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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破道[修真](下半部) 作者:苍迹

    正文 第36节

    破道[修真](下半部) 作者:苍迹

    第36节

    在全场安静下来之后,他才缓缓解释道:“我们常常鼓励修士多发明、多创造、多造福联盟,可我们不能只用冠冕堂皇的荣誉去奖励,除了让他们吃饭之外,财富才是联盟最应该给予他们的奖励,让这些专心于己道、有益于联盟的修士们没有后顾之忧,可以一心一意地进行研究,让诸位在前线开疆拓土的队员们能够收获应有的收益,这是联盟的机制中应该保障的。”

    荣誉是很好,可荣誉不能当饭吃哪,他们修士多已辟谷,可修行比吃饭更费钱,这样的联盟……很难叫人不誓死效忠哪。

    这是同一时刻,同时响起在场中无数人心中的话。

    看到众人有些感动的神情,杜子腾微微一笑:“好了,我也不多兜圈子了,夏侯队长所提的疑问,恐怕也是大家心中深藏已久的困惑,今日召开此会,也是为了解开这些疑问和困惑。”

    下面坐着的夏侯煜明有种不好的预感,感觉此时微笑的杜宗主气场全开——就是那种拉开了架式、准备毫不犹豫开始啪啪啪打脸的架式_(:3」∠)_

    杜子腾不知道此时夏侯煜明的忐忑,只道:“大家的顾虑很对,一百艘漩镜舰的投放,钱已经解决,生产嘛,相信方才司会长解答之后,大家也相信不会是问题。那剩下的问题,就是人才和运营的问题。

    人,其实是这个问题的核心。

    诸位漩镜舰的队员,毫不夸张地说,你们此时已经代表了我们联盟综合素质最ji,ng英的一批人。不必觉得我夸大其词,我说的是实话,按照培养成本来算,在你们每个人身上,联盟投入的成本是你们同阶修士的十倍。不ji,ng贵……对不起我扔下去的钱哪。”

    满堂大笑。

    杜子腾却十分自然地接着道:“联盟也很欣喜地看到,这个投入是完全值得的,不只是因为漩镜舰在商路开拓过程中做出的巨大贡献——这个贡献全联盟都有目共睹,就像你们夏侯队长方才说的一样,你们功不可没!更重要的是,你们当中的许多人,在这个过程中脱颖而出,表现出了极其优秀的能力与极大的潜力。

    道途漫长,我们修真联盟发展之路便更是漫长,如果没有一批优秀强大的修士作为支撑,是很难走得远的。对于中低阶的修士,联盟通过许多鼓励措施、开放修真通识教育,已经有了坚实的基础,可对于你们这个阶段的修士培养,坦白说,联盟还在探索,必须要说,各大门派做出了杰出贡献,目前金丹以上的优秀弟子大部分都是来源于各大门派。

    可是,一个好门派,哪怕就是春山池,能提供的资源与机会,或者说,可以培养的优秀弟子的数量,也是有限的,联盟必须开拓更宽的通道与途径,从这一点上来说,漩镜诸舰是最好的历练处。这也从漩镜舰上金丹修士三年历练中高达三成的突破比例中得到证实。

    如今,因为联盟的发展需要,我们要加强运力,但人才培养的瓶颈依旧是在的,联盟当然愿意投入更多的资源培养更多优秀的人才!但是,就如同大家方才说的一样,需要花费的时间摆在那里,我们无法忽视,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变出这么一批优秀的人来,更不可能放低要求、不分良莠地扩充这个优秀的团队,给未来制造更多的问题。但运力提升的迫切需求在这里,联盟如今就只有这么几块小小的地方,资源有限,联盟要成长,就需要更多的资源支撑,不能等待!”

    公羊炎光沉声问道:“敢问宗主,可有解决之道?”

    杜子腾笑得轻松:“我的法子并不聪明。很简单,就是一句话,‘好钢用在刀刃上’!”

    然后他肃容道:“诸位,自今日起,我将启动诸界交易平台物流系统重组计划!先将目前联盟掌握的航道按照航行难度、危险程度等综合主人,分为天地玄黄四类,天字阶为最困难的航道,交由经验最丰富的漩镜舰长承运,以此类推,最容易的航道便由新上手的队员磨合练手;与此同时,进行漩镜舰成员分级考评,根据航行年限、航行能力、修为水平、心性素质等多方面进行综合考试,一样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等阶,想必大家已经听出来了,队员等阶亦与航道等阶挂钩。

    此外,我们将在诸界中增设分拣中心和配送中心,全面实行各订单运输对于航道资源要求的充分整合!”

    第410章 物流物流

    啪啪啪,杜子腾这一套组合拳打得底下漩镜舰诸人有点回不神来,航道分级?舰队分级?队员分级?还有分拣中心、配送中心……

    夏侯煜明、公羊炎光以下,纷纷面面相觑,每个人那懵逼的脸上只写着几个大字:什么鬼!

    杜子腾开这个会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公布决策,目的还是希望能够让这项决策被大家很好地理解、从内心深处认同、从而执行下去。

    因此,在夏侯煜明发问之时,杜子腾脸上是十分鼓励的。

    “杜宗主,你是知道我的,素来是个老粗,心里也藏不了事,我就直问了,前面那三样分级,我听明白了,队员分级到对应等级的舰队上,对应等级的舰队行驶在对应的航道上,想来,您这般安排,就如同您方才所说,好钢用在刀刃上,集中最好的力量用来攻克最艰难的航道,这我是十分赞成的。

    毕竟,我们大家在漩镜舰上待过的都知道,穿越人妖二族前线的航道与那些在后方我们自己基地周边的航道绝不可同日而语,这样一来,至少那些危险的航道上,安全系数能够上升不少。”

    杜子腾点头赞同:“不错,确是如此,想必诸位队长心中也有笔账,穿越危险航道之时,半点错误也绝不能犯,而带一个新人,会增加多少不确定性,想必大家心中都清楚。借助这三套分级系统,不仅是减少了这些风险,最重要的是,让我们整个漩镜舰队的人才培养、舰队成长形成梯队,给予队员最适合成长的平台,既不能揠苗助长,c,ao之过急;也不能耽误天赋,浪费光y,这套系统设计初衷就是如此。”

    公羊炎光一直皱眉思索,哪怕此时许多人脸上都露出恍然大悟之色,他面上的凝重也始终未变:“宗主,您这分级系统的初衷我们都明了,但有一事,我心中十分困惑,不知您能否赐教?”

