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重生]符修当自强 作者:莫晓贤
正文 第29节
[重生]符修当自强 作者:莫晓贤
第29节
——他知道因果环。
[嗯]
——他和你很熟。
[孽缘而已]
印虚子急切地飞向洞府顶端的那个圆环,却在接近洞府的时候猛地撞上了一个看不见的壁垒。
又一个屏障!印虚子怒吼一声,狂暴的魔气接连不断抽打上去。那洞府的屏障比之前系统所作出的那个略强,却也渐渐开始了微微的颤动。
“快跑!”忽然又有人喊道。
一言惊醒梦中人,原本看呆的众人果断再次尝试跑路。
但印虚子暂时弃他们于不顾,不代表会眼睁睁看着他们跑掉。一见此景,印虚子怒吼一声,漫天的魔气顿时滚油般泼洒了下去。
魔气即将落地之时,却又被一道屏障挡下。
“又是你?”看到这屏障,印虚子瞳孔猛地一缩,而后又是一阵大笑,“你还能做些什么?你的因果环,马上就要是我的了。”
系统忽然叹息了一声。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什么?
[不能让他夺走因果环,一旦他得到因果环,无人能再与他抗衡]
——那怎么办?
系统沉默了很久,忽然又轻笑一声。
印虚子的攻击连绵不断落下,就算系统因为因果环的现时而变得比以前稍强,抵御起来也很是吃力。
就在这强烈的攻击之下,一个白影忽然浮现在了于秋身侧。
“小秋?”晓春眠惊呼了一声。
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个白影,所有的目光都探了过来。
于秋也侧过头来,看着身旁的这个白影。若他没有猜错,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系统的真身。
这是一个看起来很年轻俊朗的男子,浑身上下却都透着一股被岁月打磨过的气息。眉梢微挑,一袭白衣,活脱脱一副神仙姿态。
印虚子猛地狂叫了数声,双眼一下子就红了,双手不断挥舞,攻击一下子又剧烈起来。但原本的攻击就已经剧烈到了极致,眼下再一加剧,只因这种急切而变得多了几分凌乱。
系统化作的白影嘴角淡淡勾起,轻轻说了两个字,“孽徒。”
就这么两个字,印虚子彻底地疯了。攻击凌乱不凌乱什么的他已经完全不管了,只将魔气一个劲全往于秋这边砸。
暗地里,系统却正在和于秋对话。
[因果环是因为你的因为你的召唤而现世,这只能证明一件事]
——什么?
[它是属于你的]
系统一抬手,屏障升到空中更高处。
而后白影飞身而起,带着于秋同样冲向了洞府。
印虚子不断的疯狂攻击,让系统的屏障再次开始乱颤,系统面上却还是那么一副风轻云淡的微笑,刺激着印虚子更加疯狂。
系统带着于秋停在了洞府的入口处。
[快!打开它!你知道该怎么做]
于秋看着那些缠绕在入口处的繁复纹路,点了点头。纹路中有六个空隙,可以放入六张符箓,这是一个关于符箓的谜题。于秋曾经在高从寒的破布上所看到的乾坤贯日符等字样,并不是正确的答案,而只是一个提示——或者说,是一个有关答案的猜测。
真正的答案,得根据这些纹路来思考。
于秋正对着这些纹路,盘膝而坐。
片刻后,他抬起手,珍之慎之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了数张符箓。这次项目在上次门内大比时送给他的,一套共五张的上古符箓,于秋一直珍惜至极,决心用在最重要的时刻。
眼下就是这种时刻了。当然它们并不是正确答案,于秋这时候将它们拿出来,并不是因为它们能解答这个谜题,但它们能够节约时间。这种等级的符箓,想要绘制,光是处理足够承受的材料,就需要花费很多时间。
于秋在其中一张上略作改写。符箓上纹路一变,符箓上光华也是一变,顿时已经失去了效力。但于秋此时并不需要它们的效力,只需要纹路。
于秋如法炮制,很快将五张全部改写,而后依次贴在了大门的空隙处。
此时此刻,还剩下最后一张。于秋看着最后那个空隙。
于秋勾唇一笑,伸手触向那个空隙。在他的指尖,缠绕着一缕神识。
神识为笔,空间为纸。
就在这虚空符箓被连上最后一个符点时,整个洞府都是一阵颤动。而后洞府外的壁垒崩散开来。
在洞府敞开的一刻,印虚子的攻击猛然停下,大睁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仿佛整个人都呆愣僵硬。
系统拽了于秋的一缕神识,猛地朝洞府上方的因果环飞驰而去。
就在系统快要到达时,印虚子却又忽然回过了神来。
“哈哈哈哈……”印虚子又在笑,不再是之前那种疯狂的笑,这笑中莫名带了许多悲凉,“原来如此……这才是你所认同、所等待、所看中的人。”
