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春风徐来 作者:朱门寒少
正文 第9节
春风徐来 作者:朱门寒少
第9节
“没有?那你说,今早你和路平远提着东西往公寓这边走,你怎么解释?别告诉我只是刚巧碰到!”事实上,那确实是巧合。春风被问的哑口无言,无法争辩。“解释不出来了?呵!
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一心一意对你到现在,真是蠢透了!”
“你哪里一心一意了?你和路平遥上床的时候,是一心一意吗?”春风眼里噙着泪花,终于说出口了。
雷耀阳眼神汇聚,死死盯着春风,“你怎么知道的?”
“是真的?”春风捂住嘴,泪珠子往下掉。
“不!不!我没和路平遥干过那事儿,全是她的阴谋!”雷耀阳矢口否认。
“阴谋?”
“对!她喜欢你,她哥也喜欢你,她想利用她哥哥得到你。春风,她想牵绊住我,去接近你!”
“不,她从没找过我。除了为她哥哥,找过我一次。”春风下意识的摇头。
“她让你和我分手?”雷耀阳厉声问。
春风点头。
“她用了什么手段,让你同意和我分手?”
“她有你们…在一起躺在床上的照片。”春风机械地说,每想到那张照片,他的心就一阵抽痛,“她说,如果我不和你分手,就告你强奸…”
“这个该死的女人!”雷耀阳攥紧拳头,有种打人的冲动,“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春风没说话,“你就是不相信我,否则,你也不会被她利用!”
“耀阳!我爱你!”春风哽咽地说,“我只要一想到你会…身败名裂,我就…”再也忍不住了,真的,他从没说过爱,可是这一次,他真的不能再忍受了。说完,他就趴到沙发上,像个鸵鸟一样把头埋在抱枕底下。
“春风?”雷耀阳意识恍惚地叫着春风的名字,不相信那话是从春风的口中说出来的。原来,春风爱自己,并不比自己爱他少啊!自己岂止是傻,脑子里简直就是一团浆糊。
雷耀阳拿走抱枕,紧紧地搂住还在哭泣的人,春风,我要怎么爱你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九章
第二天一大早,春风看到雷耀阳在厨房里熬粥。他的眼睛能看见了,他能看见雷耀阳所有让他心动的瞬间,多好。
“起来了?”雷耀阳温柔地冲他笑,他也笑着回答他。“一会儿我陪你去医院,先去洗漱一下,准备开饭了。”
春风在卫生间的镜子里看到自己,蓬头后面的,实在有负这美好的清晨。
“所有的检查结果都没问题,那是怎么回事?”雷耀阳不禁问道。
“这个,我们也没法解释。他的眼睛不是看见了嘛,说明没什么大碍了,或许是延迟性脑出血和精神过度紧张所导致的,放松心情,不要过度用脑,休息一段时间看看吧。”医生如此解释。
出了医院,春风对雷耀阳说,“你去上班吧,不用担心了,我没事。”
“先送你回家。”雷耀阳从司机手里接过车钥匙。
“耀阳,我也想买辆车。”
“你买车干吗?”
“以后,我要是住你那里,也方便点。”
过了一会儿,雷耀阳说,“我为你跋山涉水习惯了,还是我住你这儿。再说,张进不是有车吗?他可以当你的司机。”
看来他不同意自己买车,那就不买好了。“那,我可以先去路大哥那儿把东西拿回家吗?”
“必须可以。”
雷耀阳拉着春风的手走进自在雕塑,很有一些示威的意思。
“路大哥,我,来把东西拿回去。”
“哦,好。”路平远尽量心如止水。
雷耀阳没说什么,去帮春风收拾东西。
临走,雷耀阳对路平远说,“春风这段时间需要在家休息,估计画廊装修好之后,他也就要去那里工作了。我不打算对你之前的大打出手说抱歉,希望你能理解。承蒙路先生前段时间对春风的关照,谢谢了。”说完,拉起春风的手说,“我们走吧。”
春风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能任由雷耀阳牵着自己往外走。回头看了一眼路平远,他还在那里低着头,默默地雕刻,显得很落寞。
坐到车上,春风低着头不说话。
“怎么?舍不得了?”雷耀阳语气泛冷。
“没有。耀阳,我问你一个问题。”春风慢慢抬起头,“如果路大哥现在对我,没有…那种感情了,你还会反对我们在一起工作吗?”