    杜子腾微微一笑,做了一个“请讲”的手势。

    公羊炎光便将方才听到杜子腾那一串分级之后的疑问抛了出来,至少后面那什么xx中心,不好意思,没听明白,自然无法发问……

    “宗主,您方才那分级系统是建立在航道分级确实能如实反映难度的基础上,可根据我等航行如此之久的经验,一条航线,从基地出发之时也许无甚挑战,一路平平,待到接近两族战线之时,却有可能危机重重……这要如何划分?”

    杜子腾哈哈一笑,手一挥,一个熟悉亲切的萌萌哒声音便出声道:“御兽宗宗主,您好!漩镜一号在此,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

    那种快溢出蜜的甜度,叫场中所有漩镜舰的队长皆是朝夏侯煜明斜视而去:你家的漩镜舰这么轻易被宗主召唤……而且表现得这么狗腿……如果只是狗腿也就罢了,偏偏那狗腿中还夹着发自内心的崇拜尊敬……这他娘的只是艘纯洁的漩镜舰吧,到底跟着你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夏侯煜明面无表情,好似没有看到那些眼神。他身后一众漩镜一号的队员皆是忍不住肩膀耸动,没有办法,队长完全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怎么解释啊!

    到底是谁向当年还纯洁如白纸的漩镜一号洗脑,不断灌输小钱钱的重要性?自从知道世界上有钱这么美妙可以让自己的躯体不断升级、不断美丽的好东西之后,漩镜一号彻底放飞了自我。

    某一日,漩镜一号,半睡半醒的夏侯队长突然被摇醒了过来:“队长队长告诉我!谁是世界上最有钱的人!”

    夏侯煜明半梦半醒,发现没危险,压根儿也不在意,下意识就回答了这个问题:“当然是御兽宗宗主。”

    这个问题的答案,放到哪里都是没有任何争议的。

    那个声音就此安静下去,待到夏侯煜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已经太晚。

    对于一只从来没有经历过太多复杂故事的漩镜舰来说,战斗也好,运输也好,一切都是为了小钱钱,可总得有个奋斗目标和努力方向啊,现在好了,一切都有了!它的目标就是——御兽宗宗主!

    它努力工作,它勤奋卖萌(?),一切一切的奋斗都是为了有一天成为像御兽宗宗主那样有钱的人物!就这么决定了!

    而这一切,彼时的夏侯煜明并不知道。

    有一只把自己的老板当成奋斗目标的漩镜舰的感受……很复杂。

    夏侯煜明拒绝回味。

    现在,这只漩镜舰能被杜子腾唤醒,对于一只满心崇拜宗主的漩镜舰来说,还有什么比这更激动的!能被偶像亲自召唤呢!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打妖族、踩修士,全都不在话下!

    更何况,宗主的要求还那样简单。

    下一瞬间,大大的水镜术就投影在所有人眼前,繁复的界域如星辰般散列其间,很熟悉,这是诸界的概念被修真联盟广泛知晓之后,最火爆的一张图——诸界堪舆图。

    而很快,在杜子腾的示意之下,这张繁复的堪舆图上出现了无数线条,弯曲交叠,就像是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线团,看得人眼花。

    而杜子腾还不罢休,继续道:“这是迄今为止,我们十二艘漩镜舰曾经行驶过的航线图,漩镜一号,连接诸界交易平台,按照最新的航道分级系统对这些航线标注不同色彩。”

    很快,那团原本就线条繁复的线团上色彩斑斓起来,更叫人头晕,可非常明显,接近人妖两族前线的地方,那线团整体颜色红得发艳,而在其他地方,却是颜色整体清淡,偶有刺目的色彩。

    杜子腾指着其中一条航线道:“公羊队长,你说得没错,以这条小河界到无名基地的航线为例,两头都比较安全,中间最为危险,如果将整条航线统一考虑,确实难以分级,就算是分出来了,也是个四不像,达不到分级的初衷与目的。所以,我的建议是分段分级。”

    那根两头清淡中间鲜艳的线条上突然多了两个点,就好像被两把剪刀同时剪下一般,分成了三段。

    “这样一来,完全可以确保分级的准确性。”

    这个讲解的过程太过形象,刹那间就叫所有人明白了将航道分段分级的c,ao作过程,但问题却更多了,整个会场登时间沸腾起来:

    “可是宗主,这样一来,原本一批货只需要一支舰队运输的,现在却需要三支舰队接力运输,成本岂不是更高了?”

    “就是啊,我们原本是因为队员不足才投入这么多漩镜舰,要执行航道分级,希望把最好的资源更高效地用起来,但这样一来,岂不是造成了更大的浪费,恐怕我们能运输的订单比原来更少了!”

    一时间,底下的困惑更多了。

    但杜子腾却显得胸有成竹,他抬了抬手,待会场安静下来,或者是说他那种镇定自信的表情令人不由信服、不由安静下来听他解释:“如果是在我们最开始开拓商道的时候,这样做,当然是浪费,比如以这条航线为例,我们如果只有一个订单,如果执行分级,原本只需要一支舰队的,现在却需要三支舰队,这显得是不合理的。”

    众人频频点头,可不正是这个道理吗?

    一支舰队可以从头到尾运好一笔订单的,现在为了分级,拆成三条、甚至更多的航道,需要三支、甚至更多的舰队来做这事,岂不是浪费吗?

    宗主明明知道浪费,为什么还要力主推行这航道分级?

    杜子腾笑容分毫不减:“可那是过去,现在的情形并不一样。”

    公羊炎光进行学者思维,紧紧追问道:“现在有什么不一样呢?大家的任务还是要将这些货物运输到买货的客户手中啊!啊,对了,我们有了更多的漩镜舰,一百一十二艘,可这不合道理,投入更多的漩镜舰是为了更好地运输,不是用来浪费呀!”

    杜子腾没有半点被冒犯的怒意,反而因为公羊炎光的认真思索而露出赞许的笑容,循循善诱地道:“一百一十二艘的漩镜舰怎么来的……?是因为我们的订单太多,处理不过来才需要这么多漩镜舰。订单的数量,就是过去和现在最大的不同!”

    现在,所有人彻底糊涂了,不错,因为订单多,他们才需要更多的漩镜舰,如果按照老办法,抛开人员够不够的问题,至少这多投入的一百艘漩镜舰能解决更多的订单;但现在,实行航道分段分级之后,不是又浪费了许多漩镜舰的运载能力吗?是,人员不足的问题是被解决了,可是多投入的漩镜舰并没有如预期一般解决运载负荷的问题……

    没错,你杜宗主说得没错,现在的订单比过去是多多了,但这是问题呀!他们投入那么漩镜舰,能运输的订单却未必增加多少,那么增加漩镜舰到底是为了什么???只为了培养人才?这也未免太奢侈了吧!

