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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渣男攻陷日记 作者:晰菌

    正文 第12节

    渣男攻陷日记 作者:晰菌

    第12节

    王麟不知道向老爷子给向平和留了些什么,但狡兔三窟,何况向老爷子执掌向家这么多年,早已是一条老狐狸。直到后来向平和躲在幕后,硬是把那些看中向氏肥肉的金融大鳄们杀了个七进七出重新执掌向氏的时候,王麟才了解,向老爷子留给向平和的,是翻盘的本钱,以及他多年来和这些对手过招的经验。这个老狐狸在爆炸案后报道发出的那一刻起,就算到了自己的结局,也算到了向氏的结局,那样短的时间里他做了无数的布置和安排,不断拖延时间,最后才把证据拿了出来,给向平和留下了大约30的赢面,由嫌不够,最终心机算尽累死在了狱中,没有看到最后的结果。

    幸亏向平和及时从病床上醒了过来,幸亏他也算是继承了向老爷子的衣钵,力战群雄,最终险胜。至于向平和在背后付出了多少心血,以及他付出的原因,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直到很久以后他才告诉别人,那时候的他,争得仍旧是林烈可能回来的希望,和他回来之后,自己能和肖恩、秦明、王麟这些人一争高下的机会。

    秦明的车离林烈的小区还有两个街口的时候,他接到了肖恩的电话。

    放下电话秦明一脚踹在驾驶座背后,让正准备停下来等红灯的唐伯吓了一大跳。

    “快点,冲过去!给你30秒,开到目的地!”秦明大吼。

    唐伯那瞬间以为有敌人拿着火箭炮正对着这辆车打算行刺——行刺的事情偶尔碰到,但火箭炮是没有的,因为就算遇到再惊心动魄的场面,秦明也不会如此失态。

    轿车飞速冲过了斑马线,一阵令唐伯引以为豪的标准飘移,车轮横着摩擦着地面,在林烈那座公寓楼的楼下稳稳停住。如果在车外,唐伯不无炫耀地想,一定能看到车胎摩擦产生的热气徐徐升腾。

    秦明没有丝毫欣赏车技的意思,而是迅速下车,窜上了楼梯,几秒钟之后,“砰砰砰”地拍打起林烈家的防盗门。

    “哟,明哥。”开门的人是个金发碧眼的老外,肖恩的表弟,“好久不见。”

    秦明只是点了点头,急匆匆地进了门,发现叶临风和祝理都坐在长沙发上,一个胡子拉碴皮肤黝黑的男人穿着一件颜色陈旧的大衣坐在短沙发上。

    “坐这吧,我哥一会就到。”外形俊美的小金毛把自己的手机从另一个空着的小沙发上拿开,把座位让给了秦明,自己则搬了个小圆皮椅坐到了那个看上去很邋遢的男人身边。

    原本想开口询问的秦明见这么多人,便闭口不言。王麟从厨房里出来,顺带给他拿了杯水,打了个招呼,然后在一旁矮櫈上坐下了。

    一时间客厅里的气氛极其尴尬,没有人说话,大家各怀心事。

    好在十分钟以后这种沉默被王麟的手机铃声打破了,他接了以后,只说了一句“知道了”,便起身去玄关开门,肖恩从外面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你找到他了?”肖恩一边走一边解开大衣扣子,一边问。

    “我说了我会找到他的,不过西非那种地方真是难找……”小金毛道,一边抬眼看了看那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再不把他抓回来,他就敢给我去中东了!”

    那人叹了口气,心情复杂地看了看在座的人,道:“他在哪里我确实不知道。”

    听到声音,才勉强能判断出这个人,竟然是四年前为了逃脱小金毛的魔爪而远赴非洲做了志愿医疗项目的文艾!他16小时以前被这只小金毛在救护所发现,便被强行拉去坐了十来个钟头的飞机回到国内。他的头发和胡子都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打理了,把原本英俊的脸都遮挡了,长时间暴晒,让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黝黑,那件颜色陈旧的大衣,竟然是一件旧的白大褂,如今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的白色而显得像褪了色的土黄。

    文艾的逃脱计划在四年后仍旧失败了。

    “但你的确知道一些事情。”王麟一反常态,率先说。

    “我只能说,林烈肯定不会死的。”文艾无奈道。

    “为什么你能肯定?”祝理突然发话,让大家都有些奇怪,感觉这家伙实在好管闲事了一点,叶临风无论去哪儿他都好跟着。

    “因为,”文艾说,“因为他失踪之前,向我要了抽血的血袋和仪器,我托熟人寄给他了,而且他还问了我抽血的间隔时间和度量。我也问过他要做什么,他没有告诉我,后来我看了报道才知道,他把抽出来那些血都用在哪里了。”

    文艾说完扭头看了看卫生间,大量林烈的血液被发现在那个位置,作为警方判断他无法存活的证据。

    听了这个消息,在场所有人似乎都觉得有一大块长久以来压在胸口的巨石消失了。他们的确不认为林烈死了,但是所有的证据都在证明他活不下来,而现在他们则能够确定这一点,最后剩下唯一的问题则是——林烈到底在哪里。

    “你一定知道线索,你是他唯一联系过的人,他到底在哪里?”王麟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有些失控地问。

