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综武侠]拯救世界时总把人设弄错 作者:春风遥
正文 第7节
[综武侠]拯救世界时总把人设弄错 作者:春风遥
第7节
“休想。”柳余恨黑着脸,提着鱼走开找东西生火。
快走到灌木丛的时候,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果然,一道痴痴的目光还在盯着他手中的鱼。
柳余恨后悔,为什么刚才没有一铁钩直接挥过去。但又一想,不得不承认,在船上的时候,是这个蠢和尚救了他一命。
虽然他救人的方法只会让他想要杀了他。
他看着光秃秃的右手,陪伴他无数个日日夜夜的铁锤已经不见了,说不出是难过还是失去武器的不安。联想到下船时,小和尚路过他身边,轻轻一句‘扔了不就轻了’,说的不知是船还是他。
柳余恨脸上肌肉紧绷,心里存了丝顾虑。不过再看那小和尚面色偏白,脚步虚浮,一看就是个根骨和武功都极差的,又立即稳稳心神,摇头暗叹,他何时变得如此多虑?
戚竹睁开眼,觉得通体舒畅。偏头正好看见懒散的阮清玉,他的下巴尖俏,长发垂至臀部,骨骼纤细,精神不是很足,黄昏的余光的投影下,无端显出了一份妖娆。
戚竹叹气,果然是个妖孽,哪怕带着□□还有魅惑人心的本事。
阮清玉哪里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看到他醒了,精神头立马上来了,一个劲的追问他饿不饿,戚竹思索再三,还是诚实的点了点头。
阮清玉一个蹦子跳起来,“我去给你捉鱼。”
一双大手死死桎梏住他的手腕,阮清玉回头,疑惑地看着戚竹变难看的脸色。
“不准用手。”
阮清玉怔了一下后,想到什么立马笑开了,“放心,这里是海,肯定有海蛇。”
说着嘴里吹起悠扬的口哨声,不一会儿,就见一条海蛇一个鲤鱼跃龙门的姿势跳出海面,嘴里还叼着一条鱼,把鱼甩到岸上后,它又原路返回了海里。
那鱼还在岸上扑腾,显然是活的。后面的小和尚看的啧啧称奇。
正在打坐的叶孤城睁开眼睛,看着这一幕微微蹙眉又再度阖上双眼。
黑夜逼近,大家差不多吃的还算饱,当然这个差不多便是说明总有那么一个人他没有吃饱。甚至还是饿着肚子。
小世子垂头丧气地提着鱼竿走上岸,显然钓鱼计划失败。
陆小凤联想到他在船上钓了一夜的鱼都没有成功一条,觉得此时此刻他的失败简直是再正常不过。
小和尚无端和世子产生了一种共鸣,他从小到大钓鱼也没成功过,哪怕是让他钓上三天三夜,他都钓不上一条。因为钓不到,所以他从小到大吃得最多的鱼肉,当然,他绝对不会承认这是在打击报复。
不过转念一想,他们失败的原因还是不一样,自己是真的天生不受鱼类待见,就是在鱼竿上拴上十条蚯蚓,也引不来一条鱼,而眼前这个,小和尚看着世子光秃秃的鱼钩,沉默了。
陆小凤却是忍不住开口,“世子,钓鱼是需要鱼饵的。”
世子小脸紧绷,一本正经,“愿者上钩。”
叶孤城的目光从世子身上凉凉地转了一圈,世子识趣重新下海钓鱼。
最后,还是流骁救了正在等着愿者上钩的世子。发完呆后他捉了不少鱼,花满楼吃的很少,剩下的,打包送给了满含怨念望着他的世子。
夜晚的时光流淌的格外缓慢,不过现在时间每流失一分一秒,很多人脸上的喜色便增上几分,千里醉的药力一点点挥散,他们的内力也在慢慢的聚拢回来。
等到了深夜,不少人已经沉沉睡去,经历了船差点沉没,还有那些游着上岛的人,更是筋疲力尽。
一缕凉风钻进来,陆小凤随手把衣领拨了下,有些后悔没有带他的披风来。
昨晚在冰冷的海水中游了一夜,眼下他累极了,连呼吸都格外绵长。似乎有水花的声音传来,不是规律的海潮声,陆小凤眯着眼睛看了看,模模糊糊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人起身走进海里,他弯着腰,手臂来回晃动,似乎在海水里做着打捞的动作。
