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成长 作者:萧五儿
正文 第11节
成长 作者:萧五儿
第11节
“现在你哥回去了，不就有人陪你了嘛。”凌超说。
“是啊，可惜老哥过几天就要走了。”顾青青有点惋惜的说：“凌超哥哥下次有空跟老哥一起来乡下玩吧。”
“好啊！你现在身体怎么样？”凌超想起顾青青平时只能呆在老家的原因时，也有些心疼这个小女生的。
“还好啦，我觉得我现在都能回去上学的，可我老哥就是不让。”顾青青说。
顾青青十月份安排了一次手术的，这是在很早就定下来的事，其实她现在的状态一直都不太稳。顾原自然不肯让她回去上学。
“没事，等身体好些了，再回来上学也是一样的。”凌超说。
“嗯，那你和我老哥聊吧，我n_a_ai喊我吃药了。凌超哥哥，十一快乐哟。”说着顾青青就把手机还给了顾原。
“你……”凌超突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最后还是围绕着刚刚顾青青的话题说了：“回去了就多陪陪你妹，感觉她一个人呆在老家还蛮孤单的。”
“嗯。”顾原点了点头。
两人对着屏幕沉默了一会儿，凌超就这样看着有些模糊的顾原，心越发柔软。
“那我挂了哈，你早点休息。”凌超其实挺舍不得挂断，但现在这样看着顾原，哪怕只是隔着屏幕，他都会心跳加速。他怕自己会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由其刚刚还喝了超出自己酒量的酒。趁现在还算清醒，就这样吧。
“好，你也早点休息。”顾原坐了起来，对着手机屏幕说。
这边的篝火晚会总算到了尾声，跳舞的，喝酒的都玩的很尽兴。
老爸老妈满脸笑容的走到凌超身边，看到儿子一脸绯色，再看他旁边那个空掉的啤酒杯，顿时明白这人竟然一个人在这喝了这么大一杯啤酒。
“儿子，你还好吧？这杯酒你一个人喝的？”知道自己儿子酒量的白兰又是担心又是惊讶的问道。
“嗯。”凌超的头越来越晕，虽然还不至于认不出人。
“唉哟！你那小酒量，现在是可以了啊！”老妈笑着上前想拉一把还坐在地上的凌超。
凌超借着劲起身，可身子却有点不受控制，还好老爸出手快，一把架住了他。不然他估计得又重新坐下去。
“有点晕了。”凌超摇了下头，又用手按了按太阳x,ue的位置。
“能不晕吗？他们岛上的杯子是特制的，差不多抵平时两瓶呢。”白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
在老爸老妈的帮助下，凌超总算回了酒店。一进房间，连澡都懒得洗，直接扑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白兰看不过去，去浴室拧了毛巾给他擦脸擦手，再给他换衣服洗脚，又跟凌志枫合力把他搬到枕头上睡好才算完。
这么一通折腾下来，两人都累出一身汗了，凌超个子高，长的又壮，体重自然不轻，还好他酒品不错，被这样折腾也没醒一下。
看着睡着的儿子，两人无奈的笑了笑才退出房间去另一间。
第二天凌超醒的特别早，昨晚的事他只记得跟顾原视频过，后面是怎么回来的却没什么印象了。床头有一杯凉透的蜂蜜水，应该是老妈找酒店弄来的，不过昨天那酒虽然后劲很足，早上起来头却不疼。因为睡的足够饱，哪怕现在才五点过一点，凌超也觉得神清气爽的格外舒服。
他去洗了个澡，又一个人走出酒店去外面的沙滩上跑了会儿步。海边的人不少，多数都是出来等日出的。
等太阳要出来时，凌超也找了块地方坐下来，看着海平面上渐渐升起的太阳，凌超拿出手机录了个小视频给顾原发了过去。
h市今天报的有大雨，为了不耽误时间，在酒店吃完早餐，他们就动身回家了。
从海岛上了内陆，又转飞机到h市时，天色已经暗沉沉的，下午老爸公司有事，他们把凌超送去n_a_ai家就直接离开了。
两位老人这些年住在郊区过的清静又养生，平时他们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很少会过来这边。凌超打算在n_a_ai家住两天再回市区。
爷爷n_a_ai就凌超一个孙子，自然是宝贝的不行，可他们不习惯城市的生活，带大了凌超后就非得到郊区来。凌志枫和白兰拗不过他们，只得答应。
中午n_a_ai做了一桌子好吃的，都是凌超爱吃的食物。凌超在长辈面前永远是乖顺的样子，又实力捧场。逗得两位老人哈哈大笑。
陪着老人玩了两天，时间也过的很快，老爸过来接他时，他还有些舍不得。想着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看他们了。
其实爷爷n_a_ai也舍不得孙子，可他们更希望儿孙能有自己的生活，凌超就这几天假期，他也有自己的社交圈，一些老同学老朋友什么的也要去多接触才好。
