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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将军,你儿子在我手上/啊摔,男人也生娃? 作者:半杯纯牛奶

    正文 第15节

    将军,你儿子在我手上/啊摔,男人也生娃? 作者:半杯纯牛奶

    第15节

    “你——哼!”阿德莱德是怒在胸口难开,不就是跌倒的时候不小心扯了他一下吗,用得着几个月来按时打点地来山庄讽刺他?又不是没道歉!而且当时的情况也不是故意的!这个小肚鸡肠的爷儿!

    秦云挥挥手止住又欲开口的顾子玉,拉过愤怒中的阿德莱德。

    “甭理他,他就是个闲的,你个未婚哥儿少跟他扯皮,掉了档次。”

    来了京城才知道,阿德莱德居然是个哥儿!不像晖国人头发都是高高束起露出额头,阿德莱德是有刘海的,还很厚!往日里大家都把他当爷儿使唤惯了,某一天阿德莱德入乡随俗地束起了头发,这才把额头的花印露出来,可把大家吓一跳,平日里与他兄弟相交的几个爷儿也不敢再像往日一样跟他聊天打屁勾肩搭背了,秦云也马上让他当起了技术人员,田是不让他下了。

    唯有顾子玉前后对阿德莱德的态度是最统一的,该对着干还是对着干,半点没有留情。据可靠人士爆料,也就只有刚看着阿德莱德花印的时候顾小侯爷楞了一下,面上小羞了一下,转个身就没事人似的了。

    说道哥儿这个身份,阿德莱德也免不得有些脸红,当初闹那么大个笑话,现在庄子上的么么们还时不时调侃他。

    “我才不跟他一般见识。”

    “对,就是这样。话又说回来,暖房里的粮食蔬菜长得怎么样了?”

    换了个感兴趣的话题,阿德莱德双眼发亮,“特别好,西红柿跟辣椒都摘过好几回了,再过几日土豆跟红薯也能挖了。”

    “怪不得店里最近生意好了不少,辣椒没少往那边送吧。”

    棕发蓝眼睛的外国人摸摸后脑勺,“秦二掌柜每隔几日都要来运一批过去。”

    言下之意,我一个种田的也管不了啊。才来京城多久,这外国小哥儿就变贼了。

    ——————————————————

    不管晖国大胜的消息在京城传得多么火热,第二天的早朝这事仍然是商议的重点。

    德佑帝让刘大总管把奏疏往众朝臣面前一放,好嘞,各位爱卿咱们来谈谈让乌列人割地赔款的事情吧。

    一时间殿内众说纷纭,仍有主张继续追击痛打落水狗的,但最终被主和派镇压,没法啊,国库空虚,已经耗不起庞大的军费了,咱见好就收吧。

    主战派被联手压下去后,这该讨多少赔偿又成了争议的焦点,一部分官员主张少要银子多要地,趁机扩充晖国版图;另一部分官员则认为乌列与晖国接壤的城池都不好,土地沙化不利于耕种,要来也是鸡肋,还不如痛痛快快地多宰一些银两。

    两方官员据理力争各不相让,谁也说服不了谁。

    德佑帝置身事外眼看快要上演全武行了,才清了清喉咙。

    “众位卿家稍安勿躁,咱们目前也只是定一个章程,正式的赔偿内容还需乌列使臣来京后商议,各位卿家若有章程可写入奏疏呈上。”说完又扔出一个炸弹,“朕欲立刘氏哥儿为后,待钦天监择好吉日便可行大礼。”

    说完也不在意被轰成渣渣的大臣们,挥一挥衣袖走了,只留下刘大总管匆匆的一句:“退朝——”

    这回各位大臣被惊得不轻,早先有大臣进言选妃被德佑帝毫不留情地驳回了,怎么圣上突然就要立后了?刘氏又是哪家哥儿?别说这大臣们非议皇帝家事,确实这后宫里头没有刘姓的嫔妃啊!圣上这又是唱的哪出?

