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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修仙之百科全书 作者:咸口稻荷

    正文 第18节

    修仙之百科全书 作者:咸口稻荷

    第18节

    要叶一卿说这曹家的底蕴也真是不比叶家强多少,就话语中那点遮掩不住的小人得志的劲儿,那真是太没必要了。踹开一个叶家已经足以让曹家将大腿抱的更紧了,在这收口的地方,何苦再拉那些个没有意义的仇恨值呢!

    叶一卿甫一进门,众人自是将视线转移到了他身上。

    要不咋说人是亲爹呢!叶庆晓居然一眼就认出了儿子。

    兴许是刚失去了一个疼爱多年的小儿子,多出了不少空落落的感情,看着许久未见的叶一卿,一瞬叶庆晓连对曹家的怒气都没存住,全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而坐在一旁就算生气也一直很镇定的叶夫人罗氏同老曹头,则是在第一时间不约而同的察觉到了叶一卿的修为。

    叶一卿没有故意隐藏修为,可也不至于放出金丹期的威压一路压着人走。他现在的状态就是你若有心探查,马上便知,若是无心注意,叶一卿所表现出来的气息其实是十分不起眼的。

    之前叶宜萱没往这边多合计,便宜爹也是。

    老曹头是外人,自是第一反应便是探查修为,像他这样身份地位的人,习惯性的就看人下菜碟,在不知道任何基础资料的情况下,最直观的资讯便是修为。

    以叶夫人的修为自是没有办法准确的看出比自己修为高的人具体到了什么程度。不过叶夫人社会经验丰富,光是观察神态,便是能把人看个九成九。她虽然不能肯定叶一卿是否结丹,但是叶一卿所展现出来的面貌,的的确确是修行极为通畅之人才会有的精神风貌。

    尽管没有起身上前跟叶庆晓抢位置,叶夫人却是看着叶一卿默默的点了点头,表示赞赏。

    若说整个屋子里谁见着叶一卿最为热切,那一定要数这位曹小公子了。

    打从叶一卿晃悠悠的进门,一直低着头的曹小公子就再没见着地面是什么样儿的。直勾勾的望着叶一卿,眼睛里直往外掉火花。

    叶一卿好想装作没看见,就是实在有点困难。他只能一面安慰着便宜爹,边敷衍的给了曹小公子一个笑容。

    随后他就发现,不妙了,竟是不小心给人家点燃了。

    艾玛,难道短发的我竟然是如此的酷劲么?怎么才一亮相就收获脑残粉一枚呢?

    吓得叶一卿再也不敢随便乱看了,只乖乖站在他爹的身体内侧,好话不要钱似的说给叶庆晓听。

    叶夫人十分果决,见叶一卿既然回来了,那么今日这次不愉快也不平等的对谈兴许还会有其他的走向。腰杆也挺得更直了,干脆起身请曹家人先回去。这就是要撵人的节奏了。

    老曹头自己是金丹期,叶一卿也是金丹期。老曹头270了,叶一卿听说和他前儿媳妇差不多大。老曹头自诩在家族里还算颇有地位,可人家金丹期的儿子居然是玄天门门主的弟子。这叶家……到底几个儿子在玄天门?怎么死了一个又冒出来一个?

    脑子里想得多了,原本气势节奏都把握得十分好的老曹头也给闹迷糊了,被人家不怎么客气的请了出去,还真就乖乖的跟着走了,连身后的老仆看着都十分的捉急。

    那小曹童鞋便更是不顶用了。一路从屋子里走到外面的长廊,就跟在叶一卿旁边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便是抢不上身侧的位置,至少眼神是绝不会跟丢的。

    叶一卿深觉就算是美颜如他师兄,也没见有脑残粉到这个程度的啊。也不知这小曹同志怎么就色迷了心窍。可惜他已经名草有主了,不然倒是可以拿来利用利用。

    只是既然见到个漂亮男人就燃烧了,那必是没法拿来给叶宜萱做丈夫了。叶一卿暗暗摇了摇头,叹了小半口气,看上去颇有些斯文。很快,他又嘲笑起自己的多管闲事,杞人忧天。叶宜萱婚配与否,配给谁,那是叶夫人要操心的事儿,再不济还有董氏,自己何苦想这些个没用的。只管走自己的路就好。

    那老曹头见儿子失态,倒也不阻止。若是能拐带一个玄天门的金丹道君,就算是男人,那也是十足划算的买卖。保不齐两百年前种下一个金丹道君,两百年后就结出一个元婴大能呢?他儿子长得也不差,这事儿啊,没准儿能成!

    还别说,真不是老曹头王婆卖瓜,曹小公子虽不能说是玉树临风,可也是颇为平头正脸的。同叶庆晓这种深情款儿不同,曹小公子长得比较面嫩,按说比叶一卿还大上几岁,那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曹小公子其人浑身上下充满着一种说不出的洁净感,因而尽管注视着叶一卿的眼神极其露骨,却不会让人觉得特别厌恶,顶多是有点好笑而已。这就是他的先天优势了。

    估计当初叶宜萱叶大小姐挑人的时候,也是因着曹小公子这独特的气质,才矬子里拔大个儿挑上了他的吧,不然就叶宜萱那挑剔劲儿,想想就觉得很难办。可惜出落得如此漂亮了,你家前未婚夫那就是个“性别不同怎么谈恋爱”主义啊!

    长廊之上,曹小公子对于跟叶一卿搭话表现得积极得很。一双手也要拽不拽的,显然是想要触碰他,却又不太敢为。

    老曹头一直跟在后面乐呵呵的,就差没跟叶庆晓提出换个媳妇了。

    叶庆晓也不是个瞎子,对此他十分恼怒,儿子是我的好吧!你那么盯盯看着经过我允许了么!只苦于没人给他以借口,好一巴掌拍飞那小兔崽子。

    叶庆晓想为而不敢为,不代表就没人敢为了。

    在曹小公子一只手就要攀上叶一卿胳膊的时候,突然,一柄锋利的长剑从天而降,带着赫赫威声直戳入曹小公子面前的石板地上。迸溅起零星碎石,还有一颗不小心打中了曹小公子的眼睛,疼得他是连盯着叶一卿看的功夫都没有了。

    眼见着自己的儿子被欺负了,老曹头像是终于充满了电似的,一跃而起竟是直直向着刚才落下攻击的方向飞去!

