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重生]符修当自强 作者:莫晓贤
正文 第20节
[重生]符修当自强 作者:莫晓贤
第20节
于秋本想赶过去,却连自身都站立不稳,不过片刻,他自己脚下的地面竟然也是一踏。千钧一发之刻,却是许鸿拉住了于秋,又御着剑气,朝着高从寒跌落的地方追去。
但光照符照不了那么远,高从寒的身影被黑暗整个吞没,无论如何也找寻不到。
更要命的是,整个阴洞都塌了!
真塌了!
许鸿白着脸色看着这一切,边带着于秋不断躲避着从上方砸落的巨石,边忍不住苦笑了一声,“怎么就这么倒霉啊!好不容易筑基,还没来得及高兴一下,就遇到这种事。”
在阴洞的塌陷下,就算他已筑基,以区区一介筑基之身,恐怕也难以逃过。
于秋却半晌都没说过一句话,许鸿觉得他可能已经被吓傻了。
实际上,于秋确实在和另一个家伙对话。
[可以升级了]
——咦,怎么着就可以升级了,不是还差大几百经验吗?不对!你看看情况好不好!这种时候你来和我说升级!
[就是这种时候]系统很淡定,[升升看吧,说不定会有转机]
——升吧升吧!都到了这种时候了,想升就升吧!
话音刚落,于秋手腕上面的圆环痕迹便轻轻闪了一下。相比上次那光芒万丈的动静,这次系统倒是终于掌握了低调升级的正确方式。
[因果环已经升到第三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于秋总觉得系统的语气有些特别,像是充满着一种夙愿终偿的欣喜,以及一些别样的愉悦。
[恭喜宿主,你已经可以掌握因果环的最终形态,可以开始因果槽功能]
——因果槽?什么鬼?
一句话刚刚问出,于秋的脑海之中已经浮现出了一样东西。
是一个长条形状的玩意,像是透明密封的管子,长条管子两端分别刻着一个字,左端为一个红色的“泰”,右端为一个蓝色的“否”。
[这就是因果槽]
就在这个长长的透明管子中间,荡漾着两种液体,同样一红一蓝,红色在左紧挨着泰,蓝色在右紧挨着否,两种液体各占一端,互不相容,在相接处构成一个十分清晰的交界线。眼下这个透明管子里蓝色液体极多,将交界线挤在了狠狠另一端,将紧靠着左端泰字的红色液体压迫得几乎成了一条细缝。
于秋正茫然间,上方又一块巨石落下,虽然许鸿拉着他及时躲过,那巨石的边缘却在于秋的手臂上拉出了一道口子。
“怎么又是这么倒霉!”许鸿还在那里抱怨着,“偏偏全往我们头顶上掉!”
于秋却清楚看到,就在那石头擦伤自己手臂之时,因果槽内的蓝色液体又荡多了一点,将交界线更加挤向红端的泰字。至于紧挨泰字的那些红色液体,更是被挤压得紧凑不堪。于秋甚至有种预感,那些红色液体像是已经被挤到极致,仿佛一根不断被压迫的弹簧,随时可能反弹,随时可能猛地发力,将交界线一口气弹回去。
[否极泰来]
系统的解释悠然而平静。
但实际上,那些看似已经被蓝色液体挤压得不能再狠、仿佛下一刻就会马上弹起的红水,依旧还在那里隐忍着,始终没有真正反弹。
[因果槽能诚实地记录下你所招惹的好运与厄运,并告诉你接下来更容易撞到好运还是厄运。红为好运,蓝为厄运,一般人的运气都是平衡的,所以厄运过了头,运气就会自然转好,好运厄运的交界线总不会偏离中央太远。但你不同。逆天改命的代价,已经让你的因果平衡极端地偏向了厄运]
[但因果槽可以强行带给你好运]
[宿主一次性使用剩余所有经验值,便可以凭自身的意愿选定一个好运,一个“必然的”好运]
[只是请注意,每当你遇到好运,代表好运的红色便会增多,让交界线向“否”之一端偏移,挤压代表厄运的蓝色,即是说会增加之后厄运反弹的可能,哪怕使用因果槽制造的好运也依旧遵循这一原则]
[而且使用因果槽强行制造出的好运,其所消耗的好运值,远比自然遇到的好运消耗得很多]
[如果了解的话,眼下就可以试一试]
[很神奇吧?哈哈,自然神奇,此乃我毕生……]
系统这句话说到一半,便缄默下来,静静等待于秋的选择。
于秋也觉得自己需要静静,因为刚才系统所说的东西,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二级那个可以交换到剑诀和法术等等的功能,虽然强大,但还能是一个法宝可能办到事情。这什么因果槽,难道也是法宝能办到的事情吗?强行选定好运,而是哪怕于秋前世几百年的修真之路上,都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事情。
但眼下根本没有条件让他静静。
于秋咬了咬牙,很快做出了决定。都这种时候了,一线转机都是好的,不得不拼!