    唯有立在一边的镇北将军若有所思,刘氏?莫不是枣哥儿?晃晃脑袋,这圣上的心思还是不要妄加揣测的好。

    众位大臣留着殿内议论了一会,最后理不出个头绪,几个心思深的便摇摇头退了出去,有人开了头,其他大臣便相继退出太和殿回了家,这后院的事还是自家夫郎懂得多,回家请教吧。

    陆青山挥别同僚独自往宫外走去,突然宫门外一抹红袍的龙卫朝这边而来,陆青山连忙回避,虽说他已身为从一品的镇北将军,还是少于天子亲卫,或者称为天子爪牙更为合适的龙卫扯上瓜葛。

    陆青山倒是避了,可迎面而来的龙卫可不打算放过他。

    两身交错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云哥儿近来可好?”

    陆青山顿了顿,朝来人看去,可不是熟人,当年的假想敌邵老板,怎么今儿摇身一变就成龙卫了?看这身打扮,分位还不低。

    陆青山拱拱手,“我夫郎一切安好,不劳邵老板挂念。”

    说完,昂首挺胸径直离去。

    邵千户敛神,安好便好。脚步不见停留,一扯大红的袍子,继续往前。

    御书房。

    “禀圣上,成王已被押解进京。”

    “哦,目前在何处?”

    “禀圣上,现收押于龙卫指挥所。”

    “刘显,给朕找身常服,朕要亲自去见见朕的好哥哥。”

    “奴婢这就去。”

    ☆、第67章 再回京城(九)

    城南,龙卫指挥所。

    一身便服的德佑帝在众人的簇拥下再一次走进了这座建筑,上一次还是在上辈子,自己的大哥亲自命人将他押来。而这次,里面的人换成了自己的大哥,而他,也再不是那个被架空权利为人鱼肉的阶下囚了。

    顺着暗道一路往里,吧嗒吧嗒的脚步声回响在这逼仄湿重的空间,更添几分诡异。墙上的油灯或明或暗地闪动着,淡淡的血腥味随着光影的交错游离在这狭窄的暗道。

    刘显提着盏琉璃灯跟在皇帝身后,“圣上,小心着脚下。”

    德佑帝觑了刘显一眼,步子倒是比方才慢了些。

    不过须臾,暗道就走到了头,牢房里光线稍亮些,空气里血腥的味道更浓烈了,还带着些霉腐味,墙上的刑具满是血渍,光看着就瘆的慌。刘显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全程都皱着一张脸,还要摆出一副严肃正经的样子,德佑帝倒是淡定很多,不过微微蹙起的眉头还是显露出此时这位帝王的心情也并不怎么美丽。

    “啊——”一声压抑的低呼从刘总管的口中传出,“圣上……夜磨子,还有蟑螂……”

    “刘总管,此乃龙卫大牢,有这些小东西也是难免的。”言下之意,您也太不经吓了吧。

    “奴……奴才只是一时受惊。”

    “好了,朕的大哥被安置在哪?”

    邵千户毕恭毕敬地弯下腰,做出请的手势,“圣上,臣斗胆为您领路。”

    邵游上前取下一个刑具,单手握着那墙上的凸起,一拧。

    “轰轰轰——”众人侧面的一堵墙神奇般地动了,让出个两人宽的暗道来,若是不懂这设计的,就算劫狱也找不着路。

    而德佑帝此时心里想的却是:若当初他也被关在这,任绿雀翻遍了京城怕也是找不得,心里莫不庆幸。

    进得里面,刘显才松了神经,这暗藏的牢房可与外面的有天壤之别,没有让人欲呕的血腥霉腐味,布置也算干净,粗粗地瞟了一圈,没有渗人的刑具。

    听到脚步声,草床上假寐的成王眼皮都没有抬,“出去,让皇帝来见我。”

    德佑帝挑挑眉,勾起一抹讽刺的笑,“皇兄,朕来陪你聊聊。”

    床上方才还趾高气扬的人猛地翻身下床,眼角迅速湿润开来,看得众人心情十分微妙。

    “皇弟,那些事不是我做的,你要还我清白啊。”

    刘显麻利地从旁拖来一张椅子,德佑帝慢条斯理地坐下,挥手让众人退后了些。

    “可宇文侯查了一个月,证据确凿啊我的皇兄,你这是不满意父皇把龙位传给朕吗?”