“呼…”雷耀阳靠在椅背上长出了一口气,“春风,你这个问题真的让我很为难,现在让我回答的话,可能还是原来的答案。”用手敲着门玻璃,“不过,以后也说一定。我可能有点太没有信心了,对我自己,还有对你。”他又扭身看着春风说,“不过,昨天经历的一切,让我对我们的爱情又有了信心。春风,我们是彼此相爱的,爱到牺牲什么都无所谓,爱到很痛很痛也无所谓,爱到有了别人还是无所谓的那种地步了,是不是?”雷耀阳眼神发亮,看着春风,像是渴望一个肯定的回答。
春风怎么听都有点自欺欺人的意味,哪里是无所谓,是太有所谓了吧。不然,那些过激的行为是无所谓的表现?可是他还是点了点头。
雷耀阳上前搂住他的腰,在他肩膀上磨蹭了一下,像个撒娇的小狗一样。春风伸出右手摸了摸他的头,“快点开车吧,你还要上班。”
“嗷,上班上班。”雷耀阳从温柔乡里醒来,“说实话,自从和你在一起之后,我真的变懒了,根本不愿在公司多呆一秒,要知道,我以前可是个加班狂呢!”他说话的语气都带着点矫情。
春风在心里偷笑,或许,雷耀阳只有在自己面前,才能偶尔流露出一些孩子气。
有一种人在别人的世界里就如噩梦一般存在,这种人比如路平遥。她阴风阵阵似的飘来,还带着点咄咄逼人的气势。正好,她不来,他也要去找她的。
“雷耀阳,我们的项目进展的怎么样了?”
“进展的不错,放心。”雷耀阳本以为她会提起春风的事,但是她没有。
这个女人破坏自己和春风之间的感情,却还要和她继续合作,真是太可笑了。
“这个app借鉴了春风的用色和创作风格,你可要好好做。”
“这还用你说?”
“ok,当我没说。”
其实这是她第一次告诉他这件事情,看样子,她很怕自己不和她合作。但这更能说明,她很在乎春风。
“今天晚上,请你吃个饭,肯不肯赏脸?”路平遥摸索着她新买的手链。
“不肯。”雷耀阳想都不想的回绝,对这种女人,他不想有什么礼貌。
“哦,这样啊。”路平遥满怀失望的说,“我约了苏阿姨今晚一起吃饭呢,可是你去不了,怎么办?”
“路平遥!”雷耀阳咬牙切齿地说出她的名字。“先是艳照门,现在是接近我妈,你还有什么手段?告诉你,不管你有再多的手段,都别妄想和春风在一起!”
“雷耀阳,我没有妄想和春风在一起。”路平遥接着说,“但是,和春风在一起的人,也不一定是你。”
“不是我还能是谁?你哥吗?呵!你还不知道吧,今早我和春风去你哥那里把东西拿走,他什么表情都没有,话都没说一句,他一个第三者,有什么资格和春风在一起?”雷耀阳从转椅上站起来。
看来路平遥还不知道这件事,她是不是以为春风一直和她哥在一起,一直甜蜜地恋着爱呢?
“你们…又和好了?”路平遥怀疑地问。
“当然,你那点儿雕虫小技,哄哄春风可以,我,可不是那么好哄的。你到此为止吧。”雷耀阳拿出电话,“我现在就给我妈打电话,我是不会去和你一起吃什么晚饭的。”
“你不去也可以,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去。”说完,路平遥扭身就往外走。
“路平遥!”雷耀阳喊她,可她是不会停下脚步的。她无所畏惧,真的,没有人能阻止她努力的脚步。
下大雨的那夜,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想她这二十多年来做的事儿,没有一件值得自己骄傲,除了认识徐春风,除了在大学的班会上明目张胆地说喜欢他。
苏玉珍再次见到路平遥,是在家里,她提着一大堆东西,说是来看望替耀阳看望自己。当时,苏玉珍就觉得这小姑娘不简单,目的性特别强。但是,她看不出路平遥对耀阳是不是真爱。话说,爱情这东西,是连旁人都能感觉到的。耀阳喜欢春风,春风喜欢耀阳,她都能感觉到。但是路平遥喜不喜欢耀阳,苏玉珍她感觉不到。
苏玉珍曾经想过,或许可以让路平遥和雷耀阳在一起试试,但是自从路平遥那次去过家里之后,她就没有这种想法了。
今天上午,路平遥突然打电话来说请她去吃晚饭。她本来是想拒绝的,可念及她父亲对雷林的生意上有所照顾,也不好驳了她的面子,于是就答应了。
苏玉珍特地挑了一件衣服,化了淡妆。等到了赴约地点,她看到路平遥和耀阳在一起。
雷耀阳一直摆着臭脸,路平遥也没和他说话。两人谁也没发现她进来。
“妈!”还是雷耀阳先看见她。
“你们俩都在啊。”苏玉珍放下包,坐到雷耀阳边上。
“苏阿姨,您来啦!您今天打扮得太美了,都没认出您来。”路平遥小嘴立马甜得发腻,还细心地给苏玉珍倒上茶。苏玉珍笑笑,没说话。
“有什么事儿说吧,别作了。”雷耀阳已经不耐烦了。
“耀阳!”苏玉珍轻声责怪他。
“阿姨,我想和耀阳结婚。”路平遥单刀直入。
“什么?!”雷耀阳惊叫,随后压低声音,“路平遥,你又在搞什么鬼?”
