你替我找到工作了,这个是要谢谢你的。”此时此刻的现场气氛很轻松,在耳边是隔着一堵墙之外的拳场上客人们热火朝天的嘶吼声,相比之下,这除了他们两人之外空无一人的走廊反倒显得异常安静,萧末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地说,“我有时候搞不懂你们,其实节省一点日子大概过得比一般人都好一些,阿豪一晚上几百块,一个月算下来都快上万,结果日子还是过得紧巴巴的——”

    萧末自顾自地说着,因为走廊的光线有些暗,他看不见此时正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的表情,他只是觉得不知道为什么闲人张忽然变得有些安静——但是大概是之前的气氛过于放松的关系,这会儿短暂的沉默男人压根就没往心里去,他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着:“今天换衣服的时候,我看见阿豪的鞋子前面都有两个补丁——开什么玩笑,那时候我差点以为自己穿越了,这年头为什么还会有人孜孜不倦地往鞋子上打补丁?——闲人张?”

    “哦,”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微微抬起头,他垂下眼掩饰去了自己眼中的情绪,只是说话之中有一些并不自然的干涩,“那双鞋,是阿豪他妈做给他的,阿豪说那是他的战靴,穿着来拳馆,就不怕自己受伤回去。”

    “这样么?”完全没有注意到闲人张话语中的情绪,男人只是因为听见了同伴这显得有些黏糊糊的幼稚故事而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阿豪还要自己补贴家用?”

    “恩。”闲人张显得迟缓地应了一声,“这年头谁还没有个家要养。”

    “……”丢下了两个儿子以及一屁股的事情自顾自地任性跑出来自己“享受生活”的萧家家主默默地停顿了下,“你有好好养家的话,我第一次见小童的时候,她也不至于饿成这样。”

    “我也不想。”

    “她很乖,你要好好对待她。”萧末显得有些随口地说,“小孩子小时候吃不好,以后长大会落下毛病——”

    “阿贞,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很婆妈?跟你又不是很熟,凭什么忽然冒出来教育我。”

    “不是很熟你叫我‘阿贞’干蛋?”

    “……”

    萧末笑着推着闲人张从后门走出地下拳场,当他从后面的巷子绕出来的时候,与此同时,他听见了从不远处的街区传来了一阵巨大的枪声以及紧随其后的追逐声音,男人立刻停止了和室友的说笑,顺手讲闲人张的轮椅往巷子里稍稍安全的地方一塞,他三俩步走了出去,刚刚伸出个头,就看见个面目狰狞的人正狼狈地冲着他迎面跑过来——

    在那个人的身后,还追着另外一个身影,那身影十分高大,并且光那一头酒红色的头发就足够让萧末心中猛地跳了下。

    李堂跟着那个面目狰狞的人后面冲着萧末的方向一路追过来,于是在那个人经过萧末他们这边的时候,男人几乎是想也不想,直接一脚抬起来踹向了对方的腰际——那个人几乎是哼都没有来得及哼一声就被黑发男人的这一脚给踹出了四五米,然后重重地摔进了路边的垃圾堆里,撞到了两个垃圾箱之后爬都爬不起来!

    与此同时,李堂也赶到了萧末的面前。

    漂亮的年轻人看了一眼躺在垃圾堆里动也动不了的人,直接弯腰在他的身上摸索了一遍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直到他翻遍了那个人身上的每一处角落包括裤脚卷起来的缝隙都没有任何收获,他这才抬起头看着萧末,很平静地叫了声大叔。

    萧末强装镇定,冲好奇地往他们这边探头的闲人张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抬起头看了下李堂:“这么巧。”

    李堂愣了愣。

    深褐色的瞳眸之中一瞬间有疑惑的神情闪过。

    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面前的男人在装傻充愣——他大概一定以为自己并不知道他离家出走的事情……事实上,李堂在萧末离家出走的当天就知道了,那天晚上在街头等着和西区的人抢地盘的时候,他刚刚下车萧衍就告诉了他男人在人群里的事情——并不是因为萧衍有多好心,只是那个聪明的家伙猜到了就算他不说,他也会早晚看见男人,到时候毫不知情的他肯定会直接走过来和男人说话。