    ☆、章七十五 非常默契

    事实上,就不能指望修士的脑子里有尊老爱幼这根弦。

    勉强发觉上方隐身人影的老曹,想着既然是偷袭者,那必定实力平平,不然不会这样偷偷摸摸的,直接来踢馆不就好了嘛!

    气势汹汹的冲上去,痛痛快快被砸下来。倒也没见任何术法的光芒,像是只靠蛮力就把人家老曹砸进了叶家长廊的青石板地上。

    修士筋骨多结实,纵使眼前已经一片废墟,砸出好大一个窟窿。但在这废墟之中,老曹除了形容比较狼狈之外,伤的倒不是很重。散乱的发丝上难免沾着灰土与碎石,歪斜斜的支起身子,正坐在废墟之中不住的呛咳。

    大惊失色的曹小公子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红肿充血的那只眼睛,急忙扑过去想要扶起他老爹。

    既然行迹败露了,那炎城便也不欲再遮遮掩掩的了。解了隐身,自空中徐徐落下。

    原就长得过于出挑,此刻俯视着众人,脸上又难掩怒色,则气势更胜以往。众人呆愣着见天上掉下个美杀神,其中就属那曹小公子最没出息,只差不记得自己爹还在身边了。

    “师兄,你怎么会在这儿?”叶一卿可是不怕的,语气还颇有些怪罪。他俩明明商量好的,你回宗门我回家,现在这出算怎么回事儿啊?

    “嗯,我没回去。”被叶一卿这样一问,炎城倒是顾不得生气了。炎城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不管他当下是何种情绪,他都是一个眼神不飘的人。所以此时他其实是心虚的,只是除了叶一卿一般人他看不出来罢了。

    炎城这事儿往大了说那叫食言。尽管叶一卿倒是也不至于揪住不放,不过他算是开了眼界了,原来他师兄除了“一条道走到黑”和“听话”之外,也有足以“阳奉阴违”的智慧啊,还真是小看了,失敬失敬。

    炎城会偷偷跟在叶一卿身后,原本只是出于习惯性的不放心,却没成想竟是连连撞上他师弟的桃花,特别是眼下这个,若不是忍无可忍不小心出了手,也不会露了这好大一个破绽。

    老曹头吃了亏,原则上来说自是要好好说道说道的,只是炎城的出场太过酷劲,一时间他也不知该走哪步棋。

    叶庆晓倒是想借炎城的手教训教训曹家人,因而该他出手的场面人家背起一对小白手,溜达到了隔壁场景望天吹口哨。

    对于嫁了这么个短视的,叶夫人罗氏已经不抱太大希望了。想捉炎家人当刀使?真敢想啊。叶庆晓那边不出声,叶夫人只好自己上阵,三两句寒暄里就将炎城的身份点给了曹家父子听。

    这一遍话过进两个人耳朵里,分别是两个意思。

    一是告诉老曹,摊上这位,挨打也是白挨,聪明的就不要想着找回场子了。

    二是告诉小曹,眼睛放规矩点,这不是给你目不暇接的地方。

    老曹第一反应就是叶庆晓坑他。

    为什么呢?按说这叶族长绝不是个心思深沉之辈,家里要是有点什么得意事儿,不说嚷嚷得整条街都知道,至少之前议亲的时候,总不会一句话都没有。他们谈得那么投机,还喝了好几次酒,只差没秉烛夜谈了。这叶庆晓却几乎没有提到过这个四儿子,仿佛不怎么重要似的。

    儿子是玄天门门主座下的记名弟子,还有位元婴修为的师兄姓炎。这么吊炸天的背景他愣是一句没透露过,这太不像老叶为人了。

    难道人家是大智如愚,故意下了个套给他钻?

    也不能啊,谁家议亲还算好了这亲事成不了,还给退婚准备好陷阱啊?

    可叹老曹一向自诩精明强干,愣是没看明白叶庆晓的出牌路数。一时间,这种不明觉厉的感觉让在一旁瞪眼赌气的叶庆晓形象都莫名高大了许多。

    其实他真真是想多了。

    有关叶一卿被关进嘲风秘境境外境十多年以及因为狗屎运太强拉了不少仇恨值险些被围攻之类的事情,因着故意不故意的隐瞒,直到叶一卿人都“刑满释放”了叶家才隐约得到消息。这心还没放下来呢,紧接着洛千尘的名字又在芒天界大肆火了一把,那段时期凡是人修无不风声鹤唳,有老练沉稳的也是唏嘘不已。结果叶一卿又和这样的人扯上了关系,听说还正面对决了一次。随后叶一卿就没消息了,这换谁都会觉得是躲起来了,那么事情想必是不妙。那也是当然的,毕竟被化神修为的妖修给盯上了的话,不躲起来还能怎样。

    综上所述,叶庆晓很是担心这个儿子的处境,偏生还没什么消息。这没消息可真是个坏消息,害得人不得不去想,是不是日子过得惊险又危急,才这样一点消息都传不出来。

    叶一卿如此的背运缠身,还净是惹不起的大佛。不论是作为族长还是作为闺女的爹,议亲的时候叶庆晓对着未来亲家,那自是能不提就不提了。不然还有谁家胆子那么大,敢娶他家的女儿了。

    炎城被叶夫人以最高规格的态度转身请进了正厅。

    这次炎城来叶家,见到叶夫人的心情和以前可就不太一样了。以前不过觉得是师弟的亲戚,现在则是有点来见丈母娘的心情。毕竟他师弟生母早死,需要交际的丈母娘也就铁定是面前这一个了。因而跟叶夫人说话的时候,态度都恭敬了不少,当然,这也是只有叶一卿才能看得出来的区别。

    就这样,炎城也没忘了回头狠狠的瞪了小曹一眼。曹小公子当下腰就软了,只可惜并非是炎城想要的惧意深种的效果。

    实在是炎城那刀削斧砍并着精雕细琢的五官长相太有杀伤力,再配上气势无匹的眼神。艾玛,上一秒曹小公子还觉着自己一定是个攻,这一秒就已经决定了总受路线不动摇的方针政策。

    叶一卿此时作为路人甲,在一旁看了个十成十。不过他才不会吃醋呢,不是他太淡定,实在是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什么像样的对手。当然,这句话也可以解释成他是十分信任炎城的为人的。将来哪怕是真遇到桃色劲敌,叶一卿也相信,头顶的呆毛会指引他的。