——我支付所有的经验值,希望得到让我们能够顺利逃出去的好运。
——让所有人都顺利逃出去!
[好]
第59章 因果平衡
[好]
随着系统话音一落,于秋眼睁睁就看着那片被挤压到极致的红液终于猛地弹起,以一种被压抑之后爆发之势狠狠将交界线冲到了另一端,瞬间完成逆转,一下子就连原本猖狂的蓝液压制得喘不过气来。
就在同一个瞬间,整个阴洞的震动却显而易见地更猛烈了,甚至有一块半亩大小的地面整个从头顶掉了下来,许鸿带着于秋拼了老命才堪堪躲过。
于秋的心都被震哆嗦了:系统真的靠谱吗?这被召唤来的真的是好运而不是厄运吗?
一句话没想完,便有一声巨大的嘶吼从地底深处传了上来。
“谁——敢——扰——我——睡——眠——!”
随着嘶吼,又一阵轰鸣从地下深处传出,仿佛有什么正在拔地而起。
不过刹那之间,那东西已经从地底钻到了两人的眼前。
光照符的光亮照上去,只能照亮一块青筋迭起隆隆颤动的肌肉,当这一块肌肉便占据了于秋整个视野,多么高大可怕的家伙!比身形更可怕的,是这家伙浑身上下所散发出的那种汹涌澎湃的威压。
这是因为境界差距而带来的威压。
别说于秋了,就连许鸿虽然已经筑基,在这种威压之下也忍不住微微颤抖。
许鸿颤抖地吐出了两个字,“鬼王……”
镇守在这阴洞最深处,由这阴洞所滋生出的最强大的阴物,鬼王。
阴洞最深处,那是只有金丹宗师能够踏入的地方。
于秋感受着这强大的威压,不得不咬牙确认,眼下这个鬼王,也正是一个如假包换的金丹境界的怪物。
鬼王沉下了身,光照符终于照出它整张脸。只见它青面獠牙,面部筋肉纠结,两个苍白的瞳孔如铜铃般大小。光被那双瞳孔盯上片刻,便能让人觉得遍体生寒。
这头原本只栖身与洞底最深处的大家伙,竟然也因为这种动静而出现在了他们两人的眼前。
于秋一口血梗在喉咙里,简直想喷系统一脸:说好的好运呢?
而后只见鬼王仔细将他们打量了半晌,面目狰狞地说了一句话,“我当是什么不长眼的小蚂蚁,原来是许老头的儿子!”
……啥?
于秋愣住了,许鸿也不抖了。
半晌,许鸿回道,“鬼……前辈,您认识家父吗?”
“那个老东西,我当然认识!”鬼王又站起了身,声音听起来很不爽快,“唉……早知道我就不上来了!如果我没看到你,就算你直接死在这洞里了,那老东西也没理由找我说事!”
言下之意,既然他已经看到了,如果还任由许鸿去死,可就会被许卫天找麻烦了。
如此峰回路转,于秋愣是愣了好半晌才合上了自己的嘴巴。不过想想也是,哪怕是阴物,修到了金丹期,也必然会有些神智。而玄阳山就这么大,既然阴洞和玄阳山都塞在里面,两方的老大没点交情才不正常。
而许鸿更是个机灵的家伙,搞明白情况之后立马就打蛇随棍上,“恳请前辈帮忙,救救小辈!”