    讲真,每个人心中都在疯狂吐槽,可是看到杜宗主那张强大自信的面孔,没有一个人觉得他们都能想到的问题宗主会想不到,这就是最痛苦的地方,那种对方明明没有表示、自己却觉得自己的智商被蔑视的感觉……真是悲痛欲绝。

    这一场烧脑叫场中诸位见多识广的修士们个个苦不堪言,但任他们绞尽脑汁,这个简单但是不可逾越的问题还是横亘在那里,无解。

    杜子腾这时候才笑道:“好了,我也不卖关子了。各位,执行航道分段分级之后,没错,一批货物是需要不同等级的舰队接力运输,但是,谁规定,一支舰队同时只能运一个订单的?”

    刹那间,眼前似有一道光隐隐绽放,好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忽略许久的问题突然豁然开朗。

    可是,依旧不那么分明。

    杜子腾手指在那堪舆图上微微一点,不过刹那,那奇妙而宏大的影像叫所有人目眩神迷,再难转移。

    以无名基地为中心,无数的货物从周边妖族地界犹如飞蛾扑火般被吸引到那里,经过分装、打包,这些无数订单分成有限的十数个大包,不同的大包被装上不同的漩镜舰,奔向不同的航线,有的直接送往漩镜主界,有的却被送向人妖两族边界,在那里,将大包再次转运给等级更高的漩镜界,有的却是直接前往百城基地;

    而百城基地亦是一样生长出无数辐s,he状的分级航道来,无数的货物在此吞吐,吐出的货物亦是与无名基地如出一辙,分装、打包,经由不同的漩镜舰、不同的航道奔向四面八方……

    不同等级的漩镜舰便如同一只线路固定的小船,始终平稳地运转地对应的路线上,周而复始,仿佛经脉里奔涌的灵力,强大而有力。

    刹那间,因为这些分级的航道与那些配送中心、还有漩镜舰一起,将整个堪舆图上大部分的地区覆盖,伴随着那些运输、分拣的动作,原本没有生机的堪舆图都仿佛活过来一般,漩镜界、无名界与百城界是其中的三个核心,其中,尤其以漩镜界为重,仿佛心脏般跃动不息,那些航线犹如血脉将联盟的触角延伸至四面八方,奔涌的是联盟无穷无尽的旺盛生机。

    这一幕明明尚未发生,却无端叫人热血沸腾,因为他们都知道,在这副场景中,联盟的未来已经隐隐可以望见。

    杜子腾的神情却始终如一,甚至还简单点评道:“诸界交易平台完全可以实现这些分拣配送的调度工作,安排舰队如何航行、货物如何分拣包装配送……要兼顾一下运输时间最小化、运输效率最大化还有安全……啧,看来,平台核心大阵又要升级了……”

    在杜子腾自言自语说着什么算法、什么优化原则时,场中一片寂静,略微知道一些大概的学会修士此时已经如痴如醉,恨不得将杜子腾这近乎呢喃的每个字都牢牢刻印在自己的神识上!

    调度工作,说来简单,可是……利用大阵进行这样规模的调度,不出错,最高效,最安全,哪怕就是弹指间神念万千的大修士都未必能保证自己绝不出错,可他们这位宗主却轻易用符阵实现,遇到问题甚至只是一句轻描淡写的升级……

    这尼玛是怎么样叫人叹为观止的卧槽境界啊……

    至于底下那些完全听不懂的修士,此时只觉得宗主很!牛!逼!虽然早就这样觉得了,但每一次都在刷新这感叹号的强度。至于这一次,他们只是很庆幸,还好没有把吐槽再说出来,不然像夏侯队长和公羊队长,脸好痛,虽然都是修士,皮r_ou_坚硬,但还是要脸的。

    恩,再一次地,在心里把这条原则加黑加粗:凡是杜宗主说的,绝不反驳,绝不反驳,绝不反驳!

    杜子腾并不知道那一张张面孔底下的神转折们,他只是说着说着,对于自己的规划也更明确清晰了许多,神情有些飘忽,语气却很坚定:“看来还应该增加一些功能,统计一下各区域的订单效率,如果哪片的商路拓展顺利,需要派去的舰队航线重复行走太多,配送效率下降,也许就是要增加新的配送中心了……”

    夏侯煜明的眼睛亮得吓人:“那是不是意味着联盟又要多一个基地?”

    杜子腾一怔,随即笑道:“没错,多一个配送中心,联盟就又多了一个基地。”

    此时,不只是夏侯煜明一个人,在场每一个人,包括公羊炎光、司少文,他们都无比明白,这样增加的一个基地,意味着联盟的商道在那里必是已经打通了诸多环节,在那里落地生根,才会让那一片的运输需要设立这样一个配送中心来提升效率……这样占领下来的一个基地,那根基得有多么牢固?

    原来,联盟开疆拓土的宏图伟业竟是由漩镜舰一次次的航行慢慢地由浅至深乃至最后终于扎下去。就好像,一片原本没有路的黑暗荒芜之地,是行走的军士用自己的双腿一步又一步辛苦耕耘,为后来者踩出了一条道来:原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自然变成了路。

    这不是战争,没有直接冲突,却不意味着不需要流汗流血,比起人妖两族如今血流成河的大战,却无端叫场中所有人觉得心前所未有的踏实,又前所未有的激奋,就好像看到了一条无比踏实无比灿烂的前景。

    他们的视线划过这堪舆图的每个角落,看着目前那些路线能够覆盖的地区,想像着随着这些线路的延长、一个又一个配送中心犹如光点亮起、最终照亮整个诸界的宏伟蓝图,血液在沸腾,心跳却无比沉静。

    杜子腾没有打断这份即将到来的荣光给予场中每个人带来的沉醉与幸福,他们都是联盟开疆拓土的功臣,他们如果都不能最先享受这份荣光,还有谁配享受呢?

    杜子腾知道,分级的计划在今日之后,必会得到坚决彻底的执行,他从不怀疑。

    可是,在看到那一张张沉静的面孔闪耀的眼眸时,杜子腾亦会想起那些为了联盟在开疆拓土却不在此地的人,不知道他们的计划是否能顺利执行,一切是否都能如愿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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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琷踏上传说中的晓林洞时,还是不免有些忐忑,甚至不得不靠捏紧袖中那个锦囊来安抚自己的情绪,那位杜宗主策算无遗,已经料到了前面所有事情,想必接下来的一切,也必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只有想到这些,王琷才不至于那么惊惶失措。

    天一看到王琷只是脸色有些发白,不似那些第一次来到晓林洞的小修士般,或者惊慌,或者艳羡,种种失态简直叫人倒尽胃口,他不免又高看了王琷几分。

    于是,在正式觐见之前,天一破天荒地多提点了他几句。

    “王小兄弟,那主力炮击阵的灵石我是付清了吧?”

