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快穿]世界的恶意 作者:虞定琅
正文 第22节
[快穿]世界的恶意 作者:虞定琅
第22节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匆匆写就,现在作者终于闲下来了,于是进行了修改和增补,前半段几乎没有变动,不过后面有加内容,不许说作者伪更!
旁人的眼光于阳明旋而言,全然与之无由。
经历了这么多,他早就完全看开了。别人怎么看的,真的很重要吗?什么面子啊、理想啊统统都是虚的,只有自己过得好才是最实在的。
可惜他没有早早悟透这个道理,才随波逐流、四处辗转,飘零无所依。
其实,天地之大,什么地方不能待呢?
全是矫情闹出来的事。
阳明旋这么安慰自己。
其实,他很清楚,以上那些全都是自我开解的屁话,对他现在的处境没有一点帮助,反而会因为信心被打散,整个人更加颓废。
可是,他不在乎。
其实,在爱萝拉不在,祁辉不在的时候,他都会冒出一个想法——
就这样下去也不错啊,为什么一定要什么自由、要什么自我,为什么要在乎他的……一条烂命?
活了这么久,转世重生了那么多次,他真的做过什么了不起的成就吗?
回首往事,阳明旋感觉自己,做的最多的,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妥协。他这样容易软弱、容易妥协,哪里称得上是有坚持的人呢?
值得别人全心全意付出的人,别的暂且不提,可是能够坚持自己的想法,是最基本的一项条件吧?
因为他没有坚持,不能坚定自己的立场,所以才会成为弃子,被毫不犹豫的放弃。所以,他那么多次的惨死,全都是咎由自取!
……
眼见着阳明旋周边的气息又变得黯淡晦朔。不仅是和阳明旋关系堪称莫逆的爱萝拉着急,就是一向看起来冷清自持的祁辉也不由心中暗惊,他对爱萝拉努了努嘴,示意她赶快上,不要真的让阳明旋被黑暗完全侵蚀了。
爱萝拉摇了摇头。
祁辉的目光从催促变成对她怒目而视,就差在脸上写上“对同伴见死不救,你真是冷血!”了。
爱萝拉装作没看到他的脸色。
她其实也很苦恼啊。
明旋本来并不是现在这种伤春悲秋的个性——他是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能绷住面皮的强人,心灵也毫无破绽。怎么可能现在就消沉成这样,其中必定有什么不对。
而且,和明旋重逢的时间虽然不长,她也看得出来,明旋已经弥补了心灵的破绽,堪称无懈可击,怎么可能因为一点点挫折就又深陷迷途不可自拔。
可是,阳明旋不说其中的具体原因,爱萝拉自然不会无师自通的知道他隐瞒的真相。
她现在可算是知道了,就算一个人并没有对另一个人的欺骗说什么,也不代表两个人的关系已然能融洽如同往昔。
说到底,还是她的错……
爱萝拉也黯然了。
祁辉——就是元夕上神——眼见着另一个站在同一个战线的小伙伴居然也莫名消沉了起来,顿时更加不知所措了。
他本来就不善言辞,对自己和阳明旋之间似有若无的亲密联系也若有所觉,只是差了那一层——可是依旧什么都想不起来。
所以,对阳明旋的沉寂,他也着实无话可说。
眼看着三十三天外的道场弥漫的沉重气场挥散不去,元徽道尊也急了。
他把人带回来,既不是为了把他逼疯,也不是将自己最重要的道场弄得充满了无形的硝烟,而是希望明旋能在这里活得开心,感情淡薄一点也没有关系,他可以将他缺乏的,全部补足给他。
可是,一旦明旋的心完全封闭了,就真的来不及了——不但得不到明旋的心,还可能乌龙的斩断两人之间细的几乎看不见未来的缘分。
元徽道尊很清楚。不论做人还是做神,到了他这个程度的,几乎没有更进一步的办法了,他能维系的,仅有现在这份体面。
而且,他隐隐感觉到,要是他继续这么完美无缺、毫无破绽下去,一定会遭遇他完全不想看见的未来。
——凡事盛极而衰,就是这么简单。
尤其在努力维系自己作为无上道尊的尊严与威势,还不如自己早早放下一切,去追求想要的一切。
所以,不管是不是为了阳明旋,他总会离开自己的道场的。
而阳明旋的存在,只是将他还有点犹豫的心神完全定了下来而已。
对阳明旋,他心悦之、向往之。
在最早身为萧鼎的时候,他对阳明旋复杂的感情里,或许就包含着深深的憧憬吧?