    萧衍是怕他打草惊蛇。

    一想到现在这个情况反而是将萧衍和萧炎俩兄弟和萧末之前的羁绊完全牵制住,这个想法让李堂下意识地勾起了唇角,出于各种目的他很坏心眼地没有立刻揭穿萧末,反而是认真地点了点头,认真地陪面前的男人演着戏:“恩,散步,正好从这里路过。”

    此时对自己已经暴露毫不知情的萧末还松了口气,他很庆幸自己刚才顺手讲拳套和背心挂在了闲人张的轮椅上——否则这个时候被李堂看见他的“装备”,那真的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见眼下最麻烦的问题已经被他“蒙混过关”,他用下巴点了点躺在垃圾堆上,被他踹了一脚踹得整个人都快瘫痪的人:“你干嘛?抓小偷啊?”

    “不是。”

    李堂认真地摇摇头,弯下腰顺手一把将那个人拎起来,仔细地看了几眼之后,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漂亮的年轻人忽然脸色一沉,重重的一巴掌再一次煽在了这个被他拎在手里的小混混脸上——那张本来就够丑的脸立刻肿了起来……

    “胆子很大,走货来我的地盘。”李堂冷冷地说着,而后看也不看,像是扔垃圾似的,将这个小混混扔到他身后刚刚赶上来的保镖手里。

    这才转过头跟萧末,因为现在已经有外人在,所以李堂一改之前一口一个“大叔”的亲昵模样,看着萧末用十分例行公事的语气说:“这个人是东区那边过来的人,我看见他的时候,他正把两包东西卖给前面那个拳场里的拳手。”

    东区,奎爷的人。

    两包东西。

    卖给拳手。

    这一系列的关键词几乎是立刻地就产生了一个不怎么好的联想——萧末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皱起了眉。

    “末爷,”当着一群北区萧家保镖的面,李堂压低了声音,用那种低沉得几乎有些暧昧的声音叫着男人,“奎爷不死心,想往我们这边走货。”

    在李堂说话的时候,那双漂亮的深褐色瞳眸始终盯着面前的黑发男人,他的目光在男人的脸上游走了一圈,最后从他的脸侧顺着颈脖处一路流连,最后几乎是不可抑制地,看进了男人微微敞开的衣领中——而此时此刻,因为得到了一个很糟糕的消息而陷入了沉思的男人完全没有发现此时的气氛似乎有些奇怪,当李堂忙着用肆无忌惮的目光视奸他暴露在衣服外面的每一寸皮肤的时候,他这才转过头来,看着李堂:“我知道你跟萧衍有些不合拍,但是这件事非同小可,你要跟他报道。”

    “他已经知道了。”李堂言简意赅地说,“最近场子里几次被条子搜出不是我们自己的‘东西’,很麻烦,萧衍已经去警署喝了几次茶了。”否则也不会让你这么有空在这里打拳……后面这一句李堂当然没有说出来,他乖乖地把它吞进了肚子里。

    而此时。

    听着李堂的话,萧末眼皮子却是跳了跳。

    李堂嘴里的“东西”,说的是毒品。

    萧家从来不碰这种东西,北区的各个场子也向来命令禁毒,这么多年来,萧末收下的人都很听话没有犯规——生财的办法有的是,没有必要为了钱去做这种丧尽天良损阴德的事情。

    而如今,看来是有别的区的人按捺不住这块大肥肉,可劲儿在想办法要趁着萧家“更新换代”的时候扩张自己的业务了……男人甚至不知道自己才几天没管事儿,场子里居然出这种乱子。