    王琷一愣,然后拼命点头,那是当然,一千亿呢!

    虽然最后已经托弘宇全部带走,不算他的,这是很早之前杜宗主就已经说好了的,有些小遗憾,但王琷也不至于会打那批灵石的主意,毕竟一切谋划包括那阵法可都是杜宗主一手安排的,不是他的就是不是他的,王琷想得很明白。

    而且,他看得很分明,这位杜宗主手上各式人物层出不穷,比如那弘宇,原本也是守一轩中的首席弟子,多么前程伟大的人物,就算守一轩败落,可这样的人物又岂会因为挫折而轻易俯首,如今却在宗主面前任其驱策,而且观其眉宇间没有半分不甘,反而投入此间事似是十分投入专注,心有所鹜的样子。

    能驱策这样的人物,那位杜宗主的品行不问自知。前几次同杜宗主打过交道,王氏半点也没吃亏,反倒是宗主对于王氏有所照拂,王琷此时也是心甘情愿。

    他王琷做的这些事,不论王氏还是他本人,杜子腾绝不会叫他们吃亏的,这一点,王琷也看得十分分明。

    不过,再怎么说,虽然那一千亿和他没有一灵石的关系,可是,按照杜宗主在锦囊中的原话,这一千亿中也有他的一分功劳啊!而且,一千亿从手中流过,这感觉,周天诸界也没有几个修士能体会吧!

    于是,在天一向他确认此事时,王琷自然是无比激动地肯定了。

    王琷这实诚的表现叫天一都有些忍俊不禁,但越是如此,他的叮嘱便显得越是必要。

    他严肃地道:“我想王兄弟你应该知道,一千亿不是个小数目。”

    王琷一愣,这还要说吧?恐怕祖父掌管着王氏上下,一生中过手的灵石加起来都不够这个数呢。

    天一看着接近晓林洞这样的洞天福地时、天边缀起的流岚瑞彩叹道:“王兄弟,不瞒你说,我年少时也轻狂过,也不时到那凡间去走走,看看那些我等修士号称已经跳出的生老病死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其中我也有不少感慨领悟,其中你知道最叫我觉得好笑的一桩事是什么吗?”

    他一双眼眸深深落在王琷身上。

    王琷下意识知道,天一恐怕是在借凡间之事告诉他什么,他紧张得甚至连天一随手布了隔音阵都不知道。

    天一淡淡笑道:“我曾在凡间看到一个渔夫出海风吹日晒、豁出条命去与天公相争,全靠运气才能挣上每日果腹之物,好不容易攒下一个铜板,他却是毫不犹豫买了一支烛,带回去给了他家中那常年靠绣花贴补生计的娘子。

    亦是在凡间,有一巨富,富甲四海,彼国京都那一条最繁华的店铺里,竟有三成都是他家的,可这样的人,临死之前却盯着家中夫人怎么也不肯闭眼,待他那夫人叹息一声,吹掉了那支多点起来的蜡烛,才终于肯闭眼(注1)。”

    讲真,就是做好听到什么长篇大论的王琷此时也不由目瞪口呆:“天一洞主,你说的故事……是真的?”

    天一道:“怎么?你也觉得太过荒诞不经?”

    王琷点头又摇头:“我、我不是在怀疑您,只是对于那个凡间的富翁……他已经那么有钱了,又已经要死了,一支蜡烛而已……那渔夫拼了性命才换得回来,却根本不吝惜花在妻子身上……那富翁却……当真叫人百思不解?”

    天一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其实原因无它,盖因越有钱者越吝啬,世人都以为有了钱便会慷慨,其实皆是错想,如果不吝啬又怎会积攒下这么多钱财?越有钱者越是如此。”

    王琷忍不住瑟瑟发抖,他壮起胆子看了一眼天一,在反复确认对方神情中没有恶意之后,才颤抖着声音问道:“那有的时候,有钱人要是随手给了你一笔巨款……这意味着什么呢?”

    天一轻轻一笑,意味深长地道:“越是有钱,当他们扔出钱的时候,希望的回报越厚,小富之时,也许一个铜板能赚回十个个他们便愿意;可当越来越有钱之时,每投入一分便希望十万倍、甚至百万倍的暴利……世人莫不如是。”

    明明周遭岚彩满天、瑞气千条,是难得的极品洞天福地才有的极致美景,灵气亦温和徐徐令人神清气爽,王琷却生生吓出一身汗来。

    天一好像解释一般道:“不过也不必感到害怕,毕竟,对于那等有钱的人物而言,当他们能轻而易举取回十万倍、百万倍的暴利之时,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之物,他们亦无什么兴趣损坏。”

    说完,天一朝王琷淡淡看了一眼,便从腰间掏出一枚玉佩扬手扔出去,不多时,一艘碧玉小舟便悠悠前来:“恭迎天一洞主与诸位同门,卢长老与海尘大师已经等待多时了。”

    天一的眉毛微不可察的皱起,他朝空空荡荡的身旁投去一瞥,此次骆明并未随行,那毕竟是前线,大阵无比重要,作为对大阵有绝对c,ao控权的修士,骆明如果没有绝对的理由是不太可能离开的。

    天一随即松开眉毛,算了,就算是骆明说的也无所谓了,反正这主力炮击阵在门派内恐怕也瞒不了多久,海尘大师知道也只是个时间问题……只是他来得未免也太快了一些,哼。

    碧血界那大阵布设好之后,海尘指定必须由骆明在前线协助之时,天一就已经对海尘略嫌霸道的作风有些不适。毕竟,碧血界统帅可是他天一,海尘却借由一个大阵cha手碧血界极其重要的人事,叫天一如何高兴得起来。就算骆明再如何入了晓林洞,算是晓林洞弟子,他身上的标签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摘掉的。只是后来随着战事四起,骆明此人没有什么坏心眼,渐渐用得顺手了,天一才渐渐淡忘先前那些不愉快,但此时海尘如此快速地赶来,不免勾起心中往事,叫天一再次不高兴。

    天一此次再见卢森时,对方又与上次不同。

    “天一,你回来了?坐,好好品品海尘大师这珍藏,你可是有口福了,自从人妖两族大战,这悟本茶就喝一点少一点,难得大师肯拿出来,我也是沾了你的光呀,哈哈哈哈……”