他有健全的家庭,有才高八斗,有知己相知,有红颜相伴。可是,他什么都没有。
对他打击更大的,或许,是他将阳明旋当成一生的劲敌,可是,阳明旋却只将他当成一个普通的、不起眼的同学。
这让他既失落又不甘心——我明明是唯一可以威胁你在校园里的地位的人,可是为什么你的视线从来没有在我身上凝注过一秒?为什么我全心神都是你,而你却将注意放在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穿越之后,他见识过更加宽广的世界,对心中曾经求而不得的白元光朱砂痣慢慢放下。
他可以在历尽千帆之后说:“以前年纪还小不懂事,心胸狭窄,现在我可不会再敌视他了。”
他将心中小小声的质疑完全抛弃之脑后,继续自己攀登世界巅峰的旅程。
直到超脱世界,成为天界三十三天的主宰,再没有人能看不起他,也没有人能无视他。
可是,他的心却越来越空虚,越来越迷茫。
我这么努力,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身为一个穿越男,就一定要后宫遍地开,小弟满地跑,世界匍匐在自己脚下吗?
悟了的萧鼎将依附自己的男人女人非男非女亦男亦女全都赶走了。
只有那个人才是最重要的,我什么都可以舍弃,只有你才是我的唯一!
心志坚定的元徽道尊认定了心中的想法,就毫不犹豫的出手了。
他心中的黑暗在阳明旋前一世与之同归于尽之后,已然彻底消解,再也不能让他患得患失,疑心自我。
天地崩溃的前兆已然出现——三千世界能被利用的力量越来越少。而消耗挥霍这些力量的各种生物却越来越猖獗。天地,或者说天道想要补足被滥用的力量,只能一点一点从强者身上削弱。
这三千世界之中,力量无人可与之相匹敌的元徽道尊,势必是它挑选的第一个下手的对象。
而元徽道尊暴露了自身弱点,将自己堪称澄净无垢的道心重新染上七情六欲,这样一来,他不是时间最强之人,却也避免成为被天道清算的第一人。
万物有始有终,元徽道尊知道,他可以一次又一次地逃离天道的清算,可是,他不可能永远都能逃得掉——一点一点从与天地同寿日月同辉的道之尊者,下降成与凡人无异的蝼蚁,他势必在惶惶不可终日中疯狂。
到最后,或许不用天道清算,他也逃不了一个死。
这样一来,他那么多的努力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元徽道尊大梦一场之后,不禁扪心自问。
而这个问题,他注定无解。
——与他心神相通的道场反馈来了一个另他无比愤怒的消息:阳明旋离开了!
什么未来,什么力量,什么立于云端,统统不重要!反正他本来也只是个生杀大权皆被人操纵在手的凡人,最糟的情况,不过就是打回原形。
可是,阳明旋居然跑了!
绝对不可原谅!
元徽道尊气得眼眶发红,世外高人的仙风道骨、仙姿飘渺,立刻被毫不在意地丢在一边。
他回溯道场中的时间,竟意外地看到,居然是受他恩惠最多的爱元夕上神被爱萝拉哄骗——或者说,他只是就着爱萝拉错漏百出的计划,给予了大方的放水——让阳明旋毫不费劲地离开了三十三天外的道场。
只是散去神魂中的部分力量,居然就让人给跑了!
元徽道尊如何能够甘心?
眯起看似温柔多情的双眼,元徽道尊召来依旧冷淡平静的元夕上神,绕着他转了几圈,方悠悠道:“倒是没想到,我将那么多人送走,将之留在身边的两个人,却是胆子最大的,什么事都敢干。”
元夕上神:“……”
他无话可说,他与爱萝拉,一为道尊造物,又被道尊从彻底消亡的危机中解救出来,一为道尊灵宠,被道尊赠予了极为珍贵的自由,可是二人却联手将道尊最看重的人放跑……
元夕上神心中惭愧,一言不发——既然事情都已经做下了,事后后悔又有什么用?不过两面不讨好而已。既然决定了帮助阳明旋,那就帮到底,没有道理道尊一发怒就什么都招了,那样未免太没有骨气!
元徽道尊说道:“不说?那你是更愿意一直留在三十三天外,永生永世为本座看守道场喽?”
元夕沉默一会儿,方缓缓说道:“……属下愿意。”
元徽道尊拂袖而去:“既然宁愿困守道场也不愿意说出明旋所在,那你就一直守着道场,永远孤独地活下去吧!本座自己去找人!”
“主人!”
元夕上神急切出声。
元徽道尊回首相询:“怎么,这就愿意了?”
