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剑三]末世盛唐 作者:深渊爱无言
正文 第21节
[剑三]末世盛唐 作者:深渊爱无言
第21节
木浅彤听到了背后的动静，她知道唐淮醒了，而且从靴子落在地面的声音判断出唐淮已经换好了衣服，这才起身道：“他们去探路了，好点了吗？”
唐淮略一点头，还有点不太习惯这套衣服的手套，对脚下略带一点坡度的鞋跟也是勉强适应。更加别扭的地方是头发，他保持短发很多年，忽然长长了许多的头发让他感觉很奇怪。
不过换装也是没办法，他总不能就这么继续前进，那样走不了多远他就没有东西遮体了。
由于火系能量核心的作用，整个吐鲁番地区温度较以往高了太多，目之所及的地区完全是一片焦土，没有任何变异生物出没的迹象，寸草不生。在这样的高温下，普通衣料根本没有用武之地，比如唐淮自己的衣服就给烧灼得东缺一片西少一块，如果手里再拿根棍子，完全能骗别人说他改了武学门派。
木浅彤倒没什么不习惯，她常年练习舞蹈，也经常参加演出，各式各样的舞台服装穿得多了，身上完全还原游戏内七秀装备外观的这套粉色罗裙，她穿起来没有任何异样感觉。
“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离开基地前为了行动方便，唐淮暂时加入了木浅彤所在帮会“长安”。他再次点了一下头，当先踏进帮会领地，木浅彤随后跟进来，两人一路无话，却是很默契地走到唱晚池边。
“我来做吧，他们也走了有一会儿了，回来正好可以吃饭。”说着木浅彤动作麻利地开始干活，唐淮也安静坐下。
外面的高温让食物根本没法露天食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每次补充体力都得回到这里。
“那个……”
“跟以前一样喊我就行。”唐淮终于抬眼看向木浅彤。
木浅彤微微点头，如果唐淮让她喊哥哥，她喊是能喊出来，但总有点别扭。
她不大自在，唐淮又何尝不是，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还有亲人在世，也完全没有面对“亲人”的经验。如果唐鸣没有背叛唐门，这世界跟他最亲的人就是唐鸣。过去他跟唐鸣可不是这种相处模式。
想着最初在s市，他带着幼年版苗世逸从这女孩子手里糊弄了点吃的，后来当树洞也只是受木叶所托，顺便帮木叶照料一下这个妹妹，结果兜兜转转，这女孩竟然跟他有血缘关系！
对于目标之外的人，唐淮一般不会关心，因为没那个必要，不过瞧木浅彤抿着唇心事重重的样子，唐淮还是道：“想问什么。”
木浅彤摇摇头：“我没有什么想问的，我只想说点东西……你愿意听听吗？”
唐树洞淮安静下来。
“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家……我之前的家了，没有亲眼见过妈妈，只看过她的照片。听说妈妈生下我之后坚决要跟‘他’离婚，之后一次都没有回来见过我。你和照片里的妈妈长得有点像，尤其是眼睛。
“来到这边的家以后，爸爸、妈妈都对我很好，爸爸一直跟我说，别恨‘他’，但其实我一直没有释怀，就算我知道，‘他’那样是为了保护我。
她的思路有点乱，叙述中的人物代称都用得不准确——这件事触及她心里一些不愿提及的部分，但她还是希望他也知道。唐淮冷静分析着。
木浅彤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没留意到唐淮一丝波澜都没有的视线。
“后来李骁跟我讲过，‘他’送走我是担心你的事情在我身上重演。之前大家都以为你已经……能、知道你还好好的，就好……”
她看上去还想说点什么，可说出来的就只有这么多，一是因为唐淮的疏离态度使她不自在，二也是因为她对故事里的“他”——冯将军仍然没有释怀。不过这么几句话唐淮已经明白了，木浅彤心里到底是记挂着生父，也很希望生父的心结能够解开。
这个心结就是他以为死去的长子唐淮。
冯将军的身份现在已经公开，唐淮见过他几次，留意过这个人。单从外表上来说，他跟冯将军几乎没有什么五官上的共同点，不过唐淮看得出来，冯将军的外貌做过一点点细微的改变，这位曾经从特勤部门基层出身的将军才看起来不是那么起眼。
联系到自己的过去，唐淮能猜到这位特勤部门的长官曾经经历过什么样的生活，所以十分理解他要送走女儿的原因。
不过回归主题，唐淮觉得自己没办法让木浅彤和冯威如愿。
并不是因为他对这两个人有什么意见，相反，唐淮对冯将军半点意见都没有，甚至还有点欣赏木浅彤这样的女孩子。
但是他不可能以他俩期待的样子回到他们身边。也不想给他们制造任何麻烦。
现在是非常时期，唐门要生存，所以拿门下弟子唐淮交换了帝都的好处，这件事唐淮很理解，事后唐门继续承认他的地位，依旧给予他帮助，唐淮也是感激的。
但是只要这场危机解决，过去可以暂时不计较的一些东西就必然会翻到水面。
无论现在唐淮做了多少，也改变不了他曾经犯下无数罪孽的事实。
