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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重生]爱徒在上 作者:伦家庆庆

    正文 第7节

    [重生]爱徒在上 作者:伦家庆庆

    第7节

    “你呢?”青羽被他这声‘哦’给逗笑了,勾起了他的好奇——这孩子除了吃和捣乱还想过什么正经事没有?

    “守护你,赶跑打你主意的坏人。”铭渊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才说出口就后悔了,心虚的立马找补,“也就你肯为我任劳任怨了,我是在为自己着想。”

    青羽刚被感动了一瞬就马上被泼了盆冷水,他忍无可忍的捏住铭渊已经瘦削很多的脸颊,一边用力一边道:“你可真是我的好徒弟。”

    由于铭渊的不识时务,青羽觉得自己带他出来逛半天已经是仁至义尽,正准备提出回去就发现铭渊给跑的不见踪影。

    鉴于他身上放着一堆重华的得意之作,青羽也不担心他会出什么事。自顾自的找了家茶馆坐下休息,等他玩够了回来找自己。

    铭渊可不是玩儿去了,他是被一副牌匾所吸引。

    他记得陆朝生说过,凡是空着的匾却开门做生意的,那都是出卖色相的男人,俗称男妓。

    这么巧他就在巷子的阴暗处看到了个这样的地方,大白天的没什么人,但也偶尔会出入一两个。铭渊十分好奇,甩了青羽就为了溜进去看看。

    他才进门就被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拦住那人殷勤地说:“公子可是头次来?好俊俏啊,需要奴家伺候吗?”

    说话的那人女声女气的,五官勉强算是精致,但一张粉得惨白的脸让铭渊见了直瘆的慌。

    铭渊摆手,连说了几声不用。那人还不肯退缩,相反把他们的距离越拉越近。

    “公子,一回生两回熟,别害羞,总有第一次的。”他神秘兮兮地凑到铭渊耳边说:“今天又来了两本新货,我们照着参详参详?”

    铭渊被他的香风熏了个跟斗,不耐烦地把人推开:“离我远点儿,新货是什么?拿出来给我看看。”

    那人立即笑逐颜开,献宝一样把东西拱手奉上。

    不过是两本小册子,封皮上写了‘桃夭公子著’寥寥五个字,铭渊随手翻开。页页逼真的图画让他手抖的差点没拿住,他看了几页就收起来,拿了块金子扔给那人。

    “东西我要了,这是报酬。”

    铭渊对男妓的好奇已经到此为止了,拿上他一天最大的收获藏在储物袋的最深处。

    那天的梦他又陆续做过几个差不多的,可都没有到过最后。铭渊总结,应该是由于自己也不知道最后该干嘛,所以梦里也无从得知。

    等看完这两本,能不能把梦从头做到尾呢?

    铭渊知道青羽一定会等自己,所以不紧不慢的溜达着走。又路过那座寺庙时,他鬼使神差的就走了进去。

    塔还是那座塔,不过再不像原来的死气沉沉,偶尔有僧侣和香客路过,显得宁静祥和。塔的旁边有一棵坠满了红绸的大榕树,想必这就是姻缘树了吧!

    铭渊朝它走过去,站在树底下抬头看着那些迎风飘动的红绸,有的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有的仅仅只是两个人的姓名。他恍然间看到了一片角,上面写着:许深情以万年。

    “深情,万年…”铭渊喃喃的念了出声,想到那人的脸,笑容是真的,感情也是真的,却无关情爱。

    铭渊转身之间勾出一抹无望的笑容,深不深情有那么重要吗,能陪着他万年就好。

    一个月后

    “青羽,这一层我怎么老突破不了?”铭渊烦躁的把周围一丈以内的东西掀得老远。

    青羽在不远处无奈地看着他,重华的功法讲究心平气和,而铭渊这阵子不知怎么的,特别容易躁动。

    山上的草木不知被他毁了多少,所以近几天才把他带到练功房来。

    青羽踏着一路的碎片来到铭渊跟前,严肃地说:“渊儿,你最近不适合练功,先休息一段时日吧。”

    “凭什么,我不干。”铭渊不服气的顶回去。

    “你这种状态非但不会有进步,反而会有练岔的危险。”青羽在关键问题上绝不会退让半步,“不管你最近遇到了什么使你分心,在没调和过来前你只能修习咒术和剑法。”

    “青羽——”他又想开始耍赖。

    “别逼我封了你的七经八脉。”青羽对他的不满视而不见。

    铭渊鼓着腮帮子:“哼!”