    “我真的不清楚,他之后也再没和我联络过,我只收到过一封邮件,让我得知他的消息以后不要着急,也不要求证他是不是死了,更不要去找他。但那是一封定时邮件,也可能是在林烈失踪前就已经定好了时间的……”

    “什么邮件?”肖恩眼中光芒一闪,一个箭步迈到文艾面前,差点要揪他的领子。

    “大哥,你不要吓坏我的honey!”小金毛原本正窝在一边打手机游戏,没人看到他的动作,就已经挡在了肖恩和文艾中间,如同母鸡护仔一样把文艾挡在身后。

    显然,文艾对肖恩长久以来的压榨还心有余悸,小心翼翼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口香糖的包装纸,上面是他在飞机上抽空写下来的邮件账号和密码,颤颤巍巍地从小金毛的胳膊底下递了出去。

    “叫人去查!”

    肖恩急迫地接过这张写着等了四年的线索的包装纸,而王麟已经开始拨打手下人的电话了。

    第95章 回归

    三天后,澳门的一间出租公寓内,王麟和祝理对房东拿出了林烈的照片,充满期待地看着房东辨认。

    从邮箱地址进行几年前的登录地址追踪,尤其是用了许多个跨州代理服务器登录的ip地址,原本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但在肖恩的逼迫之下,几位黑道上的电脑专家——其实是黑客锁定了世界范围内大约5个地址,众人分头行动。

    原本澳门这一个地址是由王麟一个人跑,但祝理正巧要到这边来参加一个家族聚会,而他的人脉又十分广阔,于是便同王麟到了这里。

    一分钟后,房东认出了照片上的林烈:“没错,是他,交了三个月的租金,结果住了半个月就走了,租金也没退。”

    “你能肯定是他吗?”王麟欣喜地问。

    “哪有什么不能肯定,长成这样漂亮,啊当时我女儿看见他都不肯去上学堂,说要打电话让同学来参观啦……”房东絮絮叨叨地说。

    “那他后来去了哪里?”

    “这我就不晓得啦,他走了我女儿还哭哭啼啼了好几天嘞,要不是我女儿天天往这里跑我还不知道他已经走啦,招呼也没打一个就没回来,我都等了他一个月才把房子租出去的。”

    房东看了王麟一眼,觉得不像是要租房子的,便失去兴趣把二人赶出了房间,锁上门走了。

    “总算是有线索了,可惜线索到这里断了。”祝理右手插在口袋里,左手捏着一枚硬币在指尖上下翻飞地玩着,“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王麟的回答是一片沉默,不知是在思考还是仍旧沉浸在希望过后的失望之中。

    祝理把硬币抛起再接住,回头疑惑地看了看他。

    “喂!你怎么流鼻血了?”祝理喊了一句。

    王麟用手背往鼻子上擦了擦,一手背的血。

    “没事,偶尔会流。”王麟接过祝理递来的纸巾,擦了擦,但血仍旧没止住。

    “偶尔?”祝理抬眼望了望他,又递了几张纸,道:“你这样止不住,上医院去看看。”

    “不用。”王麟生硬道,流点鼻血去医院着实是一件黑社会伤面子的事情。

    “啰嗦,少耽误事,我又不会和他们说去。”祝理打了个电话,没有给王麟再说“不”的机会,立刻来了一辆奥迪把两人装走了。

    与此同时,在其他几大洲的肖恩等人,则没有这么好运,他们扑到的地址要么是伪造的,要么是中转服务器,并没有得到林烈的有关信息。

    而拿着王麟化验报告单的祝理坐在医院院长办公室里接过了院长递过来的咖啡。他努了努嘴,和林烈相比更加修长的眉眼眯了起来。最后祝理把报告单对折,塞进了口袋里。

    “就按我说的,这样告诉他吧。”祝理说。

    “是是是,您放心。”院长连忙点头。

    祝理走出了医院,拐进一个无人的角落,掏出手机,娴熟地播了一个号码。

    “喂?”那边慵懒的声音响起。如果王麟在边上,就会发现这个声音正是他朝思暮想了四年的声音。

    “我们见一面。”祝理说。

    “好。”林烈干脆地说,“有大事?”

    “看你怎么定义了,可能是一件大事,也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消息。”祝理一边说,一边抬头看了看医院的大楼,王麟仍然在里面做全套检查。

    原本王麟是不乐意的,但祝理只说了一句“林烈若是找到了,你却又喷个鼻血晕个倒什么的……”王麟便答应了。这句话让他想起了他和林烈表白的那个晚上,喷鼻血的样子实在让人尴尬。虽然可能算是应祸得福——受到了林烈细心的看护。

    “这几年,你联系我的次数也屈指可数。”林烈在电话那头又道,“如果不是大事也不会打来了。不过……如果是要当说客让我回去那还是免了……”

    “我不会说服你的,”祝理接口道,“不然我当初也不会费这么多力气把你在这些人眼皮底下送出国,还帮你做内应。”

    “除了你,还有谁能办到?”林烈似乎翻了个白眼,“再说我们是互惠互利,你可不要过河拆桥,没有你帮我掩盖身份,他们很快就能查到我,不过居然能坚持四年多还在查,真是丧心病狂,嫌我躲得不够累……”

