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异世重生]国王的信徒 作者:守本琦子
正文 第12节
[异世重生]国王的信徒 作者:守本琦子
第12节
爱德华与临时内务大臣负责爵位授予工作。他现在的身份还是王储的私人神官，不过威廉这些年越来越直白的爱慕态度和非爱德华不婚的决心，让很多人都认为他最后肯定会辞去神官的职务，恢复世俗的身份，成为威廉的伴侣。民众对此乐见其成，因为威廉虽然表达了自己的钦慕之情，却从来不在外人面前损伤到爱德华的名誉，在民众看来，他们之间纯净的如同一杯清水，而美好忠贞有如童话般的感情，本就是大家乐意追捧的。而爱德华这些年一直刻意强调，从未失去效力的神眷者的身份，更是让大家愿意看两人的结合。
因此，明面上，爱德华虽然只是王储派来对临时内务大臣的工作进行辅助，但是临时内务大臣并不敢真的将对方当成自己的下属，这位注定要成为国家新一任的王后，而自己只是临时内务大臣，这个临时能不能去掉，并且能够得到连任甚至更进一步，恐怕还要看将来的王后对自己满不满意。因此，他对爱德华的态度愈发的恭敬小心，完全以爱德华为主，自己为辅了。
只可惜，这一切在爱德华看来，却是这位临时内阁大臣的失误，威廉要建立的不是国王完全说了算的专制国家，一位官员必须要有自己的立场和态度，而不是成为上位者的应声虫，而这位官员谄媚的态度让他十分的不满。
这天，就在爱德华和官员们讨论爵位授予仪式的细节的时候，刚成年一年的斯蒂芬走了进来，爱德华立刻起身迎接他。爱德华并不是很喜欢威廉这个对一切都斤斤计较，敏感到有些神经质的弟弟，但是斯蒂芬是威廉的亲弟弟，而威廉很看重自己的这个弟弟，爱德华自然会做足了表面功夫，不让斯蒂芬感到自己对他的不喜之情，免得破坏他们两人的兄弟之情。
“日安，爱德华。”斯蒂芬来到爱德华的面前，亲吻了他右手的神官戒指，“今天学校放假，我来看看你们。”
“费心了，斯蒂芬。”爱德华微微一笑，挥了挥手让其他人都先出去，“来，坐下吧。”
斯蒂芬在他书桌前面的椅子上坐下，两人寒暄了两句，他的目光便落在了桌子上关于授爵仪式现场布置和人员站位的草纸上，他好奇的站起来，凑过去看这张纸，“我知道您最近一直在忙授爵仪式的问题呢，看来现在授爵名单已经决定了？”
“是的。”爱德华并不隐瞒，反正这份名单明天也会正式公布，这样方便大家早作准备，比如缝制礼服，或进行授爵礼仪的训练。
“我能看看吗？”斯蒂芬小心翼翼的问道，“我只是有些好奇。”
爱德华从书桌旁的一摞文件中翻了翻，找到一份已经被卷好的羊皮纸，这张羊皮纸晚些时候会送到掌玺大臣的手中，制作成一份正式的官方文件，并由威廉盖上他的印章。他将这卷羊皮纸递给斯蒂芬，道：“明天会正式公布，不过如果有你认识的人，你也可以今天就告诉他，让他提前高兴一下。”
斯蒂芬腼腆一笑，开始看起了名单，然而几秒钟以后，他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子爵？”他轻声念道，表情很是难看，“我……为什么……怎么……”他结结巴巴的说，“怎么可能？我只是……只是子爵？这是、这是为什么？这不可能……这……”
到最后斯蒂芬终于能够控制自己的舌头了，他将羊皮纸扔回到桌子，瞪大了眼睛，脸涨得通红，压着怒气道：“这是什么意思？我是王储殿下、未来的威廉国王的亲弟弟，同母的亲弟弟！我怎么只是一个子爵？！这简直太荒谬了！”
爱德华皱起眉头，他没想到斯蒂芬竟会对这样的安排感到不满。要知道，斯蒂芬虽然是威廉的亲弟弟，但是他是一名私生子，他的父亲并非贵族，母亲的家族也没有留给他什么荣誉，而他本人现在只是学校的一名学生，没有为国家、为威廉立过任何功劳，而仅仅凭借着王储同母异父的私生子弟弟的身份，便得到了一个子爵爵位，已经是威廉格外的宠爱了，实际上，按照惯例，斯蒂芬这种身份，原本最多只能是一个男爵。
☆、第83章
心中虽然不满，不过爱德华也没有想太多，贵族头衔的授予是一门大学问，很多贵族自己也是懵懵懂懂的一知半解，不过是见识的多了，才能做出一个差不多的判断，然而一位臣民为什么会得到这样的头衔的具体原因，却也说不太出来。
爱德华只当斯蒂芬不了解内情，也体谅他和威廉作为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地位却有着云泥之别这样极为少见的情况，毕竟，国王的合法兄弟姐妹会得到公爵的敕封，而私生子兄弟大多是伯爵，说起来，母亲所生的私生子却能够与合法子嗣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情况十分的罕见，他一时间在感情上无法接受自己不能得到和威廉那些同父的私生子兄弟一样的待遇，也是情有可原的。
于是爱德华耐着性子，仔仔细细地向斯蒂芬解释了这样安排的理由，最后又说：“爵位的授予必须依照法律，特别是王储殿下刚刚加冕的这一段时间，他必须谨言慎行，不能留给别人质疑他的统治的把柄，给人以任人唯亲的印象。你现在虽然是个子爵，但是这不代表以后你不能成为伯爵、公爵，你年龄还小，现在战争还没有结束，以后等你立下了战功，王储殿下自然可以晋升的你的爵位。”
斯蒂芬再一次抓过羊皮纸，紧紧的攥在手里，脸上表情阴郁，一言不发，爱德华便知道他心里对自己的这番解释并不以为然。爱德华心里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言已至此，实在没有继续解释的必要了，但是他也不能真放着不管，斯蒂芬毕竟是威廉的兄弟，听威廉说，上辈子，他和国王彻底翻脸后，也曾经被国王逼到几近绝路的地步，带着不到百人的队伍杀出一条血路，几经辗转才来到安全的地方，那个时候，斯蒂芬一直忠心耿耿的跟在他的身边，毫无怨言。如此看来，斯蒂芬虽然心思太过敏感，心胸也有些狭隘，但是终究还是威廉能够将后背交与的亲兄弟，爱德华不希望他们的兄弟情会被这些看似无谓的细节消磨掉。
然而不等爱德华继续解释，斯蒂芬又开口了：“这个人，”他指了指其中的一个名字，“克里斯加西亚，我记得他是一个亚兽人，而且他已经有贵族头衔了，他是个伯爵。”
“是的。”爱德华点了点头，“怎么了？”
“你们要敕封他为公爵？”斯蒂芬的语气里满满的全是不解和震惊，“一个伯爵头衔还不够吗？现在居然好要让他成为公爵？你确定？我以为只有王室成员才能成为公爵！而现在你们把这个头衔授予给一个亚兽人！”
“天哪，斯蒂芬。”爱德华顿了一下，压抑了一下自己的不满的情绪，不让它们从自己的语气和表情中体现出来，“首先，公爵头衔并非只有王室成员才能被授予，大公才是，帝国有很多并不姓氏兰开斯特的公爵，以后等你进入社交场合了，就会认识他们了。其次，按照帝国的法律，爵位的授予不会因为被授予者是兽人还是亚兽人而有所偏颇，厚此薄彼。”他郑重其事的解释道，“而且这些年来，加西亚伯爵作为军事指挥官，为前线战事的胜利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可以负责的说，十次胜利中，有八次是因为加西亚伯爵指挥得当。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他立下的战功已经足以让他升任将级军官，并得到爵位的提升了。”
斯蒂芬从鼻子里重重的喷出一口气，像是一声嘲讽的嗤笑，似乎是认为爱德华的解释不过是强词夺理的冠冕堂皇。“我知道了。”他勉强笑了笑。
爱德华希望自己是多心了，但是这个笑容阴暗的让人很不舒服。
“我知道了。”斯蒂芬又重复了一遍，把羊皮纸放回到桌子上，“我先告辞了。”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办公室。
爱德华看着他快步离开，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他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会如此斤斤计较，又自卑又傲慢的男孩儿会成为威廉的左膀右臂，与他并肩作战，然而他也说不了什么，只能把这件事告诉威廉，让他好好安抚一下自己的弟弟。
威廉没有当即表态，不过授爵名单没有发生任何改变，爱德华其实早就能够想到，威廉是个立场很坚定的男人，在大事上，从不妥协。
很快就到了加冕的那天。
这次加冕仪式，威廉向整个萨尔曼大陆所有国家的领袖都寄去了邀请函，以试探各国对于卡斯伯特新的统治者的态度，好在有一大半的人看好威廉，前来观礼，表示认可威廉的合法地位和合法权利。