    “回去你跟萧衍说,现在这样的风头,平常场子里的管束就不要放松,该有的监视器一个不要少,进场子的客人身上携带的东西也要特别留意……不要让那些东西流进北区搞得乌烟瘴气,东区那边前几年严打几乎彻底几年没了消息,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又新发展出了什么路子,有点要靠着老本行东山再起的意思了。”萧末皱着眉,说话的时候很认真,末了他没忘记补充一句让李堂不要告诉萧衍这些话是他说的。

    而令他十分放心的是,李堂很坦然就接受了他的话,甚至并没有问他“为什么不能说”。

    萧末很满意。

    李堂也很满意——认真地想问题时候的大叔的模样实在是很好看。

    要不是现在人很多,他恨不得立刻就俯身在男人的唇上亲上一口——

    忍了又忍,最后他还是没忍住,叫了声“末爷”,然后凑近了男人,压低声音问:“今晚要不要到我家去做客?……给你看样很有趣的东西。”

    萧末斜睨一眼李堂。

    他是想不出有什么年轻人觉得“有趣”的东西,他也会觉得“有趣”的,而且现在李堂说话的语气,让他想到了之前在休息室里被闲人张扔进了垃圾桶的那些明信片,和那些邀请他去吃宵夜的说法方式几乎是一样一样的。

    于是萧末笑了笑:“免了。”

    “看一下,”李堂说,“你肯定很喜欢。”

    “你上次给我惊喜的时候,真的是让我感觉到十分‘惊喜’。”萧末勾勾唇角,意有所指地提到了李堂第一次和他认识的时候将炸弹绑满他全身的事情,然后男人不等身边的年轻人反驳,就转过头,指了下巷子里——这会儿的功夫,不知道什么时候阿豪也已经结束了比赛,正站在闲人张的轮椅边跟他说话……猜到俩人大概是恰巧碰到了,萧末也没放在心上,只是慢吞吞地继续道,“而且我今天还约了朋友,他在等我。”

    李堂顺着男人的手指看去——在看清楚了站在巷子口的人时,那原本就显得有些不爽的目光,瞬间就皱了起来。

    因为他认出,这会儿站在轮椅边的那个高大健壮、理着寸板头年轻人,就是刚才跟东区的人买海洛因的那个人。

    116第一百一十六章

    李堂没有告诉萧末他的“新朋友”有干涉毒品的问题,首先他本来就不喜欢多管闲事,其次,他也不想因为萧末在这件事上因为私人感情打草惊蛇,反而影响了他办事的效率——东区敢派人跑到北区这边来走货,胆子实在是很大,李堂刚刚上任管辖范围内就出了这种事,这无疑不是仿佛活生生地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李堂没准备放过那些胆大包天的人。

    远远地看着男人冲那两个在李堂看来简直不值得用正眼看一眼的年轻人走去,漂亮的年轻人重新戴上了自己的墨镜,他依旧站在之前跟萧末话说的地方一言不发地从墨镜后面盯着男人的侧面,只是看到萧末跟那个看上去很健壮的、买毒品的拳手微笑的时候,漂亮的年轻人状似不满地皱了皱眉。

    但是他并没有动。

    后面才跟着李堂不久的那些保镖猜不透他们这个老板的想法,只是在感觉到老板周身气场下降了几个温度之后,上前了一步,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说:“老大,现在去哪?”

    李堂顿了顿,转过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下已经把他停在之前开会的会所的车子开了过来——大概是他在看拳赛的时候?萧末真的很够意思,拨给他的这些保镖不仅专业,还非常懂事,坐起事干净利落恰到好处,简直是完美保姆。

    想到这里,北区青龙堂堂主的眉眼之间稍稍放缓和了一些,他安静地最后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男人,然后

    就直接弯腰坐上了停靠在路边已经由保镖打开了门的豪车……车内暖气很足,坐在真皮沙发上面,李堂轻轻吁出一口气,报出一个地址之后,就直接往后靠在了靠背上闭目养神。

    开车的司机想了下,忽然发现好像李堂说的那个地址……附近什么都没有,倒是有一家很出名的大型进口婴幼儿用品商场。

    老大去那里干什么?