    “过河拆桥倒是不至于,”祝理说,“到时候你自己要是想回来,那就不能赖我。”

    “过几年他们也就不记得我了,到时候我说不定还能偷偷溜回国,这边的中餐馆根本就没有中国菜的味道,实在是难以忍受。好久没吃大排档了……”林烈说,“不过在他们放弃之前,我是不会回去的。”

    “那可不一定。”

    “回去我就是王八蛋。”

    一周后,a市公共墓地。

    一个男人拿着几张报纸,一字一句地念,念到最后,就把它放进烧纸钱的桶里烧掉。

    “……目前,原a市市委书记的平反工作仍在继续进行中。”

    “老爸,你也该瞑目了。”林烈把手放在了墓碑顶端拍了拍灰尘,然后把手上最后一份报纸折了折,用打火机点了,扔进桶里,看着火焰吞噬着纸张,最终化为灰烬。

    走出墓园,林烈掏出了一副墨镜带上,时隔多年,深吸了一口山里的空气,自言自语道:“妈蛋,祝理真是王八蛋。”

    五天前,祝理和林烈在新西兰的一座小城中没有名气的咖啡馆里见了面,在林烈失踪的这段时间里,身边唯一和过去有联系的人便是祝理。

    “王麟在你家住着不打算走了。”祝理说,“他有流鼻血的毛病你知道么?”

    “什么?”林烈皱了眉头,祝理不会凭空谈起这么无关紧要的事情,他觉得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前两天我和他到你在澳门住的地方去了。”祝理说,“文艾被肖恩家的小魔王抓到了。”

    “然后呢?这和流鼻血有什么关系?”

    “你不关心文艾,倒是很关心王麟。”祝理的笑容有些像狐狸,“他知道了该笑疯了。”

    林烈吃了个瘪,闷闷地不答腔。

    “后来从那地方出来就流鼻血了,血流如注。”祝理突然换了个语气说话。

    “他以前也流过,怎么了么?”林烈还是忍不住问。

    “《蓝色生死恋》看过么?”祝理说,“这是化验单,那医院是我们家开的,化验单我扣下来了,医生对王麟只说需要进一步确诊,还不确定是什么问题。我是想看看你的意思,这几年他找你都找疯了,如果你无所谓也不想回去的话,那我就把这化验单拿去给他,让他别抱幻想自生自灭。”

    半晌,林烈也没有说话。但最终还是开口了。

    “还能……治好么?”

    “不知道,我又不是医生。”祝理说,“这只是初步检测报告,具体检查很繁琐。”

    林烈又不说话了。

    祝理走之前给他留了一张机票,和一句话:“小王八蛋,回去做个了断吧。”

    骄阳高照,出租车在墓园门口停下,林烈坐了上去,说了个地址,出租车便朝着他曾经住着的小区飞驰而去。

    第96章 回家

    门铃响起的时候王麟的神经跳了跳。

    他刚从澳门心灰意冷地回到a市,全然没有林烈的线索。也就是说,期盼了四年的线索刚刚有些起色却就此中断。他在这一个星期的时间里一直都想把这条线索续上,但无奈仍旧是一场空,就连医生让他去复诊的通知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不知又是哪个的恶作剧——王麟不无恶意地想,上次开门的经验实在不是什么好回忆。他打定主意不去开这个门。

    隔了一会,按门铃的家伙愈发放肆起来,门铃一阵一阵叫的欢快。王麟觉得很有可能是什么新入行的推销员,不晓得这里是不见客的。一阵烦躁间他朝客厅中走去,快到玄关时,门铃便静了。

    王麟皱了皱眉,不知为何,太阳穴上的神经又突突地跳了起来。他再走了两步,一把拉开了大门。

    “哎哟……躲开躲开躲开!”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了过来,王麟只看见林烈用高踢腿的姿势一脚冲自己腹部踹了过来,但他满脑子都被林烈的那张脸冲击着,完全忘记躲开。

    “嘶……”剧痛让王麟从震惊中醒悟过来,蹲了下去,回过神的时候,场面十分……难以形容的复杂。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家里没人,我是想试试把门踹开来着……”林烈一边慌乱地拎着一个挎包,并试图让王麟靠坐在上面,一边不知所措地对着他上下其手却又无从下手。

    王麟发现自己半跪地蹲坐在地上,两只手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裆部,已然痛到大脑一片空白。但他下意识地把手抬了起来,伸得长长的,用环抱的姿势,一把把身前那个人搂进了怀里。

    林烈被王麟抱住的时候用双手死死地撑住了地板,以免对王麟的命根子造成二次伤害。但王麟浑然不觉,只是半晌,才用那种嘶哑地声音、仿佛怕说话声响大一些林烈就会消失一般轻轻地问:“你回来了?”