    这样的问候之下,天一连忙告罪,连声道不敢。

    王琷此时才发现大修士的威慑远比他想像的还要厉害,好像全身上下都有重石相压般,连神识都动弹不动,十分难受,好似苦苦修行百余载又再次回到了凡俗般的无力。

    可他明白眼前这场合,天一的警告言犹在耳,他要做的,便是好好配合晓林洞上下取得他们“认为”的十万倍、百万倍暴利,最好不要横生枝节。

    更何况,天人修为胜他数个大境界,此时都是老老实实恭敬无比,他亦没有折腾的资本。

    不知为何,此时他却偏偏想起那位杜宗主,那位杜宗主似乎修为未见得多么高,却叫他由心底生出高山仰止的敬意来,不敢轻易造次,亦不敢轻动神识,那是由心而外,可眼前却是由外而内,压服得他不敢动弹,真真是人不由己哪。

    于是,此时他像个凡人般,脚步沉重、气息浑浊,老老实实地随着天一向前面那位相貌清俊、名叫卢森的大长老还有他对面的老者行礼。

    与卢森相对而坐的老者,须发皆白却鹤发童颜,双眸间熠熠生辉,此时目光朝天一看来,露出一个淡薄的笑意,那双眼却很快犀利地落到了王琷身上:“王玉大师的后人?”

    就算知道海尘大师的目的,天一还是对这目的性极强、连掩饰都懒得去做的直白手段感到十分不悦,但他亦只是垂目恭声道:“正是。”

    王琷连连惶恐地行礼:“在下王琷,见过大师。”

    海尘大师道:“阵在何处?”

    王琷迟疑地看了天一一眼,没有动弹。

    就算他的人设再蠢,此时可是关系到他生死存亡,在整个晓林洞任务如何进行下去的关键时刻,天一先前那“一千亿”和“有钱人吝不吝啬”的话题犹在耳边,他既然已经收了人家的钱,还没给人家相应的“暴利”,自然不敢造次。

    海尘看到王琷这表现,如何不知是天一使的鬼,看着天一便冷笑道:“怎么?我还看不得一个区区攻击阵法?”

    符阵大师如果要收拾人,手段自然层出不穷,不过刹那,滔天威势便将天一牢牢笼罩,天一心中暗恨,却知道晓林洞交好的符阵大师只这一位,他那碧血界的大阵还信赖此人,只连连惶恐地作揖赔罪,连抵御都不敢,一旁的卢森却始终旁观,不声不响。

    直到天一步步后退,快退出门外时,卢森才突然开口笑道:“大师,他才从前线下来,恐怕脑子里转着的都还是那些打打杀杀的念头,还转不过弯来,您待他好好想想。”

    海尘冷笑着看了卢森一眼:“这可是你们的意思?嘿,本座确实不是你晓林洞的人,不让瞧也有道理!只是今日不看,改日再怎么样可就不好说了!”

    天一狼狈地退到门边,海尘却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拂袖而去。

    王琷在一旁看得心惊r_ou_跳,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晓林洞居然是这般的……境况。天一在碧血界如何说一不二呼风唤雨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在这晓林洞,甫一进门,他们连坐都还没坐下呢,天一这样按理来说的前线功臣就被这般对待!

    那什么海尘大师说自己不是晓林洞之人也就罢了,可这什么卢大长老可是晓林洞的长老啊!看着自家子弟被外人欺负了居然迟迟不出声……简直叫人心寒。

    王琷对于天一几次的提点还是十分感激的,此时不由就担忧地朝天一看去,却见天一虽然形容狼狈却神情平静,显是内心早有预料。

    卢森看了王琷一眼道:“你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一眨眼,王琷人已经在一处静室之中,想来大概是那位长老与天一有话要说?

    王琷摸了摸袖中锦囊,登时觉得心也慌了气也不喘了,还别说,这一路确实有些辛苦,他躺在静室中,不知是不是因为天一说的那两个故事,竟然破天荒地,如同个凡人般躺下睡着了。

    卢森神情看不出什么来:“那主力炮击阵你身上应当有吧?方才怎么不给海尘大师?”

    天一神情一顿,知道真正的戏r_ou_来了。看似轻描淡写,但却是两个极其关键的问题,关系到他此行最终结果的两个问题,也是他在听说海尘大师已经抵达之时,甚至方才那场冲突的过程中,他脑海中一直不断盘旋不断思虑的两个问题。

    “大阵确在我身上,我已经向那王琷支付一千亿灵石买了下来。”

    这第一个问题便叫卢森抬头,认认真真看了天一一眼后,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来:“不错。”

    天一随即朝卢森一礼道:“方才唐突了海尘大师……”天一看着卢森认真严肃地道:“只是因为我觉得,这主力炮击阵必是将来我晓林洞的极大助力,一介外人,我为何要将门派机要泄漏于他?!”

    那最后一句话,斩钉截铁,十分坚决。

    卢森却是面容肃然盯着他,好半晌才森然道:“你可知你碧血界前线那大阵必得他动手修复?你可知我晓林洞中,除了你那碧血界大阵,还有多少大阵必须依仗大师动手?谁给你的胆子开罪于他?!”

    天一默然无语。

    卢森冷然道:“不论你那大阵是不是门派助力,现下你须知道,海尘大师乃是我晓林洞不可或缺的依仗!”

    说完,卢森竟然直接离去,半点面子也未给天一留。

    天一却只在原地皱眉思索,他没有想到,此时竟会变得如此麻烦,他回来的时机,或者说这大阵出现的时机不太凑巧了,竟然不得不给大长老当了一回枪使。

    良久,天一才长长出了口气,符阵大师……原来卢长老,或者说门中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可是,他手中这主力炮击阵,真的能够打动海尘大师,放下他高高在上、独立自主的身段,加入他们晓林洞吗?

    以海尘大师的能耐,想必便是掌门亦不知亲自做了多少工作、许了多少好处,这位自认为承了墨部衣钵、素来目下无尘的大师都不曾放在眼中,不只是他们晓林洞,便是斩梧渊又何尝没有动过心思,那橙部中是已经有了一位大师,可谁又会嫌符阵大师多呢?

