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反攻略的正确姿势 作者:十步谈霏
正文 第33节
反攻略的正确姿势 作者:十步谈霏
第33节
冲着殷苍那张看起来天然呆,但是一旦做好决定,就绝对不会改的脸暗示性地努了努嘴,笑道:“殷苍的倔脾气你还不知道?要不是我和华夕死活拦着不让,他当时都要去找掌门自请逐出门派了。现下他说不走,那就肯定是不会走了,你还是省省那点口舌,等会还能少喝几杯水。”
刑不言哪里会不知道自己朋友的性子,却还是垂死挣扎道:“可是我此行是为四种异兽的妖丹,危险万分,若是有什么不测”
安酒酒却皱了皱秀眉,道:“这种事情人多不是更好吗?再者说,你不愿我们涉险,难道我们就愿意看你涉险了?”
哎。
苦恼地揉了揉眉心,虽然还是很担心,但话都让这两人讲完了,刑不言也只好妥协。
见他默认了,殷苍总算是松了口气,这才想起刚刚安酒酒不见了的事,顺口问道:“对了酒酒,你刚刚去哪里了?不是说好我吓那两个恶霸,你去找不言吗?怎么我转个头的功夫就看不到你了?”
安酒酒撇嘴道:“是啊,但是我总觉得不放心就跟上其中一个流氓去试了一下,嘿,你猜怎么着?”
她随手将一直把玩着的金叶子收起来,嫌恶道:“他竟然胆敢调戏本小姐!真是岂有此理!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
“他调戏你?”殷苍闻言,反倒是瞪大了眼,诧异道:“你这么凶,又一身怪力,他怎啊!!”
被打得向后‘蹬蹬蹬’退了三步,他捂着被青了一圈的眼睛,非常识趣地住了嘴,改口道:“那两人实在太可恶了!竟不知吸取教训,以后我们走了,他们肯定又会回来,所以你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哼。”气哼哼地瞪了他一眼,安酒酒道:“我用幻术变了个妖怪的样子装作要吃他,折腾了几圈才放他走,以后估计不会再想着害人了。”
“你果然比我细心多了!”赞了一声,殷苍又话锋一转,问道:“对了不言,你和前辈下一步要去哪里?”
刑不言最近光忙着修炼了,也不知道自己什么程度才能去找那些异兽,倒是第五昊心里比较有数,便直接接话道:“吾观东南之处有水灵聚集,当是有异兽出没,待不言寻得具体方位,便可动身。”
“好的,没问题!”殷苍一口应下,然后道:“在那之前,我们可否先去一个地方?”
安酒酒纳闷道:“哪里?”
殷苍道:“宪梁。”
宪梁?
这他娘的不就是后面一段剧情发生的地方么?
虽然众人都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去这么一个偏远小地方,但出于对同伴的信任,他们还是没有多问,直接动身了。至于同他一样知晓剧情的第五昊,则是没有多言,默认了这个多出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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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剑而行,日可行千里,不过短短两天,他们便到达了目的地。
宪梁地处中原,当地百姓的生活习气偏向北方,空气干燥,隐隐还带着沙土的气息,和之前所处的水乡之地又是另一种风情。
但说是要去这个城,三人御剑而来,还未进城门时,殷苍却转了个弯,反飞去了附近西边的一处村庄外。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落下,殷苍把同伴拉到一棵巨大的槐树后头,凑上来小声冲着安酒酒和刑不言神秘兮兮指了指村子门口的一个醉汉,道:“看到那个人了没有?考验我们戏ji,ng的时刻到了!不言你等会和酒酒往那边走,别说话,一切交给我就好!”
第167章 问仙
刚说完, 殷苍一拍额头, 补充道:“前辈你也别说话, 啊我绝不是嫌弃你!虽然我知道您好像不是那么爱说话,但是这里的都是普通人,要是让人听到一块玉佩在说话什么的就有些灵异了,如果你觉得无聊的话我这里有一些话本,都是其斋刚出的好书!我最喜欢的是”
一直安静如ji的第五昊:
“闭嘴。”仗着没人能看到, 他的额头很不高人地冒出了一跟青筋, 安静打了好久酱油的第五昊实在是受不住这人的唠叨,道:“汝之废话着实太多。”
?!
什么?!
前辈高人的一句话可比自家朋友的有用多了, 仿佛是被会心打了一拳, 殷苍捂着胸口连连倒退了两步,做出一副西子捧心的伤心表情看着刑不言和安酒酒离去的背影, 整个人都跟被抽干了水的白萝卜一样蔫吧。
然而从槐树下到那个汉子面前的路程也没多远,他还没来得及颓废多久,那边两个人就已经快走到了。
连忙把半束的头发拨弄得乱了些,做出跑了很久一直在追人的样子,殷苍一边跑,一边喘着粗气,隔着七八尺的距离,撕心裂肺地冲着那两个人喊道:“不言!酒酒!!是是你们吗?!”
刑不言和安酒酒差点没被这石破天惊的一嗓子吓死。
虽然闹不清楚对方究竟要做什么, 但两人还是配合地停下了步伐,齐齐侧身看向后面。
那喝得醉醺醺的汉子还是歪倒在墙边,似乎也是掀了掀眼皮, 但是因为头发实在太乱,就跟顶了头海藻一样挡住了半边脸,以至于面对着他的两人都看不太真切对方的表情。
另一边,殷苍那个戏ji,ng学院优秀毕业生的名号也确实不是吹的,短短的一句喊话的时间,已然就入了戏。他眼眶发红,泪水含而不落,滴溜溜地在里面打转,似是有千言万语梗在喉间。顿了两息,他才跌跌撞撞地跑上来,一副又是不敢置信又是激动的样子,磕磕巴巴道:“是你们?!真的是你们!”
