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花间星辰游 作者:煌灼
正文 第25节
花间星辰游 作者:煌灼
第25节
记忆里，他很早就拥有了精神力，可以凭自己的力量离开家门之后，他的眼光便一直放在了更广阔的大世界里，有几何回过头去关心爷爷奶奶在做什么？
进了军部之后，他沉迷于锻炼力量、收拢势力、完成任务，又有几何回家陪着爷爷奶奶过几天？
如果他曾对爷爷奶奶多用两分心，是不是，奶奶就不至于早早离开，留下爷爷一个人？
他在军部再风光又有什么用，他拥有的力量再多，还不是让人在他的软肋上插了重重一刀？
郁南星躺在床上，眼里有几分笑意。孙儿颇体贴地在睡前来和他聊天，这番心意他受用得很。郁威瞒住了这两天发生的事，他并不知道他们是被苏约害得身体衰弱的，得以保持了还不错的心情。
“爷爷觉着，小威现在体贴不少，”郁南星看着孙儿表情并不愉快，想是还为没有早些回家、没能陪朱桔梗更久而不乐，便慢慢开导他，“你奶奶知道你现在这么懂体谅人，一定很高兴。常言道，生死有命。你奶奶是时候到了。我们俩陪她走到了最后，她离开的没有遗憾，这就很好。”
“嗯。”郁威轻声应了，微微抬眸注视爷爷。老人家面容皱纹累生，眼睛却还明亮，嘴角边有笑意。
“爷爷，对不起。”双手按在膝上，郁威端端正正地朝老人家低头，道出平生里几乎未曾出口的话。
为他曾经得到了却抛诸脑后的那些关爱，为他没有做好的为孙的本份，为他曾经的气骄志满……
“呵呵，和爷爷有什么好道歉的！”孙儿短短几个字里含了许多情绪，郁南星含笑看了他片刻，慢慢应道，“人都不是完美的，怎可能样样都好。往日做得不够，看见了，知道了，后面慢慢来，一样样改过来，日日都有进步，这就了不得。”
“我知道了。”郁威郑重颔首应了郁南星的训诲。
“你这得回了记忆，处事是比前些时候利索些。”郁南星看着孙儿虽又沉默不言，难得却肯陪着他这把老骨头，欣慰得很，心头对老妻离世的伤感也消减许多。
他一阵又道，“但说讨人喜欢，还是刚带着辛辰回家那时候好。那会你天天都知道回家，人看着也精神。你俩是有什么样严重的分歧，你闹得非跟他分手不可？辛辰那孩子是真好，你不知道，桔梗儿病重这大半个月，他每天早上都来陪我们，桔梗儿走的时候他也陪着，他很伤心。”
郁威沉默不语，郁南星皱起眉，肃容责道，“爷爷教过你为人可以忘恩负义？你忘了他救过你呢？他对我俩老的也这么好，你为孙的难道不该感激他？你且告诉爷爷，他有哪一点对不起你了？辛辰很喜欢你，既然在一起了，该负的责任你就得担起来！”
“我会负责任。”郁威用力握住拳头，沉声道。
郁南星看了这个孙儿半晌，叹口气道，“算了，你要是并不喜欢辛辰，就别去打扰他了。辛辰是个有本事的，人又好，他会过得很好。说句实在话，爷爷觉着，你还不一定配得上他。让他好好的过吧。”
“不……我喜欢他。”当真说出了这几个字，郁威才觉得心里明亮了许多。像是停滞了许久的一套机器，终于得到了足够推动齿轮的动力，忽然间，想要见到那人的冲动轰隆隆冒了起来。
“既然喜欢，还不赶紧去追回来！”郁南星瞪眼骂他，“你当辛辰就站在那里等你不会跑呢！多多把时间花在辛辰身上，要好声好气，好好讨好人家，好好的把辛辰哄回来，知道没有？”
“嗯。”郁威认真点头。
“嗯什么嗯！现在就去！我一把老骨头，自己会睡，不用你从早陪到晚！”郁南星骂完这一句，看着被关上的门，笑着摇摇头。
三颗太阳都完全沉入了地平线下，一群人的庆祝晚会就开始了。
季辛辰和甘秋分的新家里客厅有三十平方上下，只要把沙发等家具靠墙摆放，中间就可以辟成舞池。再把灯光调成柔和的暖光，用音响设备播放轻快的音乐，备上大量美味的食物和酒水，一个舒适的晚会场地就搞好了。
季辛辰一整天都没动过手，看了一阵同僚们布置场地，又游荡到厨房里，看甘秋分和胡素瑶指挥厨用机器人烹饪食物，又跟着好酒的谢衷偷偷把送过来的几种酒尝遍，一整天都处在非常愉悦的状态。