    方才海尘大师开口要看阵时,天一并没有从卢森那里收到半点催促,他本就有些不甘愿,卢森既未催促,他自然逆水行舟,不肯交出来,接下来的一切更是印证了他的直觉:直到海尘大师暴怒,卢森都未表态,最后甚至还将这事的缘由推到了他的头上。

    到底是谁的决定,当场简直一目了然,海尘不傻,当场便冷笑着点明全因自己不是晓林洞之人,这更是印证了天一的猜测。

    但方才下来之后,卢森那番勃然大怒,天一才明白,自己终究是单纯了,原本只是以为门中与海尘的合作始终有限,不愿意交出主力炮击阵也是应有之意,没有想到竟还有那样一层意思。

    卢森的观点其实深藏不露,却又始终如一:不愿意将主力炮击阵交给海尘,因为海尘确实不是晓林洞的人,也不满意天一得罪海尘,这是个死结,不给大阵,就必然开罪海尘。

    最终解开这个结的方法只有一个:说服海尘加入晓林洞,皆大欢喜。

    但是,天一抹了一把脸,满面苦笑,相比之下,果然还是碧血界铁马金戈的日子更适合他,离开门派中久了,自己的感觉都迟钝了,这是个不好的信号。

    而当天一绞尽脑汁寻找方法之时,静室之中,一觉醒来的王琷神清气爽,觉得是时候打开新的篇章了,两眼一抹黑不知从何处着手的他干脆刷拉一声、打开了锦囊,天一苦求不得的方法就这么直接出现:伺机展芒!

    注1:这个故事如果没有记错,来自于三言二拍,欢迎大家指正。

    第411章 灵石之坑

    看到这四个字的王琷是有些发愣的,可杜子腾神机妙算投影下的强大与无所不能实在是印象深刻,纵然不太理解其意,也必然会百分之百执行。

    只是,宗主叫他展芒……展露锋芒,他此来身上所带最有锋芒之物就是主力炮击阵,虽然海尘、卢森与天一之间的微妙互动他只观看了上半场,但是也隐约把握一点点东西出来,这矛盾的集中点……恐怕还是在于主力炮击阵上,所以,宗主的话如果他没有理解错误,还是集中在将主力炮击阵的威力充分暴露上。

    这件事本身并不困难,难的是杜子腾那前两个字“伺机”。怎么寻找恰当的时机……此地王琷并不熟悉,更恐怖的是,晓林洞,那可是斩梧盟的根据地之一,在这个地方,并不容许他肆意胡来,先前在碧血界,弘宇还在他身边接应,但到了这里,弘宇都不现身,足以说明形势的严峻。

    这件事确实十分困难。

    但另一方面,王琷又相信,这位杜宗主从来不会做无用功,既然他这般运筹帷幄间让自己走到了这里,眼前这局面,必然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王琷绝不相信杜子腾会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交给自己,这其中必然有什么是他方才忽略了的,到底是什么呢……

    直到门外阵法传来有人扣门之声,王琷听到那个声音之后才恍然,他真是蠢哪!

    “王兄弟?”

    门外这把声音赫然是他在此地唯一的“熟人”——天一洞主。

    王琷一拍自己脑门,自己手头唯一能用的,可不是只有这位洞主了吧?当真灯下黑哪,他一边打开阵法,一边将与天一相处时的所有讯息在脑海中飞快过了一遍,心中已经大致知道如何去完成杜子腾交予的任务了。

    方向虽然大概能把握,但是怎么办到,却真的需要机缘,王琷亦只能在惴惴中相机行事,他知道自己在诸界打拼时日尚短,执掌王氏亦是经验不足,只能用笨法子多试试了——既然要用到这位天一洞主,自然先是以心换心,同别人打好关系了。

    天一身后跟着晓林洞的仆从,安排了一顿十分丰盛的桌筵,叫王琷连连道谢:“劳烦天一大哥你了!”

    天一一笑:“这都是门中现成之物,无甚麻烦的。你现在是住在门中待客之所,便是我晓林洞的贵宾。若有什么所需之物,只需知会门外这些仆从便是,无需客气。”

    王琷连连道谢,此时桌筵已经安排妥当,王琷索性便举杯:“天一大哥,不论是买了那主力炮击阵、还是带我来晓林洞,我心中皆是清楚明白的,大恩不言谢,薄酒相敬,还望大哥不要嫌弃!”

    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天一心中微微一怔,他来看王琷,不过是心头烦闷无解,偶尔想起才来看看,毕竟人是他带来的,论理也该看看王琷的情形,适不适应,没料到,这小子倒也是诚心。

    一时间,天一都有些恍然,他在门派中劳心劳力,前线流血流汗如此之久,晓林洞是给了他今时今日的地位不错,但亦不过只像笔冷冰冰的交易,还不如一个偶然间遇到谈成交易的小子来得暖心呢,他不再多想,亦是举杯一口饮尽杯中酒。

    那眉宇间郁郁之色与前线那大权在握神采飞扬的模样,虽是同一人,却差距十分之大。

    两人几杯酒下杜,王琷正愁不知如何突破,此时见天一这神色,心中一动,便面上露出迟疑之色道:“天一大哥,可是有何不愉之事?如若不妨,小弟虽不能解忧,却愿聆听排遣一二。”

    天一无奈地笑笑不语,他上九洞第一洞的洞主都为难之事,叫他一个小子听了又能如何?

    王琷突然冲动地开口道:“大哥,可是与昨天那位卢长老和海尘大师有关?”然后他一脸愤愤地为天一打抱不平:“你为他们带回了主力炮击阵……为何他们还要那般对待你,简直欺人太甚!”

    天一眉头一皱,长袖一挥加固这静室内的阵法之后才道:“慎言!你不过一门派外的小修士,谁给你的胆子敢评判大长老与海尘大师!”

    王琷登时便紧张地一滞,他确实是心中无底,他不知道天一这番疾言厉色是他心中全然不介意昨日之事,还只是不信任自己、惧怕传到那两位大人物耳中。

    天一见王琷这紧张神色,随即失笑:不过一个边远之地来的小修士,又如何能知道滔天权势的威力?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啊……

    可王琷为他鸣不平的心意,他却是领了,他放缓了声音道:“不论你将来去何处修行,谨言慎行才是长远之道。”

    更何况是在这水深无比的晓林洞中。

    王琷见天一这神情,登时放下了心事,知道对方并非心中无怨,一时间,心中便活络起来,然后言辞恳切地道:“多谢大哥教导,方才是我失言了。只是先前在碧血界见到大哥是如何意气风发,没有想到门派中会是这样的情形……”

    王琷这话又再次勾起天一心中的憋屈,但他只默然无言。

    王琷忍不住又道:“天一大哥,你都愿意出一千亿灵石买我这主力炮击阵,就是那位海尘大师也那般重视……对于门派中也是大功一件吧?为什么昨日……”