他又哭又笑道:“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这边,别说是安酒酒和刑不言这两个本土人民,就连第五昊这种演艺界资深大佬级的人物都被他这番夸张的表演给震慑住了,再加上事发突然,三人之前也没商量过剧本,一时间谁都不知道怎么往下接,气氛尴尬地就卡在了那里,只有殷苍一个人的哭声呜呜回响。
好在安酒酒智商高反应快,觉得这么下去肯定不行,便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也疼得杏眼含泪道:“殷苍!是你!”
‘嘶!’
眼瞅着女主那完全没有留手的力度,第五昊眼皮子跳了一下,仿佛自己的大腿r_ou_也开始隐隐作疼。
并不知道其他人心里活动的安酒酒也不知道哪来的灵感,继续做出一副久别重逢的模样,自由发挥道:“你竟在这里当初我不是让你快跑吗?你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当然是为了回来道歉!”殷苍反应当然也不慢,顺着这根递出来的杆子就使劲爬道:“对不起,如果不是当年我太过年轻,猪油蒙了心,才害得不言害得不言呜!!!”
害得不言怎么了?!
你到是说啊!
就跟看戏看到一半被打断了一样,安酒酒抓心挠肺地想知道对方要编什么理由,却还得按照人设继续配合地抽泣道:“不,你别说了,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可是我不能原谅我自己!”痛苦地低嚎了一声,殷苍的全身都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就像那秋风中的小落叶,海浪上的小帆船,现实的巨浪冲击得他整个人都站立不稳,就连一点秋风吹过,都似乎能把他打倒。
“怪我都怪我”他低下头,把脸埋进双手间,浓浓的悔意从指缝间流出,忏悔道:“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不言现在就不会”
他抬起了头,眼角带泪,英俊的脸上满含痛心,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了那最后两个字——“不举!”
安酒酒:
第五昊:
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没说话的刑不言额头蹦起了一根青筋。
“啊?!!!”他眼中的杀意如刀锋般锐利,后槽牙磨得‘吱吱’响,知道的他是在生气,不知道的简直以为他要生啃了对方!
“你这个”
愤怒的话语才说了两个字,忽然,他耳朵一动,很敏锐地捕捉到了一阵非常微弱的啜泣声?
哪来的?
第五昊暂时没啥事干,就在玉佩中适时提醒道:“汝向左看。”
下意识地扭过头,刑不言就看到殷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蹲到了那个醉汉的旁边,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拍着人家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嗨,兄弟你是不是有什么伤心事啊?相逢即是有缘,你说出来,我帮你参详参详吧。”
刑不言更弄不明白他们此次过来的目的是什么了。
那醉汉闻言,却哭得更厉害,殷苍也不嫌弃,就蹲在他旁边,继续说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位兄弟,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真是委屈你了。若有什么难处,千万不要都憋在心里到时候憋出个心肌梗塞什么的,就没人救得了你了。”
旁边的安酒酒听不下去了,瞪了他一眼,道:“喂,我说你会不会安慰人?怎么还咒人家呢?!”
殷苍扬了扬眉,正要辩解,却见那醉汉抬起了脸,边哭得打嗝,边替对方说话道“不这位好心的阿妹,你不要骂这个嗝这个兄弟,他说的嗝没错,我确实该死我嗝我对不起我的好兄弟呜”
这醉汉不开口还好,一开口那是真的镇住了包括第五昊在内的三个人这不是说他的声音难听,恰恰相反,那声音十分干净且年轻,就像是冬日雪花落地的轻响,又像是春日下悠悠盘桓的清笛,即使带了些饮酒后的沙哑,也很难让人相信这么好听的声音,竟是面前这个邋遢肮脏的酒鬼发出来的。
殷苍倒还是一副知心哥哥的样子,追问道:“你为什么对不起你的好兄弟?”
“哎。”可能是触景生情,那个醉汉抹干净眼泪,抬头看着刑不言和安酒酒站在一起的样子,泪水便又跟着下来了。他低下头,又用脏污的袖子擦着眼泪,倾诉道:“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我是苗疆xx寨祭司长子,我们那里有个规矩,在继任大祭司之前,都必须去中原游历,所以五年前我便一个人出来了。”
“你们中原人实在狡猾,也怪我当时没有听阿爹的话,非得往人多的地方挤,一个不小心,盘缠就被偷了。”说到这里,醉汉搔了搔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没办法,我只好野外找吃食时,结果不慎误食毒草,昏倒在地。好在女娲大神保佑,裕阿哥路过救了我,要不我可能就冻死在路边了哩。”
“裕阿哥?”安酒酒好奇道:“就是你说的那个兄弟?”
醉汉点了点头,拇指无意识地摸着右手边的酒坛口,怀念道:“他乃当地乡绅的长子,待人宽和且乐善好客,知道我初来乍到,对中原的事情都不太晓得,就很热情地带我四处游览,我便给他讲我们苗疆的东西,那段时间可以说是我来到中原后最快乐的一段日子。”
“直到那一天,,,”低头看着自己布满了黑泥,已经看不出原样的手,醉汉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心情,就叹了口气。他的手指无力地虚抓了两下,又重摸上了已经空了的酒坛,心情仿佛也和这坛子一般,空落落的。
“那天太阳很好,集市很热闹,花很香,中原的糖糕也很甜,但是一看到她,我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仍旧忘不了当年的悸动,醉汉摸了摸自己微微发热的脸颊,喃喃道“她和爹娘,和蛊虫,和巫术,和女娲大神,和裕阿哥都不一样,如果不是我天生就不怕蛊虫,我简直就要以为是谁给我下了蛊,要不然为什么我的心跳会那么快,会着了魔似的喜欢上她。”
“我当时在就在她的身上下了追魂蛊,知道她住在城南的一户人家里,就每日都去看她,一看就是一整天后来我知道她喜欢桃花,就用蛊虫在秋日催生了一株,原想要拿来讨她欢心,却没想到,她竟然是裕阿哥定了亲的娘子。”
刑不言眉头皱了起来,问道“竟是友人之妻?那所以你是如何做的?”
