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红楼之没空宅斗 作者:武思辰
正文 第12节
红楼之没空宅斗 作者:武思辰
第12节
“可不敢麻烦爷们儿送我们两个。”刘姥姥一看连王熙凤对林琪说话都有几分的讨巧,自然也猜到林琪的身份应该不一般,怎么敢劳烦人家。
林琪倒是无所谓的拉着板儿往大门走:“既是老亲,有了难啊灾的,我们帮把手也没什么。但怎能晚辈高居屋内让长辈自己离开呢?”到了门口,又打发人雇了一辆马车来,“姥姥也莫推辞,须知道要是孑然一身也就罢了,可到底身上有外物呢,雇个车也安全些,也免得我板儿侄子又要走回去不是?”
刘姥姥摸了摸手上挽着的包袱皮,也知道是林琪的好意,就点头应下了,心里是千恩万谢不提,不由得感叹这才是大家子风度呢。、
待林琪送走了刘姥姥要回梨香院,猛然就记起今天正好是贾宝玉初试云雨情的时候。心里顿时就是一滞,也不知为何,就疾步穿过了荣宁街进了宁国府。
他本以为贾宝玉还如同原著中的样子是在秦可卿的卧房里睡觉的,谁知却被小子引着到了一处必然不是女子宿处的房间。
进了门,恰好就听见袭人问了一句“是怎么了”。林琪心里就是一怒,甩手就走了,也没让人知道就自己回了梨香院。
待到晚间吃完饭,林琪苦笑了半天,忽然就知道自己这种种的反常到底是何缘由了,故此又回转到贾母处,到底是想阻止贾宝玉和袭人的云雨情。
只是才走到贾宝玉居所的外间,就听见“碰”的一声响,赶忙就快走几步进了屋子。却见贾宝玉穿着中衣坐在床上,地上还有一套中衣。而袭人捂着肚子也倒在地上,浅色的衣服上是个显眼的鞋印子。
“宝玉!”这是林琪第一次喊贾宝玉的名字而不是称呼他为“表哥”。这一声喊出来,就是惊得贾宝玉一个机灵,看了看袭人又看了一眼自己还没系好的中衣带子,贾宝玉的神情一下子惶恐起来:“表弟!不是的……我没有……我不是……”
林琪也不说话,叹了口气上去替贾宝玉把中衣的带子系好,又披上一件衣服,却被贾宝玉按住手:“表弟你别不说话!我什么都没做的!我只让她给我换件衣服,没别的!你不要多想!”
“我又多想了什么?”林琪挑起眉毛来,看向贾宝玉,“表哥身边的袭人晴雯麝月秋纹的,我多想些什么了?”
“……你刚刚还叫我宝玉的……”贾宝玉憋了半天,最后委屈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林琪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贾宝玉的重点真的是歪的没边了。只是他也知道,贾宝玉刚刚解释过了,就觉得事情也清楚了,才会歪楼的。说到底,贾宝玉的世界里还是非黑即白的时候居多。
“你不喜欢,我明天就把她们都打发了可好?”
“别!我成什么人了,和一群丫头一样争风吃醋不成?你也该知道老太君和二舅母把她们安排在你身边是做什么的,好好想想后果吧!”林琪掐了贾宝玉的脸颊肉一下,忍不住感叹后者的好触感。
地上的袭人早就过了疼劲儿,从躺着蜷缩的姿势换成了跪着叩头的姿势。听着站在床边上的两人的对话,她就觉得自己估计是呆不成了。
只是宝玉到底是个软心肠,问了林琪之后,倒是把袭人留下了。自此袭人收了小心思,倒是真的变成个“贤惠人”,把宝玉身边的种种管理的井井有条。
自此,宝玉和林琪二人倒是越发的喜欢呆在一起做些事情了。宝玉倒是如同原著一样,开始制起各种胭脂来了。林琪是觉得,这东西要是弄好了,就是妥妥的聚宝盆。毕竟女人的钱是最好赚的,宝玉做出来的胭脂和粉膏也是定好的,又加上是公府的重孙做出来的,自然多了些“风雅”“意境”的意味,销路是绝对不会缺的。
故此还特地拨出了林家一个外城里门脸不错的铺子,又把黛玉拉来练手如何管理手下的铺子,三人倒是弄出了些名堂。每日的相处里,黛玉看着自家的哥哥和表哥跟过去不同的氛围,心里有些懵懂又有些了然。最后却也觉得这样不错,故此也就不多废心思。
贾政知道后,最初倒是心里觉得两人很是不务正业,而且商贾乃是低贱之事,林琪和宝玉既然已经得了秀才功名,就应该一心读书,不该弄这些旁门左道。虽然后来知道铺子的一切多是黛玉用作将来作为主母打理家事的练手,但是心里还是不喜,故此叫了二人来训话。
林琪不用贾政开口就知道贾政要说什么,立刻就递上了最近和宝玉做出来的新东西:“二舅舅,这是外甥最近和表哥一起做出来的墨块,用着倒比市面上卖得好了不少。只是我父亲来信说,火候比他当年做的还是差了一些。”
“哦?如海当年也曾制过墨?”贾政拿起手中的墨块端详,倒是和自己平日里用的也差不了许多了。
林琪点头:“因着家中的先祖之故,故此有很多的方子。有的是制香,有的是酿酒,有的是炒茶。咱们这样的人家,要是光和寒门一样死读着些书本又有何用?”
又说:“妹妹最近也在做些薛涛笺。来日里和几个姐妹互赠,也是一件雅事。”
贾政捋着胡子想了一想,脸色也就变好了。他一心追求的就是风雅之事罢了,如今自己的儿子做出的东西品相不错,还弄出了名堂,也算是给他张脸了。又对着二人说了“不可半途而废”“不要耽误正经念书”等话云云,才打发二人离开了。
除了门,贾宝玉又是把林琪刚刚说的话细想了一遍,喃喃道“果然是需要个好听的名头的”,心里又是一悟。对着林琪又笑:“表弟的话里却都是道理了。果然是‘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了。”
林琪听宝玉这样说心里却有些不安了。他最怕的就是,宝玉因为他说的话、做的事对宝玉有启发才对他另眼相看的。若是有朝一日,宝玉成长到不需要他说话做事来点拨了,他又要如何自处?宝玉对他又会有何变化?
但瞻前顾后还真就不是林琪的性格,这样的不安也只是停留了一瞬就被他抛诸脑后。想到再有一两年林家的御赐宅邸就要被收回,而京里又有个宝玉,那么当初定下的江湖之远安居姑苏的事情是不行了,很应该现在就准备起来。
“宝玉,我欲在京中置备下一个宅子。内城恐怕是不行了,就在外城贴近内城的地方选个倒是可以,你可要和我一起去挑个地方,看看如何休整?”
