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上面的,麻烦用点力 作者:西西特
正文 第12节
上面的,麻烦用点力 作者:西西特
第12节
该怎么说?告诉那个男人,他错了,他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能不能给他一个补救的机会
一句错了,一句不知道,这样就能理所当然,心安理得的恳求对方的原谅?
宋子昱调到短信那栏,试图发个短信过去,可他发现大脑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有人拍他的肩膀,宋子昱抬头,涣散的视线有了焦距,他接过对方递来的纸巾,说了声谢谢。
老人的葬礼很简单,送他走的是他曾经教育过的孩子,给他穿寿衣的也是他的孩子。
一世都在为教育作贡献,没有家庭,没有妻儿,好在他有一群在他的教育下懂的感恩的年轻人。
两米左右的松木棺材,一堆尘土,一生的终点。
冬天的雨很冰,风很咧,宋子昱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肩膀,他感觉很冷,那种从四面八方袭来的冷意让他浑身血液都有种即将凝固的感觉。
坐进车子里,车轮碾过一地的雨水在雨幕中驶过。
雨刷左右摇摆,清除着车玻璃上的雨水,然而前面的景物似乎依旧模糊不清。
因为车内外温差的缘故,玻璃和后视镜上起了一层雾气,宋子昱抿了抿唇,调整了一下车内空调上的暖风。
拧紧的眉间有极深的阴影,他转着方向盘,有些心不在焉。
脑子里不停的浮现杂乱无章的事情,例如,该以什么心态出现在何文面前。
记得前不久,何文告诉他,恩情和爱情的区别,他可以断定,对何文上了心,没有别的附带因素。
宋子昱眯起双眼,他无法把那张耿直温柔的脸跟现在野性张扬的脸重叠。
太不一样了,除了一模一样的脸,其他的找不出一丁点可以证明是同一个人的地方。
问题出在哪?
说不上来此刻心里什么感觉,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潜意识里给自己找借口。
想找出为什么他以前不会去关注何文,而现在控制不住的想靠近的原因。
思绪有些絮乱的他在看到迎面而来的一辆大卡车时,鬼使神差的没有第一时间转动方向盘让开,而是停顿了一两秒,短暂的时间,他脑中一闪而过的画面是自己躺在医院,何文来看他。
车外喇叭声突然连续的彻响,宋子昱终于从那种可怕的念头里惊醒过来,握着方向盘的手因为汗水有些打滑,他快速的打着方向灯,车子险而又险的从大卡车边擦了过去。
擦过的那一霎那,他似乎都能感觉到车子带起的震动,震的他双腿有些麻痹。
过了很久,宋子昱才抬手抹去脸上的冷汗,后背渗出的汗水把衣服打湿了,这会有些黏湿,从死亡路上兜了一圈,混沌的大脑竟然开始清晰。
如果是以前的何文,那他躺进医院,对方肯定会去看他。
但是现在这个可能就算他刚才没躲开,当场死亡,估计都不会来。
宋子昱出现在剧组的时候,工作人员谁也没敢上前跟他搭话。
老人死的那天,他跟王伟请了几天假,对方语气不怎么好,也是,《破茧》拍摄以来,他请假的次数不少,媒体也报道过,说他耍大牌。
没办法,y市离t市有点远,总是克制不住想去看一眼那个男人。
“宋子昱,你今天还能拍吗?”王伟走过来,脸色有点沉,目光从宋子昱充满红血丝的眼睛上扫过。
宋子昱嗯了一声,早点拍完,把手里的工作处理了就去找何文。
“子昱,你怎么了?”韩文文静静的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男人,轻声询问。
坐在椅子上,双手握住水杯,然而杯子里的温度一点也没让他感觉到暖意,宋子昱的声音里有着叹息,“我不知道。”
“跟他有关?”看到对方面部表情有些许变化,韩文文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过去了那么久,也放开了,却依旧有些怅然。
宋子昱喝了一口水,清冷的目光似乎又被其他情绪遮掩,思绪有点飘远。
那时候他在拍完《拭去的青春》后,演艺道路就开始越来越顺利,也越来越忙,每天的行程排的很满,一天睡不了几个小时。
记得有次参加一个广告的拍摄,他被摄影师指责了,那个摄影师是出了名的苛刻,不管多大牌的明星在对方面前,都是同等的待遇。
达不到他的要求,一样被训斥。
那次他看到何文站在角落,安静的看着他,很容易被忽视掉。后来没多久,摄影师被人打了。
这类的事情很多,现在想想,似乎那些年几乎给过他脸色的人都出现过各种奇怪的遭遇。
宋子昱心里有点苦涩,原来他得到的成功都是那个男人在背后默默付出。
那为什么在几个月前突然变了,看他的目光只有鄙夷和冷漠
韩文文凝视着记忆里一向清俊冷漠,现在却露出迷茫不安表情的男人,“子昱,你知道我在你眼里看到了什么吗?”