摸着坛口的指头顿住了,醉汉搔了搔头,叹气道“我苗疆之人若是看上了哪个阿妹,才不会管什么媒妁之言,喜欢就是喜欢,只要阿妹答应,我们就可以做夫妻。”
“所以你去问了那个姑娘?”
最后的结局是肯定的,他道:“我看着阿妹的这段时间,她都不晓得我的存在,在我去问她时,她便推说已有婚约在身,希望以后都不再相见”
“我当时急红了眼,只以为她不答应我全是因为那婚约,鬼迷心窍之下,就去给裕阿哥下了噬心蛊。若是他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蛊虫就会一点一点地啃噬他的内脏,但在他的内脏全部被啃噬干净之前都不会死,只会一直痛苦”
“等等等等?”听到这里,安酒酒总算是回过味来了,瞪大了一双杏眼,道:“你是说,你看上了你救命恩人有婚约的娘子,人家不喜欢你,你还去给恩人下蛊?!你你这人怎么恩将仇报啊?!”
第168章 问途登仙
醉汉虽然难过, 但却并非为这个原因, 而是道:“你们汉人对待感情太过随意, 男子大多三妻四妾,女子也无法选择的婚姻。我们苗疆的男儿若是动了心,那便是一生一世。所以他们两人如果真心相爱便罢,可若是君君喜欢的是我,或者裕阿哥没有我这般喜欢她, 那他们成亲, 难受就是一辈子哩。”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可能是因为自己当初的冲动, 也可能是心里确实有愧意, 他补充道:“阿妹你可莫要说我忘恩负义,我虽然不喜汉人, 但裕阿哥不仅救了我的命,还帮了我那么多,我当然记得他的恩情,即使当时气急了,也从未想过要他的命。”
“所以在我离开的时候,就在房间不同的位置给他留了三封内容一样的信,告诉阿哥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若是他受不住蛊虫煎熬,只管来这个地方寻我, 那时只要他愿解除婚约,我便立时给他解蛊。”
“那后来呢?”安酒酒双手托腮,问道:“看你这样子他没有来?”
讲到这, 那真是戳中醉汉的伤心处了,他拿起酒坛想要灌一口,却发现里面早已空了,什么都倒不出来。
哀叹了两声,那后悔又揪心的架势简直像是要把这辈子的气都叹完,停了许久,他才伤心道:“这五年间,我等啊等,等啊等,但他一直都不曾来过刚开始我还在想,若是裕阿哥愿意放弃婚约,那便能证明他们之前的感情并没有多深,我就给他就解了蛊毒,然后带着君君阿妹回苗疆,等我成为大祭司后,一定什么都给她最好的,让她幸福快乐一生。”
“一年以后,裕阿哥仍旧没来。我就想,若是他肯来,那他应该是喜欢君君的,若是当真舍不得,我与君君一起住在中原,让他时时刻刻能够见到,也是可以的。”
“三年后,他还是不来,我终于明白,他们两个人确实是相爱的我当时就想,只要他肯来,我给他解蛊后就一个人回去苗疆,并且祝他们一世恩爱安康。”
“但是仍旧不来我等了他五年,他都没有出现过”
平心而论,即使换成他自己,都很难保证是不是真的可以忍受噬心蛊带来的痛苦,事情走向了一个他从未设想过的结局,醉汉想起当年刚来中原时对方的恩情,心里更是五味陈杂,甚至分辨不出究竟失去所爱的酸涩更多,还是给恩人下蛊的愧疚更胜。
旁边围观的几人听到这里,想到这两人为了所爱,一个执着地等了五年,一个坚忍地抗了五年,内心具都十分复杂。
也不知应当说那宁愿被蛊虫噬咬内脏,也要守着心爱之人的男人痴;还是应当说这个为了宁愿放弃继承大祭司之位,也要等一个和心上人在一起的契机的人傻。
原著林裕当然是看到了信的,但是为了心爱的妻子,硬生生地忍受了将近十年的痛苦,即使在内脏没啃噬干净,快要死去的时候,也不愿意告诉无意间发现这件事前来帮忙的主角团们,应该去哪里找给自己下蛊的人。
如果不是最后他的娘子为了自己丈夫的性命,找遍了家里才翻出了那封信交给主角团,让他们将仍旧在之前承诺的地点等待的醉汉带来解蛊,永远都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有多么坚忍,多么深情。
只可惜在中,这里注定要留下一场遗憾。
“先不说这个问题。”早已知道剧情,并且就是为了拯救而来的殷苍率先打破了沉默,略有些纠结道:“那个事实上,我从看文咳,听你说的时候就一直在思考了,你是怎么确定那个裕阿哥是因为深爱幕小姐,宁愿忍受蛊虫噬咬也不愿意和她分开,而不是因为没看到你留下的信?”
醉汉:?
即使有浓密的毛发遮挡,醉汉的表情还是难以掩饰地纠结了一瞬,然后才略有些迟疑道:“我当时一共留了三封信总有一封能被看到的吧?”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殷苍把后腰板挺了挺,皱着眉,就跟班主任见到做错事的学生一样,板着脸教训道:“你想想,万一他们家那天遭贼了,贼人在偷完钱财以后顺手就把你给的信偷走了怎么办?”