最终还是n_a_ai佯装生气的赶着他他才走的。
后视镜里两位老人撑着伞站在院子门口一直看着车子离开的样子，让凌超有些不落忍，爷爷n_a_ai的脾气就这样。他们怕给小辈添麻烦，平时没什么大事绝不主动打电话给爸妈他们。这，也许就是中国式家长的心态吧。一边渴望着儿孙的陪伴又一边希望他们有自己的生活。
今天的雨下的还挺大，挡风玻璃上的雨刷一刻不停的在摆动也作用不大。进入市区后车子速度更是慢了许多。
“今天晚上有台风过境，估计明天这雨能小点了。”老爸开车还是挺稳的。
“是啊，还好是这几天，不然到时候我回学校都成问题了。”凌超看着外面大雨说。
“是七号下午的票吗？”老爸问。
“恩。”票是老妈之前就定好的。
“那我到时候抽时间出来送你。”老爸又说。
“不用，你们忙你们的，我自己打车就行。”别人十一都在休息，只有自己父母依旧很忙很忙，凌超特别心疼他们这样。
“没事，送我儿子的时间还是有的。”老爸说。
凌超没再坚持，到时候再说吧。
晚上六七点的时候，龙卷风开始过境了，带来的除了更大一些的风雨之外，就是电也停了。
躺在床上想玩会手机，发现手机竟然没电关机了。充电宝在客厅里，凌超懒得动，把手机丢在一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凌超就这样睡着了，只是睡的并不安稳，他做了个恶梦，梦见顾原被人追赶到了悬崖边，他受了伤，打不过那些人，最后一边喊凌超的名字一边跳了下去。凌超想跑过去拉住他，可明明看起来很近的距离却特别遥远，他来不及过去，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顾原跳下去，耳边还回荡着他最后绝望的呼喊声。
凌超猛的睁开眼时全身都被汗shi了个透。那种钝痛的感觉还萦绕在心里，停电之前一直开着的灯现已大亮，也不过九点左右，没开空调的房间里特别闷热。
凌超急促的喘息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撑着身子坐起来，他开了空调，又去窗边看了眼外面。最大的风势似乎已经过去了，马路边的树枝被吹的向一边倒去，现在只随着余风轻轻摆动着。雨势比之前也小了一点，但依然是大雨。
他转回床边把手机充上电，又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了身干爽的睡衣。出来把手机按了开机，又去拿干毛巾擦头发。
启动完成后传来滴的一声，是微信消息提示。凌超以为是朋友发来约他出去玩的。大家都知道他回来了，这几天也跟他们在以前的群里聊过天。
等头发擦的差不多干了凌超才放下毛巾去拿手机。
打开来是顾原头像上有个显眼的1。
竟然是顾原！
新消息只有两个字。
“超哥”，时间是半个多小时前。
没有图片，没有表情包，甚至连标点符号都没有。只有简单的一个呼唤。
凌超莫名的有些不安。这种感觉太不像顾原了，他的确话少，找人都是简明扼要的说重点，这样没头没脑的叫一声的事情，是重来没有过的。凌超脑子里突然就出现刚刚梦里的场景，他感觉到心不自控的揪了一下。
他没有回信息过去，而是直接拨了顾原的电话。
☆、妹妹犯病
耳朵里电流通讯的声音很是清脆，可四十秒了也没接通。凌超按了免提，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接通的秒表，伴随着窗外雨水拍打玻璃的声音，长长的嘟声在安静的卧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却又让人万分焦急。
直到机械温柔的女声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凌超挂断电话，又重新拨了过去。
电话并没关机，可为什么不接？在忙？睡了？静音了？还是别的……
直到第四次，手机终于被接通了。
“喂。”手机外音里传来顾原的声音，很轻，很哑，像是几天没睡觉又抽了很多烟的疲劳后才有的。和睡的迷迷糊糊的那种是完全不一样的。
凌超那颗一直不安的心沉到了最低谷，果然是有什么事吗？
“顾原，你嗓子怎么了？”凌超焦急的问。
“没事。你怎么这么晚打电话过来？”顾原这嗓子像堆了一层沙一般，说出来的话都带着沙砬。
“我们这边今天晚上有龙卷风，家里停电了，手机之前没电关机了，刚看到你给我发了信息。”凌超解释了一下：“你找我有事吗？”
“我…”顾原似乎有些迟疑，凌超听见他清嗓子似的咳了两下：“没什么事。那你那边现在怎么样？”
凌超能感觉到顾原有事没说，但现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问清楚。