鬼王一声冷哼。
还没等到它同意,许鸿已经又补上了一句,“……以及小辈的同伴。”
鬼王一顿。
“如此大恩,玄阳宗莫不敢忘!”许鸿拱手。
这么一下子就将整个玄阳宗的大皮都扯在了身上,于秋忍不住在后面给他点了个赞。
鬼王顿了半晌,忽然科科科发出了一阵诡异的笑声,“许老头这个儿子,倒是有点意思。反正救一个也是救,救两个也是救,多赚点玄阳宗的人情倒是确实不错。”
闻言,许鸿大喜过望,正准备再说点什么,鬼王已经一伸手,朝他们挥了一下。
就这一挥手,两人身上已经亮起了传送的白光。
“我们还另有同伴在洞内……”
一句话没说完,光华霎时亮起,两人眼前瞬间已经一黑。
当光线再次投入眼中时,两人所见的已经是洞外玄阳宗中的鸟语花香。许鸿脸色刚一巨变,鬼王的声音已经遥遥传送入了他们的耳中,“那两个小蚂蚁,已经先一步自己出去了。”
许鸿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再朝旁边一看,只看于秋竟然大头着地,以一种十分滑稽的姿势将脑袋栽进了土里。
“于……师弟?”
于秋泪流满面:这就是代价啊!
他看着脑中的因果槽,此时是多么红啊,简直几乎全成了红液的天下,红得让人心惊胆战。
于秋给这些红色液体起了个名字——幸运值。因为当幸运到来时,幸运值便会增加。或者说,当那些红色幸运值终于受不了压迫而反弹之时,就是幸运到来之时。
虽然幸运值和好运有着这样直观的联系,过多的幸运值却会将好运与厄运间的界限挤压向厄运一端,不知道何时便会遭受到那边蓝色厄运的剧烈反弹。正因为有这反弹,幸运值越多,反而越容易产生厄运。
而此时红色幸运值的暴涨,正是于秋之前强制召唤幸运所带来的代价。就因为强制召唤了那一次幸运,于秋现在整个因果槽都被红色所占据,原本猖狂的蓝色厄运值已经被压制到了极致。这直接导致于秋比以前更容易倒霉,比如在被传送之后直接用脸着地。直到在经历一次又一次倒霉之后厄运值终于反弹够了,终于达到因果平衡,终于愿意再一次与幸运值和谐相处。而哪怕他已经用脸着地了,那正被极端压制的厄运值才晃晃悠悠往外反弹了一丁点,不知离平衡还有多远。
但于秋并不觉得不愉快。如果鬼王的出现真的是一个被召唤出的幸运的话,系统的这个新功能简直强大得难以言喻。不,这不是强大的问题了,这简直就是逆天。
于秋好不容易将头从土里拔出来,又问了一个刚才开始在意的问题,“两个?”
鬼王说在他们之外还有两个人,并且已经先一步自行逃出,但他只知道高从寒一个。
“应该是说那个魔修,”许鸿回答,“还有晓师弟吧。”
于秋愣了好一会,而后脸色巨变,“春眠?!”
于秋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整个人都激动不已,“难道那个时候春眠也在那里?为什么春眠会在那里!”
结果落地时于秋踩到一块小石头,顿时又摔了个狗啃泥。因果槽中的蓝色液体再次晃晃悠悠将交界线往红色那边推了一点。
“于师弟?”许鸿忍不住问,“你没事吧?”
于秋捂着脸起了身,摇了摇头。这一摔,好歹让他稍微冷静了一点。
“晓师弟原本在阴洞闭关的。”许鸿这才回答他之前的问题,“师父给了他传送符,所以他才能安全出来吧。”
于秋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却还是不由得显得苍白。听闻阴洞坍塌时晓春眠居然也在其内,他实在后怕不已。幸好他当初召唤幸运时所说的是“让‘所有人’都顺利逃出”,不然不管晓春眠最后究竟是有事还是无事,他都会恨死他自己。
“传送符……”于秋白着一张脸,“是传去哪里的?”
“就在此山中,师父设了好几个接收点,会自动传送到最近的那个。我领你过去,先找找附近的几个吧。”
结果将一迈开步子,于秋竟然又摔了。
这一摔之后,他再抬眼一看,却愕然发现因果槽的蓝色厄运值猛地就弹了一大截,一下子就将那道交界线给挤到了中央的平衡点,整个因果槽终于不再满眼都是让人心惊胆战的红,转而变成红蓝各占一半。于秋惊疑不定:难道这一跤的不幸度竟然这么大?怎么一口气就让他的幸运和不幸平衡了?