    铭渊赌气回到自己的住所,鞋也不脱就盘腿往床上一躺。

    你以为是我想心神不宁吗?都怪这两本书。铭渊从枕头下把东西拿出来,为了伪装他甚至还扯了两本咒术的封皮粘在上面。反正他的房间没人进来,这个举动也不知是不是多此一举。

    自从有了它们,铭渊几乎夜夜笙歌。在梦里同他纠缠的‘青羽’每天穿着红黄蓝绿不等的衣裳排队等他,可这些天他忽然觉得都满足不了了,为什么最初那白衣服的青羽不来了呢?

    铭渊把书往床底一扔,好像没有它们就不会有求而不得的烦闷。整天在虚无缥缈的幻想中麻醉自己,他烦了。

    明天去找道为师祖要几粒清心丹来降降火,他蒙上被子,最后放任自己梦一回。

    要知道平淡相伴已是珍贵的缘分,可惜良辰美景奈何天,铭渊怎么也没想到变故来的这样快。

    青羽不久前接任掌门一职,不仅要安抚派内弟子的情绪,还要暗中排查魔界残存的势力。秋月传话来说不仅青玄、青云叛变,几乎参加试炼的各门派里都出了叛徒,青羽注意到名单里有柳樱的名字。

    果然是逃脱不掉的宿命,他们俩必须要绑在一起。

    这场修仙界的悲剧给各大门派敲响了警钟,昆仑更直言这一切只是开始。

    果然三个月内传来消息,在铭辉的带领下,魔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连扫灭了镇守几个结界的四大门派。昆仑根本援救不及,得知消息时已是派毁人亡。

    这般大型的屠杀还是首次出现,现在只剩除昆仑外的三大门派还未遭到袭击。当下人人自危,一派掌门的青羽每天都忙的不可开交。

    作者有话要说:

    ☆、魔界入侵

    预料中的这一日终于来临,漫天红云,电闪雷鸣,谁都知道魔界来者不善。

    重华虽然做好迎战准备,但也不敢保证绝对的获胜,只是一干众人都做好了赴死的打算。

    这些人里不包括铭渊,因为他不知道。

    两天前,青羽给他布置了任务,击败昆仑开明兽才能回来。

    青羽估摸着以铭渊的修为怎么也要个三五天,一来一回,秋月再帮忙拖一阵事情就该见分晓了。

    这一战青羽想了许久,师傅的仇和人界的将来,拼了性命也必须胜。重华后面就是琼华与天庸,他们一旦失败昆仑就会暴露在魔界面前,毁了昆仑打开人魔两界之门,后果可想而知。

    他的家传心法已经练到第五重,加之还有掌门令,那怕让几十年前上一辈的惨剧重演也在所不惜。

    只是…

    注定要委屈铭渊了。

    不知当年他父母就义时,是不是也跟他一样心疼,一样放不下。

    “敞开结界,放他们进来。”青羽下令。

    让他们在外面这样打下去,难免会波及附近的凡人。既然免不了一战,不如关门打狗。

    数百名重华弟子严阵以待,天空中的结界一闪而逝,红云以雷霆万钧之势压顶而来。

    “嚯哈哈哈哈哈,重华你们准备好受死了吗?”

    不出所料,打头之人正是铭辉。

    他身后跟着一大群形态各异的妖魔鬼怪,张牙舞爪的发出刺耳的嘻笑声。

    “铭辉交给我,守住重华的大阵就麻烦你们看着了。”

    霓虹发出的蓝光在百丈之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青羽拿着它一跃而上,与铭辉面对面交手。

    青羽不喜欢废话,要打就打,把铭辉准备的台词全都憋回了肚子里。

    “你小子不错,当上了掌门修为进步如此神速。”铭辉吃力的接下青羽一招,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青羽一脸‘我懒得跟你说话’的表情,招数一个接一个的使,根本不给他废话的机会。

    “尊主,把他交给我对付吧,您去毁阵。”青玄从铭辉身后冒出来,替他挡下了一击。

    “别这么快杀了,看在渊儿的份上先给他留口气。”铭辉狂妄的笑着调了个头朝道衍那飞去。

    “别想走。”青羽驱使霓虹追去,被青玄拦腰截断。

    “你要先过我这关,青羽师弟。”又是两剑对峙,一如当年擂台之上。

    青羽从没想过自己对眼前的人会生出这般厌恶的感觉,哪怕当爱已不在,也不至于会走到今日的刀剑相向。

    “师兄,我从未想过你我今日的局面,但事已至此,再多说也无用。”青羽眉间的那一点殷红亮的就像经过无数道淬炼的宝石,他以手抹过剑身,猛然出招,喝到:“出招吧。”