    那之后也不知曹家人是不是径直被请了出去,总之叶一卿是再没见着。叶庆晓拉着他问了好多事,只是其中的大多数叶一卿也只能支支吾吾的回答了。

    虽然并没有多生气,还隐约有点甜滋滋的。但是毕竟是炎城带给他的第一次欺骗,为了调教炎城,为了警告对方这种风气不可见长,叶一卿便顺势全身心投入到应付叶庆晓这边来,对炎城则是以晾着为最高基准。

    府里叶一卿这一代的除了叶宜萱,其他人都不在家。尽管叶宜萱也是待退亲的状态其实不好见人,但这就要看叶宜萱自己的态度了。她要是嫌丢人,那自是要躲在闺房不见客的。不过她听说梦中初恋情人来了,略微打扮了一下还是出来了。因着亲弟弟尸骨未寒,她那些招牌式的红衫也都封印了。不过头七已过,芒天界是没有继续白衣素服的风俗的。此时叶宜萱一件嫩黄的,只是颜色也极为浅淡就是了。

    原本,若是能够一鼓作气,化悲痛为力量,没准叶宜萱的命运理论就会大胆的降临到炎城的头上了。只可惜她自己的小世界不久之前刚刚受到过几乎永生难以修复的创伤,此时连美男都无法安心观赏了。就像自由男神一秒变亲哥那般,叶宜萱不仅时刻防备着炎城会不会也一眼照顾不到转身就变成了小怪兽啥的。

    俗话说得好,恋人的波长一般人他不会懂。喧闹的环境之中,近在咫尺却无一个眼神交汇,尽管这样,秘密交换了道心的两人,还是不约而同的从中体味到了一丝暧昧的气息。

    也是,往常是炎城太没脾气,除了有关于那档子事的拉锯战之外,二人从未闹过别扭。这偶尔来一次,还是挺新鲜的嘛。

    为了让情绪难掩低落的叶庆晓高兴高兴,叶一卿就自己把修为的事情招了出来。他不说叶庆晓还没注意,他出色的好儿子竟是比想象中还要出色得多,居然已经结丹了?!这可让叶庆晓是又惊又喜。拍着叶一卿肩膀的手忽轻忽重的,像是不知该怎么办才了似的,连说了七八个好字,也没连成一个鼓励或是勉力的句子。

    倒是叶夫人,站起来说了几句。句句都在点子上,不失家人该有的亲昵,也不因对方修为远超自己而就此奉迎起小辈儿来。

    到这个份儿上,叶夫人已经不去想自己的孩子比人家差在哪儿的问题了。反正都是叶家的孩子,在这条路上走的越远,对叶家就越有益,就算对罗家,也是好的。

    叶宜萱脸色则是极为难看,僵坐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从5岁开始一直到现在,究竟是从哪里开始不对的,怎么就差距越来越大,终究是到了这一步的呢?她被退了亲,成了整座蓉城的笑柄,而叶一卿则少时结丹,不日就会成为叶家的招牌。甚至连叶一淼的死,对她而言是失了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于叶一卿,却可以说是夺回了么子的位置。

    人的这种思考回路一旦开启,很容易便会钻进那牛角尖,一时间,比起愤怒,因着失去了大半的斗志,叶宜萱的情绪更像是悲从中来。只因不好在兴奋过度的亲爹面前唱反调,叶宜萱只好把头撇得更远,低着头,任阴影遮住了几乎整张姣好的脸。

    尸骨已经下葬,短期内却是不好再大张旗鼓的跑去祭拜了。毕竟叶一淼还太年轻,又死得不怎么光荣。这段时间已经是没少被拿来做谈资了,就叶家而言,也是希望低调再低调,争取早日让大家对这件事失去兴趣。

    因而叶一卿便也只能对着小小一个牌位略作祭拜,也算当哥哥的尽一份心了。

    叶一卿至今仍是没有什么实感。早先便没有什么“这是我弟弟”的实感,现在则更是涌不出“弟弟死了”的悲愤情绪。所有的不过是对风华正茂小青年的英年早逝通常都会报以的唏嘘之情,还有对因着不知叶一淼到底在玄天门做下多少不着调的事情,人神共愤到何种程度而生出的,对回归宗门的淡淡的恐惧感。

    死去的人纵使生前背负再多,也都已经告一段落。其所留下的,甭管好与不好,则不得不由还活着的人顶上。也许是接替其做什么,或者是去纠正一些什么。

    尽管心里老大的不乐意,叶一卿却也不得不一副主心骨的挺拔架势,从容有度的对叶庆晓表示,回到宗门之后他会问清楚事发原委,然后把这件事解决掉的。养兵千日,不就用在这一时么?

    尽管心疼小儿子的死,不过当然还是活着的儿子更重要。叶庆晓本就不是个偏执性子,因而就算是愤怒伤心,他却不会赶着让叶一卿出头,给他找麻烦。

    尽管不是很了解玄天门的情况,还是以叶一卿处境不佳为想问题的出发点,还直劝着叶一卿要量力而行。毕竟不论是叶一卿还是叶一淼,理论上来说,从被送入玄天门的那天开始,他们就已经是玄天门的人了,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不属于叶家了。太过为自家上蹿下跳而伤害了宗门利益,这是大忌。

    叶一卿一颗七上八下的心被叶庆晓说的是相当熨帖,临走前还留下了不少东西。他和炎城这18年来,小日子过得有多滋润也只有自己知道了。各个有名的探险地也没少去,仙草灵药是有的,逝者前人留下的一应器具也是不少的。凡是拿到炎师傅手里加工过的,不仅前主人的痕迹是丁点不留,整体性能也是大幅跃进。叶一卿已是卖了不少换了旅费,尽管炎城财大气粗似无底洞,然而这许多的法器他们用不上也就成了垃圾,倒不如换了灵石,总归不会没有用处。

    余下还有些颇为精品的,叶一卿舍不得卖,今儿也是拿出了不少,与仙草灵药并着各地特产一起,孝敬给了叶夫人。真是心意与分量,一样都不少。

    一方面是感谢叶夫人早年毫不吝啬的资助,让他能够一直过得像个阔少爷,一天的穷苦没受过。另一方面也是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叶庆晓平日里是有多好意思花罗家的钱,这也算是拿来给叶夫人赔罪的。

    叶夫人又哪儿是那眼皮子浅的,如何能贪图小辈的孝敬。当下高高兴兴的接过来,转脸就换成了灵晶又“资助”给了叶一卿。仿佛没有考虑过能拿出这老些法器灵器的,如何会缺钱花的问题。只把他还当成普通的宗门弟子,随着修为的增长所需花费还更多了呢!