唐淮最好不要跟这父女俩扯上任何关系，这对三个人和双方背后的势力而言才是最好的状态。
木浅彤话说完了，唐淮半个字都没接。她隐约能明白唐淮的意思，安静下来继续做饭。
不多时饭热好了，菜也陆续做好了，那两人还是没回。唐淮敏锐感觉到木浅彤沉默间有水系能量波动，知道她是在联络他们，并不打扰。
很快木浅彤解释：“他们好像有点线索，还要继续前进一段。”她把饭菜摆好，“我们先吃。”
两人饭吃到一半，唐淮眼尖远远瞥见帮会领地门口，于扬和陆琰闪现在那里。
门口的人当然也看到了他们，直接用新轻功过来。于扬穿的果然是纯阳门派的代表服装道袍，唐淮本来不热，看到他之后微微退开一点，往木浅彤那边靠了靠。
于扬的心思不在吃饭上，手里虽然接了饭，但筷子没有动，肃然道：“我们这一次的任务可能是最简单的，也可能是最难的。因为我现在基本上可以确认，我们没有对手，对手是自然。”
唐淮手里筷子没停：他有点饿；对于扬话里的东西并不意外；他不想给于扬面子，没什么理由，就是不高兴。
在别人说话的时候不认真听完全是没有礼貌！于扬瞪了唐淮一眼，唐淮连余光都没施舍给他。
木浅彤跟陆琰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有点无奈。
☆、第九十四章
第九十四章：火（二）
于扬和唐淮不对盘不是一天两天，在温语出事后，这两人曾经刀剑相向，现在能坐在一起没打起来，简直应该为他们鼓掌。
陆琰不希望气氛僵住，主动接过话头：“我也这么想，一会儿出去看看就能确认这片区域到底还有没有生物活动的迹象。”
光说没有意义，大家解决饮食问题，离开帮会领地，重返外面。
这片地区的空气极为干燥，正如陆琰所说，放眼望去根本没有任何活物。灼热空气让稍远的景色有轻微扭曲，在这傍晚时分向远处眺望，可以毫不费力用肉眼看见一道橙红光芒绽开，与更远处地平线上的落日交相辉映。
“连目的地都很明显，但是路上……”于扬飞快掏出枪向远处扣动扳机，随即把迅速发烫的枪收回背包。远处，那片寸草不生的位置先是腾起一股灰尘，继而从地下猛地窜起一股显眼的火苗！
“那种火焰会让我们受伤，据我观察……”于扬话音未落，唐淮原地新轻功起跳，旁人只觉得一阵风刮过，他就已经凌空了。
有的人就是动作比说话快！于扬愤愤把后面的话憋回去。
起先大家还能看到唐淮的身影，不多时，他就只剩一个小点儿。木浅彤见唐淮竟然连续使用新轻功跳那么高，赶紧把羽扇拿出来。
唐门新轻功的跳跃高度无人能及，陆琰的明教新轻功当然也可以跳得很高，但那样会持续消耗他的气力值，另外尽管他有夜视能力，可要论谁看得远，还是唐淮最厉害。
几分钟后，唐淮飞速降下，靠近地面时一个蹑云准确落在大家不远处。木浅彤留意看了看，见他起身后步伐流畅走回队伍，血条也是满的，克制着自己的讶异把扇子合拢拿好。
……不是说唐门很容易摔伤吗？
“确认附近没有生物活动迹象。再远看不清。”
陆琰手里弯刀一转，切换好明尊心法：“那就很简单了。大家不要走散，有突发情况于扬下镇山河，其余时间我会留神。浅浅，治疗的事情交给你。最后……现在说也许早了点，不过唐淮，我们也许没办法陪你走到火系能量核心面前。”
唐淮把诸葛连弩放到背后，两手空空跟在他身旁。既然没有需要绞杀的敌人，他前期就没什么用武之地，跟着队伍走即可。
夜色很快降临，不过受火系能量核心的光芒影响，周围光线并不暗。木浅彤和于扬没有受过系统的视力加成，照样可以看到数百米之外的景色。
光是这样走路太无聊，木浅彤跟陆琰小声聊起天。唐淮跟于扬都没这方面心情，沉默前进。
接下来的一整夜，大家都在走路，期间只临时回过一次帮会领地补充水分。
平日从不疏于锻炼的好处这时候显现出来了，大家走了十几个小时，速度还和最初一样。
路上队伍遭遇了一些麻烦，唐淮全程没动手，另三人都有团队技能，合力解决之后继续前进。
黎明时分，陆琰和于扬同时出现状况。
两个人的血条忽然毫无预兆飞速往下掉，木浅彤眼疾手快刷过去两个加血，但完全跟不上两人掉血的速度！
对视一眼，两人没有多余动作，直接转身踏进帮会领地，木浅彤和唐淮随即跟进来。
返回帮会领地之后比什么都有用，两个人的掉血情形立即停止。
于扬坐了片刻，还想去试试，刚起身让陆琰拉住：“不用去了，我们的五行石控温效果已经没办法跟环境抗衡。我之前不时会拿仪器测，最后一次看仪器是十分钟前，周围环境为火属性七级。我和你的五行石同为六级。刚才周围的温度应该已经到了八级，我们走不下去了。”
木浅彤明白：“接下来我和唐先生一起行动。”
“不急，”陆琰摆手示意两人先坐下，从背包里拿了点吃的递给每个人，“我们走了一晚上，需要补充点体力。”
其实接下来的事情不用说大家也明白，陆琰和于扬没法再继续，按照距离看，木浅彤最多也只能再陪唐淮几公里而已。
重返外面，队伍只剩两人，唐淮稍稍领先木浅彤一点，她跟在后面。
又相伴无言走了半小时左右，眼看红光就在前面的山坡后，木浅彤刚迈出一步，血条也开始飞速下降。
她忙叫道：“唐先生！”