    一白一黑在空中叠影交错,修为一般的根本看不到他们在干什么。

    青玄通过魔灵珠功力大增,以为自己很快就可以将青羽压制,可惜他想错了。

    动作稍慢一步青羽就抓到了空当,霓虹如一尾游鱼刺入了破绽当中。

    青玄差点被卸掉了半只手臂,本想乘胜追击的青羽发现道衍处的阵法已经有动摇的趋势,无奈他只能前去援救。

    另一头的昆仑,铭渊被两头开明兽追的死去活来,好不容易甩开它们靠着树干休息会儿,刚想骂人,胸前的同心符忽然烧了起来。

    铭渊心里一惊,青羽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同心符出自他拙劣的手笔,青羽都不知道。某日随意做了一个就偷偷放在了青羽身上,没有保护作用,只能起到预警和传送。

    他提起剑就想走,可进来前秋月说了最近不太平,所有传送符咒在昆仑范围内全被屏蔽。

    他心急如焚,按捺住焦急飞去昆仑宫找人。

    “不行,你不能回去。”秋月毫不容情的打断他的念头。

    铭渊急了,蹦到秋月面前摆起一副‘不同意就拼命’的架势。

    “为什么?给我个理由。”

    “因为你是铭辉的儿子,而他现在是魔界的尊主,放你回去就是放虎归山。”秋月索性把实话告诉了他,拖一时来日留给青羽收场。

    铭渊对这个理由很是气不过,他叫嚷道:“要跑我早就跑了,我不会认贼作父的,重华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心里隐约有个念头,只是他不想承认。青羽前段时间一直在忙,整个重华的人看起来也都心事重重的。他还问过青羽,得到的回答是让他不要瞎想,好好练功。

    青羽难道也在提防自己?这么多年到底他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铭渊迫切的想见到青羽,秋月越是阻止他越不能忍受。

    秋月忧愁地看着铭渊,心疼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要承受不属于自己的罪责。他还是说了:“你的母亲是魔界的公主,所以你身体里有一半的魔血。所以你必须远离魔物,我们担心你会收到影响。”

    “怕我把持不住像我父亲那样疯掉吗?”铭渊一直认为他曾经敬重的父亲是疯了,要不然怎么会对自己的师傅下毒手。

    秋月平静地说:“你父亲不是疯,他是被力量迷惑了双眼。为了飞升他无所不用其极,现如今他连老魔尊都可以除掉,你是他唯一的传人,他一定会把你带走的。”

    “所以青羽把我送到这里来了?”铭渊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还好,还好他只是想保护我。

    “嗯,所以你别让他的心血白费了。”

    “不行,听你刚才说我父亲来了,他来干嘛?青羽怎会让他在重华闯来闯去。”老掌门的事他是知道的,整个重华都不会放过他,更何况青羽。

    铭渊恳求道:“你就放我走吧,我一定不会跟他回去的,我没有青羽不行。”

    “报告神官,重华的守护阵法被破了。”一位昆仑的修士慌慌张张闯进来,连礼节都忘记了。

    “秋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铭渊快抓狂了,守护阵法被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重华彻底的暴露在所有人的眼中,山下的村民可以轻易过河,妖魔鬼怪可以随便入侵。

    几任掌门重重加固的守护阵法,怎么可能说破就破,那青羽他在干什么?什么事情让他连护阵都顾不上了?

    铭渊想得头皮发麻,他几乎想把剑架在秋月脖子上。

    可这时他才发现秋月的脸色比他还要难看,他的手紧紧地扣在剑柄上,好像随时都准备御剑离开。

    两次呼吸间,秋月还是松开了手指,表情却是越发冷酷无情。

    他淡淡道:“让昆仑的镇山神兽前去相助。”

    “那昆仑怎么办?”那人急道。

    “快去,别让我说第二次。”秋月几乎是怒喝。

    发脾气的秋月让在场的另两个人皆是一愣,不过那人很快反应过来,领命走了。

    “秋月,此时你不让我走今后你一定会后悔的,如果青羽出了什么事…我一定先扫平魔界,再来把昆仑从世上抹掉。”铭渊的眼睛不知从什么时候变成血红色,透出的凶光让秋月为之一怔。

    铭渊又继续道:“你觉得凭我的魔血能不能办到?我才不管三界会不会乱,如果…生灵涂炭也在所不辞。”

    “你当真要去?你可知将会面对的是什么,或许你父亲和青羽间要死一个,你选谁?”秋月很残忍地问。

    铭渊没有直接回答秋月,而是说:“你要相信天宏和青羽,我是他们带大的。”

    秋月有些举棋不定,铭渊又加了砝码:“你可以给我下咒,如果我做出有违天道的事就让我当场毙命。”

    “要杀你早就杀了,傻孩子。”秋月不合时宜的笑了出来,他无声的问自己:难道要把一切都交给命运吗?