听到这里,刑不言忍不住吐槽道:“哪个贼会这么无聊?你自己蠢就算了,别以为别人也都这样。”
殷苍完全没有被这句cha播打断,继续叨叨道:“那万一他们家那天刚好没有柴火,那些信被不识字的下人拿去烧了煮粥呢?万一他们家小厮不小心把水打翻,正好把信给泡糊了呢?万一他那天刚好有事外出,家里人替他收起来,结果在他回来的时候忘了给他呢?万一”
听着这人在自己耳边跟个蚊子一样‘嘚吧嘚吧’老半天,即使知道他提的这几个可能发生概率略小,醉汉的心里也不由自主地发毛了起来万一裕阿哥这些年真的是因为没看到那封信,压根就不知道还有个自己在这里等,那岂不是
还不等他继续细思恐极下去,殷苍忽然话锋一转,又道“这也就罢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没有来,是因为自己出了什么意外,导致瘫痪在床,没有办法来了?这年头世道这么乱,抢劫,瘟疫这种严重的先不说,万一他在来找你的路上被马车撞了呢?万一他本身就有心脏病,被蛊虫一刺激就不幸逝世了呢?万一他坐在家里一不小心就被流星砸了呢??你就知道在这里等,有没有想过你的恩人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喂!”安酒酒见那醉汉越听心越凉,随时都可能被吓出个好歹来的样子,赶紧制止道:“你快少说两句吧!你说的那些虽然有可能,但是总也是小概率”
“这你就说的不对了。”殷苍原本就是想吓吓这个明明担心朋友,却还死守着这么个诺言躲在这里逃避现实的人,当然不会就这么认输,反倒提高了些声音,一副欠打的模样道:“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你不能因为发生的概率小,就一定不会发生,对吧,不言?”
身负乌鸦嘴技能的刑不言冷哼了一声,没理他。
安酒酒却被他的无齿震ji,ng了,不可置信道:“你竟然还想拉上不言?!”
殷苍完全没有作弊被拆穿的样子,理直气壮道:“我是想跟你证明一下这些意外真的有可能发生!”
安酒酒十分冷静地抓住重点道:“不言开口说的那能算是意外吗?!那就是乌鸦嘴!是人为的!!”
被拆穿逻辑漏洞的殷苍梗了两秒,跟个吵架输了还不认的小孩一样,用更高的嗓门自暴自弃道:“啊,没错!我的逻辑没你好,那又怎么样?!人不经历痛苦是无法成长的!我只是想磨炼他一下而已!”
“你这哪里是磨炼啊,你简直是把人家的承受力按在地上摩擦啊!”安酒酒实在受不了自己伙伴的间歇性弱智了,吐槽道:“话说你一开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们的话题越来越偏了。”
殷苍这时才想起被晾在一旁的醉汉,转头一瞅,对方已经被自己的脑洞吓到浑身哆嗦了。
可能是耳边的声音忽然停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猛地抬起头,情绪似乎十分激动地吐出了一大串似乎是苗疆话的乱码,然后大喊了一声“我不相信!”,飞身几个起落间钻进不远处一片竹林中,立刻就没影子了。
被留下的主角团们:
没人说话,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还没来得及回答刚刚那个吐槽的殷苍直到这时,才一脸懵逼地喃喃道:“我来是为了让他回去给林裕解蛊”
那你还把人给吓跑了?!
剩下三人眼角整齐划一地抽了抽,疯狂在心里腹诽。
“啧,你怎么总知道这种奇奇怪怪的事?”刑不言双手抱胸,满脸不耐烦道:“话说他现在都跑了,咱们要去哪找?”
刚刚用力过猛不幸把定点npc变成了随机刷新,殷苍原本就灰暗的背景简直都快变成纯白色了,一副闯了大祸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窝囊样,让他的两个同伴都油然生出一种想要动手打人的冲动。
最终还是玉佩里的第五昊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提醒道:“他即对林裕有愧,现下又心神大震,应当不会跑出太远,汝等在四周搜索便是。”
翻译过来就是:站着干嘛?赶紧去追啊!
这一句话,总算是点醒了这三人,毕竟事关人命,他们对视了一眼,就赶紧往那个醉汉离开的竹林方向追去。
这片竹林说大不大,说小也着实不小,除了通往宪梁的一面有通道外,其它三面均是被竹林合围的,当地人也多以竹笋为食。主角团现在虽然会些仙术,但是在搜寻普通人方面显然并没有什么造诣,御剑又没法在这片竹林里飞,所以只好凭着一双腿走。
第169章 问灵仙
约是走了半个时辰, 他们三个人终于被这片处处相似又无处不在的紫竹林给弄懵了, 别说是找到里面隐藏的人, 就连自己走了多远的路都不知道。
躲在玉佩中第五昊虽然有办法,但他作为逼格很高的前辈高人,原著里都是由着主角团在竹林里头迷路了三天,现在自然是不能吭声的,只能暗自内伤。
摸了摸手边那棵光滑粗壮的紫竹, 安酒酒看了眼和来时景色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前方, 皱眉道:“这片竹林这样大,咱们对路也不熟, 这般找下去总不是办法。”
第五昊默默腹诽:可不是么, 这片你们他娘的都转三圈了,倒是来个人给老子察觉一下!
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殷苍抬头看了看那些被风吹得飒飒作响的竹叶,灵机一动,道:“还是我在上面御剑给大家指路吧。”
“不可。”安酒酒赶紧阻止道:“若是被凡人看见,咱们就别想在这一带露面了!”
“这确实,那”
殷苍也有些犯了难,正在沉思之际,玉佩里的第五昊却忽然感受到了一种奇特的,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气息。正待提醒主角团们戒备, 就见一名殷苍‘哎’了一声,然后指着左边的一处地方,道:“快看, 那里有人!”
刑不言和安酒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竹林深处,正伫立着一个身影,也不知是一直站在那里,还是刚刚才出现的。
不过也无怪他们之前没有一个人发现,那人虽然站得不远,但整个人就像是山间的风,林间的水,就这样自然而然的融入在这片自然中,没有任何突兀的地方。他纯白的长发披了满背,紫竹簪青玉冠,腰佩一柄长剑,斑驳的阳光透过竹叶,撒在那身说不清什么材质的青衫上,让衣摆上玄奥的道纹愈发显现,只是简简单单的装束,就显得格外出尘。
似乎是察觉到了来人,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的情绪,只是微微侧过了些脸,含着淡淡的笑意的眸子便远远地看向了他们。
安酒酒在迷路中好不容易遇着个人,本是要问问他有没有见过一个醉汉,但见这人肤色如玉,面容俊美,一双眼睛更比醇酒醉人,顿时说话的嗓门就小了三个度,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温柔道:“打扰了,这位道友,不知你可曾在这见过什么人?”