    德佑帝这话说得可就有些不客气了,先把宇文侯府扯了出来,又暗示成王是想谋反,甭管你功劳再大、爵位再高,只要牵扯到谋反,没一个能有好下场。

    “皇弟,皇兄我冤枉啊,父皇还在世时我从没想过要跟你争帝位,父皇仙去后,我老老实实待在封地,苍天可鉴啊!若我有一点不臣之心,就让老天爷降下天雷让我五雷轰顶!”

    成王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得端是一个感天动地,最后还赌咒发誓。

    德佑帝内心抽抽:你没不臣之心,上辈子朕可不会那么快下台。心里不以为意面上却露出一副兄弟情深的神情。

    “咱们几兄弟数皇兄最老实忠厚,朕也不曾怀疑你。”成王面上神情一松,德佑帝却话音一转,“可宇文侯查到的证据总不是瞎编吧?朕对皇兄可是失望至极。”

    成王傻眼了,怎么话锋转得这么快?不过一瞬,面上又是一副几十年来的懦弱样,“定是那宇文侯老匹夫害我!”

    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家大哥演几十年的老戏,坐在椅子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哦,可是宇文侯跟皇兄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加害于你?朕可是想不明白。”

    成王一时语塞,呐呐道:“对……对,那宇文老匹夫一直暗暗支持七弟,这事一定是七弟干的!与我半分关系都没,皇弟你可要明鉴呐!”

    “七弟,临王,他有那么大胆子?”

    成王狠了狠心,道:“皇弟你可不知,父皇还未仙去时七弟就在城郊皇庄地下开凿暗室,日日夜夜打造兵器,当初我们走得急,若是现在遣人去查或许还能查到不少东西。”

    德佑帝暗暗心惊,上辈子他可不知道这事,蛮得够好,真是好!好!好!

    “所言属实?”

    “臣句句属实,不敢欺君。”

    “邵游,查!立马给我去查!”德佑帝强忍住怒火,又朝成王安抚道:“还得暂时委屈皇兄屈居于此,待事情水落石出,朕定会还皇兄一个清白。”

    能不能水落石出,怎么水落石出可就由朕说了算了。

    “回宫。”

    ————————————————————————

    而此时乌列派往晖国的议和队伍也已启程。队伍里不仅有能言善辩的谋士,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乌列的明珠——三王子阿沁都。

    阿沁都不仅仅是乌列的明珠,更是乌列国主的掌上珍宝。原本这次的议和是由姆族不显的四王子领头,好耐不耐的被阿沁都知道了消息。

    “阿爹,我要去晖国京城玩。”

    乌列国王善都拉蒙摸了摸自己最疼爱儿子的头顶,“他们去京城可不是玩,阿沁都想要离开爹爹和阿姆吗?”

    不高兴地撅起嘴,“阿沁都比小四大,怎么也不该轮到他去,而且我就去看看,很快就回来的。”

    善都拉蒙语气强硬,“不行,什么事都可以依你,这事得听爹爹的。”

    “我不理你了。”

    看着三王子愤愤地跑了出去,伺候的内官有些着急,“王上?”

    有些泄气地撑着头,阿沁都被他宠过了头,大了就有些难管了。

    “通知王后,王后知道怎么做。”

    “是,奴婢这就去。”

    ……

    “王上,三王子绝食第二天了,您想想办法吧。”

    “把他最喜爱的小狗抱走,告诉他,若是不吃饭就别想再见到它了。”

    “善都拉蒙!咱们儿子三天粒米未进,你到底想怎么着?”

    “王后……王后,你也知道小四去是为了什么,你舍得把阿沁都嫁到遥远的晖国?”

    王后抹着泪,语气哽咽,“我能有什么法,阿沁都铁了心要去,连最喜爱的小狗都不要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行行行,让他去吧,让他出去见见也好。可我话说到前头,若是阿沁都看上了什么人非要嫁出去,到时候你可别又找我哭。”

    “……”我收回刚刚的话成吗?