没有回答,宋子昱抬了一下眼皮看她一眼,又垂了下去。
“对他的欲望。”韩文文轻咬红唇,“以前只是很淡,不容易发现,看现在已经强烈到有些可怕,我相信他也一定看到了。”
心里一震,何文也看到了,会不会觉得他很可悲,然而宋子昱面上也只是皱了皱眉,停顿了很久,“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以前的何文看他的时候眼睛会躲闪,有激动和温柔,还有很浓的情感,现在的何文
如果只是何文策划的一出戏,只是为了让他后悔,让他难堪,那该有多好。
他可以陪着何文演下去,直到对方喊卡,喊过。
然后那些过往就真的可以全部过去,一切重新开始。
当天的戏,宋子昱没有出多少错,基本都是一次性过,仿佛之前的那种悲伤落寞都只是错觉,大概也就只有做了他报纸上的女友的韩文文知道他已经在奔溃的边缘徘回,随时都会掉下万丈深渊。
宋子昱在过完日夜煎熬的五天后接到了一个电话,“《拭去的青春》那部电视剧的导演是陈勇,是出了名的gay,他在两天前去过一家俱乐部,买了里面的坐台b一夜,很不巧,那个b是我朋友。”
电话里的女声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宋子昱揉着眉心,眼睑下的一圈青色极为明显。
“他说陈勇喝了点酒,在床上的时候胡言乱语,提到过何文,因为我有次跟他提过,所以他就留了心眼,套出了对方的话。”
宋子昱握紧手机,内心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只要他再往下听,所有的一切都会改变。
他的人生再也没有光了。
“陈勇说那部电视剧一开始确定的主演不是你,是另一位演员,他说你之所以会红,是何文卖了自己的身体给你争取来的。”直接的话语,没有一丝婉转,那头又有声音,
“对了,陈勇那根东西不行,我朋友说他喜欢别人用假阳具去捅他,他才能射。”
最后一句宋子昱并没有听到,他已经用力关掉手机,脸上的表情是骇人的苍白,浑身都在止不住的发抖。
满脑子都是那句,你之所以会红,是何文出卖自己的身体给你争取来的。
心口仿佛被一只大手揪住,痛的他喘不过气来,宋子昱痛苦的皱紧眉头,绷紧了下颚。
恶心,他觉得自己好恶心。
胃里一阵翻滚,宋子昱蹲下身子开始干呕。
片场的工作人员看到这一幕,全都赶紧跑过来,现场乱成一锅粥,大家伙七嘴八舌的询问。
宋子昱咳嗽了几声,有鲜红的血液顺着嘴角滴下来,染红了他的衣领。
“吐吐血了。”有人吓的大声尖叫。
“宋哥”
“子昱。”
耳边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宋子昱眨了眨沉重的眼皮,他缓缓放弃了挣扎,将自己彻底陷入黑暗。
不要醒来。
这是他最后的意识里浮现的一句话。
何文接到韩文文电话的时候,他正在跟方军逛超市,快过年了,买点年货之类的东西。
毕竟公司上下不少员工,过年的时候发点福利,也不会多么昂贵,吃的喝的用的,纯粹是为了过年的气氛。
“他住院了。”电话里韩文文声音很疲惫。
看了眼在身边给他挑选棉袜的青年,何文嗯了一声,他说,看到报道了。
然后,电话那头韩文文声音拔高了些许,有点像是从嗓子硬扯出的微哑,“为什么不去看看他?”