威廉想让爱德华为自己加冕，不过这当然不可能实现，爱德华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高级神官，能够为国王加冕的，只能是教宗。不过爱德华还是在加冕仪式上找到了自己能够做的工作，站在教宗的身边，端着放置着王冠的盘子。
加冕仪式漫长而又琐碎，他们演练了整整一个星期，事无巨细，闭着眼睛，都知道每一步威廉都会站在什么位置，都要做什么。然而，当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站在金碧辉煌的圣莱曼大教堂的礼堂里，看着教宗从自己端着的盘子中，将一顶华贵的王冠戴在正跪在正前方的威廉的头顶上，看着身披绣着王徽的正蓝色金边长袍的威廉一脸肃穆的端坐在王座上，接过教宗亲手递过来的权杖，并换上国王权戒的时候，看到整个礼堂里的人全都起身向威廉行礼，高呼万岁的时候，爱德华还是感到一阵由衷的激动，仿佛灵魂都被触动了一般，浑身止不住的一阵阵的战栗。
加冕仪式结束后，紧跟着就是授爵仪式，将要被授予爵位的新贵族们都穿着符合他们将来身份的正式礼服，当听到礼官念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便上前，跪在威廉的面前，亲吻他的脚尖，随后威廉用自己的佩剑在这人的两肩上各轻压一下，询问对方是否愿意献上自己百分之一百的忠诚，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便会将授予爵位的正式文书交到对方的手里。
爱德华一直站在威廉的身旁，当轮到斯蒂芬上前的时候，他看到对方脸上带着不是很明显的垂头丧气和心不在焉，看来是对这安排感到很不满意了。
爱德华将这件事记在心里，等到加冕仪式结束，所有人回到王宫，准备晚宴的时候，他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在这里，很多事情都和上一世不一样。”爱德华轻轻的为威廉揉着他有些僵硬的脖子，虽然王冠的重量对于兽人来说不算什么，但是保持着平视前方的姿势太长时间，对于脖子的负担还是不小，“上一世，我并没有把你接到萨摩赛特，你和斯蒂芬在王都孤立无援，只能相依为命，此后也一直都相伴在一起，你们有着很深厚的感情基础，可以说，那个时候，你们的世界里除了对方，没有别人可以依靠、可以信赖。可这辈子，你被我带在身边，注意力被很多其他的事情分去了，斯蒂芬的重要性大大降低，而你们之间的地位差距也越来越大，你是王储的爱弟，而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没有家世的私生子，我觉得他肯定感受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这样不安和敏感。”
威廉长长的叹了口气：“我觉得自己很对不起斯蒂芬。”
爱德华摇摇头：“我不是在指责你对他不关心，你作为兄长，你对他已经很好了，我只是告诉你两辈子你们的之间相处的不同之处，你只是不像上一世将他看作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而已，但你并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这是真的。”
“谢谢你安慰我。”威廉捉住他的手，放在唇边啄了一下，然后贴在自己的脸上。
爱德华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想了想，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我并非想要挑拨你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威廉，但是，我觉得，你们两辈子的相处方式不同，导致的结果也会不同，你不能像相信上辈子的斯蒂芬那样相信这个世界的斯蒂芬，即使你们是亲兄弟。”
威廉一愣：“你觉得他会背叛我？”
爱德华迟疑地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是还是道：“我只是觉得他恐怕没有你想得那么忠心。”
威廉沉默了，他不是不明是非的人，他能看出斯蒂芬眼中嫉妒和不满，只是上辈子，他虽然是国王的私生子，却也没得到太多的优待，而那些嫉妒和不满在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后，变成了深挚的兄弟情，而这一世，从一开始，两人的差距就以近乎残忍的方式展现在了斯蒂芬的面前，理智上来说，他确实不能保证斯蒂芬还能像上辈子那样忠诚。
☆、第84章
圣索尔西斯大学圆弧形宿舍楼内长长的走廊，一侧是连拱的窗户，可以看到四座弧形宿舍楼所围成的圆形广场，另一侧是一个挨着一个的宿舍，层数越高，宿舍门之间的间隔越大，意味着里面的房间空间越大。宿舍楼共有六层，而上三层，大多都是为贵族准备的。
现在正是半夜时分，正是大多数人就寝的时间，楼下的广场黑黢黢的，看不到一个人影，走廊印着镶嵌在墙壁上的夜明珠散发出来的柔和光亮，从窗户望出去，六条微微带些蓝光的弧线在夜色中格外显眼。
一个身穿学校所发的便服制服的兽人在走廊内缓步前进着，他脚上的马靴踩在石质的地面，发出有节奏的清脆响声。忽然间一间宿舍的门从里面被打开，几个勾肩搭背的兽人跌跌撞撞的冲了出来，其中一个扑在了窗户上，头伸出窗外，发出阵阵的呕吐声。疯狂的大笑和音乐声从这件开了门的宿舍里传出来，带着臭烘烘的浓烈的酒味和油腻的食物的味道，以及略有些腥的麝香味。
“嗨！安德烈！”一个正在拍打那个呕吐兽人后背的人看到了他，有些兴奋过度的说，“你也来参加莫妮卡的单身派对？那可真是来晚了！不过没关系，就还剩下很多呢！”不等被称作安德烈的兽人说什么，那人继续道，“啊！太可惜了！如果我们能去酒馆就好了，包下整座酒馆，喝不完的美酒和热乎乎的烤肉，再叫上几十个热情的亚兽人，看上了哪个就上楼，那才叫派对呢！”
“都他妈的给我滚进来！”一个略显粗糙的女声从房间里传出来，“装什么弱不禁风，几杯威士忌就把你们打趴下？说出去不嫌丢人！”
“马上就进来！”说话这人喊了一声，把终于吐完了，差点一头栽下楼的兽人拖了回来，另一只手钳住安德烈的肩膀，将他往房间里推，“来吧，来吧，莫妮卡明天就不是单身兽人了，以后再想叫她出来鬼混，那可就不容易了。”
安德烈微微皱眉，但是还是顺从的进了屋，因为他不想显得太特别，像他这种人，最忌讳的就是特立独行，不能太高调，也不能太低调，要留给大家一种泯然众人的无害感觉。更何况，他也并非现在就要见到那人，这一段时间，哪天都是可以的，今天运气不好，明天再去找他也不迟。
宽敞的大客厅里此时到处堆放着空酒瓶，兽人们全都衣衫不整，满脸通红盯着客厅中央，不少人一只手里拿着一瓶酒，另一只手伸进自己的裤子快速的动着，而客厅的正中间，正摆着一个储影卷轴，在它正上方的空气中印出一个微有些模糊的男性亚兽人的虚影，这名亚兽人正随着音乐的节拍姿态风骚的宽衣解带，如今几近全裸，只剩下包裹着臀部的那一小块布料，他极尽挑逗的撅着他的屁股，手指沿着中间的凹陷滑动着。
“他妈的脱干净啊！”一个裸着上身的女兽人暴躁的朝着中间的虚影扔了一个酒瓶子，瓶子里的酒水洒在了卷轴上，马上就要脱掉内裤的亚兽人的虚影顿时消失在了空气中。
大家顿时骂骂咧咧的把自己手里能够扔的东西都扔向了这个兽人，离她近的人更是立刻将她按在地上暴揍了一顿。
“别吵！别吵！”另一个女兽人大声喊道，“我还有存货，都是好东西，快点把地面给我擦干净！”她从一堆卷轴中抽出一支，展开在空地上，扔了几颗能量晶石在上面，立刻，一个女亚兽人和一个男亚兽人的虚影出现在空气中，他们正抱在一起，嘴巴贴着嘴巴，交换着唾液。
兽人们立刻嚎了起来，吹着口哨，使劲跺脚，大喊着“这个够劲！”就全神贯注的看了起来。
安德烈拎着一个酒瓶，另一只手解开了自己的衣领，让自己看起来和整体气氛相比不那么格格不入，环视着整个房间，观察着这里的情况。他已经习惯了，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要先把这里所有的情况收入眼底。下一秒，他就因为自己的警惕心得到了回报。
“斯蒂芬！”安德烈猛的在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的兽人身边坐下，用自己的瓶子碰了一下他手里的瓶子，仰起头痛饮了一大口，才道，“你居然也来参加莫妮卡的单身派对，真是想不到啊！”
斯蒂芬的反应有些迟钝，半天才转过头来看着他：“你，他妈的说什么？”他慢吞吞的骂道，舌头似乎被酒精控制住了，有些不灵活，“为什么，想不到？我怎么可能、可能不来？”