“阿姨,老实说,我知道雷耀阳和春风是真心相爱的。但是,我也喜欢耀阳,我想为他生个孩子。我可以接受他们在一起,我不在乎。”苏玉珍拿着茶杯,好久送不到嘴边。
“路平遥,你不在乎,我们在乎。”雷耀阳恨不得把茶杯里的水泼到她脸上,“你休想□□我们的生活里来。告诉你,我和春风是打算去法国领证结婚的,我根本不可能和你结婚!”
“阿姨?”路平遥只渴盼着苏玉珍能够伸出援手。
“我只能尊重耀阳。”路平遥万万没想到,一向重视传宗接代的苏玉珍会这么说。
雷耀阳听到苏玉珍的回答后,也是惊讶多过惊喜。他没想到自己的母亲已经开通到了这种地步。
“遥遥,你是个好姑娘。同为女人,我劝你,找一个爱自己的人,那样你会比较幸福。比耀阳优秀的男人多的是,你没必要非他不可。”苏玉珍喝了一口茶,她还是不能断定,路平遥到底想要什么。如果一个女人愿意为一个男人生孩子,就是爱这个男人吗?或许,是爱。但是她还得忍受自己爱的男人不爱她,而是爱着另一个男人,这听起来是多么荒唐。
路平遥惨淡地笑了笑,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又笑得桃花朵朵开的样子,殷勤的给苏玉珍倒茶,夹菜。好像刚才谈论的事,跟她丝毫没关系。她聪明地谈论着哪里的衣服好看,哪个牌子的化妆品比较好用,让气氛一下变得自然轻松起来。
雷耀阳看着她变化多端的神情,哭笑不得。本来该不欢而散的晚餐,被她搞得不得不继续下去。
该死的路平遥,怎么才能让你远走高飞,不再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章
路平遥郁郁寡欢了些日子,又重新振作起来,决定再试一次。
这一次,她直接找到了春风的公寓,按响门铃,路平遥捏了捏手里的包。
春风打开门,露出错愕的表情,大概没想到路平遥会来。
路平遥看着他没有让自己进屋的意思,把一大包东西往他跟前凑了凑,“赔礼道歉。”
“不用了。”春风不准备妥协。
“不要拒绝得这么痛快好吗?我大概是最后一次找你了。”路平遥可怜兮兮地把手中的袋子放下,一副要哭的样子。
春风预感,如果不让她进屋,说不定她又会制造出什么麻烦,就让她进来了。
路平遥把那一大袋东西放到厨房,便开始准备起来。看样子,是要做饭。
春风不去管她,转身进了书房,继续画画,就当那个女人不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路平遥敲门,喊他出来吃饭。
芹菜炒肉,番茄炒蛋,鱼香肉丝配菜没有肉丝没有辣酱,煎牛排,胡萝卜烩土豆,洋葱汤,还有红酒。
“都是你喜欢吃的,春风。”路平遥给春风拉开椅子,像个绅士一样,眼神炽烈地像随时能燃烧起来。
春风默默地坐到椅子上,享受路平遥的服务。
她像个仆人一样为他切牛排,为他夹菜,为他盛汤。
“你不用这样。”春风淡淡地冲她说,他能感到她身上悲伤的气息。
“不,你还没有吃过我做的菜,这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路平遥为他夹好菜,坐到他对面,“你尝尝,绝对好吃。这些菜,我做了无数次,今天终于有机会让喜欢它们的人品尝。”路平遥拿起酒杯,放到面前摇晃,一滴泪滑下,她假装托腮,抹了去。
“路平遥…”春风不知该说什么,他夹了一口土豆,味道真的不错。
“春风,和我干一杯吧。”路平遥眼圈发红。
“我不太能喝酒。”春风还是端起了酒杯,轻轻抿了一小口。至于干杯,他恐怕做不到。
“春风,我喜欢你这么久,虽然你不喜欢我,但是也不要做的这么绝好吗?”路平遥喝了一大口红酒,“不太能喝酒,就…这样应付我?”说完,她干掉了剩下的酒,又倒了一杯。
“你也别多喝了。”春风看她的架势似乎要不醉不归。