    如此你投桃我报李,聪明人之间办事就是痛快。

    想着事态也许正一天天的恶化,叶一卿和炎城只在叶家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挥别了叶庆晓他们,赶着回了宗门。

    到了宗门脚下,不管在外面跟着炎城是如何得瑟,一回玄天门,叶一卿不自觉的就变回了那个低调又与人为善的小高岭b,把自己金丹的气息藏得是严严实实,就怕无意中便招了忌恨。临到被请进门主大殿外,叶一卿才解了这术法。

    搁外面,这叫低调。搁门主这还低调,那可就有点装了。难道还指望着能蒙过炎门主去?何况自己好歹也算是炎清的徒弟,在这个位面,师父就是半个爹,该是一见面就把多年修行的成果展示给他小爹看的。也好堵住炎清的嘴,你看,我并不是拐带你的好侄子好徒弟好打手,我认真修炼的心,那是堪比明月啊!

    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对于两个徒弟的归还,炎清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底的。他还想着炎城胡闹跑出去玩真爱,他作为叔叔也没法管,只能帮着隐瞒多少是多少。这回可算是回来了,尽管这么想实在是太损了点,却不得不觉得那个内门小弟子死得真是太是时候了。

    只是叶一卿这一进门,饶是炎清也愣了一下。对于这个小徒弟,炎清的情绪还是很复杂的。每每给出自认客观准确的评价与预估,最后都会被事实证明是小看了人家。尽管这预估不过是在自己心底打个转转,可德高望重的一把手做了这么多年,炎清依旧觉得自己这脸被打得是啪啪直响。

    “一卿……一卿竟是如此有慧根,为师甚是欣慰。”此时该说的话,模板想要多少有多少,炎清挑了其中不会太冷淡也不会太肉麻的。

    叶一卿早就知道炎清对他兴趣缺缺,他自己也是没什么上进的野心。不仅丝毫不点破炎清假掰掰的欣喜,反倒是对炎清这种不给人以压力,淡如水相处方式感到很舒适。

    两人你来我往之间,客套得极为流畅,随便薅来了观众,都只会看出师徒情深。

    叶一卿还拿出各地特产以及仙草灵药孝敬炎清。其中仙草灵药的规格与在叶家的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给炎清都是极为罕见的,尽管数量不多,却一支便可抵给叶家的全部了。

    倒也不是叶一卿不能拿出更多了,只是财不好露白,拿得太多了不就像显摆到人家头上去了似的么?不如让炎清以为他们日子过得也就一般,还显得这份孝心难能可贵。

    等门主和叶一卿感情联络得差不多了,他二人便从主峰上告辞了。

    其实炎清该是更想同炎城联络感情的,只是炎城左看右看都看不出有这个意愿,虽说是恋爱了,可看上去还是原先那个炎城,并没有什么可喜或是可悲的变化。你问一句话铺垫了好久,人答话不超过五个字,还是那么的浪费感情。

    其实,因着主峰炎城实在是很熟悉,所以一进门,他整个人就特别放松。他放松的表现就是,原本已经许久未曾出现了的三无节电模式,打从一踏进主峰正殿没多久,就自顾自的启动了。

    待炎叶二人离开主峰,又隐藏了修为的叶一卿便径直奔向长忆峰。

    他回来的时候已经央人给钩月峰报了信,自说自话的就订了长忆峰集合。

    到进了长忆峰的“罗马神殿”,人可是不怎么全。楚天阔独自外出修行目前也是音信不通状态,水溶溶则是有任务出去了,最近是回不来了。

    本来多年不见,怎么也各自有点世事沧桑,哥儿几个不约而同的都想着头一面怎么也得煽情一把,有多少的不着调也都容后再议。

    结果叶一卿一露脸,先是逗笑了坐在那里各自在摆pose的桑叶众。而后叶一卿虽然慢了点,在视线扫到桑千里之后,也绷不住乐了。这一乐吧,就把还没酝酿完的气氛都给冲走了,他们也只能暗自摇摇头,对自己以及自家兄弟的尿性表示无奈了。

    至于为什么会笑场呢?

    那是因为叶一卿和桑千里这对当年的假气质真毒舌人称并蒂小高岭,居然在多年未见之后,不约而同的留起了短发。

    尽管发型不完全一样,可长短却是差不多的,以芒天界的审美而言都有些怪异。叶一卿的短发look颇有些跳脱,并且整个爷们气质都突显出来了。

    桑千里的美艳则并未因短发而有所损耗,其黝黑服帖,反而显得咱桑爷气势无边。

    这坐下来没说两句便是先相互通报了两件大喜事。果然,这默契的发型一点都不殊途,具是结丹的天雷惹得祸。

    ☆、章七十六 情与背负

    长忆峰的大王——邵男神有事外出,于是整个长忆峰现在是卫斜阳这只猴子的天下了。

    才坐下没说几句话,叶一卿就被赶去烧火做菜了。云翩和郎金也好久没被使唤了,还挺怀念的,甚是积极。反倒是炎城,在长忆峰的地盘做客,卫斜阳哪儿能让炎真君打下手呢,便留了下来,由桑千里和卫斜阳作陪。

    到菜上桌的时候,人家已经酒过一旬了。邪羊自是不必说,那几乎是天生的酒鬼,赶上桑千里和炎城也都是很能喝的,喝酒像喝水似的面不改色。只是这三人凑一块不知怎的气氛就是不活跃,到叶一卿用灵力托着一串盘子进殿,眼前就是这样一副美人闷酒图。

    卫斜阳侧躺在榻上,眯着眼睛细细的品。桑千里坐姿相当标准,倒酒的频率也十分的快。炎城一条腿盘着另一条支着胳膊,也是面无表情的一杯接着一杯。三个人款式与型号大有不同,相同的是都是极为打眼的美人。只是要说起来这仨人也不是一点不熟,怎么就能在那里安定的各自独酌呢?