安德烈不在意他口吐脏话，在没有亚兽人在场的时候，兽人都喜欢在自己的话里加上这些粗俗的字眼儿：“我只是没想到国王陛下竟然会允许你参加这样的活动！”他说道，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大笑道，“哦，天哪，陛下怎么可能同意？斯蒂芬子爵阁下，你是偷偷跑过来的吧，还是赶紧回去睡觉吧，别惹陛下不高兴。”
“你他妈的什么意思！”斯蒂芬扔了酒瓶子，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我想去哪儿，还需要他同意？他凭什么不同意？”
“嘿，嘿，别激动，别激动！”安德烈举起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惊慌的表情下，一丝得意和了然闪过了他黑色的眼珠，“我没别的意思！别激动！”
对方所有的反应全在他的意料之内，看来斯蒂芬对于威廉的不满和怨恨正如他想得那样浓烈。他满意的想着。只要利用的得当，这个蠢笨的兽人就能成为击倒威廉最有利的武器。
斯蒂芬慢慢的松开了他的领子，坐了回去，从地上随便捞起一个没有开封的酒瓶，用牙咬掉木塞，对着瓶口咕咚咕咚喝下去大半瓶。
安德烈坐在他身边，静静的喝着酒。大客厅的正中间，那两个亚兽人的虚影已经脱去了上衣，女亚兽人正抱着男亚兽人轻轻的蹭着自己的身体，整个房间里音乐声、口哨声、咒骂声和低吼声交叠在一起，重叠出一种令人头晕的嗡嗡声。
安德烈又喝了一口酒，伸手拍了拍斯蒂芬的肩膀，长叹了一声，道：“别生气了，陛下他也是没办法。”
斯蒂芬的身体僵硬了，他一点点的转过头来，双目赤红地瞪着安德烈：“什么意思？”
“爵位的事，大家都觉得……”他意有所指的顿了一下，“太不公平了。国王的亲弟弟，居然只是个子爵，这简直不可思议！”
斯蒂芬咬紧了后牙，脸上的肌肉因为用力耸起了一个略微坚硬的弧度。
“这不是他的错。”斯蒂芬又喝了一大口酒，“这事儿不是他安排的，名单都是爱德华那个杂种拟定的。”他冷笑了一声，“他从小就看我不顺眼，生怕我和威廉太亲近了，他在威廉心里就没地位了，总是把威廉拴在身边。不要脸的贱人！”他又摔了一个酒瓶。
“小心点！”一个兽人喊道。
上钩了！安德烈对自己看到的和听到的一切都感到非常的满意，他勾住了斯蒂芬的脖子，开始为他抱起了不平。等明天斯蒂芬酒醒之后自己再加把劲，相信很快，自己就会成为整个学校里，他最信任的知己了。
爱德华穿过王宫的走廊，朝着议事厅走去。走廊里挤满了有所诉求的人们，只是这些天，平民格外的多，而他们全都是来看热闹的。爱德华在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压抑住心头不知道是羞恼还是甜蜜的心情，展开一个再温柔不过的微笑，以应对这些人好奇的目光和问候。
“日安，爱德华主教。”一个衣着朴素的平民摘下帽子，向他行礼。“日安，阁下。”爱德华点了点头，微笑着说。
“早上好，神官大人。”一个女人向他屈膝行礼，爱德华忙回复道：“早上好，夫人。”
这时，一个小兽人挤到人群前，摘下帽子夸张的一鞠躬：“早上好，王后陛下！”
人群轰的发出一阵响亮而善意的笑声，有几个人在人群中大声喊道，“愿奥尔贡拉保佑您，爱德华王后陛下！”
爱德华僵硬的笑着，匆忙的向他们点了点头，不再回应他们的问候，挤过拥挤的走廊，议事厅门口站岗的士兵为他打开了房门，他整了整袍子，走进房间。
房间里的大臣们看到他，都窃笑了起来，大家都知道这段时间爱德华的遭遇，新任的加西亚公爵克里斯更是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还是快点答应了陛下吧，每天一首情诗，实在是太难为他了。”
爱德华有些羞恼的推开他的手，干巴巴的转移了话题，说道：“我听说乔治·兰开斯特在莫特加似乎有什么小动作呢。”乔治是被迫退位的国王的名字，既然威廉已经加冕成为了新的国王，他们也就不再称呼乔治为陛下了。
“哦，那不重要。”另外一个大臣凑了过来，笑道，“倒是你，还要考验陛下到什么时候呢？像陛下这样深情的兽人，全帝国都很难得一见呢。”
爱德华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只好拿出那套官方回答应付他，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现在能拖一分钟是一分钟，等威廉到了，他们也就老实了：“我并非故作姿态，只是我早已宣誓要将一生奉献给奥尔贡拉了……”
克里斯对着他眨了眨眼睛，这位亚兽人如今是他们最信任的心腹之一，自然之道他和威廉之间的事情。
很快，一位传令官走进房间，大声喊道：“国王陛下驾到！”
☆、第85章
会议在午饭前暂告一个段落，一位上议院议员和一位少将吵翻了天，差点打起来，只不过议员是一位亚兽人，作为兽人的少将无论如何也不能跟他动手，倒是被议员扔过来的墨水瓶差点砸中了脑袋。
威廉作为国王是这场会议的主持人，而在最终结果辩论出来之前，他不能偏向任何一方，只能尽可能的让辩论的双方保持冷静和文明，然而随着时间越来越靠近中午饭点，开了一个上午的会的议员、大臣和军官们饥肠辘辘，脾气也越发的火爆，等到了会议的最后半个小时，辩论几乎演变成了对骂，纸团、记事本、衣服上的饰品、帽子、墨水瓶甚至是鞋子隔着议事大桌飞来飞去，威廉几次大喊着安静，最后不得不放出八级兽人的威压震慑全场，这才让大家冷静下来。
“即使我再多经历二十年这样的会议，我还是接受不了这些大臣酒馆暴徒的德行。”威廉抱怨道，他现在和爱德华在他自己的房间里进餐，吵了一个上午，他现在不想再见到任何一位臣民。
“有活力终究是一件好事。”爱德华慢条斯理的切着盘子里的肉，“这说明权力还没有集中到某一个集团的身上，而大家对于治理国家还有足够的热情。”
威廉耸了耸肩，给自己倒了杯红茶，尽管他更愿意用葡萄酒来佐餐，只是下午还要继续开会，他不能醉醺醺的回到议事厅。
“对了，威廉。”爱德华放下手里的刀叉，张了张嘴，表情有些扭捏，最后道，“威廉，你能不能，额，不要做那些事情了。”
“哪些事情？”威廉突然笑了起来，他注视着爱德华的眼睛，温柔深情地让人浑身发热，“哦，那些情诗？你不喜欢？”
“我很喜欢，真的。”爱德华的脸有些烧，垂下眼睛，避开威廉的视线，端起杯子，掩饰的喝了一口柠檬水，接着仿佛突然间对装饰在盘子边缘的花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停的用叉子摆弄着它，继续说道，“只是……你没必要那么、那么大张旗鼓的，让游吟诗人在我的楼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唱出来啊……”
“可如果偷偷的寄给你，别人又怎么能知道这些情诗是我写的呢？”威廉说着，膝盖在桌子下面夹住了爱德华的膝盖，轻轻的磨蹭着，他们用餐的这张桌子是一张小圆桌，面对面的坐下，两人的膝盖就会碰在一起，“咱们不是说好了，把我追求你的事情公之于众，给饱经战争创伤的民众们一个美好浪漫的爱情故事，让他们自发支持我们之间的感情，这样才好让你顺理成章的辞去神官的职务，与我完婚，成为帝国新一任的王后。”
爱德华咳嗽了一声，瞪了威廉一眼，房间里服侍在一旁的仆人都是管得住舌头，值得信任的人，他并不担心他们会把两人的事情说出去，但是这不代表他习惯在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和威廉表现得太过亲昵。“但是你这样太高调了。”他用膝盖重重的撞了威廉的膝盖一下，示意他老实一点。
“可效果很好。”威廉并不气馁，反倒伸手抓住了爱德华放在桌子上的手，拿到自己的嘴边吻了一下，“你还会觉得害羞吗？可亲爱的，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以后可不只是唱情诗这么简单了。”
爱德华反手捏了捏威廉的脸，有些恼羞成怒的说：“害羞？你竟然在用这个词形容我吗？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太轻浮幼稚了。”
“爱情本来就是又轻浮又幼稚的。”威廉笑嘻嘻把头伸过去方便爱德华用力。
今天的会议到底还是没能真正的解决问题，这意味着今天在议事厅吵得昏天暗地的大臣们明天还要在议事厅继续吵下去，直到拿出最终的解决方案。
尽管很想像中午那样，就自己和爱德华回房间安安静静的用餐，但是威廉还是必须在王宫大餐厅里宴请各位大臣。而在爱德华主持过晚课，大家正准备前往餐厅的时候，威廉突然抬起了手，示意大家停了一下。