“旧同事的身份?”何文挑了一下眉毛,语气很淡,“那些狗仔队都在等着来点提神的。”
“他喜欢你。”那头韩文文坐在医院走廊的休息椅上,墨镜挡住了她通红的双眼。
何文听到这句话,仿佛听到多么可笑的话语,暴烈的双眼微微阖起,嘴角扬出一个带着恶劣意味的弧度,
“他喜欢我,我就一定要喜欢他?”
旁边的方军抬头看了眼何文,推着推车走到另一处去给何文买内裤。
“何文,既然你这么看不上他,那就请求你以后别再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韩文文声音有哽咽,像是在压制着哭声,“我会去努力让他忘掉你。”
何文轻笑,说了声,那祝你们幸福。
按掉电话以后,何文站在原地,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像是一半痛苦,一半邪气,交织成的是有些扭曲的样子。
这么长时间过去,原身留下的那种病态执念竟然还没有全部消失,藏在他不知道的角落,一旦牵扯到宋子昱,心就会痛。
何文慢慢透出一股暴戾的气息,周身围绕的气氛开始压抑起来。
心底有个很弱的声音在哭,哭着祈求他去看看宋子昱,那个声音能让他神经未梢都受影响。
抬手狠狠的按着额角,何文低声骂了几句,大步走到方军身边,“买完了吗?”
余光扫了眼情趣内裤,揶揄的笑声从何文口中发出,他拿了两盒扔进推车里,看着方军古怪的表情,恶趣味的说,“晚上穿给我看。”
方军嘴角轻微抽搐了一下,耳朵有点红,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那篇报道在娱乐圈带起的影响很大,宋子昱的那些影迷已经疯了,很多人从遥远的城市过来,疯狂的守在医院下面,就为了能及时听到宋子昱脱离危险的消息。
当然也有很多人想要去堵何文,有的为了当着他的面骂上几句,有的是上演一出哭戏,说来说去都是为了躺在医院里的宋子昱。
然而,公司里的员工看着他们老板的目光都挺佩服,多少还有点忌惮。
老板很无情,他们以后做事的时候只有多留个心眼,不然犯了错惹毛了对方,估计只有卷铺盖走人了。
最惨的是《破茧》剧组,可以说是流年不利,王伟直接跟那些媒体打太极,仍谁看了都知道名导王伟那张脸怎么看都是便秘已久的样子。
接下来几天,韩文文没有再给何文打过电话,也就只有余宝坚持一天三到五个电话,每次的内容几乎一模一样。
“文哥,来看看宋哥吧,他现在惨不忍睹。”
何文看着网上的资料,有意无意的搜着宋子昱的消息,“他怎么样了?”
“不知道。”余宝有些委屈,作为一个助理,连老板的身体状况都没有知情权,只能干着急。
“你都知道些什么?”语气里有些玩笑。
“我知道宋哥病了,还知道他想见你。”余宝的话锋突然一转,忿忿的说,“媒体都是一群脑残,写的那些东西可以去给琼瑶奶奶看了,什么身患绝症,为爱而痴,人间有人情,人间有真爱”
何文拿开手机,另一头余宝还在叽里呱啦,不停的嚷嚷。
这几天他又成为报纸头条,说他跟宋子昱分手,宋子昱想不开去自杀这一类的,总之,怎么狗血怎么来。
何文也算是真正了解到媒体的可怕,一支笔杆子能写把一个人活活写死。
就这样在各种流言蜚语之下迎来了除夕,三十那天,方军前脚刚走没多久,门铃就响了起来,何文以为是他忘了拿钱,而当他打开门的时候,门口站着几个陌生人,一身显眼的警服。
几个警察上下打量了一眼门口的男人,一身灰色休闲服,棉拖鞋,凌乱的头发,睡眼惺忪的模样。
怎么看也不像啊。
“什么事?”何文巡视面前的几个人,目光有些惊讶,更多的是凌厉。
几人当中为首的男人把脖子上挂着的证件摆到何文眼前,沉声说,“何先生,你好,我们是横垣派出所的,麻烦你跟我们去警局走一趟。”
☆、第48章
何文挑高了眉毛,一副等着下文的样子。
“昨天凌晨2点多,l市西郊城外河边发现一具男尸。”男人眼神犀利,目光锁住了他,似是想试图在何文脸上看出些端倪,“死者身份已真实,李元。”
何文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旁边几个警察没有捕捉到他那一霎那的惊讶,除了跟他对话的男人。
没有再问什么,何文回屋子换了一身衣服,给方军留了张纸条,没有隐瞒,而是直接明了的说,李元死了,他需要去警局录一下口供。
每个人的生活方式,待人处事的风格都大不相同,在他看来,实话实说,有时候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如果他只说有事出门,方军会自己胡乱猜测。
这样下去,两个人之间可能会产生一些在当时看来也许不会太严重,事后也不会提及的争议。
然而这不是忘记,而是沉淀。
一旦累积下来,爆发后就会是致命危机的问题。
跟着几个警察下楼的时候,那个男人说,何先生放心,附近的那些狗仔都被带走了。
何文笑笑,戏谑的说,以什么理由带走他们?
