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属于他的冰上赛场[竞技]/俞非于飞 作者:拾茶
正文 第28节
属于他的冰上赛场[竞技]/俞非于飞 作者:拾茶
第28节
中午十二点过十分,在奥运村二食堂,梅森·摩尔坐在俞游歌对面,捏着叉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自己面前的那盘绿油油的沙拉。
“哎,你放过它好吧,不想看见我就冲我来呗,你虐待蔬菜干嘛?”俞游歌吸了一口麦茶饮料,忍不住开口道。
梅森嘴上没理他,手倒是停了下来,然后就开始盯着惨不忍睹的沙拉发呆,就是不给俞游歌一个眼神儿。
“咱俩同是被教练抛弃的可怜人,好歹也是统一战线的呢,而且一会儿说不定还得坐同一辆车去给自己队友当啦啦队,你就这种态度对我。”
“你去体验中心干嘛,我以为你不用借助那种外在技术走捷径呢。”梅森终于开了口。
“这可不算是走捷径啊,它就是一种数据测算兼场景中的动态模拟,本质上跟我们平时训练中绑身上的监测仪可没什么区别的。再说了,比这个更高科技的我都玩过。你放轻松啊,去用用数据模拟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俞游歌这才搞懂这人突如其来的别扭原因在哪。
梅森又沉默下来了。他去体验中心寻求新技术的帮助也是经过教练授意的,为了解决他4a上的问题。这个问题说得含蓄一点,叫作提前转体;说得难听一点,就叫作偷周。梅森自己和团队人员们对这件事是门儿清的,但苦于没法下手纠正,毕竟在周数上出现的问题,大多是初学时基础不扎实造成的。
偷周,抓不抓全凭裁判意愿,至少到目前为止的所有比赛里,几乎没有裁判卡过这个错误。一直以来闹腾得欢的,都是网络上的粉丝和爱好者们。梅森也不是不上网的人,大家对他的评价他都能看得到,这一条条的声讨积攒下来,4a的偷周问题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
冬奥会之前,各国教练们无一不接到风声,这次冬奥会上的男单比赛,在技术分的把控上会格外严格。与美国队相熟的技术专家甚至暗示说梅森会是重点关注对象之一。
燃眉之急了,梅森这才迈进了体验中心的门。起码数据是简洁明了的,还不会骗人。
梅森和俞游歌结伴回了选手村的公寓区,约好了出发去比赛场馆看自由舞的时间之后,俞游歌刚要走,就被这个一向直来直去的美国选手叫住了。
直肠子今天不知道犯什么病,说话不停打结。俞游歌抓心挠肺,一个有啥说啥的耿直汉子摇身一变成了扭扭捏捏的小媳妇,这谁受得了。可这也不好催他,看他犹犹豫豫几下之后,俞游歌终于听到梅森开口问道:“你是怎么把每个跳跃都做得这么标准的?”
俞游歌差点被他这句话噎死。直肠子果然还是直肠子,大家明明是死敌来着,这话还能这么问的吗?