    林烈听着这句话觉得自己的心脏有些地方差点碎掉。

    “唔,我回来了。”他答,就好像仅仅是早上出门买了包烟似得。

    “谢谢……”王麟突然嗓音有些扭曲,竟然是林烈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的哭腔,“谢谢你回来……”

    一般人都会急匆匆地质问去哪儿了吧?林烈想着自己包里的那张化验单,感到王麟的脑袋埋在自己的颈部留下一片湿意,突然萌生出一种歉疚。

    如果说王麟对于他来说有什么不同,林烈想,那大概就是纯粹的感情。十年如一日,王麟是一个默默的守护者,甚至连被守护者本身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王麟对他而言,是唯一一个除了父母外只有付出从不索取的人。他是张义柯的秘书,向家的私生子,王家的假儿子,斯密斯家族隐蔽的合伙人,林烈的救命恩人,这些并不光鲜甚至充满坎坷的人生,王麟却并不在意,他在意的,不过是姓林名烈的那个曾经调皮的孩子如今挚爱的男人。

    若是化验单上的名字换一个人,林烈是否会回来?他并不清楚,也许会,也许仅仅是从遥远的国度关注些消息,毕竟这些人,都不是亏待自己的人。但这个人偏偏是王麟。祝理说得对,林烈这个食言而肥的王八蛋是当定了,几乎没有多少考虑,他便收拾行装重回这个费劲无数心机逃离的是非之地。

    十多分钟以后王麟才略微缓过来,林烈一脚差点踹得他不能人事。

    “去床上躺着。”林烈看着这间屋子觉得真是时光倒流,似乎又回到了第一次留下王麟那天,也是这么把王麟扶上床,然后——自己也上了床。那次似乎是因为王麟流了鼻血,那么早就有了征兆吗?

    看着王麟捂裆派的样儿,林烈内心一阵愧疚。他这两年为了跑路和防身,跆拳道什么的练了不少,打人虽还不够看,但脚上力气确实练出来了。

    “我……坐沙发上……可以的。”王麟缓了口气断断续续说道。

    林烈把他弄到了沙发上,又把旅行包拿起来,走到卧室门口,想了想,回头问:“这里面,可以进吧?”

    “这本来就是你家,我只是……只是……我不住在里面。”王麟表情尴尬地说。

    林烈推开了门,看见门边的凳子上放着一套被褥枕头,像是经常拿来用的,而床上整整齐齐摆着自己当年常常盖的那床被单——当然,和之前那床并不一样,因为那床早就被烧光了。此外一切都和他离去的时候别无二致。

    “你这几年,一直没睡这张床?不会是每天都睡沙发吧?”林烈突然想到了什么,跑出卧室瞪着王麟问。

    王麟没有答话,但他低下了头,表示默认。

    “靠,你对自己好一点会死啊?”林烈突然火气就上来了,到厨房、卫生间、餐厅、阳台都走了一大圈,每走一个地方都怒气冲冲地跑过来对着王麟吼:“你花这么大力气弄成这样,你连床你都不睡,天天睡沙发啊?还从外头另外买了床被子天天铺沙发,床上还睡着我的牌位是怎么?你是不是干脆买个遗像把我供起来每天做饭还给我多摆一个碗是怎么地?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生了病谁管你?谁照顾你?你是苦行僧还是什么?没钱住好房子吗?你敢换重新装修成原来那样你不敢住?你敢换门锁你不敢睡床?我都走了这么久了,你也不骂我也不问我去哪儿了为什么回来,你干嘛这么忍啊?我他妈拿你当外人了吗?这里他妈是我家,就不可以是你家吗?”

    王麟只是盯着林烈,看着他怒气冲冲地数落自己,却还是不敢相信似得看着他,听到最后,简直听见自己心里的小怪兽一边嚎叫一边撒花!

    “这里……可以是……我家?”他试探性地问,生怕林烈反悔。

    “哎你这笨蛋!”林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说这是你家就是你家,这房子装修家具不都是你买的吗?你爱睡哪里就睡哪里,爱换什么风格就换什么风格,能不能对你自己好一点啊!”

    林烈骂着骂着又没气了,只想着那张化验单,看着王麟的脸色似乎很是惨白,也不知道是因为那个问题,还是因为被自己踹疼成这样。

    “想吃什么?”林烈问。

    “啊?”王麟被这瞬间的神转折问倒了。

    “猪血汤、红烧猪肝、菠菜、黑豆薏仁粥。”林烈说,“就这么定了。”

    说完就转过身走进厨房,毫无意外地在门背后摸到了围裙,穿在身上——果然是那件让王麟喷过鼻血的围裙。

    王麟一副没有从震惊中脱出的样子,良久,才没头脑地说了句,“怎么都是补血的?”

    第97章 梦吗

    这顿饭吃得王麟受宠若惊。

    林烈:“多吃点猪肝。”

    一大勺猪肝从天而降,王麟面无表情但心如蜜罐往嘴里塞。

    林烈:“猪血汤,喝完。”

    一大碗猪血都要满出来见不着多少水的猪血汤出现,王麟面无表情但开心地喝完。

    林烈:“吃饱了吗?喝碗黑豆薏仁粥。”

    一大盆黑乎乎的粥放到眼前,王麟面无表情但是毫不犹豫地喝完。

    林烈:“你吃了这么多,想不想吐?”

    王麟面无表情,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于是便出现了林烈手里抄着一本养生小册子,一边绕着沙发让跟在后头的王麟缓慢地遛着弯儿——消食。有那么一个钟头,王麟觉得自己提前进入了70岁的退休生活。

    他看着林烈摇头晃脑地看着一本和他气质极为不符的养生秘籍,一边口中念念有词,还拎着一支笔写写画画,感觉这间原本空空荡荡的屋子突然被填充圆满了,4年来空空荡荡的心情,也被填满了。

    只是,这真的是现实吗?