这忽然的悲凉过后,印虚子再度疯狂,“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魔纹终于从印虚子脸上浮现出来,魔气猛然大涨。系统措手不及,布下的那层屏障竟然一下子就被魔气给推回去老远,一下子就将原本被护在屏障之内的因果环给暴漏了出去。
漫天的魔气,一瞬间将因果环整个裹入。
第90章 强行突破
于秋从入口处转了头看过去,正好看到因果环被印虚子的魔气卷入的那一瞬间。他心知不妙,心中刚刚咯噔跳了一下,双脚尚未来得及下意识地迈开步子,耳边便忽然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响。
噼啪一声,像是琉璃破碎。
而后他双目所及的整个视野,竟然真的就如琉璃破碎一样龟裂开来,一块块分崩离析。
仿佛一眨眼间,世界在碎裂中消失了。碎片彻底崩离之后,于秋却又看到了另外一片景象,身处到了另外一个时空。他原本站立的双腿不再直立,而是弯曲着跪趴在地,身体感受到驳乱的灵气,以及重逾千斤的压迫之感。于秋低着头,不可置信地辨认出身体之下的阵法——驳灵阵、千斤阵。
于秋又抬起了头,看到边上一块大石头上坐着一个黑色的人影,满是邪气地笑看着他。人影有着一双青色的眼,脸上布满黑色的魔纹,头发高高撩到脑后,露着鬓角处一个梅花样的胎记。在这人影之后是一面高高挂起的巨大镜面,镜面内一片芙蓉帐暖、火红刺眼。
原本已经有些忘却的记忆铺卷而来,于秋发抖了。
这是什么?幻觉?还是……他真的又回到了这个时刻?这个不断翻涌的念头让于秋胆寒。
兴许是看到了于秋脸上忽然露出的惊惶无措,影魔将嘴角勾得更高,露出一个更加满意的神情,起了身,朝于秋走来。步子抬起,落到一半,那个清脆的声音却再度响起。
噼啪一声。
世界再度琉璃般破碎。
于秋还是站在因果道人那座洞府的入口处,还是正仰望着天空。悬浮在天空中的因果环却已经脱离了印虚子魔气的包裹,再度被系统的屏障保护在内。
“你……你竟然……”那边印虚子脸上魔纹依旧,神色越发狰狞,咬着牙切着齿,“你竟然曾经为他逆转过因果!”
系统并未答话,它所化作的白影更加淡了,已经可以透过白影清晰地看到后面的景象。在这场争夺之中,他已经消耗了太多。
而因为因果环刚才那被印虚子触摸到的一瞬,所有人脸上都出现了一种异样的惊惶。
不只是在场这些金丹宗师与半魔修,就连别处那些被五大宗门带来参加论道大会的一般弟子,也都在为那一瞬间而愕然。
玄阳宗驻地之外,高从寒猛地朝后退了一步,本就因为印虚子魔气的压制而惨白的脸越发扭曲狰狞,双手无法控制地紧抱住后脑,口中痛苦不堪地呢喃出一些细碎的语句,“不……这不可能……这些是什么……”
许鸿站在他的身旁,双目紧闭,好半响才睁开来,带出一口沉闷的叹息。
绝大多数人都相信自己刚经历了一场幻觉,所以才会看到一些这辈子从未发生过的事情,脑子里也忽然冒出一些根本不属于这辈子的回忆。但总有些人不属于绝大多数,比如于秋。
——刚才那是……
系统同样没有分神来回答他,他必须应对还在那里发疯的印虚子。最后这一段距离,系统几乎是瞬间到达,却又好像过了很久。
他那层白影已经薄得像一层纱。与印虚子的争夺对他而言非常艰难,毕竟他早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恢复,比不得已经夺取了他人肉身的印虚子。在最初的最初,他也从来没想过要这样与印虚子硬碰硬地争夺。
然而因果环竟然因于秋的召唤而现世。
就像于秋本来没指望过在这种时候使用这个召唤幸运的功能,却因为系统的出手抵御而重新认识了系统的能力,因此才决定将一切押在这个功能之上一样。正因为于秋召唤出了因果环这个事实,让系统有了相信因果环是注定属于于秋的信心,这才有了拼命也要争这一把的决心。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奇妙。
终于,系统伸出了手,将于秋那缕神识紧紧摁在了因果环的本体之上。
轰隆一声,于秋脑子里仿佛被铁锤给锤了一下,无尽的信息从神识那段喷涌而来,撑得他发疼。
[不够……]
系统深吸了一口气。
[你的修为不够,但这好解决得很]
就在这句话后,一股磅礴的力量便从因果环内——抑或是从漂浮在因果环边的系统之内——喷薄而出。
“真元!”不止于秋,下方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股力量,“好强大的真元!”
在这股磅礴真元的浸润之下,在场所有人都觉得修为直往上涨。于秋的修为更是节节攀升,一瞬间就到了筑基巅峰!