也不知是被什么吸引了视线,那男子并没有回话,只是定定地望着刑不言的胸口处,眸光中神色流转,似是喜悦,似是叹息。
忽然,他从纳戒中取出了一枚玉符,在刑不言逐渐戒备的目光中,带着笑意开口道:“这玉佩虽成色上等,却毕竟不如外面自在,仙友何须如此拘谨?”
说罢,男子眨了眨眼,躲在玉佩中的第五昊便觉浑身一轻,下一瞬,便站在了众人面前。
我c,ao?!
第五昊一脸懵逼。
老子这个修为在凡间怎么说也是处于食物链顶端了,这人这么简单就能把我拉出来这起码也是个比老子修为高的散仙起步了!
啧,现在的散仙都这么闲了?
深知在这种修仙世界不要没事和大能硬gang,人家一个能打你一百个都不耽误吃饭的道理,莫名就被送了枚玉符得以暂时获得身体的第五昊只能是感激道:“多谢仙友赠符,无名感激不尽。”
“无名”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那个散仙却仿佛怔了一瞬,喃喃将这个名字念了一遍。然后像是明白了什么,回过了神,轻笑道:“昨日,在我见到这片紫竹林时,我便在想,或许我快要找到了。”
找到?找什么?
说完了这句让众人都摸不着头脑的话后,他却像是从一副蒙了层灰尘的画中渐渐走出,整个人都逐渐鲜亮了起来。他眉眼带着醉人的风流,笑着回答了之前的问题:“我并未看见有人路过,但相逢即是有缘,不知我可否有幸,能够与诸位道友一同游历?”
“当然”
“当然不行!”从对方出现就一直在观察的刑不言见对方先是神色怪异,又轻轻松松就把自己的师父从玉佩中拉了出来,明显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人。这种人若只是觉得无聊,想要加入还好,但若是有什么目的,他们一队人都没人能够对付得了。
还不如一开始便划清界限,不与对方纠缠的好。
刑不言这边拒绝的干脆,那边被打断了话的殷苍却不这么认为。不知道为什么,他虽然并非没有戒心之人,却总知道这个人不会害自己,甚至还有一种奇异的亲近之感,就好像两人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似的。
虽然原著中并没与提到过这样一个人,但来自血脉中的感觉又是如此神奇,殷苍最后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而且看这人眉目清正,也并非坏人能有的。于是他拉了拉自己的好友,吐槽道:“不言,你真是太没礼貌了,我之前不是说过了要待人友善些吗?咱们本来就缺人打异兽,你这么直接拒绝新人加入,是因为担心我的关注会被分走吗?!你以为你是因为担心弟弟抢走父母关爱,所以不让家里生二胎的小屁孩吗?!”
他表情严肃,一字一顿地劝告道:“不言,你是时候长大了!”
刑不言的额头蹦起了一根青筋。
“啊?!!”被自己这个脑子缺根弦同伴气得差点心肌梗塞,刑不言扯着嗓子怒道:“谁想要你的关注?!我拒绝他是因为这事吗?!你随便就答应一个陌生人加进来也太草率了!”
“他不是陌生人!”
刑不言愣了一下,问道:“难不成你们认识?”
殷苍继续正色道:“他已经是我们的朋友了!”
刑不言:
刑不言险些被气出内伤。
好在安酒酒是比较了解殷苍为人的,见他既然如此坚持要同意这个人一起历练,必然是有自己的理由,赶忙上来打圆场道:“好了,你们别吵了,多一个人不是更好吗?”
转过头,她看向这个身份神秘的男子,道:“不好意思,让前辈见笑了,别看他们经常这样吵,但其实感情还是很好的。”说到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笑道:“啊对了,我叫安酒酒,这是殷苍,这是刑不言,这位是无名前辈,还不知前辈名姓?”
“多谢。”男子唇角微勾,余光不着痕迹地看了眼端着一副高人姿态站在一旁的第五昊,正要说出口的名字忽然换了换,道:“在下太薇。”
太薇?
听到这个略显熟悉的称号,第五昊心里‘咯噔’了一声,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曾经去的那个世界里面的人。
不对啊。
看这个世界的地形和国家分布,还有人们的衣着,以及原主脑海中对以往历史的印象,他能够很确定的说,这里绝非之前那个任务所在的世界。
从另一方面来说,殷有晴他是仙人,这个世界修仙式微,仙人一旦飞升,是永远无法下凡的,即使这真的是曾经的那个世界,自己也无论如何不会在凡间见到对方。
而且若是有人觉醒了时空之力,时空管理局那边也会给各个部门的高层发信息,确认是否需要新人补给。
老子虽然因为惩罚任务暂时转到了攻略部,但说到底还是技术部的高层,怎么着都会受到通知的。
所以这些重合只是意外?
看似不经意地转过头,第五昊开始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这个疑似散仙的人。但无论他怎样看,除了神态间有些相似外,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都和那人完全不同。
仔细想想,原主曾经在这个世界的地位也不低,认识他的人一抓一大把,虽然记忆里面没有,但是难保这位散仙无意间与男主有过什么交集,这种熟悉感的来源也就有了解释。
所以这应当只是个巧合。
穿越任务做多了,难免会遇到相似的人,曾经他穿越过的两个世界就出现过人设雷同的角色,倒也没什么稀奇的,只是因为是熟人,所以格外关注了些。第五昊在心里拍板定案,然后按照礼貌性惯例,淡淡地颔首道:“久仰。”
对方听见这句话,似乎心情很好一般调侃道:“久仰不敢当,只是不知各位在这竹林中,是在找什么人?”
说到这个就愁人,殷苍抓了抓头发,快速的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才叹道:“哎,可惜这竹林太大,也不知道要找多久才能找到人。”
太薇在听到那醉汉喜欢上自己朋友的娘子时,像是想起了某个人,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然后便继续微笑着听对方讲完,在他话音落下之后,才开口道:“我对寻人之术略有涉猎,不过让我来试试,也许可以寻到你们想找之人。”
殷苍听到这句话,眼睛都亮了,竖着大拇指赞道:“让你加入果然是对的!上吧!皮卡丘!”