    司机是老司机,他以前就是给李堂他老爸开车的——李堂的老爸大概是上了年纪,所以很喜欢跟别人说话,有时候他上了车,如果不是出任务的话他也会习惯性地跟司机闲聊几句说下自己一会儿怎么消遣时间……但是跟他老爸完全不同,李堂的话很少,甚至是基本不怎么喜欢说话。

    司机有些不太适应地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此时依靠在后座,戴着墨镜闭目养神的漂亮年轻人——见对方完全没有解释自己要去那里做什么的意思,无奈之下,还是老老实实发动了汽车。

    从始至终,北区青龙堂堂主的手机一直没有开机。

    这让几乎把他电话都快打爆了的萧家大少爷和萧家二少爷很是恼火。

    此时此刻。

    在夜舞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里,刚刚出勤结束下班来找他哥的萧家二少爷皱着眉,唇角边吊儿郎当地叼着一根烟,他身上还穿着出勤时候的警官制服,一双大长腿加马靴正堂而皇之地搭在他哥办公室里那张昂贵的原木茶几上——他是走后面的专属电梯上来的,所以这会儿的功夫,在外面走来走去招揽客人做生意的夜舞众工作人员并不知道有一个警署的人正蹲在他们的场子里。

    “李堂个王八羔子。”萧炎咬了咬烟屁股,露出个颇有些咬牙切齿味道的冷笑,“下次再让老子找到理由被他关进局子里,看老子不弄死他。”

    萧衍一言不发地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面,厚厚的各式各样的文件就摆在他的手边,然而萧家大少爷看上去却完全没有去看它们一眼的兴趣,听了弟弟的话,他只是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子,而后顿了顿后,又垂了下去,良久,才缓缓道:“萧末还没离开k市,上次抢地盘,也是出现在李堂的管辖区域内,这一次李堂那么得意打电话跟我们炫耀,看上去也是偶然碰见他了。”

    萧炎深深地叹了口气,俊脸上露出个彻底没辙的表情倒回了沙发上:“然后呢?”

    “从李堂手底下的拳馆开始查。”

    “唔,他会那么好心让你查?”萧炎微微眯起眼,因为唇边含着烟草这会儿说话显得有些含糊,“他恨不得掘地三尺把萧末藏起来不让我们找到吧。”

    萧衍听着他弟的话,先是微微蹙眉,紧接着,他的眉头舒展开来,屈指轻轻敲了敲桌子,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用带着浅浅笑意的声音说:“他拦得住我,还拦得住你?”

    萧炎一听,忽然吸烟的动作猛地一顿,然后扒了下头发,翻身坐了起来——此时,萧家二少爷那双猫科动物似的琥珀色的瞳眸异常闪亮,将带着警徽的帽子重新扣在了自己被蹭得乱糟糟的脑袋上,他压了压帽檐,露出了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而此时,正忙着自个儿风流快活的萧末并不知道,几个小崽子为了找他(藏他)几乎已经把北区掀翻了天。

    接下来的几天萧末都过得很不错,准确地来说男人几乎觉得自己找到了点儿在外面“独自偷欢”的乐趣,闲人张身体恢复得很慢,在第一次陪萧末去比赛的地方之后他就每天都呆在家里像个要下蛋的母鸡似的陪着自家闺女,而小童还在寒假放假中,小姑娘的天真烂漫弥补了萧末那点儿对儿子的遗憾,于是每当男人无法抑制地想儿子的时候,他就给小童买零食。

    看着小童像只欢快地小鸟似的咯咯笑着撞进他怀里,摇摇晃晃地叫他“叔叔”,萧末觉得很爽,总算是找到了一点儿“当爸爸被孩子崇拜”的感觉,于是萧家双生子童年时代的所有表现顿时全部化为黑历史然后瞬间就给比了下去——这招屡试不爽,并且成为了萧末离家出走在外打死不回家的最大支撑点。