打了个呵欠,陆小凤暗道估计是之前哪个没吃饱的人,然后环臂把头偏向另一边,沉沉睡去。
凉风无孔不入,慢慢渗入到身体里,尽管如此,不少人也只是无意识搓搓手臂继续睡下去。
半身浸泡在海水里的那个人却察觉不到任何的冷意。
‘哗’的一下,光滑的鱼从手中滑过,海浪里的人并没有放弃,还是不停的摸索着。他的手已经被冰凉的海水浸泡的通红肿胀,不过手的主人似乎毫无所查,脸上的表情迷离恍惚,只是重复手下的动作。
终于,坚持不懈了很长一段时间,一条鱼被他稳稳抓在手里。
脸上露出满足的笑意,他转身慢慢走上岸。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诡异的声音还没飘出便被海风吹散。
他一边走,一边大口咀嚼着手中的鱼。
没有经过任何烹制,鲜活的一条鱼,被狠狠咬住鱼鳃,牙齿拽下一块浅嫩色的腮帮肉。
鱼尾奋力的挣扎过后,渐渐归于死寂。
一口又一口,他的嘴中渐渐鲜血淋漓,牙齿上都是血沫,糊满了整个口腔。
不够,还是不够。
他摸摸胃,恍恍惚惚觉得还是很饿,似乎整个胃都很空虚,饥饿的火光仿佛要把肠子都烧掉,疯狂咆哮着,还需要更多能够填满肚子的东西。
好想再吃些什么。
他把目光移到向岸上,眼神涣散。
☆、第22章 替天行道(二十二)
临海夜晚的天空格外的幽黑,在这片幽黑掩盖下的静谧中,一个人同手同脚双眼无神的向岸上移动,说是移动都算是好听的,他的每一步,就像是皮影戏下的纸人,被人操控着,没有一点协调感。
离岸边不断的靠近,原本摸鱼的时候是半身入海,现在的海水只能浸泡到膝盖。
他的步履速度很快,姿势又不协调,直到脚下踩到一块圆滑的石头,‘哗’的一下摔倒,当然一般人这时候是先用胳膊护住身体的关键部位,可他却是呆呆的,任由自己脸先朝下摔在海里。
冰凉流动的海水冲刷掉他脸上的血水,萧秋雨一下清醒过来,目光也渐渐有神,他望了一眼四周,都是空旷的大海。
他怎么会在这里?
‘呕’,萧秋雨吐出刚才呛住自己的海水,微弱的月光下那吐出海水泛着诡异的猩红色,一波海浪打过来,泛着猩红色的海水也被冲刷干净。
萧秋雨赶快摸摸脸上,又干呕了几下,心想不会是刚摔倒的时候把哪里摔破了
对着月光猛瞧,见手上很干净,除了手背有些红肿,没有什么血色,他才放下心来。
他一边往岸上走,一边思索,莫不是梦游?没觉得他有这个毛病啊。从前还在江湖上乱飘的时候,经常和一些道上的朋友就租一间房,床上床下打地铺的睡,没听谁说过他半夜梦游。
萧秋雨使劲摇摇头,海风带来的清凉让他的神智彻底清醒,但没过一会儿,瞌睡又涌上来,浸水的衣袍让膝盖有些刺痛,他赶忙上岸,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
翻了个身,也没多做细想,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神经过度压抑造成梦游也是正常的,萧秋雨阖上双眼,重新沉沉睡下。
海浪一波接一波,之前那个被活活啃尽的鱼骨早就不知道被冲向何处。
众人都是被刺眼夺目的阳光给晒醒的,戚竹例外,阮清玉在他前面用身子给他挡住阳光,不过他的身形本就纤细,等到太阳一点点往上移动的时候,戚竹也醒了。
阮清玉见他醒了,故技重施,随着悠扬的口哨声,海蛇自动送上新鲜的鱼。众人见此,目光都是羡慕嫉妒恨,其中以世子眼神中的嫉妒最甚。
不过很快,他迎着叶孤城冰冷鞭策的目光,乖乖的拾起鱼竿,下海钓鱼。
陆小凤看见那光秃秃的鱼钩忍不住建议道,“世子,你还是给他加个饵比较好。”
经过昨天的失败,世子觉得很有道理,欣然答应。
阮清玉自带捕鱼技能,戚竹自带烧火技能,别人还在辛苦捕鱼的时候,他们已经吃完一顿富含丰富蛋白质的的大餐。
世子走过去,望着地上的鱼骨头,讪讪笑了一下,“这个还用吗?”