“外面还是风大雨大的，不过电来了。这边时不时的就会有龙卷风来，习惯了，没事。”凌超说。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听上去对话也还算正常，顾原还主动问了他这两天有没有出去玩之类的。手机刚充电没一会儿，电量还很低，所以也没多聊就挂了电话。
凌超又翻出微信看了眼顾原发来的消息，虽然刚刚在电话里顾原极力表现出轻松的姿态，可凌超就是觉得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但究竟会是什么事？平时一贯稳沉冷静的少年刚开始那有气无力的声音不可能没事。
下午的时候，顾青青睡完午觉起来就觉得有些不舒服，这种感觉太熟悉了，从小到大，经历了太多次，呼吸有些吃力，心脏的位置有明显的不适感，从镜子里看上去，唇色还算正常，她找到顾原，顾原一眼就看出来她现在的不适感。
这样的状况顾原陪着顾青青处理过很多次，他二话没说，简单收了下必须品，又从顾青青房里拿了一支便携的氧气，跟n_a_ai打好招呼，顾原请隔壁严叔送他们去d市。
一路上，顾青青都是跪爬在后座上，将头枕在顾原的腿上，顾原时时注意着顾青青的脸色，一只手护在她背部，以免她因为车子的晃动摔下去。
还好d市不是旅游城市，十一期间路上行车并不多，严叔开车多年，一路上车速都保持着即将超速，半个多小时就到了d市第一人民医院门口。
顾青青的唇色有一点点开始泛紫，手指也在变色，呼吸已经变得更急，顾原拿着氧气瓶给她呼吸，按在她背上的手似乎都能感受到那急骤的心跳。
严叔停好车就先下去叫医生，推来一辆急诊推车，和跟来的医生一起把顾青青抱了上去。
直到医生把急诊室的围帘拉上，顾原才顾得上跟严叔说声谢谢。
严叔并非他家亲戚，只是同村的邻居。年轻时候曾经是顾原父亲的战友，算是跟父亲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感情自然很好。退伍后他回了乡下做养殖业，而自己父母被调派到了离家很远的城市工作。这些年来，还好有他帮忙。
“谢什么，你先歇一下吧，我去缴费。”严叔拍了拍顾原瘦弱的肩膀说。
“不用，我带了钱的，您家里忙，要不您先回去吧。”顾原其实很担心老妹的身体，这些年来一次次的有惊无险，但她的状况实在不算很好。
“你一个人行吗？”严叔下午的确有事，有一个大的收购商要过来跟他签一批ji的收购合同。本来定的两点半见面，现在已经马上两点了。他们出门太急，都来不急跟家里交待，刚在车上他打电话回去跟他老婆说的时候，顾原听见了。
“可以的，您回吧。”顾原说。
严叔又看了看时间，这份合同很重要，他必须回去，可又担心顾原一个半大孩子，看着顾原坚持的眼神，他只好同意：“那行，有事给我打电话，你也给你妈妈打电话说一声，看她能不能调休几天回来一趟吧。”
“好。”顾原说。
严叔匆匆走后，急诊室外就只有顾原一个人了。他感觉身体有些脱力，离他没两步的地方是一条空着的椅子，可他走不动，只能慢慢任由身子倚着墙壁滑下，最后蹲在地上。
急诊室有护士在进进出出，这会儿这边也没什么病人，只能是都在为青青忙碌。
顾原抱着头把脸埋在膝盖上，焦急而又心疼。
他比顾青青早出生两个小时，从一出生，他就比顾青青要活泼很多，n_a_ai说那时候才不到半天，他就睁开了眼睛，还特别爱动，却又不哭不闹。妈妈n_ai水不够，他又特别能吃，一开始就只能先让青青吃母ru，而他喝牛n_ai。躺在他身边的青青却一直到妈妈出院才慢慢睁眼，虽然不好动，却总哭，声音不大，哭的时间倒不短。
后来半岁的时候，青青第一次出现唇部变色反应，哭声都出不来了，看上去一张青紫的小脸特别痛苦。
父母工作特殊，妈妈原本近六个月的产假都没休满就提前走了。n_a_ai带着他们去医院被确证为先天性心脏病，还是特别特殊的法络四联症。那时候n_a_ai一个人守在医院里，父母连假期都没办法请到，过了一周左右妈妈才赶回来，不过呆了三天又得走。
他俩是n_a_ai一手带大的，父母的工作调动很困难，他们也没办法去那边生活，去了也是n_a_ai跟着去照顾，还不如呆在乡下空气好环境好。更有利于青青的病。
现在n_a_ai年纪越来越大，父亲意外牺牲后，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更是悲伤重重，还好顾原一直身体健康，他也长大了，照顾妹妹的事，自然就落在他的身上。
他希望自己更快的成长，早些完成学业，能早点工作，多挣钱，哪怕顾青青没有治愈的可能他也希望在能让她活下去的时候可以出一份力。
原本这个月底就会有一场手术可以再给青青一些时间的，没想到今天却突然发了病。