    ……

    阿沁都最后还是如愿替下了四王子,随着议和队伍朝晖国而去,当然还有他最喜爱的小狗绒球。

    “三王子,前面就是晖国的边城——单城,我们会在那稍作休整,明日继续赶路。”

    经过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乌列使团终于赶在新年前到达了晖国。出示通关文牒进了单城,阿沁都一路上被不一般的风土人情深深吸引,要不是还要几位说的上话的老臣一路约束,指不定得惹出多少乱子,可就算是这样,一行人也是手忙脚乱。

    住进驿馆,阿沁都也累了,好不容易消停下来。众使臣赶紧办正事,德高望重的去城主府加盖印章,不够德高望重的官员则到头就睡,唯有伺候的仆人还得继续忙前忙后。

    本以为三王子累得睡着了就出不了什么乱子了,哪知他们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判断。

    翌日清晨,伺候的么么端着水盆站在阿沁都房门外。

    “叩叩叩,三王子,起床了吗?奴婢伺候您洗漱了。”

    “……”

    “三王子,奴婢可进来了?”

    “……”

    “啊啊啊——!三王子不见了!”

    “怎么了?”

    “三王子不见了!”

    几位么么吓得六神无主,“快!快去通知大人们!”

    ……

    而引起混乱的罪魁祸首此时正怀抱着纯白色的小奶狗在早市上四处游荡。

    冰糖葫芦,没见过,买!

    玫瑰花糕,好香啊,买!

    ……

    买买买!

    手上的东西越来越多,逛得也越来越开心,当然顺理成章地也就没有发现身后远远缀着一只小尾巴。

    等他越走越往西,街道两旁的房子变成了院子,人也越来越少。

    “站住!”

    阿沁都含着糖葫芦转过身,“你们叫我?”

    为首的一个小混混从怀里掏出把匕首,扒开刀鞘朝对面的人比划几下,“把身上的钱掏出来,爷饶你一命。”

    阿沁都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感觉特别新鲜,把怀里的绒球跟灵兽放下,拍拍手,“我不给你想怎么样?”

    对面的混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几双眼睛猥琐地把阿沁都从头打量到脚,“哟,今天兄弟运气不错,还是个哥儿,等会咱们玩玩?”

    “嘿嘿,就看他禁不禁玩了。”

    “爷再说一遍,把身上的钱交出来,再让爷几个摸几把就放你走。”

    阿沁都这个暴脾气,懒得跟他们废话,飞身一脚就踢了过去。

    几个小混混也不是完全没有身手,好歹在这一带横行霸道也一两年了,也不是没失手过,所以本事还是有一点的。

    可阿沁都是从小和哥哥们在马上长大的,拳脚功夫也是学过的,一对三,勉勉强强还是能不落下风。

    双方正斗得难舍难分。

    “住手!再不停手这狗可就没命了!”

    ☆、第68章 再回京城(十)

    “住手!再不停手这狗可就没命了!”

    阿沁都闪身躲过了刺来的匕首,急退几步朝声源望去。

    原来打劫的小混混共有四人,有一人埋伏在一旁打算偷袭,哪知阿沁都身手太厉害,埋伏的混混不敢上前,却见方才被阿沁都抱在怀里的小奶狗就在不远处,便悄悄地摸了过去。

    绒球在小混混手里显得极为不舒服,四肢乱蹬,发出痛苦的“呜呜”声。

    阿沁都焦急地往前一步,“放了绒球,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为首的混混狠狠啐了一口,“给我捏死这个小东西,我看他怎么给我们好看!”

    “你——”

    耳边响起绒球痛苦的惨叫声,阿沁都把手往腰间一探,九合青翎鞭哪去了?趁手的软鞭不见了踪影,阿沁都顾不得多想,猛地向抓住绒球的混混冲过去。

    混混抓着绒球堪堪闪过,他也不傻,知道自己身手比不过阿沁都便把小狗举在胸前挡住阿沁都的攻势。

    阿沁都招招落空,恨得牙痒痒。此时旁边的三个混混也加入了战局,几人把绒球抛来抛去用以化解阿沁都的招式。

    渐渐地阿沁都体力有些跟不上,方才逛街吃得饱饱的胃也因为剧烈运动一抽一抽地疼。对面的混混看出了他已是强撑,便不再用绒球戏耍他,把绒球扔在一边加重了手上的攻势。

    顷刻间,局势扭转,阿沁都显出些颓势来,渐渐有些招架不住。

    “啊——”