并没有听懂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太薇微微阖目,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因仙术带起的流光,不过一息,他便复又睁开眼,轻笑道:“随我来。”
第170章 问x仙
散仙不愧是散仙, 主角团绕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线索, 如今跟着太薇走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便在竹林中见到了一个简陋的竹屋。
“到了。”太薇站在一根紫竹旁,看着前方,轻笑道:“你们所寻之人,正在此屋内。”
好不容易找到了地方,主角众顿觉找了这许久人的疲惫都没了, 摩拳擦掌, 就打算进去把人逮住。
鉴于刚刚才发生过的惨剧,生怕再发出什么声音把里面的人给吓跑了, 他们对视了一眼, 见窗户都管着,便轻手轻脚地绕到正面, 打算看看对方的位置。
刚绕过去,第一眼,他们就看到那扇似乎是被人用了很大的力扯了一把,孤零零地躺在地上的竹门。顺着敞开的大门往里看去,就见刚刚直接跑走的醉汉站在里面,正呆呆地看着墙上的什么东西,那全神贯注的样子,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来人了。
他在看什么?
殷苍有些纳闷地换了个角度, 抻了半天脖子,这才发现墙上挂的不是别的,而是一副已经褪了些色的素衣女子画像。
仔细想想, 应当就是那位和醉汉有缘无分的幕君君小姐当年的模样了。
第五昊和太薇两人身为散仙,想做什么都只是动个念头的事情,自是不会参合到这种事情里来。确认了目标方位的殷苍便向安酒酒和刑不言使了个眼色,让他们绕到房子的窗户边守着,以防等会人里面的人再想不开逃跑,到时又得四处再找,实在麻烦。
几息过后,见看热闹的和身处热闹中的两人两仙已经各就各位,他这才放心地从正门踏进去,开口道:“你”
“别说了,我和你们回去。”
这地方又不大,若是细致些打听,不难知道自己住哪。完全没有想过那几个人会蠢到直接往竹林里钻,跟几只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的醉汉早就料到他们会找来,所以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的情绪,只是对着自己心上人的画像微微叹了口气,道:“我对不起裕阿哥,也对不起君君,骗了自己这么多年,总该去面对现实了。”
早在来这个世界前就计划了一肚子劝告,如今就在这种临门关头被硬生生被堵回去,殷苍活像是便秘一个月,差一点就能畅快一次的人一般难受。嘴张了又张,一个‘走’字愣是说不出来。
就这样憋了半天,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嘴炮,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这就想通了?”
“想通了。”还以为是对方觉得自己态度变得太快有些可以,醉汉干脆抬脚就往外头走,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确实没有骗人。
殷苍的表情更加微妙了。
即使已经五年未归,醉汉对那个发生了许多事的宪梁记忆就跟烙刻在灵魂上一般,格外的深。运起轻功,他几乎不费什么力气的,便找到了那扇不知道在梦里出现过多少次,不知道幻想过多少次会回来的朱红大门。
可也不知是近乡情更怯,还是担心对方果真遭遇不测,在快到那门前时,醉汉的身体便下意识的转了个弯,躲在不远处的一个巷子里。
主角团虽然不能御剑,也不会轻功,但好在第五昊扮演的散仙会轻身仙术,让他们得以顺利跟上。
跟着进了巷子的殷苍见他这般忽然犹豫不决,就跟发现了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顿时眼睛一亮,蹭蹭地掏出那段刚刚没来得及说的话,清了清嗓子,迫不及待地开口道:“你”
“嘘!”同样跟他们躲在这里的安酒酒赶紧拍了一下他的后背,指了指那朱红色的大门,小声道:“有人出来啦!”
再次嘴炮读条被打断的殷苍:
作为一个话痨,他觉得自己快要憋得内伤了。
带着十二分的怨念,他与众人一起看向那打开的非常不是时间的门。还没看到人,就先听见了一阵虚弱的咳嗽,过了一会,才见一个梳着妇人髻的女子柳眉轻蹙,和另一个家丁一同搀扶着另一个锦衣男子,从门内走出来。
那男子的面色十分苍白,额头还带着星星点点的冷汗,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命不久矣的死气。和醉汉记忆中那个身体健壮的男子不同,他十分瘦弱,长袍下的两条腿与其说是在走路,不如说是被搀着在地上飘,从袖中探出的手上也几乎没有什么r_ou_,似乎轻轻一掰就能够直接折断。
可即使如此,那只手仍旧紧紧地扣着旁边女子的手,哪怕他清楚地知道,接近自己所爱只会让疼痛加剧,也不愿分开。
似乎是不想让爱人因为自己的身体伤心,男子强忍着痛楚,勾起唇角,微微低下头,说了个最近新学的笑话,想要逗她开心。
女子听了,只觉得更加心疼,但知道对方是为自己着想,即使这个笑话其实并不怎么好笑,却还是放松了眉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男子见她笑了,也忍不住笑了出来,露出两颗见见的虎牙,两人身周的气氛一下便温馨了起来。
啊,真是恩爱的一对!
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吃了满嘴狗粮的殷苍转过头,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惊讶道:“这位苗疆来的阿哥,你不是来给人解蛊的吗?怎么又哭起来了???”
本就哭得‘呜呜’的醉汉闻言,却哭得更厉害了。
曾经的他一直在逃避,总觉得裕阿哥总有一天会忍受不住蛊虫的噬咬来找自己,这样哪怕自己退出,也能证明自己之前认为对方没有用全部生命去爱君君的想法是正确的。可如今看到这一幕,他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他才看清自己并非不知道自己错了,只是被不甘蒙蔽了真心而已。
除了死亡,没有什么能够拆散这对相爱的人。
双手捂住脸,他像是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支撑一般蹲下·身,在这只有几个陌生人的巷子里,放开嗓子,嚎啕大哭,像是要把这些年的荒唐全部宣泄出去一般用力。
这片宅子周围往来的人本就不多,主角团和散仙组也都没有要帮他遮掩的意思,还未坐上马车的林裕和幕君君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许是醉汉的音色太过独特,也许是对那段往事记忆太深,女子虽然没有什么反应,林裕确是停了下来,迟疑地问道:“波幼朵?是你么?”