“今天因为会议的缘故，有件事情还没有来得及做。”威廉对着仆人做了一个手势，在场的大臣们了然的笑了起来，爱德华忍住扶额的动作，只能摆出矜持而得体的官方微笑，只能在对上威廉深情的目光时，悄悄的用眼神朝他扔刀子。
几分钟以后，仆人捧着一把四弦琴回来了。威廉接过四弦琴，轻轻地拨弄了一下琴弦试了试音，然后来到爱德华的面前，单膝跪下，将四弦琴架在腿上。
“天哪，别这样，陛下。”爱德华无奈道，后退了两步，向侧面避开。
威廉没有理会他的拒绝，放声唱道：
“我心怀着美好的愿望，
像苹果花在树枝上摇晃，
只求你伸手将我摘采，
让我靠在你的胸口，
倾听你心跳的轻响；
我愿成为玫瑰，
被剪下，禁锢在花瓶中，为你绽放，
只求你俯身嗅闻时，
无意中亲吻你的脸庞，
使你的微笑芬芳；
可若是你不爱我，
便让我做冬日小径上的积雪，
为你遮盖尘土，
你轻轻漫步踏在我的身上，
让我在你脚下埋葬。
”
最后一句歌词的最后一个音，威廉拉长了调子，声音厚重而响亮，观众中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威廉又重重的拨了两下四弦琴，最后放下拨子，迅速的抓住爱德华的手，轻轻一扯，就将他扯到自己的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在他的手背上印下一个吻。
“献给你，我的爱。”威廉握着爱德华的手站了起来，朝他鞠了一躬，这才松开他的手。
整个房间里掌声雷动，甚至还有人唯恐天下不乱的吹起了口哨，几位大公和公爵大声笑道：“爱德华，你就答应他吧，奥尔贡拉不会怪罪你的，我们也想快点看到帝国的继承人呢！”
爱德华抿着嘴唇，后退一步，向威廉深深鞠躬：“承蒙错爱。”他说道。
仆人取走放在地上的四弦琴，威廉又看了爱德华一眼，这才道：“好了，用餐吧，各位回去好好准备一下，明天还要继续开会呢。”
圣索尔西斯大学的宿舍楼内，斯蒂芬面带笑容，大口大口的嚼着手里的烤肋排，仿佛注意力都在盘子里堆得高高的食物上一般，实际上极为警惕的打量着坐在他对面的客人。昨天晚上在莫妮卡的单身派对上，他虽然喝多了，但并不是醉得不省人事，只是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管不住嘴而已，第二天就一醒，就立刻想起来自己昨天都说了什么。
诚实的说，直到现在，他对于威廉从他同母异父的兄弟忽然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国王这件事，还有些接受不了，同样的，他也嫉恨爱德华在威廉的心目中的地位，爱德华对于威廉的重要性远远的超过了他。明明他才是威廉的亲兄弟，可威廉只亲近那个父母不详的私生子，只肯给那个人荣耀，却把自己丢到一边。
明明他们才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他们从小就生活在一起，从来没有分开过，可突然有一天，有人冒出来说，他和威廉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人，威廉是国王的儿子，而他只是平民的私生子，他再见到威廉，是要向他行礼的。为什么呢？斯蒂芬那时候想不通，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当他愈发的了解这个世界不公的规则后，便愈发的感到命运中饱满的恶意。他们曾经不分彼此，亲密无间，而现在，一个高高在上，一个身份卑贱，他努力的向追上哥哥的步伐，可终究只是越来越远，到最后，对于对方来说，他也不过是个公事公办、对他有所诉求的臣民，“兄弟”这层关系，已然毫无意义。
但是，尽管他的心里挤满了各种怨恨和愤怒，但是这不代表他愿意别人知道他心中的阴暗。毕竟，这些心思既然是阴暗的，那便是见不得光的，他再觉得威廉对他不公平，也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兄弟之间起了嫌隙，让别人知道他对威廉未来的伴侣有不满的情绪。他知道，他的一切都来自威廉，没有威廉，他就什么都不是了。
“莫妮卡的婚礼明天会在学校的教堂举行，你要参加吗？”安德烈扔下一块儿骨头，从盘子里又拿起另外一块，“真是美味，”他赞美道，“我竟不知道学校里竟然还有这样的美食小店。”
“只是无意间发现的。”斯蒂芬无意讨论这个话题，因为实际上，这家餐厅因为价格便宜、食物分量十足，是平民学生中最受欢迎的餐厅，而贵族们通常不会去这种油腻拥挤的地方用餐，“当然会去的，毕竟我也受到了请帖。”他回答了安德烈的第一个问题。
安德烈随意的点了点头，又啃了一块肋排后，笑道：“我猜陛下一定还不知道你昨天晚上都干了什么，否则怎么会允许你参加莫妮卡的婚礼，哈哈，等他知道了，他一定会让你跟莫妮卡绝交。说起来，那个女人还真是大胆，居然敢带坏国王的弟弟！”
斯蒂芬皮笑肉不笑的反驳道：“我已经成年了，我哥哥不会管这种事情。”
“哦，是吗？”安德烈耸了耸肩，看起来不相信一般。这让斯蒂芬差点开口继续解释下去，好在他及时的忍住了。这种话题，原本也不是该和这样关系普通的一般朋友交流的。
啃完了一大盘子肋排，安德烈心满意足的用餐巾擦了擦嘴和手，道：“谢谢你的宵夜，太感谢了。请务必让我明天邀请你共进晚餐。”
“你太客气了，不过真的不用了。”斯蒂芬下意识的拒绝。
“别拒绝我的邀请。”安德烈抬起手，制止他的话，“除非你讨厌我，不愿意和我做朋友。”
斯蒂芬一愣，只好道：“当然不是……好吧，在哪儿？”
“蓝宝石森林酒馆吧。”安德烈说着，朝门走去，斯蒂芬跟在他的身后，送他出门。打开门，安德烈只朝前走了一步，便忽然停了下来，回过头深深的望着斯蒂芬的眼睛，低声道，“我是真的很想和你作朋友的，斯蒂芬，毕竟，”他耸了耸肩，“有相同经历的人，总是更能够相互理解，这个可以理解的知己，我已经找了很久了，而现在，我觉得我找到了。”
“是吗？”斯蒂芬干巴巴的说，“好了，晚安，安德烈。”
“晚安。”
门在背后被关上，安德烈望着窗外的天空，觉得心情极佳。
☆、第86章
“希望你能够嫁给威廉国王的请愿信都寄到我这里来了。”弗奥瑞二世一边脱下身上厚厚的毛皮斗篷，一边说道，“他们希望我能够赦免你的罪，允许你辞去神官的职务，因为你身上还背负着更大的使命，那就是要负责帝国伟大的威廉国王的婚姻幸福，和国家将来的继承人的问题。”
“天哪，现在还不够乱的吗？你也要来凑热闹？”爱德华头疼的说，他的桌子上摆着几份文件，他现在的身份虽然只是个神官，却已经开始做王后的工作，管理王宫，并为威廉分摊政务。而在房间的角落里，一捆一捆的请愿信几乎要堆成一座小山，立刻让整个房间都显得拥挤不堪了起来。
“怎么是凑热闹呢？”弗奥瑞二世慈祥的微笑着，在爱德华的对面坐下，“我觉得时机已经成熟，足够你宣布辞职的消息了，大家一定会乐见其成的。你还在等什么呢？难道也陷入了被兽人追求的甜蜜中无法自拔了？”
爱德华把羽毛笔插回到墨水瓶中，小心的把面前的这份文件挪开，这才用手肘支着桌面，捂住了自己的脸，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眼睛，才道：“我只是……有些，有些难以置信。”他的手在空气中比划出毫无意义的手势，好像觉得语言无法表述自己的心情一般，停顿了半天，才继续道，“你知道吗，就是那种……”
“害怕。惶恐。茫然。”弗奥瑞二世了然的点了点头，“是的，我知道，”他又耸了耸肩，露出一个仿佛看透了一切的过来人的那种微笑，“我知道这种感觉，当初杰瑞米希望我能够和他确立情人的关系，希望我们能够想普通夫妇那样生活在一起，并忠诚于对方的时候，我也有这样的感觉。”
爱德华放下自己的手，表情认真了起来。
“这种感觉，真是太奇怪了。”弗奥瑞二世的目光落在空气中某个虚无的点上，思绪好像已经穿越了时间，回到了过去，“这一切明明是我期待已久的，可事到临头的时候，却忽然感到后悔和无措，忽然觉得，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改变呢？为什么不能保持原状呢？我无时无刻不在考虑这个问题，而当我看到杰瑞米的时候，我忽然有了一种逃避的感觉，我忽然很想和他分手，离开他，重新回到我自由安全的生活中去。”
“然后呢？”爱德华问道，“你又为什么和他在一起了呢？”
“因为我怀孕了。”弗奥瑞二世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我当时已经四十多岁了，如果把这颗蛋拿掉，我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再怀孕了。成为一个父亲的强烈愿望击倒了那些恐惧和迷茫，让我下定决心和他在一起。”