“这是要干什么?”下方龙逸的一张脸顿时白了,“这是要给我的乖徒儿强行灌真元吗!”
在他说这句话的同时,有几个金丹宗师已经绿着双眼朝着那座洞府,朝着那磅礴真元的中心飞扑了过去。另外许多金丹宗师在享受了片刻这真元的好处后,却脸色一变,反倒唯恐避之不及地连连往后退去。
有人扑去,是因为金丹之后的修为增长举步维艰,眼下这么大一块真元宝库就在那里,哪能每个人都抵挡住这个诱惑?就算揠苗助长,本来金丹就已经玄岩大陆正常修真界的极限了,几千年都不会有一个元婴的。
有人唯恐避之不及,则是因为眼下这种强行灌真元的危害不只在于揠苗助长,还会……
很快,就有一个金丹宗师在这真元的浸润之下到达了金丹巅峰。但他还不退后,还在那里贪婪地吸收着真元,边吸收还边在那边呢喃,“元婴……元婴就在眼前!”于是真元继续往他体内灌去,将他那颗金丹灌得满满的,满得不能再满,却还在不断地往里灌。而已经到达巅峰的金丹,却始终都没有往前再进一步。
等到那金丹终于发现眼下还是元婴无望时,一切都已经晚了。只听一声轰然巨响,那金丹终于整个爆烈而来,爆体而亡。
这一幕让不少深陷在修为的诱惑中的家伙清醒了过来,也让龙逸的脸色更加惨白起来。
金丹宗师尚且如此,何况于秋只是一介筑基?更别说于秋距离真元中心那样近,所受到的灌溉远不是下方这些外泄的真元可比!
看到于秋的修为早就被强行灌到筑基巅峰,龙逸拼了命想要冲过去将于秋抓回来。
但许卫天在后面死死拽着他,“龙师弟,冷静一点!你现在不能过去!”
龙逸冷静不下来,差点和许卫天打起来。要知道于秋已经筑基巅峰好一会了,现在那个金丹宗师都已经爆了,于秋还在筑基巅峰!
“你冷静一点,仔细看看。”许卫天深吸了一口气,“他在突破。”
龙逸闻言,定睛一看,果真见于秋盘膝而坐,面容慎重,周身气息流转,确是一副正尝试突破的样子。
“但从筑基到凝元,哪能是说突破就……”
龙逸这句话还没说完,上方于秋便猛地睁开了眼,双眼在这一瞬间似有精光四溢。灵气在他体内打着旋,一层叠着一层,被一股由内至外的巨力牵扯着,流转着,凝结成一滴水珠,滴落到了丹田。水珠之外,原本的灵气不再是那么清透的气体,而是蒙了一层,变得仿佛一团水雾。
凝元。
“他突破了。”许卫天道。
龙逸目瞪口呆。谁从筑基巅峰突破到凝元不需要个把月的水磨工夫?眼下于秋竟然在这么一瞬间完成,这这这,实在是……
“他与平常弟子有些不一样,这你不是知道吗?”许卫天无奈道。
龙逸沉默。知道归知道,但有一个词,叫做关心则乱……
赵镰看到许卫天顺利稳住了龙逸,松了一口气。他手上则正紧紧拽着晓春眠。
自打于秋被系统带了上去,晓春眠就不淡定地想要追过去,但赵镰和观点和许卫天一致,于秋本身有太多和常人不一样的地方,这种时候常人还是保住自身比较重要。
晓春眠起初奋力挣扎,但对方毕竟是自家师父,差距摆在那里,无论如何挣脱不开。眼下晓春眠倒是安静了,只是红着一双眼,抬头紧盯着于秋的一举一动,恨不得一丝一毫也不错过。
那边几个原本扑去的金丹都已经面无余色地回来了,没再有谁发生爆体而亡的惨剧。
天上印虚子还在那里发着疯乱轰着,系统的屏障已经缩了回去,但那些外泄的汹涌真元仿佛能让印虚子避如蛇蝎,不敢靠近。
而于秋,又过了这么片刻,已经到了凝元巅峰。
底下的人都忍不住抬头望着:难道还会就这么突破到金丹不成?
然后于秋竟然果真就这么金丹了!
从凝元到金丹,于秋还是那么驾轻就熟。真元在体内一压一卷,一颗金灿灿的丹丸就落在了丹田之内。当然金丹的突破不止如此,还有些道体重塑的难关,但于秋通通顺利跨过。
底下的人看得目瞪口呆,于秋自己倒是觉得理所当然。毕竟这是他已经走过一次的路,眼下重走一次,虽然不能说是如履平地,但总归会轻松许多。足够的经验,足够的心性,足够的修为,再加上面对着这不突破就死的压力,突破反倒变得水到渠成。
于秋已经到了金丹,因果环内真元的外泄却丝毫没有停下。
底下众人不禁托住了自己的下巴:总不可能又要直接突破到元婴吧?