    萧末的生活很有规律,每天早上七点起床在筒子楼附近的街区锻炼身体,喝早茶,然后打包早餐给闲人张还有小童。

    中午十二点午餐过后到拳馆报道,训练,然后等着晚上跟阿豪他们一块到比赛的地方去。

    大鸟哥虽然很喜欢骂人更喜欢骂脏话,但是其实他是个比较好说话的人——他带着手上这家拳馆已经有一算时间了,所以眼光也很毒辣,大概是萧末第一天正式比赛,他就看出了男人虽然有技巧在但是都是打的快拳——换句话来说,萧末体力不行,比赛都需要速战速决,否则很容易吃亏。

    所以在拳馆训练的时候,他都会重点盯着男人加强锻炼体力。

    这些天下来萧末在这个黑拳的场子里已经有了一点儿小小的名气——每晚都来的客人几乎都知道大鸟哥的拳馆里来了个新的拳手,出手很快,够狠,每晚只打一场,并且从来没有输过……渐渐地,很多人会在进场的时候就抓着工作人员问那个名字放在最后的“元贞”今晚有没有来,如果工作人员说他在,客人就会直接丝毫不带考虑地把赌资压在他身上。

    其实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个拳手皮肤很白(……),长得也跟一般的拳手不怎么一样。

    来这里消遣赌拳的人都是图一个刺激,看着这样的男人在台子上挥汗如雨,对于这些客人们来说,简直是仿佛开启了一片新天地,每当那个台上穿着背心的男人跟自己的对手扭打成一团,双双摔落在地上的时候,那轰隆的一声重物砸在地上的声响,往往让人觉得如同砸在他们的小心脏上。

    幸运买到第一排座位票的客人们常常觉得自己根本把持不住。

    他们有时候甚至不觉得自己真的是在看拳,而是在看什么亚洲猛男秀。

    就连将赌资压在这个名叫“元贞”的男人身上时,他们都觉得自己压根就不是来赌博的客人,反倒像是个砸钱给自己喜欢的“偶像”买支持率的“小粉丝”。

    人们送给了萧末一个外号,他们叫他都不叫他的号数,也不叫他的名字,叫他“拳场小白兔”。

    这一天。

    拳场小白兔跟着阿豪在后面休息室闲聊了几句之后,就被人通知去抽签……男人抽签的运气很不好,他亲手抽到了一个别家拳馆的头把交椅不说,而且那个人还是以体能见长的——这个名叫阿龙的拳手很狡猾,经常打一拳就跑,仗着自己体力旺盛一边给对手心理压力一边消磨对方的体力。

    萧末最怕遇见这种人。

    男人放下手中的签,坐在后台等了一会儿,果不其然,当他听见外面“铛铛”响起的声音,就知道是抽签的结果已经显示在了赌场外面的大屏幕上,紧接着隔着一堵墙传来的就是一阵观众们的唏嘘或者是兴奋的呼叫,有些老顾客对这些拳手的实力差不多知根知底,所以在看见抽签结果的时候,他们已经差不多知道今晚自己是赚是赔。

    萧末想了想,正当他思考今晚怎么样努力地贴近跟那个阿龙的距离,不让他有几乎打长拳的时候,外面有工作人员进来,叫他准备出场。

    外面的光线从被推开的门缝中撒入,坐在长椅上的男人微微眯起眼,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他忽然觉得心里有些焦躁不安。

    并不是因为紧张接下来的比赛以及他要面对的有些辣手的对手,当男人听着外面的客人们热烈的欢呼声和乱七八糟的叫嚣声,他忽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今晚可能要出事。

    这样的感觉让萧末的心跳都快了几个节拍,以至于当他走上拳台的时候,那面无表情的清秀面容之上,神情还是显得有些涣散与心不在焉——这就导致了刚刚开场,他的胃部和腰上就接连着吃了对方两个结结实实的拳头。

    萧末吃痛地皱起眉,掀了掀眼皮,对手眼中从最开始的警惕到现在开始无声显露的轻微轻蔑——这样的眼神让萧末觉得自己被冒犯了,于是在阿龙身体微微前倾,露出了再一次想要上前进攻的趋势的时候,男人直接伸出了腿,飞快的一个弹踢结结实实地用脚背最硬的对方踹到了对方的大腿上!