“可以请主人,将我的记忆还给我吗?我好想好想知道,我和他,到底有什么样的过往……”
元徽道尊的脸黑了大半,不过,他不是心思狭隘的存在,因此说道:“将人遗忘,是你的选择。现在想知道,也是不能的了。你往后好自为之,本座不奉陪。”
元夕上神颓然目送主人身影离开,心中的哀思却缓缓而来,延绵不绝,直到痛彻心扉。
他知道,此生要再见到那个给了他莫大熟悉感的人,是再也不能了。
☆、91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原以为有生之年,我再也见不到真正的桃花了。”
阳明旋抱着小小的爱萝拉,遥望重重叠叠堆在枝头的粉嫩桃花,发出了如上感慨。
爱萝拉虽然对他突然冒出来的文人酸气不甚感冒,但是,看到他不再死气沉沉,还有心思吟诗感慨,一直压在心头沉甸甸的巨石被轻轻放下,因此也有心情陪他折腾。
她非常机智地建议道:“既然桃花开得这么好,要不要摘来酿桃花酒?”舔舔唇,嫌弃意味毫不掩饰地散发出来,“天界佳酿虽好,可是一想起是和那么倒胃口的怅归大神一起饮用的,就完全不能愉快地玩耍了呢!”
阳明旋失笑:“傻丫头,我不爱酒,因此并不擅于此道。”想了想,他又说道:“你,既然怅归大神为你舍生忘死,为什么你,却没有一点动心的迹象?”
他很想问,是不是你的感情出了什么问题,不能体会到爱情的快乐,才对怅归大神的深情无动于衷?既然你对最容易引发情绪波动的爱情都能无动于衷,那么,你我之间的同伴情谊是否也是你的伪装为之?实际上你根本不在乎?可是,这些话他问不出来,因为,再没有人比他清楚,爱萝拉是冒着怎样的危险将他从元徽道尊的道场中释放出来。
那个人身上的威势煌煌如天威,明亮耀眼却又深不可测。爱萝拉身为他的造物,本是最了解道尊危险的人,可是为了他,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姑娘,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近乎背叛的那条路。
爱萝拉亲昵地在他肩上蹭了蹭,语带促狭:“怎么,你害怕我把你也给坑了?”
阳明旋微笑:“怎么会?你我相处的时间,几乎就是你诞生的日子,相伴这许多世,我还能不了解你是什么样的人?说这话,既是辱没了你的品格,也是看不起我的智商。”
爱萝拉:……
“你这么说,可让我不好意思啦(/w\)。”
阳明旋:“这表情……算了你开心就好。”
爱萝拉又把话题拉回去,嘟嘟嚷嚷道:“你这么聪明,酿酒这么简单的东西一定很容易上手啦,我相信你。”
阳明旋:“可是我从来没有学过,你怎么就肯定我能做得好?要是酒酸了坏了,你也喝下去?”
“那可不行!不管不管,我们好不容易离开三十三天外,怎么说都要庆祝一下。桃花酒……听起来就非常美好,要是你酿不好的话……”她转了转滴溜溜的大眼睛,伸手捂住阳明旋的眼睛,“我就狠狠地欺负你!”
她话语中毫不掩饰的嚣张和有恃无恐让阳明旋轻轻笑出了声,他把爱萝拉从肩膀上挪到掌心,再一指头戳了爱萝拉一下。小姑娘顿时一个趔趄扑倒在阳明旋手掌上,鼻尖正好对着阳明旋的指尖。
“欺负我,嗯?”
爱萝拉细白的双臂抱住阳明旋的指节,悲愤:“离开了主人的道场,我自然没有办法维持消耗那么大的形体!现在,你还嘲笑我,太不仗义了!”
阳明旋顺毛之:“你这么可爱我怎么会嘲笑你呢?其实啊,我特别想念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小小只的样子,像极了小精灵!”
爱萝拉点头:“我也觉得那个时候的样子特别萌——等等!”她眯起碧绿的双眼,潋滟的波光让她看上去非常迷人,“你拍马屁也是没有用的——何况那时候我本来就是小精灵!不会让你这么含糊过去的,桃花酒酿是不酿?”
阳明旋哑然失笑:“难得小爱有要求,我自然是——无有不从。”
爱萝拉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好少年。”
——为了区区桃花酒,小爱你的节操就直接丢了真的呆胶布?