    人魔混血,毁天灭地,到底毁灭的是哪方天地?

    “好吧,我同意你走。”

    就在铭渊迫不及待转身离去时,秋月飞速念了个咒语,转瞬之间就钻入铭渊身体里。看着他飞的越来越远,秋月重重的吐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来日再为你解开便是了。”

    铭渊怎么也没想到再回重华是这般场景,昔日的闲云野鹤被残垣断壁所取代,血云罩顶、哀嚎遍野。

    重华弟子与魔物厮杀在一起,双方死伤都很惨重。顺手解决了只三头蛇,又救了两个小弟子,而后他在后山处找到了道衍。

    “青羽呢?”

    道衍正和朱雀围攻一只魔化的九婴,朱雀一爪子就挠掉它半个头,道衍一剑补上,九婴就成了八婴。

    道衍看都没看他一眼,两剑下去又断了九婴一个头。他飞到铭渊身边,把半残的魔兽扔给朱雀收拾。

    “秋月怎么把你放回来了?这里你来了也帮不上忙,与其捣乱不如赶紧找地方躲去。”道衍一点语言艺术都不懂,几句话就把铭渊气的火冒三丈。

    想起自己的尿性比他也好不到哪去,铭渊还是咬咬牙忍了下来,大敌当前时还跟同伴吵架这么二逼的事他还是不会做的。

    他甩下道衍继续往里面找,重华就这么大,总会找到的。

    果然,在后山的禁地处铭渊见到了浑身是血的青羽和奄奄一息的两只神兽。

    铭辉高高在上的用剑指着青羽嘲笑说:“新掌门,你还太嫩了点,这个护法大阵你是守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无奈抉择

    青羽抹去唇边的血渍,冷笑道:“你高兴得太早了。”

    殷家的心法第五重,能使修为瞬间提升五倍。加之掌门令可以打开伏魔阵,今日必将他们一网打尽。

    根本不需要选择,机不可失,为之豁出性命也值得。

    铭辉俾睨地看着青羽,轻蔑道:“有和招数尽管使出来。”

    见到青羽取出掌门令,铭辉仰头大笑:“就凭你,哈哈哈哈,还是留着力气逃跑吧!”

    几乎在话音落下的同时,铭辉神色一凛,他立刻就发现了情况不对——怎么可能?

    倚靠灵力生存的修士对周遭的灵脉流动何其敏感,铭辉感觉到身边的灵气在不断聚集,庞大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汇入到前方的青羽体内。掌门令发出万丈光芒,从未有过的奇景,在铭辉看来近几届的重华掌门都不可能做到。

    这没有道理!他不过初出茅庐,道明到底就给了他什么诡异的法宝?

    不过此时再想这些都已经迟了,铭辉只得做好拼尽全力接招的准备。

    伏魔阵,诛尽妖邪。

    顷刻间令天地变色的血云被一座庞然大物般的蓝色阵法覆盖,各路妖魔纷纷发出痛苦的哀嚎。道行底的连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飞灰湮灭,剩余的也顾不上厮杀,竭尽全力只为逃出阵法以外,可惜技不如人只能任人宰割。

    青羽本专心致志的布阵,忽然间不知怎么心里慌乱的厉害。

    众多的惨叫之中,青羽好像听见了铭渊的声音。他也在痛苦的翻滚,发出微弱的声音在不停的唤着青羽的名字,随着阵法威力不断增强,他的声音也越来越弱。

    他怎么会在重华?

    在继续下去铭渊会死吗?

    他体内有魔血,伏魔阵不会放过他的。

    阵法加强的速度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慢了下来,铭辉得到稍微喘息的机会。他也看到铭渊了,嘶声说道:“再继续啊,渊儿一定死在我前面,我不是魔体,伏魔阵杀不了我的。”

    伏魔阵的压力又减轻了一些,铭渊终于得以喘口气,他把铭辉的话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不知从何生出一股悲凉之情,多年不见的亲生父亲竟然只当自己是挡箭牌。

    铭渊声嘶力竭地朝青羽喊:“不要管我,青羽——杀了他替师祖报仇——我可以的…”

    他十分勉强地露出了一个堪称惨烈的笑容,就算帮不上忙也不能成为青羽的负担。当铭渊看到青羽复杂的神情时他突然释然了,在大义与自己间哪怕只犹豫了一瞬,这样的青羽都不枉自己一片痴心。

    这种时刻铭渊才体悟到,原来喜欢一人可以把自己放的很低很低,哪怕低到尘埃里内心也是欢喜的,因为心花会从尘埃中怒放出来。

    “青羽,我好喜欢你…”铭渊总算可以把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话说出口,不管得到什么回应都无憾了。

    青羽简直想立即把阵撤了,看到铭渊痛苦的模样他已然起了放弃的心思。

    ——不行,千载难逢的机会,放弃了你就是重华的罪人。

    ——那是渊儿,再继续下去他会死的…

    ——不能为了一个人全盘皆输。

    ——渊儿是无辜的,怎么能让这个孩子被最亲的人杀死?