    一不留神被一个混混踢中腹部,顿时滚倒在地上。四个混混得意地把他包围。

    “呵呵,给我把他身上的钱搜出来。”为首的小混混揉着淤青的嘴角,笑得一脸的y邪,“再陪兄弟几个好好玩玩。”

    其中一个混混上前伸手就想往阿沁都怀里探去,阿沁都狠狠地一踹,把人踹翻在地。

    他这才有些害怕起来,想起身逃跑,试了几次仍是跌了回去,腹部该是伤的不轻。几个小混混越围越近,阿沁都挪动着往后退,直到碰到冰冷的院墙才停了下来。

    几个混混任由他挣扎后退,“怎么不退了?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上!”

    说完便一涌而上。

    ……

    单城,将军府。

    大清早,陆青风便与几名亲信打点好行头准备赶往京城。

    一个月前晖军大败乌列军队,陆青风就料到了新皇必定会把他召回京城,原因无他,功高盖主也。平心而论,就算定远将军府世代忠良被上头忌惮也是意料之中的,怪只怪一门皆出将才,世代军功累积,也不怪皇帝起疑心。

    可这回袭了定远将军爵位的陆青风显然料错了,德佑帝重生一回哪还不知道陆家满门忠烈,之所以借机召回陆青风不过是另有安排而已。

    这边陆青风一行人出了院门,印入眼帘的便是一出欺辱弱小的戏码,作为军人,三观还是特别特别正的,眼皮子低下出了这档子事哪还看得惯。

    “尔等住手!”爆脾气的吴参将一声大喝,也不过多言语,几步助跑一个飞踢,转瞬就让其中一个混混扑倒在地嗷嗷叫唤。

    陆青风身边其余几人虽慢吴参将一步,也相继上前扯开几名小混混就是一顿胖揍。眼见欺负人的都挨了拳头,陆青风只得抬脚走到阿沁都面前伸出手。

    “你还好吗?”

    阿沁都把刚刚扯乱的衣衫整理好,这才抬头看向身边的男子,他身穿一件劲装,腰间绑着一根墨色蟠离纹宽腰带,一头长若流水的头发,身躯健壮,当真是玉树临风气宇轩昂。

    而此时一双俊目更是专注地盯着他,阿沁都红了脸,小心地把手覆在面前带着厚茧的手上。

    “嘶——”

    阿沁都跌回地面,刚刚被踢那一下太狠,只要稍有动作便钻心地疼。

    “唉?”

    突然身体腾空而起,阿沁都慌乱地扯住陆青风领口,待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干了些什么,又不好意思地松了手,只小声地呐呐道:“谢谢你。”

    胸膛的震动声与低沉的问话同时响起:“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怀里的小哥儿低着头露出一角涨得通红的耳朵,“驿馆。”

    驿馆?住在驿馆,又不是本国人长相。

    “你是乌列使臣?”

    阿沁都瞪大了眼,“你真厉害。”

    几个混混被揍得够呛,纷纷跪地讨饶,赌咒发誓再也不敢抢钱劫色。吴参将等人仍不想轻饶几人,说不得这伙人做了多少坏事。

    “好了,停手吧,正事要紧。”

    听得头儿出声制止,几人才又踢了几脚,狠狠地往混混身上啐了几口,“滚吧,别让爷爷逮到,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是是是,我们再也不敢了。”混混们边说边逃,哪还有欺负人时的嚣张气焰。

    “走吧,先把他送去驿馆。”

    “等等,我的绒球!我的零食!”

    吴参将提起一团白色球体凑到阿沁都面前,“这玩意?”

    阿沁都道了声谢搂过瑟瑟发抖的小奶狗,“还有地上的零食。”

    头顶传来一声闷笑,“撒了一地,吃不得了。”

    ……

    驿馆门口,陆青风小心地把怀里的人放下。

    “那我们就走了,告辞。”

    “喂!我叫阿沁都,你叫什么?”

