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重生]情敌他总在自恋 作者:歌疏
正文 第2节
[重生]情敌他总在自恋 作者:歌疏
第2节
“汤姆斯教授。”
老医生转头看向这位s级基因天才，一直以来，他都担当着黎轩的家庭医生，当然，这也是军部受命。这位上校平素话不多，一旦说话，便是有了某种线索。
因此汤姆斯十分认真地看向他，“上校发现了什么？”
“我想问，有没有能将异兽细胞植入人体，引发人体异兽化的可能？”
汤姆斯脸色大变，唇色都白了，“亲爱的上校，这样的话若是传出去会引发人类恐慌的。”
汤姆斯是半个基因学家，半个异兽专家，他大半生的经历都放在异兽基因的遏制上，应该说，人类的基因学家其实也想通过基因战术，将异兽同化，这样便能最大限度地减少敌人。如果异兽先于人类完成了这个目标，那结果可想而知得有多恐怖。
汤姆斯虽然否认了黎轩的猜测，但显然这种猜测他自己也有过，否则他的脸色不会这么难看，就仿佛自己无心的最坏的揣测突然被人证实了一般。如果真是如此，那将是人类的灾难。
☆、第007章
为了保险起见，随行军医替全飞船的人重新做了基因鉴定和数据录入，确保没有任何异兽潜入的可能性，这件事情才告一段落。
但江离的病房可没有因此而消停，因为警卫人员最后调取的数据显示，他竟然是最后一个跟格里斯中校枕边人接触的人。
江离听了警卫员的质疑，眉头直打结，难不成这个江小离不但给黎轩下药，还勾搭了那位半兽中校的情人？
负责问询的警卫人员咳嗽了一声，打断他的想入非非。实事是，他们看了所有监控记录，没找到格里斯的任何破绽。
与格里斯中校同住的是他的女友瑞拉，这位在格里斯变异时，最先遇到袭击的可怜女人，发出报警信号之后，她的心脏就被自己挚爱的男友捏碎。最清楚格里斯监控外状态的人便这样消失了。
除此之外，有几名士兵重伤，从监控画面上看，半兽人的目标很明确，变异之后，他径直往一号仓黎轩的房间而去，连多余的弯道都没转一个。
警卫队将“格里斯”所有的行动监控都调了出来，他的定位系统有清晰的运动轨迹。除此之外，与格里斯有亲密接触的所有人的定位系统都被调了出来，包括瑞拉的。
江离看着四维监控中，事发当日，江小离在走廊里与瑞拉碰过面。当时江小离端着一盘糕点，瑞拉说，反正黎上校也不会吃，就拿了两块。又跟江小离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还随手塞给他一粒药丸。镜头调近，警卫员分明看到那是催、情药，脸色就很不自在，不禁偷偷瞟了一眼江离。
而江离一脸严肃认真，脸上褶子都没敢打一个。
警卫官吐出一口气，果然如汤姆斯医生所说，脑袋受了重创，原本那个腼腆害羞的江小离如今直接变成了面瘫，没有一点情趣可言。
画面中的江小离也有些不自在，但还是佯装淡定地将那药还给瑞拉，两人推搡了几下，最后江小离红着脸收下了。江离手心有点发痒，这个江小离这么好忽悠，还真敢拿别人那里得到的药下给黎轩吃？
黎轩与格里斯同在一号舱，只是一个舱头一个舱尾。两人错开后，便再无交集。
“小离，瑞拉当时有什么异常没有？”警卫官忽略掉那催情药的存在，尽量十分和蔼可亲地训话。江小离喜欢黎轩，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他的基因等级太低，又刚因为救黎轩而受伤，如今，脑子还不太好使，他们都怕刺激到他，所以说话特别温柔小心翼翼，直听得江离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其实，我不太记得了。”江离一本正经地回应，中气十足。
警卫官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口气终于恢复了正常，又随便问了几句，便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好生休息。
出门前，作为黎轩的警卫官，觉得自己有责任有义务提醒一下江小离，“那种药，可不能用在黎上校身上。否则，你面临的将是刑事管制。”
黎轩是奥古斯帝国的骄傲，他们不容许任何人去玷污他。
江离严肃且认真地看着警卫官，“我以我的人格担保，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情！”至于江小离犯下的过错，也不应该由他来承担。
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江离时刻关注著科维尔的一切动向，没有任何部门公布他的死亡。江离一阵茫然，仿佛自己的生死根本就不足为道。他如此轻易就被人给抹杀，连个浪花都没打出来。
江离此刻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愤怒来形容了。他定定地看着通讯仪上那张年轻的脸，以江小离的身份，他能做什么？
就在此时，通讯仪突然响了起来。
“嘀嘀嘀”吓得江离一抖，低头一看，屏幕上一直闪烁着哥舒亚的头像。
江离松出一口气，接通电话。哥舒亚让他去一号舱，黎上校点了他的下午茶，说罢，将下午茶的营养搭配发了过来。