唐淮一直在留心背后的动静，听到木浅彤步伐乱了，他迅速转身拉着她往回大步走了一段。
退开一些距离，木浅彤的血条才稳住，唐淮放手：“走吧。”
木浅彤没有急着给自己加血，担忧地望向唐淮：“火系能量核心应该就在这后面……你先看看那边有什么，如果有你一个人对付不了的敌人就告诉我们，我们再想想办法。”
唐淮没有多说，只重复道：“走吧。”
木浅彤对他格外平静的态度有些奇怪，不过也知道自己对他没有任何帮助了。路上的麻烦由她们解决，可是这最后一段路，只有唐淮一个人能走：“注意安全……我们都会等你。”
唐淮点点头，转身毫不留恋离开。
背后的能量波动一闪而逝，木浅彤也回到帮会领地。唐淮没有再犹豫，直接原地新轻功起跳，很快看到山坡后一片古城中间广场上的人，朝那个方向飞速落下。
唐鸣什么也没穿，大喇喇展示着好身材。他把玩着翠绿竹筒，抬眼扫过唐淮，看他一身墨蓝劲装，兴味盎然地打量起来：“这身衣服不错。你们的游戏挺好，可惜我没玩过。去吧，把你要的东西收着，这里的温度让我没法吃饭，饿了很长时间了。”
唐淮把诸葛连弩收回背后，从旁边石台上拿起一盏灼灼燃烧光芒四射的灯，收进系统背包。
周围的温度终于降下来，皓日当空，古城恢复应有的宁静。
唐鸣也收起水系能量核心，随便从自己空间袋里拿了套衣服换上，手中闪现一盒饭菜，低头开始吃。
早在来这里之前，唐淮就已经知道会在这见到唐鸣了。
帝都指挥部让另一个队伍的唐淮暂时加入这支队伍，除了看中唐淮本人的五行石属性和等级之外，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也猜到唐淮最后会在这里见到谁。最直接的证据就是作为国家机关工作人员的陆琰，先后提了两三次，暗示唐淮最后“一个人”要小心。
指挥部这样的目的年轻人也许看不出来，但唐淮本人连想都不用想就能明白。
帝都方面要拿到火系和金系的能量核心，本源不可能不派人守着这两个地方。联系每个能量异常区的特点，唐淮确认这里的人一定是唐鸣。不仅如此，唐淮还知道唐鸣是第二次来这里。
最早在法门寺一战时，他被自己人误会离队，紧接着就被唐鸣截住，后来唐鸣把他留下，往北方离去。虽然事后知道唐鸣首先去了内蒙古e市矿区，但越往后，情报越多，唐淮猜到唐鸣除了e市矿区还去过吐鲁番的火焰山景区。
本源要让全国五大能量异常区的能量都爆发，但他们只有四个高级干部，没有人是火系。为了处理这件事，唐鸣进入了火焰山景区，并且成功让火系能量核心启动，把这片区域变成一片焦土。
趁唐鸣吃饭的功夫，唐淮观察周围，注意到了不远处的石棺，石棺原本肯定不在这里，这一片区域瞧着就是旅游景区，不可能放这种东西在城中的广场上。
唐鸣注意到他的视线，轻描淡写道：“里面躺的是最厉害的火系异能者，原本可以成为我们的高级干部，但是很可惜，我一开始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疯了，没办法合作。对了，这是你的生母，安漱。”
这个词语没有撩动唐淮的神经，他望着石棺的眼神连半点波澜都没有。
“很奇妙，我看到她第一眼就觉得她像……不，准确说，是觉得你像她。所以那个时候我暂时没有杀她，反正她也没有威胁，激发火系能量核心以后我就走了。”唐鸣想起那时情形，笑起来，“后来我调查了她的背景，觉得真是意外，我在河滩上捡到的居然是一个将军的儿子。”
唐淮走到石棺旁，抬手覆在石棺上。
看唐淮没有反应，唐鸣又开始絮絮叨叨：“你又多了一个追杀我的理由，不过很快我们就要转移了，你得跨越半个地球来找我。”
他的话被唐淮当成了耳旁风，唐淮径自轻抚有些粗糙的石棺，心中平静到连他自己都感到讶异。
“为什么要在这里见我？”
唐鸣把空饭盒收回去，目光流连在唐淮一身装束上，笑着反问：“不是应该先质问我为什么要杀她吗？”
唐淮收回手，一言不发与唐鸣对视。唐鸣摊手：“因为下次再见面我们就得做个了结，我想看看你。”
☆、第九十五章
第九十五章：火（三）
一系列线索就这样被串在一起。
唐鸣在q城外主动接触木浅彤，除了看在她是唐淮妹妹的面子上不杀她，也打算通过她，间接让唐淮的五行石等级安全提升，拥有独自走到这里跟他见面的能力。
石棺里的这个疯掉的最强火系异能者是不久前才被唐鸣杀掉的，原因不是唐鸣还要刺激唐淮，而是唐鸣在帮自己的师弟，没有让他背负一个永世都无法甩开的罪名。
“留给我来动手也没什么。”唐淮垂眸，语气平淡，“等一切结束，我会付出相应代价。”
唐鸣目光幽深：“你不为自己打算一下吗？”唐淮没有接话。
两人在月下相对无言，半晌，唐鸣长叹：“太钻牛角尖不是好事。有些人很希望你能继续陪他们。我就是因为家仇跟唐门反目的，你不能吸取一下我身上的教训？”
唐淮还是没有接话。
唐鸣无奈了：“过来。”
唐淮走到他身旁，径自坐在长石凳另一侧。唐鸣看着他的影子，缓缓道：“‘本源’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力量。那边的科技比这里领先大概两百年。他们的世界因为战争和灾害，毁了。最后的科学家们合力造了一个主电脑‘审判’，希望再寻找到类似他们的人形智慧生物，进行一定的改造和保护，让他们那个世界的一切得以传承。”