顾原从小到大什么都不怕，除了害怕有一天再也见不到顾青青。爸爸已经离开了，他不想再失去一个亲人。在他心里，n_a_ai和青青对他来说是超越父母的，他怎么能忍受失去妹妹的痛苦呢。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抢救，青青的情况总算稳定了一些。医生也走了出来。
“你是病人家属吗？”医生看着蹲在门口的顾原问：“你家有家长过来吗？”
顾原听到声音抬起头，看见是医生才站起来说：“我是她哥哥，家长…家长现在不在身边，有什么事我都可以做主。”
医生这才看清眼前的少年，高高瘦瘦的，可一看就还是个半大孩子。
“你多大了？可以联系到家长的话尽快联系一下吧。我们需要跟家长谈的。”医生还是坚持道。
其实如果是心外的医生，是认识顾原的，但急诊的这位医生并不认识他。
“我妈妈离的远，现在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您可以问下心外的李主任，他知道我的，我保证，我可以为了妹妹负责。”顾原也知道以自己现在这个年纪，医生是难以相信他。
“这样啊，那好吧。”医生还是有些为难，但顾原都这么说了，他也没办法：“你妹妹现在已经稳定了些，可她的状况却不好，可能需要尽快做一场手术。我先去联系一下心外那边，尽可能给你们安排一下。但你还是需要联系家长，这不是小事，你妹妹的病有多危险你应该也清楚，我们医院至少要和你家长有联系才行。”
“好，那麻烦医生了。”顾原对着他深深的鞠了个躬。
医生离开了，顾青青那边帘子也打开了，从玻璃外看过去，她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带着呼吸器，还有一堆仪器管子连在身体各部位。他看不清顾青青的脸，但她一动不动的躺在那，不知是昏迷了还是睡着了。
护士过来喊他去办手续，顾原才动了一下，他慢慢往收费处走去。他给老妈打了个电话过去，却是关机状态。最后只能发了条信息，让老妈开机了联系他。
一直到傍晚十分，老妈的电话才打了过来。她出任务了，手机照常关机。一回去看见短信就赶紧给顾原打电话。
“原原，是不是青青怎么了？”老妈知道一般情况下，儿子没什么事不会在打不通她电话的时候还发短信的。
“嗯，我们现在在医院。中午青青犯病了，严叔送我们来的。”下午顾青青转了普通病房后顾原就一直守在她床边，一动也没动过。
“严重吗？”老妈的声音特别着急，他们因为工作的原因没办法守在自己儿女身边，内心一直都特别愧疚。
“可能月底的手术要提前了。”顾原想起下午医生的话说。
“我刚出完一个任务回来，还得耽误一下，我马上去找上级调假，马上。”老妈最后还特意强调了一声。
“恩，您看能不能请假回来一趟吧。手术不小，医院说需要家长。”顾原声音充满了无奈。
“好，我们保持联系，我先给你陈叔叔打个电话让他过去帮帮你。”老妈说。
“行。”顾原说。
☆、顾原哭了
老妈着急去处理后续工作，匆匆说完就挂了电话。
顾青青直到八点左右才醒了一会儿，看见哥哥守着她，苍白的小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哥。”她声音很轻很轻，仅一声哥就呼吸加速。
顾原握着她的手捏了下，抚了抚她的头发，满眼心疼的说：“你别说话，好好休息，没什么事的。”
顾青青缓缓的摇了摇头：“哥，你联系妈妈了吗？我有点想她。”
“联系了，她会回来的，青青乖，你再睡一觉醒来妈妈就回来了。”顾原感觉眼睛很痒，有东西要流出来似的，他咬着牙忍着，不让顾青青看出来。
“好，我等她。”顾青青说：“刚我好像看见爸爸了，爸爸在笑，他说…他在等我。咳咳…哥，我是不是真的快要去见爸爸了？”
顾青青说话很吃力，还带着氧气罩，可一字一句，顾原都听的很清楚，他只觉得自己也像是要呼吸不过来似的，心口特别痛。
但他却只能慢慢的安慰着妹妹，不敢有一点异常表现。
顾青青没说两句话就又睡着了，看着她闭上的眼睛，顾原再也忍不住，他出了病房去了安全通道的楼梯口，蹲在那任由早已酸胀的双眼里流出眼泪。下嘴唇被牙齿咬到泛白，却也阻挡不住冲出喉咙的呜咽声。
顾原很少哭，记忆里哭过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他在外面跟人打架，就算受了伤也不会流一滴眼泪。他每次哭都是因为顾青青的病。
他一直觉得妹妹的病自己有一部分的责任，同为双胎，偏偏只有青青一个人生了病，而自己却健健康康的长大。每次看见顾青青躺在病床上虚弱难受的样子，他就特别痛苦。恨不能将病转移，让自己替她承受。
医院的人几乎都是使用电梯上下楼，安全通道的楼梯里格外安静，顾原哭了十来分钟才止住眼泪，不知道是因为哭过之后太过空虚还是今天一天担心过度，他突然就很想凌超。
想起他温暖的笑容，爱摸他头发的大手，帮他打大板时的凶猛和失控，还有那天长跑最后牵着他走向终点时坚定的目光。