    王琷这一次没有把话说完,但言下之意却是很明显的,那位卢森长老分明没有把天一这桩功劳太放在眼中,甚至都没有在海尘面前回护一二。

    天一只沉声道:“门派中奇珍异宝威能逆天者如诸界之数,何其多也,不过一个主力炮击阵而已,晓林洞还不至于……”

    这话说得王琷一脸郝然,倒显得他太将自己祖传阵法看得过高而十分羞愧般。

    王琷羞惭地道:“天一大哥,我只是想着先前你对我说过,如果此阵在晓林洞越受重用,我在洞中亦能……你说过的,这个大阵不只是那一千亿,于我的道途亦是颇大转机,我心中感激,只是眼界浅狭,太过高估大阵了于晓林洞的作用吧……”

    天一见状,又道:“此阵于前线确实有用,亦不必妄自菲薄。”

    王琷只腹诽,明明知道这大阵于前线重要,又在门中不受太多重视,却还偏偏要维护晓林洞的面子,这些名门大派的弟子……可真累。

    天一心中如何不知道主力炮击阵对于晓林洞前线作战、甚至对于整个斩梧盟的重要性,昨日卢森对他逼迫的态度,一方面确实是希望借此事将海尘拉入阵营,可另一方面,何尝不是对于这主力炮击阵没有那么看重?

    如果真的知道此物于前线的重大意义……何至于会这般对待自己?卢森后来那番态度,不过只是因为海尘表现出来的对于这阵法的急切而顺水推舟罢了。如果真的看重,何至于到现在为止,整个晓林洞都没有一位大能来向他索要过此阵?

    想到这里,天一苦笑,可笑他还没有一个小修士看得明白呢,如果这大阵真受重视,他又岂会受这番夹击的冷遇?

    天一好半晌才叹道:“只是前线战事瞬息万变,不是每个人都到前线历练过……”

    王琷道:“可是先前妖族使用妖器之事已经让情形十万火急了,我听骆将军说过,如果不是主力炮击阵及时激发,恐怕大阵都会告破……彼时我也只是误打误撞,但想来,骆将军于阵法一道学究天人,恐怕比我判断更准确……”

    天一沉默。

    王琷只道:“天一大哥,我只是待在乡下地方的小修士,不论修为见识都远不如你,但是,这阵法祖上流传至今,是我们王氏最重要的珍宝,先前能看到它在前线发挥威能,我们王氏上下都别提有多高兴了!”

    然后他诚恳地道:“您能不能再去同那些长老们好好说说,这个阵法真的不错,晓林洞都花了这么多灵石买下它,天一大哥你千辛万苦把它带到这里,请长老们好好看一看这阵法。”

    说着,王琷向天一递过一块水镜玉简。

    天一激发一看,赫然是当日前线大战几番逆转的水镜投影,想必是前线大阵录下,由骆明交给王琷的。

    仿佛再次回到那几番危殆的战局中,天一心中百转千回,血液仿佛亦随那战局而沸腾,一时间,他心中豪情万丈又有些自我鄙夷,天一啊天一,你还不如个小修士!

    这门派中蝇营狗苟之事还少吗?战事方起之时,他明明知道那时的战局有多么不确定、有多么大的风险,为什么还要第一批请命去往?不就是因为不想被后方这些乱七八糟的从事所摆布吗?!

    怎么现在却越活越回去了?

    大长老的想法是大长老的想法,他天一身为碧血界的斩梧盟军统帅,亦应有自己的立场,将前线出现的情形通过力所能及的所有渠道向门中禀报,再将主力炮击阵的重要性不厌其烦地陈述好,至于海尘大师之事……走一步看一步。

    而且,天一心中一动,说不得,如果能将大阵之事向海尘大师分说明白……也许还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然而,酒桌上各怀心思的两人都不知道,这个机会来得这么快。

    或者说,这个机会被推到眼前的机会来得这么快。

    天一心意刚动,收下这玉简之时,门派中的传讯已经到了他眼前:“掌门急召,速至天星洞!”

    天一神情一怔,随即毫不犹豫一推酒杯:“王兄弟,我先告辞!”

    王琷见他神情便知是有大事,心中失望,还不明确天一是否被自己说动,却也只能目送天一身形消失。

    晓林洞的掌门闭关数十载,只在两族大战方起之时中断过闭关,却已经许久未曾这般急召过什么人了,所以天一才会这般焦急。

    待他赶到之时,却见台上四位大长老包括卢森在内悉数在座,一众执法长老、执事长老除了少数几人之外,竟然也在这短短时间内全部赶到,可是,辈分低一些的修士、与他同辈的……除了他天一之外,竟然再无一人,天一不由瞳孔一缩,这么大的阵仗中竟夹着他一个人……

    可不及他心中推测今日到底是为何事,隐隐威压自上方传来,天一立时收起全部心神,头也不敢抬地随着众多晓林洞中的大佬们一齐单膝跪下行礼:“参见掌门!”

    这许多人哪一个不是跺跺脚天摇地动的人物,可此时却都垂头凝神,面上的恭敬如出一辙,哪里又看得出来谁曾经在前线呼风唤雨,谁在后方叱咤风云?

    但这恭敬面孔之下,多少种心思、多少般念头涌动,便不是面上能够看得出来的了。

    一道磅礴浩荡却柔和的力道将他们托起:“起来罢。”

    众人这才敢起身。

    “卢森,你将门中近况禀来。”那道声音突然道。

    卢森心中一凛,掌门中断闭关召集众人,为何先向他发问?

    但他不动声色看了一眼台下修为最低的天一诸人,心中万千想法涌动,面上却是纹丝不动:“是,门中一切调度如常,先时按盟中需求,为配合此轮前线全面进攻,已于属地中采办灵石若干、各式法器……调度至前线诸界包括……”

    晓林洞统管着整个战线的后勤,这其中如何从大后方收集物资,又如何将物资调运到需要的前线战阵之处,再加上前线全面进攻所损耗的资源只会加倍,导致诸事十分庞杂,卢森哪怕只是将其中主要关键之事向掌门说清楚便花了不少功夫,更何况这其中之事并不是他一个人负责,有些事归属其他三位大长老负责,他亦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很怕掌门会否追问,禀报之时,措词便更是谨慎小心。

    底下诸人亦是静静听着,无人敢出一声。

    卢森回禀之中,亦不敢回避一些棘手的问题:“……近来后方调度情况便是如此,不过,”他顿了顿,终于还是把话说下去:“海尘大师原本与我晓林洞等商议联合绘制的十个前线战阵,昨日又有新的变数,他似与前线林森等四界达成合议,直接为他们绘阵。”