还要于秋放过了他们的心脏。真元还在外泄,于秋却已经起了身,看着悬浮在那里的因果环。
于秋灵魂的印记已经牢牢被刻入到了它的中心,现在于秋所要做的,就是尝试操纵它。操纵它解决对面那个疯子,以及操纵它……关掉这还在不断外泄的真元。
……是的,真元之所以还在不断外泄,是因为原本打开它的系统,现在却已经连关上它的力气都没有了。
于秋在抬起右手,用指尖指引着自己的真元,咬着牙,全力沟通刻在因果环之内的灵魂印记。
手腕之上,那个浅色的圆环印记已经淡弱无物。
第91章 黑之门
印记虽然已经淡若无物,却还未彻底消失,这表明系统依旧还存在,只是虚弱不堪,已经躲藏在了因果环的最深处,于秋现在根本联系不到。
赶在休眠之前,系统直接往于秋脑子里塞了一堆信息,告诉他究竟应该怎样操纵。
虽然只是最粗浅的操纵之法,但因果环毕竟是某人曾经花费近百万年时间潜心研究呕心沥血所制造出来的神器,哪怕只是如此,威力也是强大无匹。
因果环的神,就神在它能干涉因果,甚至逆转因果。
换而言之,无所不能。
于秋的真元终于沟通到了因果环内的灵魂印记,然后闭目深吸,缓缓将平直着伸出去的手掌慢慢紧握成拳。
汹涌的真元还在继续四溢,印虚子在这堆真元的范围之外不断游走,忽然之间,却走不动了。那一小方天地像是忽然被围了起来,无论上下左右都离不开,明明没有任何阻拦,明明没有任何障碍,却就是无论怎么走都会重新回到原点。
印虚子不禁显出了一种愕然,他愕然地看着于秋,冲淡了脸上疯狂的神色。
成功困住敌人,于秋嘴角勾起一抹笑。但这抹笑容还没来得及勾到位置,于秋便猛地喷出了一口血,整个人都不禁后退两步。这两步之后,刚才所做出的禁锢自然也消弭于无形。
印虚子重获自由,却没有马上重新开始攻击。
“不愧是他的因果环,竟然如此厉害……”印虚子低声呢喃了一句,话音落后脸上才再度浮现出狰狞的笑意,“可你太弱了!凭你也想使用这样东西?你不配!”
凌厉的攻击再度铺天盖地地袭来!
于秋躲在因果环本体的后面,凭借这法宝本身过硬的材质阻拦着攻击。喘息片刻之后,于秋再次动手,又一次将印虚子困住。于秋的真元瞬间便被抽过去,不断被抽过去,那种捉襟见肘的感觉又来了。于秋紧紧咬着牙,脸上都因痛苦而立起了青筋。
真元过耗的感觉很难受,但于秋必须撑过去。
还好现在他的真元并不是耗尽了就没有了,因果环内真元的阀门还没有关上,四周尽是真元。于秋边让自己的真元疯狂消耗,边不断从四周汲取,疯狂地补充自身。然而这种疯狂的循环,对他道体的伤害却是极大。
但于秋撑过去了。
他通过因果环的力量,将印虚子给拉到了近前。
“哈哈哈哈哈!”身处最讨厌的真元之中,面对这不利的形势,印虚子却仍旧大笑,“你又能如何?你还能做到什么!”
于秋咬了咬牙。他好不容易才捉住对方,却不知道该怎么彻底杀死对方。
销毁身体?可这原本就是被夺来的身体。碾碎神魂?别说这本来就是从破碎中复活过来的神魂,就算碾碎神魂真的有效,于秋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面对印虚子有恃无恐的张狂目光,于秋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或许……能有一个永世不得脱身的牢笼……
“怎么就只有你?那家伙呢?”印虚子还在那里大笑,“难道已经死了?哈哈哈哈哈!”
笑声未绝,因果环上却忽然浮出一抹黑色。黑色扩散而来,渐渐形成一个门的形状。
印虚子瞬间不笑了,愕然看着那个门,直觉上感到的不妙让他忽然拼命挣扎。
魔气再度肆虐,不断击打着那个于秋用来禁锢他的小空间。这成功给于秋带来了极大的负担,于秋本就是越级操纵着本不该属于金丹期的法宝,眼下更是脸色惨白,双目却都熬红,青筋一根一根跳起。
黑色的门渐渐趋于稳定,似乎只需要再来临门一脚。
却就在这最关键的一个时刻,又一口鲜血抑制不住地从于秋喉中喷薄而出,好不容易维系到现在的力量顿时消散。
就差这么一点!
终究还是功亏一篑?于秋面无血色地抬起头,看向那个黑色的门所在的位置。
但这道门并没有消散,这道门清晰无比立在那里,凝实而厚重。
莫非最后那个刹那还是完成了?