不过俞游歌并不打算回避问题,他略加思索之后说:“咱们的赛场上,你不知道什么会骗人,唯一能保证不会骗人的只有白纸黑字写着的规则。我能做的只有按照最ji,ng准的标准去完成每一个动作,不管是我的刀齿、我的刀刃,还是我的弧线、我的冰面覆盖率,它们必须是达标的,不给任何人机会能抓到我的瑕疵。只有这样,我最终的分数才不会骗我。”
梅森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体验中心设备里每个动作都有一套标准的实景模拟演示。梅森在看阿克塞尔四周的演示时,心里一紧。设备中的所有数据资料都是经由isu审核上传的,能落到体验中心里的每个动作,都必定是最达标的那个。4a的范例让梅森有种熟悉感,这种熟悉感让他头皮发麻。
这是俞游歌跳出来的4a。
梅森分析过无数遍比赛录像,这个跳跃已经记在他脑子里了。
晚上九点钟,团体赛的自由舞比赛结束,美国获得第二,加拿大意外获得第三。艾琳和戴维斯这组初出茅庐的小选手超常发挥,保住了加拿大在积分总数上的优势。
梅森站在自己的代表队中,看着场边和自家妹妹拥抱庆祝的俞游歌。参加了短舞蹈的美国队友评价说,凤凰俱乐部带出来的选手们在动作上真是一如既往的ji,ng密。
而ji,ng密准确的动作,正是这个赛场上唯一不会蒙尘的。
团体赛的最后几天赛事安排得很是紧密,接下来的一天就直接搞定了剩下的三个项目的自由滑比赛。直到最后一场双人滑结束之前,所有人的心都是悬着的。
不得不说,加拿大在东京冬奥会团体赛上的排兵布阵很是会玩了。大半的看点都是由枫叶队贡献的。决策者公布阵容后,先是引起了轩然大波,参赛队伍中实力强劲的明星选手和谁都没印象的年轻选手各占半壁江山,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在说枫叶这次要把团体金的卫冕拱手让人了。
然而比赛真正开始了,观众们才感受到刺激和佩服。明星选手优势不减,各自把自己该拿到的积分全部捞到手之后,就已经能基本奠定前三的位置了。剩下的积分全部放手让小朋友们自己去争取。如果说明星选手们拼分数的动力是来源于自己的内心的话,那么年轻选手们求胜的动力则大部分来于外界的期待甚至质疑。
枫叶冰协的决策者火眼金睛,挑上来的年轻选手无一不是抗压能力超强,压力一大还能有意外惊喜的那种。这样下来,他们预想中可能会丢掉的积分居然没丢很多。
加拿大队在团体赛上依旧问鼎金牌了,他们几十年来在团体赛上的实力,居然还是无人能动摇。
俞游歌人生的第一块奥运金牌就这样诞生了。
樱花粉的场馆,洁白无垢的冰,观众们喊出来的他们的名字。
金色带花纹的奖牌,穿着和服的吉祥物玩偶,庄严奏响的国歌。
当然,还有在一起相处过无数个日日夜夜的队友们。花滑是一项个人成绩也许会大于国家成绩的运动,可是俞游歌是真的对队友们有依赖感和亲近感。
他第一次亲眼看到大姐大在领奖台上流眼泪,他第一次亲眼看到自己的便宜妹妹在领奖台上偷偷咬金牌,他第一次亲眼看到帕克在领奖台上向四周的观众们这么热情的挥手。
颁奖仪式结束,俞游歌在跟着队友们走下领奖台的时候,突然看到了冰面上的自己的倒影。他对着承载了这么多人喜悦的冰,晃了晃挂在脖子上的金牌,冲着自己的倒影小声说:“你看,我们都有奥运金牌啦!”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的过渡章,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扯了些什么东西出来。。。
ps:个人赛上我要开始搞事了
还有,每一次都会忘记的“谢谢宝宝们的营养液和各种霸王票”,这次我终于记得了(捂脸)
特别感谢“不如归去”这位小可爱,你看得太认真了!我超感动的真的!!给你比一个超大的爱心!!!