    这么些年,梦里面见到林烈也有无数次了,妄想着这样林烈突然就出现,然后两个人一起吃饭,一起坐着,给他剥桔子,偷偷藏起他吐出的籽,或者干脆什么也不做,只是这样看着他……有时候他梦见林烈赤裸而充满情欲的样子,那样环绕着他,然后睁开眼,裤子上留着长时间禁欲而残留的厚重的遗精。四周空空荡荡。

    每当这种时候,他总是克制不住自己,从沙发上坐起来,走到那间林烈的卧室当中,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然后缓缓把自己的脑袋放在枕头上,呼吸着并不存在的林烈的气息,用幻想和意淫让自己卑劣的欲望得以纾解。然而在最后,却会用无尽的工作和不眠不休来惩罚自己。

    曾经有人说过,记忆会随着时间的流失而越来越淡。但思念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积越多。王麟觉得自己几乎好几次都要被这种情绪淹没而失去理智了,他会在一段时间内不吃不喝,什么也做不了,脑海里只有那个身影,只有那个人,只有一句“你到底在哪里……”

    梦境当中,看到他的时候,惊喜交加的感觉越浓,醒过来的时候冰冷和失落就越重。渐渐的,他不敢再进入那个房间,不敢再坐上那张床。他怨恨自己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却对林烈毫无用处,无法维护他,让他以身犯险。他整日怨恨着自己,惩罚着自己,折磨自己,仿佛只有自己过得越不好,才能让这样的愧疚和思念不把自己逼疯。

    如果是这样真实的梦境,那么宁愿不要醒过来吧……

    林烈一边遛着王麟,一边对着书纠结一个据说可以包治百病尤其是生血的穴位——关元穴究竟在人体何处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整个人被一头熊扑到了。

    “怎么……还要再走五分钟的。”林烈挣扎了一下,想回过头去看看王麟的脸。

    “别回头……”身后那个人只是牢牢抱住了他,用不确定的声音道:“阿烈……这是……是我这几年做得最真实的一个梦了……如果是梦……是这个梦的话……请不要让我醒过来……就这样……醒不过来的话……死掉也可以……”

    林烈打算说的责备的话突然就哑火了一样。沉默了下来。身后的人抱着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如同抱着易碎品一样抱着他。

    死掉也可以……吗?

    林烈回头,却看不到王麟的脸,只能见他把头埋在自己的脖子里,他又动了动。

    “不……”王麟心中产生一丝恐惧,每当梦进行到这种时候,下一秒就是林烈远去的身影,和自己惊醒过来只能摸到的空气。这种折磨就像凌迟一样,无论经历多少次,都会将心脏掏空一样痛处。

    林烈顿了一下,仍然挣脱出了他的怀抱。

    “不要……不要离开我!!”

    衣服的前襟被王麟死死抓住,那人有些迷惑——似乎没有如同往常那样消失,指尖的触感仍在——这个梦,还没有结束吗?实在是……太好了……

    背部被环绕着,那种记忆中让人发狂的气息顺着身前这个人的怀抱扑面而来。

    林烈心情复杂地抱住了王麟,后者的身体竟然猛烈地震颤了一下。

    “白痴……这些年你到底……是有多想我啊……”

    “哈……”王麟猛地抬起头,看见林烈用一种从未见过的眼神看着自己,他的双手覆上林烈的脸庞,感受到真实的轮廓和温热的触感,“不是梦……我是……死了吗?”

    林烈环绕他的手又紧了紧,“你这个笨蛋!死什么的……怎么能随便说!这是现实啦现实!我回来了!”

    “你回来了……”王麟呆呆地重复了一遍。

    “啊……真烦人啊!”林烈揉了揉刚刚似乎有些红了的眼眶,“不相信的话,只有这样才能确定了吧?”

    下一刻,王麟的领子就被扯了起来,林烈把自己的唇贴了上去,给了他一个相当有技术的法式深吻,终于得到了那人的一点回应——自动把手放在了他的腰上。

    “所以说……”林烈松开了王麟,却又拉着他急匆匆地走进了卧室,将他摔在了床上,并且跨坐上去,眯着眼看着他,“梦里面……有这个吗?”

    他拉下王麟裤子上的拉链,然后埋下头去,整个舔了起来。

    “啊……阿烈……”王麟这才有些回过神,连忙把林烈拉了起来,“你在做什么啊……”

    林烈用手指把挂在嘴角的黏液擦了一下,把刚刚那句话大声喊了起来:“所、以、说!梦里面有这个吗?你到底是梦见我多少次……才会以为这样是在做梦啊……”

    “唔……”

    王麟又被吻了个七荤八素。还没回过神来,却又看见林烈脸上的表情。一种让人从心底里生出无法言喻情绪的表情,瞪着有些泛红的眼圈,似乎快要崩溃的样子。

    “你就不能,把我配合我一下……”林烈闷头懊恼道,“都这么多年了!就不能……

    忘了我吗?!是打算要让我多愧疚,你这家伙才满意啊?!”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走啊……我这几年……也是……过得很辛苦啊!”