    再艰难没有的选择,可惜青羽没有时间了,铭辉乘他动摇之际竟然强行打开了阵法一角。

    青羽大骇之下不得不更用力的强化伏魔阵,已经没有选择了…

    他不知脸颊上流淌的是血还是泪,耳边熟悉的声音已经不在,所剩下的是无法麻木的愧疚与绝望。

    伏魔阵将大小魔物诛杀殆尽,就在最后收官的时候,一道迅猛霸道的攻势强行阻断了阵法。

    “天魔眼?”铭辉早已成了血人,当他看清救自己的人时目光突然变得恍惚起来。

    “翊儿,你还活着?”他颤抖着说。

    来人正是铭辉早已死去多年的妻子,魔界六公主——岚翊。

    岚翊破云而来,高贵而冷艳,相逢时连正眼都不给铭辉一个,按理说分隔多年的夫妻不该是这般态度。

    “我是为渊儿来的,你们继续。”

    她不由分说将不省人事的铭渊抱起,准备离去时被青羽一道极光拦住。

    “你不能带他走。”青羽强忍着灵力激荡带来的疼痛,提着剑筑成屏障。

    谁都不可以带铭渊走,剩下的命全部都要用来保护他。

    岚翊轻蔑的看青羽一眼,缓缓道:“就凭你?”

    “你可以试试。”再次不顾后果的强提修为,原本暗淡的掌门令又发出夺目的光亮,即便比不得刚才,也够让他们难受的了。

    道衍已经赶了过来,在青羽身边准备助他一臂之力。

    这时在一旁喘息的铭辉说话了:“你有能力困住我们一时,却杀不死我,你的能力还能撑多久?加之渊儿已然危在旦夕,凭你们是绝对救不回他的。这笔买卖还需要计算吗?”

    青羽握紧了剑,蹙着眉头盯着铭渊看。已经不需要通晓医术,是人都能看出来他死相已现,除非神农在世或许才能重复生机。

    铭辉审时适度地又提出一条建议:“让我带走渊儿,我承诺二十年内不再犯人界,让大家休养生息。”

    他说话时没有看青羽,而老是用余光去瞟岚翊,后者根本不理睬他,只顾忧心忡忡的看着怀中的铭渊。

    道衍见青羽久久不语,低叹了口气到:“掌门,应下他们吧。”

    俯瞰满目疮痍的焦土,重华确是没有再战下去的资本。半路杀出来的天魔眼大出他们的预料,如果再给他们二十年时间准备……?

    一场仙魔之战再次以两败俱伤告终,双方达成二十年互不侵犯的协议。

    重华弟子死伤近三成,未来几年要大开仙门广纳凡间子弟以补充血液。

    那阵子时不时就有人建议掌门应在众多优秀的弟子中挑选几人成为座下弟子,可掌门只是摇头并不解释。

    有心之人就看得出,自大战以来掌门再不提被魔界带走的首徒之名,甚至封上了他的院子。曾经有次听见别人远远喊着“渊儿”甚至惊掉了他手中的茶杯,只是此鸳非彼渊,掌门的脸色又要难看上好一阵。

    掌门提任他的两位师兄担任长老分担政务,自己养伤闭关一闭就是二十年。

    青羽轻轻推开尘封多年的院门,里面的摆设一点没变,只是再无前主人的气息。看着散乱各处的衣物、法宝,青羽失笑着摇摇头,这孩子的东西从不让人碰又不知道好好收拾,猪圈一样的房间亏他过得下去。

    一件一件的把东西捡起摆放好,最后在床底下捡出两本书来,刚想感叹那孩子终于知道要用功学咒术了,哪知翻开第一页就把青羽吓一跳。

    活色生香的男男房中术赫然在目,有姿色妖娆衣衫半露的,有高大魁梧赤身露体的,千姿百态绝不重复。

    好久没体会过手痒的感觉了,青羽愤怒的将那两本书付之一炬。有些事现在就要去做,一刻也不能等。

    昆仑

    “你这是胡闹。”秋月拍桌子道,他很久没有对人发过这么大的火了,眼前的人就是专门来挑战极限的。

    青羽恍若无闻地说:“我去找回自己徒弟有什么错?”