    果然是缺少气氛制造者r叶r云么?叶一卿和云翩默契的相视一笑,赶忙把菜上了,热乎一下平静得过分的现场。

    对邪羊他们来说,这顿是久违了的福利。叶一卿不和几头饿狼抢食,专注于听云翩给他讲宗门大比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云翩这里吃饭很忙,说出来的话断断续续的,中间还夹杂着颇为混沌难辨的音调。

    杀人那姑娘,姓魏。

    对,就是除了炎龙朱苏之外,相当有名的那个魏家。

    具体的事情他们也不好打听得太过深入。总归不过是叶一淼又勾搭上谁的恋人或者未婚夫了,偏生他是一点不知道低调二字怎么写,抢人家的男人还带上赶着挑衅的,赶上个暴脾气,可不就是可忍孰不可忍了么。

    人魏家的姑娘既然敢做也确实是有底气。到现在,事情过去快10天了,借着“还没调查清楚”这个借口,目前魏姑娘并未受到任何像样的处罚,放出的风声也就是禁足而已。

    叶一卿低头听着,偶尔默默的点点头,云翩见他风范上成熟了不少,比起叶庆晓要更加唏嘘欣慰,真真是“吾家有儿初长成”一般的心情。

    叶一卿没顾得上抬头看云翩,炎城却是将他的神色看进了眼里,面上丝毫不显,心底里其实颇有共鸣。

    一顿饭才吃到一半,便见一个内门杂役站在门口要进不进的,看样子是不想打扰他们的宴席,却又有什么事是比较着急的。

    卫斜阳的做派就是没那么多说道,与其让人畏畏缩缩的在门口徘徊着碍眼,不如有问题早点解决。

    小杂役岁数不大,像是不太习惯跟卫斜阳说话,显然是被其他人推诿到这儿来的,寻常应该并不负责近身伺候。他一上前还先给他们几人一个鞠了一个躬,逗得叶一卿差一点就笑场了。

    可当他说出要禀报的事项,叶一卿可就笑不出来了。

    这边叶一卿还没想明白这件事是该私了还是公了,毕竟玄天门的态度也很微妙,实在不行倒是可以问问炎清,他就是怕如果太憋屈,自己可能会绷不住脾气。别本来没完全当成自己的事情,再被气到认了真可就不好了,失去理智之后下的,绝对都是臭棋。

    只是不管脑子里罗列出几条对策,却没有一条是针对“如果对方先找上门来”的。

    自己这边刚回来,才见了门主一面,弟弟两个字更是提都没提,这位魏姑娘居然就已经得到了关于他归来的消息,还能找到他现在的位置,径直追上门来了。这还真是让叶一卿有点傻眼,刚才不还说在禁足么?

    听说这位姑娘是典型的女修性格——颇有些强硬,得了,这顿饭也别想吃了,赶忙换了隔壁房间,就派人去请魏姑娘了。还得紧着点,去晚了还怕人家魏姑娘会大闹长忆峰呢!若是烈焰峰倒是不怕闹了,怕就怕再惹得邵真君不高兴。

    等待的时间里,叶一卿正襟危坐。别说,还挺紧张。

    不一会儿,就见一少女蹭蹭蹭几步就迈了进来,一身衣服以女修的风尚而言,算得上是相当的浓墨重彩了。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修,像是想要阻止这位少女,却一路都没有要跟上她的意思,颇有些意味深长。

    “哪个是叶一淼的哥哥?”少女进来之后丝毫不含糊,只扫了一遍在场的人,随后张口就问。

    这可不是对前辈的态度,不过在场都是男人,也不好同一小姑娘计较,叶一卿还是非常好说话的指了指自己。

    “欸……还挺好看。难道你们叶家就专门盛产小妖精?”姑娘家彪悍,一双眼睛像激光似的,仔细又露骨的来回扫描了叶一卿几趟。

    噌。

    炎城这边已经拿出剑来了,只手指轻放在剑鞘,隔着一层都能清楚听见里面的剑吟。气氛一瞬就变得肃杀了起来。

    “珍……珍珍……”后面那个背景板一样的男人此时几步迈上前来,一只手臂略挡在她身前,随后很快又改换了姿势,抱拳给炎城鞠了一个礼:“无为峰裘俊见过炎真君。”

    魏珍珍此时才转眼仔细看了看炎城,随后也不情不愿的略鞠了一下。难得这样一位扛得住美色的女汉子,居然作为杀弟凶手出场,叶一卿表示他很遗憾。

    说到无为峰,叶一卿是知道的。无为峰是邓临水的地界,“桑哥哥”晴危楼就是无为峰弟子。这男子自报家门说是无为峰的,那兴许也是邓真君的弟子也说不定。

    叶一卿抬头抽瞅了一眼云翩,云翩隐晦的点了点头。

    只是炎城才不管是谁的徒弟,在事情没搞清楚之前,强硬之色是分毫未减。对方礼节良好,他却是不置一词。

    “既然人都来齐了,那干脆就在我这都解决完算了。”卫斜阳挥挥手让人上了茶。

    “斜阳……”只见那位裘俊面色极为复杂,踌躇着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与卫斜阳倒是并不陌生的样子。

    也对,邓临水是邵鹤书的一号脑残粉,无为峰的这些个徒子徒孙和长忆峰的自是该相识的。只是卫斜阳却并没有特别的表示,压根就不想和裘俊套近乎。

    “那就要看后来的这位裘道友在这整件事中,扮演什么角色了。”叶一卿也不在这里拿金丹道君的乔,只是望着裘俊那张不错的脸蛋以及忧郁的神色,他下意识的就觉得不太爽快。

    果然,被点了出来之后,裘俊的脸上又更难看了一层。魏珍珍也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反倒是看不出什么亲密或是旖旎的氛围。

    “一淼……是我的爱人。”裘俊侧低着头,眉头微皱,睫毛的阴影遮住了大部分的视线,端的是惹人怜惜的模样。只可惜在场的几位没人顾得上欣赏男色,反倒是有拍桌子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

    魏珍珍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像是要吃了裘俊一般,石桌被她拍得扑朔朔直往下掉小石块。

    另一边是不知为何格外愤慨的炎城,眼前的石桌都被他拍漏了一大块。

    叶一卿隐约感觉到,也许是爱人这个词汇触动了炎城的神经,让他联想到了他们两个,进而觉得裘俊其人配不上爱人这个词汇。他的师兄,某些地方还挺洁癖的。

    叙述才开了个头就被观众报以热烈的嘘声,裘俊很快哑了火,低头再不言语了。

    “那么……魏姑娘同这位裘道友的关系又是……”叶一卿已经脑补了老套的关系图,可还是不得不从当事人嘴里再听一遍。

    “哼!家里也是瞎了眼,居然挑了这么一个男人给我!”