小小一只的爱萝拉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在是逗得很,阳明旋努力拉平一直想要上翘的唇角,免得真的笑出来惹得小姑娘又炸毛。
在这不知名的山谷里,长身玉立的阳明旋和可爱俏皮的小精灵心情都很好,两人面带微笑地沐浴在这难得的春光中。
元徽道尊的道场虽然气势磅礴、气象万千,但是,带给阳明旋的感观却非常恶劣——元徽道尊的个人特质非常明显却具有攻击性,在他的地盘,阳明旋总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道君的气场同化,变成连自己都陌生的另一个人。
他的脸上挂着温柔舒心的笑容,心情从所未有的好——心情不再抑郁,自然看什么都顺眼,就算想起让他不那么愉快的人,也不能影响他美好的心情。
说到底,阳明旋还是觉得是因为自己毛病一大堆,又喜欢胡思乱想——他已经度过万象千魔劫,本该道心圆满,可是自己又生生作出了能活就活,想那么多做什么?只要能安安生生活下去
爱萝拉感觉到一直萦绕在阳明旋身边的忧郁气场散去,人又恢复成以前阳光明媚的样子——这样真是再好不过。
本来阳明旋的人生轨迹该和普通人一样,平凡地度过自己的一僧,遇到的最不寻常的事,不过是大哥阳明昭对他背得的感情,哪会像阳明旋现在这么悲催的处境,生生死死经历过好几回,生无可恋更是常有的事。要不是心脏强大,调节能力也跟得上风波诡谲般变化的心境,说不定他早就迷失在无尽的旅途中。
一阵醺人欲醉的暖风吹过,桃花的花瓣纷纷扬扬地下落明旋挥了挥衣袖,将落在身上的花瓣拂去,对爱萝拉说道:“仔细听,好像有什么人过来了。”
爱萝拉竖起耳朵,迟疑道:“好像……没有啊,是不是你听错了?”
阳明旋对着她的脑门轻轻一戳:“都说自己实力落了一大段,听不到也属正常。”
爱萝拉闷闷不乐:“可是这样一来,我不帮不上你的忙了吗?太没用了。”
阳明旋说道:“难道你不相信我的实力吗?你要知道,我虽然不是强成内裤外穿的超人,可是保护自己还是绰绰有余的,所以没有关系的,你心放宽一点才是。我……之前就是想不开,才会被元徽道尊的气息影响,连几近澄明圆转的道心都出现破绽。现在远离了他,我不会再输给谁的。”
爱萝拉见阳明旋为了安抚自己,连元徽道尊的坏话(?)都说出来,赶紧安抚他道:“我,我自然是能放的宽心的,只要你不要再出问题。”
两人的嘀嘀咕咕了一阵,脚步声也逐渐清晰起来,一道淡蓝色身影远远地出现,隔着烟霞般的桃花林,只看那道模糊的影子,竟分不出男女。
只是,那个影子太美太美,好像是他比无数人心心念念、难以忘怀的梦中情人。
那人分花拂柳而来,脸孔逐渐清晰。
看清了他的脸,阳明旋瞳孔一缩,愕然不已:“怎地是你?”
“你我之间,缘分深重,又岂是区区时空相隔就能斩断得了的?
“从今往后,不如便与我一起,笑看世间万千风光、逍遥凡尘吧。”
阳明旋心中的复杂情绪再也不能抑制,他低低叹了一句:“……罢了,一起就一起吧。”
爱萝拉抬起头看他,阳明旋脸上的愉悦欢欣之色并没有褪去,只是多了一分难以言喻的愧疚。
她思忖,没关系,就算是旋旋亏欠过的人,以旋旋的个性,也肯定在不久之后就偿还了回去。想要旋旋欠人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既然如此,这人在她面前还能讨得到便宜吗?
爱萝拉淡淡的笑了,而那个风姿无双的男子,也对阳明旋露出同样清雅俊逸的笑容。
他知道,就算他们错过了那么多次,可是最终,他一定会和阳明旋在一起。
(作者:桥豆麻袋,道尊才是我原定的主角攻啊喂!你们就这么把人家忽略了算什么意思?【尔康手。)
作者有话要说: ……哭着跑开
☆、番外一
“叮铃铃——”
清晨的浓雾还没有散去,上下铺的兄弟们还在呼呼大睡——甚至有一个还在打着幸福的小呼噜。
这叫魂般的闹钟顿时引来一片枕头(可以理解)、外套(……)、长裤(?)、内裤(!)的围攻,此起彼伏的狼嚎声掀翻了整栋宿舍楼:
“搞什么!大清早的睡不睡啦!”
“滚犊子,那个混球定的闹钟!”
“老四……”
前面中气十足的怒吼还可以让人忽略过去,最后这一声哀怨凄婉、余音袅袅绕梁三日的堪比鬼哭的叫唤才是真正将人从梦境中唤醒的源头。
阳明旋揉揉眼睛,抓抓揉成一团的乱发,迷瞪中死活找不到闹钟在哪里,将床翻了个底朝天,才在周遭越发惨痛的哀嚎声中淡定地将闹钟关掉。
而后,世界安静了。
可是阳明旋却睡不着了,他捏了捏鼻梁,从床上遥遥望着那盆了他许多心力养育的昙花。
可是,眼神对上花盆的瞬间,阳明旋就发现了不对——
那盆本该郁郁葱葱的小型植株,此刻正蔫搭搭地低着头,翠绿的叶片委地枯黄,可见其生命力已经透支。
阳明旋三步并作两步从床上跨下,哧溜蹿到花盆前,心疼地摸了摸越发枯黄的叶片,更加心疼地发现,原本结成苞即将开放的花骨朵儿,也全部没了影儿。
——这盆昙花,算是废了!