江离整理好白色的糕点师服装，开始制作糕点。是呀，江小离现在的身份只会做糕点。唯一庆幸的是，他是替帝国第一机甲战士服务的。
可这个唯一可庆幸的，也让江离很郁闷。就算他对高斯幻灭了，可对这个曾经的情敌，江离还是有些接受不能。其次，江小离对黎轩干的事情，以那厮的作风，怎么可能容他在身边长呆。
但有一点江离还是清楚的，江小离的处境再悲催，也比江离那个被财团盯上急于抹杀的身份要好得多。至少，黎轩不会堂而皇之地将他抹杀。江离几乎都预见黎轩找他并不是为了吃糕点，而是要拉他好好探讨一下人生。
江离重重地拍了拍苍白的脸，打起精神，开始研究哥舒亚传给他的营养食谱。
江离别的不会做，糕点还是会的。在忙碌了一天，从机甲繁复而庞大的体系中解脱出来，做一块简单漂亮的糕点，能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当然，作为一名奇葩的机甲师，他做的糕点也相当奇葩，宿有杀手食品的“美誉”。
他自然也会根据别人的喜好修改，比如他给高斯做的糕点就很美味，但面对情敌，江离可没有投其所好的优良品质。再加上这位黎上校极度挑食，江小离那么高的水准都没能让他满意，何况自己这个非专业人士。
江离恶趣味地按照自己的口味制作了一款差点让哥舒亚摔掉眼镜的糕点。
“你确定要拿这个给上校？”
江离点头，脸色十分淡静。既然注定要被那个男人赶走，他为什么还要顺着他的心意而为？
一想到那个俊美无匹的男人若是被他的糕点刺激得眼歪口斜，江离的心里就一阵暗爽。当然，这样的情绪是不能表现出来的，所以他特别认真而笃定地看着哥舒亚。
哥舒亚扶了扶被刺激到眼镜，好吧，反正黎上校也从来没吃完他半块点心，而这次见他，也不是为了糕点的事情，就在一个小时前，黎轩告诉他，江小离不适合做他的糕点师，那意思很明白，在江小离英勇救了黎轩之后，他被光荣地辞退了……
☆、第008章
在哥舒亚看来，这是黎轩想给江小离更好的前程，可对于那个一心爱慕着他的人来说，再好的前程也没有待在他身边来得有魅力。
哥舒亚不忍心打击这个小糕点师，让他明白他们之间的差距，不再痴心妄想，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还年轻，可以寻找自己的幸福。只是这个幸福跟黎轩无关！
哥舒亚为人本极为刻板，可看到这样的江小离，他还是忍不住又同情了一把，越看越觉得这孩子一身的悲情戏码。
江离端着糕点进入黎轩房间的休息室时，里面没人，浴室却传来哗哗的水声。听外面的军士说，黎轩刚从对战室出来。这位上校一天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对战室里度过。即便是s级基因天才，如今的成绩也不是轻而易举能取得的。
将糕点放在茶几上，无所事事的江离，开始打量起这个房间。上次一切太过慌乱，他就跟被在刀山火海里抡了一圈似的，根本来不及细看。房间里布置很简单，几乎没有什么多余装饰物，能放东西的地方都被各种机甲模型和武器占满，看得江离眼花缭乱。
他是机甲制造师，能清楚分辨这些机甲各自所代表的时代，以及当时与异兽的战绩。机甲在进步，异兽也在进化，整个默多克星系的变迁史便是人类与异兽的战争史。
“你喜欢这个？”一个嘶哑略带嘲讽的男音飘入耳朵。江离不得不承认，这个声音很好听。高斯能看上的人，自然各方面条件都是最优秀的。江离转身，认真地打量起这个情敌来。
黎轩，二十岁，身高一米八八，综合战斗力一万五千帕帕值。十五岁进入军部，因为超级基因等级，一直是军部特别培养对象。连这艘飞船都是以他的名字命名，黎和号。
这些就是网上能查到的数据，相当冠冕堂皇。仿佛为了洗刷上次的黑历史，黎轩这次十分高冷，他就那样站在那里，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江离身上。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独特气场，试图将面前的糕点师压到尘埃里去。
江离却对黎轩的气场视若无睹，十分冷静客观地开始研究黎轩的身体。
黎轩从浴袍露出的结实胸肌和八块腹肌，以及肌肉成形都堪称完美。这种强壮，从视觉效果来说，不会让人觉得过于悍猛，反而会让人折服于其健美又不乏优雅的气息之中。这是一头看似温和却锐利无比的狮子。
江离的视线从他的肩膀一路向下摸过去。比起一般莽汉的大块得让人难以消化的肌肉，这种s级基因特有的肌肉质地纤维厚度虽然更薄，但更具爆发力，不但力量够高，敏捷性和持久力也能达到特优等级……
第一次被人赤裸裸地“视奸”，黎轩心里冒出一股诡异的情绪。他不但没有反感，反而在对方想看他的肌肉时，还十分配合地撩开一块浴袍。他挑着眉看着这个对他觊觎得流口水却不敢扑过来的小小糕点师，心中就升起一抹得意之色，仿佛能让这样的小家伙拜倒在他的浴袍之下，也是很有成就感的。
江离看完之后，得出一个结论，这个人的身体条件比高斯要好，虽然高斯也是s级基因，但战斗力爆发力乃至可塑性都不及黎轩。而且黎轩现在才二十岁，五年后，他的身体条件才会基本定型，也是就是说，他有五年的潜力将他的战斗力开发到远超其他s级基因的境界。