    只听见“啪“地一声巨响,当阿龙因为这巨大力量的打击双腿瞬间失去原本灵活的程度时,下一秒,他便看见,原本还在自己一米开外的黑发男人忽然冲着自己飞扑上来,然后下一秒,在周围观众们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与叫骂声中,台上的两人抱成一团双双滚到拳击台上!

    阿龙在落地想要挣扎着站起来的那一刻立刻感觉到了此时此刻压在他身上的黑发男人动作有多么敏捷——他那一系列的动作仿佛就是在半空中完成时的,当阿龙反应过来有哪里不对的时候,他已经被身上这个名叫“元贞”的男人结结实实地锁在了地上!

    完全动弹不得!

    “不是很爱跑吗?”黑发男人微微气喘,他背对着光,阿龙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只是从语气中他可以听出男人嗤笑的嘲讽,“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喜欢仗着自己体力好欺负老人家——”

    男人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下一秒,在客人们嘈杂的各种叫骂声中,忽然间从门口的地方传来了大门被人从外面重重踹开的声音!

    巨大厚重的铁门,按照道理应该在比赛开始之后就完全关闭只留下给客人离开的安全通道的,这会儿的功夫,那门居然是被人从外面强行撞了开来,厚重的门打在墙壁之上,那力道,就连墙上的瓷砖都被敲得碎了一地稀里哗啦地往下掉。

    萧末一愣,下意识往门口那边看去——而就在这一秒的时间,他被阿龙抓住了破绽,男人只觉得自己胸前的背心忽然被一把抓住,然后紧跟着一阵天旋地转,等他回过神时,人已经从压在阿龙身上变成了被压在下面的劣势——

    而台上的这一幕,却被刚刚闯入拳场的年轻人看了个清清楚楚。

    年轻的警官身穿笔挺的警服,站在观众台的最高处,当他身后的警司们大吼着“警察办案”扑向惊慌失措的人群时,他站在那里,一双琥珀色的瞳眸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在镁光之下——众目睽睽之下——他的眼皮之下——跟另外一个陌生的像是个狗熊的壮汉抱成一团滚来滚去的黑发男人。

    萧炎面无表情地看着被那头狗熊压在身下的萧末。

    他微微眯起眼,目光从男人暴露在那比一块破布好不了多少的紧身小背心外的结实肌肉上一一扫过,最后,猛地一顿,仿佛着了魔一般,从男人的下颚处稍稍上移,然后死死地盯着男人那紧抿成一条线的薄唇。

    此时此刻,萧家二少爷那双漂亮的眼睛之中,一场仿佛酝酿已久的腥风血雨眼瞧着就要爆发。

    117第一百一十七章

    当拳场的客人如鸟兽般四散着逃离,打从一脚踹开这扇拳场大门开始脸色就没好看过的萧警官面色铁青,踏着每一脚几乎都能跺碎地面的步伐,沉默地向着赛台方向走去——与此同时,在座位上站起来一个高瘦的身影,那个人一头深酒红色的头发来到灯光下时,显得异常耀眼。

    李堂看上去并不怎么惊讶,相比之下,他就像是早就料到了萧家兄弟会这么干似的,露出了个不急不慢的冷笑:“萧警官,我的场子是正常营业的。”