第67章 个人赛前夕
偷得浮生半日闲的这一天假期之后,俞游歌就再也没法从哈维教练手里抠出来一丁点的“格外开恩”来,不论其他,单看这紧凑的赛程安排,都不能允许选手们和工作人们有半点松懈。
个人赛中男单的比赛被安排在整个冬奥会的前中段,团体赛之后紧接着的是连着两天的双人滑,隔了一个休息日之后,就是看点最多的两天男单比赛了。
这个时间安排称得上是非常妙了。路人党和大赛党们对冬奥会的热情还处在热情似火,好奇心旺盛的阶段,先比完的双人滑也为这些门外汉们做了一些科普和宣传。再加上各国电视台的晨间午间晚间新闻必备的赛况预测和选手介绍是绝不会少的。这样一来,男单比赛的关注度就相当有保证了。
冬奥会的关注度不仅仅体现在比赛实时收视率和观众上座率上,还体现在赛后你接受的采访量上。后者极其残酷,因为它是要看选手最后拿到的名次的。换句话说,不是金牌的话,记者那里是没有你的位置的。
俞游歌刚开始对这些是没有什么感觉的,虽然他知道奥运金和奥运银是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的,但是他对这些内部的“歧视链”完全是没见过没感受的,直到他看见了自家队里的双人滑姐姐躲在场馆的角落里抱着自己的老公兼男伴痛哭不止。
爱德森夫妇在队里是老牌运动员了,他俩从年华正好,滑到了而立将近,过程中情投意合,定下终身,完全是一对神仙眷侣。他们很少在国家队队友和俱乐部里一起训练的选手面前展现出颓丧消沉的一面,他俩永远是笑眯眯的、热情的、阳光一样的。
这是俞游歌第一次见到他们相拥而泣。
爱德森夫妇的成绩差吗?并不差。他们只不过是又一次输给了中国选手04分而已。奥运银牌很拿不出手吗?也并没有。只不过银牌在金牌面前总是要矮上一截的。
甚至有加拿大本国的媒体记者偷偷抱怨说:“提前准备好的报道和新闻图又用不了了。”
双人自由滑在傍晚就结束了,男单选手在他们比赛的时候就在场馆地下二层的训练冰场做上冰训练。俞游歌也算是个小半拉的“现场观众”了,他们训练结束要比楼上比赛结束稍早一些,但也要等着一起回奥运村。
俞游歌坐在休息室的按摩椅上,瞪着给他放松大腿肌r_ou_的程于非说:“这个比赛真的很不舒服,不管我们在干什么,都像是有一百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程于非顿了一下,又接着用手感知着他肌r_ou_的状态,并没有接话说些什么。他知道这个时候俞游歌要的是有人能听他说话,而不是每句话都回答他。
果然,俞游歌没给他留回答的时间就接着说:“而且我们每个人好像都会失态,做出一些平常根本不会做出来的事情。”
“爱德森他们俩,我没想过他们会因为比赛成绩而哭。这真的一点都不一样了”
“那你对这两场比赛会害怕吗?”程于非适时接上话头。
“我不知道,好像是没有任何感觉的那种感觉,”俞游歌把手搭上自己已经结束按摩的腿,继续认真开口说,“大家都经常说,获得成就的话,眼界越开阔越好,可是放在冬奥会的赛场上好像有些不一样。对我来说,在这个比赛上最安全的方式是,把自己的眼睛缩得越窄越好,摘到我只能看见冰,看见刀刃,看见我的节目构成”
接下来,俞游歌把手端正的放好,后背挺直,整个人坐得又正又直。他咬着嘴唇,犹豫了一番,复又坚定地说:“甚至说,我会把我的眼睛放到窄得什么都装不下,只有我自己,没有任何人,也许也没有你。”
这句话说得冷情冷血,说得程于非听了之后都觉得心里一酸。程医生对待生人不善言谈,最爱用一套公事公办的语气横在交际情境里,但这不意味着他比别人少了哪一情哪一窍。眼下俞游歌说了这样的话,他听在耳朵里,不难过是假的。他还有点孩子气地想:赛前说好的四年表白之约,临到最后居然说不会把我放在赛场里,这就要气死人了。
可此情此景,这话俞游歌说出来又没什么毛病。最后关头,杂念越少越好,会影响到他状态的各种因素被清得越干净越好。
程于非是个明事理的,不过心里的不痛快也是明明白白的。
俞游歌能看得出来他程哥瞬间一下的失落,他抚上人家的手,小心翼翼地示好:“我都记得的,没有忘。”
程哥驴唇不对马嘴地跟他交代比赛那两天的安排:“肖恩教授全程陪同你,我给他当助手,在后台等你,怕你分神,也怕我自己会分神。我们队里准备的急救包我都看过了,检查了好几遍,没有问题,你放心去比赛,后边都有我们在。”