得出这个结论的阳明旋,心里的难受程度不亚于清晨被吵醒的抑郁。
用指节敲了敲脑门,阳明旋换下身上柔软舒适的睡衣,穿上外出的衣服——他这番窸窸窣窣的声音,自然被吵醒之后怎么都睡不着的舍友听见,毫不意外地被支使着跑腿:
“阿明,记得带份早餐啦!”
“去,就一份怎么够,多带几份!”
阳明旋神色沉郁,然而还是点点头:“可以。”
他语气中的低落,只要不是个没有情商的都听得出来,于是那两个要求带饭的,被宿舍里的老大敲了:“行啊你俩!阿明有事要做就不要理他俩了,反正还有存粮——”
“不要啊老大!”上铺扑下来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可惜身上衣裳不整,实在是有伤风化,“我们已经吃了好几天的泡面了,要是再吃下去,我会没有力气杀怪的!”
“就是就是,老大你不能这么对我们啊,今天晚上还要和隔壁那群牲口决一死战,没饭吃怎么有力气和他们拼?没力气和他们拼,不是把p大的脸都丢光了吗?”
老大被他这么一扑,再听到另一个蠢货的发言,好悬没背过气去,他没好气地推开那高大威猛能套马的汉子:“得了你们几个,都起来了还赖皮!去去去,一边去,哥没空和你瞎黏糊。要吃什么自己起来弄啊,就阿明那小身板,可拎不动你们这群牲口的口粮。”
于是又是一阵鬼哭狼嚎,纷纷指责老大不讲义气,分明是同寝兄弟,却只对阿明一个这么照顾云云。
宿舍里的热闹非凡阳明旋可没空再理会了,他把自己拾掇干净了,就抱起那盆已经枯萎了的昙花,一步一步朝校外走去。
心里不是不难过的,昨晚上睡着前还兴致勃勃地期待昙花开放的样子,谁料一早起来,昙花居然就枯死了,这心理落差之大,搁谁心里能不难受啊。
而且,这花,还是那个人送的……
……
精心养育的花死了,不过,大条的阳明旋只是难受两天就过去了——他虽然是文学系的才子,可却不是伤春悲秋的性子,就当一次不那么愉快的人生经历了。何况,早些年他刚学习侍弄花草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不小心养死了珍贵的花花草草的情况,可把他那个爷爷给心疼得嘴抽抽,现在还不是过来了。
不过,阳明旋还是觉得很困扰。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不远不近地缀在身后,用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盯着他。可是他猛回头找的时候,却是秋风萧瑟无人处,风平浪静安然时。
让阳明旋颇摸不着头脑。
而这情况和人说起却也不便得很——一个大男人,就算杯具点长了张不那么威猛的面孔,可也不用像娇娇怯怯的小女生那样担心自己的安全吧?
于是阳明旋只得减少晚上出门的频率,白天也尽量和人在一处。
不过,由于他是文学院万红丛中一点绿的汉子,身边的女性又常年将他冠上闺蜜之称,勾肩搭背、动手动脚什么的,一群凶猛的女神·伪·女汉子·真做起来毫无压力。
于是他被挂上了校园的bbs论坛。
咳,没办法,文学院的妹子虽然在自己人面前各种凶悍,可是对外的形象却个个长发飘飘、冷艳高贵,吸引了一大票狂蜂浪蝶在文学院外围追堵截。一群牲口一样的汉子在面对心中的女神时候含羞带怯仿佛一推就倒的小绵羊,可是对疑似情敌的阳明旋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私下被揪去谈人生的次数多得让阳明旋泪流满面。
——说好的好人缘呢?骗纸!
就在阳明旋的日子越发水深火热之时,更糟糕的消息上门了。
“小阳呐,再过两天就是我们p大百年校庆的日子,身为学生会的有力干事,你可一定不能缺席哦。刚好你个人形象这么好,就去做迎接优秀校友的接待员吧——如果不是咱俩关系好,这个美差可轮不到你。”
阳明旋:“可是学姐,最近我倒霉透顶——你又不是不知道,接待校友会不出事才怪!你真的能放心吗?”
他的学姐——一个红唇烈如火焰的女子,伸出同样涂了艳丽红色蔻丹的手指,在阳明旋鼻头上一点,轻笑出声:“正是因为你这么倒霉,我才需要指派你做事啊,不然那群家伙岂不是一直有时间找你麻烦?等你忙起来了,他们自然没有机会骚扰你了。”
阳明旋苦笑:“我还得感谢学姐你这么信任地将大任交托到我身上吗?”