说到这里，他忽然正色道，“我因为怀孕才下定了决心，并不代表我不还杰瑞米，自从我和他在一起后，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深深的感激着和他度过的每一天，并感谢奥尔贡拉，让我在最迷茫的时候怀孕，使我不至于因为自己的怯懦而放弃我爱的人。”
“所以，亲爱的。”他下了总结，“你只是因为生活即将面临一个巨大的改变，而本能的感到害怕而已。这是我们与生俱来的弱点，我们总是喜欢呆在熟悉的、安全的地方，恐惧着未知，下意识的逃避着我们不曾经历过的挑战和困难。”
爱德华掌心相对，双手合十，食指按压在自己的下巴和嘴唇上，半晌后才道：“你说的对。”
“和威廉好好谈谈。”弗奥瑞二世拍了拍他放在桌子上的手，“这是你们共同的婚姻，你们共同的生活，你们共同的未来，不要总想着一个人面对。”
直到弗奥瑞二世走了，爱德华依然沉浸在弗奥瑞二世的话中，不可自拔，而一个小时以后，他提前离开了办公室，来到王宫，主动的找到了威廉。
谁也不知道他们在房间里悄悄的说了什么，只知道第二天下午，当国王处理完了政务后，便立刻骑着翼马，带着一百名身着盛装礼服的侍从，从王宫一路穿过王都最热闹的街道，来到圣莱曼大教堂。他让人请来爱德华，当着众人的面，再一次单膝下跪，这次他没有抱着四弦琴，而是一手抚胸，一手握拳放在膝盖上，在他身后，那一百个侍从也做着同样的动作。他没让乐器伴奏，而是扬声清唱了一手发音略显拗口的古民谣。
这是一种古老的求婚仪式，而这首古民谣也是特地用作求婚的用途。因为年代久远，语言随着历史的发展，歌词中的许多单词的发音已经发生了变化，许多单词也不再使用。在萨尔曼大陆，只有家族历史悠远的贵族，才会用这种方式求婚。
尽管求婚的这一幕是已经制定好了的，可当爱德华真正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还是立刻感动得红了眼眶，站在原地，几乎忘了下一步该做什么。
好在威廉还记得，唱完了求婚的情歌，威廉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天鹅绒的小垫子上，盛着四颗小巧而尖锐的犬牙。这是威廉幼年时换下来的乳齿，兽人求婚时，通常会把自己小时候换下来的犬牙送给自己的准伴侣。
犬牙里蕴含着一定的元素，也会散发出这名兽人身上的气味和威压的波动，如果求婚成功，犬牙就会做成首饰，通常是项链或者手链，戴在亚兽人身上，这表示兽人愿意将自己的力量献给对方，也表示亚兽人愿意用对方的气味和威压标识自己，告知别人自己已婚的身份。
四颗犬牙虽然不知什么钱，但是却是最好的求婚礼物，如果有兽人的犬牙不小心遗失了，求婚的时候拿不出来，就会受到别人的嘲笑，他求婚的对象也会觉得十分的没面子。
“请答应我的请求，与我结为伴侣吧。”威廉再一次单膝下跪，将手中的小盒子高高的举起，“请不要拒绝我，爱德华，成为我的王后，我会给你幸福。”
“答应陛下吧，爱德华王后陛下！”观众们开始热闹的起哄，“成为我们的王后吧！”
欢呼声、掌声和口哨声此起彼伏，爱德华低下头看着威廉，很想立刻就接过他的求婚礼物，然而，在他们的排演中，他需要“挣扎”一定的时间，这样才不会显得太过迫切。
于是十几分钟以后，爱德华抖着手接过了小盒子，“我答应你。”一开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哑了，几乎说不出话来，但是，虽然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可是接受求婚礼物的行为，确实大家都能看到的。
观众们热烈的欢呼了起来，威廉站起身，双手扶起爱德华的一只手，郑重而矜持的在上面印下一个吻。
“谢谢你，爱德华。”威廉的眼睛也红了，虽然这是他们早就制定好的台词，但也是威廉心中真实的想法，当现在，真正说出口的时候，仍然会感到抑制不住的战栗和喜悦，“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了。爱德华，我亲爱的，谢谢你愿意答应我的求婚，谢谢你。”
爱德华握紧他的手，什么都没说，然而视线相交时，眼中的深情说明了一切。
第二天，教宗批准了爱德华的辞职信，并在圣莱曼大教堂举行了忏悔仪式，这是所有高级神官在辞去自己的神官职务时都要经历的过程，身着粗亚麻的灰色长袍，跪在礼堂内，教宗将在他的背上鞭挞二十八次，以示惩戒。
这二十八次鞭挞当然只是一个形式，不过是用教宗的权杖轻轻的敲击而已，并不会疼痛。而鞭挞结束后，爱德华需要赤脚走出教堂大门，而在门外，威廉早已等候在那里，爱德华一走出来，他立刻冲过去将他直接抱进了马车，带着他回到了王宫。
他们在一个星期后举行了订婚仪式，而正式的结婚仪式和王后加冕仪式，则定在了一个月后，到那时，冬季将要结束，而春天即将到来。
而在帝国仍然寒风凛冽的北面，埃德龙城内，罗德尔公爵的城堡中，一个军官手里拿着一封信，快步的穿过一道道门廊，来到已作大会议室用的书房内，在那里，他们仍然效忠的帝国真正的国王，乔治兰开斯特，正对着沙盘和一群军官说着什么，前方的战事因为王都那边稳定的局势而稍稍有些轻松了下来，但是乔治国王并不会松懈，趁着对方求稳的时刻，他需要抓紧时间，找到对方守卫薄弱的地方，一点一点的收回失地。
送信的军官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才进屋，将手里的信送到乔治国王的手中。
国王撕开信封，展开信纸，军官们都安静的等着他看完这封信。几分钟以后，他把信揉了揉，扔进了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壁炉，对着其中一位军官笑道，“很好，很好。”他满意地点着头，“你的人选的不错，莱特曼家的那个小杂种已经上钩了。”
这名军官深深的鞠躬，脸上挂着矜持而洋洋得意的笑容：“只要能够为您做些什么，陛下，这都是我的荣幸。”
国王将视线放回到沙盘上，在那里，王都的位置用红色的小旗子围城了一圈，中间插着一只正蓝色的小旗子，上面写着威廉名字的缩写。国王心情极好抽掉那只小旗子，扔到了一边，把代表自己的旗子重重的插了上去。
“你也算是圆了当国王的梦了。”他低声道，“现在，梦醒时分已经到了。”
☆、第87章
订婚仪式一结束，整个王宫就开始为国王的婚礼做准备了。
帝国自进入兰开斯特王朝后，除了威廉，就只有一位国王是在他作为国王的时候结的婚，还是续弦，剩下的国王都是在做王储时结的婚，而加冕为国王之后只进行王后的加冕仪式。因此，虽然仍在战争期中，但是毕竟是难得一见的国王的婚礼，尽管爱德华并不是很支持，但是在威廉的坚持下，仍然要求务必办得极为盛大。
其实威廉早在几年前便找人开始策划婚礼，而结婚礼服也早在一年前便开始缝制，如今只需要稍作修改以更合身而已；圣莱曼大教堂也早早的封闭了起来，为婚礼和王后的加冕仪式做着准备；空间生产食物的高等级亚兽人被邀请到王都来，为婚宴做着准备；王宫焕然一新，连天花板上得壁画和挂在墙上的年代久远的油画也让人掸去灰尘，重新着色，整个城堡仿佛被削去一层皮，露出崭新鲜亮的表面；宝石所制的鲜花装饰了王宫里的每一个角落，到处都是宝石五彩斑斓的熠熠光芒，窗台、窗框、门框、门把手、台阶扶手和栏杆缠绕着洁白的铃兰、茉莉和山茶花；婚礼铺路所用的红玫瑰花瓣已经装满了十个七级亚兽人的空间，届时将要从王宫一直铺到教堂。
整个婚礼极尽奢靡，甚至让爱德华感到惶恐起来，他自重生一直信奉的是谦逊和节俭，而现如今婚礼的奢华程度早已远远超过他的心理底线，就算上一世他作为一个不知金钱为何物、随心所欲的王储的时候，也不曾想过要进行这样耗资巨大的活动。
然而威廉甚至还觉得时间太过仓促因而典礼还不够华丽，爱德华说不过他，也不想因为这样的事情和他争吵，只好把精力放在将要邀请的客人身上。
爱德华邀请了布莱恩特和他的丈夫拉尔夫，还有他们的孩子，他同母异父的兽人弟弟。他和布莱恩特至今没有对外公布关系，如今，拉尔夫作为能量炮的提供者已经被授予了伯爵爵位，又因为他出色的作战和指挥能力被授予少将的军衔，但是布莱恩特出身贵族世家，自然知道权力之中说不清道不明的弯弯绕绕，他爱拉尔夫，但也清楚丈夫的勃勃野心和抱负，他不希望自己和爱德华之间的关系成为拉尔夫和格林家族威胁到威廉和爱德华统治的媒介。