唐淮神色微动：原来传闻中的审判长……是一台主电脑？
“它平时也以人形出现，没什么弱点，至少我还没发现。”
作为敌对阵营的人，唐鸣这句话总算是让唐淮看他了。收到唐淮的视线，唐鸣笑笑：“嗯，怎么，你的对手难道不是我吗？知道怎么对付我就够了，审判交给你那群队友吧。然后，你要是把视线移开我就不往下说了。”
唐淮瞥了他一眼，没有跟他对视，视线移到唐鸣额角的疤痕上。
“审判长说过，你们这些人和我们本源，所负担的使命从某种角度来说是一样的。你们是留给这个濒死星球的种子，而我们是镰刀。清理掉杂草之后，让这里回归‘本源’，是我们这些被选中的人应尽的义务。很快你们就会知道一切。”
唐淮抬手，轻轻触碰唐鸣额角的疤痕，隔着手套感觉不灵敏，他便摘掉手套，再次触上去。
这次唐鸣没说话，任由唐淮细细用手指描摹他的疤痕。
“唐鸣。”唐淮声调平静无波，像讨论天气一般说，“下次见面，不要再留手了。”
他的手忽然被一把攥住，唐鸣的力道很大，清晰的痛感传来。
深深望进唐淮仅剩的那只眼底，唐鸣半晌挤出一个字：“好。”
太阳缓缓升高，两人的影子一点点缩短，直至分开。
飞空艇破空而去，唐淮望向石棺，打开背包，发现包里的东西已经被那盏灯焚毁殆尽，掉头踏进帮会领地。
木浅彤就守在门口，见到唐淮还没来得及说话，唐淮截住她：“有花吗？”
木浅彤足足盯了他两秒，确认他没开玩笑，从自己背包里找出一把开着淡紫色小花的草药：“这个可以吗？帮小语种的草药，别的我没有放在这里。”
唐淮拿过草药：“谢谢。”掉头就走。
见唐淮没有收起草药而是直接这么走了，木浅彤猜测外面应当没有高温，这么说唐淮是已经拿到火系能量核心了？她心中一喜，忙追出去。
然而她忘了，之前与唐淮分别的时候是在山这边，要过去还得翻山。
太阳从山坡那边探出头来，灼灼日光让木浅彤忍不住眯起眼睛。空中穿来机械滑翔翼的猎猎声响，很快唐淮落在她身旁。
木浅彤有点儿不太好意思，匆忙追出来还被发现，这没有组织纪律性的行为不应该提倡。
但唐淮没有批评，只说：“通知他们，回去吧。”
木浅彤看看山那边：“拿到了？”
唐淮点头：“先放我这里，回去再想办法。我来通知我那边的人。”
正事重要，木浅彤的好奇心很快消失，逐个通知了伙伴们，随即使用神行返回帝都。
等她离开现场，唐淮抬头遥望山坡，保持这个动作使用神行离去。
返回基地后，早有准备的研究员们让唐淮把火系能量核心送到地下一个专门的保存库。唐淮完成任务返回地面，刚准备去看看苗世逸，头一阵眩晕，在众目睽睽下失去了意识。
梦境格外清晰，唐淮一路旁观，就像自己亲身经历过，明白了唐鸣那时说的“很快你们就会知道一切”是什么意思。
……
满目疮痍的星球一片死寂，到处是残垣断壁、焦瓦废墟。云层像一团团沾满煤灰的棉球，胡乱堆挤在一起，根本看不见天空。
城市之外山野荒芜，远处传来隆隆雷声，紫色闪电劈在斜插土地里的战舰上，遍布灰尘的战舰终于轰然塌下，砸在干裂的地面，摔成两节。
城市之内，哪怕被保护在透明合成玻璃罩内的绿植也彻底枯死，街道上零零散散有几具死去多年还未完全腐化的尸骨。
一切的一切，都在昭示一个显示——这颗星球已经没有生机。
布满弹孔炮坑的大门突然开启，一颗犹如凝聚起来的水银的球体飘出来。
它首先飘过街道，探测范围之内没有半点能量反应。它飘移的速度越来越快，不多时便抵达城市边缘的生存物资供应基地。
在这座城市毁灭前，这里是经过特殊改造的供应基地，所有新鲜的果蔬、牲畜，都在这片区域集中生长和养殖，凭借一套经过精密设计的低耗循环生存。在资源并不丰富的星球上，即使是相互仇恨到极限的人们也不会袭击这里，因为他们争夺的物资里也包括这些东西。
当然，事实上这里从头到尾都没有被袭击，但是经过无数年，它的能源终于还是耗尽了，牲畜死绝，植蔬枯萎。
球体向这里的主控电脑供输了一些能量重启了它，失望地发现这里连最后一滴储备水源也干涸了。
它没有死心。它的最后一个主人，也就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科学家临死前将自己的执念全交给了它，它等待了这么久，终于重新启动，它想看看这个世界还有没有人幸存！
没有。
它又联通了所能联通的全部星球的网络，其它的星球也是一样。
匮乏的资源、贪婪的欲/望、无止境的战争和仇恨，终于让这个世界毁了。
球体返回城市中心，返回它醒过来的地方。
“主电脑‘审判’，启动‘本源’计划……时空跳转开始。”
“排除。”
“排除。”
“排除。”
……
“能量反应确认。文明程度……193年，确认科技水准接轨……情况评定开始。”
“仅一颗星球。不和平状态。资源留存程度判定……危险。科技进步速度判定……无法挽回。结论：如不进行劣等淘汰，将重现故土悲剧。”
“‘唤醒’，开始。”
“‘清除’，开始。”
……
恢复意识的时候唐淮发现自己躺在医疗部的某个病房里，药水的味道充斥房间，旁边还围了一圈医护人员。