学姐意味深长地笑:“能者多劳嘛,你就接了吧。”
阳明旋:“好。”
他一下子这么干脆利落的答应下来,直让美艳动人的学姐笑弯了眼:“那我就等你大放光芒啦。”
——
p大乃是国内首屈一指的高等学府,人才、天才、鬼才层出不穷,活跃在各行各业,将p大的名声推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因此在世界范畴内,p大也是盛名美名集于一身。
——但是这不能改变p大总是出逗比的事实。
阳明旋木然地望着将头发没有经过丝毫打理,衣服没有污点却显得特别邋遢的某人——他的眼神还躲躲闪闪,神态鬼鬼祟祟,气息飘忽不定。
可是,阳明旋没有忽略来人手上拿着的的请柬,烫金红底,特别喜庆= =
——毫无疑问,是校方出面邀请的重要人士。
换言之,这个人,必定是在某方面有杰出成就的大触。
虽然从外表完全看不出来= =
阳明旋微笑上前——他穿的是p大传承百年的校服,挺括英气的中山装,雪白的衬衣,将九分的相貌衬托出十二分的气质,整个人看上去就特别不一样。
顺手接过这个看起来不太精英的精英手上的请柬,看清名字的瞬间,他就将此人的资料从脑海中过了一遍。
——林潮生,编程的奇才。在计算机上的造诣堪称登峰造极,彻底改变了传统的键盘网游模式,将网游推到全年龄向、全息化的一代牛人。
也是热衷网游的青少年心中的白月光朱砂痣。身为同为热爱网游的青少年,阳明旋对这位牛人自然不会陌生。
“林学长你好,欢迎回到母校,我是接待员阳明旋。请问您要先逛校园,还是前往大厅?我陪你去如何?”
他声音里的甜度立刻上升一个档次,然后瞬间感觉到背后发凉。
——不过现在是秋老虎肆虐的十月,背后一凉瞬间凉快多了呢_
林潮生推了推眼镜,呆呆道:“呃……谢谢了,我只想一个人逛逛。”
阳明旋捏了捏手里的请柬,还是恋恋不舍地还给林潮生,同时从桌子里抽出一份简报:“林学长离校数年,恐怕不知道学校经过扩修改建,已经有很多地方和从前都不一样了呢。这份简报有学校的详细地图,请学长多加参考哦。”
林潮生接过简报,对阳明旋点了点头:“好。”
然后慢悠悠地离开了。
阳明旋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失落神色。见到偶像,却和偶像说不上几句话,也是遗憾。不过,宅男嘛,不犯有社交障碍的确实少,林潮生作为宅男的最强代表,不爱与人交往也正常。
阳明旋望着林潮生离去的方向幽幽叹了口气——那口气还没吐出来呢,顿时感觉身体一轻,被人用肩顶腹部的姿势扛了起来。
那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差点把他呛了个半死。
咳了一声,总算缓过气来。阳明旋怒极,锤了身下的人一记,怒道:“放我下来!”
不过几步路的时间,他已经从阳光明媚到坑爹的校门接待处被拐带到了一片昏暗阴凉的小树林。
“不放!小混蛋,三天没打上房揭瓦了是吧?居然对着另一个男人露出那种‘我舍不得你,你快留下’的表情,就是欠干!”
阳明旋更怒:“舍不得个鬼!你就是找借口干……呜呜呜!”
——唔,倒霉蛋被另一个人的唇舌堵住了嘴,什么有意义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等到这个吻结束,他昏头昏脑地半倚在那人怀中,任由那人低沉的笑声将他包围。
心中的困惑便解开了。
阳明旋戳了戳那人的胸肌,问道:“你不是出差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爸妈都知道吗?”
那人可不正是他的大哥——阳明昭么?
此刻,阳明昭的脸上哪里还有什么如山间雪的冷峻,全然是化成春水般的柔和:“你在这里,我又怎么会不来?”
阳明旋不满地捏了捏他胸前的豆豆,换来阳明昭的倒抽一口冷气:“还不说实话?”
阳明昭握住他作乱的手,坦白:“工作提前结束,剩下的交给助理,我先回来了。怎么样?满意不满意?”
阳明旋哼了一声:“大哥这么优秀,我自然是满意的。”
“那给我再亲一口?”
“不……成,我的……工作还……没完呢。”阳明旋断断续续的声音越发让人把持不住。
“没事,我也是校友,你‘接待’我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磨了这么久,终于磨出来了。
☆、番外二
“夫君,天越来越冷,我俩倒是不要紧,可是两个小的可受不住这寒气,要不,我们先找个落脚地?”