“辛辰，来跳个舞？”罗建潮走到季辛辰身边问。他是萨安请来的数据分析方面的助手，身材高大，面容只是端正而已，但是为人严肃认真，也因此是这些人里和季辛辰熟悉得最晚的一个。但是熟悉之后，他和季辛辰彼此都很欣赏对方的性情，变得很投契。
“来，敬你一杯！舞就不跳了，我看看就好。”季辛辰笑起来，举杯和罗建潮碰了碰，一口喝掉。
同样一口闷了手上的酒，罗建潮爽朗笑，“爽快！”他在季辛辰身边坐下，看了看客厅中间，随着轻缓的舞曲晃悠的萨安、胡素瑶几个，才侧头看向季辛辰，微笑道，“拒绝得这么果断，你是不会跳吧？”
“哈哈，被你发现了，”季辛辰伸长手从身后桌上拿了杯酒，笑得有点狡猾，朝罗建潮道，“我不会跳这种，会出丑的。有损形象对嘛！”
“我教你吧。”罗建潮黑色的眼睛里净是温柔。
“谢啦，但是我暂时不想学。”季辛辰眯眼笑，摇摇头。
“像你这么好的人，应该每天都高高兴兴的，那些过去了的让你不愉快的事，哪里值得你花一点心思。”罗建潮忽然掏出一个深蓝色小盒子递给季辛辰，“你的注意力是很宝贵的，不如花一点在我身上吧。”
他给得随意，季辛辰便随意接了过来，好奇问，“给我的吗，是什么？”
“看看不就知道了。”罗建潮笑道。
“好吧，谢了啊。”季辛辰立刻打开盒子，里面却是一张黑色哑光的卡片，拿起来很坠手。季辛辰很快发现，卡片是由非常精细的金属小节环环相扣合起来的。它可以随意弯曲、可以拆成一长条金属小链，它的设计像微缩的积木，可以被组合成精致的各种形状，因为无处不在的暗扣，新结构会很稳固。
立刻被吸引住了，季辛辰很快把它整成了一只有四腿、有身体、有头甚至有两只小耳朵的小动物形状。
罗建潮侧身靠在旁边看，笑容很愉快，眼神很专注。季辛辰的双手修长，线条无可挑剔，罗建潮看着那一双手拿着来自于他的礼物，微调片刻就弄出了一只小动物，几乎目眩神迷。
“辛辰，你的手灵活度很高。”罗建潮由衷称赞。
“啊，是吗，这个很好玩！”季辛辰抬头朝罗建潮一笑，非常愉悦，“谢谢！这个是玩具吧？很有趣，我第一次见到做得这么精细的东西。”
“嗯，这是哈特长链，专门设计给想象力很高、动手能力很好的人玩的。”得到感谢，罗建潮立刻露出了高兴的笑容，“我就觉得这个很适合你。他们官网上面有很多人分享自己想到的形状和结构，你要不要上去看看？”
“好啊！”季辛辰立刻点头。
两人凑在一起开始看光屏，聊得很高兴。
李谆诲郁郁坐在另一个角落，看着罗建潮很轻易地成功勾搭到了季辛辰，不高兴得很。甘秋分在这一群人里和谢柔关系最好，两人窝在食物旁边挪不动步子，一起啃各种甜食、熏肉拼盘、水果，间中喝点小酒。
其实这两个在偷偷讨论罗建潮的机会有多少。
“我辰哥以前那个，我见过嘛，比罗建潮帅，我觉得辰哥不会喜欢他。”甘秋分道。
“帅能当饭吃？”谢柔不屑道，“柔姐跟你说，为人不好，什么都是白搭。别提那个，我听到他就生气呢。对了，过两天叫上小克里西斯来玩，那小孩可有趣了，他一定会喜欢你的蛇。”
“好嘛……”
他在斯梅尔市医疗研究所吧。
郁威开出飞船，对着通讯器看了片刻。
但他没有点开通讯申请，而是花了五十分钟把飞船开到了斯梅尔医研所大门口。
夜已深，医研所的几座建筑物亮灯的楼层寥寥无几，郁威在建筑群外围的飞船广场降下飞船，走出船外，出神地朝建筑群里看了一阵。
手上似还留着些抱着那人的感觉，虚虚握起拳头，郁威打开通讯器，‘季辛辰’这个名字仍然在列表第一位，他根本就不舍得改变它的位置。
实际上，他慢慢地开始变得妒忌，妒忌在这副身躯里存在过的另一个人——
为什么是另一个他遇到了季辛辰，又得到机会把他带回来？
为什么另一个他消失了也不把记忆留下来？
要是他得到了那些记忆，他根本就不会对季辛辰说那些话，他不会让季辛辰有离开他的机会！