程于非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我希望你不要用到那个急救包。”
男单短节目前的公开练习,各媒体悉数到场,摄像机密密麻麻架了一圈,长/枪大炮地对准了刚清完冰还没有一丝划痕的场地。最后一组上冰练习的选手们开始进场了,群星登场,快门声响出了万马奔腾的气势。
西园寺泽明首先上场。他的《红蜻蜓》难度虽然不高,但在这个赛季中,它已经是冰迷们心中排名前三的节目之一了。西园寺上届冬奥会金牌的光环仍在,不过他已经多次直接表示过会把注意力放在提升节目内容上,大众对他蝉联金牌的希望不再抱有这么大的期待的同时,对他的节目还是仍然认可的。
西园寺的压力在这一组的选手中称得上是比较小的,整个op下来,他显得轻松有余。日媒对他还是厚爱的,新闻里评价他说:“泽明君不管在哪个时期,都是冰场上那一股最清润的泉水。”
梅森·摩尔完全和西园寺的状态是反着来的,人家放松,他就很紧张。梅森在op中,状态并不算太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把金牌目标往自己身上压得太重,或者是美媒方面对他的期待太强。
梅森这场公开练习,像是一块穿上滑冰鞋的钢板在冰上游荡,任谁都能看得出他的不安。本该嗨爆整场的电子舞曲,生让他搞成了惊悚曲,记者朋友们都在忙着担心他接下来的跳跃会不会摔倒,就说惊不惊悚吧。
俞游歌则是这场比赛的看点之三,也就是最大看点了。他整个赛季,乃至前几个赛季的表现都让人如雷贯耳。他刚一迈上冰,场边的快门声都达到了练习以来最密集的一刻,谁都想在正式比赛之前摸一摸这位夺金热门的“端倪”。
记者们在之前采访哈维教练的时候,妄图哄骗他说出俞游歌在冬奥会个人赛上会拿出的节目构成,然而哈维老油条打得一番好太极,“请大家关注官网在赛前更新的节目构成表,我们的悬念还是留到比赛中再揭晓,我们一向非常相信他在赛场上的调整能力”这一套接一套的官方说辞下来,俞游歌会用什么样的构成,依旧是个谜。
虽然官网上公布的表格上,给出了他短节目全四周的配置,但没人相信。
所以媒体们把初探门径的希望放在了这场op上。
然而,俞游歌还是没给他们能把他短节目构成确定下来的机会。
合乐的时候,他的状态称不上非常优秀,但也不是糟糕。俞游歌以一个非常正常的面貌完成了他的合乐。4f、4a、4lz4lo的构成就是他提交官网的那一套,但是他在间隙也练习了其他未划进配置的四周跳,甚至三周跳。
俞游歌的整个op下来,不咸不淡的,不ji,ng彩也不让人失望,倒是让大家都万分期待起第二天的正式比赛了。
凌晨三点半,俞游歌还醒着。自从入住奥运村之后,失眠对于他来说似乎已经是常事了,最开始的几天还可以说是因为时差,可是赛程进入正轨之后,他的失眠就没法再用时差来搪塞过去了。
东京的天空竟然非常好看,俞游歌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过东京凌晨三点半的星星,反正他现在看起来,这个时候的星星真的是非常亮啊。他突然想起来之前他和程于非一起看的星空。
洛杉矶的星空。
还有日落。多伦多的星空配上洛杉矶的日落。
俞游歌手指划着微信界面,犹豫了几下,还是点开了置顶的那个会话窗口,播了网络电话过去。
他拿手指头摩挲着手机壳,本以为会等很久才会接通的电话,没想到刚响了两下就通了。
程于非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过来:“怎么了?”
俞游歌听到他的声音顿时一愣。这又跟他想的不一样了。程于非的声音非常清楚,完全不是刚从睡梦里挣扎出来的那种朦胧的感觉。
“睡不着吗?”电话那边,程于非又问了一遍。
“嗯,你是不是也没睡?”
“是啊,我也睡不着呢,而且觉得你可能也睡不着,会不会来找我说说话,但也不敢主动联系你,万一你睡了呢。不过还真的让我等来你的电话了。”
俞游歌听他这么说,眼圈突然一酸。深夜特有的情绪和不知何时就要发作的压力感一并涌了上来,他开始克制不住地流起了眼泪。
程于非敏锐地听到了电话那边不对劲的声音,他没有点破,只是自顾自地说:“你刚才有没有看到星星啊,迪兰跟我说日本的星星夏天才最好看,他还说下个夏天要请咱俩一起来日本看星星看花火大会,你觉得好不好呀?”