如果黎轩要与高斯对战，光凭体能，高斯未必有胜算。从理论上来说，如果可以，利用黎轩将高斯从神坛上拽下来，这倒是一大赏心悦事。任何机甲战士都拒绝不了生物机甲的诱惑，对此，江离还是有信心的。
可惜得很，这两个人臭味相投，要利用的几率实在太低。
“看够了？”男人一脸玩味笑意，他对自己的身材向来很有自信。第一次，被人垂涎到下药，这体会还真他妈特别。
黎轩磨了磨牙，“这一次算你将功抵过。”若当时就他一人在房间，没有江小离分散那只半兽的注意力，他会付出更长的战斗时间。
“不过若是有下次，哼……”黎轩当然不会给江小离下次的机会。下了飞船，他就打算将他发配到联邦，任何一个角落都好，让他永远也回不来帝国。
江离将视线收回来，投注到黎轩脸上，恭敬而客气地将糕点盘端到靠近黎轩的位置，面无表情地扫过他敞开的胸口，说道：“我是很喜欢黎上校，但你也不必如此体谅我，穿着浴衣出来。万一我一个心血来潮扑过去就不太好了。”
江离的口气淡得出水，黎轩的眉梢不自觉地挑了一下。
江离将咖啡亲自捧到黎轩的手上，眼中一点杂质也无，就那样看着他。黎轩的想法他能不知道，可就算要被赶走，也要走得好看一点。
黎轩的手抖了一下，江小离的态度不对。以前他看见自己都会含羞带怯地低着头，哪里敢这样直视他。听哥舒亚的禀报，江小离的脑袋重创之后，连他都不记得了，但对自己的一切却记得很清楚。
黎轩看得出，那是哥舒亚在替江离说好话。
江小离到军部三个月，马上试用期就会结束。事实上他的糕点师都没有超过三个月的。从客观上来说，哥舒亚觉得江小离不错，还能在关键时刻救黎轩，如果能让江小离留下，他也少了一些麻烦。所以，哥舒亚尽管刻板，在他面前却尽量说江小离的好处。比如对自己的记忆。
黎轩可不会臭美到这种地步。江小离既然能够忘记一些东西，那么，那日的事情他又记得多少？
黎轩看了一眼糕点盘，“怎么不做上次做的糕点？”
江离眯了眯眼，上次，难道是被下药那次？他哪能记得做的什么？
黎轩满意地看着江离眼中的迷惑茫然，又试探道：“难道你连我的营养食谱都忘记了？”
黎轩的口气带着质问，听起来更像是故意找茬。江离脑子转了一下，莫非这家伙是想借题发挥，直接炒了他？
“黎上校，我的头部被撞过，以前的事情都不太记得。不过，你的营养食谱我会重新研究。您放心。”说起来，我被撞不还拜你那一记飞腿所赐吗？
黎轩眯了眯眼，真的忘记了？
转头那一刹那，他的嘴角微不可查地翘了起来。
☆、第009章
放心之后的黎轩进屋换了一套便服，这才走出卧室，米白色的雅致休闲服，将一身春光掩尽，愈发凸显出脸庞的英俊无匹。
作为一个科研工作者，江离对事物的评价向来秉持科学、公平、公正的态度。
当然，从底层爬起的他，尽管痴迷于机甲制造，但也不是完全不懂人情世故。黎轩方才放松的肩膀让他猛然意识到他的顾忌。黎轩这次找他来，无非是想永绝后患。作为一个有大好前途的机甲战士，披着s级基因的光鲜外壳，是不能留下污点的。如果自己真的将那日看到的一切忘得干干净净，或许，还有挽救的机会。
如果能留在这个人身边，他便有了最快捷的接近高斯的机会……
一想之下，他的视线便盯上了那几块糕点。这东西，高斯和他的队友们的评价是，不堪入口，可以作为江离牌秘密武器拿来对付敌人。所以，江离毫不犹豫地拿来对付黎轩了。而且为了让这“美味”达到极致，他甚至还添加了一种很特殊的佐料，让人吃一次，一生难忘。
看着黎轩端起咖啡，江小离坐不住了，这刚燃烧起来的一点希望火苗不能被一块糕点给浇灭了。
眼看黎轩伸手去够糕点盘，江小离直接跳了过来，想从黎轩手下抢下这导火索。
s级基因可不是盖的，即便黎轩没有防备江小离的意思，却还是以最快的速度一指按上了糕点盘，微微侧过头，斜眼看了过来。
江离额头冒出一层冷汗，这煞气，太重了。
即便是他黎轩不吃的糕点，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也是不能随便动的。
“做什么？”黎轩瞟了一眼江小离扯住糕点盘纤细的手指。他一直觉得这手太过纤细，根本不具力道，谁又想到他竟然敢从他手里抢东西？
江离抽回手，佯装镇定，可脸上已经是一片惨白，“上校先生，这是我新实验的糕点，我怕你会一下子不习惯这味道。”
江离的紧张可不是装出来的。黎轩看了他一眼，也松开手，顺道捏起一块，看向江离，“你终于知道自己的技术也是需要改进的了？”
虽然江小离每次拿来的糕点都不同，可味道却千篇一律，所以每次他就没有吃下完整一块的。
江离的心跳到嗓子眼儿，“那个、您不用勉……强……”
“喀嚓”一声，就像为了立威一样，黎轩干脆利落地咬碎了一块糕点。江离眼巴巴看着，心也跟着落到谷底。妈的，这是老天要灭他。他已经放弃了最后的挣扎，就那样任人宰割地站在黎轩面前。
他丝毫不怀疑到达联邦后，他就会被塞一笔钱，如敝履一样被丢弃在伯莱顿港口。也许他要重新做回一个机甲学徒工，十九岁的年纪，不当学徒能干什么？还必须再次在机甲师的打压下艰难前行。更恐怖的是，他若想保命，就再也不能做自己心爱的生物机甲。
江离的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黎轩瞟了一眼那微微颤抖的纤细手腕。至于这么紧张吗？可看着小家伙这样，他心情分外愉快。直到看江离快绷不住了，他才缓缓启口。