男人浓眉一拧,只说了两个字,扰民。
年三十,警局里没有多少年味,有几个录口供的人零散的坐着,大概是空调开的有些久了,空气里的水分子少了些,有点干燥。
何文走进来的时候,气氛明显的起了一丝变化。
办公事的那些警察有意无意的视线在他扫视,有好奇,也有鄙夷,还有些眼神很奇妙。
玩世不恭的扬起唇角朝他们笑了笑,何文双手插兜,走的很散漫,在几个警察中间,给人一种他才是押解犯人的执法者。
走进去一间审讯室,何文坐在椅子上,看了眼对面男人胸前挂着的证件,“杨警官,有烟吗?”
杨林看了眼慵懒随意坐着的男人,视线从男人松开的衣领下扫过,从他这个角度能看到对方若隐若现的消瘦锁骨,上面有几处很淡的绯色痕迹。
男人皮肤更是过于苍白了些,带着一丝病态,很柔弱,这是一般人看到的第一感觉。
但是男人的眼神暴露的是一头野狼,搞不好随时会扑上来撕咬一口。
从抽屉拿出一包烟,杨林拆开包装抽出一根递过去,何文没有伸手接,而是凑过去直接拿嘴含住烟蒂,勾起浅色的唇边,朝杨林轻笑,“杨警官不介意顺便给我点根烟吧?”
轻快的语调微微转折,带着调侃和兴味,能把他人的情绪挑起来,会控制不住的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
杨林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个男人比资料里的要可怕百倍,一个不慎就会被牵着鼻子走,而自己还浑然不知。
“警民合作,天下太平。”何文调整了一下姿势,身子后仰,靠着椅子的脊背很放松,两条腿随意的交叠,另一条腿脚尖触地。
审讯室原本沉冷的气氛变的有点躁动,杨林目中有火苗窜起,下一刻消失不见,理智很好的拉回了他的思绪。
这个男人在故意挑衅,目的就是打乱他的思维,逼他发火,引诱他出手。
如果他没能及时控制好心态去出手,那么,警察在审讯室无端动用武力,这件事上报上去,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你不去当演员,完全可以报考警校。”杨林拿出打火机,橘黄色火焰在何文嘴边的烟上扫过,他的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对心理学有研究?”
“大学那会选修过心理学,这算不算?”何文吐出一个烟圈,笑的很欠揍。
杨林抬眼,撞上一双充满恶劣嘲弄笑意的明澈双眼,他眯了眯眼,也笑了,“算。”说完就绕过桌子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审讯室陷入很长时间的寂静之中,何文抽着烟,脸上的表情在烟雾的笼罩下有些模糊不清。
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杨林面部神情不复之间的轻松,绷着脸把把一份资料扔到何文面前,“何先生认识这人吧?”