戚竹摇头,他要鱼骨头干嘛?
世子满意的捡走鱼骨头,用力,钩子直接刺穿鱼头骨,他走到比较远的地方,‘唰’地一下一甩鱼竿,双腿盘坐,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开始自己今天的钓鱼大计。
岸上众人内心:长见识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昨天在这里捕鱼过度,引得这片海的小鱼小虾奔走相告,今天想要摸上一条鱼实在太难。连柳余恨也只勾到了一条鱼,还又瘦又小,小和尚见状蔫了,今天的蹭鱼计划失败了。
“钓到了!钓到了!”众人望向声音的源头,惊悚了。
卧槽!这样也能钓到鱼,还有没有天理了。
世子用力往上拉,额头都有些出汗,心道好大一条鱼。
众人都放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刷刷地望过去,好奇鱼骨头能钓上来什么鱼。
鱼骨头能钓上什么鱼不知道,但随着世子鱼竿不断的上移,是乌黑乱糟糟的头发,原本好奇的人此刻目光皆是惊惧。
那是一个人头,脸带着脖颈向下至胸部,其余身体的其他部位已经不见。
活脱脱一个半身人。
他的姿势极其诡异,嘴巴大张,死死含住鱼骨头。
世子眼中寒光一闪,用力把人头拉了上来。
泡的紫红肿胀的脸,乱糟糟的头发,身体的血显然已经流尽,连胸下断截出都成浅褐色。陆小凤把他脸上的头发拨开,虽然已经泡的不成形,但依稀可以认出轮廓及五官。
一张说不上熟悉也说不上陌生的面孔,但很多人都见过——霍天青。
很少有人知道,霍天青是武林奇人天禽老人七十七岁高龄才生下的儿子。他一出生,就成了江湖名宿商山二老的小师弟,关中大侠山西雁的师叔,天禽门的唯一继承人。
这样一个人,却是这般凄惨的死相,着实令人可悲。若不是世子阴差阳错的将他钓起,他的尸体,便会永远以残缺的形态泡在海地,皂化然后腐烂。
他的死法诡异,钓上来的形态也十分骇人,死因却很简单,脸不懂验尸的人都能看出,他是自刎而死。
脖子上一道伤痕,从左至右,干净利落。
陆小凤看向断臂处,切面十分光滑,良久,他低低道,“如果没有猜错,他是自己切断自己的臂膀,双腿,然后自刎投海。”
众人惊异,怎么可能?
“莫不是什么人逼他做的?”有人猜测,但话一出口,他又自己否定了,能逼人自刎还说得过去,但逼一个人自断双臂双腿然后自刎,简直比亲手杀了这个人还难。
“霍天青是一个极其骄傲的人。”一道微凉的声音传来,陆小凤看向世子,只见他没头没脑的说上一句之后,便转身离开了,又到另一个地方,接着钓鱼。
众人,“……”情况都这样了,你还能钓的下去,少吃一顿你会死吗,会死吗?
这一望,世子钓鱼的不远处,还坐着两个人,陆小凤一眼就看出了那是戚竹和阮清玉。
阮清玉靠着树,仰着头望天,道,“这种情况下他却有心钓鱼,还真是薄情到冷血,我欣赏他。”
他口中的欣赏说的是真心实意,不含一点讽刺。
这个人把人命看得太轻。
戚竹知道想要扭转他的想法已经是不太可能了,但还是一字一句道,“人命是浅薄,但它不卑贱。”
在他看来,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人的生命更值得敬畏和尊重。
阮清玉噗嗤一声笑出来,“想阻止我杀人,其实很简单,你看住我就行了。”说着往他肩膀上靠,“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我就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否则……”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口气却带着一股阴狠,像是地狱传来的勾魂音域。
世子支着头钓鱼,一副万物与我无关的样子。
阮清玉啧啧道,“你说他这样又呆又狠的性子是怎么养成的?”
戚竹叹道,“他不是狠毒,也许是他跟死去的人是一种人……骄傲到可以用生命证明的那种,他们把生死看得太淡。”
阮清玉‘噢’了一声,带着些豁然大悟,“少林寺?”