“我喝不多的,我酒量好。我喝一杯,你喝一口,咱们就这么喝,我也醉不了。我就是要你陪我喝完你这杯酒。”路平遥点了点春风的杯沿。
“你别闹了行不行?”春风放下筷子。
“我在闹吗?我喝几杯酒祭奠一下我的青春,喝几杯酒发泄一下心中的委屈,我得不到你的爱,让你陪我喝一杯,我就闹了?你不喝,行,我不逼你,我自己喝。”路平遥端起酒杯,痛快地倒进嘴里,有红色的液体从嘴角流出来,她用手背狠狠擦去。放下酒杯,就要接着倒酒。
“好,我喝,但是你别喝了。”春风拦住她,端起自己的酒杯,一口气喝完。“这下可以了?”春风放下酒杯,“路平遥,其实你可以找一个比我更好的人,至少是爱你的。”
“对,你说得对,我打算放弃了。”路平遥夹了一口菜,放入嘴中咀嚼,过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不会再让自己这么痛苦下去。”
春风看着路平遥,觉得她在晃动,大概是刚才喝地猛了,他有点头晕。
“路平遥?我…有点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春风?”
春风已经无力再说话,晕倒之前,他看到路平遥朝他走过来。
路平遥看着躺在床上的春风,直到他轻轻皱眉。
“春风?”她轻唤他,显然床上的人看不清她,甚至连她的名字都无法叫出来。
然而,路平遥是害怕的,她紧张的浑身都在发抖。她第一次做这种事,或许,这样做是犯法的,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慢慢褪去衣服,爬上床,一点一点挪向春风。
这就是她喜欢的人,这么多年,没有变过。她颤抖的唇轻触他的,立刻有滚烫的泪水滴落。她把春风脸上的泪滴抹去,然后侧着身躺下,搂住他,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他是神志不清的,他不知道自己是谁,她可以做完之后,把一切都收拾妥当,看不出任何痕迹。但是,偏偏,他嘴里喃喃着那个男人的名字,耀阳…
多么令人伤心又多么可笑啊,他的眼里心里哪里都没有自己,却固执地想要和他拥有一个孩子。孩子是她唯一可以和他有所牵连的东西了,也可能是她一辈子的眷恋。她不能再犹豫了,必须这么做。
雷耀阳一下午都在心神不宁的工作,效率极低。
给春风打个电话吧,或许,听到他的声音,心情会好一点。
响了很久,没有人接,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春风这些天一直在家画画,除了去超市买买东西,他很少出门。大概去超市了,忘了带手机。
看了看表,距离下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可是他等不及了,他要回家。
雷耀阳按了门铃,没人应答。看来春风真的出门了,雷耀阳拿出钥匙开门。
“春风?春风?”雷耀阳又喊了几声,像是确认春风是不是真的不在家。
没人答应,看来是真的不在。
推开卧室的门,打算换上睡衣,看到春风躺在床上。
雷耀阳心慌慌地走过去,轻轻推他,“春风?春风?”
春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耀阳?”
“嗯,不舒服吗?”耀阳坐到床边轻柔地问。
“嗯…”春风往雷耀阳怀里蹭了蹭,“没事。”
“好了,今晚我做饭,嗯?”雷耀阳拍着春风的肩膀说。
春风渐渐清醒,突然想起什么来,从床上爬起,光着脚出去了。
餐桌上的菜都没了,厨房里也收拾的干干净净。
“怎么了?”雷耀阳追出来问,“地上凉,你把拖鞋穿上。”
路平遥已经走了,这次,她会不会彻底地走了,不再来打扰他们的生活?