他想见他，想抱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可现在他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当他给凌超发去一条信息后，却又不知道该再说什么。手指摩挲着手机侧面，对话框里始终没再打出一个字来。
而凌超也没回话，不知道是不是在忙没看见。
顾原站起来靠在楼梯扶手上，把手机放进口袋，又点了支烟，看着眼前烟雾缭绕又直至散尽，情绪也逐渐平息了一些。不管怎么样，他必竟坚强，他还要照顾青青。
老妈的电话在他一根烟吸尽的时候打来了，告诉他上级批了她七天假，但今天晚上没票了，最早只能明天中午的飞机回来，要下午三四点才能到。
心外的李主任原本在休假，一听医院的电话就匆匆从临市度假村赶了回来，他从小接手顾青青的病例，看着这个小女生从最初还是婴儿时长到这么大的，多多少少也有些感情了。
他回来看了下顾青青的情况，又和几个专家开会讨论了一番，最终决定明天上午九点进行手术。
顾原和老妈说了会话，才慢慢回去病房。
凌超打电话过来的时候顾原去护士站有事去了，他的手机还在包里，静了音，故而没有接到。一回来就听到包里手机在轻轻震动，拿出来正准备接听却自动挂断了，他看到未接来电有三通，全是凌超的，拿着手机走出病房想回过去时，电话又来了。
当凌超问他有什么事，顾原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凌超好不容易回去一趟和家人团聚，自己怎么好意思去打扰。以他对凌超的了解，如果他说了，对方肯定会跟着着急担忧，现在妹妹的情况还算稳定，明天手术怎么样没人敢保证，但老妈明天就会回来。他不再是孤单一个人在这里了，自然不希望把这些不开心的事告诉凌超让他担心。
所以他什么也没说，也许是太急了，有些上火，他的嗓子哑的不行。他怕凌超听出什么不对劲，还故作轻松的去问了下凌超回家做了些什么。
可凌超哪有那么好糊弄过去，没几分钟，凌超用平板上了微信，给顾原发来视频请求。
顾原现在在医院，如果接通，肯定会露陷，但不接，凌超又该怎么想？
最后他只能跑去之前呆过的楼梯口才接通视频。
凌超看着屏幕上的少年，依旧是他熟悉的顾原，只是那双疲惫甚至还有点红肿的眼神出卖了他。
顾原看见自己的样子，赶紧把手机换了个方位，却偏偏从医院一幅疾病宣传海报上扫过，他只希望凌超没有看见，必竟刚刚速度还算快。
凌超的确没来得急看清那张海报，但左上角一个大大的红色十字标志却入了眼。
“你在哪呢？”凌超问他。
唉，顾原轻声叹了口气，却还想骗他一下：“在家。”
明明视频里扫过了只有医院才会有的那种图标海报，还有刚刚他手机平下来正好对着的深入高层的旋转楼梯口洞，那里根本不可能是他家！
“你把手机对着你吧。”凌超不知道顾原为什么要骗他，是他生病了吗？还是受伤了？
顾原无奈，只好把手机转回来。凌超那边的灯很亮，他应该在他自己的卧室里，可以看见身后有一张辅着蓝色格子床单的大床。隐隐的还能听到外面的风雨声。
“你在医院里，为什么要骗我？”凌超前半句用的是肯定句，后半句像是责备却又是带着心疼。
“我…”顾原不知道该怎么说。
凌超看着他，想等他说出来，可顾原后面迟迟没了声音。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灯光的照s,he下投了一大片y影在下眼睑上。
“你生病了？还是受伤了？”凌超半天等不到他说话，只能自己来问，从视频里他只能看到顾原的头，看不见其它地方。
“不是我。”顾原终于抬起眼睛看着凌超了，可为什么他眼神里的伤感更重了些？
“是我妹，她今天下午突然犯了病。我现在陪着她在医院。”顾原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青青？”一听不是他，一直悬着的心才有些回转，又听到顾原说他妹犯了病，凌超不免也有些着急。
“那现在怎么样了？”凌超又问。
“现在稳定一点了，只是月底的手术得提前。”顾原干脆什么都说了。
“什么时候做手术？你一个人在医院陪她吗？”凌超想起他妈妈不在身边，n_a_ai年纪那么大了，顾原肯定不会让老人跟来医院。
“明天早上九点手术，暂时是我一个人在，不过，我妈妈明天会回来。”顾原说。
“你们在哪个医院啊？”凌超问他。
“就市人民医院。青青以前也一直在这个医院做治疗。”顾原说。
凌超又问了一些情况，他心里有了个决定，所以也没多说什么，叮嘱顾原早点休息，就挂了视频。
他要提前返回d市。之前就一直心神不宁的想了很多可能，现在确定了事情原由，他更是知道顾原对顾青青的感情，那个病，太可怕了，哪怕明天他妈妈会回去，凌超现在也只想自己可以陪着他。