把嘴边的烟拿掉,指尖夹着放到一边,何文扫了一眼,目光从那张一寸照片上移过。
“他在哪?”隔了会,就在杨林准备对何文施以警告的时候,何文开口说话了。
杨林先是微怔,随后才看着他,“简先生在隔壁审讯室接受审问。”
用力吸了一口烟,何文示意他继续。
“昨晚凌晨你在哪?做什么?”没有任何拐弯抹角,直入主题。
何文挑起眉毛,“在家,跟我爱人在床上做爱。”
“哪一个?”大概是职业习惯所致,杨林那双漆黑的眼睛像是猎犬一样观察对面的人。
这句话明显有些不礼貌的意味,杨林似乎并不觉得。
掀了掀眼皮子去看对面凌厉干练的男人,有些缓慢的语调说出了这两个字,“方军。”
“那么10月12号那天晚上7点左右你在哪?在做什么?”
“长官,那天晚上你在做什么?”何文反问,声音阴沉,如同他此刻的心情,大清早被请来警局,他这会正在克制着暴躁的情绪。
“是不是发现根本记不清了?”扫了眼杨林脸上沉下去的表情,何文弹掉烟卷上的烟灰,“几个月前的事,你都记不清,我自认为没有超与普通人的能力。”
杨林露出大概算是有些抱歉的神情,但他脸上的表现很不相称,他又扔过去一个文件袋。
“这是在他家里发现的。”杨林双手交握着放在桌上,语气深沉,“已经证实收件主是何先生。”
嘴里叼着烟,何文打开文件袋看了几眼,他几乎是一瞬间就记起了那件被划破的衬衫。
“请何先生解释一下你跟死者的关系。”
“连朋友都谈不上。”何文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杨林拿起一个透明塑料袋,“死者的遗物当中有个日记本,那里面夹着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正是何先生。”
有晦暗难测的诡异想法从脑中掠过,何文很快从那种古怪的思路里出来,他说,“我也挺感兴趣。”
作为一名执法人员,杨林有很好的态度,他又喝了一口茶水,“何先生跟简先生什么关系?”
这宗案件早在两个月前他就已经接手,当初只是失踪案,从昨晚凌晨开始,案件的性质就变了。
而他通过一系列调查得出的线索都指着一个方向。
何文坐直身子,眼中有一丝狂怒的气焰在活动,“杨警官能不能告诉我,这两者之间有什么牵连。”
敏锐的察觉到对方身上发出的危险气息,杨林眼神闪了闪,“在真相没有水落日出之前,任何蛛丝马迹都有可能成为最关键的因素。”
他说的很严谨,没有一丝破绽。
接下来又问了一些问题,一次比一次干脆直接,挑战着何文仅剩不多的耐心。
何文把烟捻灭在桌上,他蓦地抬头,懒散的视线里有嘲讽意味,慢条斯理的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两侧,向前倾身,如同一只伺机而动的猛兽,他噙着邪笑,“杨警官,没有证据之前,我只是一个嫌疑者,需不需要我让你的上司打电话来告诉你,对待嫌疑者应该有的态度问题?”
强烈的危机感扑面而来,杨林几乎是本能的把手摸到腰间。
微微眯起眼睛,何文漫不经心的笑说,“让我猜猜你腰上有什么,电棍?64式手枪?”
杨林额角有冷汗划过,他发现自己太激动,伸手扯了扯衣领,心里暗骂,又一次失控了,看来过完年他需要再回警校过些日子了。
另一边的审讯室,又是另外一种景象。
“简先生跟死者认识多久了?”审问的是个中年男人,陈明。
相比较何文的懒散,简明的坐姿要优雅的多,磁性的声线有浓烈的不耐烦,“五六年了吧。”
陈明低头翻着资料,“死者患有高度幻想症,这点简先生知不知道?”