于秋没空深想,赶紧拍了拍脸,追上了许鸿的步伐。
于此同时,玄阳山中一条溪流边,晓春眠正在叹着气洗脸。
他身后躺着一人,却是高从寒。
却是之前晓春眠在阴洞中的时候,因为察觉到了些微不对而一路赶过去,结果半路上就遇到哪些爆烈的灵气从外面猛地砸入了阴洞,好一阵地动山摇。而后没过多久,在阴气被灵气搅清的空间中,晓春眠便遥遥感受了那种明显的波动,知道有人竟然在阴洞之内在筑基,却不知道究竟是谁。
最后晓春眠赶去时,整个阴洞已经开始坍塌,而后一个人影砸在了他的眼前,正是高从寒。
当晓春眠拉着高从寒被传送出来时,高从寒脸上还布满了那种可怖的魔纹。眼下魔纹已经渐渐消散,高从寒却还昏迷不醒。
然后晓春眠将高从寒拖到溪边,捞了点水拍了拍他的脸,想要让他早点清醒,结果高从寒噗地就喷出了一大口黑血。晓春眠躲避不及,被污了一脸。
此时晓春眠洗脸已经洗了好半晌,那些黑血却很有些奇怪,竟然怎样也洗不干净。仔细一嗅,似乎还有一种古怪的苦腥味。
而身后高从寒终于轻哼两声,像是快要醒来。
晓春眠凑过去一听,高从寒似乎正反复念叨着两个字,仔细一听,好像仿佛大概,是“于秋”二字?
晓春眠顿时就不太高兴了。
但是再仔细一想,高从寒莫名其妙出现在阴洞中,现在还念叨着于秋的名字……
晓春眠一愣,而后勃然色变。他想到了——于秋那个时候很可能与高从寒一起,很可能也在阴洞之中。
就如同刚知道晓春眠在阴洞闭关后于秋那张止不住的后怕,晓春眠现在也只觉得浑身都泛了冷。
通过地底传来的那种闷闷的嗡鸣声,晓春眠能知道阴洞仍在坍塌。
他果断握住自己的剑,闪电般朝着最近的阴洞口飞去。
哪怕那张传送符已经用尽,哪怕无法确认于秋十分真的正在阴洞之中,晓春眠也无法容忍自己现在不拼命冲去。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他这辈子第一次经受这种恐惧。
哪怕当初面对八阶妖兽,他也从未恐惧过。
忽然有一个声音遥遥传入了他的耳中,晓春眠回过头,看到一个人在朝他挥手。
“春眠!”于秋的嗓音清亮悦耳,此时此刻宛如。
第60章 这事怎么收场
晓春眠怔然地看着山峦那头的那个身影。
……于秋?
于秋!真的是于秋啊!
晓春眠的身影依旧如离弦之箭,只是半空中折了个方向,一下子便冲过去,猛地就狠狠将于秋扑在了怀里。
“小秋,”晓春眠极端惊喜,抱着于秋不断往怀里揉,一张脸更是在于秋的脸上不停歇地蹭着,“小秋……小秋……你没事太好了……”
直到身旁有人咳了一声。
晓春眠这才发现于秋身旁还有一个人,不禁顿了一下。
这么一下,于秋已经红着脸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还轻轻推了他一下。晓春眠正失落间,又听于秋低声说了一句,“你也是。”
“什么?”晓春眠愕然。
“你也是……”于秋望天,“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就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晓春眠竟然又心花怒放,差点又要将于秋揉在怀中。
许鸿站在旁边简直觉得太尴尬了,忍不住又咳了一声,想要提醒他们注意场合,结果反倒招来晓春眠不满的一个视线。
这个视线之后,晓春眠终于愕然道,“师兄,你筑基了?”
许鸿泪流满面中:多么明显的事情啊,你之前究竟无视我到了什么地步。
晓春眠这才若有所悟,想起之前感受到有人筑基,原来便是许鸿。
“恭喜师兄。”晓春眠朝许鸿拱了拱手。恭喜确实是真心实意的恭喜,但在这真心实意之下,还是深藏着一种掩不住的落寞。
许鸿了然一笑。想当初他一个个地恭贺师兄师弟们筑基之时,也总是会有这种掩不住的落寞。
“别急。”许鸿笑道,“总会轮到你的。”
晓春眠点了点头,“谢师兄吉言。”
“话说回来。”许鸿又问,“你从阴洞里出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个魔修?”