    王麟瞪大了眼,伸出手去,抹了抹林烈的眼睛:“你……别哭……”

    “都说了很辛苦了!!”林烈拍开他的手,吼道:“为了躲你们,老子禁欲多久了你他妈知道吗?回来以后就看你这副让人心里相当不爽的样子……为啥我就非得很想做啊……我欠你啦!现在都已经硬成这样了,你就不能配合我一下吗?怎样,是对我都没兴趣了吗?要我求着你上我啊?上我一次会死啊?!”

    看着那个从来都一脸无所谓的人,竟然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说着毫无节操的对白,王麟觉得自己的梦里大概不会有如此诡异的场景了,所以说,这是……

    现实。

    “算了,你这白痴,我自己去厕所解决!”林烈看着王麟一副还在游魂的样子,简直要气疯。要不是知道他的病情……一定要榨干他……

    但还没起身,就天旋地转,回神发现自己已经被摔回在床上,那个刚刚游魂的男人现在用一种炙热到发烫的眼神盯着他,两只手正在麻利地剥除林烈身上的衣服。

    “阿烈……”男人用情欲洋溢的嘶哑嗓音喊着。

    “什么事啊……要做就……快点……”

    “我觉得,你好像哪里不一样了……和以前。”王麟看着身下人的眼睛,认真道。

    “啊?哪里不一样?”林烈被他说得有些心虚。

    “变得……”王麟似乎搜肠刮肚了一会儿,用一种让林烈这个没节操的家伙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的眼神盯着他道:“更让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更让人,没有办法放手了……”

    林烈被男人主动吻住的时候心里感觉实际还是有些震颤的,那是种什么情绪呢?痒痒的,又有些揪心,大部分还是一片空白的宕机……

    林烈有些害怕去深究,作为享乐主义者,享受就好了吧……大概……

    只是,让人没有办法放手的人……应该是眼前这个像捧着珍宝一样抱着自己的男人才对吧……

    第98章 回锅肉

    王麟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去思考,林烈觉得自己真的是禁欲太久了,不然怎么会如此敏感,随便一碰就硬到要射出来一样。

    那双满是薄茧的大手抚摸过自己的腰间和胸膛上的皮肤,剐蹭着乳尖,又顺着小腹往下滑去,让自己的身体整个颤栗起来——才抚摸就这么让人难以自持,接下来的发展简直让他难以承受。

    “别……别碰那里……”林烈喊。

    “我记得……你很喜欢的……”王麟说完这句话,百年面瘫的脸上竟然出现了红晕——也就是说,两人做过的那两次的场景,这几年在王麟脑海中已经演示过无数遍了,才能记忆这么深刻。

    林烈也反应过来,稍稍有点尴尬,只说:“反正……别碰那里就是了。”

    王麟却少见地没有听从他的意见,而是用唇舌一点一点往下打圈,在小腹以下缓缓舔舐。

    “你这都是……哪里学来的……技术!”林烈喘息道。

    “哪里?”王麟没有停下动作,继续让舌头往下游走,“大概是……梦里已经演习太多遍……像这样……”

    没有预兆的,林烈感到自己的下身被男人的口腔整个包含住了,突然间浑身颤抖起来,无法克制地射在男人的嘴里。

    “阿烈……才一下就射了……”王麟舔了舔嘴唇,“不过……好多。”

    “都说了是禁欲太久了的关系!”林烈觉得作为一个男人来说,怎么都有点伤自尊,只得用大声嚎叫来掩饰,“而且你技术也好太多了吧……话说别吞下去啊!”

    下一刻他突然被王麟欺上身来抱住了,满满都是男人散发着情欲荷尔蒙的气味,耳边响起了让人心痒难耐的话语。

    “阿烈……我好想你……”

    林烈发觉刚射完精的小伙伴在这句话后又坚挺了起来。他看着天花板,心里默念:“啊……这家伙还是以前那个面瘫禁欲男吗?这种招数……真的都是哪里学来的……”

    林烈无奈地把手伸向了床头柜,不出意外地拿出了润滑剂。

    “连这个你也按原样买啊?!”林烈惊讶道,“这玩意不会过期吗?”

    王麟有些窘迫,撇开头道:“过期的话我都扔掉了……”

    林烈不再理会他脑海里做什么激烈的思想斗争,只是把润滑剂往男人手里一塞,然后以及其妖媚的姿势把腰身挺了起来,一条腿抬起搭在了男人的肩膀上,让门庭大开,还蹭了蹭那人的下体,并指着自己又挺立的分身道:“总之……他变成这样都是你的错,所以今天你要负责——插到他射出来。”

    王麟觉得自己的脑子又不好使了,理智游走在失控的边缘,这只妖精果然是危险品。他无意识掰开润滑剂的盖子,挤出大半管到林烈的身上,顺着液体开始把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插进那个样子淫荡又饥渴穴口中去。在每次插入手指的时候,林烈就会眯着媚眼浪叫几声,最后用那只鲜艳的舌头舔嘴唇的瞬间,王麟的理智终于崩断,毫不留情地捅了进去,一插到底。