带着斗笠,紧紧裹着皮子大衣的一女子拉着步伐踉跄的少年,和身边身材高大的男子商量。虽然她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可是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显露出来的风姿华仪,足见此女身份不凡。
高大男人未及回答她,女子身边的小少年倒是迫不及待地挺起胸脯骄傲应道:“娘你不用担心,就这点儿小风雪,我撑得住!”
高大男人,也就是女子的丈夫,将自己怀里的小小身子裹得更近一些。女子担忧地看了他一眼,男人却揉了揉小少年的头,对他道:“你习武数年,也算小有所成,不过你妹妹的身子骨却弱得很,奔波了这么久,她可撑不住。”
又转过头对女子道:“阿慧,前方不远就有人烟,我们找个人家安顿一晚吧。”
女子点点头:“我正有此意。”
这正是逃亡到深山的一家,他们已经在茫茫大雪中步不停歇地走了一天一夜,蜷在高大男人怀里的小姑娘早就撑不住沉沉睡去,而另外三个也极为疲惫。
可是他们不敢停下来歇息。因为大雪,身后的追兵找不到他们的踪迹,可是他们也迷失了方向,只能一直往前走,直到三个人都疲惫不堪。
“虽有灯火,可看情形并不是普通百姓聚集居住的地方。能在这样的大雪中生存的人,必定不是简单人物。阿慧,你和孩子先在这里等等,我去探门。”
男子不假思索,便做了决定。
“爹,我与你同去!”小少年自告奋勇。
高大男人摸了摸他的脑门,将揣在怀里的襁褓解下来递给女子,对他道:“你母亲与妹妹需要你的保护!”
小少年乖乖应道:“爹放心,我会保护好他们的。”
女子接过他怀里的小女孩,幸好襁褓挡风又够严实,小姑娘睡得脸颊红扑扑,甚至还打着小呼噜。
——————
清煦紧了紧手臂,将怀中的人抱得离胸膛更近一些。
那人似乎被惊扰到,挣了挣他结实却没有夸张肌肉的手臂,嘟哝了两声,嗅了嗅清煦身上熟悉得近乎成为另一种本能的气息,没有醒来,皱了皱鼻,又沉沉睡去。
他心中泛起难言的柔情,辗转许多世界,历经诸多坎坷,到最后,他几乎舍弃了一切,终于得以将心中惦念了最深最久的人纳入怀中。
可是……
“明旋啊明旋,为什么我们的身体明明已经靠的这么近,你的心却还是如同天边的月一样遥远呢——不,易将明月入怀,难得两心相悦。你真正惦念的,究竟是谁……”
——
第二日阳明旋醒来,想像往常一样往身边的热源凑去,却扑了个空。他缩了缩脖子,总觉得身上凉意嗖嗖的很不舒服——以阳明旋的修为而言,寒暑不侵本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可是昨晚却与清煦做了亲密之事,撤去护体灵力,之后又有清煦体温保暖,自然不用再将自己用灵力包裹得严严实实。因此被寒意一激,自然感觉不适。
阳明旋伸手往榻上一摸,枕边早就凉透。
与此同时,他伸出厚重棉被外的手臂被寒意侵袭,阳明旋便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抚平被寒意激出的鸡皮疙瘩,手在榻上一撑坐了起来。
清煦怎么不见了?
这个问题在阳明旋穿好全部衣裳之后尚且不得其解,按照以往的情况来说,清煦恨不得时时刻刻与他寸步不离地黏在一起,到现在居然也没有突然冒出来捂他眼睛秀智商,真是太奇怪了!
直到将身上的大氅系紧,阳明旋还是没有等到清煦,他只得叹了口气:“大清早的,清煦到底做什么去了?”
天近寒冬,天却已放晴,皑皑大雪铺了一地,阳光洒在白雪上,明丽璀璨,耀目动人。
阳明旋出了院门,往外走去。
在五年前,他从牢笼一般的元徽道场中逃离,与九华帝君——清煦重逢。彼时,九华帝君已然卸下帝君的责任,他感动于他多世追寻的执念,便不再拒绝他的靠近,和清煦相约定居在这个与世隔绝的桃花源。
五年里,清煦抚平了他累世积压的疲惫,让他重新焕发出热爱生命的活力,让他有勇气长长久久地活下去。偶尔想起和他不死不休的元徽道君,他已经心平气和——元徽对他的影响本来就不大。在最初的世界,就阳明旋而言,他和萧鼎是两个世界的人。而后来,憎恨着他、想杀死他的萧鼎,已经与他同归于尽。所谓元徽道尊,与他而言,不过是陌生人一样的存在,他们的过去的羁绊已经斩断,未来自然不会再有牵扯。
在那个高科技的星际机甲世界待的不长,还与大哥阳明昭出了那样的……尴尬,阳明旋既觉得避开也好,心中又愧疚难抑——能得到一个人的喜欢,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啊,就算大哥的行事有失偏颇,可那终究是他唯一的哥哥,让阳明昭一个人留在那个陌生的世界,他其实极为不忍。
可是他已经死了呢。
死亡让一切清零,带走了他对大哥爱恨交加的复杂感情,带走了小伙伴萧鼎终成陌路的遗憾。
所以,身为萧鼎主体的元徽道君,于阳明旋而言,也不过是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现在,陪着他,也为他所重视的存在,是剥下九华帝君这层光鲜外衣的清煦。
如今,连清煦也要离开他了吗?