醉汉也就是波幼朵听到这声熟悉的呼唤,正哭到一半的声音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突然就没了响。他用脏污的袖子擦了擦红肿的眼睛,再不迟疑,从巷子中奔出去,一把抓住林裕冰凉的手,哑着嗓子道:“对不住,裕阿哥,我我真不是人你跟我来,我这就给你解蛊!”
林裕:
林裕低头看了看自己胳膊上那只漆黑泥泞的爪子,又抬头看了看这个毛发旺盛,完全看不清究竟长什么样的野人。他的嘴巴张了又张,憋足了一口气,在极度的惊恐中,发出了一句完全可以说是突破身体极限的尖叫:“救命啊!!!!有野人啊!!!!”
认亲失败的波幼朵:
好在主角团也不是吃干饭的,手忙脚乱地将两个都受了不少刺激的可怜人拉开,又费了不少功夫解释,才终于让林裕相信了面前这个简直比乞丐还吓人的人形生物,真的就是自己曾经那个好兄弟。
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不知道多少回合,终于从那被头发遮挡到几乎看不出样子的眼睛里看出了些许熟悉的味道,林裕甚至顾不上讨论蛊虫的事情,只是不可置信地叹道:“你你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不就是脏了点么?
林裕忘蛊虫的事情了,不代表波幼朵也跟着忘了。他也没有要唠嗑的意思,提着对方的衣领,大摇大摆地按照记忆,直接就带回了主人的卧房中。
动作利落地把人往床上一按,他假装没看到对方锦衣上那两只显眼至极的黑手印,严肃道:“莫说话,我现在就给你解蛊。”
你倒是听我说话哎!
林裕知晓自己这个兄弟说我行我素,执拗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的性格,明白现在说什么对方都听不进去。看了眼不放心跟进来,正在床尾处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娘子,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屈服于邪恶势力,乖乖地闭上了嘴,安静如ji地躺着不动了。
察觉到面前的人愿意配合,波幼朵的眼神立时便严肃了起来,带着内力的双手一撮,对方一身昂贵的锦衣便化作布屑,散在床下,露出一片赤·裸的胸膛。
虽然已经五年不曾上手,但自小练出的手艺却并没有生疏,他从怀中掏出一柄通体碧绿,只有成人一半手掌大小的小刀,分别在对方的十指上点了一下。刚开始看起来还没事,不一会,指尖上便分别聚起了米粒大小的血珠,也不知是有什么效果。
他的嘴里也不闲着,念念有词地说着控制蛊虫的咒语,大概过了有半柱香的时间,站在床尾的君君忽然小声‘呀’了一下,然后生怕打扰到对方,赶紧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第171章 问x仙
耳朵很尖地听到了声音, 殷苍, 安酒酒和刑不言顺着她的视线凝目望去, 就见林裕心口的位置十分突兀地鼓起了一小块,像是有什么活物在里面一般左右游走,应当就是传说中的蛊虫了。
别说,看起来怪恶心的
但虽然蛊虫本体出来了,那边顶着专业人士帽子的波幼朵的情况却不见多好。他右手食指点在林裕的肚脐处, 似乎是想要将那只蛊虫引到这里, 但即使嘴里的咒语越念越快,额头也见了汗, 那只蛊虫却仍旧不见来。
见到这种情况, 他显然是有些急了,又从怀中掏出那柄小刀, 一点都不客气地在自己手掌上用力一划,鲜红的血液瞬间涌出,没一会,就顺着手掌,滴落在对方肚脐的位置。
那只蛊虫显然也被自己主人血液的味道诱惑了,但可能是这个身体住的太过习惯,不仅每天有内脏吃,还不用与其他蛊虫战斗, 只是在刚开始的时候迟疑地向有血的方向挪动了一些,就立刻跑了。
波幼朵原本就看不出原色的脸黑了。
他不死心地又试了几次,整个胳膊划得满是伤口, 就这样大喇喇地悬在林裕的肚脐上方,但那蛊虫却似乎铁了心不走,有几次甚至差点再藏回深处去,若非波幼朵口中咒语不停,可能就真的让它跑了!
这次是蛊虫没有戒备,才能将它引出来,若是下次它躲着不出,自己还真就拿它没办法了。
这般下去不行。
虽然以前不是没有遇到过蛊虫失控的情况,但发生在自己相熟之人身上还是第一次,波幼朵不敢再拖,口中的驱蛊咒变了个调,没一会,他点在林裕肚脐的食指尖上就出现了一只浑身赤红,形似蜘蛛的小虫。
那红色蛊虫似乎是闻到了同类的味道,额头上的触角抖了抖,便迫不及待地顺着肚脐,一道钻入了体内。
紧张得额头也跟着冒汗的安酒酒见状,惊讶道:“这你不是要把那只虫子抓出来吗?怎的又放进去了一只?”
“那是生死蛊。”
直到这时,波幼朵终于能够开口说话了。
许是用了太多力量,他的声音里难掩疲惫,但那股认真劲也同样让人无法忽视:“君君阿妹,裕阿哥,我现在说的话,你们可要听好哩。那只噬心蛊野了,不听我的话,若是就这样放任下去,迟早有一天它会吃光裕阿哥的内脏。这只生死蛊是我养的,它和噬心蛊是死对头,若是将它们放在一起,就会争斗起来,最后两个都会死掉。”
原本想说若是两个都死掉,那不是好事一桩,但幕君君见他神情严肃,心里便有些不安,问道:“可是有何问题?”