戚竹点头,“死去的铁臂大师想要阻止谁得到宝藏,不是一目了之吗?”
一个世子想要得到宝藏做什么,只有一种回答,招兵买马,囤积力量,然后……坐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
正在这时,只听正在钓鱼的世子突然一声大喊,“钓到了!”
众人望过去,这次不是好奇,而是惊惧,这熊孩子又钓到了什么。
看了眼地上破碎的尸体,所有人的心里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莫非又是残缺不全的尸体?
不过这次钓到了什么不知道,但总归不是尸体就对了,因为世子被那股力量直接拉下了岸。
世子第一时间甩开鱼竿,大嚎,“师父救命啊!”
阮清玉眼里的欣赏全无,一脸嫌弃,“你说他把生死看得很淡?”
戚竹,“透过现象看本质。”
世子在海里张牙舞爪,但只加速了他的下沉速度,“快来人救救我啊!谁救了我就是让我□□也是可以的!”
众人,“……”
阮清玉蹙眉,“本质?”
戚竹望天,不说话。
无论怎样,看见了也不能见死不救,众人赶向那里,花满楼感受到空气中一道急流滑过,在这里轻功能达到这种境界的估计也只有陆小凤和叶孤城。
看来世子性命是无虞了。
花满楼转而走到一处比较偏的地方,流骁靠在一颗粗壮的树干上,还在处于深度睡眠的状态,早晨大家各忙各的,竟没有人注意到还有一个人没有起来。
流骁眉头紧皱着,显然睡得极不踏实。
一身白衣的男人坐在宝座上,“你杀了他?”他的声音冷的就像天地间最寒冷的雪莲,不停绽放着寒霜,仿佛周围环绕着冰冷的寒流。
男人刚过不惑之年,但却无损他的容貌,琥珀色的眼珠,挺直的鼻梁下薄而紧抿的嘴唇,身段高而修长。
女子伏在地上,不停地啜泣。
旁边的一个人走过来,道,“国师,如今陛下丧命之事已经泄露出去,苍耳内乱,眼下汤国就要攻打过来,还是御敌为先。”
被叫国师的男人唇角微微勾起,女子看见他的笑容,竟然忘记了哭泣。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国师微笑,这个冰冷无情,冷若冰霜的男人笑起来,美则美矣,只是却令他们感到心惊。
“战争吗?”他喃喃道。
……
“报!汤君已经入境,请求支援。”
“报!邺城粮食再过几日就要耗尽,将军死守城门,请求支援!”
“报!……”
女子焦急道,“父亲,国库为何空虚,西边矿山开采,苍耳不是早就积累了大量财富宝藏吗?”
男人‘恩’了一声。
女子眼中闪过希望,“那快将宝藏取出啊,只要有了财力,我们就还有反击之力。”
男人瞥了她一眼,淡淡的一眼让女子仿佛冰冻在原地,不敢在说话。
女子走后很久,男人仰着头,自言自语道,“宝藏啊,那是陪葬用的,谁也不许动。”
赤地千里,饿殍遍地。肥沃的土地被鲜血灌溉,汤国的军队已经杀到了王都。
流骁猛然惊醒,右手捂住胸口,他已经很久没做梦了,从他死而复生以来,再没有做过梦。
这梦境实在太过吓人,他的目光到现在都是涣散的,苍耳亡国了吗,就在他死后——怎么可能?