念及此,阳明旋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最后,他几乎是在冰天雪地中狂乱地奔跑着的。
他在雪地里留下一串串脚印,在深青色的大氅划过的瞬间又被扫去。阳明旋没有注意这些,他的修为尚在,本可以放出神识感知清煦所在,可是急切之下,却将这项本领忘得一干二净,只是凭借人类最原始的本能寻找最重要的人。
寒风呼啸而过,豆子大的雪粒铺头盖面地砸在脸上,而阳明旋的寒意却是从内心深处一点一点地泛上来——没有!没有!都没有!
混蛋清煦,你到底去了哪里?我怎么都找不着你啦?
风声越发凛冽,阳明旋的注意力却被地上星星点点的血迹带走。
白雪红梅,美丽妖娆,却叫人再心惊,也不过如此。
他蹲下身,指尖在凝结成冰的血液上一抹,刺骨的寒意让阳明旋心中生出不详的预感。
“这血……”
这血,自然不是能飞天遁地、移山倒海的清煦留下的,可是能在清煦眼皮下留下这一摊血渍的,自然也不是简单之人。
从心底泛起的寒意让阳明旋发热的头脑彻底冷静了下来。到底是经历了时间诸般苦痛的男人,五年的安逸生活并没有擦地磨去他的警惕心与观察力。
阳明旋站起身来,眉间蹙起,甩去指尖上化开的血滴,沉下心来,细细探查与他灵力水乳/交融的另一个存在。
神识刚刚放出,阳明旋就感觉到几乎将他神魂震荡得不稳的强大力量——而这样强大的力量,居然没有一丝一毫泄露出,从而导致甚至只是小面积的雪崩!
这是多么精准的力量控制!
阳明旋不再耽搁,朝灵力相互激荡的方向飞奔而去。
——
“五年,你已经占去了他五年的时间。现在,你的灵力估计已经没有办法再支撑与他双修了吧——不,我应该说,以你现在的虚弱,就算是凡人,也能凭普通的刀兵将你彻底斩杀了。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留在明旋身边!”
清煦的眼前已经有点模糊了,可是看到那个人脸上掩饰不住的憎恨与不甘,他还是断断续续地笑了起来。
他说道:“那些,又有什么要紧?明旋和我在一起很开心,换了你,他会对你笑,给你做饭,与你弹琴下棋吗?不会对不对?”
“你简直恶心透顶!”
清煦倒在雪地中,一身青衣已被他的鲜血染红,嘴角挂着刺目的幸福笑容——起码,在将他打伤的元徽道尊看来,简直刺眼地得简直恨不得这个青衣男人下一秒就魂飞魄散。
可是,不行!没有让明旋看到这个人卑劣的内心之前,他必须好好活着,不能死!
元徽道尊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想着,清煦脸上却是一片淡然,事实上他的内心也极不平静——任谁被人用你快死了我好接收你老婆的眼神看着能淡定得起来?可是他不是元徽道尊的对手,甚至弱得连他的一击都接不下来……
元徽道尊上前几步,一脚踩在清煦攥成拳头的手,还用力碾了碾:“像你这种连求救的凡人都杀的败类,焉知将来会不会因为和明旋一言不合,就将他拆肉分骨。所以,你还是自觉点,自己离开他吧,也省得脏了我的手。”
“不过是蝼蚁,杀了也就杀了,难道明旋还会因为这个与我疏远吗?”
就算踩在他手腕上的力道越来越大,清煦依旧唇角含笑,完全看不出他是那个为了保持力量丧心病狂杀了雪夜求助的一家的魔头。
“相比起陌生人,明旋自然还是更加偏向我。”他的目光嘲讽而轻蔑,“几个无光紧要的路人罢了,明旋会真的和我翻脸吗?你未免太小看我们的情谊了。”
话音落地,清煦就看到元徽道尊脸上微妙而畅快的笑容——那种即将如愿的得意笑容。清煦面色一滞,缓缓地抬起身朝身后看去。
而元徽道尊也适时地松开了踩着他的脚。
“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诈尸的作者默默扔上一章更新,默默爬回去做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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