门扉悄然打开。
这一瞬间于秋忽然意识到了,最后那个刹那到底还是没能顺利完成,到底还是出了岔子。因为就在这一瞬间,于秋原本因为召唤幸运而高涨得惊心怵目的幸运值,忽然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于秋差点骂了娘:厄运的反噬来得真是时候!
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肯定不是好事。于秋一下子连印虚子都顾不上了,就想直接往外跑。
他想跑,印虚子自然更想跑。
但两人都跑得不够快。门内赫然卷出十余个黑白相间的触手状云雾,迅如闪电,一下子将于秋和印虚子两人通通捉住。印虚子离得近些,只来得及尖嚎一声,还没叫完呢,就被嗷呜一口吞了进去。
于秋离得远些,还扒住洞府的屋檐狠狠挣扎了片刻。
这一幕幕的简直可以说是瞬息万变,底下的众人都看呆了。
“徒弟!”
于秋听到有人这么唤自己,低头一看,果真是自己那个便宜师父。
龙逸看于秋眼下危险,一下子又急红了眼。许卫天本拽着他,但没防着龙逸忽然发难,竟然就这么被龙逸给挣脱了出去,连忙再想抓回来,瞬息间却有些困难。
赵镰见状,连忙帮了许卫天一把,两人协力总算又将龙逸给制住了。
结果赵镰手上本还抓着一个人,这一下却是顾了东头顾不住西头。就这么转眼即逝的片刻,晓春眠果断御剑而起,迅如闪电地朝着于秋冲了过去。
“回来!”赵镰忙喊。晓春眠充耳不闻,仿佛眼中只有于秋。
赵镰暗骂一声,起初想要追,但晓春眠冲得太快,一下子已经冲入了那些真元的包围之中。因为顾及着那些真元,赵镰最后到底还是没有紧追。
入了真元笼罩的晓春眠,自然也受到了真元的影响。只见他的修为节节攀升,筑基四层、筑基五层、筑基六层……筑基巅峰,也就这么瞬息之间。
只不过这么瞬息之间,于秋的挣扎已经到了极限。那处屋檐最终被他掰下了一块瓦来,随他一起被笔直地拉向那道门。
晓春眠距离于秋,差之毫厘。
甚至在于秋刚刚被从屋檐拽过去的一刹那,晓春眠已经到了那屋檐,已经伸出了手,两人的指尖甚至有一瞬间的轻触。
但于秋终究被拉过去了,晓春眠终究没能握住他。
哪怕于秋始终朝晓春眠伸着手,晓春眠也始终朝于秋伸着手,两人的距离却越来越远,晓春眠无论如何也追不上。
因果环内的真元还在外泄,不断地灌入晓春眠已经筑基巅峰的体内。就在这追逐的途中,晓春眠周身气息浑然一变,竟然也在瞬间就从筑基突破到了凝元!因为这一突破,他的速度更快了,终于又追近了几分。
但一切都无济于事。
于秋终于被拉到那道门前,瞬间便被吞没了一半的身体。
他朝晓春眠伸着手,看着对方不顾一切冲来的身影,忽然一笑。
于秋嘴唇轻动,轻轻说了一句话。
晓春眠听清了这句话,双眼的眼角一下子更红了,却还是那么不顾一切,还是那样拼命地想追随于秋而去。
于秋已被门中的黑雾吞没,只留指尖在外。下一个瞬间,就连这指尖也沉入了黑雾之内。
晓春眠紧追,恨不得马上也投身于黑雾之内。
但就在于秋被吞进去的一刹那,黑色门扉轰然紧闭,彻底将晓春眠隔绝于外。
晓春眠咬了咬牙,仍旧径直冲去,没有放慢哪怕一点。他的指尖终于触碰到了那面黑色的门,然后直接从门上穿透过去。
晓春眠终于停了下来,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他试了一次又一次,但别说再将门打开了,他根本就碰不到那道门,仿佛那只是一个幻影,是另一个世界。
晓春眠呆愣着,一动不动地悬停在那里,仿佛已经忘记了该如何动作。
真元还在继续灌入到他的体内,他的修为依旧节节攀升。凝元一层、凝元二层、凝元三层……难道又要来一个瞬间金丹的奇迹吗?底下的众人都忍不住想。
但晓春眠是结不了丹的,就算他是个天才,就算他刚刚瞬间突破到了凝元,也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结丹。更何况他刚刚失去了于秋。
他只是动弹不得,几乎忘却了一切,早已忘了什么真元,只能一直呆立。
凝元四层、凝元五层、凝元六层……
晓春眠却没有因此而爆体。就在于秋被那扇门吞没之后,因果环真元的外泄也一点一点减缓,最后终于彻底平息。晓春眠最终停在了凝元八层。
因果环一声嗡鸣,渐渐开始淡化,整座洞府都在淡化。
它们就这样渐渐重新隐入了时空裂缝之后,天空重回清澈湛蓝,万里无云,干干净净。
玄阳宗的人上去将晓春眠拉了下来。
一场大难终于过去,五大宗门每个人都忍不住松了口气。论道大会因此被推迟,各宗门回去默默消化各自的损失与所得,多年后论道大会再开,一切仿佛都重回正轨。
只是少了一个人。
在被那门扉吞入之后,于秋不知道自己在黑色的雾气之中漂泊了多久。没有色彩,没有声音,没有味道,没有触感,一切只有黑暗。
一年?两年?十年?亦或是更久?