“魔修?”晓春眠一愣之后才反应过来,这问的大概就是高从寒了。提到高从寒,晓春眠又想到自己之前被喷的那一脸血,忍不住再一次用袖子狠狠擦了擦脸。刚才他还抱着于秋蹭了半晌的,该不会被嫌弃吧……
结果这一擦之下,他才发现那些原本怎么都洗不干净的黑血,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也有可能并不是魔修。”许鸿见他不回答,又补充道,“或许只是个一般的玄阳宗弟子。”
晓春眠这才点了点头,“玄阳宗的弟子,我倒是从阴洞中带出来了一个。”
而后晓春眠带路,又领着他们往那条溪边走。
结果于秋又跌了一跤……
“于师弟,”许鸿问,“真的不需要我载你一路?”
于秋摇了摇头,晓春眠温温柔柔地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许鸿了然:此时此刻,就算要载一路,又哪里还需要他来载呢?
但是当三人终于赶到了高从寒所在的溪边,等待他们的却是……一二三四五,整整六个人。
除去高从寒还在那躺着,许卫天赵镰顾如雪龙逸,玄阳宗四大金丹赫然通通在场。剩下一个倒是个凝元期,但看身份,却是玄阳宗诛魔队的那个队长。
许鸿连忙跑过去挨个行了一礼,晓春眠紧随其后,只有于秋,理论上来说应该连人都认不全,于是在后面缩着脖子打着哆嗦伪装成一个被吓坏了的普通小弟子。
“刚才好大的动静。”许卫天阴阳怪气地打着官腔,“难道是你们几个弄出来的?”
于秋忍不住又将脖子缩了一些。准确来说,是高从寒起的引子,于秋一下子在这引子上安了个爆弹,算来责任比高从寒还大,至于剩下那两个则纯属被牵连的……
许鸿却够义气,仗着自己是掌门儿子,当即往前面一站,把事情全部往身上一担,“都是弟子太过乱来。”
许卫天鼻子里冷哼一声,但自己的亲生儿子磨了十年总算筑基,谁看不出其实他嘴角忍着笑?
“先说说究竟怎么回事吧!”许卫天道。
其实许鸿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只得回头又看了于秋一眼。
这一眼,可就将于秋给暴漏了。几个大佬的视线顿时都刷刷地盯了过去,盯地于秋头皮发麻。
晓春眠暗暗在于秋身前挡了一下。虽然在这一行人里他是最茫然最无辜的一个,但只要是于秋的事情,他必然要挡下一部分。
于秋却拍了拍他的肩,轻轻摇了摇头。
“事情是这样的……”然后于秋就开始了他的瞎掰之路。
其实需要瞎掰的地方也不多,无非就是得继续遮掩高从寒的魔修身份,隐瞒下许鸿最开始为何会受伤而已。至于之后的事情,动静太大了,实在想不到能怎么遮,实话实说比较简单。
于是这件事便变成了:高从寒完成任务回来玄阳宗,半路遇到重伤倒地的许鸿,情急之下果断选择救人,却因为不擅长这方面,只得将不便移动的许鸿大致处理了之后藏在了一个山洞里,又跑到玄阳宗找于秋求救。结过高从寒好心办错事,藏许鸿的山洞竟然是个阴洞入口,两人只得杀了进去想要把人再救出来……从这里开始便大体是实话了。
听闻许鸿竟然在重伤之下筑基,地点还是阴洞之内,几个大佬的脸色都变了。
而后于秋果断连砸数十张聚灵符,强行将大量灵气引入阴洞,最终令许鸿筑基成功,这件事实更是让几个大佬的脸色都精彩至极。
“不容易啊。”龙逸暗叹一声,“居然能想到这种方法。”
顾如雪不掩赞赏地看着于秋,“做得漂亮。”
赵镰笑而不语,虽然同样目露赞赏,这赞赏却是给了自家弟子许鸿。
“乱来,”只有许卫天的两撇小胡子不断哆嗦,“真是乱来!如果有个好歹、有个好歹……”
“师侄眼下不是没事吗?还成功筑了基。”龙逸笑着看他,“你就别再一个劲地后怕了。”
许卫天尴尬地一顿,然后果断掩饰道,“谁在后怕了?你当我是在后怕他?我是在心疼那个阴洞啊!整整四层都毁了,剩下的也是好不容易才稳住,那个鬼东西不狠狠敲我们一笔能罢休吗!”