“好啊。”
“不过,四十八小时之后的星星,肯定比那个时候的星星更好看,你觉得呢?”
“对。”
程于非不说话了,他静静听着听筒那边的动静。俞游歌也不说话了,他突如其来的眼泪也不流了,他静静看着床头桌桌面上触屏电子钟的读秒。
“四点了,我还能睡三个小时。”俞游歌说道。
“那你困吗?”
“有一点点困,但是还不是很想睡。”
“我唱歌给你听吧,程氏催眠曲,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好,我躺下了,你唱吧。”
程于非轻轻哼歌的声音传了过来,俞游歌听了一会儿就觉得想睡了,睡过去之前他还不忘迷迷瞪瞪地问:“这歌我没听过,好好听。”
“这是我妈妈年轻时候自己写的歌啊,我从小听她哼到大的,就是为了哄我睡觉的。”
俞游歌半梦半醒之间只听清了这句话,就睡过去了。
程于非听见他放缓拉长的呼吸声,猜他睡着了。不过程医生还是试探地喊了一声:“俞游歌,睡了吗?”
“俞小朋友?”
“我们鱼?”
“宝贝儿?”
“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生病发烧病了两三天,今天终于才清醒啦!
我鱼的个人赛也马上就要来啦!
我鱼我程盖章在即啦!
开心开心!
第68章 前场和后台
成羽冰上运动场,是这次东京冬奥会为数不多的新建场馆之一,不在东京市内,在周边的一个县里,“成羽”这个名字是向民众们征集得来的,一取祝愿选手们羽翼终成之意,二取致敬羽川在日本的冰上项目中作出的突出贡献之意。
负责冰上项目的小组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他们一改传统日本人身上的古板严肃,开始极尽放飞自我。不提场馆里的樱花粉主题色,单就看外场布置,完全显示出来了这些人的雄心勃勃,在奥组委的官方章程边缘试探,不违规的同时还得搞出花样来。
徐楠和托马斯提前一天就到了东京,和程于非通了气儿,得到了准儿婿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一定要早点去排队的建议。于是比赛当天,两位家长索性把早饭和午饭合成了一顿,大中午的就赶去场馆排队了。
慕名来看男单比赛的观众们早就排起了长龙,一眼看不到头。徐楠从俞游歌儿时参加比赛开始,就会刻意地回避,不让自己出现在镜头里,幸好媒体们的职业素质比前些年提高了不止一个台阶,非常尊重家属的意愿,所以就算现在俞游歌的关注度已经非常高了,倒也没有粉丝能认出这位排着队等待检票的美阿姨就是俞游歌的妈妈。
全自动化检票的效率就是高,排了没一会儿就快要轮到徐楠和托马斯了。徐楠还在跟托马斯小声交流着自己刚从其他粉丝那里探听来的各种小道消息和对自家儿子的评价。她还没说几句,就被前方频频传来的惊呼吸引走了注意力。可惜后排群众们的角度都不咋地,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见馆内被调得很暗,墙上有绚烂的光线打上去,显得一派光怪陆离的样子。
守在检票口的小机器人手脚麻利地完成了查票安检扫描等一系列c,ao作,终于把徐楠和托马斯放进去了。他俩这才知道惊呼声缘何而来。
花样滑冰的赛事项目组真的把场馆搞出花来了。
场馆的天花板挑得非常高,中间的墙由地面直直升起直至和天花板连成一体。整扇墙呈一个流畅的椭圆形,底下开了小门,通向内部的比赛场和观众席。特意调暗的灯光,兼之墙面的特殊处理,让这一圈墙壁变成了效果非常好的投影幕布。本场比赛中将会出场的明星选手们全部通过光效投在了墙壁上,震撼人心,光彩夺目。
挑照片的工作人员审美能力超强,每个选手的投影都是他们在这赛季的赛场上最耀眼的那一刻。