    秋月感觉自己额角有跟青筋在跳,烦得直教人想把它挖出来。

    “眼看二十年之期就要到了,你只身闯入魔界合适吗?”

    “正因如此我才要把渊儿带回,这件事无论如何他都要有个立场。如果再度开战,我绝对不会再扔下他不管。”那日铭渊倒在他面前的场景成了永远的梦魇,闭关之中几次想起都使得他差点走火入魔。唯有将铭渊带回的信念一直在支撑着青羽,不然谁能忍受二十年不见人,只有枯燥辛苦的修炼。

    如今他修为大进,与谁一较高下都不怕,为何还不能去找回他的渊儿。

    秋月知道他主意已定,别人说再多也是无益。无奈道:“你是做好了有去无回的打算了吗?”

    青羽一愣,随即笑道:“的确无甚所谓,要是带不回渊儿我也没有回来的必要了。”

    他把掌门令交出来给秋月:“这东西看来不适合由我来保管,本来我也是被师傅逼的,现在该把位置让给更合适的人才是。”

    秋月看了一眼乌黑的令牌,手没有动。他转头看向窗外,此刻的昆仑鸟语花香一片宁静,可他知道这表面的和平也快维持不下去了。

    当年一战镇守昆仑的神兽四去其二,如今妖界也在蠢蠢欲动,谁都不愿意再接这个烂摊子。重华掌门看似风光,内里的苦处怕是做过的人才知道,风雨飘摇之际谁又能堪大任?

    或许青羽做的对,他闯入魔界无非三种结果:平安带回铭渊,皆大欢喜。带不回人,凭他的能力重创魔界,也是另一种皆大欢喜。最后一种,与魔尊同归于尽,依然是皆大欢喜。何必不成全他?

    秋月嘲笑着自己的卑鄙,又不得不这么做。他流露出一种不可言说的苦涩笑容:“掌门令你拿去,会派上用场的,反正暂时除了你没人能发挥出它的真正力量。”

    青羽几乎是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坦然一笑:“我会以大局为重的。”

    作者有话要说:

    ☆、千里寻徒

    人用正常的方式到魔界去只有昆仑一条路,大概魔兵根本没想过这道门会有人来,所以当青羽到达时连只蚂蚁也踩不到。

    魔界没有日夜,只靠有没有月亮来区别白天和晚上。现在一轮血月当空,应该是魔界的深夜了,只是不知他们需不需要睡觉。

    青羽换了一身灰色的布袍,依旧不像魔界的人,但也没那么鲜明的正道标志了。

    都说魔与人的区别只在于醉生忘死沉溺欲望,果然一点错都没有。好不容易走到传说中的魔都,本以为会遇上森严的守卫,谁知街上不仅没有魔兵,甚至连个干正事的人都没有。

    青羽很想知道自己误入了什么地方,两丈开外就有一对男女在公开场合赤身露体行那交媾之事,那魔女忘乎所以的呻吟着,好像生怕别人听不见。

    更诡异的是来往的行人不少,却没人驻足观看,显然是见怪不怪了。

    青羽低下头,从他们身旁疾行而过。刚没走几步腰就被人猛然拖住,因为没有杀气,所以他忍了忍没立刻拔剑。

    “好难得的美人儿,也是弃善从恶由仙堕魔的吧?”一张怪模怪样的脸骤然逼近青羽,轻佻的语气里带着些审视。

    青羽很冷静地说:“放开你的手。”

    “我要是不放呢?美人儿。”那魔又逼近一点。

    “砍了。”青羽也不同他废话,一道蓝光就将他的手与身体分离,速度快的根本看不到拔剑的动作。

    这种低等的地方性欲与杀戮是一体的,大街上有个人断条手臂凄惨的哀嚎显然引不起众人的注目。最多有人会嘲笑他色字头上一把刀,招了惹不起的人。

    青羽没再管他,继续漫无目的的往前走。从那色鬼口中得知魔界由仙堕魔的人不在少数,且已被接受。那么以他的了解,凡是修仙的人都是不能忍受这般脏乱差的环境的,这就必然还存在另一个地方,如无意外他的渊儿很可能就在那里。

    高处——当权者首选之地。

    青羽不再耽搁,向着灯火最明亮而的地方飞去。

    足间轻璇,青羽稳当的停在一片亭台楼阁的最高处,浩瀚的屋海组成一个庞大的建筑群。这群人哪怕堕落了也改不了附庸风雅的陋习,有本事你们像最古老的魔人一般以洞为居呀。青羽愤懑地想,这样广大的地方让他如何不动声色的找人?