贾宝玉一听,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就涨红了脸,最后还是点了头,和林琪一起在贴近内城的地方买下了一个大五进的宅子,和林琪一起把院子的各处精致给布置好,又和林琪一起给各处起了名字题了字。之后每当两人外出时辰晚了,就会宿在此处。
王氏最后还是在新年之前被放了出来。只是此后却把对牌钥匙都交了出来,人也从荣禧堂搬了出来,居主到了南边的那个大院子里。因贾政心中厌烦,常宿在赵姨娘处,荣禧堂竟然渐渐没有主子住了。
贾家的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着。宝玉倒是在学问上又精进了不少,林琪也找到了自己的未来道路,一手丹青妙笔很难让人看出乃是出自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之手。
转眼又过了两年,冬底之时,林海传信来说病重,欲接黛玉林琪回南。宝玉不舍林琪,到底通了世故,也没有闹着不休,只叮嘱林琪常常来信。
贾琏带着黛玉林琪回了扬州,一路的行程不再多言,只是到了扬州之后,却没想到等着他的,是两桩婚约。
林海从五六年前就开始留意黛玉的婚事,又因为林琪的种种表现,也为林琪寻了一桩不错的婚事。为黛玉寻的,乃是江南有名的青山书院院长的嫡次子。这桩婚事在林琪看来也是极好的,对方的家风人品也都不差,自然是良配。
而给林琪寻的,却是京中一翰林的孙女,其父乃是礼部右侍郎,妥妥的礼部尚书候选人。又有礼部本是个清水一般的地方,没有其他如户部、吏部一般乃是朝斗夺嫡的中心战场,如果林琪还是原身,自然是极好的一桩亲事。
林琪心里倒是既想冷笑又想叹息。待问了林海,得知黛玉的亲事已经是上了官契定了下来,而自己的亲事还只是信件往来定下的口头约定,故此也放下心来,时刻保持警惕不让这亲事落到实处。
大半年过去之后,林海的身子越发不好了,不得不上了折子乞骸骨,请当今派人接手巡盐御史之职。林琪也就趁此机会,提出新任御史来了后还居于官邸有些不妥当,开始整理起林家的事务来。
贾琏倒是觉得凭自家的身份,别说共居官邸了,就是让对方另外找个地方也可以。又觉得林琪所说的整理家务不过是把东西打包之类,又因为林琪拿了些要用几个箱子几辆车的琐事来询问,也只是做个帮忙的姿态。他却不知道,林琪趁此机会,就让人把林家的一大部分字画书籍古董等物,并他和黛玉常用的东西送回了京城他买下的那个大五进宅子里。
等新任巡盐御史到了,交接职位宅邸,林家人就搬进了前几任林家主母嫁妆中的一处别院里去。贾琏看着美轮美奂的别院,又是感叹林家藏富,心里对贾史氏的话有些赞同。又想起王氏在自己临行前把他教导南院的佛堂里的交代,登时动了心思。
林琪冷笑,到底是被养傻了还是真的傻了,竟然听信一个妇人之言谋取列侯后人的家产。当即就把林海交代的在扬州捐馆的事情给接了过来,利利索索的开始着手了。
九月初三一早,林海回光返照,把林琪黛玉叫到跟前,说了对两人未来的亲事安排。林琪等林海和黛玉说完话后,把黛玉打发出去守在门口,自己坐在了林海的床前:“父亲,其实我都记得。”
一句话,说的林海目瞪口呆。
“父亲也别急,我心里虽然怨恨贾氏和你,也怨恨四叔四婶,但是却从来没想过报复。只是父亲为我定下的亲事我却不能从了。只因为早年我伤了身子,有碍子嗣。故此,将来我会让黛玉嫁人生子后,第二子过回林家承继香火。”
“你……你……”林海也是惊大发了,竟然连完整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黛玉是个好妹妹,心里是真的把我当成亲哥哥。她以真心待我,我便用真心还她,定会竭尽全力护她安乐的。”
林海听了,定定看林琪一会儿,慢慢的点头,最后阖上了眼睛。林琪长叹一口气,叫黛玉进来最后叩头。
待到七七过了,兄妹俩扶灵回乡。在姑苏族地,林琪再次见到了当初过继原身的四房夫妻俩。两人见了林琪也不敢受他行的礼,欲言又止之后,到底还是退到人群后边去了。待到百日热孝过了,林琪就和黛玉虽贾琏回京。
临到京城,倒是没听说贾家的元春才选凤藻宫的事情。等兄妹二人回了荣国府,给各个长辈请安后回了梨香院,贾宝玉就来了。
贾宝玉因林琪归来十分高兴,拉着林琪讲这段时间的经历:“……我如今才知道,有的人固然容貌秀美,内里却是没心没肝的!”便和林琪说了秦钟和智能的事情,“在自己亲姊停棺之处行如此苟且,亏得我还当他是个好的,荐了他读书呢。只是如今他被打得下不来床,我又心软,找了好大夫去医治他。前日去见,也有些悔改之意了。”
“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值得你拿来说嘴!”林琪一遍整理自己的物品一遍和宝玉闲话,最后放了一匣子书在宝玉面前,“这是父亲当年留下的笔记,你且去抄了,定有进益。”
因贾政看宝玉上进,越发的逼得紧迫了,硬是要宝玉参加一年之后的秋闱。明师难寻,所以宝玉每日里自己苦学也是颇为疲惫,偏偏没人同意让他找个书院离家读书。林琪的这匣子书对进入瓶颈的宝玉来说,可是及时雨了。
宝玉拉着林琪腻腻歪歪的也不说话,就光是看着林琪傻笑,盯得林琪恼羞成怒,给了宝玉一肘,遂把自己定亲的事情说了,又说明日要去退亲。
宝玉想了想,点点头:“女儿家……”“打住!”才开个头就被林琪捂住嘴,“我知道你自来怜香惜玉的性子,这我不管。你只记住,连女子都能写出‘闻君有两意,与君相决绝’的话来,我林琪自问不会比女子的心性差!我也说不出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话来,只你想好怎么应付二舅舅二舅母并老太君吧!”
宝玉听了神色一正,随后又是一个灿烂的笑容,险些闪花了林琪的眼睛。
这头贾琏只带回林家十几万两家私,贾史氏并王氏虽然不信这是林家财产的全部,但也是收了。晚间此事被鸳鸯告知了袭人,宝玉知晓了,又是一阵沉默,心里越发坚定了一个念头。
次日傍晚,林琪等在和自己尚未定亲只口头约定的父子俩下衙必经之路上,把人邀到茶楼:“本该登门拜访,只因身有重孝,不敢冲撞家宅女眷,才出此下策。”
人家一看林琪也是毕恭毕敬的,心里就是三分满意。
林琪也不多寒暄,便把自己亏损了根本,子嗣艰难房事有碍的事情跟人家说了。林琪为了一次性让这家人答应,也是把自己的情况往严重了许多倍的方向说。本来只是子嗣艰难,要是这家人还是讲信用的把女儿嫁给他,那他就为难了。索性直接就加上了一个“房事有碍”。
果然,本来听说他子嗣艰难的时候,父子俩还一副“没有关系”的表情,等到林琪说了后半句,脸色就不好看了。
父子俩把林琪从头打量到脚,又从脚打量回头,最后还是不敢冒险:“贤侄说的哪里话,若是那无信无义之人,我女儿却是要后悔一生了。就凭贤侄的这份心意,此事天知地知,再没有其他人知道。”对方也是为了林琪的名声着想,故此才添了这么一句话。
老翰林听儿子这么说,也是叹了口气:这么个品行学问都不差的孩子,怎么就……唉!都是命啊!
故此,林琪的婚事圆满解决,林琪的名声却分毫没有受损。
解决了外务,林琪和黛玉再次开始了守孝的日子。时间过得飞快,转过年不久,宝玉参加了秋闱,但到底还是没中。
贾政每日里皱着眉头,之贾史氏护着宝玉,不让他多说:“他才多大!不过是下场试试罢了!再等三年也来得及。”因而不许府中的人提及科举之事。
宝玉倒是躲到梨香院来图个清静,林琪却觉得宝玉没中定是有其他原因。最后宝玉果然说了实情:“我只怕,我若是中了举人,父亲母亲定会给我定亲。我如今还不能自主,所以还不如不中。故而最后一题并未答全。”
林琪听了之后,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好笑,最后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越发的用心画画了。
转眼又是二十七个月过去,林家兄妹除服出孝。再有还有两个月便是黛玉及笄,林琪书信一封回了扬州,联系那位山长商议亲事。转天,林琪便向贾母提出请辞。
贾母自然是不允的,理由也是很充分:“你们兄妹两个小小的人,住在府里头尚还有个照应。单独去住有个什么,又不知该如何了!”
“只因妹妹及笄在即,早年父亲给妹妹定下一门亲事,如今也是时候预备起来了。总不能妹妹出嫁的时候是从贾家出嫁的,那我林家的祖先又立于何地?”林琪这些年也是画坛的新秀了,人气名望都有,自己的人脉关系网也初步建成,自然说话有了些底气。
贾史氏一听就是一惊:“你父亲何时定下的亲事?宝玉……”
“老太君!”林琪打断贾史氏的话。不管他和宝玉关系如何亲密,都不能让黛玉的名声沾上一点的瑕疵,所以绝对不能让贾史氏说出什么出格的话来。
贾史氏看林琪面含愠怒、目露威胁,心里也是一颤。当年这个处处说话顾及这她心思喜怒的小子,竟然已经有如此威势了!半晌才怒道:“客人要走,我自是不好留的。请随意吧!”一句话,竟然把血脉亲情都给消掉了。
☆、 第73章 林琪/蒋玉菡711
早在林海身故的时候,林家的京城官邸就被林琪归还给了朝廷。林琪带着黛玉离开梨香院,直接就去了外城的宅子里住着。
黛玉看着处处都合自己心意的居所,忍不住嘟着嘴对林琪道:“可算是回了自己家了,却不知道还能住多久。”
“这院子你喜欢就好,就是将来出了门儿,也还是林家的女儿,随时回来这院子都给你留着。”林琪倒是无所谓的笑笑。将来林家的一切都是黛玉的孩子的,他自然也不会在意一个院子。如今林琪的画作也是一画难求的,一幅画就能卖出几千两的价钱。但是林琪因为吃穿不缺,故此也不曾大肆的出售,反倒在无形中更给他的画提高了一筹身价。
从黛玉如今的身体状况来看,是不会有什么“冷月葬花魂”的事情发生了。但是林琪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每日里让人做了许多的滋补食物给黛玉服用。
安置好了宅子里的一切,林琪又开始了自己规律的生活。每日里写写画画,心烦时上街逛一逛。宝玉因为林琪搬离了荣国府,往林家跑得更勤快了,只要一有时间就黏着林琪不放。
又过了一年,这次宝玉被贾政逼着再次秋闱,却是考中了。此时林琪正忙着给黛玉过六礼,接到帖子一看上面满是炫耀的话语,就是一皱眉——太张扬了!