“没事。耀阳,今晚我和你一起做饭吧。”春风回头冲雷耀阳笑笑,感到如释重负。
路平遥真的消失了,雷耀阳是逼到万不得已才给她打的电话。毕竟她是“画时代”的最初设计者。然而,她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
他给路风年打了电话,才知道她一直在家,最近身体不舒服。
出于礼貌,雷耀阳买了水果篮和鲜花去路平遥家里看望她。
城郊的别墅区,不难找到。沿途的风景怡人,别墅区内堪比花园。
雷耀阳按响门铃,有保姆过来开门。
“请问是路平遥家吗?”雷耀阳问。
“是的,我听路董说了,请进来吧。”
园内有好几丛竹子,主人显有爱竹的癖性,再往前走,一个圆形的小型喷泉呈现在面前。路平遥从小过着公主般的生活,大概要什么有什么,可终究有她得不到的东西。
进入客厅,装修得富丽堂皇。在欧式沙发上窝着的正是路平遥,她脸色蜡黄,也许是真的生病了。平时一副张扬讨人厌的样子,在此刻倒显得乖顺的不像她了。
“我是来和你商量‘画时代’的事情。”雷耀阳把水果篮和鲜花放到桌上,保姆把鲜花拿走插到了花瓶里。
“有什么问题?”路平遥也懒得跟他客气。
“我觉得你之前的方案有太多局限性,我们想把画笔和基础色扩展,弄成好几种风格,便于画画白痴上手。”
“可以,你看着办吧。”
“这样,我们合同上的期限能不能推后?”
“可以。”
路平遥难得这么好说话,雷耀阳本想问她还有什么意见和想法,但看她无精打采的样子,打算告辞。
“那没其他的事儿,我先走了。”雷耀阳看了一眼路平遥,站起来说,“保重身体,早日康复。”他还是多说了一句,虽然语气生硬。
“我怀孕了。”路平遥的声音在雷耀阳走出几步之后响起。
雷耀阳身体一僵,随即扭头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春风是孩子的父亲。”路平遥说。
“你以为我会信你说的话。”雷耀阳转身对她说。
“你不信也没关系,我会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孩子是谁的,做一个亲子鉴定就知道了。”
“你!你什么时候…”
“你管不着,春风还不知道这事儿,你觉得我要不要告诉他。”路平遥还是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貌似她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
“把孩子打掉!”雷耀阳想都没想,冲着路平遥说。
“孩子的父亲是春风,雷耀阳,你无权决定他的去留。春风如果知道我怀了他的孩子,他应该不会和你一样,说出这种话。”路平遥眼角垂下泪来,“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幻想着能和春风结婚,然后会有孩子,我们的婚姻很美满,家庭很和睦,幸福地过完一生。可是,这大概是不可能实现了。”她的泪像掉了线的珠子,雷耀阳不忍再说话,这是他第一次见路平遥这么娇弱。
“我想和他有个孩子,我成功了。雷耀阳,你不知道我受了多大罪,我做的试管婴儿。我求求你,让他留下,这是我活着的唯一希望了,真的。”路平遥从沙发上起来,头发散乱,凄哀地看着雷耀阳。
雷耀阳不再说话,他知道自己无权让她打掉孩子,毕竟孩子是春风的。可是,自己怎么办?她生下孩子之后呢?如果春风知道了孩子的存在,会不会和路平遥结婚?
雷耀阳沉默地走出路家别墅。春风,你如此美好,有太多人为你执着,为你痛苦,但都心甘情愿。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一章
雷耀阳这些天一直在犹豫不决,要不要告诉春风,路平遥怀了他的孩子。
如果要说,该怎么说,春风会有什么反应。如果不说,小孩出生之后,路平遥会不会等小孩长大后带他来认春风为父,或许等不到孩子长大。
这个孩子绝对是埋在他俩之间的雷,随时会炸。
雷耀阳决定找路平远谈谈,真是可笑,难道这辈子都逃不过与路家兄妹纠缠的命运?