不知多久之后,于秋脑中响起一声暗叹,这是他多年来第一次听到的声响。
[你当初几乎说了所有人,所有人都好好的,独独漏了你自己]
第92章 寻路
于秋终于听到了这久违的声音,心中却是一片茫然。
——你是谁?
[什么]
——你是谁……我又是谁?
因果环内不比其他,于秋已经漂泊得太久了,神魂已然迷失其间。
[……]
过了许久许久,系统才再度暗叹了一声。
随着这一声暗叹,这片黑暗之中浮起了一些别样的东西。那是一颗颗圆润柔和的光团,漂浮在黑暗之中,繁多如星辰,相互之间却也遥远如星辰。于秋茫然地看着这些光团,茫然地继续在这个空荡荡的世界中漂浮着,直到不知何时终于靠近了一个光团,轻轻触碰上去。
一阵白光悄然绽放,当白光散去,于秋想起了自己名为于秋。
他哇哇嚎哭得异常响亮,在那个冬日来到人世,是鱼连县富商于元凯的独生子。刚一出生,于元凯就将他当做一块宝供着,从来不打不骂不说,偶尔于夫人想要教训一下儿子,还要在旁护着。每当这时候,于夫人总会挑起一双秀眉,笑得异常无奈。
然而自于秋出生之后,于元凯的生意就做得总是有些不好,不得不留下妻儿在家,花费比从前更多的时日在外奔波。这给了于夫人一个做严母的机会,得以在于秋欠收拾的大多数时候果断收拾,好歹没将于秋养得太过纨绔。
等于秋如此活泼而又不失严肃地长到了五岁大小,鱼连县遭了难,来了一群恶匪,于夫人抱着于秋一起躲入一辆马车。
那一日于秋或许是被吓坏了,不知为何哭得异常惨烈。于夫人被哭得心慌,忍不住叫车夫放慢了一点速度,结果速度刚一慢下来,马车竟被那些恶匪远远地射翻了。于夫人冷不丁被摔出马车,却始终将于秋牢牢抱在怀中,只将自己给摔了个半死不活。好在临县的官兵们及时赶了过来,总算将恶匪们给收拾了。
事后于夫人常常会亮出肩膀上那块被石头磕出的伤,戳着于秋的脑门道,“要不是我,这石头就戳你脑门上了,你还敢不对我好点?”
于秋本来挺机灵一小孩,这时候却总是有些莫名地木讷。当于夫人悻悻然谈及别事时,于秋却又忽然反应过来,对着自家母亲热泪盈眶,甚至猛地扑入母亲怀中嚎嚎大哭,就像是在哭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好几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全家上下都不知道他怎么就能哭成这样,甚至就连于秋自己也不知道。于夫人想方设法也劝不住,只得拍着于秋的脑袋,边细细抚慰着,边咬牙将这事给埋起来,再不提及。
“你瞧瞧你,多大个人了,还像个哭包。”于夫人时常这么说。
“本来也没有多大嘛。”于元凯的生意渐渐转好了,在家的时候又多了,“小孩子啊,哭一哭多正常。”
“你这人。”于夫人顿时转了呵斥的对象,“别人都说慈母多败儿,到你这成了慈父多败儿!你还说他小,以前住街对面的那个知府家的儿子,和小秋是同龄的,上个月都中进士了!”
于秋则在旁劝着,倒是像个和事老。
虽然母亲严厉,父亲总不在家,父母都在家时几乎每天都吵,于秋却总是会认为这样的生活实在说不出的美好。一个每天都在为生意而劳心劳力的父亲,一个嬉笑怒骂起来完全没有当年闺秀风范的母亲,就是这么令他莫名觉得相处的每一刻都像是奢侈。
……然而这样就好吗?
他一天天地长大了,受母亲的影响稍微读一点书识一点字,却对科考根本没有什么指望,而是跟着于元凯学起了经商。有一次他在跑商的途中偶遇了一个姑娘,帮了那姑娘家中一个大忙,回头姑娘家中竟然找到他家提了亲。“你这小子,桃花运倒是不错。”于夫人指着于秋笑骂。
有一个完整无缺的家庭,有爱自己的父母,有衣食无忧的生活,有赚取钱财的能力,甚至还有一个等着迎娶的未婚妻子,凡人最幸福的人生似乎莫过于此。
然而这样真的就可以吗?