因此，布莱恩特深居简出，从来不出席各种宴会，也不在公共场合与爱德华见面，平时只是写写信，或者偷偷的和他私下里见个面。布莱恩特很爱他，而这份父爱随着父子之间的相认也变得越来越浓厚，每次见面，爱德华都能直观而深刻的感受到对方的关心和挂念，而每次离开，布莱恩特所表现出来的深深的、有如割肉断肢般的不舍之情，也让他感到如鲠在喉，十分难受。
自从知道布莱恩特也是受害者，并且为了能够支持和保护自己，在能量炮的研发上付出了巨大的心血和健康之后，爱德华便不再怨恨他，几年下来，渐渐的也培养出了父子之情。如今他就要结婚了，这种终身大事，他还是希望自己的亲生父亲能够在场。
而在安排布莱恩特一家人的座位时，爱德华很是费脑筋，布莱恩特表示希望自己的位置越隐蔽越好，然而作为一位伯爵夫人和少将夫人，他们的位置注定不会偏离权贵所在的中心区域。
威廉看到爱德华对着座位排表愁眉苦脸，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拿起笔，在最靠前的位置上划了一个圈，这原本是王后的家人所坐的位置，而爱德华父母不详，这个位置便安排给了威廉的姑姑德博拉公主。
“老天！”爱德华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知道。”威廉毫无国王气质的挤进爱德华的椅子坐下来，将他抱在自己的膝盖上，“这代表我承认布莱恩特和你之间的关系，承认布莱恩特格林王后的父亲，而格林家族将成为王后的娘家人，他们将成为帝国新晋的豪门勋贵，他们与你关系，将使得格林家族在一百年以内都不会没落，甚至会影响到我的下一代和下一代的下一代。”
“我不希望发生这种事情。”爱德华抱住他的脖子，担忧的说，“你我都知道，拉尔夫和伊德瑞斯都不是安分守己的人。我虽然爱布莱恩特，但是我更爱你。”
“我也爱你，宝贝儿。”威廉扶住他的后脑，含住了他的嘴唇，交换了一个深入湿润、缠绵悱恻的热吻。
“这些有能力的贵族和大臣，又有哪个是安分守己的人呢？现在看似能够安分守己，不过是因为他们的地位和能力还不够，不得不安分守己才能再进一步。”威廉一边亲吻着他的面颊，一边说道，“一旦他们到达一个位置，就会开始想入非非，开始索取更多，开始产生威胁。这是根本遏制不住的，没有格林，还会有别的家族。”
“作为国王，可不能因为臣民的野心而将有才之人弃之不用，对于这些野兽，出色的统治者不会屠杀和压制，而是驯服。”威廉舔了舔他的嘴角，捧着爱德华的脸，看着他的眼睛，道，“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和布莱恩特走到抉择的那一步。”
爱德华点了点头，吻了吻他的额头，“谢谢你，威廉。”
两人的嘴唇又黏在了一起，房间里渐渐的响起了水润的啧啧声，混杂着节奏混乱而又粗重的喘息声。威廉一手勾住爱德华的腰，一手将桌子上的羊皮纸推开，猛地将爱德华压在了桌子上。他的头埋在爱德华的脖子里，急切的寻找着什么似的舔吻着，双手微微颤抖着解开了他的衣服扣子。
仰躺在桌子上的姿势并不是很舒服，爱德华只能抬起双腿缠住威廉的腰，然而这样一来，两人的胯部便紧紧的贴在了一起，一个滚烫而坚硬的东西隔着裤子的布料压在他的小腹上。
“天啊……”爱德华浑身都开始抖了起来，此时威廉已经解开了他上衣扣子，向两边一扯，他的胸脯完全的袒露在了空气中，威廉顺着锁骨中间的中间用力的舔了下来，一口咬住一边的红樱，含在嘴里吮吸了起来。
爱德华脑子乱糟糟的，他知道伴侣之间会做些什么，他不知道自己是在期待还是在恐惧，他想推开威廉，但最后还是抱住了他的头。我们已经订婚了。他在心里想着，安抚着自己的期待或者是恐惧。我们也马上就要结婚了，威廉不可能悔婚，只要我们的孩子不会出生在结婚之前，我为什么要拒绝他？他努力的放松自己的身体，虽然在书房开始他们的第一次并不在自己的预料之内，但是，只要威廉开心就好……
“抱歉，亲爱的。”威廉努力把自己的头从爱德华的胸口拔出来，把爱德华从桌子上抱了起来，后退了两步在椅子上重新坐下，“抱歉，”他喘着粗气道着歉，头发乱糟糟的，整个脸因为充血呈现一种极为亢奋的暗红色，他艰难的为爱德华重新扣上扣子，最后抱住爱德华的后背，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
“抱歉。”他再一次这样说道，“我有些失控了。”
“没关系。”爱德华抱住他的肩膀，低声道，“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这、这种事，本来就是，应该做的……”
“可我们毕竟还没有结婚。”威廉啃了两口他的脖子，难受的动了动自己的腿，“我们的第一次应该留在新婚之夜，这是对你的尊重。”
一种酸酸的感动从爱德华的心底蔓延开来，他的手向下探去，摸到了威廉的皮带。
“让我……帮帮你。”他对着他的耳朵轻声说道，虽然房间里没有别人，但是他的声音还是微弱到几近耳语，“别忍着，我来帮你……”
昏暗的房间里，斯蒂芬双目赤红，盯着眼前的男人，他曾经以为这人是他的朋友，对方是那样理解自己，他甚至觉得自己都没有对方这样理解自己，这种感觉让他失去了原有的警惕心，让他毫无顾忌的将自己心中的阴暗和怨恨倾吐出来。发泄过后确实会让人感到愉快，然而一时的痛快，最后还是变成了他的把柄。
果然，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示好，毕竟，即使是情人之间的一见钟情，那也是有所企图的。而现在，他就要为自己的轻信付出代价了。
“不，不行，我不可能做这种事情。”斯蒂芬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怒火和如坠深渊般恐惧，“你以为我傻吗？”他色厉内荏的斥责道，“伤害国王陛下对我有什么好处？他可是我的亲哥哥！”
☆、第88章
“我又不是让你杀了他。”安德烈轻描淡写的说，“别那么激动，放松一点，我的话还没收完呢。”
他知道，斯蒂芬一定会答应的，和这位国王的弟弟相处了几个月，他彻底摸清了对方的本性，清楚的知道对方到底是有多么自私，如今的拒绝，也不过是因为没有看到更大的好处。可是当听到自己这番大逆不道的要求的时候，对方没有立刻攻击他，逃离这里，找到威廉坦白求助，这已经说明了一切，斯蒂芬肯定会答应的，自从他留了下来，打算和他谈判的时候，他就已经答应了。
其实他手里用来威胁斯蒂芬的把柄，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除了这段时间斯蒂芬充满了怨愤的牢骚不满和对爱德华的诅咒，便是一件斯蒂芬自己不小心透露出来的事，那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当时威廉的军队还在和国王的军队争夺着王都莱曼，战事胶着而紧张，爱德华跟在威廉的身边，经常来往于各个军团内安抚士兵，鼓舞士气。爱德华十分的尽心尽责，并不因为自己和威廉的关系而有所懈怠，他和其他的神官一样，坚持在战场上为士兵祈祷，为士兵治疗，经常把自己置于险地，作战期间也不曾躲到安全位置。虽然身为亚兽人的神官们没有自保能力，还需要别的士兵来保护自己，给他们增添了一定的负担，但是这对于士气的提升有着十分明显的作用，当士兵们看到柔弱的亚兽人神官们毫无畏惧的陪伴着他们的时候，所有人都充满了斗志，重创了国王的军队。
而那时，斯蒂芬不满威廉每天只关心爱德华的情况，而对尚未成年却依然要跟着军队在前线受苦的自己漠不关心，有一次，在他观摩战况的时候，他看到了处于战斗包围圈中正在为士兵祈祷的爱德华，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情，他抬起威廉配给他用于保护自己的能量炮，击中了爱德华身边的一个士兵的腿，给他的保护圈造成了一个小小的缺口，而这个缺口，差点让敌方的士兵冲过来伤害到爱德华。
他做的隐蔽，况且战场上能量炮和魔法横飞，有时候误伤到自己人是非常常见的事情，这个士兵也只是伤到了大腿，因而没有人想过要追究这件事情。但是斯蒂芬一直记在心里，这种又兴奋又恐惧又愧疚的感觉一直折磨着他，而随着爱德华在威廉心目中的地位的提升，随着他感觉到自己越来越不受重视，愧疚的感觉渐渐的消失，现在只剩下遗憾，遗憾于爱德华的大难不死，以及自己曾经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除去敌人的欢快。
安德烈知道，这是绝对不能让威廉知道的秘密。对于那些牢骚和抱怨，斯蒂芬还能以吃醋和嫉妒为借口，可那是赤裸裸的谋杀，威廉不会原谅他，或许不会杀了他，但是，一旦这件事泄露了出去，斯蒂芬就永远的失去了威廉的信任，很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得到重用了。