    如若不是已经结下了死仇,叶一卿倒是有意与这位魏姑娘交好。端看她只身来见,比在场的所有人修为都要低,年岁也更小。尽管这样却从头到尾都丝毫不见弱势,颇是有些风骨,该说不愧是大家嫡女出身么?叶一卿现在倒是宁愿相信是叶一淼的错更大一些,只是逝者已矣,也不能再薅过来教训了。

    听了这话,当事人男主角必是不会乐意的,不过裘俊也只是皱了皱眉,并未插话。只是不知是不欲将事情搞得更复杂,还是早就习惯了忍让这位魏家的姑娘。

    魏珍珍直来直去,不乏主观性过强的叙述证实了叶一卿的大半脑补。

    这个裘俊是个单灵根,于修行上非常有天赋。家室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大约也就和叶家不相伯仲。魏家的现任家主无意间看中了这根苗子,常年资助裘俊,供其得到更优秀的资源用来修行,还把自己的孙女拿来结了娃娃亲。

    之后二人双双进了玄天门,魏珍珍是双灵根,修行上自是比不得裘俊的。

    这个裘俊不仅天赋颇高,没几年连模样也出落得甚为俊逸,很快就在年轻一辈的弟子之中打响了名气。

    说到裘俊的长相,叶一卿还是颇为感慨的。其实裘俊的模样风格和楚天阔有些相似,都是长得很干净正派的那一种,只是裘俊更带一些文质彬彬,气质也更忧郁。而楚天阔则是大家都很熟知的,掩不住的蠢气。是以明明差不多是一个流水线上下来的,裘俊就能做偶像,同一个年龄段的时候楚天阔就只是个到处被人支使着跑腿的蠢蛋。足可见,性格是如何的决定命运。

    其实这对竹马青梅,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还是很和谐的。裘俊本就是个好性子,魏珍珍则十分的活泼有主见,二人都早早的知道将来是要结婚的,因而也在刻意相处之中培养了几分默契。

    分歧,始于裘俊被邓临水看上,成了无为峰的亲传弟子之后。

    这修士的世界也和现代地球没啥区别。哪个明星火了,就跑出来许多男人女人倒贴套近乎。这在玄天门也难免俗,顶多是更高杆一些,却也不是没有露骨的。

    不论是被示好还是被示爱,因着早就有了魏珍珍,裘俊对绝大多数人的态度也就都是淡淡的。因着这种态度,他甚至还更受欢迎了。

    故事讲到这里都还是颇为正面的。只是令这种平衡状态急转直下的是,哪个渣男没有一两个真爱呢,在真爱面前,品格与自律什么的都见鬼去吧!

    叶一卿觉得叶一淼的动机必然是不纯的。

    尽管没见过两次面,但叶一卿对这个便宜弟弟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叶一淼这人有一种习惯性的争抢“最好的东西”的病。入了无为峰的裘俊成了这“最好的东西”之一了,于是叶一淼就按耐不住的出手了。尽管已经死无对证了,叶一卿却无法阻止自己针对于这方面的阴暗思考。

    由于没有见过长大后的叶一淼,他很难得知对方手段水平是否见长。如若还是以前那点浅显易懂点火就着的,想必就算是有点软弱有点蠢的裘俊,也不会就这样轻易陷落吧。

    总之,就算是到现在,裘俊也还是认为他和叶一淼之间是真爱。叶一淼非常爱他,他们非常相爱。

    翻来覆去的净是这些招人烦的车轱辘话,在场的听众们听着听着就憋了一肚子火气。

    成了无为峰弟子的裘俊认识了叶一淼,在叶一淼的也许这样也许那样到现在已经很难为人所知的了手段之下,他们相爱了。

    至少叶一淼让裘俊认为他们是相爱的。

    陷入爱情之中的裘俊倒也不是全无智商。他知道就算是在宗门之内,魏珍珍也是惹不起的。只是心里没人的时候觉得身边是谁都一样,心里一旦有了人,再看魏珍珍的时候就难免觉得多有不耐甚至是面目可憎了。两人之间,开始频频出现摩擦。

    未婚夫被人勾走了。这就已经足够让人火大了。偏偏那“不要脸的小妖精”不仅没有因此夹着尾巴做人,反倒不必魏珍珍去找他,三不五时就到魏珍珍眼前晃悠。

    据魏珍珍说,叶一淼从未说过诸如“把他让给我”之类的话,反而从来都是一些无谓的挑衅。

    丑女人。

    裘俊根本就不喜欢你。

    真可悲。

    你这样怎么还能称之为女人。

    魏老虎!魏老虎!

    语调幼稚,神态张狂。时不时的,漫无目的骚扰。

    也许正是这肆意张扬的美才深深的吸引了一直活得内敛低调的裘俊吧。叶一淼不停对着裘俊和魏珍珍两方说着一些挑拨的话。玄天门到处都是有关叶一淼的传言,魏珍珍就算躲都躲不掉,真是不胜其烦。

    而另一边,叶一淼有着不少的老情人,裘俊还要忙着吃醋和与许多人争抢叶一淼的心。

    状况,就变得更加混乱了。

    人都是得不到的才最好,失去了才觉得重要。

    魏珍珍原本也没觉得自己有多喜欢裘俊。只是看着未婚夫越来越优秀,周围也有越来越多的人会直言对她的羡慕。这感觉倒是不坏,渐渐的,魏珍珍就进入了一种“准裘夫人”的状态。