真真切切的懊悔溢满心胸，但是郁威很清楚，现在要想接近那人并不容易，他并没有忘记就在不太久以前，辛辰是如何认真而决绝地告诉他‘不要再见’，甚至连听也不愿听他说的话。现在他如果发过去通讯申请，很可能不会被接受，即使被接受了，如果他说的话并不能引起那人的兴趣，那人一定会立刻切断通讯。
——他很可能只有一个说话的机会。
郁威非常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把飞船一直开到了离季辛辰很近的地方，却还不敢发出通讯申请。
广场上夜风清冷，空无一人。
郁威默默站了大半个小时，直至时近深夜11点，他才打定了主意，点了光屏上季辛辰的名字。
已经夜深，再晚那人就该睡觉了吧……
过了足足三分钟，通讯忽然连上了，郁威心跳骤然快了许多。
光屏里却是郁威只见过一次的甘秋分，一脸怒容，“你是干嘛的！半夜打什么骚扰电话！我警告你，再打过来要报警了！”
甘秋分说完这一句，立刻切断了通讯，心怀舒畅。
庆祝会开完，大家都回家去了，季辛辰在洗澡。
自觉干了大好事的甘秋分偷偷把他辰哥的通讯器放回桌面，乐滋滋地溜达回房间去了。
那是谁！
为什么他能用季辛辰的通讯器！
几乎狂暴，郁威脚下一用力，把地面生生按下了两寸。他咬牙捏着手里的通讯器，却怎么都没舍得多用一分力气，里面存有季辛辰的录影……
☆、chapter 71 对不起
阴郁而旺盛的怒火狂烧，心肝脾肺肾挤在一起,郁威只觉,现在只有一轮彻底的、真正的爆炸，才能释放他的愤怒,
他磨着后槽牙在广场上来回转了几圈,毫无公德心地把金属熔铸的地面踏出了几十个脚印,有心要再发送一次通讯申请,却又强自压抑了冲动。
虽然他从小到大靠拳头解决了大部分问题,从不曾学过该怎么讨好人，但情商他还是有一点的,深知自己在这样的情绪和心态下,如果去和季辛辰说话，只会让季辛辰对他的观感更加糟糕,他得到这个人的机会将越来越小！
在反复的回忆、推断和假设中，这样的可能让他焦躁无比——
不，应该说自从那个晚上，从季辛辰头也不回离开的时候开始，这个可能就在令他焦躁，只是陆续发生的事让他没有余裕去想这么多，而不去花时间多想，无非是他当时认为这个问题不重要！
而且，在前面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还一直不认为自己在这件事上的选择是错的！
承认事实吧，傻逼！
他该老老实实地抽自己几巴掌吧，郁威深吸一口气。
所有的问题，其实都源于他最开始做的错误选择。
如果他一开始并没有拒绝季辛辰，现在他所面对的所有烦恼都不会出现，那会是一条多舒服多容易走的路，他至少可以每天见到季辛辰，应该还可以抱一抱……
季辛辰如果肯顺从地靠在他怀里……
越是这般想下去，郁威的焦躁便越深，‘如果当时他没有那样说’‘如果当时他没有那样做’这样的假设已经成了他脑海里一道挥之不去的魔咒，折磨得他几乎发狂。
盯着光屏上季辛辰三个字看，郁威花了很长时间才成功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一看时间已经快到半夜12点了。
辛辰应该睡了吧，郁威握起拳头，朝建筑群里看了一阵，很干脆地放弃了再申请通讯的想法。他低头看看地面上被他踩出来的凌乱脚印，默然从光网上找出斯梅尔医研所的金融帐号，捐赠了一小笔无名款项权当地面维修费，然后驾驶飞船回了玫河市。
两爷孙暂住的玫河酒店坐落在玫河边，实际上季辛辰的新居处就在河对岸，两点直线距离不过五千米。
此刻甘秋分正赖在季辛辰床上，非要和他辰哥秉烛夜谈。
……
季辛辰半靠着枕头，有一搭没一搭，听甘秋分讲他从小到大吃过的美食，“……把面皮擀得薄薄的，切成方块……馅要拿七分瘦的猪肉剁了，放盐、胡椒面、姜汁和鸡蛋，还要有香油！然后就是搅匀了，包进抄手皮里嘛，轻轻捏一捏成型就好了……最后落到鸡汤里一滚，那味道不要太好，哎，我姥姥做的抄手好吃啊，可惜吃不到了……”