他记得他死的时候苍耳国力旺盛,而且祖上积累下的财富对抗外敌是绰绰有余。
流骁猛然想起梦中男人说的那句话,“宝藏啊,那是陪葬用的。”他浑身一颤,脸色苍白。
☆、第23章 替天行道(二十三)
世子被叶孤城捞起来,浑身上下就像一只脏兮兮的落汤鸡,事实上,他也的确是一只落汤鸡,大片大片的水珠从他的头顶往下滴落。
叶孤城把他救上岸后就没有再管,反而是朝着海面隔空一掌,几根粗壮的水柱窜天而起,海面泛起层层波澜。
随着海水渐渐恢复平静,众人终于看清之前潜藏在海底的东西,一只巨大的海龟四仰八叉地浮在海面上,圆圆的绿脑袋,黑溜溜的眼珠,四截短肢倒立在空中,看上去有点喜庆。此时它正艰难地翻了个身,溅起哗哗的水浪,然后又潜入了海底。
阮清玉瞧着生了兴趣,拉着戚竹一个劲道,“好大的乌龟,走,我们去玩乌龟。”
戚竹目光从他胸前缓缓下移,道,“还想要它的话就闭嘴。”
阮清玉双腿一紧,悻悻然闭嘴。
“那是海龟,看年岁,说是千年玄龟都不为过。”
“千年玄龟啊,”流骁走过来,路过戚竹的身边也没停留,径直走到岸边。此时众人早已散去,三三两两的聚在不同的地方,讨论着霍天青的死因,岸上就剩下一个孤零零的世子。
他蹲在海岸上,想起自己还活着的时候,也养了一只小海龟,当年国师说那只海龟是长寿命,也不知道现在还活着不。
‘咕噜咕噜,’海水起了泡泡,一只硕大的海龟脑袋冒出来,瞧着流骁。流骁隔着海水看不见它的全身,不过依稀可以望见那龟壳上墨绿色的花纹和菱形的沟壑,总体来说,是一只非常漂亮的海龟。
好家伙!这体型,这分量,海龟界的翘楚啊!
它对流骁吐了个泡泡,叫了一声,声音有点像小猫唬人的时候发出的“嘶嘶”声,流骁觉得有趣,伸出手摸摸它的头。海龟也没咬他,乖乖任他摸着。世子见了觉得好玩,也凑上来伸过手去摸,还没等到海□□顶,就差点没狠狠咬了一口。
世子庆幸躲的快,摸着完好无缺的手,心想这待遇也差太多了,难过的拾起地上的鱼竿,准备重新觅个地方钓鱼。
聚在一起的人见他又要钓鱼,纷纷远离,坚决不靠近他十米之内的位置,谁知道这人还能钓上来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海龟见流骁摸够了,慢慢沉了下去。
回头,刚好和戚竹若有所思的目光对上,走过去,“这海龟倒是挺通人性,不像我之前养的那只。”
戚竹来了兴趣,“是什么样?”
流骁叹了口气,“见着我就咬,只要我一进殿,呃,房间,哪怕从水缸里爬出来它也要爬到我身上咬几口。”
想当初它可是连自己的龙袍都咬了个口子,差点没把流骁气死,偏偏对方是一只海龟,你还不能治它的罪。
戚竹突然道,“那海龟要是还活着该有多少岁?”
流骁想了想,“谁知道呢,都过去那么久了,说不定也跟这只一样也有个几千岁了。”
王朝变更,斗转星移,他一个帝王,最后说不定还没一只乌龟活的长,流骁想到这就叹气摇头。
“几千岁?”惊讶的声音传来。
流骁身子一怔,回头就看见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花满楼,冷场地‘呵呵’一笑,“我开玩笑的。”
花满楼没再说话,只是脸上的表情明显是不相信。一个人说话的语气是骗不了人的,对于一个盲人来说,他对声音的辨识度更高,刚才这个人说话的速度,语调,都非常自然,显然只是正常回答人的问话,还是想也不想就回答的那种。
虽然匪夷所思,但事实却摆在眼前——他说的是真话。
流骁也知道瞒不过去了,道,“如果我说我死了好久,久到我自己也不清楚时间多长,你信吗?”
花满楼先是沉默,良久才道,“我信。”
他相信这个人,不会拿自己的生死开玩笑,踌躇一会儿,终于问道,“死人也是会做梦的吗?”
“做梦?”戚竹问道。
“应该是。我今早过去时,他睡得很不安稳。”
流骁点头,“是个噩梦,梦见从前的一些人罢了。”
戚竹,“说来听听。”
“只是梦见国师和我的一个妃子。”
“毒死你的那个?”