“……这次，做得，还行……”
江离猛然抬起头，视线艰难地聚焦到黎轩脸上。黎轩脸上并无多少表情，可他已经吃完三块糕点。
江离眨巴了一下眼，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也没有幻听。
“你在里面加了什么，有些怪……”黎轩吃完第五块，用恩赐的眼光看着江离。
江离愣了一下，“你说的是洛可可粉吗？”
“原来如此。”
这东西味道是怪，但一旦喜欢上就会成为不可替代的极致美味，如果不喜欢，便会难以下噎。
“下次，我不加？”江离试探性的问。他问的自然不是加不加洛可可粉，而是他在这次谈话之后是不是会失业。
黎轩也不回答，直到将最后一块吃完，用毛巾擦了擦嘴角和手，这才说道：“花色做得太单一。”
说完话，黎轩再没打算理睬江离。
但当天晚上，黎轩叫了江离的夜宵。
哥舒亚对此大为震惊。他这个营养师要对付这个极度挑食的s基因天才，最头疼的事情莫过于每天定时定点地将各种营养搭配送到他面前，而每次都会毫无意外地被各种嫌弃。这是第一次，黎轩为了吃，主动叫人。
江离这次去的时候，黎轩正在研究联邦几位s级基因机甲战士的对战技术。这些人的对战要领江离也研究过，那还都是为了研究机甲的适应性和潜能开发力。
江离将糕点规规矩矩放到黎轩面前，正好视频滑过高斯的镜头。
江离下意识地问道：“上校这次是去跟高斯科维尔对战？”这个消息早在一个月前就被默多克星系大小媒体曝光了。
黎轩没有回头，却伸手摸到一块点心轻轻咬了一口，确定是自己要的，这才大口吃起来，同时微微点头。
“那黎上校觉得高斯如何？”
江离想知道高斯在黎轩的心中的分量。他要估算一下，如果自己带着生物机甲投奔帝国，会不会更安全。
“科维尔少将？”黎轩终于转过头来，看向自己的糕点师。
江离呆了一下，他几乎忘记了高斯还有军部一重身份，联邦少将，曾经带着机甲战斗建立过无数次功勋的联邦最年轻的少将……
“嗯，他操纵机甲的技术很棒，机甲的动作流畅几近完美，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的机甲操纵技术……”黎轩怎么看也不是一个会这样赞美人的人，可他在赞美高斯时，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言辞和感情。
江离被打击到了。如果这两人真是两情相悦，他面对的将会是联邦和帝国最强悍的敌人……
☆、第010章
黎轩评价完，觉得有些怪异，忍不住转头看向江离。莫非，这个人在寻找他欣赏的品质，好努力朝着那个方向发展？
一想之下，黎轩又忍不住将江离扫瞄了一翻，以江离的体质，他是永远也成不了优秀的机甲战士的。
江离完全不知道那厮想的什么，只是被那视线看得头皮发麻，他下意识地挺了挺腰板。面对强者他必须更加冷静更加谨慎，所以，他毫无异样地对黎轩的评价给予了赞同。
“的确如此！”曾经的江离，最喜欢高斯驾驶自己制作的机甲的样子，威武霸气，将所有对手碾轧在脚下，这种成就感是无与伦比的。但能做到机甲与人体合二为一，却是需要前提的。
黎轩的视线不自觉地被江离的腰身吸引了。以前他没发现，这小子的腰竟是这般纤细。他甚至瞄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如果这样握住他的腰，能将自己的手心填满吗？
不盈一握……黎轩想到了这个词，自己先打了个寒颤。
“哦？你也看过他的战斗视频？”黎轩尽量摆正自己的态度。
“看过一些。”江离的回答十分谦虚，虽然他熟悉高斯战斗的每个技巧转换和漏洞。
黎轩显然没注意到江离情绪的微妙转变，他此刻只在意如何摆正自己的情绪，“科维尔少将的战斗很特别，是无法复制模仿的。他的运动速度和反应效率几乎能赶超人体神经元反应。这让他与机甲几乎融为一体，机甲操作上的障碍和滞后不会到百分之十……”
黎轩所感叹的，曾经也是江离引以为傲的。
“他的机甲是生物电感应，当然……”
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江离猛然意识到一个糕点师不应该说得这么专业。更何况这是高斯机甲的高级机密，只有为数不多几个人清楚。在确定黎轩的立场之前，他不能暴露太多，否则，恐怕又是杀身之祸。
他的异常，黎轩怎么可能放过。先前的情绪躁动，在某个词出现时，便彻底消失了。此刻黎轩就半眯着眼，认真地端详着江离，见他不再说话，便自己开口询问，“方才你说生物电感应？”
江离咳嗽了一声，“我只是听说这种机甲很厉害，他能夺得联邦第一，想必机甲也一定是最好的机甲。”
黎轩的左手两指扶着太阳穴，右手放在膝盖上，轻轻敲打着，眼神却一瞬不瞬地看着旁边站着的小糕点师。
高斯的战斗技巧他研究过三年，三年前高斯能以绝对优势战胜对手，在万千机甲战士中脱颖而出，成为联邦第一人，那绝对不是一个偶然。有很多人被他的技术折服，也有很多人不遗余力地想要企及他所达到的高度，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黎轩也试图超越，但是，无论他的体能如何淬炼，也无法做到高斯科维尔的高度。为此他研究过高斯的基因等级和潜能，也研究过他的机甲，更是从他的机甲上找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机甲师——江离。