    “啊……哈……”林烈扬起了脖子,双手死死抓着男人的背,把腿叉得更开,样子像是忍着痛,又像是邀请。但从甬道中传来的惊人的吸附力,让人瞬间明白这妖精到底有多么欲求不满。

    “快……一点……”林烈适应了硕大的滚烫之物,就死性不改地磨蹭起来,脸颊红润得几乎渗出血来,双眼迷离着只顾着找两人交合的部位,然后嘴馋似得用舌头在嘴唇上“跐溜”地舔着,双手支撑着身体让自己的下体吃的更深一些。

    这对朝思暮想了四年的王麟来说是怎么样的刺激已经无以言表,林烈只突然间觉得自己就像暴风中的船只一样被狂风抽打着,一阵阵高频率超深度的撞击让他几乎痉挛着,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撕裂成了两半,口中发音已经无法连贯,只能急促地在抽插的间隙吸入一些空气好让自己不会窒息。同时快感的满足逐渐同海水般淹没上来,灌溉着每一个细胞,叫嚣着、颤栗着,虽然好似难以忍受,但却希望这场狂欢不要结束。

    饥渴。

    如同沙漠中行走了半月的饥渴。“还要……还要……”林烈只能抓着男人的手臂,迎合那一次次的撞击。双目也逐渐失了神,没有力气去管的唾液随着淫乱的叫声流淌而下,扯出一道银丝,又不知什么时候被那男人凑过来舔了去。直接用后面就被插到射了,一次?两次?根本记不清了……只是射了之后又会很快在操弄下挺立起来,然后在持续的快感之中再次射出。

    期间听见了什么?似乎男人的口中一直用和激烈的性爱毫不相符的温柔声音说着,说了什么?

    “我好想你……”

    “我喜欢你……”

    “我爱你……”

    然后就一直又硬起来,大声地无羞耻地喊着“还要”吗?直到陷入一片昏沉,到底射了几次?只是这种温柔实在太教人难以离开,所以就这样吧……一直这样的话……

    死掉也可以……

    吗?

    死?对了……化验单……

    “哈呃!!”林烈突然惊醒,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腰也直不起来。

    “怎么了么?做了噩梦?”身边立刻有人凑了过来,是端着饭碗的王麟,坐在床边,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林烈从被单里抽出两只手,也不管身体的疼痛,硬是结结实实把王麟抱了个满怀。

    “怎么了?没事吗?身体哪里痛吗?”王麟有些歉疚道,“对不起……我之前有些失控了。”

    “别死啊……”

    “诶?什么?”

    “没什么……就是,做了个挺可怕的噩梦……”林烈松开了王麟,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没事了……”王麟拍了拍他的头,“有我在。”

    听见这句,林烈觉得一股酸楚无法忍受地冲上了眼眶。

    王麟感到自己肩膀上的衬衫料子被什么东西打湿了,他克制住自己想要去看看那个人表情的欲望,只是用自己觉得最为温柔的姿势,像安慰孩子似得,抚摸着林烈的背。

    “我饿了……”林烈说。

    “我知道,你睡着的时候,给你做了点稀饭。”王麟道。

    “这周有时间……陪我去趟医院吧……”林烈说。

    “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生病了?”王麟问。

    “唔,就是体检一下,看看是不是贫血。最近经常头晕。在国外的时候不方便去医院。”林烈扯谎道,“陪我一起检查么?我……怕针头,一起的话,大概就不是那么怕了……”

    王麟凑过去吻了吻他的脸颊,说:“好。”

    第99章 不公

    回家后的第二天早上醒来的很早,也许是时差还没有倒过来的关系。林烈睁开眼,看了看身边熟睡的王麟,一头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现在有些凌乱地搭在眉毛上,闭着的眼显得弧度恰到好处,让人惊讶的是,这家伙睫毛似乎还挺长的。林烈突然觉得有些新鲜。

    这个人总是一副全副武装随时准备拼命的样子,睡着的时候却是安宁的很,怎么来形容?没有防备?或者说柔和得像个孩子。

    话说回来这副眉眼倒是有几分似曾相识,难道以前见过么?小时候?虽说和向平和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长相却相去甚远,既然是寄养在王家的话,说不定小时候哪次聚会还一起玩过……王家能带孩子参与的聚会的话……莫非是那一次?那个呆呆的小孩么?和自己一起用葡萄酒浇了玫瑰花的那个?啊……好像还真是啊……说起来还亏得自己能记忆起那么久远的事情……

    那时候就是那副面瘫的样子了啊,明明一起玩的时候还会笑呢,现在怎么成长成这么一副自我折磨的苦修者的模样。昨天也是……竟然到了睡觉的时候拿着被子要去睡沙发!要不是林烈坚持,这家伙根本就不会好好在床上呆着——真是的,这床上有什么地雷吗?

    偏偏老天还那么不公平,非要已经受了苦难的人再雪上加霜么……

    林烈伸出手去摸了摸王麟的脸颊,顺着眉毛勾勒起来,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样的触摸下王麟很快就醒了过来,样子有些像是惊醒一般,像是孩子找父母一般突然就喊:“阿烈!”