徐楠和托马斯刚一迈进场馆大门,迎面就是俞游歌的巨幅投影。
他短节目中的那个提刀燕式步极其动人,随风飘起的衣摆和袖口,线条优美的身形,无一不让人觉得鼻尖都好像能嗅到舞会上浓情蜜意的香。
和俞游歌一同在正门方向c位出道的还有梅森,镜头捕捉下来的一个小跳衔接,流露出来动态感和侵略感都直冲人的脉门。
通向内场的那个最大的安全门就cha在这两位选手的投影之间,还正冲着大门,每个进场的观众首先看到的就是这两位风格完全不同的选手。项目组如此安排,可能也是有些“不怀好意”,他们明明白白地暗示所有人,这场比赛的最强火花会在谁和谁之间展开。
在后台放空自己准备进入比赛状态的俞游歌全然不知道前场是个什么样的大场面,虽说也听人说过这么一两句巨幕投影,但也没机会绕到前边去亲眼看上一看自己的大脸。
他们一个完整的比赛下来得要好几个小时,每个组都有自己组的准备室,俞游歌就窝在准备室里不打算动地方了。第一组要上场的选手们正好从他们最后一组的门口路过,门开着,俞游歌听见动静一抬头,就看见自家国家队的那个白捡了个第三名额的小选手紧张到膝盖都差点不会打弯,就这么啥也不知道地跟在队伍里走。
哈维教练坐在旁边抱着手臂也往门外看,乌泱泱一群人过去之后,他才收回目光,用一种自己家的崽崽就是优秀的语气说道:“他这心理素质就是欠练,你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牌子都不知道拿了多少块了。要不是我们小威廉的年纪不够,哪轮得到这孩子来体验奥运会上的紧张感。”
俞游歌对教练这不定时发作的亲爸口吻虽习以为常了,但还是会觉得一言难尽。
哈维老爹听见俞游歌那声几不可闻的,从鼻腔里憋出来的哼声,胳膊一抬,顺势撘到他椅背上,猝不及防拍了亲徒弟的后脑勺一下:“你哼什么哼。”
“教练先生,重大赛事前,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我紧张着呢。”
“我看你可一点没有紧张的意思。”
这个时候的俞游歌确实还不算特别紧张,可是当工作人员来进屋通知说,最后一组的选手们可以前往热身室的时候,如临大敌的紧张感终于拿到了俞游歌心脏里的房产证,搬家入户了。
小成内也一言不发地跟自己早就收拾妥当的背包较着劲,宋柳垂着头听着教练给他絮絮叨叨地不知道在说些啥,扎伊诺夫跟屋里人打了声招呼早早就去了热身室,西园寺拿着手机盘腿坐在墙角给迪兰打赛前的最后一通电话,俞游歌抱着包左手握成拳抬起来跟哈维碰了一下拳头。剩下的这几个人一同去热身室的路上,还不忘把在最吵吵嚷嚷的后台大厅里闹中取静的梅森给捡了回来。
俞游歌的手攥紧在墙上固定好的弹力带,按照提前的定好的热身计划做好背部、腿部还有腰腹部的拉伸,耳机里皇后乐队的歌咣咣咣地砸进他的耳朵里。程于非不知道从哪搞来了一整套皇后的黑胶碟,俞游歌缠了他好久,这人才帮他新录了一遍黑胶版本,给他把手机里的歌单都替换下来。
黑胶的质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俞游歌偏偏就很喜欢,那种自带年代感的沙哑音质能让他毫不费力地去感受那个已经距离他很遥远的时代。
最后的王者六人组正好是被两组一清冰卡出来的单数组,不过工作人员还是在他们上场之前把冰面重新整了一次。当俞游歌站在清理过后恢复平整的冰面上,感受着六练前的介绍环节里的那束在黑暗中打下来的追光灯。他向前后的观众们挥了挥手,眨了眨眼,眼前泛起的点点光斑,他突然觉得这有点像老照片。
俞游歌回味起黑胶碟的味道,他灵光一闪,想好这次的短节目要按照什么来滑了。