在江离还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机甲技工时，曾经就在他的网站上提出过生物电感应原理，供众多机甲爱好者探讨。
要让拥有繁复操作系统的庞大机甲能像人体一样快速敏捷地做出反应，完成高难度动作，这是所有机甲制造师的梦想。帝国和联邦很多机甲大师也为此付出了毕生心血。
传统的方法是提高机甲本身的感应、驱动装置的速度和效率，简化操作代码节省操作时间。一个c等级基因的人类，由于本身机能限定，只能让机甲以笨重缓慢的方式进行简单的日常劳作，无法做到高速战斗。基因等级到达b等级的人类，便能进行战斗，并通过训练成为一个合格的机甲战士。a等级便已经能训练成为优秀的战士了。
所以，机甲制造也好，机甲战士训练也罢，都是在长期艰苦反复实验和训练中磨砺出来的。
但江离提出的生物电感应，几乎是在嘲笑所有人的艰苦磨练。他以调侃的方式指出，让机甲人体融为一体，模仿人体神经元以生物电传导来控制机甲的操作。这便能轻松突破基因等级限定，换句话说，只要不是半身不遂，肢体能正常运动的，都能进行机甲对战。这无疑挑战了高等级基因的绝对权威。
之后江离被高等级基因围攻也变得理所当然。可这位小技工却完全不知道自己触了谁的龙鳞，还用一翻技术数据支撑解释，最后被一个大师一言击毙……
这场论战本来就没有孰对孰错，只是高等级基因面临挑衅时做出的维护反应，可惜那个小小的机甲师，只懂机甲，并不懂人心。
当年这场论战很多人围观，黎轩也是其中之一。他甚至动用手中力量想要找到这个人跟他正面探讨一下时，这个人突然就消失了。当他再次出现在人们视野时，已经是科维尔财团的一名机甲师，而且只给高斯科维尔做机甲……
黎轩再看江离时的眼神变了。小小糕点师，黑发黑眸，白皙干净，身材瘦长，基因等级似乎只到c。这样的体能数据是无法成为机甲战士的，当然，这也不妨碍他热爱机甲。
作为同样热爱机甲的黎轩，对江离自然而然便有了一丝好感，“生物电感应的确能比传统机甲更能发挥出人的潜力，但现在为止，他还只是存在于理论中。”黎轩虽然如此说，其实，他自己也在怀疑，那个理论已经变成了现实。
江离听了这话，自然顺杆而下，“曾经我也想当一名机甲师，所以看过一些相关资料。”
“你是在江离的网站上看到的吗？”写生物电感应机甲的网站本来就极少，而真正写得够系统够有借鉴意义，黎轩只见过江离的。
五年前，江小离的年纪跟他差不多，也正是喜欢猎奇的时候。江离的网站上，其实有大半都是他们那种年纪的孩子。因为是孩子，很容易被权威带动，大半的粉丝瞬间就转黑了。能像江小离和他这样还坚信生物机甲可以实现的，恐怕都成为濒危物种了……
☆、第011章
江离绝对想不到自己的名字会以如此突兀的方式从这个男人口里冒出来，他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黎轩。
黎轩嘴角翘了翘，解释道：“我也看过江离的网站，可惜，五年前它就关闭了。”
黎轩摊摊手，隐隐透出一丝遗憾。
江离有些吃惊，他一直是科维尔财团秘密培养的机甲师，按理不该出现在别人的谈资中。当年是高斯看中他的“异想天开”将他从一个角落里挖出来，成就了他如今的一切。
所以对高斯，他有一种千里马之于伯乐的感激。每项研究，前期都会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而往往还会一无所获，若不是高斯一力支持，他的研究根本无法继续，他也无法实现自己的梦想。当然，他也用他的行动证明了高斯的选择是对的。他将高斯推上了联邦机甲战士的顶峰，屹立不倒。可惜，最后千里马被宰来吃肉了，而伯乐依然站在他的联邦巅峰。
“嗯。我也觉得很遗憾。”江离不痛不痒地应付着黎轩。黎轩对“江离”的兴趣超出自己意料，这对江离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但目前他没有看到任何可以信任他的依据。
出门前，黎轩突然转头说道：“你不像我想的那样一无是处嘛。”至少现在他能做可入口的糕点，而且难得在机甲上还跟他志同道合。
江离一惊，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漠然转头，已经一副恭敬温顺模样，还冲黎轩半鞠躬，转身出门。黎轩站在门口愣了愣。
等江离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哥舒亚正在门口等他。
哥舒亚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很厚。
江离瞟了一眼，“要付我遣散费吗？”他查过江小离的账户，穷得相当可以，比自己最穷困潦倒的时候还要坑爹。若是没了工作，他还真得为生计发愁一翻。
哥舒亚纤长的手指一抬，推了推眼镜，“这是雇用合同，你仔细看一下，一个小时后，我来拿。”