“是有点可惜。”赵镰砸吧着嘴,“往后筑基以下的弟子可能都没法再进去磨练了。”
许卫天怒视了他一眼。
龙逸的兴趣却还在于秋身上,“小兄弟,你怎么能有那么多聚灵符。”
“呃……”于秋擦了擦汗,“买的。”
“一口气买大几十张聚灵符?”龙逸眯眼。
于秋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还好许卫天替他解了围。许卫天看着许鸿,怒不可遏地拔高了声音,将众人的注意都吸引了过去,“那么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你最开始为什么会重伤!”
许鸿望了仍旧躺在地上的高从寒一眼,略显迟疑。
“一定是魔修!”边上那个凝元期诛魔队队长总算找到了说话的时机,果断道,“刚才这边有一股强烈的魔气!”
魔气?于秋等人都是一愣。
这种高端的东西,凝元以下可感受不到,除非使用相应的法器。
“但是我们一路找来,都没有找到半个魔修。”顾如雪道。
另外三大佬点头,而后都将目光聚集到许鸿身上。
许鸿咬了咬牙,“确实是个魔修!”
于秋抬起头,忐忑地看着他。
“我当时被一个魔修袭击,因此重伤。”许鸿继续道,“只是实在惭愧,我那时候尚未筑基,实力不济,居然连一时片刻也抵挡不了。”
言下之意,他也给不出更多关于那个魔修的信息了。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次的魔修和上次闯入玄阳山的魔修是同一个。”许鸿又道。
于秋这才松了口气。
众大佬点了点头,都觉得这个可能性确实很大。
“应该是一个擅长匿踪藏行的魔修。”
“得通知宗门上下注意。”
“既然事情都差不多弄清楚了,你就再别耽搁了,那鬼东西还等着你过去谈判呢,估计都快等不及了吧。”
“哼,就该让那鬼东西多等一等。”
几人交谈完,而后许卫天继续往阴洞的方向过去,龙逸独自离去,赵镰意味深长地看着许鸿与晓春眠,顾如雪则查看起地上还在晕迷的高从寒。
“你们无事的话,就跟我回去宗门吧。”赵镰说着,眼角又扫了于秋一眼。
金丹宗师发话,于秋哪敢不从。
许鸿却又道,“师父,顾师叔,地上这人乃是因为我才重伤至此,所以希望你们能够将他交给我来照看。”
于秋的汗登时就下来了。
赵镰和顾如雪却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都点了点头。
等终于入了玄阳宗的山门,几位前辈自去忙自己的事情,许鸿则带着依旧晕迷的高从寒一起回到了他在黑石峰上的住处。于秋只得默默为高从寒送上一份祈祷。
然后他站在原地,与身旁的晓春眠四目凝望,一下子竟然相对无言。
好半晌,于秋开口道,“听说,你闭关之前立过誓,不筑基就不出来?”
晓春眠目光一暗,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眼下你还没有筑基吧?”于秋挑眉。
“是啊。”晓春眠苦笑。
他一下子其实也有些茫然无措。阴洞已毁,他却还未筑基……所以他应该找个另外的地方继续他的闭关吗?
于秋却拉住他的手,“偶尔也休息一下吧。”
晓春眠看着他。
于秋看着天,“自从我的洞府彻底建好之后……你还没来看过呢。”
晓春眠径直看着他,一直看了好半晌,看得于秋脸颊都泛了红。
而后晓春眠终于眯眼一笑,轻“嗯”一声。他本就生得好看,这一笑之下,仿佛所有色彩都集中在了他的脸上,明媚至极。
他在心中道:小秋,你果然也是会想我的吧。
第61章 晓春眠的纠结心理
晓春眠一路轻轻黏在于秋身后,紧紧跟着,还时不时抬眼偷瞄于秋,满脸都是久别重逢的欣喜,却又在于秋回头时赶紧掩饰自己的视线,整一副害怕被遗弃的小猫崽般的可怜模样。
于秋都无奈了:之前这么久没见面,不是因为你小子先来什么根骨重塑后来什么闭关不出吗?连个商量都不打,怎么看怎么像是故意疏远。
结果现在又是这副态度,简直像是于秋故意疏远了他。
开什么玩笑,黑石峰可是金丹宗师的地盘,他一个普通的内门弟子难道是想去就能去吗?