流骁瞪了他一眼,示意花满楼还在这里,给他留些面子。
好在花满楼绝对不是喜欢揭别人伤疤的人,他安静地伫在那里,等着他的后话。
故事有些长,流骁便叫他坐下。
故事的开头很俗套,很久很久以前,很久很久以前。
久到多久,流骁就不知道了,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死了有多久。
那时,苍耳还在,没有大宋和辽人,世间只有苍耳和汤国,南北割据,二分天下。
那时,流骁还没有自带酷炫狂霸拽技能,简单来说,他还是个逗比。
为什么说他是个逗比,流骁他爹总共有十二个皇子,如果这里还有一个来自现代的听众,一定会感叹:
尼玛!九子都夺嫡了,十二个!那简直就是撕逼大战啊。
听上去好笑,但真正放在哪个朝代,皇子间的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红墙绿瓦掩盖下的皇宫丑闻,触目惊心。
流骁作为其中最小一个皇子,母妃又不受宠,原本是个炮灰命。可再大的炮灰也经不住他开了外挂啊,他父皇不知为什么对国师是言听计从,而国师嘛……呵呵,恰巧是他师父,小时候碰巧遇见对他有救命之恩,然后他偷偷认下的师父。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多了,他的便宜师父带着他一路遇佛杀佛,遇神屠神,最后成功陷害了大皇子,毒死了二皇子,设计让三皇子四皇子同归于尽,五皇子和六皇子相爱相杀,七皇子和八皇子被九皇子和十皇子带了绿帽子,以此类推,最后弄死了他父皇。
在一次次斗争中,流骁终于从一个逗比成长为吊炸天的帝王。
故事到此结束。
好久没有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流骁清清嗓子,咳嗽一声。看着面前三个人,两个人的眼神外加一个人的神情,明显都写着,我,不,相,信这四个大字。
冷笑一声,“大致就是这样,中间省略了一些细节罢了。”
花满楼打破僵局,“至少那个国师一直伴你左右,这样的忠臣确实难得。”
自古枭雄无数,死心塌地的忠臣却难出几个,何况是这般忠心护主的。
流骁,“我也一直以为是那样,不过我二十岁那年才知道原来我父皇是他们的灭族仇人,不过贪慕他美色才留下了活口。”
花满楼倒吸一口冷气,“那他帮你……”
流骁摊手,“本来我们兄弟间也只是有嫌隙,是他设局让我们父子兄弟相残。”
花满楼,“好在他也算良心发现,最后拥护你做了皇帝,并没有赶尽杀绝。”
流骁,“恩,我一登基,他就逼我娶了他女儿,企图等她生下皇子,这江山就是他们的了。”
“你和她生下了孩子吗?”
流骁撇嘴,“我抵死不从,估计是等不及了,一碗羹汤把我毒死了。”
众人,“……”
所以你刚才讲的故事究竟省略了多少。
戚竹本来还想问一些关于他噩梦的事情,就听远处一道带着恨意的声音,“上官飞燕,怪不得寻你不到,原来你竟然先跑到了夜叉岛上。”
戚竹转过身望去,就见柳余恨站在灌木丛边,双眼带着毒蛇的恨意直刺茂密的林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少女站在一片大大的梧桐叶下,明眸皓齿,巧笑嫣然。
她一个人,就站在那里,也不出声,只是对着他们招手,似乎是吆喝他们过来。
美人美景,可却无端渗漏出几分阴森森的鬼气。
☆、第24章 替天行道(二十四)
从他们的方向来说,风是逆向吹动的,叶子向后呈现出不自然的卷曲。越往森林深处,越是繁茂的林木,‘树叶奋力地敲击着,发出簌簌’地奏鸣。
事情越发妖异了起来,明明看见上官飞燕在前方不断对他们招手,身子也在不断向前移动,可是就是缩小不了距离。
如同沙漠里的海市蜃楼,望过去无比真切,却永远追逐不到。
戚竹有些不好的预感,习武之人脚力本就快,如此还是跟不上一个女子的步伐,就不对劲了。
他准备转身让大家警醒点,万不可掉队。
身后是来时的路,旁边的景色之前也看过,毕竟有一根格外醒目的参天大树,直入云霄,从他的角度看去树冠已经遮蔽了半个云日。
但却是空无一人。
只有他自己一个个,连一直粘着他的阮清玉都不在。
“快来啊。”玉珠落盘的清脆唤声,上官飞燕天真的脸上一直挂着纯净无害的笑容,“大家都等着哩。”
大家?