见他苏醒，他们眼巴巴捧着本子围上来。
唐淮心里记挂苗世逸，抬手制止他们追问：“其他人也醒了，去问他们。”说罢越过众人离开病房。
营养液里咕噜噜冒着气泡，水流已经没有早先那么浑浊。腌菜一样泡了多日的那人不再是零零碎碎的模样，白骨化的手脚都有了常人应该有的皮肉。
只是还未苏醒。
唐淮急匆匆赶来，本期望可以见到恢复如常的苗世逸，见到这一幕只觉得心累，在大厅中央站定，静静凝望医疗仓，不想理会任何人。
大约是因为其他几个系统寄宿者都有唐淮之前的情况，大厅里的医护人员出去照顾他们了，这里比往日冷清许多，只有几个人在远处忙活。
唐淮望着苗世逸，想起与唐鸣的最后谈话，忽然希望苗世逸立刻睁开眼睛，他有些话想跟他说。
“你好，唐老师。”陌生的声音在唐淮背后响起，唐淮顿了顿，迅速收敛心神，转身看去。
苗翎这次是一个人来的，刚才应该是在开会，现在还穿着警服，连帽子也戴得端端正正。他步伐稳健，面色从容，走到唐淮面前伸手道：“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当面向你道谢。你把小逸从那里带回来，非常感谢。”
唐淮抬手，跟苗翎相握：“……不客气。”
“我稍后还有一个会议要开，不能待太久，如果小逸等会儿醒了，麻烦你帮我转告他，我有些东西要交给他。”
唐淮点头。苗翎站到他身旁，与他并肩望着玻璃之后无知无觉的苗世逸：“这个孩子从小就很有主见，我和他妈妈一般不干涉他。不过说心里话，我并不希望他是个英雄，好好长大，好好工作就可以了。”
唐淮本来正在听他说话，突然感觉周围能量波动莫名加剧，手里立即闪现出诸葛连弩。
苗翎反应极快，看向大厅一侧的小型观景绿植，视线落在上面的时候它们已经被射出的能量弹击得粉碎，并冻结成冰。然而大厅更远处还有一株植物，超过唐淮的攻击范围，在木系能量暴涨时，它的枝条猛然抽长，袭向几米之外一个埋头忙碌的医生！
医生听到了动静，愣愣扭头看去，但他是普通人，只能眼睁睁望着突然变异的植物向自己攻击，却无法避开！
就在木系能量爆发的那一刻，医疗仓内的苗世逸睁开眼睛，抓住手边一根骨笛，灵活地转了转，那根重重刺向医生的绿植堪堪停在医生面前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变异的尖利叶片软化下来，轻轻擦过他的领口。
医生脚一软，坐倒在地。
随着苗世逸的动作，医疗仓裂出几条缝，很快碎裂开，营养液喷涌而出。苗翎被唐淮拉着退开一段，才没有被溅一身。
苗世逸也被冲出来，手忙脚乱动作灵活地避开一地碎片，停在两人几步之外。
唐淮飞快打量了苗世逸一遍，见他全身光溜溜的，骨骼没有缺陷、肌肉紧实、皮肤完好无损，身上的几根管子已经扯掉，气色相当不错，完全是可以出去全副武装跑个三十圈而面不改色的模样。
如果面前站着的只有自己的爹和自己的媳妇，苗世逸也无所谓，但旁边还有几个围观的路人甲，他只能动作飞快地收起骨笛，从包里拿出一套便装换上。
收拾好自己，苗世逸站直了，咧嘴笑道：“……爸，师父。”稍稍停顿片刻，他感觉了一下周围的能量波动，接上，“全球木系能量爆发了，温语在外面，她能顶住，我去插手反而添乱。”
苗翎一听，有正事要办，“嗯”了一声转身要走，走了两步想起自己有东西要给苗世逸，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非常时期一切从简，没有仪式，拿着吧。最近抽个空去看看你妈，你的事我还没告诉她。”
苗世逸点头，接过盒子打开，发现里面躺着一枚制作精良的金质奖章。
他打开盒子的功夫苗翎已经准备走了。余光瞥见苗翎的动作，他匆忙收起盒子追了两步：“等等！我有话……”
苗翎站住：“公事？”
苗世逸一手端着盒子，另一手扯过旁边的唐淮：“不是……”
苗翎瞥了眼他俩相握的手，当先截住他：“那就别说。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任何私事，等你活着回来的时候我才会听。”说罢他对唐淮点点头，抬手敬了个礼，“我去开会了，告辞。”
苗世逸给自己的亲爹噎了个实在，忙乱间只得把盒子换手拿着，腾出右手来回礼。
唐淮被他另一只手拉着，手指碰到那装着最高荣誉奖章的精巧小盒子，微微垂下视线。
☆、第九十六章
第九十六章：审判的真相
如果接下来有足够时间，苗世逸肯定得跟唐淮掰着手指好好把账算一算。可惜他已经休息得够久了，亲爹前脚刚出去，他刚转头连表情都还没来得及摆，指挥部的命令后脚就到，火急火燎催他去开会。
苗世逸看报信的人双目炯炯，一副他再拖延几秒就挽袖子把他直接拖走的架势，匆匆忙忙只得把盒子塞给唐淮：“晚点再说！”
脚步声绝尘而去，唐淮确认苗世逸恢复生龙活虎，心里那一丝丝躁动转瞬消散。
把诸葛连弩放回系统背包，唐淮打开盒子，仔细观赏这枚代表最高荣誉的奖章，用手指感受奖章的花纹和质地，末了，将盒盖盖好。