而这是斯蒂芬绝对不能容忍的。他是一个把自己利益看重得超过一切的人。听听他的辩解，他不肯做的缘故，不过是因为不知道伤害国王对他有什么好处而已，而一旦给了他这个好处，即使他的心中还残存着一点良知，也会被这可能的好处渐渐的消磨干净。
这种人，是最容易掌控的了。
“你不用杀了他，斯蒂芬。”安德烈收起他平时的那种无害和温和，眼神中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鄙视和上位者特有的那种略带侵略意味的成竹在胸，“况且，你也做不到这点，我不会让你做超过你能力范围可控的事情。”
斯蒂芬被他的眼神中的轻视刺痛了，他最恨别人用这种眼神看着他，自从跟着威廉回到王都，他便一直生活在这种目光之下，即使现在，威廉成为国王，大家都过来巴结他的时候，他依然会怀疑对方看似友善的目光背后，是不是轻蔑和不屑。
安德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了斯蒂芬。斯蒂芬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接了过来：“这是什么？”他问着，打开了盒盖，里面是一枚花团锦簇的胸针，这是参加婚礼的时候用来憋在胸口上的，有些人会使用鲜花但是不代表不会有人用宝石。
“我不需要你杀了威廉。”安德烈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你只需要让他有一段时间失去活动能力就好，比如昏迷，比如受伤，总之，没有办法指挥战事，进而动摇军心，使军队士气低迷。你知道，我是真正的国王陛下，乔治国王的人，乔治国王想做的，便是收复他的国家，虽然我很想让你杀了威廉，但是我知道，这一项实施起来的难度有些大，你做不到的，下毒，毒会被人发觉，暗杀，你没那个实力，我不会逼迫你。所以，我把要求缩小一点，你让他昏迷就醒了。”
说着，他拿起盒子里的胸针，胸针的主体是医术百合花，安德烈轻轻的拧了一下百合花的花茎，便将百合花从胸针上卸了下来，而在花茎中，是一些白色的粉末，散发着一股鲜花的甜蜜味道，如果不说，他会以为这是某种花蜜酿成的糖。
“这是用一种名为杜兰德百合的花的花蜜制作出来的药粉，有极强的致人昏迷的效果，大概能够持续四到五天，当然，放心，只是昏迷而已。”安德烈解释道，“如果是毒药，必然会有刺鼻的气味和苦涩的味道，肯定会被人发现。你难道能够给我举出一种味道清甜的毒药来吗？所以，这不是毒药。威廉结婚的当晚，在他和他的伴侣在王室宗亲面前完成伴侣的义务之前，他必须接受每一位亲友敬上的酒，你把这药放在你敬上的酒杯中。药效不会当时发作，大概需要几十分钟的时间，所以不会暴露你的问题，而这种药，只有乔治国王才有，你们的人根本从未见过这种药，无论怎么查，也不会查出来任何问题，更不可能查到你的身上。”
看到斯蒂芬的表情有些犹豫，安德烈知道自己说服了他：“放心，四五天以后，他就会醒过来，身体健康，什么后遗症都不会有，而那个时候，乔治国王已经夺回了大部分领土。你们不是什么都没有，只是会失去一些原本就不属于你们的东西而已。”
“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斯蒂芬轻声道，“就因为你抓住了我的把柄？我告诉你，这把柄不算什么，威廉会原谅我的，我当时毕竟还没有成年，一个未成年的兽人，总是会做一些蠢事。”
安德烈了然的笑了笑，道：“当威廉昏迷的时候，作为新国王的亲弟弟，你便有了参与国事的机会，既展现了忠诚，也表现了你的能力，那么，晋封爵位便指日可待了。而且，我们也不会让你做白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份卷轴，这是一个储物卷轴，斯蒂芬打开看了一下，里面储存着一笔数额不小的钱，还有不少高级魔晶。
“作为一个贵族，社交是一个很费钱的活动。”安德烈说道，“威廉挥霍无度的策划他的婚礼，却在你的生活费上如此的苛刻。”
“他没有。”斯蒂芬无力的解释道，理智上，他知道威廉给他的钱其实已经不少了，而且威廉的婚礼用的也是他自己的钱，并没有动用国库，滥用公民的税款，但是情感上，他依旧感到了深深的不公，他受不了这样的差异，他知道自己不该附和安德烈的挑拨离间，但是他内心确实觉得对方说的是对的。
“事成之后，还会有另外一半。”安德烈说，“这些钱，足够使你在得到晋升，成为一位伯爵，甚至是公爵之前，在社交上打出风头了。”
“我不能这样做。”斯蒂芬轻声道，但是他一手拿着装胸针的盒子，一手拿着卷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你能。”安德烈拍了拍他的肩膀，“千载难逢的机会，别犯傻。”
威廉国王的婚礼遇上了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里，整个王都就像这一天的太阳一样，明媚愉悦。虽然婚礼仪式和加冕仪式下午两点才会开始，可大家纷纷在胸口佩戴上鲜花，穿上节日的盛装，已经围在从王宫到大教堂的路上，等着看威廉国王和他未来的王后。
从王宫到大教堂的路上已经洒满了红色的玫瑰花，空气中弥漫着植物特有的充满了生机的清香。道路两旁，不少的群众手中都提着花篮，打算等到国王的队伍路过的时候，向他抛洒鲜花。王都的每一栋房子都插着正蓝色的王旗，在空气中猎猎作响。
大家一直等到一点中，忽然间，教堂的钟声开始敲响，两个骑着白色翼马，身披盔甲，胸前佩戴鲜花的士兵从王宫的大门奔驰而出，这是通传消息的士兵，提示大家国王和新王后马上就要出现，并前往教堂，通知教宗和观礼的客人们组好准备。
大家立刻欢呼了起来。
☆、第89章
很快,二十四匹白色带花环的翼马拉着一辆敞篷的马车穿过王宫，出现在大家的面前，马车的座位上，并排的坐着威廉和爱德华。
爱德华穿着一身华贵的礼服，白色的面料上绣着重重叠叠的金色花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一条黑色镶金的腰带束出他纤细的腰肢，礼服的胸前用颜色更深的金线绣着复杂的花纹，从腹部向上蔓延伸展，最后布满整个肩膀，烘托着由五个山茶花吊坠组成的项链，这条项链连接着左右两肩，固定着一条长长的猩红色披风，他的头上还没有带王冠，这要等到真正宣誓结婚，并被加冕为王宫后之后，由威廉亲自呆在爱德华的头上。
而威廉则穿着一身军装礼服修改而成的白色礼服，显得他宽肩蜂腰，结实挺拔。他头顶带着沉重加冕王冠——这是只有重要场合才会佩戴的王冠，同样披着一条长长的猩红色的披风，胸前斜挂着一条正蓝色的绶带，手上带着白手套，腰上挂着一把宝剑。
威廉和爱德华手拉着手，向着道路两旁的人群挥手致敬。天空中仿佛下起了花瓣雨一般，五颜六色、带着鲜花和草木清香的花瓣纷纷扬扬，教堂钟声悠悠，跟在马车后面的乐队演奏着欢快的歌曲。大家嘶声力竭的唤着国王和新王后的名字，大喊着“万岁”，向他们表达祝福。
这条平时起码只需要几分钟的路，今天竟然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等到了教堂，威廉扶着爱德华下了马车，两人又站在教堂的台阶上向大家挥手致敬了五分钟，这才进入了教堂。
“天哪！”爱德华舒了一口气，接过侍从递过来的手帕，轻轻的擦拭着额头的汗滴，在他和威廉的身后，各有八名侍从帮他们拖着长长的披风，但他仍然感到一股大力从他的肩膀上传来，拖着他前进的步伐，“我觉得我快脱水了。”
“辛苦了。”威廉牵起他的手，放在嘴边亲吻了一下，“先休息一下，喝点水什么的，婚礼可以推迟，反正每个重要的活动都会或多或少的被推迟，上次我加冕的时候，推迟了整整一个小时。”
爱德华没有拒绝他的好意，这身礼服虽然华美，但是穿在身上不是一般的热，虽然威廉已经让人使用了最轻薄的布料，但是，或许是因为今天阳光太好了，又或者是这一路的气氛太过热烈，他觉得贴身的亵衣已经湿的能够拧出水来，虽然坐了一路，可当他走下马车的时候，如果没有威廉扶着他，他觉得自己恐怕已经腿一软，跌倒在地上了。如果不好好休息休息，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到加冕仪式结束，再得体的坐上马车，跟着威廉回到王宫，参加晚上的宴会和舞会。