他不想去想顾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给他发的那条信息，他的眼睛明显有刚哭过不久的痕迹。
这么久以来，凌超从来没见过顾原哭，那红红的眼睛像针一样刺在凌超的心上，让他特别难受。
顾原会在这样的时间找他，即使只是朋友，即使什么表述都没有，他也知道，顾原那时候需要他。
至于需要他怎么样，都行！
他打开电脑查了下h市到d市的航班，原本夜里十二点左右还有一趟，但今天这样的天气，已经取消延误了。连着第二天的班次都是待定。
下午还在感叹这风来的时候不错，不会耽误他回程的时间，可现在，他却巴不得外面星空万里，那样他今天夜里就能赶过去。
凌超离开卧室，爸妈房间里是暗的，这么早他们肯定没睡。走到书房门口，果然门缝里有光透出。
他敲了下门，老爸让他进去。
推开门，老爸在沙发上看文件，老妈在电脑前忙碌。
“我先看你睡着了，怎么这么一会儿就醒了？”老爸看着他问。
“爸，妈，我有事想请你们帮忙。”凌超开门见山的说。
白兰也停下手里的工作，她看了一眼凌超，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能让他这么着急又这么正式。
“什么事？”老爸把文件放在一边，招呼着凌超坐过去说。
“我想回d市，现在就要回，用最快的方法。”凌超没动，保持着站在门口的姿势。
两人相视一眼，有些摸不着头绪，儿子这是出了什么事了？现在凌超的样子还是他们从来没见过的。
“可以跟我们说说发生什么事了吗？假期还有三天，你为什么现在要回那边？”白兰起身走了过来。
“是顾原，他妹妹住院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在医院。我想回去帮帮他。”凌超说。
原来是因为那个小男孩，看着凌超满脸的着急的担心，白兰才知道，自己儿子看来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才会这样。
她看了眼自己的丈夫，似乎在问他的意见。凌超好不容易放个小长假回来，他们今天晚上还把工作都带回家做，就是想着儿子在家。现在他要走，但白兰也肯定不会不答应。只是……
“今天咱们这儿天气这么不好，航班肯定不能起飞。明天也还是风雨天，你现在要怎么走呢？”白兰想了想，才跟凌超说。
“我知道，我刚查过，那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今天晚上就走的？”凌超说。
“这样，你先别急，我给小唐打个电话，让她查一下别的城市的航班，想想办法。”凌志枫取过手机边打电话边说。
白兰拉着凌超过去坐下来，等老爸打电话。
没一会儿，小唐电话回了过来。说是十一期间很多地方不管是火车还是机票都不好买。现在最快的办法就是今天晚上十一点从h市有趟火车去c市，再坐明天早上飞d市的航班。十点半可以到，问他们可不可行。
凌超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返程
凌志枫无奈，只能吩咐小唐给凌超定票。火车是普通的空调特快，只有无座了，整整七个小时的行程。从小到大，别说无座的火车，就连普通火车的卧铺凌超也没怎么体验过。但看着儿子非走不可的决心，他们也只能随他。
回来的时候凌超就没带行李，走的时候也是两手空空，原本打算后面几天给他买点东西带回去的现在也没时间了。
他把手机，充电器，还有充电宝都拿好装进包里，检查了一下钱包证件，由父母一起送着又赶往火车站去。
和接他回家时一样，依旧是老爸开车，老妈陪着他坐在后面。不同的是，回来的时候，凌超高高兴兴的，现在却忧心重重。
老爸老妈没有过多的去问他顾原那边的情况，又对他的临时决定给予支持。凌超真的很庆幸父母对他如此包容理解，不管他要干什么，都站在他的角度去思考。
也许是明天上午就可以见到顾原了，凌超才踏实了一点。他挽住老妈的手臂，靠在她肩上。
老妈身上总有一种特殊的香味，从小凌超就特别喜欢，这个味道能让他安心。
其实长大后的凌超已经很少再这么粘着老妈了。必竟这么大一个小伙子，比老妈都高了一个脑袋。但现在，他只想靠在老妈身上，闻一闻那只属于妈妈的味道。
白兰什么话也没说，用脸贴了贴凌超的额头，似安慰，又似不舍。
到达火车站时，哪怕如此大雨天气，已近半夜的广场四周都还是挤满了人群，凌志超让他们在入站口等着，自己拿了凌超的身份证去取票，空气中特别shi热，凌超站在老妈身边，还能看见她被雨水浇shi的一片后背。
对不起，凌超在心里默默的说了声。
等老爸取来票，老妈又是一番叮嘱，离上车时间已经不多，凌超和爸妈匆匆告别后一个人进了候车厅。
按进门处大屏幕上滚动的车次表，凌超还是很快的就找到了自己这趟车候车区，有两大长队的人排在那里，最前端能看见正是他要上的那个车次示意牌。