木系能量已经暂时平静下来，唐淮走出医疗部门大楼，外面目之所及的植物全都发生了一定变异，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脸上是来不及褪尽的仓皇，但没有什么受到伤害的痕迹。
正在此时，远处一个力量系异能者扛着个足足有三米多高的红色物体满脸喜色跑出来，对广场上扎堆谈论的人们吼道：“成了！甜的！”
吼完他就把那红色物体搁在地上，随手掏了一下，从红色物体上掏出一块汁水淋漓的粉白果肉，当着围拢的人们的面吃了一口，含含糊糊道：“特别甜！快吃！太多了，库房肯定搁不下！”
外面闹哄哄的，唐淮无意多停留，走向住宿区。
现在是白天，住宿区的人不多，大家都去工作了，不过食堂的一群工作人员围在一颗三轮车大小的黄澄澄的水果旁，比外头的群众更闹腾，还有几个小伙子激动过了头，抄起锅勺就哐当哐当敲打起来。
那边动静太大，唐淮不注意都不行，无意中往人群一瞥，就看到释明杰正笑眯眯跟一位食堂阿姨说话，苗夏拉着他的手左顾右盼。
正巧唐淮看过去的时候苗夏也望到这边，忙拉着释明杰说了几句，释明杰回头看到唐淮，松开苗夏的手合掌致礼，苗夏则一溜烟跑过来，像颗小炮弹一样扎进唐淮怀里。
“师父师父！你看，以前特别容易死的能吃的农作物现在也成功变异了！我刚才尝了一口，味道很不错！”说着他趴在唐淮肩头，在他耳旁小声说，“李叔叔他们已经采纳我的建议了，通过刚刚修复的几颗卫星，建议各国把一些粮食作物和经济作物的种子撒出去，现在应该都变异了！”
唐淮摸摸他的脑袋，把手里的盒子递过去。
苗夏的兴奋劲儿还没过，打开盒子，眼睛差点被里面金灿灿的奖章闪到：“这个是……爸爸的？”
“嗯。”
苗夏稀奇地摸了摸奖章，小脸不由得皱起来：“所以爸爸才刚醒过来就被叫走了对吗？”
“是。”
苗夏勾住唐淮的脖子，眼里半是担忧，半是坚定：“师父，你们应该很快就要出发去打最后一场战役了。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好吗，我来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忙的。”
与此同时，指挥部某个会议室里座无虚席。
“作为另一个文明的最后智慧结晶，主电脑‘审判’因为故土的毁灭而进行了时空跳转，找到了现在这个时空，进而找到了地球。它判断以我们人类现有的科技水平和发展速度，很快就会发生它故土的情形——资源不足，战争频发，最后毁灭。所以它决定对地球进行一次清洗，让不够资格生存下去的生物全部被淘汰，归还一个更好的生存空间给这颗星球，同时，也让它带来的基因可以在与他们类似的人型智慧生物身上延续下去。”
苗世逸很饿，泡了那么久营养液没错，可他没吃过饭！现在他的肚子里咕噜噜直叫，但对着一屋子肩膀上星星比他头发还多的高官们，他必须把该说的话说完。
“它选中了十万个人，以‘本源’为名，集结他们，让他们用最短的时间做出选择，是归顺它，成为它的臣民，还是死。据我了解，没有人选择死。
“不过在它决定对地球进行审判之前，也决定留给我们原生住民一个机会。它探索了全球文明之后，选择了历史悠久、发展壮大并且流传最广阔的华夏文明作为它的目标。它打破了地球正常的能量循环，但并不希望毁掉这个星球，所以同时也利用一个最切合华夏文明的游戏——剑侠情缘，模拟了十套符合五行学说的系统，分散植入十个人的身体。由这十个人来负责平衡‘本源’那十万人可能做出的过激行为。
“现在全球土系能量回归正常、金系能量回归正常、火系能量回归正常。木系能量刚刚进行了第一次爆发，还好我们已经有了准备，相信全球的经济和粮食作物长势不错，我们借这一次的爆发获得了大量可利用资源。不过，最终会爆发的水系能量问题，我们现在还没有解决。
“根据前方传来的消息，现在本源所有成员放弃了q城的总基地、魔都的分基地以及分散在全球二十多个国家的近三十个基地，全员集中到了南极。各位刚才应该看过来自a国异能者们探索南极的资料了——那边在灾难发生之初就开始建立的最大基地已经建设完毕，囤积了大量资源，足够在地球被彻底清洗之后让本源的十万个成员重新返回各个分基地，并繁衍生存下去。我们必须阻止这一切发生。
“所幸，世界各国已经建立了联合战线，我们与a国政府联系过，他们愿意提供最大的力量帮助我们。”
在场所有人的眉头都不由皱紧。
这里的人之前已经参加过一次由另一队系统寄宿者队长李骁参与的报告，苗世逸说的内容更详细。现场没有一个是认不清状况的，最近的几波五行能量爆发被阻止，这是好事，但本源也不可能给大家更多时间。下一波木系能量可能引发的后果就是全球的植物将成为最大的赢家，进一步夺取人类本来就少得可怜的生活空间，然后再过两个月，水系能量则会让地球进行最后一次的清洗，把没有生存能力的生物全部消灭。
地球现有科技力量落后主电脑审判所在的世界将近两百年，区区几个月绝不可能追得上！现在即使这十个系统寄宿者们还未满级，五行石等级也不够，也必须让他们带队去剿灭位于南极的本源阻止大本营！