“你觉得我会用一个有病的司机吗?”皱了皱眉,简明冷冷的说。
“简先生认识这个人吗?”陈明手指着资料上的一张照片。
淡淡看了眼那张陌生的脸,简明没有回应。
“他是死者唯一的朋友,叫吴涛,也是简先生总公司的一名员工,主要负责公司走道清洁工作。”
简明挑了挑眉毛,支着头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
“他提供了几件事,想必简先生一定很感兴趣。”陈明说到这里,有意停顿了一下,这是一种等待对手关注的行为。
然而坐在他对面的男人没有一丁点反应,就像是波澜不惊的湖面,不起半点痕迹。
陈明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的盯着简明,过了一会他才开口,“死者不止一次的告诉他的朋友,他跟他的老板关系很好,还说他的老板给他送了很多东西”
“你看我像是对下属体贴有爱的老板吗?”简明语气冰冷,脸上有阴厉。
完全不像,陈明在心里回了一句,他沉吟着继续说,“死者在日记本上写了很多,包括你们怎么相识,怎么在车上做爱,详细到你怎么脱掉他的裤子,怎么吻他。”
简明的脸色已经彻底黑了。
“吴涛还提供了一件事。”陈明鹰一般的视线盯着简明,“他说死者不止一次说要跟老板结婚了。”
砰
简明一拳头砸进桌面,他揪住陈明的衣领,呼吸里似乎都带着可怕的戾气,恐怖的眼神,“别拿一个精神病的事说来说去,他脑子有病,你们难道也有病?”
妈的,白天看着正常的很,做事中规中矩,鬼知道是个神经病,简明目光里汹涌着风暴。
那种被毒蛇缠住的感觉很清晰,陈明吞了口唾沫,冷静的看着面前失去风度的贵族男人,
“我很抱歉,但是请简先生在接下来的调查中配合我们一下。”
当何文跟简明在警局碰头的时候,何文正在低骂着捋本就凌乱的头发,耳边熟悉的声音让他停下手里的动作。
“上次你跟我提过包裹,我没往李元身上想。”两人往外面走,简明声音没有多少沉重。
似乎无论什么事都能掌握,不可一世的男人。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见何文没理睬,简明又说,“我会用他就是因为信得过,所以没有去怀疑。”
何文嗤了一声,“你猜里面那些人猜测谁是凶手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不是你,也不是我。”简明不顾周围人的目光,抬手摸了摸何文乱糟糟的头发,掌心里的触感让他有些想念。
下一刻他就略微用力把何文拉到自己身边,压上他的嘴唇,粗鲁的吻侵略着他口腔的气息。
那些办事的警察和犯事的人个个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直到何文跟简明走了,他们都没回过神来。
“我第一次见他,就在他眼中看出了敌意。”何文在离大门还有十来步距离的时候停下脚步,“以前那个何文的死应该跟他有关,所以这件事再调查下去,可能会挖出很多东西。”
简明皱眉,冷声说,“你以前没有跟我提过。”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何文邪气的看着他,毫不客气的嘲笑,“有脑子的人都能看得出。”
拇指摩擦着何文的唇角,简明也不见有多少怒气,他勾了勾唇,看着何文的眼光不加遮掩的火热与欲望,“狂妄自大的男人。”
何文瞥了眼简明腿间某个位置,又去看门口方向,然后后退几步站在角落。
“明天我在日光公寓。”简明说完就迈步朝门口走去。
等了一会,何文才走了出去,刚出现在门口,就被一群记者围上来。
“何先生,警察请你来警局喝茶是因为什么?”
何文迎上各种怀疑的目光,“作为好市民,有义务协助警方。”
“《第三种爱情》是何先生您的公司第一部戏,确定开拍时间以后,有关您的新闻就层出不穷,请问何先生是不是有意想借此给那部电影炒作一番?”
“难道在你看来,我还不够红?”何文眼中闪过一道暗光,狂傲自信的语气。
言下之意,他还需要为了炒作来提高知名度吗?
那个提问的记者顿时被问住,如今的何文在演艺圈可以说是一个奇迹,复出的很成功。
“宋先生目前还在医院,据说已经活不了多久,何先生是不是有些绝情了?”
活不了多久?怎么不干脆说活不了几天?
何文扯起嘴角,锐利的视线锁住那名记者,“你希望我怎么做?”