于秋不知为何总是这样扪心自问。
天上忽然一声轰然巨响,四方土地全都狠狠震了一下。全县的人都被吓了一下,然后抬头看了看万里乌云的天,顿时骚动起来,“是神仙啊!快出来看神仙啊!”
于秋跑到屋外,也抬起了头,果真从天空之中遥遥辨认出两个人影,都是白衣披发,脚踩一柄玄光宝剑。两个神仙般的人物低了低头,似是皱眉看了看底下的凡人,而后互相间大抵说了些什么,便身形一转,通通消失得无影无踪。
地上凡人们的骚动却久久没有平息,“真是神仙啊……天呐,我也见过神仙啦!”
直到地上的凡人总算散去,于秋却依旧呆愣原地。许久之后,他才将视线从早已空无一人的天上移开,回头看了看这居住多年的家。
家中有他的母亲,有他的父亲,有他幸福成长的回忆,有他可说毫无遗憾的前半生,有他珍视的一切……但是啊,别再自欺欺人了,这不是你该待下去的地方。
什么才是属于我的?于秋并不知道。
但就在他发现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的时候,这幸福的一生忽然就像泡沫一般散了开,他又重新回到了那片黑暗。
于秋想要找到那些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于是没过多久便又有一个光团在漂浮中来到了他的身周,于秋再一次轻轻触碰上去。
还是那个冬日里伴随着隆隆哭声着的降世,还是那严母慈父的前五年……之后的一切却都不同。当他再度从黑暗的懵懂中醒过来时,映入眼帘的是浑身是血却将他牢牢护在怀中的许鸿,以及许鸿身后那头高大的八阶妖兽的尸体。
于秋不再是凡人,而是被许鸿引入了仙路,成为了一个修士。虽然走上这条路的代价是他家破人亡,痴傻多年,多了这么多的不幸,但他本就不该是一个凡人,本就该走上这条路。
他已经忘记在另一条路自己会有怎样的一生,更何况眼下这一生对于秋而言依旧是幸福的。许鸿对他很好,每日每夜悉心照料,一点一点教他读书认字长大成人,直到那次玄岩大陆正统门派金丹以上修士通通一去不复返之后,那一夜地底魔修反噬地面,数日之内将各大门派悉数鲸吞……许鸿对于秋依旧不离不弃,将于秋抗在身后走过接下来所有挣扎求生的道路。
然而金丹之后,许鸿的压力越来越大,变得越来越喜怒无常。虽然仗着当初在玄阳宗的积累与之后的拼命,许鸿已经算是玄岩大陆修真界遭逢大难后最早结丹的几人之一,但随着之后结丹的人越来越多,许鸿的实力渐渐被许多同样金丹的人们盖了过去,金丹巅峰之后修为更是再无寸进,再加上人人都知道他身上积累颇丰,人人都盯着他,反而越来越举步维艰。这种情况下,还要带着一个一点忙也帮不上的于秋,自然更加困难。
终于有一天,新生门派赤霞宗的掌门赤霞仙子找上了许鸿,表示看中了许鸿,愿意与许鸿结为双修伴侣,只需要许鸿将于秋赶走就好。
赤霞仙子走后,许鸿发现了缩在门外的于秋。
“师弟,你都听到了?”许鸿试图笑得云淡风轻,但嘴角的弧度总是拉得勉强,“你怎么看?”
于秋张了张嘴。
“我会试着一个人过下去。”这句话在他心中转了转,并没有说出口。
只是一念之差,于秋红了眼眶,咬牙怒骂道,“那个女人凭什么那样说?她算是个什么东西,凭她也想拆散我们?简直做梦!”
许鸿呆愣地看着于秋,半晌垂眸一笑,双眸之中似有光芒绽放,“你说得对。”
此次过后,赤霞仙子再想登门旧事重提,便被许鸿给直接轰了出去。此生许鸿都从未想过要真正舍弃于秋,虽然或许会很艰难,虽然或许他总有无法将于秋护住的一天,但他一直坚信于秋只能依靠着他而生,坚信于秋永远离不开他,他愿为于秋的这份依赖而献出一生。
或许有一天许鸿和于秋会同死于一处,但他们之间永无背叛。
多么幸福,多么难得,多么奢侈。而这一切的一切,只需要于秋放弃每一个独立的可能,放弃学习独自生存可能需要的一切,永远一无是处,用一切言行告诉许鸿,他只能永远依赖他。
所以真的这样就可以吗?