既然已经确定了目标，剩下的就是围绕这个目标全速行动起来！
在研究员的指导下，其余的系统寄宿者们开始利用现有的能量核心提升自己的五行石等级，之前完成过系统任务的大家也纷纷把侠义值用来占卜和升级。
释明杰每天定点定时去研究部配合修炼。木叶比他忙一些，把之前收拢的集团事物交接给寻找而来的家人，随即利用祈星台的占卜得到他上古神兵的信息。由于占卜只给了他一个人这个任务，他独自出发，几天后带回了上古神兵：轻剑千叶，重剑泰阿。
苗世逸成了指挥部的香饽饽，一大群人需要他的配合跟分析。如果不是现在没有人打得过他，搞不好他已经被拆碎了分给每个部门用。
他的等级不是最高的，但他的五行石已经满级，具体表现为：自愈速度加快，周围有越多植物，他的自愈速度就越快，而且由于五行石满级，一般的攻击对他已经没有效果了。
唐淮哪都没去，水系能量核心还在唐鸣手里，他成天无所事事，除了必要的体能训练和修炼，就是在宿舍带孩子。
几天后的深夜，唐淮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悄无声息摸到客厅，在身后把卧室门轻轻带上。
苗世逸听到动静，心有灵犀，伸手把灯打开。
门口的男人刚摘掉警帽，额头被帽子摩擦得有点发红。警服和腰带把他的腰线勾勒出来，尽管黑眼圈让他显得有点疲倦，但是毕竟年轻，熬点夜并不影响他依旧精神奕奕。
唐淮在他笔挺的制服上流连两下，抬脚走到他面前，勾过他的脖子。
“哎，等我先脱……”苗世逸话未说完就给堵了个严实。
这个吻轻而坚韧，苗世逸知道唐淮不满意是绝不会罢休的，放弃抵抗，把唐淮揽住，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气息互换，半晌才分开，都有点呼吸不稳。唐淮望下瞄了眼，眉梢一扬，动手解苗世逸的皮带。
苗世逸看他解的不得章法，握住他的手：“我来吧，等我换个衣……”后面的话在唐淮一个眼神里消音了。
在就这么吃与惹恼了媳妇吃不着之间挣扎了半秒，苗世逸特别土匪地手上用力，把唐淮举起来扛过肩，直奔另一个卧室而去。
幸好他俩加起来虽然高，宿舍区的房间高度也同样良心，唐淮被他火急火燎扛进门的时候才没有磕到后脑勺。
唐淮被扔到床垫上，看苗世逸还是没扑过来，而是把警服脱得比兔子还快，整个人都有点儿无语，敢情那烂的七零八落的家伙还知道那么多天没解决是个什么滋味？
苗世逸手脚并用脱掉警服，扔到外面沙发上便关门转身，看唐淮还老老实实躺在那儿，这才故意放慢动作，开始解领带。
这家伙……这种时候还没忘记扳回一城。
唐淮坐起来，勾勾手指，苗世逸挺自觉地把脖子送过去。
这次唐淮解得很快，不过他解完的时候苗世逸也把他的衣服扒了。
趁苗世逸埋首在自己胸前的时候，唐淮微喘道：“脱那么急……”
苗世逸没有解释，顺手扒了唐淮身上剩下的布料。
一晚上，苗世逸就身体力行地告诉唐淮，那曾经烂得七零八落的家伙憋了那么多天，还真挺禽兽的。
等苗世逸呼吸平稳下去，唐淮睁眼看向紧闭的房门。
他现在想来，自从苗世逸变回成人以后，就尽量避免在他面前穿警服，几次换上都是因为公事，这回更是连办那事儿之前都不忘脱了扔到外面。
苗世逸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他不想刺激唐淮。
两人的身份不是天差地别，而是根本生死不容。
这么想着，唐淮又是想笑又是想叹，回避能解决问题吗？虽然这是目前最好的处理方式，但之后呢？
那枚颁发给苗世逸的象征着荣誉的奖章，冰凉，精致，而在唐淮摸来，烫手。
苗世逸迷迷糊糊中把唐淮往自己的方向揽了揽，唐淮依旧睁着眼，不过刻意放缓呼吸，等苗世逸再次沉沉睡去。
在黑暗中看着他宁静的眉眼，唐淮慢慢笑起来。
他动动唇，没有发出声音：之后的事，我来解决。
苗世逸在睡梦中不安地动了动。
☆、第九十七章
第九十七章：决战南极（一）
各方准备完毕，南极之行正式启动。
船舱外的气温已经低到让常人无法忍受，舱内倒是暖意融融。
集体会议不久前在大厅开过，现在这个房间里正在开苗世逸这一队系统寄宿者们的小队会议。
这里都是自己人，苗世逸把厚厚的改良保暖服拉链拉开透气：“郭凌、陆琰，欢迎你们，接下来的任务里我们这一队可是进攻主力。”
郭凌摆弄手里刚拿到不久的上古神兵邪龙：“之前他们说按这个速度走，后天可以登陆南极，然后再坐一天车，就能直接炸到本源门口，对吧？”
“对。”苗世逸挺乐意看到这位新加入的伙伴记得这么清楚，“我们还可以在船上休息一天。”
“帝都那帮人把我们两个弄过来，换掉你们队里的和尚，”郭凌用力挥了一下自己的上古神兵，听短棒带起一声沉闷风啸，满意地笑道，“看来是不打算留多少活口。”
他说得直白，陆琰忍不住稍稍皱起眉：“任务没有要求赶尽杀绝。”
郭凌嗤笑：“你觉得我把包里这堆火力全用上，他们还能活几个？”
陆琰想起临行前指挥部配给他们每个人的火力，终究只是叹了口气。
用系统的门派武学对付十万个人显然不可能，系统寄宿者也是人，也有体力限制。由于南极地区不在各国导弹射程之内，他们可能要对抗十万个本源的成员，所以他们的系统背包里塞满了各种高杀伤力武器和弹药。