只是这毕竟是宝玉的喜事,林琪还是带着黛玉前去贺喜。席上,王氏悠悠的提出宝玉也有十六了,该娶亲了。
一句话说出来,林琪和宝玉的脸上都是变颜变色的。可林琪到底是稳住了心绪,也同样淡淡的说道:“二舅母很是不必操之过急,表哥还年轻呢。听闻当今膝下有三个快要及笄的女儿,来年还有春闱,焉知表哥就不能……”话语中的未尽之意倒是成功打消了王氏和贾史氏给宝玉定亲的心思。
两个女人因为林琪的话,把原本看好的姑娘家都挑出了一百八十个错处来,自此也撂开手不再多谈宝玉的亲事了。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
还不等来年春闱,平安州就有了乱事。当今平定叛乱后,便把勾结作乱的人家一一抄家,宁国府赫然在列。因着这一层,连带着荣国府也被封了院子不准进出,家里的男丁都进监待审。王氏也因为甄家的事情被收入监中。
林琪得了消息,却并没让黛玉知晓,只是自己找了清流中的朋友去见了贾宝玉一面。宝玉倒是安然的分析当前的局势:“虽说谋逆乃是诛九族的大罪。但是一则我们与宁府已经出了五服,二则我家祖上有开国之功,三则当今虽想立威却也要顾及朝中人心,故而我等虽会受些皮肉苦,却是没有性命之忧的。只是家里从今再没有什么爵位了。”
林琪点头,补充道:“只是你母亲……她收了甄家的财务,恐怕至少也是流放。”
宝玉听了,也是黯然,再不言语。林琪知道他心里难受,也无法安慰,便留下衣物棉被出了监中。
林琪思量再三,也还是做了一件对宝玉来说残忍的事情。他让女监的婆子说了些“人死账消”“为儿女计”之类的话给王氏听,果然过了大概三四天,王氏就解了腰带自缢在监中了。林琪让人收殓了王氏的尸身,心里却压下了一块石头一样,如鲠在喉,上下不得。
又过了一段时间,贾史氏也在又惊又吓里过了世,贾家一帮妇孺六神无主难以主持丧葬大礼。林琪也打着精神给贾史氏预备了和她品级相配的棺椁,主理了一场冷冷清清的丧礼。因为身心俱疲,林琪迅速消瘦下来。黛玉看得不忍心,又不知道该怎么劝解,心里又是难过又是着急的,只是她知道自己哥哥的性子,确不是一句两句的话语劝说就好的。
林琪除了帮贾史氏主理丧葬之事,又要安抚贾家的女眷,安排贾家的下人不要多嘴,每日里疲惫不堪。又有他言语蛊惑王氏自缢的事情在,更是寝食难安。
好在不久之后贾家的判决下来,只是夺爵,连家也未抄,只勒令早日搬出荣国府罢了。贾赦一家搬进了外城的一处宅子,乃是贾赦的私产之一。贾政带着一家人也想跟着,只是被贾赦骂了个狗血临头,讪讪的收拾了自己的私房并分家分到的财产,一家住到了王氏的一处陪嫁院子里。
林琪因为心理障碍不愿意见宝玉,而宝玉又是家中的顶门立户男丁,忙着安置家人也没有时间来见林琪,两人竟有些疏远了。
贾政自从到了新居所,也不为贾史氏守孝,更没有了以往的君子端方,每日里躲在院子里就是喝酒。有时候喝多了,还会拿赵姨娘撒气,更会作践贾环。
如今的贾宝玉从来不曾挤兑过贾环,贾环也不曾做过烫伤宝玉的事情,所以宝玉对贾环还是有几分兄弟情的。发现贾政对着贾环下死手的时候,他就知道必须要把贾环送走才行。另有节妇李纨和贾兰也是一样。如今是贾政没有想到贾兰,否则贾兰也逃不过毒打。
贾宝玉也不替贾政遮掩,只让贾政顶着不为母亲守孝的不孝和毒打儿子的不慈名声,强行分了家,把家里的大半财产都分给了李纨和贾环,又替他们分别找了居所才算安心。
贾政如今却不在乎名声不名声了。每日里就是吃酒,吃醉了就破口大骂,又摔了家里的不少东西,没有一天是安宁的。后来因为贾环和贾兰分了家,贾政觉得手里的东西少了,竟然跑到林琪当初和宝玉一起做起来的胭脂铺子里去支取银两。
林琪当即就把宝玉的份子给了贾政,言明以后这铺子和贾家再没有瓜葛了,算是断了贾政的心思。贾政装了一辈子的君子,没想到露出来的真面目竟然是如此的无耻。
宝玉也被贾政搅得头昏脑胀的,最后也只能给贾政足量的酒水,才让贾政每日里都在自己的小院子里醉生梦死而不是出门惹祸。林林总总的事情都结束之后,宝玉再去林家,得到的是林琪不愿意见自己的消息。
虽然奇怪,但是宝玉认定了林琪对自己的心意,也就不在意林琪的避而不见。只是随后林琪就带着黛玉回了扬州守孝备嫁,直到宝玉两年后得中进士也没有回京。两年里,林琪倒是每个月都让人给宝玉送银子并自己斟酌许久写下的信,信中每每都是让宝玉莫要自弃的意思。
宝玉高中后的几天,接到了林琪的信件。信中说了当年王氏之事的前因后果,引得宝玉一时心神激荡。恰在此时,贾政因为喝醉酒挑衅城中游侠,被人打中头部栽到护城河里淹死了。
宝玉也没了高中的喜庆心情,便带着贾政的棺椁回金陵去。待安葬了贾政,脑子里每日里都是林琪写给自己最后的一封信的内容,心里百感交集,竟然有了了却凡尘的念头。
“宝玉!贾宝玉!”恰是宝玉六神无主的游荡金陵街头的时候,听见身后有人喊他。一回头,竟然如同照镜子一样,恰是甄宝玉。两个没落家族的公子就这样在金陵街头重遇了。
“我还当自己看花了眼,原来真的是你!”甄宝玉见了贾宝玉很是高兴,便带着宝玉进了路边的茶楼,“怎么自己一个人?你和林琪怎么了?”
宝玉猛地听到有人提起林琪,心里更是丧气:“我也不知。”
甄宝玉给贾宝玉添了一杯茶,自己也举杯啜饮:“去岁我遇到林琪一次,他整个人都是疯的。每日里写些或是老庄的诗词,或是厌世自毁的诗句。流出来的画作也是阴郁逼人,让人感觉心疼的厉害。”
贾宝玉听了,怔愣了好一会儿,又一口饮尽杯中的茶水,也不多话,只向甄宝玉一拱手算作道别,就让人套车前往姑苏。
甄宝玉坐在桌子前想了半天,一拍脑袋:“叫你多嘴!多好的机会啊!怎么就把那块漂亮的玉石还给他了呢?”随后又是释然的笑了一笑,结了茶钱,笑眯眯的回家去了。
林琪正百无聊赖的坐在院子里发呆,忽然听见门子进来传话,说是一位甄家的宝玉前来拜访。林琪虽然奇怪,却也让管家把人请到前厅,自己换了一身衣服才出来。哪知道林琪前脚进了厅里看见等着自己的人,后脚就恨不得自己从来没进来过——甄宝玉可不会这么眼珠子都不错的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表哥倒是长了能耐,知道用甄宝玉的身份忽悠我了。”
“……你之前都叫我宝玉的……”还是一样的话从贾宝玉嘴里说出来,这次却让林琪眼睛发酸。
“你来做什么?”林琪努力板起脸坐到主位上,恶声恶气的问道。
宝玉依旧是不错眼的看着林琪,好半天之后,眼看着林琪要炸毛,才开了口:“我看了你给我的信。母亲的事情,与你无干,那是母亲自己的选择。”
就这么一句话,就让林琪握紧了拳头,指节都发白了,低着头哑着嗓子问:“所以呢?”