板着脸点了点头,波幼朵道:“这生死蛊本身便带了毒,若是死在裕阿哥的身体里,那片r_ou_也会带上毒,到时不论是哪里,都须得切掉才是。”
“啊,这”幕君君捂住嘴,看样子是被吓得不轻。
“阿妹放心。”波幼朵在使用这个蛊虫前就已经下好了决定,也明白事情皆是因他而起,当然应该由他结束,所以他安慰道:“我苗疆的汉子,当然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不管裕阿哥今天没了手,没了胳膊,还是没了其它地方,我都把自己的卸下来给他,若是他死了,我便给他赔命。”
“谁要你赔什么命!”知道自己夫君仍旧随时都有死去的危险,幕君君一直忍在眼眶中的泪水终于还是流了下来,一边哭,一边气道:“我要的是你们两个都好好的!谁也别死!”
波幼朵没吭声,站在一旁围观的殷苍也没吭声。
但是他们都知道那句赔命并非玩笑话。
原著里面,主角团费劲千辛万苦终于劝得苦等近十年的波幼朵来解蛊时,林裕的内脏已经被噬心蛊啃得干干净净,如果不是有蛊虫这种简直可以归属到玄幻产物的东西,正常人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这种时候,即使把蛊虫抓出来,也无济于事,甚至还会害得对方更早死去,所以这个故事的结局,是波幼朵以命换命,这才救回了他的好兄弟。
殷苍这次特地提前来了将近五年的时间,就是为了制止以命换命的悲剧发生,如今看来,虽然事情确实有了转机,但风险却仍旧存在。若是这个蛊虫当真停留在林裕的头部的话
那就只能去求助外面的两个散仙了。
只是这个世界的仙人大多相信天命,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出手去救这个注定命里有劫的人。
对蛊虫并没有什么研究,殷苍一众主角团外带一个幕君君都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两个虫子游走鼓起的包重合成一个,然后开始干架。
一开始,他们本以为这俩蛊虫会在原地对掐,心里还挺高兴蛊虫相遇的位置是胳膊肘。谁知掐着掐着,这俩货就开始到处打游击,根据观看者r_ou_眼判定,包小一点的是生死蛊,大一点的那个包是噬心蛊,现在的战况是生死蛊追着噬心蛊打,噬心蛊夺命狂奔,一路从胳膊肘跑到了头上。
等等,头上?!
被这游走的地点吓得差点心脏骤停,殷苍狠狠一拍床板,挂着两行眼泪嘶吼道:“不!!林裕你不能死!噬心蛊你丢不丢脸!!这么大个跑不过生死蛊个小不点!!你太让我失望了!!!”
蹲在他旁边聚ji,ng会神观察战况的安酒酒差点没被他这一嗓子给吓死,一转头,也愤怒地回吼道:“吵吵什么吵吵?!!凭什么个大的就跑得快?!!生死蛊加油!!打死前头那个傻大个!!”
“什么?!!”殷苍瞪大了眼睛,双手捂住心口,一副被好友背叛的绝望表情,不可置信道:“你竟然是生死蛊那边的人?!我就知道!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了!!你一点都不关心噬心蛊!!!”
“我关心个蛊虫干什么啊?!!”安酒酒简直要给自己同伴的脑回路跪了,不知不觉就被带着站了队,指着跑到小腿部位的两个蛊虫喷道:“你看我家生死蛊的距离是不是跑得比噬心蛊快?!刚刚距离还这~~~么大,现在就只有这~么大了!!”
殷苍闻言,低头一看,顿时震ji,ng地发现还真是这样。但既然决定了支持的偶像,说什么也要为爱豆终身打电话,所以他赶忙转了个头,求援道:“不言!不言你倒是说句话啊不言!是时候发挥你的乌鸦嘴了啊不言!!!”
你才是乌鸦嘴!
即使是在这么紧张的时候,刑不言的额头还是难以掩饰地蹦起了一根青筋。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安酒酒就先炸了,出离愤怒道:“你作弊?!你竟然又想作弊?!你想让不言说什么?!是不等等!”
吵着吵着忽然灵光一闪,她连忙看向处在愤怒边缘的刑不言,道:“不言!快用你的乌鸦嘴说个话!只要不让林裕和波幼朵死,怎么都行!”
刑不言:
再次被叫乌鸦嘴的刑不言一个没忍住,蹦了满头的青筋。
“啊?!!”他暴躁道:“你们要我说多少遍才能记住?!我只会预言!不会乌鸦嘴!”
“好好好,就是预言!”殷苍早就不知道把脸皮这种东西丢哪去了,着急道:“你快说一个不会伤到林裕性命,最好能让他俩都完好无缺活蹦乱跳的预言!”
这要求咋个这么多?!
从小到大都和文学站不上边的刑不言脑子瞬间塞满了搬砖,张了半天嘴,都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急得殷苍连连催促道:“你倒是说啊!”
刑不言被催得整个人都混乱了,怒道:“你说的轻巧!我这不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么?!你倒是说个坏的出来啊!”
语文同样不咋地的殷苍忽然语塞。
好在安酒酒学习好,关键时刻能有急智,赶紧提醒道:“你就说‘停在不致命但是最不想失去的地方’”
刑不言咂摸了一下,总觉得这句话听起来也不怎么完美,但眼瞅着那两只蛊虫又照着脑袋奔去,没有更多时间磨蹭了。他干脆眼一闭,心一横,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大声重复道:“蛊虫会停在林裕不致命但是最不想失去的地方!!”
别说,他家这祖传的乌鸦嘴是真有效果,这边话音刚落,那边正朝着脑袋狂奔的蛊虫忽然跟中了邪一样调转了个方向,然后在众人的视线中从脖颈开始向下,向下
然后终于停住不动了。
看着那个裤子下的重点部位,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身为众人里唯一一个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强的殷苍站了出来,顶着大家如火的视线,动作十分小心地用小拇指勾起了林裕裤子的一角,往里看了一眼。
然后沉重地向大家点了点头。
波幼朵: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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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3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