    还是先下去抓个人来问问吧!

    “认识叫铭渊的人吗?”青羽将一个打扮妖娆的侍女扔到墙角,毫不避讳地问道。

    那侍女不知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非但不害怕,反而面带春色。她娇羞地说:“回这位…公子,你说的可是少主?他可不是奴家能认识的,不过…奴家想认识认识公子。”

    这一转十八弯的尾音把青羽一身汗毛都给炸了出来,魔界的人能不能矜持一点!

    拦住她扒上来的手,青羽施了个诀将她捆起来。

    “告诉我他在哪,我饶你不死。”

    “不说,”那侍女不怕死的朝青羽抛个媚眼,“除非你与我欢好一夜…”

    青羽从不对女人下手的,但这么贱的显然已经触到他的底线了,于是他很不客气的给她放了一管血。

    “你最好在血流干以前回答完我的问题。”

    那女人终于知道要害怕了,哭着求饶道:“我说…我说,公子有什么尽管问,先…先止血。”

    “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你们少主?”其实青羽更想问‘他过的好不好’,只是心里有块地方一直在排斥,他的渊儿的好坏不能让这种邪魔评价。

    “少主此刻就在我们殿里,今晚幽姬约他吃酒。从这走出去过一座小桥,有座很大的阁楼,他们就在那。”魔物果然是没有节操的,三言两语就把主人出卖的干干净净。

    “很好,你暂且睡一会儿吧!”青羽给她下了个遗忘咒,醒来之后她将什么也不记得了。

    过的不错啊渊儿,还同女人喝酒!

    青羽火大的向阁楼走去,气势汹汹的模样比起认亲更像是去寻仇。

    那侍女说的简单,实际路程却不是一般的远,御剑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青羽还是决定低调的走过去。

    眼看就差一座桥的距离了,青羽又被半路杀出的人绊住。

    青羽想,这人是杀呢还是杀呢?

    那人毫无所觉即将到来的血光之灾,拽着青羽责怪道:“你是献给少主的男侍吗?怎么穿成这样还到处乱跑,快点跟我来换衣服,少主就快就寝了。”

    青羽听他这么说不由愣住,自己哪里长得像仆人了?不过听他话的意思是可以直接接触到铭渊,青羽忍下了这口气,老实的跟他去换衣服。

    话说魔界的爱好真是奇葩,怎么仆人需要穿的白衣飘飘?不碍事吗?青羽思忖着这身衣服怎么看都与他原来的道袍很相似,也许是怀旧吧,他安慰自己道。

    也许是到了他们看来‘夜深人静’的时候,青羽被领到一间古朴精致的房间。当房门打开他才发现原来男侍不止他一个。早已有五六名与他穿着一样衣服的男子排着队等待在此,他们都是长发披肩,微微低着头一脸乖顺的模样。

    他们身后还各站着一位领路人,他们不似那么恭敬,相互间挤眉弄眼的像是在攀比。

    当他们看到青羽的模样时纷纷惊讶了,有个人甚至大胆的过来摸青羽的脸,口里还调笑说:“大脚你不错啊,找到个这么好的货色。”

    叫大脚的人回答:“我都没想到会这么好,价钱便宜得很,七娘把人放下就走了,还是我在花园里捡回来的。”

    “今晚看来非他莫属拉,你的赏金一定很丰厚。”那人羡慕的说。

    大脚嘿嘿的笑着,眼角瞟了一眼青羽,立刻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把头低下去,你怎么能表现得比少主还像这里的主人,七娘没跟你说过规矩?”

    “什么规矩——”

    青羽的话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先是两个个美貌侍女提着香薰的炉子进来,后面跟着四个魔兵,随后才是一个黑衣青年慢慢悠悠的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排场可真大,独来独往习惯了的青羽很是看不惯这样的人。

    “把他留下,其他的人都出去。”那青年懒洋洋的声音让青羽为之一振,他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对他来说算是朝思暮想的双眸。

    渊儿,这是他的渊儿,都长这么大了!

    青羽不自觉间表露出的笑意让还有点酒意的铭渊看傻了,这人长相和气度怎会如此像他梦中的人?不,应该说梦里与自己亲近的人就该长这副摸样才对。

    铭渊捧起青羽的脸端详了半天,直到青羽实在受不了轻轻咳了一声才将他唤醒。

    青羽抿着嘴含笑看着他的徒儿,静静地等待着他唤自己一声‘师傅’。

    可久久不语的铭渊却提了一个让他意外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我之前有过别人吗?”