唐淮坐在封闭舷窗边擦拭诸葛连弩，心里十分同意郭凌的看法。他自己包里的那些东西如果真的全用在人堆里，对方毫无疑问会尸横遍野。那都是重火力，毫不夸张的说，把那堆东西全用在建筑物的合理位置，本源基地绝对会废掉。
既然指挥部给了他们这么强大的火力，那也就说明指挥部已经做出了他们会把火力用尽的预案，另一个证明就是，指挥部让佛门弟子释明杰暂时离开苗世逸这边，去往李骁的那一队，又将李骁队伍中的郭凌和陆琰派到了这里。
等了片刻见没人出声，郭凌扭头看苗世逸：“你不会想说能不杀就不杀吧？”
苗世逸刚才在想别的问题，被打断思路愣了一秒才说：“我不是第一天跟本源打交道。再说指挥部不是强调过吗，‘一切根据现场情形自行判断’。如果有必要，这些火力会有用武之地。”
“这一趟时间上很仓促。”陆琰望向窗外，“坐飞机到a国中转，然后上这艘船，最后登陆南极，坐车直奔目的地……但幸好有联合战线各国协调支持。”
“在统一的敌人面前各国都是朋友。本源的人从各个分基地跑了以后，很多分基地就被占领了，里面留下的一些东西也很有参考价值。”苗世逸继续低头凝视面前铺开的一叠图纸，“一直以来都有很多幸存者参与重新研发和建设各种适应现在的工具和器械，我们忙着到处跑，也没机会仔细看看那些东西。不过听说，这次的雪地车就是经过改良的，开到本源大门口不成问题。”
陆琰的视线移到苗世逸正在看的一张图纸上。这张纸上画了一个建筑物，鸟瞰图颇像一朵五瓣的花，正是本源南极基地。
他还没说话，苗世逸长叹道：“先遣队死伤无数才换来了这张图……”
陆琰停顿片刻，接道：“他们的努力不会白费的。”他把垫在下面的几张纸拿出来，一一铺开，“基地里面遍布高科技武器，整体由五个分区和一个主区组成。金区是武器库，水区是休闲区，火区是训练区，木区是居住区，土区是养殖区，主区平时是封闭的。”
苗世逸点了点纸面：“现在夕沉被捕，本源还剩下三个高级干部，其中两个拿着水和木的能量核心。根据先遣队的探索，高级干部并不固定停留在哪个区，有时候也会去主区。但他们一般不会同时出现在一个分区之内。”
郭凌收起短棒，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反正两队人，碰到谁打谁，不过最后那个什么‘审判长’是我们的目标。”
苗世逸沉吟道：“主电脑审判，目前只有本源的高级干部见过它，据说它会化成人类的外形，但我们不知道它的真实面目，只知道它出现的时候，所有本源成员都能够通过身体内的基因识别装置感觉出来。它可以引爆任何一个普通本源成员身体内基因识别装置，也就是说它掌控着十万个人的命。虽然不知道它如果被击毁，本源的人会不会死，但是我想他们不会希望看到它毁掉的。”
郭凌不以为然：“谁喜欢挡着我们就来试试。”
陆琰说：“指挥部制定的几套方案里，我们完成任务后，如果确认基地无威胁，附近的多国部队会负责接管这个基地，这样可以获取很多资源和信息。当然，如果基地还有威胁，或者我们任务失败，那么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世界各地的联合战线国家会通力合作，改良现有武器，把攻击瞄准这里，并且摧毁它。我不希望看到这种结果，那样会造成生态的严重破坏。”
“不会轮到他们开火的，咱们还有秘密武器不是吗。”郭凌对他挑挑眉，“火系能量核心在你这里。”
陆琰仍叹道：“在南极用火系能量核心，效果会打折扣，具体有什么后果，指挥部也没有确切结论。这种大规模的杀伤性工具，能不用还是不要用的好。”
“我们的第一个目标是火区，也就是训练区，先遣队说那里的人是最多的。”苗世逸又从那堆图纸里翻出一张，“除了本源异能者，还有很多机器防卫装置和武装机器人游荡，在a国换船出海之前，一个a国异能者告诉我，他们派的十几支队伍共计三百多个人，一半是折在火区。”
郭凌抱起手臂，说：“想太多也没用，他们折了我们多少个人，就要千倍奉还，直到一个都没有为止。”他的眼光瞟向从头到尾一言不发、静静坐在角落的木叶，“我们这是有异能，所以活到现在。本源把全世界都拉下水，害死的人都能填平几个大洋，那死的人该怎么说？我有多少兄弟折在s市，还有他们的妻儿老小，这账我必须跟本源算清楚！”
苗世逸一看气氛不对，合拢图纸：“说得没错，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不消灭他们，将来还会有更多人死去，拿出十二分精神吧各位，不管有什么敌人，拦着我们消灭审判长的，就只能说句好走不送了。接下来定一下具体方案……”
郭凌一听方案头都大了：“这事情我不擅长！你们商量好告诉我！没别的事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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