这小子近乎紫罗兰色的眼眸闪闪发光，闪烁着来自于资深吃货的狂热，季辛辰微微笑，“秋分，跟你比我简直就像没吃过饭一样啊。”
“嘿嘿，虽然我才二十岁，但是我吃过的好吃的肯定比很多人都多。”甘秋分得意地挺了挺胸膛，“上完高中那会想去学厨以后当厨师，可惜爸妈、外公外婆、爷爷奶奶都不让，最后还是考了大学。”
“当厨师没什么不好的。”季辛辰扬扬眉，拍拍甘秋分的头，“不过这种技能你在哪一个年纪都可以学。趁年轻，记忆力好，学力足的时候念大学，知识比较容易学进去。他们是为你好。”
“我知道的嘛，辰哥你比我大几岁来？别说这么老气的话，心态要年轻嘛！”季辛辰板板的话就像紧箍咒，听得甘秋分头疼，他倒下来在宽大的床上滚了两滚。
“不说怎么行，”季辛辰继续笑，“你还小，还有好些事要每天盯着你做，免得你长歪了。”
甘秋分哀嚎一声，继续打滚，“啊啊啊，辰哥你怎么这么严格！我好容易穿越了，还想着想着没人管了，不用上蛋疼的大学了，可以随便做想做的事了么……”
“嗯，你想想可以，怎么想都可以，做得给我做好来。明天开始跟着我去上课，我已经给你申请好了。”季辛辰丝毫不为所动，舒舒服服地把自己摆正在枕头上，闭上眼睛。
甘秋分撒泼一阵发现毫无用处，季辛辰都不理睬他了，遂换了一个话题，蠕动着趴到季辛辰旁边问，“辰哥你怎么穿越的？是不是跟我一样遇到地震了？辰哥，辰哥，别睡啊，来告诉我嘛。”
这小子真烦人……
季辛辰无奈地睁开眼睛，“我大概是重生，不是穿越吧？当年是病死的。”
甘秋分倒抽一口气，会致死的病一般很痛苦吧，辰哥这么年轻的时候就生过大病，不容易啊……
“辰哥厉害啊！来到这里之后这么快就适应了，还能赚钱养活自己……相比之下我除了能吃，什么都不会，学习也不好……如果不是遇到你和阿礞，说不定就饿死在街头了。”说着甘秋分居然有了两分忧郁，叹了口气。
季辛辰噗地一笑，斜眼看了看他，“瞎想什么，又不是跟我过得一样才是过日子。你看你活得多开心，到哪都有好运气，饿不着淋不着，还有零花钱，多少人比不上你。既然来了这里，你就好好把课上完，花一两年、三四年都行，慢慢找最感兴趣的事做，哥养得起你。”
甘秋分嗷地叫了一声，扑上来抱住季辛辰一阵乱蹭，“辰哥我太爱你了！我以后一辈子跟你过了！”
这小子已经跟他差不多高了，重得要死。季辛辰唇角含笑摸摸甘秋分毛茸茸的短发，淡淡想，有了可以照顾的弟弟就有了家，他也不是无家可归的人了，再也没有什么好不高兴的了。
“……辰哥，忘记跟你说了……”甘秋分闹腾了半天，躺平睡着之前报告道，“你洗澡的时候我给你接了那个郁威的电话……我骂了他几句把电话挂了，我给你出气了……”
“嗯，没事。”应了一声，季辛辰没再睁开眼，那是谁啊，他快忘记了……
一夜无话。
早些时候，季辛辰为了在斯梅尔－玫河两地来往，已经学会了驾驶小型飞机，并且在光网上买了第一辆属于他自己的飞机，花了十万莉芙币。
人的选择会导致境遇的最终差别——季辛辰停放好自己的小飞机，带着睡眼惺忪的甘秋分往中心里走时，他默默地想。如果他当时没有选择和萨安合作研究达氏菌，大概他现在也不会有足够的钱，支持他和秋分过一段舒服的时日吧。
幸好该做的、能做的他都做了……
他是季辛辰，他的一辈子，只求无悔。这么活下去就很好，季辛辰眯起眼睛微笑。
“辛辰你终于能来上课了，可喜可贺！孩子们以为你不会再来了，难过了好一阵呢。秋分你好，我是温小月，你接下来的指引老师。”温小月一见季辛辰就笑眯了眼，又温和地朝新学生打招呼。
“老师好！”这么大人了还来跟小孩上课，甘秋分表情有些尴尬。
季辛辰看了甘秋分一眼，暗笑了两声，“小月，他是我弟弟，也要拜托你了。”
这小子来这里之前大学一年级才上了一半的课，知识面还窄，大概真得在这里跟小花朵们一起上一年的课吧……说不定更久。
季辛辰默默笑了，看到秋分纠结的表情，他的心情特别好。