    “渊儿,你不认识我了?”青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二十年对于修为深厚的修士来说根本不足以改变什么,他才不信铭渊会认不出自己。

    铭渊先是震惊的后退了半步,紧接着双眼亮了起来,他高兴道:“对,就是这样唤我。天,你就是从我梦里走出来的人吗?”

    “我是青羽啊,你师傅。”青羽发现不对,蹙眉观察着铭渊。

    他已经成长为高大的青年,面貌除了长开了些并没有太大变化。相由心生,铭渊应该还是那个单纯的孩子,魔界的污浊没有体现在他身上。

    可…为何他会用如此陌生的表情看我?青羽忐忑的想。

    铭渊眨眨眼,跟着他念了一遍‘青羽’,满足地笑道:“真是美,只有这样美的名字才配得上你。”

    “不过…”他转念又说:“我已经有师傅了,你再美也不能冒充他。今天我就原谅你,再有下次我会生气的。”

    青羽已经想不到下句该怎么接,他脑子里闪过很多假设,最坏的就是铭渊不记得自己了。这样的话他该怎么办?

    铭渊心情很好,看着青羽就像看一件垂涎已久的宝物,终于到手了反而让他有一种不真实感。

    还是先来验个货吧!

    铭渊乘着青羽失神,揽着他的腰就往床上带。

    “宝贝儿,羽儿,让我试试你跟梦里有什么不一样。”他灵巧的把衣带一抽,青羽的中衣哗的闪开了半边。

    青羽还没想到铭渊要干什么人已经被压在了床上,他抬手就要把人从身上掀下去,哪知铭渊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飞快的按住青羽的手,在他的主脉处打入一记暗红的印记。

    “渊儿,你给我下了什么?”青羽一时没有防备,被铭渊钻了个大空子。那印记进入身体后,全身灵力的流动都停滞了。没有灵力,他就与普通凡人无甚差别。

    铭渊得意道:“特意为你们这些正道人士准备的,每次上床都要花上我一番功夫,还是师傅教的这招一劳永逸。”

    他用手背细细划过青羽的脸颊,沙哑道:“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伤害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人是人非

    青羽今天收到的意外太多了,但只有此时此刻他才真正的感到害怕。他的渊儿平时调皮捣蛋也罢,蛮不讲理也罢,却从未做过大逆不道的举动。

    结合了男侍…那两人的对话…和铭渊现在的所作所为,青羽还能不明白即将到来的遭遇吗?

    “渊儿,你不能…”青羽话还没说完口中就被放进了一粒东西,入口即化,他连味道都没尝到。

    铭渊坏笑着抹过他的嘴唇:“这是助兴用的,看你还能不能再说那么多废话。”

    青羽明显的感觉到药效的发散,首先是浑身酥软,接下来看什么都朦朦胧胧的,触觉变得尤为敏锐。他想说话,唇却被堵住,湿热柔软的两片薄唇在轻轻含着他,乘虚而入的灵舌扫荡着口腔的每一处。

    要命的是身体不受控制意识却没有完全泯灭,青羽感受到来自对方掌心的热度,一寸寸的在他身上研磨,直至衣服都被剥离。

    他看见铭渊赤、裸的身体像蛇一样纠缠着自己,他的汗水滴在身上有些微热,使人情不自禁的也跟着热起来。

    青羽极力想摆脱这种欲罢不能的状态,可惜当来自男人的力量将身体占领,心里的某一块地方也随之崩塌了。什么药能摄人心神?青羽疲惫的闭上眼,放纵身体与灵魂沉沦在这场荒唐的欢爱里。

    铭渊不知是为了验货还是为了表现,一直将人折腾到昏睡过去。他心满意足的从青羽身体里出来,看着他满身的红痕又忍不住把人从头到脚舔了一遍。听见他再次发出动情的呻吟,铭渊骄傲的想:果然梦里梦外能满足他的只有我。

    于是再次挺身,把床晃的像暴风雨中的海上孤舟。

    从那晚之后铭渊每日都来,可他再没有见过那般带着笑意浅浅的脸,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抗拒。

    第四天铭渊终于忍不住摔了杯子。

    “你到底在闹什么?我待你不好吗?”铭渊把背对着他的人给强行压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瞪着他。

    青羽缓慢地摇头,错过他的视线,沉声道:“我无法接受这段违逆伦常的关系,铭渊,放我走吧。”

    这句话是青羽在几天内第二十次重复了,每说一次他的心就要被剜掉一块,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什么违逆伦常,我和你有什么关系?别再说我们是师徒的鬼话,我的师傅在魔龙谷掏龙蛋,你不过是进贡来的一个男侍而已。”

    铭渊耐心已经快告罄了,换做别人早就被扔出门外,可这个…他还真舍不得。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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