于是婚礼推迟到了两点半，坐在教堂大礼堂内等了好几个小时的贵族们也不敢有什么不满，只是等到威廉牵着爱德华的手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大家都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刚刚还像一群群蝴蝶翩翩起舞一样的小扇子瞬间消失了，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迎接他们的国王和未来的王后。
而在最前一排，爱德华看到了身着盛装的布莱恩特，他身旁是拉尔夫，和他们刚满七岁的小儿子。布莱恩特激动的两眼通红，虽然他竭力的控制，但是还是能看出来，他已经激动的马上就要哭出来了。尽管已经和王都的贵族社交圈阔别了几十年，但是布莱恩特身上那种完美无缺的贵族气质却一点都没有减少，疏离、淡漠、高雅、高高在上、不容侵犯，他坐在公主、大公和帝国上将之前，丝毫不显的怯懦，身上的气势反倒将那些人牢牢的压制住了，连他的丈夫，拉尔夫都黯然失色。
两人踏着礼乐的节奏，缓步来到教堂最前方的祭坛前，在垫子上跪下，两位大主教将一本厚厚的《圣训》碰到他们的面前，这本《圣训》外面包裹着厚厚的金制的封皮，书页是丝绸材质，上面的文字是几百个绣工用极细的针脚一针一线绣出来，这本圣训只有在最重要的典礼，比如国王和女王的加冕仪式，以及王室成员的婚礼上，才会被请出来，用于宣誓。
爱德华和威廉将自己的手按在这本《圣训》上，这时教宗弗奥瑞二世来到两人的面前，扬声念道：“卡斯伯特的国王，威廉阿尔弗雷德亚瑟兰开斯特。”
“是的。”威廉回答道。
“根据奥尔贡拉神圣的旨意，你是否愿与这名亚兽人缔结婚姻关系，共同生活？有生之年……”
爱德华忍不住看着威廉的脸。在萨尔曼大陆上，没有人不会背这结婚的誓词，这就和主祷告词一般，深深的刻在每个人的心里，然而当他真正跪在这里，成为用这誓词宣誓的新人的时候，心中的那种激动和感动之情，却依然不因此减少半分。
他现在只能看到威廉的脸，只能听到他的声音，仿佛在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失去了颜色，溶解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他的身边只剩下威廉，依旧清晰，明亮，发着淡淡的优雅的光芒。
这时，威廉也转过头来，对上了爱德华的视线，两人的目光黏腻的纠缠在一起，兽人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声音清晰而响亮：“是的，我愿意。”
“爱德华布莱恩特兰开斯特……”弗奥瑞二世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他下意识的回答着，目光依旧不能从威廉的脸上挪开，宣誓词就像是从心底溢出的爱意一般从他的嘴角泄露出来，他蠕动着嘴唇，无声的念出他的誓言：
有生之年，你是否会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不论健康还是疾苦，是否愿意舍弃一切，永远对他忠诚？
“是的，我愿意。”
“有谁反对这一对新人的结合？”弗奥瑞二世问道，礼堂内一片安静，于是他弯下腰，将两人的手交叠起来，用自己的手将他们的手压在《圣训》上，“请在奥尔贡拉的见证下，向你的伴侣宣誓。”
“我，威廉阿尔弗雷德亚瑟兰开斯特，将与你，爱德华布莱恩特兰开斯特，结为合法伴侣，从今以后，不论好坏，不论贫富，不论健康或是疾病，爱你并珍惜你，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我，爱德华布莱恩特兰开斯特，将与你，威廉阿尔弗雷德亚瑟兰开斯特，结为合法伴侣，从今以后，不论好坏，不论贫富，不论健康或是疾病，爱你并珍惜你，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教宗松开他们的手，让他们站起来。然后从旁边的大主教手中接过王后的权戒。国王或者王储结婚，只需要他们为伴侣佩戴戒指，而不需要伴侣为他们佩戴戒指，因为作为王室成员，只有他们拥有约束伴侣的权力，伴侣却没有约束他们的权力，即使到了现在，国王的权力已经被法律束缚，但是古老的传统依然没有任何改变。
教宗将这枚新铸的权戒放在《圣训》上，扬声道：“奥尔贡拉保佑这枚戒指，保佑赠予戒指的人和接受戒指的人将对彼此忠诚，永远相爱，直到生命结束。”随后，他将这枚戒指递到威廉的手中。
威廉执起爱德华的手，缓缓的将戒指套在爱德华右手的无名指上，道：“以奥尔贡拉的名义，我将与你结婚，赐予你荣耀，与你分享我的财富，以此戒为证。”
教宗走上前来，将两人的手放在一起，扬声道：“鉴于威廉与爱德华已经同意缔结婚姻，并且已经交换誓言和戒指，我现在以奥尔贡拉之名，宣布他们正式结为伴侣。
“愿奥尔贡拉使之结合的两个人，永远不会被人分开。
“奥尔贡拉将保佑你们，赐你们以恩惠和心灵上的平和，你们将因此度过一生，并迎接永生的到来。”
观礼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威廉一只手握着爱德华的手，另一只手扶着他的下巴，轻轻的在他的嘴唇上印下一个吻，轻声道：“我的爱人，我永恒的伴侣。”
随后，威廉松开爱德华的手，走上前背对着祭坛。礼堂内迅速得从热烈的气氛中安静了下来，整个大礼堂针落有声，而爱德华再一次在垫子上跪了下来，深深的垂下了头。
教宗从一位大主教手里托着的盘子里，拿起厚重的王后加冕王冠，王冠上镶嵌着九枚硕大的蓝色钻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将这顶王冠递到威廉的手中。
威廉站在爱德华的面前，高高的举起这顶王冠，向众人展示：“以建立卡斯伯特帝国的圣凯瑟琳为名，我庄严地为你加冕，爱德华布莱恩特兰开斯特，成为卡斯伯特的王后，与我共同统治帝国。”
说完，他将王冠戴在爱德华的头顶上，伸手扶起爱德华，牵着他的手，领着他来到摆在祭坛前的两个并排的王座上，先扶他坐下之后，自己才坐下。
这时，教宗拿着王后权杖，高高举起，向众人展示：“这里是元首的权杖，愿荣耀和高贵永随我们的爱德华王后，愿你凡事顺利，愿你能够诞下国王的继承人。”说完，他将权杖放在爱德华的手中。
加冕正式完成，整个礼堂里所有的人，除了教宗，都离开自己的座位，朝着并排坐着的两位陛下深深的行礼，唤道：“王后陛下。”
象征着结婚仪式和加冕仪式结束的钟声响彻天空，群众雷鸣般的欢呼声涌了进来，威廉牵着爱德华的手，带着他缓缓的穿过通道，离开了教堂。他们坐着马车，按照原路返回王宫。
晚上是盛大的晚宴和舞会，天刚一暗下来，烟花便开始在天空中绽放，五颜六色的光芒照得整个王都犹如白昼。整个城市都陷入了狂欢中。
在被夜明珠照得几乎晃眼的大厅里，威廉和爱德华领了一支舞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俯视着整个大厅。
威廉一直紧紧的我着爱德华的手，不停的用手指挠着他的手心。爱德华忍了忍，最后探过身去，小声的抱怨道：“别闹了，很痒。”
威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凑过去亲吻他的嘴唇，小心的不让这简短的触碰变成一次湿漉漉的深吻：“我快忍不住了，亲爱的……天哪，是谁规定的必须十二点才能进行结成礼？”他暴躁的捏着王座的扶手，爱德华清楚的看到几枚深深的指印印在了上面。
这将是整个帝国这几年来最盛大的舞会了，然而这对于舞会的主人来说，却是一场难耐的煎熬，好不容易等到了十一点，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该进行结成礼了！”他们喊道，“爱德华王后，请为国王生一个健康的继承人！”
威廉蹭得站了起来，一边朝着大家挥手致敬，一边牵着爱德华快速的离开大厅。国王的迫切大家有目共睹，大家立刻高声的笑了起来，隔着一层楼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
新婚之夜的结成礼，是需要在教宗、王室成员和王后的直系成年亲属见证下完成的。爱德华和威廉先去盥洗室梳洗更衣，换上睡衣，披上睡袍，这才回到他们的卧室。而房间里，已经挤满了人，除了教宗，还有德博拉公主夫妇，三位大公夫妇，斯蒂芬，以及布莱恩特和拉尔夫。
见国王和王后进来，他们立刻屈身行礼。弗奥瑞二世上前，为他们祷告道：“这是奥尔贡拉所祝福的神圣的结合，合法、纯洁，必将产生健康的子嗣。”
随后，这些即将见证结成礼的王室成员们开始为两位陛下敬酒。
☆、第90章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