“所以,我来问你,可愿意收留我这个无父无母,身无长物的可怜人?”宝玉走到林琪身边,蹲下身抬起林琪的脸,四目相对,“我如今只是个家世没落、六亲无助的人,你可愿意收留我?若不留我,我也不要这劳什子了!”说着就把自己颈子上的玉拆下放在林琪的手里。
这话却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时闹出来的事情了。林琪看着手里的玉,最后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把玉重新给宝玉佩上了。可宝玉却知道,这是林琪答应了,故此高兴的对着林琪的脸颊就亲了一口,随后就自己傻乐开了。
贾宝玉和林琪,作为后世知名的诗人、画家,被很多人知晓。但是最著名的,还是二人并林琪胞妹一起创办的化妆品品牌。这一品牌的各类妆品质量极好,使用的原材料也一直秉持着采用纯天然的草本木本植物,在后世成为了享誉国际的知名品牌。
有人猜测,三位创始人中的两位终身未娶,且“同居”在一起定然是“契兄弟”,只是直到如今也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该论断,所以,这种猜测也被史学家认为是不可信的。只是到底是真是假,却没有人能回答了。
☆、 第74章 薛蟠81
薛蟠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面前正有一群人在打架斗殴,总体来看,其实是一群人围殴两个人。
作为一个普通人,薛蟠的第一反应就是先躲得远远的,然后找个地方打电话给警察叔叔。只是身边有个小幺打扮的人一脸谄笑的过来说:“大爷,这姓冯的小子不老实,咱们这回就把他给了结了算了!”
电光火石之间,薛蟠明白了:这群围殴这俩人的是自己的手下啊!对了!自己好像死了!这么说,他这是重生还是穿越了?不管怎么说,先让人停手,闹出人命来可不是好玩的!
“都给我停下!停下!大爷我要问话!”薛蟠努力表现得很有气势的样子,对着那群一定是自己手下的打手们大喊。
这些人听了薛蟠的喊,还真就停手了。有两个停手的速度慢了点的,还被刚才和薛蟠谄笑着说话的那个人过去踹了那两个停手慢了的人两脚:“叫你停手!没听见大爷要问话吗?”
被打得一脸青紫的人,见打手都停了手,有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抬高下巴对着薛蟠断断续续的挑衅:“我……冯渊不怕……你!你……这个……禽兽!薛蟠……我冯渊……不……怕你!”
卧槽,大哥你都被我的人打成这样了就不能服个软吗?真是不怕死啊!薛蟠在心里吐槽道,不对!冯渊?薛蟠?
薛蟠转头看了一眼身后不远有个被明显是自己手下人制住的中年人和他身边眉间一点胭脂痣的漂亮丫头,立刻就瞪大了眼睛:这是《红楼梦》啊!我竟然不是穿越而是穿书了!自己竟然成了呆霸王薛蟠!眼前这个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的男的是冯渊!合着此时就是呆霸王把冯渊给打死的时候啊!
给怎样才能顺利的解决这件事情呢?薛蟠在心里想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但实际上不过才过了一瞬间而已:“你不怕什么?你知道个什么?少在那充大头!”
“你……你……”冯渊被薛蟠的语气给气得不行,哆哆嗦嗦的就快站不住了。
薛蟠见了,招了招手,让人把那中年人和小丫头带上来:“你好好看看,就凭这货的德行,”薛蟠指了指中年人,“生的出来这么标志的闺女吗?”薛蟠又指向了未来的香菱。
眼看冯渊又要说话,薛蟠不耐烦的摆手:“行了行了!我也不耐烦听你说什么,这个丫头是好人家的闺女,大爷我认得!哪里会让你买回去糟蹋了一辈子?我打你一顿都是轻的!”
围观的百姓虽然觉得薛蟠忽然转了性子很是不对,只是想到这位爷向来跋扈,若是真有认识的人家的闺女被拐子拐了还恰巧被这位爷碰到了,又遇到还有别人想买下来,还真就是会干出二话不说把人先揍一顿的事来。
总体来说,此时的薛蟠只是个被宠坏了所以有些霸道的普通纨绔。做的最坏的事情也不过是斗鸡走马、不务正业。还真就没做出什么杀人放火、逼良为娼的事情来。
薛蟠真正开始学坏,是去了贾家的家学之后,才把原本的两分坏变成了十分也不止。所以这个时候,薛蟠这番话说出来,和他的身份心性还是很符合的,百姓们也多信了几分。
“来人,把这个不长眼的送到医馆去,省得到时候又和人说大爷我霸道!把这个长得难看的给金陵府送去!这个小丫头带回去洗漱干净了送到妹妹身边去!大爷我可不想把她送回家的时候还是这种瘦小枯干的样子!”薛蟠说完,就一摆手继续挺胸抬头的在街上乱逛。身后自然有那些跟着的打手小幺把他说的话都执行好。
冯渊和他的小厮被四个人给强架着送到医馆去了,拐子和英莲也被分别送往金陵府和薛家。围观的百姓一看没有热闹可看了,逐渐的就散开了。也有几个知道原身的性情的人,上前赞了几句“薛大爷真仁义”之类的话。
薛蟠一个眼神,就有身边的小幺给了几人几个小银锞子算作打赏。得了赏的人一见薛蟠这么大方,又是好话不断。只是刚刚接收了身体的薛蟠可没工夫听这些没味的奉承,装作不耐烦的样子就走了——他现在十分想独处一下。
走了一会儿,薛蟠感觉到又累又饿。身边的小幺就上前劝:“我的好大爷,平日里也没见您这么走着的,您做什么非让那个丫头片子用了您的车驾?那丫头也不怕折了寿。”
“多什么嘴?你知道个屁!那丫头是甄家的!”薛蟠不耐烦和这帮人解释,但是又怕自己高冷的话会让人察觉不对劲,所以只能耐着性子装纨绔。
英莲确实是甄家的姑娘,她爹是甄士隐,她可不是甄家的嘛!薛蟠是故意没说清的,只是身边的小幺又哪里知道这些了,还以为是金陵城里接过四次圣驾的那个甄家呢,立刻就闭上嘴不敢多说了。
薛蟠觉得原身的眼睛真是瞎到爆了,这么个光会溜嘴皮子的玩意竟然是原身的心腹?没看见自家的主人又饿又累没力气走了吗?拿出点实际行动啊!
“你!过来!”薛蟠也不指望这么个光是嘴好使的人了,转头指着跟着自己的一个人高马大、看起来干净利落没怎么出汗的打手,“把爷我背到最近的酒楼去!”
薛蟠是真的走不动了啊。不光是累的,原身也不知道怎么长这么大的,作为一个纨绔,没有一个好体力怎么招猫逗狗?怎么斗鸡走马?才走了三四条街就喘成这样,战斗力还没有逛街的大娘大婶们强悍呢,专业素质实在是太不过关了!
但是没关系,既然他接收了原身的身体,总有一天会把原身的身体锻炼的棒棒哒,保证偷苞米摘果子带着战利品跑出去五里地不带停的!毕竟薛蟠上辈子十几岁的时候可没少干这些事儿。但是现在,他必须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来补充自己迅速消耗的脑细胞,顺便安抚骤然一下自己因为骤然穿书而激动得噗通噗通乱跳的小心脏!
被打手背着到酒楼品尝一回纯天然无污染绿色环保食材烹调出来的高级美食,薛蟠心满意足的坐上了完成“送英莲回家”任务的马车,晃晃悠悠的回了薛家。等着他的,是原身的亲娘薛王氏。
“我的儿,怎么就带了个丫头回来?我听说有人因为这丫头和我的儿不对付,可曾拿家里的帖子找了金陵府?新来的金陵府是你姨夫家推荐的,和他打声招呼就能收拾了那个不长眼的。”薛王氏一边说,一边把薛蟠拉倒眼前上下打量。确定没有任何伤或是不妥的地方,才放下心来。
薛蟠听了忍不住合计,难怪原身被养成了那么一个霸王的性子啊!就凭这么个无原则护犊子的亲娘,原身直到现在还停留在一般纨绔的阶段,还真是天性纯良啊!只是就算再怎么纯良的性子,被这么溺爱下去也没个好结果的。原身后来的经历不就正好验证了嘛!
“妈妈说的什么话!我也是咱们薛家顶门立户的爷们,怎么就非要和个不长眼的人死磕了?”
“是!是!我儿最有气量了!”薛王氏也是笑眯眯的回答,薛蟠无论说什么她都觉得好。
这头母子两个进行了初步的交流,那头帘子一撩,薛宝钗带着梳洗干净的英莲就进了屋子了:“妈妈少听哥哥胡沁,平日里赌气斗狠的事情也没少做。只是今天却是奇了,怎么就这么大度呢?还领着这么个标志的姑娘回来给我安置。”
“啊!说起来,这丫头是甄家旁支的一户人家的闺女,我似是见过。”薛蟠脸上有点婴儿肥、很可爱的薛宝钗,又看了看梳洗干净换上新衣服的英莲,二美当前,虽然尚且年幼,但还是养眼,忍不住就“啊”了一声。随后又想起自己现在是薛蟠了,硬生生的就转移了话题。
“甄家和我们薛家也算是老亲了。既然是他家的丫头,蟠儿做得倒是很对。不该为了些闲气耽误了人家骨肉天伦。”薛王氏仍旧是笑眯眯的,就是觉得自己的儿子好!做什么都好!