“份内事而已，我很高兴能帮到你们。”温小月笑起来，来回看看他们俩，问道，“辛辰，你俩真的是亲亲的兄弟呢？虽然五官轮廓不像，但其他都很像呀。”
“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亲兄弟没错的。”季辛辰点点头。
“嗯，没错的没错的。”闻言，甘秋分笑得很开心。
相比季辛辰的成熟气质，甘秋分同样俊美的五官、略带稚气的笑容对女性是另一种层次的杀伤力。
温小月又一次被新学生的笑容闪花了眼，晕陶陶半晌，她摇摇头叹气，“你们两兄弟是生来祸害人的哪。秋分跟我来吧，我先带你转一圈。”
“好的老师。”甘秋分赶紧应了。
季辛辰没再解释什么，拍拍甘秋分的肩膀把他扔下，自己往另一座建筑的教室走。一路遇到的小孩子看到他都很高兴，缠着问了中午一定会在一起玩，才放过了他。
季辛辰暗暗抹汗，有个叫安格尔的小姑娘甚至记住了他几次课没来，算清他欠了他们多少次编故事游戏，难缠得紧啊……
“你收到了一份资料，来自温小月。”
郁威刚跟着郁南星吃了午饭，看到温小月传过来的资料，他有些疑惑，点开来却是季辛辰和一群小孩在一起的影像。郁威中校终于恍悟，通讯器里其他的录影从何而来。
郁威中校暗搓搓的生起几分得意，这就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意思！
不过最重要的是，他现在知道去哪里可以见到辛辰了……
把飞船扔在建筑群外围的广场，郁威匆匆往里走了一段，懊恼地停下了脚步。即使知道辛辰在这里，教室这么多，他要怎么找？
“啊……你是，郁威？”羊翠翠刚好带着几个学生经过，见到郁威一脸严肃的表情，停下来朝他笑道，“好久没见过你了，怎么还是这么凶啊！”
郁威看她一眼，点点头。
“来找辛辰是吧？他在自然研究楼三楼呢。”
非常有用的信息！
郁威中校眼睛噌的亮了，认真朝羊翠翠道了声谢，然后大步往她指出的方向走。
他再次暗搓搓的生起几分得意，这就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意思！
树是他的！
不，人是他的！
季辛辰目瞪口呆地看着出现在教室外面的郁威，还是穿着一身深灰色制服，表情肃穆，直直看着他不挪眼。
这人来这里干什么？
幸好是休息时间，季辛辰走出去，皱着眉，隔着两米距离道，“你这是干什么？”
“对不起。”郁威深吸一口气，以他做得到的最认真的态度，牢牢看着季辛辰，“我错了。我想收回我说过的话。我喜欢你。”
心跳停了半拍，季辛辰看着面前这一双眼睛，默然半晌。
“说出的话要怎么收回？”他撇开眼，轻轻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不喜欢你了。”
☆、chapter 72 偷鸡摸狗
“辛辰……”郁威呐然,低声念面前这个人的名字,他尝试着上前半步。
“离我远点。”季辛辰手里立刻握起一团绿光,平声说道。他并不希望再一次被无端端抱住，如今郁威的任何靠近都会让他绷紧神经,现在他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他已经不再对郁威有任何期待了。
默默退了回去,郁威沉默下来。
他连眨眼都舍不得，便是可以这样看着季辛辰，也是他无时无刻想做的事。现在的季辛辰平静无波，郁威却不断回忆起了,这个人眉眼间曾经蕴着何等样的涩意和倔意，有许多眼泪是如何从这双眼睛里渗出来，一点一滴落在他身上。
郁威恍然。
他当时到底在想什么,他怎么敢说那些话，怎么敢让辛辰这么难过？
“辛辰，对不起。是我错了，那个晚上——”郁威再次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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