不过看到晓春眠这种软绵绵的模样,于秋倒也觉得心中微暖,乐得不和他计较。
终于,于秋领着晓春眠回到自己的住处。
晓春眠脚步顿了顿,神情微妙地看了看这处总算已经修建完毕却依旧那样令人不忍淬读的洞府,憋了半晌,然后说出了那句于秋已经听无数人说过的评价,“那两块田垦得真不错。”
于秋大乐,“行了,别勉强了!”
他将晓春眠引入洞府内的客厅,坐在中间的石桌边,看着晓春眠笑,“反正我一个人住,也不在乎这块地方好不好看,住得舒坦就行。”
晓春眠点了点头,欲言又止。
“不过你如果真的那么看不过去……”于秋给彼此二人倒了两杯清水,“如果你有兴趣主动帮我打理打理,我也是很欢迎的。”
晓春眠抬起一双眼,眼眸亮亮的。
“小秋,”晓春眠问,“你是在邀请我也住进来吗?”
于秋正在喝水,一下子就呛着了,“不是,你别误会!”
晓春眠垂下眼眸,略显失落的点了点头。
于秋纠结的看着他。他感觉这次久别重逢之后,晓春眠又更黏人了,越来越黏人,分明以前都不这样的。
想当初在方山集的时候,晓春眠一卖力修炼起来两个月就露三面,后来见面时也不带这样。怎么现在两人确定好了关系,他反倒是一副越来越没有安全感的模样?
于秋平定下心绪,又问了问他这些时候在黑石峰住得怎么样,新环境是否还适应。
晓春眠点着头,乖乖巧巧一五一十地回答。他这些时日过得不错,师父和几个师兄都对他好,就是想筑基老是筑不了。
“你怎么这么急着筑基呢?”于秋问。
晓春眠沉默片刻之后才回答,“我想证明,我能筑基。”
“你当然能筑基!”于秋果断道,“更何况你炼气巅峰到现在才不到半年,还远不是烦恼这个问题的时候。”
“……不是时间的问题。”晓春眠低叹。
“什么?”这声音太轻了,于秋没有听清。
晓春眠轻轻摇了摇头。
而问了那两个字出口之后,于秋又打了个呵欠。他今天魂力消耗过度,严重缺乏休息。
后来于秋又和晓春眠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些别的。他本来想着好不容易才见这一面,一定要多陪陪对方,让彼此都在两人世界处个够本,结果到了后面实在是越来越顶不住,竟然渐渐就扒在了桌上,陷入了浅浅的睡梦。
“小秋……”
于秋听到晓春眠轻喊他的名字,还伸手在他脸颊上轻拍了两下。
然而于秋只能轻哼两声以作回应,根本爬不起来。
晓春眠哭笑不得地看着,然后俯下了身。于秋感觉自己的嘴唇被人轻轻碰了一下。
接着晓春眠便伸出双手将他抱起,一路搬入了客厅边那个据说是卧房的洞,找到于秋的那张床,将于秋轻轻放了上去。
他坐在床边偏着头,又多看了于秋好一会,忽然发现于秋的枕头底下压了一个什么东西,正露出一个白色的小尖。
晓春眠伸手捏住那个白色小尖,轻轻将枕头下的那东西抽出来,搁在自己的手心。
那是一只纸鹤。
被拆开后重新折起过,折得比原本漂亮一些。
晓春眠的手微微轻颤,想要将这纸鹤再次拆开,却最终还是没动,任它继续安安静静地躺在自己的手心。就算不再拆开,晓春眠也知道,里面写着三个字。
三个歪斜扭曲,却承载着他曾抑制不住的思念的三个字。
晓春眠将纸鹤重新好好塞入于秋的枕头底下,再次看向于秋,看着看着,一颗心一下子又火热了起来。
于秋果然也是真心喜欢他的吧?
这个问题他不敢问出口,哪怕已经无数次都忍不住的挂在了嘴边,却始终不敢要求于秋的回答。因为他知道于秋舍不得他,哪怕他曾经在盛怒之下险些强要于秋,于秋也依旧舍不得他。于秋曾经说过自己不喜欢男人,也曾经说过他和晓春眠之间应该有其他的感情,可以是友情也可以是其他,总之不是爱情。
晓春眠曾经因此而极端盛怒,曾经因此而选择与于秋决裂,但他果然也始终舍不得于秋。最后是于秋妥协了,于秋终于告诉他,如果只能这样,那就这样吧。
但是晓春眠还是怕,怕这是于秋的委曲求全。
甚至于他在心底已经认定了,这就是于秋的委曲求全。看看于秋最后妥协之时说的那些话吧,只要能在一起怎样都好,多么标准的委曲求全。
如果不用维持爱情也能保证两人间的其他感情,于秋一定会觉得更好吧?