在他们当真同死的那一天到来之前,于秋便发现,并不是。
或许在某一个世界,会有一个于秋想要这一切,会度过这样的一生,但那并不是他。
虽然他也想要这样的一生,虽然他也奢望着永远都不会被师兄舍弃甚至背叛,但还有一些其他的,一些在这样的一生之中得不到的,是更该属于他的。
他看到自己从这个世界的于秋身上浮了出来,不属于他的世界再度消散,他重回那片黑暗之中。
他急于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一切,于是飞快到达另一个光团之前,急不可耐地触碰上去。
又一个一生开始了,从于秋家破人亡五年痴傻,被许鸿领入仙路,一直到了许鸿在金丹巅峰压抑多时,赤霞仙子出现在他眼前,提出那个极具诱惑的条件。
于秋同样在门外听到了这一切,许鸿同样扯着那个试图云淡风轻却失败的难看笑容,“师弟,你都听到了……你怎么看?”
“我会试着一个人过下去。”于秋道,“我想我是可以的。”
第93章 另一个世界的晓春眠
“我会试着一个人过下去。”于秋道,“我想我是可以的。”
许鸿本就难看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然后被扯得更加难看。
好半响,许鸿道,“师弟,别闹,你再好好想想。”
他却没有等待于秋再次回应,就这么转身,径直离开,然后再不与于秋提及此事,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于秋看着他的背影,以为他只是不舍,却不知道背后的一切都已经在这一刻悄然剧变。
一切又都不同了。
然而这一生是从这一刻开始与上一生不同的吗?其实并不是的。上一生的于秋没有做过任何会让许鸿发怒的事情,自从发现许鸿不喜欢自己主动应敌之后便从未尝试,这一生的于秋却始终钻研符箓,始终没有为每日都躲在许鸿身后而满足。如此许多细节积攒在了一起,那一句回应则是一道闸门。
闸门开启之后,很快就到了末路。许鸿哄骗于秋进入影魔的领地,又临战而逃,彻底舍弃于秋而去,甚至在千里窥真镜的背后亲口承认他想要于秋死。
于秋被刺痛,于秋不可置信,于秋痛极反笑,于秋临终悟道,朝闻道夕死可矣。
在身体因承受不住突破的过程而化为齑粉,神魂消散于天地间的时刻,于秋知道他终于找回了什么,找到了一些至关重要的东西。
但是当他从黑暗中再次睁开双眼,却又是最初了。还是那声响亮的啼哭,还是从浑浑噩噩中醒来之后许鸿无微不至的保护与照料。
父母,许鸿,仙路,依赖,试图自立,临终悟道,以及最终的消亡,一遍又一遍的经历,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就像是一道迷宫,于秋仿佛彻底迷失其中。他依旧在找寻,不断地找寻,却连自己应该找寻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不断地穿梭,穿梭在由每一个巧合每一个意外每一个一念之差所编织而成的无数因果空间之中。
他知道自己一定漏掉了什么,却想不起来。
直到在第不知道多少次被许鸿带到山下游历之时,于秋遇到了一个人。
那是京城的一座酒楼之内,那人低垂着眸光饮着酒,身上的衣着平凡普通,客栈内其他几个凡人的目光却彰显着此人非富即贵。于秋不知怎么的就对他有了兴趣,悄然来到他的身前,看着他微皱的眉头,开口便问,“你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客栈内几个其他的凡人顿时警惕地将于秋打量了几番,那人也抬头看向于秋,却是极为温和地笑了笑,回到道,“要说的话,还真是遇到了一些大麻烦。”
之后那人饮了一口酒,看于秋满脸好奇,笑着邀请于秋坐在对面,也就这么和于秋攀谈起来。
“看你的衣着,倒不像大雍国中人?”他问。
第一个问题,就让于秋支支吾吾起来。好在那人也不在意,自顾自就谈了许多,从天上的气候谈到地下的民生,末了谈到北边一场大旱,又是饮了许多酒。“却为什么迟迟不赈灾?”许是酒饮得有些多了,他眼角开始发红,“明明已经饿殍遍野了,那些……那些人,却为何还要和我争,硬是说不该赈灾?就连……就连那位,为什么也这般犹豫不决,还要看着多少人被饿死才够?”
虽然于秋没太听懂,也安慰道,“人嘛,当然各种想法都有,你在乎的别人不一定在乎。管那么多做什么,管不住的,谁叫他们不听你的。”
那人抬头看于秋。
“除非你能叫他们都听你的。”于秋又补上一句。
那人闻言一笑,笑得煞是好看,“你这句话,倒是在理。”
随后他又饮了口酒,“说到了我的心里。”
而后两人又谈了些人文趣事,倒是相谈甚欢。一壶酒饮完,许鸿也刚好办完了自己的事情,过来接于秋走了。临走前,于秋才问了对方姓名。
那人正意犹未尽着找店家再要了一壶酒,闻言抬起一双眉眼,笑看过去,“免贵姓晓,名为春眠二字。”
晓春眠。
本应擦肩而过,于秋却如遭雷击,僵立当场。
他似乎是曾认识这个人的,却又是在哪里认识过?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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