    可是叶一淼的出现破坏了这一切。

    本来也许并没有那么重要,可现在,裘俊的所有权与她魏珍珍的脸面挂上了等号,也许,也同魏家的脸面挂上了等号。

    魏珍珍一直觉得,叶一淼是个疯子。

    他一定最开始想要的就并非是裘俊,不然他不会只一味的将事情闹大,逼得所有人都下不来台。

    但叶一淼想要的究竟是什么的。也许太简单,也许太复杂,总之魏珍珍说不上来。

    其实她是有点怕他的。

    所以在许多人的怂恿与帮忙之下,她杀了他,就像斩杀了一匹恶鬼。

    魏珍珍的叙述越到后来越是平和安定,裘俊却被那关于恶鬼的描述激怒了。叶一淼在他心里是那么的鲜活美好,现在他死了,这种美好则更是永存了。

    其实叶一卿还更倾向于魏珍珍的说法。虽不能感同身受,但也能看出来,她并非只是一个无脑的刁蛮小姐。

    只是现在说这些意义也不大了。人死在了宗门大比之上,首先就得给玄天门一个交代。

    “有婚约也就是说你们将来会结为道侣么?”一直没有出声的桑千里问。他现在是问罪峰的一员了,事件的结果他也有一定的发言权。

    “哈?!你觉得发生了这件事之后我还会和他举行盟誓么?”魏珍珍不可置信的望着桑千里,像是惊奇他有多么的不理解女人。

    也是,已经几乎变成了仇人,还要一生都绑在一起,何苦来哉。

    “诶?”这时裘俊倒是有点出戏。原来他竟是从未想过要解除同魏珍珍的婚约,这人是有多……

    叶一卿几乎要给跪了,他觉得他要是魏珍珍,当初就应该一刀串俩,连着裘俊这个滚刀肉一并弄死得了,也好让人家地下成双。

    省得留下这么个战斗值还挺高的脑残,居然还以为一切都只是归零了,以为自己的人生不会因此发生任何重大的改变。

    炎城和桑千里分别回禀了门主以及问罪峰。叶一卿回来的第三天,事情总算有了结果。魏珍珍并着裘俊两个人的处罚结果都是逐出宗门。还有一些蹿撮和帮忙的,也多多少少都和叶一淼有些仇怨。其中有的也一并逐出宗门了,有的则是门内服刑。

    魏珍珍有这种结果是可以预见的。并且比起以戴罪之身服刑几百年,早早放人家闺女离开其实已经是非常手软的判决了。没了玄天门弟子的身份她还是双灵根,也还是魏家的女儿。

    至于裘俊,那就是叶一卿他们运作的下场了。

    这场悲剧很大程度上要归咎与裘俊。偏生人家还一副受害者脸孔,那淡淡的瞳孔之中好像写着魏珍珍也好叶一淼也罢,甚至是玄天门,都是对不起他的。真真好一朵雄蕊白莲花。

    叶一卿实在忍不下这口气,于是裘俊失去了作为邓临水弟子的光环。随后很快,他也失去了魏家准女婿的另一个光环。

    他还是天灵根,难得的修仙苗子,裘家必是不会放弃他的吧。只是往日风光,百年之内大约是不会再有了。

    既然是真的爱过,那么这点代价也还是要付的吧?这世上的许多事。并不是踌躇着不主动选择,判罚就永远不会落到自己身上的。希望还年轻的裘俊,能够借此机会也长点心。

    “这回邓真君可是颜面不保了。”裘俊的处罚一下来,谁都知道在其中扮演“祸水”角色的是谁了。

    “是啊,连续失去两个亲传弟子,这说出去可真是不怎么好看。”云翩点点头,并未因完结了一件事而感到轻松多少。

    “……诶?”叶一卿却是不太理解云翩话中真意。只是直觉上,似乎是非常讨厌的事情。

    “啊……你还不知道啊……”云翩摸了摸额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和其他问罪峰精英讨论问题的桑千里的背影。

    “之前洛千尘的事情,查出来在门内有帮忙接应的人。最后查出来……是晴危楼。”

    听着云翩略带气弱的叙述,一个画面突然在叶一卿眼前闪过。

    狐狸小辉拽着一个人的衣袖焦急的说着什么,叶一卿看不清那人的长相,不过推拒中,那人的左手小指时常勾着,是颇有特点的小动作。

    那时叶一卿就隐约觉得有些熟悉,只是怎么都想不起来。现在回想起来,可不就是晴危楼的习惯动作么!只是因着桑千里的关系,桑叶众与晴危楼都不太敢接触,因而也不太熟悉。是以这种不起眼的动作,就算看在眼里,也没法记得清晰。

    那一天……炎城重伤濒死的那一天,洛千尘要去见的人是晴危楼?

    想起那一天,叶一卿不禁微微打颤,云翩体察到了他突变的情绪,双手搭上他的双肩,无声的安慰着,直到叶一卿的颤抖停下来为止。

    “那……千里他……”到缓过劲儿来,叶一卿才有余力询问有关于桑千里的心情。

    “他当然很受打击。不过他也很坚强。”

    事实上多亏了桑千里的奔走,原本会被处刑的晴危楼才在略作惩戒之后,被逐出玄天门了事。

    这迅楼日日都要搜集许许多多的第一手资讯,在顺着蛛丝马迹攀上去的途中,晴危楼被洛千尘捉住了把柄。不得已,只好帮他做事。

    就算这样,晴危楼也是周旋着,只愿意做一些非常边缘的事情,有许多更严重,性质恶劣的都被他拒绝了。

    再加上晴危楼在玄天门这么多年,也明里暗里帮玄天门做了许多事。何况晴危楼是要继承讯楼的,玄天门不好和迅楼太过交恶,也就轻拿轻放,秘密解决了。

    以至于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晴危楼是因何离开了玄天门,还以为是为了继承家业。

    “那……江楚泊那件事……”越是往深了想,叶一卿就越是心惊。

    “嗯。”云翩不是喜欢嚼舌根的性子,又加上这件事和自己有关,便更是不愿去提。也只是勉强点了点头,算作表示肯定。

    “那千里岂不是很辛苦……”自己的哥哥做过伤害自己朋友的事情。然后哥哥倒是可以走了,只留下千里一个人背起本不该由他背负的东西。

    怪不得,怪不得再见桑千里的时候,他竟是看上去像比叶一卿经历的还要多似的。比起生离死别,也许千里所要承受的,还更为难堪一些。

    ☆、章七十七 合界夹缝

    事情告一段落,叶一卿也算对整个叶家有个交代。

    叶宜萱同曹小公子的亲事果然还是告吹了。听说后来魏家有意把魏珍珍嫁给曹小公子,不过由于曹小公子某一方面彻底的觉醒了,那之后连穿着打扮以及说话的语调都不太对劲了,最后果然还是没谈成。

    叶一卿自己猫起来想了想,最后果然还是没胆量去跟桑千里谈有关于晴危楼的问题。他只是把自己关进了藏书阁,到炎城去找他的时候,发现他正因贡献值不够的问题踌躇着,不知该把哪一本放回书架。

    结丹之前,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顶多也就是个金丹期了,就像是已经一眼将自己的就业前景看到头了的小白领,连升职的消息也没能让他太高兴。