黎上校终于决定长期雇用一个糕点师，对哥舒亚而言，也长出了一口气，想到自己底下的厨师糕点师，老是被这位战斗天才挑剔得自信心丧尽，他就十分头疼。
这次江小离终于顺利通过了试用期，让他深感欣慰。刻板的脸上，此刻也难得有了冰冷和同情之外的情绪。
“虽然，合同暂时是一年，不过，能得到那位上校的认可，你已经很优秀了。”
一年？“黎上校会在联邦待多久？”江离陡然想起这个关键性问题，虽然，以他此刻的身份如果去帝国会更安全，可是他不甘心。
“黎上校申请了普顿博士的特训课程，如果批下来，他会在联邦待一年左右。”
普顿博士是一位战斗指挥大师，从他手里走出来的顶级机甲战士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他最擅长的便是针对每个机甲战士的短处设计训练方案，同时也会将其长处挖掘至极致。
任何机甲战士都想在二十五岁之前得到他的亲手指导，因为那样便能开发出自己最大潜力。高斯科维尔是，高斯之前的联邦第一机甲战士费德蒙凯普丽特也是。只不过，这两人在拜入普顿门下时，都还未真正成名。而黎轩却以帝国第一机甲战士的名义拜师，想必通过的几率至少也在九成吧。
江离稍稍安了心，只不过当江离翻开合约细看时，顿时傻了眼。先不说这比他的机甲可行性分析报告还要沉重的分量，那后面各种附件是闹哪样？
附件一：乙方日常生活条例。
这将他起居时间，言谈举止都严格加以约束，美其名曰，不能在联邦丢了帝国的脸。特殊时期自然要特别对待。
附件二：乙方对服务对象行为管束条例。
扬扬洒洒数百条，江离看得眼花，最终只明白一个核心，两个要点。以黎轩的需求为核心，同时不得以私人名义骚扰对方，更不能以公谋私抱有职责外的企图……
江离“啪”地将合约摔在门上，胸口剧烈起伏几下，之后爬下床，跟个没事人一样，将合约一页一页捡起来。
最终，江离签了那份合同，代自己，也代江小离。无论是作为江离还是江小离，他都需要一个生活保障。
离盖亚星球还有一天行程时，飞船突然在太空中悬停了。空气一时间变得紧张起来。江离正像想抓个人来问个究竟，哥舒亚第一时间出现在他视野，镜片上寒光一闪，顺利地锁住了他。
江离下意识地将背脊挺直了。哥舒亚走过来，依然是刻板冷漠地看着他，“延澈大人来了。”
延澈？
江离有些迷茫。哥舒亚看出他连这个名字也不记得，抬起手腕，将一份资料传到江离的通讯仪上，那是延澈的生平简介。江离迅速浏览了一遍，得到三个关键信息：第一，延澈是上将延续的幼子，比黎轩长两岁，与黎轩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也是这次负责与联邦接洽的外交官。
第二，延澈等级a，机甲战术很不一般，几乎全帝国都知道黎轩是他延澈看上的人，别人休想染指。
第三，延澈不喜欢江小离。第一次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打黎轩的主意。应该说，延澈巴不得江小离立刻烟消云散，而现在，江小离却偏偏签订了雇佣合同……
江离看完如此强势的一个人物，精神跟着一凛，同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在他面前不要多话，更不要跟黎上校有任何非工作接触。”哥舒亚严肃地告诫这个看起来并不太聪明的手下。
江离点点头。
☆、第012章
哥舒亚确定这个小笨蛋真的明白了，这才让他跟在身后，一起去迎接那位外交官。
当这个被哥舒亚形容得如恶神一般的人从两艘飞船的连接通道出来时，江离被惊艳了。
他承认，他的确太孤陋寡闻了，乃至于他会认为黎轩会对高斯感兴趣。眼前这个美人有一头柔顺微卷的黑发，随意地落在肩头，一双暗红色的眼眸镶嵌在白皙无暇的肌肤上，比世间任何宝石都要璀璨夺目。身高一米八五，身材看起来比较单薄，向四周散发的是一种能捕获所有男女的中性的美。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强势得连黎轩都头疼不已，他也是唯一一个敢跟黎轩正面叫板的人……
延澈在江离面前顿住脚步，温和地笑看着他，“小离，谢谢你为黎轩挺身而出。”
这声音称得上是温柔，但地位越高权力越大的人看起来越是亲善，可偏偏这种人最恐怖，最不能掉以轻心。端坐在科维尔神坛上的那只老狐狸就是如此，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他手上呢。
江离整肃精神，恭恭敬敬地站在他面前，“黎上校是帝国的骄傲，我只是做了一个帝国人应该做的事情。”
哥舒亚微微侧脸，对江离的应对十分满意，孺子可教也。
延澈微微眯了眼，俯视着他，他自然接到了关于江离的所有禀报，这个人的确跟以前不一样了。
江离刚目送延澈的背影离开，就被一只手重重地拍在肩膀上，吓得他一震，愕然地转头看向身后的人，这是一个有着咖啡色头发的高大男人。
“怎么，真认不得了？”
欧文兴致甚好地看着面前这个小糕点师，果然跟传说中的一样，小家伙的脑袋真被撞坏了。
“当然认得，你是欧文，黎上校的副官。”这个讯息是哥舒亚一同给他，他是一边走一边看。这厮比黎轩大了四岁，毕业于帝国最高军事学府。一毕业就跟黎轩当副官了。基因等级a，也是个前途无量的机甲战士。