宝钗听了薛王氏的话,也笑了,觉得自己的哥哥今天也做了件好事。
一时间厅里的气氛很是融洽,直到薛蟠一个不小心放了个气。
“哥哥真是的!才夸了你两句,又故态复萌了!”宝钗拿帕子捂着鼻子,嗔了薛蟠一眼,转过头对英莲道:“姐姐和我回去吧!哥哥平日里也不是这样的,许是因为今日在外边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呢!”又转向薛王氏,“妈妈去找大夫来,给哥哥看看吧。莫要吃了什么不好的,伤了肠胃。”说完就和英莲一起退了出去。
宝钗带着英莲回自己的院子,一路上就和英莲说薛蟠平日里还是很有章法的,不会做出此等失礼的事情。又说薛蟠一出去就会给自己带不少好东西回来,对自己很好。总之就是不希望有人对薛蟠留下坏印象。
宝钗说的都是实话。因为原身对自己血亲是真的很好。对宝钗的好更是胜过对薛蝌、宝琴好多倍。宝钗虽然早熟,但到底对自己的哥哥还是很有感情的。加上英莲不是自家人,很怕她回家后说些什么,以讹传讹的坏了薛蟠的名声。
英莲看宝钗的形状,也隐约明白宝钗的意思,所以细声细气的说:“妹妹不用这样,薛大哥哥是好人。若不是他,我如今还在我的‘爹’手里不知道被卖给哪家了。”
宝钗听了,心里也是喜欢的,和英莲也有了点亲近之感。
这头两个姑娘离开了,薛王氏立刻就一叠声的让人去找大夫,又让管家把今天跟着薛蟠的几个小子问一遍,问问薛蟠是在哪家吃的饭。若是等会大夫说了是吃的东西不对,立刻就使人去砸了那酒楼去!
“妈妈!我的亲妈啊!来日里我接掌家事,难道还不出去吃饭了?不过是一时吃多了而已,妈妈可别小题大做的弄得人尽皆知!”薛蟠连忙拦住得了薛王氏的话,要人抄家伙预备砸店的护院统领。
好家伙,这薛家哪是在养儿子啊?分明就是养了个祖宗!就这样的养法,难怪将来原身进了京城还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跟人叫嚣,最后也不知是流放了还是被腰斩了。
改!必须得改!不趁早把原身留给大家的印象改过来、不好好把薛家这种“老子天下第一”的心态行为改过来,总有一天他也会被流放或者腰斩!
另外就是,薛蟠上辈子的时候,没少在x点x江里面混,对于里面关于薛家境况的描写猜测可是没少看!但是就没有一个说薛家没有被底下的人贪墨的!如今他成了薛蟠,这薛家就是他的!一群靠着他老爹吃饭的人在老爹没了之后就这么把薛家的东西往自己的腰包里面揣,也不怕撑着?都要给他吐出来!一点不留的吐出来!
小市民心里发作的薛蟠许下了宏愿,打定主意第二天就着手自己的反、贪、肃清计划。但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千万别让薛王氏把人家酒楼给砸了。
薛王氏见薛蟠态度坚决,也只好点头:“好好!我儿想怎样都好!只是等会一定要让大夫给你看看。”
一会儿大夫来了,给薛蟠搭了脉,掉了一通书袋,开了一服汤药给薛蟠。等薛蟠把熬好的药往嘴里一喝,一股酸甜的山楂味儿。再一回想刚刚大夫的话,简单来说就是“吃得有点多有点急,没有什么大碍”的意思。难怪薛王氏刚才没有再让人却砸店呢。
等薛蟠喝完了,薛王氏就问薛蟠:“我儿可是觉得那家的吃食不错?可要把那家的厨子招到家里来?”
薛蟠已经有些习惯薛王氏对薛蟠的无条件宠爱了,淡淡的说:“很不必,左不过几步路远,没得因为个厨子和那酒楼的东家交恶。虽然不是什么大事,总归不太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我儿长大了,知道为大局考虑了!”薛王氏又是一脸欣慰道。
我了个去!这就是传说中的“我儿子做什么都对”对吧!
“对了,你父亲也去了好几年了,咱家的生意也有些不对付。你姨母小一年的日子里只要来了信就是让咱们娘仨儿上京去。我想着京里有你舅舅,又有你姨母在,怎么说也是比在金陵要强的。再有你妹妹的事情也该打算起来了。不如就上京吧!”薛王氏看薛蟠喝了药,就把她的打算跟薛蟠说了。
薛蟠一听,这就是贾王氏要把自家妹妹接去和林黛玉叫板啊!他对于近距离围观《红楼梦》里男女主角的恋爱过程是很有兴趣的,但是薛家也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就离开金陵啊!他还没开始肃清蛀虫呢!
“妈妈别急,就算是要上京,也不该就这么匆匆忙忙的去了。又不是去人家打秋风的!再有,咱们进了京,老宅由谁打理,咱们的生意又给谁总揽?天高皇帝远的,要是有那个黑心肝的做点手脚,咱们娘仨还不得喝西北风啊!”薛蟠对薛王氏细细的分析,“故此,孩儿需要段时间把家里店里的事情都理理顺,妈妈恐怕要有几天得听着各处都喧乱了。我想着,妈妈和妹妹不如到城外的玉蜓庵去住上一段时候,也免得被各处的噪声扰了清静。再有一个,妹妹也该出门散散心了。庵里都是女子,妹妹也可以好好松快松快!”
“就想着你妹妹!就没想让娘也松快一下?”薛王氏听了,觉得这个主意还不错,便默许了。又笑着打趣薛蟠。
“妈妈跟着妹妹一起,自然松快也是一起了!”薛蟠也笑着回答,转头就开始布置人送薛王氏、薛宝钗去庵中的事宜。又想到了甄英莲,想着若是冯渊真的有心,转天一定回来找自己。薛蟠恨不得立刻就到了明天,赶紧把家里的几个女人都弄出去,自己才好整理这乱七八糟的家事。
第二天辰时过半,冯渊就青肿一张脸来拜访薛蟠了。
薛蟠看着冯渊那张估计连他亲妈都认不出来、五颜六色又肿的变形的脸,心里也是有点过意不去。但是转念又想,要不是他及时阻止,此时的冯渊已经是死人了,又释然了。但薛蟠还是转头吩咐小幺:“去把我的紫金化瘀膏拿来一瓶,临走的时候给冯大爷。”
冯渊因为嘴唇也受了伤,说话的时候不敢如同平时一样大开大合,只能从嘴里挤话出来:“薛大爷昨日说你认识那位姑娘,要送姑娘回乡,却不知如今事情如何了?”
薛蟠一听,心里吐槽,果然是个没有眼力见儿的,上来也不铺垫铺垫就直接问话。但还是回答了:“这位姑娘是甄家的旁支家的姑娘,说起来,和甄家嫡支已经出了五服。我早年间和父亲去甄家拜年的时候,曾经见过这个丫头一面。要是没错的话,她应该是甄费老爷的独女,早年间在元宵节被人拐走了。”
冯渊听薛蟠把英莲的身世说的清清楚楚的,不像是要借口寻亲霸占英莲的样子,当下就是一鞠:“实不相瞒薛大爷,我本就欲聘此女为妻。昨日里和薛大爷不对付也是因为在下以为薛大爷要强抢,却没想到薛大爷当真是认得姑娘的。”
“废话!要是不认得,我用得着带那么多人费这么大劲买一个刚留头的小丫头?还不是怕那个拐子把人另外弄走了?没成想真有你这么个人,这不是找揍嘛!”薛蟠也是入戏了,把纨绔的霸道精髓充分表演出来。
冯渊一想也是,要是自己家的亲人或者朋友的孩子被拐,自己碰上了,还有个不长眼的也不问问原因就要把孩子带走,也不知将来是为奴还是为婢,心里的火气也不会小。虽然自己做不出打人的事情,但是这么一想,似乎薛蟠的行为也是有情可原的。而且,似乎还是个很仗义的人?毕竟只是见过一面、知道有这么个人罢了。
“薛大爷说的是,是学生唐突了。只是……只是……”
薛蟠看冯渊欲言又止的样子,就是一笑:“行了,看你那样子!相中人家姑娘了是吧?告诉你,那时好人家的姑娘!虽然人家老爹为了找闺女不知道哪去了,家里也败落了,人家娘亲也不得不回大如州的娘家了,可那也是好人家的姑娘!你要是真有心,就等着我把人家亲娘找到。你呢,也有点诚意,索性把人家亲娘也奉养了吧!这也是积阴德的好事啊!”薛蟠摇头晃脑的说。
“我也怕把人留在家里有点什么闲言碎语的,就让我妈妈和妹妹陪着人家姑娘去庵堂礼佛了。等到把她亲娘接来,我再把人接回家来,到时候你们自己说去。只不能因为人家被拐子拐过,你就心里有了瞧不起的意思!”