    陆青风摆摆手,继续往前走,倒是几位亲信打趣道:“咱们将军姓陆。”

    眼见着陆青风一行人走远,阿沁都想了想准备追上去问个明白,刚抬腿就被人抓着了。

    “三王子!你去哪了?可让老奴好找。”

    蔫蔫地开口:“我出去逛了逛,我要回屋了。”

    “三王子您快准备准备,既然您平安无事,待会咱们就得抓紧时间启程。”

    “哦。”

    —————————————————————————

    不知不觉又是一个月,大宝小宝已经能在奶么么的看顾下四处走动了,哈士奇元宝自跟从齐福村带来的土狗圆球相遇,那感情简直跟氢氧化钠进了水,迸身寸出灼热的火光。整天的在府里撒野,破坏力太强,最后不得不被陆青山扔到了温泉庄子,想怎么撒野就怎么撒野。

    陆青山又得了自家大哥将要归京得消息,把一家人可高兴坏了。自从陆家大老爷战死疆场,十九岁的陆青风接过定远将军府的担子,整整六年从未归过家,老太君跟郑氏是早也盼晚也盼,现在圣上终于下旨让人回京了,这个年可算是几年来最喜庆的年。

    老太君跟郑氏开了自己的私房,务必在年前将府上修葺一新,又命人早早地置办年货,将往前陆青风爱吃的全买了回来放着,连最疼爱的大宝小宝都不给吃。

    而秦云店里生意也一日比一日好,做了几年,名气渐渐出来了,回头客也多,秦云渐渐地去店里的时间也少了起来。现在基本上要不是是带着孩子给老太君解闷,就是跟着郑氏参加些上流聚会,小日子过得不要太惬意,腰上的膘都长了一圈。

    捏着腰上的肉,秦云扭过头质问自家男人:“我胖了你怎么也不告诉我,腹肌都没了。”

    陆青山忍着笑,我家傻媳妇哪有什么腹肌,从来都是白白软软的一块,心里虽这么想着,嘴里可不敢说。

    “哪胖了啊?我瞅瞅。”

    “看!这么大一圈。”秦云双手捏着肚子上的肉,一抖一抖地给他看。

    陆青山上手摸了一把,软软嫩嫩的,“摸着挺舒服,别管它了,穿上衣裳又看不着。”

    狠狠地瞪他一眼,自己有六块腹肌当然体会不到胖子的悲哀!我也想要很型男啊!

    “你走开,我不想看到你了。”

    “媳妇,你怎么样都美!胖点怎么了?”

    “……”你又没胖过,咱俩没法沟通了。

    而此时的凤仪殿内,自从重获新生后便再也没有解决个人生理问题的德佑帝正与绿雀相互对望。

    气氛有些尴尬,绿雀把头偏向一边打量起殿里的摆设:左边黑漆嵌螺钿花蝶纹格上多出了一只玉瓶,屏风也由锦绣牡丹变成了玉石花卉……

    还没等绿雀观察完,德佑帝单手扣住他的下巴把人扭过来,双目对视。

    “钦天监吉日还未择出,要不咱们先圆房?”

    绿雀低下头收敛神色,“奴婢给圣上宽衣。”

    眉头皱起,“你是朕的皇后,朕不要再听到你说奴婢两个字!”

    “圣上,奴……草民乃是残花败柳之身,如何能玷污您的高贵,请您收回成命。“

    殿外,伺候的宫人候在门边。

    原本安静的殿内突然传出瓷器落地的清脆声响,紧接着又是几声钝响。殿外的宫人相互之间递了递眼色:刘公子又惹圣上生气了。

    又过了一刻钟,内殿的大门被用力推开,德佑帝满面怒容地走了出来。

    宫人纷纷抖着身子跪安。

    德佑帝迈了几步,又停下转身对凤仪殿的宫人吩咐道:“仔细着伺候朕的皇后,若是出了半点闪失,全都给朕下到龙卫大牢去。”

    “奴婢遵旨。”

    待皇帝没了身影,伺候的宫人赶忙起身进殿收拾。果不其然,瓷片碎了一地,香炉滚到墙角,香灰泼洒在青石砖上,滩了一片。

    几人屏气敛神,默默地收拾好,默默地退到一边候着,这位可是方才圣上亲口承认的未来国母,小心着总是没错。

    想必过不了半刻,宫内有点手段的就会得到消息。想到这德佑帝勾唇一笑,让那些肖想后位的人歇了心思,也把绿雀是皇后这事坐实,看他还怎么拒绝!