对方噎住。
见又有不少人过来围观,何文眼神瞬间就冷了下去,“还有要问的吗?没有就回去过年,我希望明天在头条上能看到自己。”口气很恶劣,有玩弄之意。
“记得把我拍的真实一点,别再用什么修图工具。”丢下一句戏谑的话,他就趁机走到旁边停车的地方,对着他的车门从里面打开,何文在那些记者们跟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坐进车里。
车里,何文呼出一口气,简单直接的说,“李元死了。”
驾驶座上的方军听到何文的话,他转过头,就见对方脸上阴云密布,“高度妄想症患者。”
“别担心,何文,这件事警方那边会查出真相。”方军试着安慰。
“他早晚会死,只不过死的太早了,也不是时候。”何文眼神阴冷,“我刚成立公司就惹上刑事案件,这不是件好事。”
外面那些八卦记者和观众们根本不会去管这件事是不是与他有关,都会大肆宣扬。
没办法息事宁人,只能由着事情朝最恶化的方向发展。
最不济,大不了全都玩完。
何文舔了一下唇角,嗜血的光芒闪烁,不会是这幅身子原先的主人惹上的事,恐怕跟他有关,跟沈家有关。
在甩掉后面跟过来的狗仔队以后,何文跟方军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车子停在偏僻的路边,四周驶过的车辆非常稀少,这条路已经离市区有些远了,放眼望去,开阔的视野,没有一处高耸的遮挡物。
何文下车走到不知何时已经停在旁边的那辆黑色车子走去,他打开车门坐进去。
车里的男人递过去一份早点。
早上没吃什么东西,何文肚子里确实很空,接过去吃了起来,他没有问对方都知道多少。
过了一会以后,何文拿纸巾擦嘴,“哥,那次李元失踪,是你做的吧?”有意无意的没有用骛定的语气,而是选择询问。
沈晟深邃的双眼看着何文,两人对视了几瞬息之后,何文收回视线。
他得出两个答案。
李元失踪是沈晟派人干的,但他的死不是沈晟下的命令。
如果是沈家的事,沈晟会动用从沈家祠堂训练出来的人,但如果是私事,只会派出信得过的几个手下。
火凤在战斗中比较喜欢赤手空拳近身肉搏战,她不擅长任何武器,尤其是热武器。
至于黑山,他擅长冷兵器,基本都是匕首为主。
而金修是三人当中枪法最好的,但他通常不会给对手一击毙命,他更喜欢看着对手慢慢流血而亡。
不是他们三个的手法。
陈元脖子上有一圈瘀痕,应该会被活活勒死的,但是诡异的没有挣扎。
会是谁?出于什么目的?想嫁祸给简明还是他?
何文皱紧眉头,眼底翻涌着火焰的狂潮。
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像是有什么关键的地方被他给忽略掉了
“冯晴那边是火凤监视,没有异动。”沈晟收回视线看着窗外,“那个吴涛有问题。”
何文嗯了一声,通过杨林的口,他就已经确定吴涛所作所为不寻常了,朋友死了,一点也不乱,思维更是平静的很。
低沉的嗓音从沈晟微抿的唇边发出,他微抬下巴,“黑山去了。”
“哥,你刚才的样子很迷人,真想压着你狠狠的做一次。”纯粹的蛊惑,手自然的从沈晟衣领往下深入,在他胸口捏了一下。
沈晟看着朝他笑的人,他低头吻上去,没有狂热的碰撞,只有温柔的缠绵。
晚上方军包了饺子,模样有点丑,但是味道让何文跟沈晟都露出一丝异样的表情。
不是有多么好吃,而是有记忆里的味道。
方军说,他去了一趟稻香村,打听之后又去市,很幸运找到了那个想找的人。
有些事如果尝试着去做,就会发现得到的会比付出的要多很多。
吃了年夜饭之后,三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沈晟一如既往的沉默,方军话也很少。
何文斜躺着,头枕着沈晟的腿,两只脚搁在方军身上,有刚好的力道在他脚心按摩,很舒服,也很满足。
然而隔着两个区的距离,某家医院却要显的清冷的多了。
病床上的男人脸庞清瘦的厉害,睡的很安详,苍白的唇角微微翘起,似乎在做着什么梦。
幽冷的月光透着窗户洒进来,让这间病房愈发凄凉。
门被推开,韩文文从外面走进来,背对着月光,憔悴的面容下的阴影是深深的疲惫和担忧。