自在雕塑室,路平远不在。雷耀阳不得已给他打了电话,最后两人约在公园附近的咖啡厅见面。
雷耀阳先到,等了二十分钟,路平远才匆匆赶来。
“抱歉,路上堵车。”路平远坐到雷耀阳对面。
“没事。”雷耀阳的咖啡见底,又招手要了一杯。
“找我什么事?”
“路平遥怀孕了,孩子是春风的。”雷耀阳把心里默念了无数遍的话说出口,语气稍有点平淡。可是路平远就不那么淡定了。
“春风?孩子?”路平远语不成句。
“是的,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好让你确信自己听到的吗?”雷耀阳盯着路平远看,他真是恨透了。
路平远不愿相信,但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这不像是个玩笑。
“我是来和你商量,该怎么办。”雷耀阳继续道,“路平遥是你妹妹,我想她大概没有告诉路董她怀孕的事。”雷耀阳虽然痛恨路平遥,心里咒骂过她千百遍。可是,他倒真的不会不顾她的生死,毕竟,她现在的生死和春风有关。
“春风知道这件事了?”路平远问。
“没有。”
“还是不要告诉他,春风太单纯。遥遥她肯定是用了特别的手段。”路平远一直搅着咖啡,没喝一口。
“我现在担心的是,如果孩子生下来之后,路平遥打算怎么做?”
“她既然采取了非常的手段,肯定是想把孩子独自抚养长大,她太想和春风一起生活,但是,现实不能如她所愿。”路平远思路逐渐清晰,可是,他为自己的妹妹感到痛心。“耀阳,让她生下这个孩子吧。”
“让她离开这座城市。”良久,雷耀阳开口说。
“可以。”路平远点了点头。
雷耀阳不知道路平远能不能掌控路平遥的想法和生活,毕竟,路平遥带给自己的阴影太重太重,她总是那样突如其来,变幻莫测,让人措手不及。
雷耀阳看着专心画画的春风,想起路平远的话:还是不要告诉他,他太单纯。
是啊!春风的世界里,应该只有风景才对。那么,所有的一切,让自己替他承担。
“怎么了?”春风放下画笔问雷耀阳,注意这个呆愣的人很久了,虽然在画画,可是他的气场还是影响到了自己。
“没事,就是在想,我也会画画就好了。”雷耀阳扬起唇角。
“其实不难,你现在学还来得及。”春风一本正经地说。
雷耀阳笑着拍了春风的头一下,“骗你的,我才不学画画,无聊死了。”
春风的头一阵晕,眼前一片黑。他轻轻扶住画架。
“怎么了?”雷耀阳注意到春风的细微神情,不禁问道。
“没事,头有点晕。”
“头晕?以前有没有这种状况?”
“有过。没关系,过一会儿就好了。”春风拿手背揉了揉眼,“可能是有点累了,休息一下再画。”
“嗯,你到床上躺一会儿,我给你倒杯水。”雷耀阳说完转身出去了。
端着水杯进来,看到春风还像那样站着,“怎么了?不休息了?”
“耀阳…怎么办,我还是看不见。”春风声音发颤,突然失去光明的世界,让他害怕。
“春风,没事,来,我扶你先坐下。”雷耀阳赶忙放下水杯,过去搀他。“可能是太累了,闭上眼睡会儿。”雷耀阳扶着他慢慢躺下。
“你别走。”春风拉住雷耀阳的胳膊。
“我不走,我在这里。”雷耀阳反握住他的手,他其实更害怕。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走,不知道春风睡着没有,相互抓着的手一直没有放开。
“耀阳?我要是看不见了,怎么办?”春风的声音突然飘荡在房间里。
“怎么会看不见,不要自己吓自己。”雷耀阳紧了紧手,“下午我们去医院看看。”
“嗯…”春风闭上眼,感觉头昏脑涨,慢慢睡着了。
“春风?春风?”下午三点,雷耀阳凑近春风,叫他起床。
“耀阳?”春风睁开眼,看到雷耀阳的脸。“我又能看见了。”
“我知道,我们还是要去医院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上午我已经联系好了一位专家,我们这就去。”
“像他这种年纪,延迟性脑出血的发病率很低。这种情况,一般不用管,让它自愈就好。不过出现短暂性失明,可能是淤血水肿压迫到了视神经。建议做钻孔引流手术,清除压迫神经血块,这样效果快些。你们考虑一下。”五十来岁的医生手里拿着笔,边说边写。
“手术有风险吗?”雷耀阳皱着眉问。
“所有的手术都有风险,不过还是有不少人动手术,不是吗?”