冯渊听了薛蟠的安排条理清晰面面俱到的,觉得眼前的薛蟠和传闻里的人根本就是两个人啊!又听见薛蟠的最后一句话,立刻就拱手:“我若真存了那种轻视的心思,就不会说出聘为正妻的话来了!薛大爷尽管放心!”
“那就这样吧!我看你是个好的,就是有点没有眼力见儿。改天我请你吃饭!”薛蟠看事情了结了,就打算送客。后面的薛王氏和宝钗、英莲还等着他送她们去庵里呢。
冯渊听了,哭笑不得的和薛蟠告辞:才觉得这人不错,转眼就是满口的胡话出来了。但是能结交这么个义气的人,似乎也不错。
等到出了薛家上了车,车边跟着冯渊的老仆就拿着薛蟠的紫金化瘀膏给了冯渊。看着精致的瓶子里明显属于上用赏赐下来的药膏,冯渊越发觉得,也许薛蟠只是个言行上粗糙一点、心地却不坏的人罢了。又觉得自己听信了市井的流言才会在昨日觉得薛蟠是要抢人,委实忘了“谣言止于智者”的俗语,也是修炼不够。
☆、 第75章 薛蟠82
送走了冯渊,薛蟠回了内院来看看薛王氏和宝钗收拾得怎么样了。
宝钗还好一些,只是把贴身的衣服用具收了些,又给英莲准备的一份便完了。薛王氏却是不同了,觉得应该把喝茶的茶具也带上,又想着最好也带上些盛食物的器皿,又想着山上有些冷要多带些衣服,又想着也不知被褥是不是别人用过的也要预备出来。总之就是颇有一种要搬家的气势。
薛蟠默默的退出了薛王氏的院子,决定还是让宝钗来劝劝这位“旅游=搬家”的亲妈!“你去姑娘的院子,把太太的事情和姑娘说一嘴,让她赶紧来劝劝。”薛蟠支使身边的一个丫头去跑腿,自己等在院子口。
等到宝钗来了,就说:“咱们家出个门需要准备什么,还要妈妈亲自收拾吗?只坐等着看景不就好了,你也劝劝妈。”
宝钗捂着嘴笑:“还不是闲的,妈妈过去还给父亲张罗些东西,如今可不就只能张罗自己的了。算了,我去说一声就是,今天怎样也要去庵里!我还等着玉蜓庵的素斋呢!哥哥只再等一个时辰,怎样也利索了。”说完就扶着大丫头莺儿的手进了院子。
见有人接手解决薛王氏的问题,薛蟠从薛王氏的院子开始,好好的逛了一圈自家的宅子。不得不说,这宅子修得是真大!各个院子中间的景致也不错,只是走起来太累人了!
作为一个上辈子背了好几十年贷款才得了个两室住房的薛蟠,无法抑制的有了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看看,当初费劲巴拉的才得了个栖身之所,如今直接就有了一个别墅n次方级别的宅子了!老子也是有钱人了!
转念又想到自己家里店里还有一帮子蛀虫呢,薛蟠又冷静了下来。都说攘外必先安内,他是先收拾店里好,还是家里好呢?还是先来家里吧,就是人手是肯定不能用薛家用惯的护院打手了。但是,首先他要有一份薛家所有下人的名单才行。还要把这些人是家生子还是后买的都弄清楚了。
薛蟠想到这,也没心思继续逛下去了,扭身出了内院到了自己的书房。要说这书房,还真就是原身的。只是原身在这里看得书多是些《西厢》《牡丹》之流。原著中曾有一出宝钗因黛玉联句时说了“良辰美景奈何天”立时就知道黛玉看了杂书的缘故,就是薛蟠的这个书房!
但薛蟠是觉得,小女生嘛,谁十几岁的时候不看点言情偶像剧啊?只要自尊自爱别糟蹋了自己就行,多看点书里的东西,也省得真被些小伎俩糊弄了。故此也没有在接手原身的第一时间,就把这类书都处理了。
守着书房的小幺见薛蟠进了屋子,立刻就要预备茶点。薛蟠摇手表示不用:“你去找管家来。”
小幺不敢怠慢,扭头就出去找人了。等了一会儿,薛家的大管家薛安进了屋子,给薛蟠行了一礼:“大爷有什么吩咐?”
“你把家里所有下人都列一个单子给我。要标清楚是家生子还是后买的,和府里其他下人有没有亲缘,和店里的人有没有联系,供职在什么位置,做了几年,可得了什么赏赐犯过什么错处。都要一一详实的总结出来!”
“大爷,这……”管家听到薛蟠的吩咐,心里有点没底,隐约觉得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最迟明天我就要,你和府里的帐房都是识字的,一夜也能都写出个所以了。我最近看几个人不顺眼,想重新挑人,你就忙一宿把事情捋顺了吧。”薛蟠怕这个大管家也不是个好的,索性就随便找了个由头。
管家也知道自家的这个爷向来说风就是雨,也就压下了心底的不安,领命下去了。反正薛蟠吩咐的东西都在花名册上记着呢,不过是找十几个人誊抄一份罢了。
薛蟠也不着急,扭头就让身边的小幺又出了一趟门:“你去金陵府拜见一下新来的贾大人,就说薛蟠今日晚间会前去拜会。”
“大爷,好端端的怎么就要去拜会官面上的人了?”小幺因为管家临走前要他注意大爷的事情,也就顺嘴问了。
听了他的问话,薛蟠不耐烦的回道:“昨个儿大爷我还把个拐子让人送去了呢!今个儿当然要去问问有没有结果了?听说这个新来的金陵府是我姨夫推荐的,来日还要和妈妈进京,自然也要去拜见一下姨夫推荐的官员。”
小幺一想也是,接了薛蟠的令去了金陵府找贾雨村传话,回来之后也把事情跟管家说了。管家听了,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儿,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也就不管了。
一个时辰之后,薛蟠就骑着大马陪着宝钗母女并英莲前往玉蜓庵。要说选中玉蜓庵,薛蟠也是有想头的。昨日在外头酒楼吃饭的时候,薛蟠得了原身的记忆,隐约记得原身曾经听他的便宜爹说过,玉蜓庵曾经在甄家接驾的时候,接待过礼佛的皇家女眷,也记不清是太后还是太妃了。所以玉蜓庵里的姑子,有几个是手里有功夫的。
而且玉蜓庵此时,正好有几个官家内眷也在礼佛,所以必然会清场并且守住山门。这样也就能防止薛王氏和宝钗身边近身伺候的人不会有什么异动了。
等送了三个女眷进了玉蜓庵,薛蟠转脸就进了金陵府贾雨村的衙门。见了贾雨村,薛蟠也不等对方废话,直接就开门见山:“我家里出了些黑心肝的恶奴,明日料理家事,恐会被这些恶奴做出什么欺主的事情,想和大人借些衙差帮我镇镇场子。人数自然是多多益善,只是要让他们全都穿衙门的官服!再有需要些力士,帮忙搬搬东西什么的。不求别的,只要手脚老实听指挥就好。”
贾雨村也是昨天薛蟠使人送来那个拐子,才知道了护官符的事情,自然对能刷薛蟠好感度的事情是乐意非常的,立刻就满口答应了下来。
薛蟠见目的达成,也没多留:“大人也不必挽留,过几日还要再麻烦大人一次呢!待诸事了结,我必定宴请大人。到时候大人一定要赏脸!”
“一定一定!”贾雨村见薛蟠果然是真的不想留下,也就不多留,只是把人送到了衙门口,目送薛蟠骑马远去才转身进了衙门。一回来,立刻就让人收拢人手,还言明若是有人走漏了风声,立刻就回家吃自己去。所以被召回的六十多公差,没有一人多嘴。又招人去了牙行,让人“租借”来五十个力士,才回去睡觉。
第二日辰时,薛蟠拿着大管家交给自己的名单粗略的看了一遍,比对了原身的记忆,心里也有了个底。巳时之前,就让管家把府里伺候的小二百人给都叫到外院的正堂。
这二百人也是乌压压的把薛家的正堂挤得满满登登。薛蟠笑眯眯的坐着,等着这些人都安静下来。
等基本上喧哗的声音都低下去了,薛蟠才开了口:“是这样的,我觉得咱们家的下人有些贪墨的情况,所以打算今天处理一下。在开始使用暴力之前,我想先问问,有没有人自首?要是自首了,我就给他留点脸面,不然就别怪我来横的了。”
底下的人一听,立刻就炸了锅一样。还有几个人当下就跪了下来,说要去祠堂哭老爷去。大管家也是,一听见这话,立刻就跪下来表忠心,说自己过去怎么怎么为薛家效犬马之劳。
薛蟠也不答话,只是当大管家想上前抱住薛蟠的腿继续哭诉的时候,薛蟠厌恶的躲开了。开玩笑,那一脸的鼻涕眼泪的,要是抹到自己的裤子上该多恶心啊!