    结丹之后由于太过兵荒马乱,他便也没顾得上观察百科全书是否变得与以往不同了。不过里一般不都这么写么,主人公升级外挂也跟着升级什么的。

    叶一卿这个略有些微妙。

    与其说是升级,不如说它老人家这口气是越来越大了。

    原来,以叶一卿的灵根,想要混到元婴期,那真是太难太难了。

    就像往容器里倒水。如果说炎城是个盆,只管接着就是了。那么叶一卿大概就是个汽水瓶,还是波子汽水,基本属于逗你玩。

    光靠到处蹭人家的经验值,那也只是物理上的增长。精神上若是跟不上,也只有更加危险而已。

    作为一条绳上蚂蚱,百科全书对于叶一卿的止步不前自是不会乐见其成,毕竟修为不同,所能看到的世界就大有不同。

    于是乎,挂就要有个挂的样子,百科全书也不会一摊手就说,你看我也一筹莫展。

    只是叶一卿发现它可真是个调皮的,诶嘿(咬牙切齿脸),帮一把就帮一把呗,还派发什么任务。

    在叶一卿结丹之后,百科全书就出现了一个任务栏。上面光秃秃的只有一个笼统模糊的任务,要叶一卿去寻找奇兽,并且签订它。至于什么程度方能称之为奇,目前来看只能靠叶一卿的自我判断了。

    奇兽。本该四条腿的灵兽长出了第五条算不算奇兽?

    本该是一母双胞的兄弟结果总共只长了一个头算不不算奇兽?

    叶一卿只恨芒天界没有报纸这玩意,难道老天这是要他这个穿越男苏一个出来的节奏吗?!

    当然,上面那句只是开开玩笑而已。在芒天界,消息是最为贵重的资源之一,便民利民与这里的生存方针,偏偏那么恰好它是相悖的。

    就算是要买消息这也为免太过笼统了,他都不好意思开口问!

    难道要他跑去找人家卖消息的,跟人家说“你觉得哪条消息和奇兽有关就都卖我吧!”。

    果然财大气粗和傻缺只在一线之隔。

    先不说如此做来叶一卿买不买得起那么多的消息,其中又有多少糟粕多少精华。只要他敢这么问,恐怕就会被人顶上。因为问出这种话的自己,实在是太招惹人家卖消息的的好奇心了。

    于是叶一卿只好换回老手段……问书。

    最开始真是连个方向都没有,到现在他已经能够缩小到一定范围了。

    他开始专注于游记与神话传说,甚至是看上去基本就是杜撰的原创。

    也许谁无意间遇到过的,轻描淡写的带了一句的。或是某些高于生活但是来源于生活的奇思偏就是叶一卿要找的奇兽相关讯息呢?

    “师兄你觉得什么样的灵兽你会称之为奇兽?”抬头看到来找他的炎城,叶一卿随口就问。

    “奇兽?芒天界并没有这种说法。也许……任何一只灵兽到了凡人地界都会被称之为奇兽吧?”

    “……啊!”叶一卿猛的双掌相击了一下,声音很是脆灵,引得藏书阁今日的值班师兄狠狠的瞪了叶一卿一眼。

    被鄙视了的叶一卿灰溜溜的就想离开,炎城倒是随手把他想要却不能要的书直接抱了过来,用自己的身份牌刷了贡献值。

    炎城的话启发了叶一卿,同时也提醒了他。

    由于晕传送阵,所以界与界之间的传送大阵什么的,叶一卿是敬谢不敏的。

    是以叶一卿一直想要给他软娘亲找户好人家转世投胎,却一直没找到机会实行。

    软娘亲的元神在容瓶的多年温养之下已经无比圆满,散发出柔和却强烈的光芒。也许下一世,他的软娘亲将不再是这样一株菟丝花,可以活得更加肆意更加自我,进而得到一份独一无二的爱情,就像现在的他儿子一样。

    修士格外讲究缘法,在叶一卿看来,这不过是在为自己层出不穷的任性找借口。今儿个他也随缘一把,既然想到这儿了,那现在也许就是最好的时机。

    不论是找软娘亲的下家还是找异兽的音讯,又或者只是为了去感受去怀念一下平凡人的日子,叶一卿都打算下界,找个凡人世界逛上一逛。

    叶一卿对修行一向秉承着不急不急政策,因而找到了预定目标与前进方向,他并没有火急火燎拉着他师兄就直奔过去。

    他对这个年纪就能结丹那真是无比的满足,先休息个十年左右咋样?

    顺路把这些年都快忘光了的炼丹炼器什么的都捡起来,哦对了要不他也研究个组合式符阵什么的?要视觉效果特别拉轰的那一种!

    想着也许能来个悠长假期,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

    也不想想之前的十几年,难道还累着他了么?

    计划是美好的,只是实施起来却有一定难度。

    最近的卫斜阳简直像一只刚与新主人刚培养出默契的前弃猫,不是叫叶一卿来长忆峰,就是窝在烈焰峰不回去了。也不是说有多粘人,就是实在有点不像他。

    以前的卫斜阳也像只猫。其实整个桑叶小队都有点猫的气质。千里是傲娇的地方像猫,邪羊是懒散不羁,云翩是高贵,郎金是野性,溶溶是卖萌,蠢蛋则是2b,而他自己,大约是没事就自顾自的清理自己的地方或是引人发笑的小聪明最像吧。

    要说邪羊是猫,那一定是浑身都诉说着“鱼唇的人类”之类上帝视角发言的最不爱理人的那一只。只是不知道在他外出期间,邪羊是被邵鹤书如何调教折磨了,竟是变成了最没有安全感的那一种了。

    听说了叶一卿想去凡人地界,卫斜阳果然申请加入了叶一卿的队伍。许是察觉到了什么,还拉上了郎金作陪。

    叶一卿原本只是随意的答应了下来,并没有设定一个大致的日期。

    结果一个不留神,卫斜阳竟是已经准备好了,倒反过来埋怨叶一卿拖沓,仿佛不立刻出发就是他的不对一样。叶一卿简直震惊了,不停眼神提示郎金给他解释一下邪羊这只懒羊羊最近这是在犯什么病。只可惜郎金是个更加说一不二的人,说好要走,竟是也以为就是这两天的事儿。

    于是,失道寡助的叶一卿只好再次告别还没有躺热乎的洞府,踏上了不情不愿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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