    ☆、第69章 再回京城(十一)

    这日,陆青山下了早朝正与同僚闲庭信步地往回走。

    远远地就见府里门房气喘吁吁地朝他跑来,“二少爷,府里遣我来知会您一声,大少爷回来了。”

    “大哥回来了?”见家丁使劲点头,陆青山朝同路的官员拱拱手,“家有急事,陆某人就先行一步了。”

    同僚回了一礼,道:“子陵兄可先行。”

    子陵乃是陆青山的字,不过作为武将很少被提及。

    急匆匆地回了家,听仆人道家里众人都在荣慈院,既又往荣慈院疾奔。

    还未进院就听到自家阿姆低低的抽泣声,哭音里带着关心询问着自家大哥。虽然知道阿姆从小就不喜欢自己,可亲耳听到阿姆用不曾有过的温柔语气对大哥嘘寒问暖,陆青山心里难免还是一酸。

    缓了缓情绪,推开门抬脚进了里屋。

    “大哥。”

    健壮的身影转了过来,爽朗一笑,“壮壮回来了,都娶媳妇生娃了,大哥可赶不上咱壮壮。”

    陆青山老脸一红,方才的不舒服一扫而空,“大哥,你也赶快给我找个嫂子呗,大宝小宝可等着做哥哥。”

    陆青山说完见大家一脸奇怪的表情对着他,低头看看,衣服没穿错啊,莫不是方才说错话了?

    “你们这都怎么了?”

    刚刚还哭着关心儿子的郑氏噗嗤一笑,对着老太君说道:“难道青山还不知道?”

    这下陆壮壮更是摸不着头脑了,我要知道什么?

    玄哥儿见自己二哥那傻样,也不逗他了,“二嫂么早膳时吐了,祖么遣大夫来,大夫说是二嫂么有喜了,不需大哥成亲大宝小宝已经是哥哥了。”

    陆青山被这大馅饼砸懵了,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我……我……我又当儿子了?”

    这话一出,连屋里伺候的么么们都禁不住乐开了,顿时屋里笑成一团。

    陆青山回了点理智,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恼红着脸解释道:“方才说错了,该是我又当爹了!我又当爹了!”

    压抑住内心的喜悦,陆青山这才说到正事。

    “大哥应先进宫述职。”

    陆青风知是弟弟关心自己,回道:“几日前便递了奏疏,圣上许我几日假。”顿了顿又接着道:“壮壮心里必是惦记房里人,你暂且回去,晚膳咱们兄弟再细酌几杯。”

    陆青山恭敬不如从命,又向老太君与郑氏告了礼便心急火燎地回了安墨轩。

    ——————————————————

    秦云此时正躺在软榻上小憩,早膳时被诊出再次怀孕,他的心情是平静的,已无力吐槽这个扭曲的世界,看着老太君、郑氏、玄哥儿、安安欣喜若狂的样子,秦云也只能扯扯嘴角露出个笑脸。

    大夫开了几贴方子,秦云前脚刚回安墨轩与两孩子培养了下父子感情,后脚冒着热气的安胎药就端了进来。

    捏着鼻子喝了下去,简直不是人干事,太难喝了!

    两熊孩子眼巴巴地瞅着自家阿姆,那是什么好东西?

    放下药碗,苦得秦云五官都皱到了一起。低头一看,嘿,两小家伙眼巴巴地望着,以为是好吃的呢。

    秦云用手沾了点碗底剩下的,点在两孩子唇上。哈哈哈,这下好了,又多了两个皱包子。

    两孩子翻身下床,离自家阿姆远远的。阿姆,坏!