另一头,十几个贾雨村手下的书吏,正带着力士和衙役对花名册上的人家挨家挨户的扫荡抄家呢。最开始的,就是大管家的家里。待巳时一刻左右,厅堂里哭诉的人见薛蟠没反应也都逐渐消停了。
只是这时候,就有两个衙役并一名书吏带着大管家家里物什清单并房地契等物来了。
“管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了。家里头豪宅住着,田产也是大把的,平日里也是被家里的下人称作‘老爷’了。怎么老爷你还在我薛家做个奴才呢?”薛蟠看着清单上的东西,冷笑着问管家。顺便把他家的房地契之类的契书在对方眼前晃了晃。
大管家一看,立刻就萎了。一两息的工夫之后,又立刻磕着头对薛蟠说:“大爷!大爷!是我鬼迷心窍!求大爷看在我家几辈子体面的份上饶我这一遭!”
“体面?主子给你才叫体面!不给你就偷着拿,那是贼赃!看看这地契!是你爹置备下的!这房子也是你爹置备下的!你们就是全家人不吃不喝五辈子也买不起这几个宅子!你家几辈子的体面就是偷拿主家的财产吗?”薛蟠看了手里的房地契,讽刺对方道。
之后又和身边的衙役说:“我们薛家是仁善之家,没什么私牢之类的地方。不知……”
书吏和衙役都是会来事的,立刻就开口:“薛大爷别急,来时老爷就说过,要是薛大爷家里没地方,就把这些奴才关在府中的牢里几天也是使得的。”
“如此,就劳烦各位了。他儿子都在我家的商行里,还要烦请各位给我一并拿下了。”
“不敢!不敢!”书吏哪敢受薛蟠的礼,立刻就转身出去,又叫了二十人回来。一是要把人带回衙门,二是要防止在场的其他奴才做出什么出格的冲撞了薛蟠。
大管家一听,就是嚎啕:“薛蟠!薛蟠!哪家的奴才都是这样的!哪家的主子都知道水至清无鱼!”
“呵呵。”薛蟠看着对方发狠的瞪着自己,也是笑了,“水至清无鱼,那我就不养鱼!谁让爷是主子,你是奴才呢?爷有钱,任性!就是不喜欢养鱼!”
衙役一听,这奴才都敢直呼主子的名字了,立刻就把人给堵了嘴带走了。剩下的人一个个的都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好半天,就有一个外院的管事“噗通”一声跪下了:“大爷!大爷!我说!今年置备车马的时候,我把换车马蓬子的银两多报了三百两!给家里采买笔墨的时候,我多报了二百两!”
有了这么一个开头的,又有不少的人也都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自己以往贪污的事项给说了出来。薛蟠拿起手边的花名册,点出这些人的工龄、受过的赏赐和薪资总和:“我把你们该得的都给你们,也不用回你家了,你家归我了。自己去帐房结取薪资,我放你们除籍。”
薛蟠敢放这些人走,是因为这些人对于薛家上代家主薛讯暗地里的事情根本不知道。薛家不过是传家四代的新贵,也没什么大户人家的阴私,故此也不需要斩草除根。最多不过是日常的事情被说说嘴罢了。离了薛家,这些人如同随时都能碾死的蚂蚁一样脆弱。
至此,薛蟠用了一天的时间把家里的蛀虫都清了出去。还有些因为职位底够不着贪墨的份的,也被薛蟠一打眼就放了出去,最后家里只剩下了五十来人。
薛蟠索性把不用的院子都封了,又使人砌了墙另开了门,一个大宅子就变成了四五个小宅子。还好薛王氏和宝钗的住所都和薛蟠一样,是中央的老宅子,故此也没发生什么一家变两家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薛蟠起了床,就要自己洗脸了。没办法,身边的小子丫头都是因为长辈是体面的奴才才得了近身伺候主子的机会的。昨日里把他们的长辈打发了,连带的小的也都清出去了。薛蟠也没有腐败到不能自己穿衣洗脸的地步,而且还有洒扫丫头和二、三等丫头在呢,洗脸水都是端进屋子的,薛蟠也没什么不满。
因为昨日里把厨房的管事给打发了,薛蟠还以为今天早上是吃不上可心的饭菜了。没成想味道也没差。细细一合计,也就知道了厨房的猫腻——不过就是上级压下级的把戏而已。
吃过了饭,薛蟠带着新上任的小幺和保镖出了门,直奔薛家米行的总店。他要查账!
商行的人都是老油条,账目做的是滴水不漏。薛蟠看了一上午,也没找到个漏洞。从总店的情况,就能推测出其他各店也是一样。薛蟠索性不费那个事,只是让人传话,各店的掌柜明天辰时都带着账册到薛府来。随后就又去了酒楼吃了一顿饭,悠悠的消着食回家了。
第二天辰时,倒是没有没来的掌柜的。薛蟠把各店的账本查了一遍,挑出几个和从前老爹在世时没太大出入的放到左手边,其他的都放到右手。
“大爷也看过账册了,要是无事我们也该回去了。”见薛蟠把账册分成两部分,在场的掌柜的都有些心惊。但是又想到自己做帐的手艺和薛蟠向来纨绔的名声,也就都安下心来。他们都潜意识的忽略了薛蟠前日才把自家的奴才料理了一遍的事情。
薛蟠抬头看向说话的人:“我呢,也不小了。想着该把薛家的事情都接过来了。只是一看账本,没想到各店都是亏着本经营啊。我心里也觉得自己不是经商的料子,索性就把这些赔钱的店都关了吧。最好找个下家什么的,接过这些烂摊子为好。”
这话一出,大部分掌柜的就是心里一喜,开始合计要怎样用最低价把铺子盘到自己手里了。还有两三个因为不贪的掌柜心里着急的,立刻就开口劝薛蟠。
薛蟠却摆摆手,也不听劝:“不过话说回来,既然要把铺子盘出去了,那么各位掌柜的我也要重新安排职位了。我爹仁义,虽说你们都是我薛家签了卖身契的奴才,祖祖辈辈都要伺候我薛家人,可是因为替我爹掌管了铺子,劳心劳力的,也就拿你们当下属而不是奴才了。”
前面的一句话还让那些心怀鬼胎的掌柜们高兴,后几句话就直接让这些人如堕地狱了。是的,薛家的第一代家主开始,所有的掌柜的都是薛家培养出来的家生子。只是天长地久的住在远离薛家的外头,长辈也很少提及这个话题,这些人自然也就少了些自知之明。如今被薛蟠一语道破,那些心怀叵测的人,一个个都觉得接下来要出大事了。
果然,就听薛蟠说:“我听说,还有几家掌柜的家里的孩子被送到书院读书去了?读书是好事,可以识字明理。只是,我却不知道,贱籍也能参加科举吗?怎么有人还要参加明年的童生试?”
“你待如何?”已经有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人因为薛蟠的话情绪崩溃了,对着薛蟠高声问道。
薛蟠歪着脑袋看着那人:“我薛家自问待你们不薄,我爹也对你们尊重有加,只是人心换不回狼心狗肺啊!但凡是吃了我的,吃进去多少,都给我吐出来!否则,不过是打死几个背主的奴才,我薛蟠占着理呢!”
一番话把这些人震慑住了之后,薛蟠坐在院子里乘凉。才消停了一会儿,就见一个小幺进来报信:“大爷,蝌大爷身边的小子来传话,说是二老爷带着其他几位老爷因为掌柜的事情来了,让大爷你赶紧躲一躲。”
薛蟠听了,这才想起薛家是有八房人呢。只是除了薛蝌的父亲是和自己的便宜爹一奶同胞是正室所处,其他的都是庶出罢了。薛家的其他几房因为分家之后手里的财产不多,故而合并到一出由薛讯掌管,其他几房只要等着分红就好。
只是近些年来,其他几房人因为分红的时候只能拿小头,自然心里有了些别的想法,开始勾着那些掌柜的做些挪用贪墨的事情了。
薛蟠想清楚了前因后果,又重新躺回贵妃榻上:“几个小妇养的而已。来了就直接打出去。”
又过了一会儿,小幺又来报:“听了爷的吩咐,都打出去了。只是这些人都聚在门口不走。”
“哼,一群吃软饭的!平日里躺着数钱还不是仰仗我爹捞钱的手腕!如今倒是想要反客为主了!”薛蟠从榻上一个翻身起来,走向老爹的书房,“跟我玩这套,我直接釜底抽薪!”