凌超走过去排在最尾处，随着前面移动的人群慢慢走着。
已近半夜，在这个南方枢纽城市的火车站却依旧热闹非凡，风尘仆仆的旅行者们抗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穿梭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有小孩在家长的呼喊里紧跟其后，也有夫妻或者小情侣偎依在一起。绝大多数人都是一脸疲惫，眼神冷漠又茫然的看着四周。
凌超捏了捏手里的火车票，是一张淡蓝色的硬纸质小方块。凌超的记忆里很少有坐火车的经历，但他对今天晚上的行为没有一丝后悔。哪怕现在这么晚了，四周的空气也混乱难闻，一会儿还有一整夜的长途车要站。
只是凌超真的有点低估了中国人口的密度，十一期间这种主要干线的火车上，他以为无座只是需要辛苦点站一夜而已，直到上车他才发现，这怕是连站位都难得有一处了。
凌超是这节车厢最后一个上去的，但人群已经挤在门口完全动不了。他好不容易挤了上去贴在门边站好，又被挤过来关门的工作人员推的往后去了点，不过这人挤人的状态也不用担心摔倒，凌超几乎是一只脚悬空的状态等工作人员关好门再挤走后才站回门边。
他周围是几个农民工模样的大叔，脚下堆满了大包小包的行李，甚至还有一只塑料桶里装着些生活用品。也许是都太累了，也没人说话。
凌超手里仅有一只背包，里面因为装了套运动服才显得有点体积。
车子终于启动，靠在门边能非常清楚的感受到车轮和轨道碰撞时发现的震动感。一下一下，震的脸都发麻。
“小伙子，包重不重，要不你搁我这包上坐会儿吧。”一个c,ao着一口浓重方言的大叔对着凌超说。
大叔看上去四五十岁上下，皮肤黝黑，很瘦，不过脸上的笑容却很憨厚，他坐在一只大的帆布包上，仅占去了一小半个包的位置，而那只包却挤在凌超脚边让他连换个姿势都困难。
“不用不用，谢谢您。”凌超其实现在并不累，虽然上车后的状况让他也有些无法接受，但一想到明天上午就能看见顾原了，现在这点苦并不算什么。
“别客气了，你这是去哪啊？”大叔又问。
“c市。”凌超回答说。
“c市啊，俺也到那，远着呢，得一夜。坐吧坐吧，这包里装的都是衣服，经坐的。”大叔还是热情的招呼着凌超。
凌超不好拂了大叔的好意，再次道谢后才小心的坐下来。的确比站着要舒服很多，虽然依旧不能动弹。
“你这是放假去玩啊？”等凌超坐下来，大叔问他。
“恩。”凌超没说实话，并非故意骗人，只是不愿意多说。
“那你肯定买票迟了。现在年轻人都兴网上定票，可以提前一个月呢。你早点买就不会来遭这个罪。”大叔一副很了然的样子说。
凌超微笑了一下没接话。
这个大叔还挺爱说。凌超因为坐了人家的行李，也会接几句，只是他现在的确没什么心思去多说话。还好大叔也许也累了，不一会就靠在那睡着了。
凌超没有睡意，他靠在车壁上，感受着后背上强烈的震动，车厢里虽然人很多，现在却特别安静。
他没跟顾原说自己要回去的事，不知道明天见面了会怎么样。可一想起之前视频里看到的顾原，他的心就会被揪起，特别难受。
还好这趟车算是直达终点的，中途只在c市一个站有停留，所以这一夜下来，免去了其他站点需要他们让路给人上下车的麻烦。
外面天已大白时，火车停在了c市站台，虽然太阳还没出来，但一看就是晴空万里的天气。
凌超帮着瘦大叔提了两袋行李一起出了站，又道谢了几句才离开。
按出站口的指示牌，凌超迅速找到出租车排队处，连厕所都顾不得上，匆匆往机场赶去。
按老爸说的，火车站到机场，不堵车一个小时不到就够了，加上自己出站的时间和到了机场取票这些，这两个小时里他还是需要很赶的。
所以，一直到出租车上了高速还是很顺利的时候，凌超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一夜没睡的眼睛有些酸涨，凌超用手指揉着眼角处，来缓释这种酸涨感。
下火车的时候给老爸老妈报了个平安，这会儿应该是起了，电话上显示着老妈的来电。
“妈，起了啊？”凌超接通电话。
“恩，刚起，现在到机场没？”老妈的声音里还有些疲倦感。估计昨天晚上他们也睡的很晚。
“没呢，在高速上了，应该很快。”凌超回答说。
“那时间还够。这一夜累吧？”老妈又问。
“还行，有人让了地方坐的。”其实真的很累，但已经都过去了。
“那你一会儿飞机上补会儿觉，到了再跟我们联系吧。”老妈说。
“好，你去忙吧。”凌超等老妈挂了电话后才把手机收起来。
飞机准时起飞也准时落地，昨天半夜的时候，凌超还在h市家里，现在上午十点半，他又转回d市地面了。
这边除了稍微冷一点，天气很好，凌超等车的时候，也轻松了一些。
在飞机上洗了把脸，又换了身衣服，整个人也舒服了许多，只是还是没睡着过。他脸上一夜奔波后的疲倦感依旧很重，但是一想着马上就能见到顾原了，心里的那块石头才算慢慢回落下去。连带着把所有的累都感觉不到了。