    萧炎没说话,高大英俊的年轻警官只是用他那双琥珀色的瞳眸充满了警告地瞥了这个漂亮的年轻人一眼,下一秒,他还带着手套的手已经抓在了拳台的边缘,在谁也没来得及阻止他的情况下,一个漂亮的翻身整个人已经稳稳地落在略带弹性的比赛台上。

    此时,萧末已经跟那个名叫阿龙的拳手分开了。

    前者沉默地坐在比赛台上,后者站在一旁,显得莫名其妙,他正想找工作人员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警察来查,下一秒忽然就被人一把掐住了脖子,阿龙只来得及惊讶地瞪大眼,然后就被刚刚翻上比赛台的年轻警官结结实实地揍了一拳!

    呯地一声,那拳头结结实实地搭在了他的下巴上——阿龙反应不及,差点儿咬着舌头,他听见自己的牙齿撞击发出“嗑”地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从口腔之中迅速蔓延开来的血腥味儿,阿龙被冷不丁揍了这么一下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他只知道这个浑身带着寒气的警官身上仿佛还带着从外面走进来时候携带的冰雪气息,浑身上下冷得像是刚刚从冰窖里爬出来的。

    阿龙倒在一旁,咳嗽了两声后呸地吐出一颗断牙。

    萧炎一步上前还想抓着他继续揍,却在这时,从拳场的入口处,不急不慢地走进来了另外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来人身上穿着风衣,看上去他也是刚刚才到这里——对于这会儿拳场混乱的情况他看上去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只是冷着脸看着一群身穿警司制服的人一个个盘查那些没能跑出去的客人,然后就将目光放在了镁光灯下的比赛台上。

    仿佛是感觉到了来人的目光,萧炎正准备挥拳的动作忽然一顿。

    他转过头,微微眯起眼,然而毫不意外地对视上一双和他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琥珀色瞳眸。

    趁着这个机会,他感觉到手里一空,等他回过头来看的时候,却发现上一秒还被他抓着挨揍的阿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从始至终保持着沉默的黑发男人拎开了——萧末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淡定,他用那双漂亮的黑色瞳眸看着面前面黑如墨的年轻警官,还火上浇油地轻笑一声:“阿sir,那么生气做什么,是不是没见过打拳?”

    男人从容自若的模样让萧炎愣了愣。

    随即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个男人自己死到临头,居然还敢反过来装什么狗屁陌生人,还调侃他!

    妈的!

    萧炎火冒三丈,从面前男人带笑的眼眸他就知道这个老男人不可能不知道他在气什么——更何况,他还很若有所指地问他“是不是没见过打拳”。

    萧末的意思大概是,打拳,这么“搂搂抱抱”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个老男人被抓包跟别人“搂搂抱抱”,不仅不知道检讨,还要反过来嘲笑他没见过世面!

    想到这,萧炎倒吸一口凉气,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会儿他的手套之下手背大概已经因为他用力握拳的动作青经突起,他顿了顿,紧接着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一把抓过男人胸前的背心,那背心被他抓得有些变形,刺眼的镁光灯下,男人胸前的皮肤大面积地暴露在萧炎的眼皮底下——

    年轻的警官眼皮突突地跳了两下。

    那白皙的皮肤几乎将他的狗眼晃下。

    心不在焉地扫了眼这会儿还站在比赛台下沉默地望着他们这边的李堂,萧炎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将男人胸前这点“唯一的遮羞布”给放回了他应该在的位置——只不过,那点儿这些功能,在萧炎看来实在是很不够看。

    所以他想了又想,完全不顾周围同事惊讶的目光,冷着脸将自己的制服外套脱下来扔到男人的脸上,看着后者伸手接住,他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一丝要缓和的迹象,只是皱着眉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穿。”

    当萧末十分淡定地随手将还带着儿子体温的制服披在身上的时候,随意地扫了一眼台下,毫不意外地,他看见他的大儿子以及他的青龙堂堂主正站在比赛台下,两人正用同样平静的目光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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