    奶么么把孩子抱下去,喝完药秦云有些犯困,便背靠着软榻合上了眼。

    刚踏进安墨轩的大门,陆青山就抑制不住地叫嚷着秦云的名字,院外伺候的么么上前见了礼。

    “二少爷,二少君才睡去一会。”你可别把人弄醒了。

    陆青山这才噤了声,蹑手蹑脚地进了屋。

    秦云虽睡着了,但眉头却深深蹙起,可见睡得不踏实。陆青山伸手抚上他的眉头,来回地抚摸,等自家媳妇眉头平了下去,那放在眉头中间的手指便顺着鼻梁向下,抚过微翘的嘴唇,又在喉结摩索了一阵,继续向下,感受过平缓的心跳来到微微凸起的小腹。

    简直不可思议,这里面孕育着他们俩的孩子。陆青山眼角有些湿润,秦云怀大宝小宝的时候他没有陪在身边,这种骨肉相连的触感让他一个手染鲜血的大老爷们心狠狠地软了下来,这是一个新的生命,属于他们的新的生命。

    这厢陆青山好不容易感性了一把,心里软得一塌糊涂。秦云却早在陆青山摸上他喉咙的时候就醒了,他又不是死人,喉咙啊!要是个坏人他就死几百次了。醒了也没打算出声,准备等自家男人摸够了继续睡。哪知这家伙没玩没了了,手放在肚子上摸来摸去、摸来摸去,你儿子都要被你摸晕了!!

    偷偷地掀开眼皮,喝!不会吧?不就是怀个孕,用得着感动得跟中了五百万似的?

    眼见自家男人双眼通红,泪水差点就要夺眶而出,秦云赶紧一巴掌往肚子上的手扇去。

    “混蛋,摸够了没啊?让不让人睡觉了!”

    陆青山转身抹了把脸,说话声音嗡嗡的,“这里有咱们的孩子。”

    “对,这里有个小生命,但是你能让我好好睡一觉吗?”

    陆青山坐上软榻,搂过小白云昏昏欲睡的身子,一手摸着凸起的肚子,一手顺着柔亮的黑发,“睡吧,我就抱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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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青风回到京城后又过了两日,乌列使团终于抵达了晖国政治经济中心,在驿馆安顿好,递交了国书。想着晖国的皇帝必定不会马上接见他们,使团里的老臣便做主放了假,赶了一个多月的路,好不容易能够休息几天,就让大家玩得高兴点。

    晖国可与乌列文化大相径庭,使团众人看什么都新鲜,往日里最好动的三王子阿沁都却有些心不在焉,要依着往日的性子,这会儿定是往外跑得最快的一个,说不定早就在街上吃开了。可今日却呆呆地坐在房里,不知想写什么。

    “三王子,怎么了?不喜欢这里吗?”团里的老么么关心问道。

    阿沁都摇摇头,“没有,这里很漂亮,我很喜欢。”

    这下老么么可急了,自上回在单城虚惊一场后,三王子就变得沉默了些,老是自个人在一边发呆。三王子不调皮了,团里的老臣们都暗暗松了口气,可这都到了繁华的晖国都城,三王子的心思怎么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三王子是想国王跟王后了吗?”

    阿沁都一下子站起来,“我要出去逛逛!”

    “老奴我陪着您?”

    “随你。”

    ……

    阿沁都一路边走边打量,发现食肆跟茶馆里人最多,便挑了间顺眼的食店坐了进去。

    “唉,两位客官想必是初次来京城?要不尝尝我们家的招牌菜?”

    阿沁都顺便点了几样,从袖子里摸出块碎银子放在桌上。

    “这位小哥,我打听点事,不知可否方便告知?”

    小二看见白花花的银子,笑开了花,“客官您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京城可有一户人家姓陆,家里有位二十来岁的将军?”

    小二一愣,这可是晖国家喻户晓的事情,今天可撞了大运。

    “不瞒客官,我晖国定远将军府便姓陆,陆家二公子不久前才升任至镇北将军。不知客官还有问题没?”

    阿沁都摆摆手,把碎银子递给他,“你下去吧,菜快点啊。”

    “唉,小的去后厨催催去,客官稍等片刻。”

    ☆、第70章 再回京城(十二)

    小二哥走后,看着阿沁都长大的老么么疑惑地问道:“三王子为何如此关心陆家?”

    顶着奶么么疑惑的目光,阿沁都眼神躲躲闪闪,“没,阿沁都只是好奇罢了。”

    见自家王子不想说,老么么也没有追问,暗暗叹口气:当年那个跟奶么么分享心事的阿沁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了,终究是长大了。

    “吃过饭便回去吧,此行当谨慎行事,不要妄起祸端。”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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