不知道青青现在情况怎么样？
不知道他们妈妈回来没有。
更不知道一会儿顾原看见自己会是什么表情。
凌超不后悔自己突然跑回来，在他感觉到顾原需要自己的那一秒，他的心就已经飞回了d市，而现在，他的人也到了。
凌超站在人民医院大门口时，他想给顾原打个电话，但最终没了拨出去，自己一路打听来到心外，得知顾青青的手术还在进行中，他又一个人去了手术室那边。
经过转角处后，凌超终于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顾原坐在椅子上，他把头埋的很低，外套的帽子扣在头顶，双手在腿上交握着。手术室大门紧闭，门口仅有顾原一个人在等待。
凌超现在的距离和顾原仅有不到十米，他的脚步很轻，一直到了顾原面前他都没发现，凌超轻轻的叫了他一声：“顾原。”
低埋的头有了一点点动静，但没有马上抬起，像是在确认刚刚的声音不是幻听，直到他感觉到有人在摸他头顶，顾原才慢慢的抬起头。
他的眼睛睁的很大，红血丝布满了整个眼球。
他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人是凌超，这个昨天晚上还远在h市的人现在竟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可头上那只手掌是有温度的，是真实存在的，是特别清晰的。
顾原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凌超还是站在那里，突然间，他感觉到鼻子一阵泛酸，有温热的液体集在了眼眶里，快要从眼睑中冲出来。
☆、顾原妈妈
顾原仰着头，努力把眼泪往回憋着。
“超哥？”顾原的声音比昨天更哑了，他咳了两下，才清晰一些：“你怎么……”
“我回来了。”凌超半蹲下去，眼睛和顾原平视着。
顾原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们的脸挨的很近，两人都是一夜没睡，周围的空气里全是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
凌超张开双臂，扯出一丝笑来看着顾原问：“抱一下？”
之前他一直不知道见到顾原应该说些什么，才能解释自己这样跑回来的行为，可真正见到这个人时，他什么也不想说了。为什么回来，怎么回来的，在看见顾原现在这个样子的时候，都不重要了。他只想狠狠的抱住眼前的人。
顾原没说话，他正了下身子，又往前坐了点，扑下来抱住了凌超，把头搁在他的肩上。
“你竟然回来了。”顾原在他耳边喃呢：“你真的回来了。”
原本好不容易才回去的眼泪在这时候又出来了，顾原没再忍耐，把眼睛埋在凌超的衣服里，让泪水沁shi了凌超的肩头。
凌超的双手环在他的背后轻轻拍打着，终于真实的感觉到了顾原的存在。从昨天决定回来到现在，十多个小时了啊！
“青青怎么样了？”两人就这样抱了好一会儿，凌超才扶着顾原的肩膀推开他。
“手术已经开始三小时了，估计还得很久。”顾原的情绪平静了不少，只是眼睛更红了，长长的睫毛上还有些shi润。
凌超站起来坐在他身边，看着手术室的方向：“会没事的。”
“恩。”顾原点了点头。
两人没再说话，顾原没有问凌超是怎么来的，刚刚靠在凌超肩上时，还能闻到他身上有些混乱的味道，这种只有在人群很多的狭小空间里呆了很长时间才会有的味道。
凌超身上一直都是干净清爽的，但今天，微乱的头发，疲倦的面容，无一不说明他这一夜加一上午是如何奔波的。
从昨天下午一直到现在，顾原都没合一下眼，他很担心顾青青的情况。但是看见凌超的那一刻，除了震惊，他更多的是踏实。那种孤单害怕的感觉像是被注入了勇气一样，一下子被凌超带来的安全感包围了起来。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已是中午，想想也知道顾原肯定没吃过午饭，或许早餐也没吃，坐了会，凌超说他去买点吃的来。
“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下吧？”顾原看着凌超说。
“没事。”凌超摇摇头：“我不累，有想吃的吗？”
顾原没多劝，他其实也希望凌超能陪着他。从小这样的经历已经好几次了，可越长大越害怕，许是知道顾青青越长大越危险吧，他害怕孤单对面现在这样冰冷安静的等待。
“都可以，我也没怎么感觉到饿。”顾原说。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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