黎轩跟延澈的相处模式很是奇怪，他们很多东西可以通用，比如说副官、助理。那个格里中校本来是保护延澈的，黎轩却将欧文和他换了个位置。
但这两人也有不通用的东西，比如机甲，比如飞船。
这两人都是有极大的地盘意识的猫科动物，偏偏各自的主导意识又十分强烈，完全无法接受对方在自己的地盘上指手画脚。所以，即便他们一起长大，亲密无间，但却都保留着各自强烈的地盘意识。
全帝国都知道延澈要将黎轩划入他的地盘范围内。可自从黎轩夺得第一机甲战士之后，他的这种意识遭到空前强烈的冲击，让这位外交官大人温柔和蔼的形象时刻面临崩盘的局面。
所以，黎和号上，所有人都对他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欧文冲哥舒亚示意地点了点头，一把勾起江离的肩膀，仿佛它们的关系很好似的。
江离嫌弃地瞥了一眼他那不检点的手，忍住甩开他的冲动，“那个，请教你一个问题。”
欧文猛然低头，只见江离斜望上来的眼眸，坚定，没有一丝退缩，这样的江小离，他从未见过。
欧文搭在江离肩头的手，莫名地像是突然长了毛一般，不自觉地收了回来，恭敬客气多了。
“什么事？”
“这位延澈大人就是黎上校的心上人吗？”
欧文神秘地眨眨眼，小糕点师还真是坚持不懈呢。
“不是。黎上校的心上人在盖亚星球。”
嗡地一声，江离的脑子被震到了。
“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欧文叹了口气，手下又开始不检点，在江离的脑袋上揉捏了一圈，小家伙的脑袋手感很好，头发软软的，像只绒毛玩具狗，“别太死心眼，那个人，在黎轩十三岁就认识了。他这次之所以接受科维尔财团的约战，也是因为那个人……”
江离的心“咯噔”了一下。他脑子里，条件反射地冒出一个名字：高斯。
没记错的话，高斯认识黎轩时，也是五六年前，那是他们一起执行任务时，机缘巧合下认识的。原来如此……
延澈来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走廊里静悄悄的，每个人都安静地等待着两位老大商量的结果。
而一号舱黎轩的休息室里，延澈看着那个刚从对战室出来，汗水还没干的男人，眉头微微蹙起，扯了一条毛巾递给他。
黎轩顺其自然地接在手里，擦了一把脸，“你说科维尔要求延后比试？”
“我的情报系统不会错，相信很快他们就会发来问询。”
“理由呢？”黎轩也不禁蹙起眉头，这可不像是高斯科维尔的作风。
延澈在沙发上坐下，认真地看着黎轩，“大概会是高斯受伤，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另外一个消息。”
黎轩挑起眉头，这厮卖什么关子？
“听了这个消息，我希望你能保持冷静。现在你代表的是帝国。”
黎轩的眸色闪了一下，心里莫名地冒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扔了毛巾，他在颜澈对面坐下，“说吧。”这口气平静得出奇。
“是关于江离的。”
黎轩端水的手伸到半道时，抖了一下，最终他放弃了喝水的意图，迅速收回可能出卖情绪的任何动作和表情。
“什么事情？”声音依然平静。
延澈心里却微微抽了一下，他跟黎轩一起长大，从未见过他面对什么事情失态过。他不知道这个结果说出来，他是否能够承受。一天之后他们就会达到联邦，准确地说，现在他们已经在联邦的星域范围，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不能有任何闪失或者冒失。
如此残忍的事情，延澈有点说不出口。对外人他可以在和蔼可亲的外表下做到冷酷无情，可在被划定在亲人范畴内的人，他的心却是柔软得难以想象。
延澈将通讯仪上一段视频传给黎轩，“这是他最后的通话资料。高斯之所以推延比赛，我想就是因为这个。若不是他露出破绽，这段通讯视频我们也窃取不到。”
☆、第013章
延澈一边说，一边看着黎轩缓慢而珍重地点开那段视频，红色的眸子沉了沉，起身，出门，给黎轩留下独自消化的空间。
被刻意放大的视野，全是赤焰兽的挥舞的爪牙。黎轩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看着火焰烧过他柔软的头发，焚烧过他的血肉模糊的脸颊，再看着他被撕成碎片……
如此的疼痛，他却依然眼睛都没眨一下地看着屏幕，仿佛要告诉屏幕对方的人，他面对的是怎样的残酷世界。镜头不过几秒钟，黎轩却将它放慢到几分钟，一点一点地看着那个人留在世间最后的影像。
他还记得，某一天，在网上突然看到江离的论坛时那种惊艳。与军部所有的教条不同，江离的天马行空，最大限度地激发了他对机甲的热情，他便是从那时开始真正喜欢上机甲的。而与军部那些老资格的大师不同，江离从来不会拿着被人千百次证明过的教条来宣扬他们的权威，他在分享他制作机甲时的每个一个快乐和设想。
从小因为s级基因，黎轩从不知道命令、任务，成功之外其他事物的意义何在。但他不能自已地被江离所吸引。至今还能感觉当时，每天等待他回信的心情，某些时候即便是等到深夜，不得到讯息，他也会一直不合眼。而江离，无论多忙，结束一天的工作总会耐着性子跟他交流彼此的看法。这样的日子，十分平淡，却很真切。江离就像是一个在他封闭的心门上开启了扇窗户，让阳光透了进来，第一次他感觉到了人性的温暖。