    睁眼看见林烈之后,便猛然用手把他抓来抱在怀里。林烈靠在他的胸膛上听见了相当惊人的心脏跳动声。

    “你还在……”王麟说,语气像是大松一口气。

    “唔,我在。”林烈答应了一声,伸出手环抱了一下他,埋下头没让自己的表情露出来。

    终究王麟也没有问过林烈这几年到底躲去了哪里。似乎对他来说,林烈现在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就已经足够了。可他越是这样委屈自己来顾全林烈,后者就越发觉得不是滋味。于是自己坦白了这几年大致的行踪。却也没说离开的原因,和回来的原因。

    “只是想着都过了四年了,这些人大概也都放弃了吧,所以想家了就回来了。”林烈随便扯了个理由。

    王麟只是用温和的神情看着他,大概对于他来说,这是“笑”吧?

    林烈也想过,自己回来的事情,根本不可能一直瞒下去,只要在这个范围内活动,早晚会被肖恩或者秦明他们察觉。但他不愿意去想那之后的事情,反正都过去这么久,说不定这些家伙也都忘了自己——虽说从祝理那边得来的消息可以告诉他这完全是自欺欺人——只是在他们发现之前,还是可以暂时不去烦恼的,因为目前来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烦恼。

    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一起说话、一起看书、一起睡觉。这种生活倒像是新婚夫妇,整日腻在一起。王麟不知是请了假还是如何,总之这几天一直呆在家里陪着林烈——与其说陪着,倒更像是看着,简直一刻也不能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大约是怕他再像上次那样不辞而别。

    而林烈则因为那张压在包底的化验单,也并不想离开王麟身边。两个人都似乎拼了命要把日子过成最后一天似得,仿佛都在担心,下一刻这个人就会不在了,这样的日子也就结束了。

    期间林烈倒是在中饭的时间突然问了句:“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小时候。”

    惊讶得王麟正要送进嘴里的汤勺都忘了,就那样停在半空中。

    林烈见他这样,有些好笑。“就是有一次向家的宴会,那时候我大概这么高吧,用葡萄酒把花园里的花都浇透了,如果你去过的话,应该还记得有个小孩被一堆人围着训斥的事情吧?毕竟还是挺轰动的,小时候闯的祸里面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后来我爸还老跟我说起……”

    林烈比划了一下,说到父亲的时候,却停下了,陷入了一种沉思中。

    “我记得……”王麟说,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林烈从回忆里抬起头来,“诶?”

    “你往花园里倒酒的时候,我在后头递的瓶子……”王麟说。

    “果然是你啊。”林烈笑了,“你以前就知道吗?怎么没告诉我?我可是之前偶然才想起来的。”

    “那大概是我记忆里面,童年唯一开心的时刻……”王麟显得有点激动,“我没想到你还记得……这种小事……所以就没说。”

    “你真是……”到底还有多少事埋在心里不说的。

    林烈站起来,探过身子,握住了王麟拿着勺子的手把他放到一边,然后吻上了那个家伙抿着的嘴唇。

    上天为什么要让这种人,患上那种病……像自己这样的人却活的好好的呢?林烈不由想。

    太不公平……

    无论多么不希望面对,也仍然还是拉着王麟一起去了医院。

    事先给祝理打好了招呼,王麟的血样被送去做专项检测,林烈和王麟被告知等出结果。于是两人伸着刚被抽血的胳膊,坐在化验室前的长椅上。

    “别太担心了,没问题的。”王麟对林烈说。

    “诶?”林烈看了他一眼,还以为他知道了些什么。

    “嘴唇,快要咬破了。”王麟指了指林烈咬着的唇,道,“没事的,别害怕,已经抽完血了。”

    林烈才想起他说的是自己怕针头的事情,没想到自己竟然咬到嘴唇发麻也没注意。

    这段等待的时间是一种煎熬。林烈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可能,有最坏的结果,也有之前弄错的侥幸心态。终于林烈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肚子不舒服,我去一趟卫生间,你在这里等我。”林烈对王麟说。

    “需要我陪你么?”

    “不用,待会结果出来了会喊人的,不在就不好了。”林烈笑着挥挥手,朝着卫生间的方向去了。

    直到走过转角脱离王麟的视线之前,林烈都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只得毫无异样地走着,在转过弯之后,立刻闪身进了一间医生的办公室,里面祝理正拿着几张上面写有密密麻麻数据的纸等着他。

    “结果怎么样?”林烈问。

    “老实说……”祝理阴着脸,道,“你做了哪种心理准备。”

    林烈觉得自己的心沉了下去。

    “能治好么?”他问。

    “现在可不是能不能治好的问题吧……”祝理皱了皱眉,“你有留在这里,看护他到最后的觉悟么?你身上牵扯的关系,可不是一个两个吧……”

    第100章 三天

    “如果现在开始,采取最优化的治疗方法的话,能有多大几率治愈?”林烈回避了祝理的问题,转而问。

    “如果……如果不能治愈的话……”祝理说,“你会留下来吗?”

    不能……治愈……

    “还有……多久?”林烈的指节已经因为用力而苍白了。

    “不知道。这种事情只有上帝知道!”祝理说,“但如果要治疗的话,会很痛苦,所以说,如果你没有留下的觉悟的话,我想不用让他知道比较好。如果你留下的话,他为了多见你的时间,也会拼命治疗的吧。那样的痛苦起码有价值一点。”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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