“好,那手术时间安排在什么时候。”
“两天后可以吗?”
“可以。”雷耀阳说。
“没事,年轻人,这是个小手术,别担心。”医生看雷耀阳很紧张的样子,笑着劝慰他。
春风一直没说话,只要能治好,做手术是没问题的。见雷耀阳一脸严肃不说话,春风冲他笑了笑,“没事的,只是简单的手术。”
“嗯,一定会没事儿的。”雷耀阳也自我麻痹。
在手术协议书上签字的时候,雷耀阳故作平静,他不能再给春风施加压力,他要放松。
等在手术室门外的雷耀阳一直揪着心,虽然说是小手术,没有太大的风险,但他还是莫名的心慌。
春风被医生和护士推出来,他赶忙上前,“怎么样?”
“手术很顺利。”
“太好了!那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患者不同,这个时间不定,病人醒来后可以叫我们。”
“好吧。”雷耀阳帮忙把春风抬到病床上。
“一会儿还有抗菌的液要输,护士一会儿会过来换液。”
“好,请问什么时候能出院?”
“视情况而定,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一周后。”
“好,多谢医生。”
“嗯,有事可以到外三科找我。”
“好。”
“他是你什么人?”
“我…表弟。”
“哦…”医生还想再问什么,但是没问,出去了。
雷耀阳木讷地等着,姿势都没怎么变过。
旁边的一个年轻姑娘看着雷耀阳深邃的眼神,脸微微发烫。她多希望那个男人可以看自己一眼。
春风,求你快醒过来吧。雷耀阳旁若无人般的抓着春风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天都快黑了,你怎么还不醒来。
年轻姑娘提着水壶进来,看到这一幕,表情呆滞。过了几十秒,她若无其事给她父亲倒水。幸亏明天就要出院了,否则,天天看着两个帅男腻味,她真的不好受。现在的优质男都不喜欢女人了么?
晚上十点多,春风悠悠醒来,雷耀阳第一时间叫了医生过来。
“有什么感觉?”医生问。
“头有点疼。”
“是创口疼还是其他的痛感。”
“应该是伤口疼。”
“眼睛能看清东西吧?”
“能。”
“如果有其他不适的感觉,比如头晕恶心,记得第一时间说。”
“好。”
医生出去后,雷耀阳大步上前,颤着声说,“你总算醒了。”雷耀阳一直在心里念,什么时候醒过来,快醒过来。
“让你担心了。”春风用没扎针的手抓住雷耀阳。
“如果没事儿的话,一周就能出院,出院后先不能画画了,医生说不让低头。听到没有?”
“嗯。”
“你现在想吃东西吗?”
“想。”
“想吃什么?”
“想吃你想吃的东西。”春风猜测,雷耀阳到现在大概什么东西都没吃。
“好,我去买。”
“嗯。”雷耀阳又磨蹭了一下,出去了。
“他是你什么人啊?对你真好。”年轻姑娘说。
“他是我…表哥。”春风只能如此说。
“哦…”年轻姑娘削了一个苹果递给他。
“不了,谢谢。”春风婉拒,其实他真不想吃东西。
过了很久,雷耀阳才进来。
“东西不好买,是我疏忽了,该让我妈做点东西送过来的。”雷耀阳打开餐盒,是他好不容易买到的粥。
“你吃过了?”
“没有。”
“一起吃吧。”春风说。
“我先把你喂饱。”雷耀阳把一勺粥送到春风嘴边,春风咽下去了。
“我不太想吃了,你自己吃吧。”春风说。
“是不是不好吃?”
“不是,吃不下而已,不饿。”春风带着乞求的眼神,别让我吃了。
“好吧,明天我做点饭给你带来,好不好?”
“算了吧,不知道你会放多少盐。”
“敢讽刺我?嗯?”雷耀阳挑眉。
“不敢。”春风笑道。
“春风,你尽管挖苦我,讽刺我,折磨我,只要你能好好的。”雷耀阳放下粥,突然深情起来。
春风哑然,轻轻握住雷耀阳的手。
年轻姑娘看完这出言情戏,跟他父亲告别后,起身走了。太敢了,这么行无所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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