一向只穿高跟鞋的女人开始适应平跟的鞋子,走路脚步声音很轻,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的盆轻轻放到桌上,毛巾拧干净水去擦男人的手,“他出事了,牵扯进了一件刑事案。”
“子昱,醒过来吧,他现在需要你。”跟往常一样,得不到半点回应。
韩文文又坐了一会,静静的看着男人的侧脸,看的有些久了,眼眶隐隐有些发酸。
想哭,于是她就哭了,泪如雨下。
“那时候我还是你的歌迷,梦想着有一天能看到你,跟你说说话。”韩文文哭的很安静,
“直到有天我跟你站在同一个舞台上,我才知道梦想真的可以成真。”
“子昱,梦想是可以成真的,只要一直想,一直朝那个方向奔跑,一直”
韩文文声音哽咽的不成样子。
她这些天一直看着心电图仪,从来不知道生命会脆弱到这个程度。
今天是除夕夜,床上的男人没有一个亲人朋友,她知道就算对方陷入沉睡,也一定很孤独。
擦掉脸上的泪水,韩文文整理了一下头发,起身压了压被角转身离开。
就在病房的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床上的男人紧闭着的双眼微微动了一下,幅度很小,在空档的病房里,谁也没有看到。
日光公寓何文去过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跟简明头一次没有像两只原始动物一样扑过去粗暴的乱啃,而是坐在阳台沉默着制造烟雾。
窗户没有全关,开了一条缝隙,冷风不停的往里面钻,烟雾却没有一丝散去的迹象。
“他父亲曾经救过我,所以那时候在他父亲去世后,我就让他来当我的司机。”简明吐着烟圈,嗓音干哑。
“妄想症我有点了解。”何文又点燃一根烟,他靠在肩上身上。
抬头眯起眼睛看窗外的月光,声音有些低,“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有他最想得到东西,就跟烟一样,一旦上了瘾,想摆脱掉就难了。”
“操你一次,我也上了瘾。”简明说着暧昧调情的话语,“应该是现在的你。”
挑起的笑意和眼里讽刺的表情浮现,何文轻笑,“难道那里变的更紧了?”
“爱上了这副身体里居住的灵魂,这个答案够清楚吗?”简明吸了一口烟,猛地钳住何文的下颚,把那口烟渡入他的口中,交融的唾液里是浓烈的尼古丁气味,灼热的能让彼此产生快感。
何文跟简明隔一会就凑过去亲吻,咬着对方红肿的嘴唇,听着乱了频率的呼吸在两人紧贴的身体之间扩散。
简明下半身硬的厉害,隔着裤子大力的蹭着何文,里裤滑腻一片。
后来何文下面那根软物也渐渐起了反应,他用双手握住自己跟简明的器具一起上下圈动。
两人对视着去看彼此眼里的欲望,舌尖缠绕着,唾液交融的水渍声很大。
下半身紧密着在一起摩擦,那种刺激感随着温热的白色液体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度,再喷在两人身上时,彻底达到至高点。
“今年过年陪我过吧。”简明抱着何文,呼吸有些粗重,等着高潮后的余温过去。
男人没有遮掩的暴露了自己的心声,孤独。
何文没有回应,推开简明,边往卧室走边脱衣服,“要不要一起去洗澡?”
还带着对方气息的手指摸了一下嘴唇,简明神色一暗,刚释放过的欲望又昂起了头。
晚上,两人都有点疯狂,大概是人在压力之下,会迫切的想要寻找可以发泄的地方。
第二天早上,何文侧头看着睡在他旁边的男人,他把手放在对方脖子上,然后一点点用力收紧。
熟睡中的男人因为无法呼吸清醒过来,先是一闪而过杀气,然后看清面前的这张脸,他没有去弄开脖子上的手,而是沙哑着声音问,“怎么了?”
“你昨晚做梦了。”何文又用力了一些,看着简明脸色开始发红,他笑的有点怪异,“就这样掐着我的脖子说”
“别说了。”简明突然变得暴怒,脸色有些扭曲,看着面前的人白皙的脖子上那道很明显的青紫痕迹,眼中有着心疼。
他俯身咬住何文的脖子,渗出的血液被舔舐吞进腹中,垂下的眼睛赤红。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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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