戚竹剑眉一扬,提步跟了上去。
宽阔幽深的森林,发现同小伙伴失散的当然不止他一个。
好像在一个岔路口,一转弯,就剩他一个人了。阮清玉的脸色说不好看都是夸大后的赞美,简直是黑的都要滴出墨来。
他脚尖一点,休迅飞凫,落在一根极细的树枝上竟不见有丝毫颤动。他的脚步不断向上跃动,攀登轻云梯般节节高升,直至到达树顶。
阮清玉的脸色没有丝毫缓和,这已经是附近相对来说最高的一棵树木,可到了树顶向四周眺望,除了更高的古树和各种错乱交杂的羊肠小道,一个人影也望不到。
左手飞速地朝旁边一抓,五指紧握,一条原本还吊在他旁边,威胁地吐着艳红蛇信子的花纹毒蛇,七寸被牢牢抓进手里。
毒蛇用尾巴尖勾了一下看似瘦弱的胳膊,然后乖巧的把身子盘上去,被捏住七寸也不挣扎。
“戚戚人呢?”
毒蛇睁着两颗黑豆眼,‘嘶嘶’了两声后,便被毫不留情地扔回原来的位置。
阮清玉嫌弃地看了一眼傻不拉几在那里等着下一个猎物的花纹毒蛇,鄙视道,“没用的东西,竟然连人话都不会说。”
说完,一跃几尺,腰肢比水蛇还灵敏,在树林里不停穿梭,寻找戚竹。
第二位发现自己失去小伙伴的是平南王世子。
你问他的感想是什么?一言以蔽之,衰!简直太衰了!先是在船上搭讪了一位背影看是仙女,正面看是清水的女人,然后用鱼骨头钓上了个死人头,再被乌龟脱下水,现在还被队伍遗弃了,好吧,也许只是他走失了也说不定。
他没有大吼大叫地找人,而是把脚步放轻,绕着半径千米的范围转了个大圈,发现没有人际,当然,师父也不见踪影。
他的武功说不上高,随身只有一把可以防身的剑。
世子眼珠一转,很快得出结论,在这片潜伏着莫名危险的森林,自己压根没有自保的能力。
于是他快速在周围摘了几个野果,便开始于一片隐蔽的灌木丛中间刨洞。
当然不是用手,他高贵的手是未来用来指点江山的,所以防身的剑就成了最主要的刨洞工具。
片刻后,一个大洞的工程宣告完成,世子找了几片巨大的梧桐叶和一些干杂草,自己钻了进去,把洞口堵上。
他在里面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啃野果,一边啃一边想,‘明哲保身’这个词果然在哪里都是适用的。
凡事总有特例,不是每一个人都掉了队,确切的说,不是每一个人现在都是独自一人的情况。
冤家路窄,小和尚和柳余恨发现就剩他们两个周围都没人的时候,囧了。
如今这个诡异的情况个人嫌隙与私仇旧怨自然要放在一旁。柳余恨立马分析起现在的状况,“应该是在一个路口。”没错,就是在那个奇怪的路口,一转身,所有人都不见了。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森林遮天蔽日,明明是大白天,在这林里却是压抑的昏暗,周围的空气也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柳余恨连忙掩住口鼻,“莫非是瘴气?”
因为吸入过多才导致了神志不清吗?
小和尚道,“如果是瘴气,现在屏息也来不及了。”
这话说的丧气,柳余恨却不得不承认。
一路追随着上官飞燕的身影而来,已经是很长一段时间。柳余恨暗恨,莫非真是天要亡他,他不甘心,大仇未报,好不容易碰见了始作俑者,现在也跟丢了,还落得个自身难保的境地。
“给。”
柳余恨怀疑地看着他手上的三角形油纸,打开后里面是□□状的碎末。
“什么东西?”
小和尚想也不想,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显然是要给自己吃的。
“能够对付瘴气的灵丹妙药。”
柳余恨本来想讽刺几句,这种灵丹妙药就是有,能在一个小和尚身上,但瞧他一脸认真的神情,不像作伪。
少林寺存在历史悠久,更是善待门中每个弟子,也许这小和尚真有什么灵药也说不定。
半信半疑地把东西送到嘴边,药粉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抬眼正对上一双闪耀着期待光芒的双眼,一咬牙把药粉倒了进去。
此药立竿见影,吃下去之后柳余恨立马昏迷不醒。
昏迷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怪不得味道这么熟悉,不就是蒙汗药吗?