更糟糕的是他无法得到答案,无法消除自己的怀疑。因为无论于秋做出怎样令人满意的回答,都有可能只是妥协,只是为了维持住两人之间现在这种终于稳定的关系。晓春眠只能通过一些小心翼翼的试探,小心翼翼的观察,小心翼翼地猜测揣摩着于秋每一个言行中所透露的细节。
比如现在,因为那个纸鹤,晓春眠认为于秋对他也是有爱情的。
他忍不住亲吻睡梦中于秋的脖颈,将于秋引出两声轻哼,于是心中更加麻痒难耐。晓春眠爬上了那张床,渐渐整个人都贴了过去,抱着于秋不断轻蹭。
但于秋不断往后退缩,最后甚至不堪其扰地睁开了眼,带着一种睡眠被打断的不满,怒目而视,严厉指责道,“别闹!”
晓春眠蔫蔫地松开了他。
于秋抱紧被子,继续睡得心满意足。
……于秋宁愿抱被子也不抱他。晓春眠委屈。
不是他想无理取闹,但无论是在清醒时还是熟睡时,于秋从未表达过对他的渴求与欲望,区别只在于会不会勉强自己接受他的欲望。
晓春眠再次将那枚纸鹤从于秋枕头底下抽出来,放在手心里摸了摸,又重新塞回去。
最后他在于秋的桌上放了一块木牌,压了一封信,告诉于秋可以随时凭借木牌去黑石峰上找他。
当晓春眠回去黑石峰时,刚好看到许鸿。
许鸿正与沈千兰相对而坐。沈千兰此时为了恭贺许鸿筑基而来,还特地盛装打扮了一番。
“小兰,”许鸿却一开口就对她说,“我们那个婚约,还是退了吧。你如果同意,我马上就可以和父亲说。”
沈千兰惊呆了,好半晌没能说出一句话。
许鸿怪异地看着她,“我以为你这次过来,会主动提这件事。”
沈千兰微微颤抖了起来。是,她听闻许鸿筑基就立马盛装过来,不是为了吸引许鸿的目光,不是为了让许鸿忘掉她之前那些叛逆,更不是为了努力和许鸿重修旧好,哪怕筑基后的许鸿身价已经完全不同以往。她只是想要用这种盛装打扮来展现自己的傲慢,而后傲慢地告诉许鸿,哪怕许鸿筑基了,她也依旧不稀罕这段婚约。
她曾经无数次展现过这种傲慢,她等待着哪一天许鸿终于忍受不住的反弹,却从来没有想过许鸿会如此淡然地主动与她谈及退婚一事。
“这次筑基,我想通了很多事情。”许鸿笑着看她,“那个时候……我们都太年轻,都以为我们玩得好,以后就能过得好。直到现在,我也很怀念当年的你,那个会和我一起掏鸟蛋的沈家小妹。但是小兰,不知不觉间,我二十有七了,你也差不多了吧,我们都该明白情为何物了,不是舍不得以前的光阴的时候了。我现在终于想明白,你是对的,这段婚约确实有害无益。哪怕我并不另有所爱,我的双修伴侣也不该是你,毕竟我确实并不爱你。”
沈千兰默然看了他半晌,而后抬起手臂,狠狠抽了他一巴掌,转身就走。
许鸿顺着沈千兰的背影看过去,正好看到了刚从山下上来的晓春眠。
许鸿尴尬地一咳嗽:他今年总共就挨了三个巴掌,怎么次次都被师弟撞见呢,这未免也太时运不济了……
“沈师姐又哭了。”晓春眠道。
“想来也是该哭的。”许鸿揉着自己的脸颊,“谁叫我一口气耽搁了她十年……多年前她就一直在闹退婚了,是我一直太被动,才会拖到现在。”
“因为舍不得?”晓春眠问。
许鸿望天,“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现在想来是早就该退婚的,但那个时候,就总是觉得为什么要那么绝呢,什么事情难道没有个转圜的余地吗,我和她又不是完全处不下去。”
晓春眠笑了笑,又暗叹一声,“但沈师姐可能不会比以前更高兴。”
许鸿顿了顿。
“沈师姐可能喜欢你。”
许鸿低头沉思。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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