他这场抽到了压轴的签位。前边出场的对手们,大摔小失误不断,小成和宋柳都摔掉了阿克塞尔四周,扎伊诺夫连跳的第二跳周数不够落冰双足,梅森降低了难度放弃了短节目中的四连四,但落冰还是出现了重心不稳,反倒是西园寺,头脑清醒地选择了一套最适合的难度构成,技术分上算不得可观,但整个短节目的完成度和内容表现上,除他以外再无第二位了。
花样滑冰的观众们其实很长情的,他们会遗憾于西园寺的不争,可当他在冬奥会的赛场上带来了这样除了难度上之外再无可挑剔的节目之后,他们依然感念西园寺放在这片冰场上的情谊和他对观众的尊重。
冬奥会男单比赛的第一场娃娃雨,在西园寺泽明的《红蜻蜓》过后,不期而至了。
俞游歌短暂地整理了一遍目前的排名,和之前的几场大赛相比,可以说是完全打乱了。梅森依然排在目前的第一,扎伊诺夫紧随其后,小成的难度选择较高,排在西园寺和宋柳的前面。
短节目的排名打乱了不要紧,这几个人之间的分差依然非常小,谁都有机会能顶到前面来。
俞游歌在冰场中央站定,开始姿态摆好。他能觉察出这个赛场中不同于其他比赛的气氛,整个场馆前所未有的安静,观众们前所未有的认真,裁判前所未有的严肃,场周的镜头前所未有的多。还有,以往密密麻麻被广告占据的挡板,现在只剩下了奥运五环,而他现在脚下踩着的也是奥运五环。
俞游歌紧张了,他看到自己挡在脸前摆着姿势的指尖都在r_ou_眼可见的发抖。
手风琴的《一步之遥》在成羽冰上运动场上响起,带着一股风情难掩的香。俞游歌决定在冬奥会上回归电影,回到弗兰克中校所处的那个时代,那个可能有着黑胶片和泛黄照片的时代。
女人和军官也许是在某个小酒馆初见,手风琴有一搭没一搭的伴奏声起,两人四目相对,携手迈进舞池,小提琴耐不住寂寞加入了进来。俞游歌提住了一口气,在小提琴进入之后,进入了菲利普四周的跳跃轨迹。
俞游歌脑中突然一瞬恍惚,只记得要c,ao控着右脚完成跳跃。他急切地一下点冰,在腾空跳起的同时,心里登时一抖。
点冰留下的那一瞬冲击力没有散去,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脚踝隐约有了发胀的感觉。
俞游歌对失误的预感总是准确的,果不其然,短节目里首当其中的这个四周单跳并没有起到开门红的效果。4f潦草地转完,四圈刚满,他整个人就好像泄了力,右脚触冰直接摔了下去。
肖恩教授就站在哈维教练身边,在挡板边上关注着俞游歌的状态。他看见俞游歌这一下预料之外的摔倒,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落地那一下的情况。肖恩握住了双拳,搭在了挡板上,暗声叫道:“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开虐了啊啊啊啊!!!
虐完短节目我们就能甜到完结了啊啊啊啊啊!!!!
ps:丢了大纲还有各种资料之后,我突然想起来我错过了奥运村里的春节,不过不要紧,我们还有情人节(捂脸)
第69章 谁落了泪
俞游歌落冰倒地的时候,右脚以一个奇异的角度直接卡在冰面上。熟悉的痛感瞬间从踝部直冲大脑皮层,俞游歌眼前一花,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旧伤难愈,当年右脚踝留下来的病根偏偏挑在这种关头卷土重来,这是谁都没想到的。一秒钟的恍惚就给了它可乘之机,俞游歌撑起身体苦笑着。
匆匆流淌下去的音符压根不会给他完全调整好的机会,他只能迅速爬起站稳,赶紧蹬冰起速去找下一个动作的进入点。
右脚发力的时候一跳一跳地疼,俞游歌甚至觉得自己太阳x,ue附近的那根筋都在随着这股疼劲儿跳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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