没错,薛家如今还有皇商的差事呢。薛蟠要做的事情一共有两件,第一是辞去皇商的差事;第二就是——分宗!
薛家的家主是他老爹薛讯,族长也是!如今薛家八房也没找出个新的族长出来。索性他就一次性的解决这个问题,让那六房小妇养的自成一宗好了。
贾雨村接到薛蟠作为新任薛家家主的分宗契书的时候,心里是十分惊讶的。但是薛蟠的能量还是很大的,不管怎样,贾雨村还是在分宗契书上盖了红印,交给下属分档保存了。自此,金陵薛家就算是分成两家了。
薛蟠做这一切可还没通知其他六房呢,就连薛蝌都不知道。所以薛蝌听说薛蟠找他,还以为是薛蟠因为族里的几个老爷给闹得找他商量对策呢。
没成想,薛蟠见到薛蝌的第一句就是:“好弟弟,如今我已经让金陵府给我们薛家分宗了。我们两房是一宗,他们六房是一宗,从此以后再无瓜葛了。”
薛蝌觉得自己一定还没睡醒,不然怎么听见梦话了呢?
还不等薛蝌好好的消化这件事,薛蟠又来了一句:“士农工商你也知道,咱家就你还有点读书苗子的样子,索性也别接咱们老爹的班了,你就继续好好念书吧!”
“大哥,你怎么……你是……婶婶……生意……”薛蝌一时间脑子里乱糟糟的,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但是薛蟠还是从这几个断断续续的词里明白了薛蝌的意思。
“你别急,听我说。咱家的情况并不是和外人看得一样,光是个商人家。我也是最近收拾父亲的遗物,才知道这里头干系大着呢。如今我把生意明面上都了结了,也辞了皇商的差事,就是怕会卷进去。我们两个年轻,都是不懂事的,哪里有父亲和叔叔的手段呢?”薛蟠说着,手就指了指北面,又指了指上面,比划了一个头冠的样子。
薛蝌也不是个傻的,听了薛蟠语焉不详的话,立刻就脑补了好大一出戏,心里竟然觉得自己父亲和大伯接连早逝都是这“皇”字闹的。又一想自己和薛蟠的样子,和两位长辈比那是什么都不是,心里也就认同了薛蟠的说法。
☆、 第76章 薛蟠83
要说薛蟠的老爹薛讯这辈子的正职,其实是接了他爹薛贺的班做了皇家在江南的眼和手。一方面帮助皇家掌控在江南地区的情况,另一方面也替借由薛家遍及江南各地的商行来收拢资金。如今老圣人让位给当今,却没把钱袋子交出去。
薛家要是在这时候还不抽身,基本就是在两代皇帝的博弈里变炮灰的命了。再有,老圣人和当今的博弈还没完事,当今的几个兄弟也都没死心呢,当今的几个儿子也开始盯住江南的这块肥肉了。
薛讯的死,虽然不是着了哪一派势力的道道,但也是因为这里面牵扯的有点深,所以呕心沥血的熬干了心神才油尽灯枯的。
作为一个初来乍到的穿越者,薛蟠不觉得自己是那种王八之气侧漏、虎躯一震就引得众人叩拜的苏。又有原著里的线索、上辈子的各类和百家讲坛里的分析,薛蟠觉得最好的法子就是赶紧撤退。否则在改朝换代的浪潮里,就凭他一个从来没经历过政、治斗争的小市民,最多也就是给人家饭桌上添盘菜的料。
薛家的其他几房人不是蹦跶吗?那就继续蹦跶好啦!他要带着这个知道在麻烦事发生的时候给自己报信的堂弟一家,一起脱离这个漩涡。
薛蝌听了薛蟠对自己所做的分析,深表认同。要是薛蟠不跟他说,他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家还是皇家的密探呢!就凭自己这么差的敏感度,基本就和蟠哥哥说的一样——给人送菜了。
“蟠哥哥,那既然分了宗,这后面的事情又要怎么做?”薛蝌自小跟着自己的老爹,亲眼见证了大伯的种种手段,心里自然是很信服的。虽然过去的薛蟠有些混不吝,但是就看刚刚的那一番丝丝入扣的分析,薛蝌就觉得自己的大哥肯定继承了大伯的智慧。薛蝌对于大伯的盲目信任延续到了薛蟠身上,很自然的就问出口了。
薛蟠看着一脸信任的看着自己的堂弟,没忍住,还是掐了掐薛蝌尚有婴儿肥的脸颊:“一切有大哥呢,你也是时候好好读书进学了。薛家的生意咱们两房最初占了九成,后来老爹又把余份钱再投到生意里头,现在基本已经有九成半是咱家两房的了。你且等着享福呢,不用操心那些有的没的!”
虽然八房因为一些原因,把家里的一部分产业卖给了大房,但是到底是一奶同胞的兄弟,薛讯就没打算这么占自己兄弟的便宜。原著里薛蝌一家之所以有些没落了,也是薛蟠不善经营又败家的缘故,如今他来了,自然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而且,为了摆脱受人白眼的待遇,他决定好好的对薛蝌这个潜力股投资。至于他自己,就做个地主好了!商人虽然有钱,但还是看人脸色的时候颇多。沈万三有钱吧,还不是最后被抄家流放了?就做个地主,支持一下农桑经济,改善一下种植科技,也算是支持国家发展了!
薛蟠这样想着,又掐了一下薛蝌的脸蛋。
这头兄弟俩定下了未来的发展计划,另一头各个掌柜的回到家里,胆子小的,已经开始打算归还贪墨了。但也有贪墨过多根本就还不出来的,就联合起来找了薛家的其他六房老爷,想让这几房老爷借着自己长辈的身份压制薛蟠,也好让他们顺利过关。只要过了这一关,他们立刻就自赎!
这些人想的很好,但是现实给了他们一个重重的打击——几个老爷还没进门就被打出来了。这个时候,这些人才开始心慌。想要走,薛蟠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出,放出话给金陵城里的闲汉帮忙看着——只要出了门每个人身后都有四五个人盯着,上茅房都把茅房围起来。可留,又凑不出这么些银子。到最后,颇有些要砸锅卖铁的意思了。可这些人贪了这么多,真的就还不出来了吗?
薛蟠看这些人的心理防线崩溃得差不多了,就直接上门收账。钱不够,物来抵;物不够,屋来抵。要是都不够,那就把你家养的姑娘小爷的都卖了吧!
要说,这里面想用哀兵之策让薛蟠不忍心收手的,还真不少。但是到了最后,一看薛蟠一副死要钱的样子,还要把他们从小金尊玉贵养大的闺女小子要么卖到见不得人的地界,要不卖给宫里采选小太监的统领,也是真的绝望了。到了,也把这些年贪进去的读出个九成九来。
最后还剩下些领头,薛蟠拿着手里的一摞房地契,有看了一眼身边的各色器物,一挥手:“省下的几十两银子,就从你们的工钱里扣了。”然后,就被各人的薪资结算出来给了这些人。
到最后薛蟠还是心软了一会,没赶尽杀绝。不光给他们除了籍,还给了他们工资。就这么一出,还是让不少的掌柜的心里又有些感激的——本以为要净身出户,没成想还能有些银子过渡一段。有了这些银子,虽然不多,但是也足够他们缓过一口气来另寻出路养活家人了。也有觉得薛蟠伪善的,只是薛蟠自己不在乎,任凭那些人说得磨破嘴皮子也不走心。
这件事传到普通百姓的耳朵里,倒是对薛蟠颇为改观的。老百姓认为,谁家出了背主贪墨的奴才,置备下的家当几乎和主家平起,主家不把人打死而是净身出户都算是仁义的了。薛蟠只是让他们把贪墨的东西换回来,还结算了薪资,那就差不多是大善人一样了!
但是这掌柜的都没了,店里的事情谁管啊?不会关门吧!薛家的铺子可是支撑了金陵一府的繁荣啊!
薛蟠倒是不担心这个。这就和现代一样,正经理负责总揽,副经理负责落实。薛家这么多年的经营模式都定在那呢,有各店的二掌柜顶着,基本不会有什么大事。而且,他的折子估计已经到了内务府了。内务府的人无论是圣人还是老圣人的人,最后都会派出人来接手薛家这个钱袋子的,就看谁有心了呗。反正他不急。
他不急,可有人急啊!薛家的其他六房,才被薛蟠打出薛府没几天,就发现自己连祠堂都进不去了,莫名其妙的就被分了宗了。又隔了一天,薛蟠派人把属于他们的铺子的账本送到这些人的手上,打算从此以后各干各的了!
掌柜的都被薛蟠给弄走了,这些从来都是靠着大房吃软饭的人拿着契纸呆愣着,彻底被唬住了——他们这是被踹了啊!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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