江离对他而言是一块埋在心底不容人玷污的瑰宝。
而此刻，黎轩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他视如瑰宝的人，被人利用后化为灰烬。身体像是跟着被撕开一般疼痛。
他知道江离喜欢高斯，这是他找到江离后一直没有行动的原因。他们的年纪相差太大，从少年到青年的跨越，他从来不敢在他面前透露自己的年纪，怕被他当成孩子看待。同样，在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他也不能给他任何保障。
在他夺得帝国第一机甲战士时，他觉得，他终于有跟高斯一争高下的能力时，他来了，可江离呢……
“嘭咚……”
厚厚的门板上传来沉重的撞击声，震得延澈贴在门板上的背脊跟着颤动。再转头，他又恢复了平素的表情，只不过这次他没有笑，而是有些严肃。
走廊上聚集着他的手下和黎轩的手下，每个人都紧张地看着他。
他们跟了黎轩几年，从来没见过他发怒，而这种怒火就像是烈焰一样透着门板烧了过来。
江离的距离虽然很远，但也感受到了那门后关着一只暴怒的雄狮。延澈就像是一尊守护神，紧紧地守在门口，感受着怒气的峰烟却不向外面泄露一丝一毫。
江离突然觉得这样的守护正是他寻觅多年内心最渴望得到的东西。那一刻，他眼中是向往的，甚至有着迷恋。突然之间对那个他本应该小心提防的延澈也撤消了防线。这样的人，一旦结交，那便是生死相随的朋友。
站在他身边的欧文脸色变得凝重，他径直走到延澈身边，没敢多问，该他知道的，延澈不会蛮他，同样不该他知道的，问了延澈也不会给他面子告诉他。所以，他只能那样默默地守在他身边。
时间就这样静默着，直到延澈冲众人做了一个手势，两艘飞船的重要人物才走进最大的会议室。
哥舒亚拍了拍江离的肩膀，“给上校准备点吃的。顺道帮他收拾一下房间。”这次他的口气特郑重，江离点点头，看着哥舒亚也走近会议室，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弄得这么悲壮，跟世界末日一般。
江离准备好糕点，和咖啡，在黎轩的门前站了好一会儿。
门内没声音了，可难保那只狮子不会见人就咬。
江离看了看自己的糕点样式，那厮说他做的样式太单一，不及以前的好看，所以，他今天刻意做了十几种样式。
江离吸了口气，敲了一下门，没有声音，他又敲了两下，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江离转动门把，小心翼翼地进去。他本不想弄出一点声音，可一屋子杂乱的机甲模型都被摔成了残疾。
而那个罪魁祸首此刻正躺在沙发上，一手指挡住眼睛，看不到表情，可江离却被他眼角那闪光的小东西给惊愣了。
那一秒，也不知是什么缘故，江离第一次对这个“情敌”心软了。
他轻轻走到沙发旁，将托盘放在茶几上。男人感觉到人气，身体僵硬了一下，挡在脸颊上的手终究没脸拿下来。他只恶狠狠地吼道：“滚！”完全不管进来的是谁。
江离暗自叹息了一声，果然是孩子。
“我给你把房间整理好，呆会你可以继续砸。”
江离也知道自己够蠢，可安慰人不是他的强项。他只是觉得不能任由这个人这样呆着。这不是帝国排名第一的机甲战士吗？有什么他战胜不了的。
黎轩似乎想要发作，江离当然不会给他揍自己的机会，所以他知趣地从远处开始收拾。机甲模型一大半都被砸坏了，一个爱机甲如命的人，怎么会狠得下心来，这只能说明他心里的疼痛只能用这种毁灭的方式发泄出来。
约莫过了一刻钟，那个男人从沙发上爬起来，径直进了洗手间，哗啦啦的水声传来，江离稍稍安了心。
将完好的机甲按它们的时间顺序摆放起来，而那一堆缺胳膊少腿的，江离也十分有耐心地拿起工具箱，一个一个地修理。
黎轩再次走出洗手间时，就看见他的糕点师坐在地毯上，安装那些散了架的机甲。
江离听见了声音，也不抬头，他怕看见那厮红肿的眼会被杀人灭口。所以他依然低头安装机甲模型。
黎轩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房间的台面，已经有一半的机甲被归了位，而地上的，每个模型散架的零件都被江离清晰地分成了一小堆一小堆。
黎轩心头震了一下。他的机甲模型并不是市面上简单的四肢加身体脑袋的拼接模型，而是军部机甲师训练用的零件装配模型。就算不像真正机甲上万的零件，但一个模型的零件也成百了，可江离竟然一分不差地给他规整开了。
再看那灵巧的手指在零件上不停地转动，不到半个小时，一个散成碎片的模型就被他安装好了。
江离将安装好的机甲摆放到它最该呆的位置，路过黎轩时，偷偷瞥了他一眼，此刻，这厮的情绪平静多了。
江离也不说话，走回去，坐地上继续组装。
黎轩眉头不自觉地挑了挑，虽然他现在是不想说话，可被这样冷落还真有点憋屈。所以他也走过去，坐到地上，开始组装另一台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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