小和尚拖着他走到一处几极为蔽偏僻的地方,接下来整体套路和世子如出一辙,找些枯枝碎叶把两人的身体遮盖住,然后一仰头,毫不犹豫地把药粉吞没。
这场面,活脱脱一副痴男怨女殉情图。配上背后梧桐叶,还有几分凄美动人的效果。
小和尚安详的阖上双眼,心想等天明后天其他人把危险铲除找到出路后,他们就获救了。
再说叶孤城,武力值极高的一位,他还不知道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自己的孽徒用他视为生命的宝剑做了什么。
他身板挺得笔直,腰上悬剑毫不停留的往前走。
问:为什么不去寻找失散的小伙伴。
答:这问的不是废话吗?像这种以自我为中心天地间只有剑和他的极品剑痴,压根就没发现大家不见了好嘛。
戚竹跟着上官飞燕转了好几个弯,闻到一股烟味和焦肉香,显然前面有人生火烤肉。
果然,没过多久,就见不远处围了一群人,他们的脸上荡涤着喜悦的笑容,上官飞燕跑过去,像是邀功一样小鸟依人地依偎在一个肥胖中年男人的身边。
如果陆小凤在这里,肯定能够一眼认出,这肥胖的中年男子便是珠光宝气阁的老板闫铁山。
中间篝火的铁架上串着大块大块的肥肉,还有几个年轻人围着它载歌载舞。
欢快,俏皮,热情洋溢。
可如果那铁架上穿的是人肉,周围散落的是人的骨骸呢?
一个粗壮的白骨头上还沾着肉丝,看上去应该是大腿上的骨头,才被活活削去血肉不久。
中年男子拾起那根骨头就放在嘴里吧唧吧唧的啃着,时不时还吮唆一下。
啃完后还对着那几个载歌载舞地摇了摇,意思不够怎么办。
紧接着他们的目光就刷刷地投向戚竹,当然不是像看着一个人那样,而是望着一顿新鲜肥美的食物。
戚竹觉得一些事情已经有了解释,世子钓上来的那个人头,以及那一句‘霍天青是个极其骄傲的人。’
一个极其骄傲的人,发现自己的异化后会怎么做?不愿沦为食人的怪物,更不愿意成为这些人的口粮,才会选择如此惨烈的死法。
斩我四肢,断我腰身,以身入海,谁还敢食他?
戚竹升起一抹敬佩,这世间趾高气扬活着的人不少,能做到如此的又会有几人。
不过眼下,他需要做的是如何逃离这片食人魔地。
舞动的少男少女停下舞步,嘴角咧着朝他走来。
戚竹想也不想,手上燃起一团火焰朝他们烧去。
曾经和柳余恨交手时,这团火焰能瞬间融化一把宝剑,可如今,它却失灵了。不,应该说,它的威力还在,却对这些人起不了作用。火焰刚一近身,便自动绕开朝另一个方向袭去,被触碰到树木立马变为灰烬,
戚竹看着毫无索察依旧向他走来的人,微微一眯眼,已经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吗?
由不得他迟疑,这种情况他吃不了好。一个人对付一个怪物或是两个还能应付,可当他的数量增加到二十多个的时候,最好的出路就是逃。
他的身法极快,一瞬的功夫就从原地消失。
中年男人放下骨头,率领着一些人从后面远远跟上。
戚竹回头看了一眼,暗暗心惊,他们只是维持着走路的姿势,却总能与自己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天色就在这一追一逐间慢慢暗沉了下来,在这片茂密的树林里,黑夜侵袭的更加深邃。
戚竹抓住这光明与黑暗交错的瞬间,飞身藏在了一片丛林里,这里还有不少荆棘错乱的分布着;他被扎的难受,却也不敢随便乱动发出声响。
他一停下来,后面的人自然也就停止追逐,明明是黑暗,戚竹却能透过繁茂的枝叶间看见前方不远处那些人森森的白牙,牙上还沾着细碎的肉末。
腐烂的味道。
他静思,也曾产生过柳余恨那样的想法,会不会一切都是环境,一路追来,越接近森林的中心,空气越是散发着一种难闻的味道。这世上,能用轻功追上他的人绝没有几个,更何况是用走的。
戚竹有个大胆的想法,走出去冒险试一下,至少确定是不是真人。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苗头,又被掐灭了。他想起父亲在世时曾教导他和戚霜的,做我们这一行,永远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永远也不能质疑看到的事物。
蛰伏。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想到这里,戚竹忍住了,继续藏身在原地,观察着前方的举动。
中年男子也就是闫铁山,和上官飞燕一行人还带着之前烤肉的钢架,不过现在钢架竖过来摆放,成了锋利的钢叉。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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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