    为前线提供战阵建设、战阵维护,也是晓林洞的工作之一,自然,这些材料最终还是要来源于后方,但一个巨大的战阵,其中消耗的资源必然是个天文数字,甚至随着每一次战局的损耗,战阵的维护都是笔巨大的支出,这维护的费用便要由前线各势力自己来出,这件事,一直是海尘大师与晓林洞联手来做,这也是为什么海尘座下会有许多弟子同时加入晓林洞的原因。

    毕竟,这些弟子熟悉阵法c,ao作的一切,却又有晓林洞弟子的身份,对于前线战阵的许多事情,做起来也比较方便。

    海尘在这件事上,自然也是有利益的,以修建战阵为例,斩梧盟是有着自己通盘的规划与考虑的,不可能随便乱建,资源不能随便乱投,海尘自己不可能亲自去同斩梧盟沟通这些事,浪费时间也是辱没大师身分,同时,就算划定了要修建大阵,同那大阵所在的势力沟通也是一件挠头的事,与晓林洞合作的话,这些势力的部分后勤保障本就是晓林洞在做,沟通起来并不费劲。

    而晓林洞与海尘合作亦是好处多多,有钱大家一起赚嘛,而且还借此机会拉近了与海尘的关系,等同于是好处大家均沾,虽然海尘一直不肯加入晓林洞有些扫面子,但是双方一直合作得还算愉快。

    可这一次,海尘却确实有些打晓林洞的脸,明明原本商定好了,需要新建的十个战阵大家继续合作,他却突然绕开晓林洞去和那四界直接合作,这不等同于架空晓林洞吗?

    这种行为近似于挑衅,这当中,自然有那四界所归属的势力与晓林洞分庭抗礼搞出来的事端,但确实给卢森添了不少麻烦,叫他有些焦头烂额,他十分担心掌门是否会责备他未曾处理好与这位符阵大师的关系。

    故此,先前天一拒绝海尘、叫对方不快时,卢森才会那么处置,在他看来,如果处置得当,完全有可能拉拢海尘,一举两得。

    现下这场合,这些琐碎之事自然不必多说,只将与海尘近来的龃龉一提,见掌门不多问,卢森只能硬着头皮将这物资调配之事说完,感觉掌门气氛森严,为了结束话题,只草草说起三界之事,掌门亦是端坐上方,不发一言,叫卢森心中更是忐忑。

    “属下先前奉命前往三界召集上九洞洞主部署盟中统一进攻之事……后收到天一洞主禀报,碧血、涛灵及枫晓三界的妖族不知何故,打破原有规律,突然向我三界发起了进攻,此战十分危急,多赖几位洞主力挽狂澜,有惊无险。”

    上方之人却只沉默不语,最后仿佛手指轻弹,一段画面突然传到他们眼前:“你们都好好看看罢。”

    那是人妖两族大战的前线,看地貌与斩梧盟军的模样,不似他们晓林洞的,可局面却是一样惨烈,但斩梧盟军似乎因为占着先机,压得妖族不得不步步后退,可是,突然之间,妖族中那些原本败退的军队却突然间亮出獠牙,明明不擅进攻的水甲族突然亮出刀刃,明明不擅防守的亿蝠军却突然手有波光盾……战场上生死只在一瞬间,逆转也只在一瞬间,看得在场这些大佬们哪怕依旧稳得住,却也禁不住皱眉而惊心:妖族……竟然突然多了这般利器!

    而更叫人心惊的是,那画面瞬间一转,不只是一处,而是十几处同时出现了这般惨烈的情形!

    卢森更是冷汗涔涔而下,神识忍不住朝下方的天一扫去,方才他禀报之事太多,更兼有海尘之事牵动心神,这三界之战便只择概要而说,竟未禀报原先天一向他禀报主力炮击阵时提及的妖器这样的细节!

    而天一此时亦是面上震惊,他没有想到,只在碧血界出现的妖器竟然这么快出现在了这么多地方!

    掌门长年闭关,门派中连同战线中许多琐碎之事,卢森等人一贯有分寸,彼此分工明确,自会去寻斩梧盟中协调调度,卢森确实第一时间也将此事向玉霄反馈了,可紧接着三界妖族再无动向,三界交战晓林洞损失亦剧,急需修补,连这轮协调进攻都没有参加,再加上卢森心神牵系海尘这边,便也放下了。

    方才向掌门回禀之时,因为此事太过细碎,而且玉霄那面查证尚未完成,尚自疑点重重,他便忘记禀报,没料到掌门心中想真正过问的,却正是此事!

    没有想到这妖族此次如此诡异,三界没有反应之时,却这般没有任何规律地在其余十数处动用了妖器!想也知道,玉霄绝不可能在短短时日之内,将斩梧盟前线那些多势力、那么多门派都调整注意这妖器,没有想到就给妖族钻了这样的空子!

    纵然此事再大,可卢森万万没有想到,一向闭关的掌门会在此时出关为此事!

    更叫他没有想到的是,明明才在碧血界出现的妖器,竟然会突然在妖族那么多前线之界同时出现!这分明就是有早有预谋的y狠招数!

    卢森心中更想明白了一点,恐怕正是因为斩梧盟前线损失如此巨大才令斩梧盟高层直接“惊动”了掌门,令其中断了闭关出来,能直接惊动掌门的人,不必多想,整个斩梧盟也不会超过一个巴掌……卢森背后已经全部shi了。

    那声音淡淡道:“方才本座已经收到消息,此轮大战盟中损失惨重,共有二十三界战败,其中有六界主帅已然战死,大阵被破,退守界壁。”

    全场一片寂静,退守界壁,那几乎等同于是失却了那一界的阵地……开战至今,二十三处同时失败的惨烈战绩,斩梧盟还从来没有过。

    这些事前因后果一映证,卢森如何不淌汗?

    此事一个不好,便是他处置不得力,导致斩梧盟失利……

    他连忙道:“掌门!先前三界与妖族交战中,在碧血界确实出现过这妖器,可天一洞主已经用大阵镇压了,我派损失不大,此事我亦第一时间向盟中禀报了,方才回禀之时,确是属下疏忽,还请掌门责罚!”

    那声音却没有再朝他说任何一个字,只朝着天一突然开口道:“先前三界的战况,本座要你来说。”

    卢森口唇微动,不由看向天一,此时,全场大修士的目光都集中在地位、辈分、修为都是最低的天一身上。

    天一一怔,他从来没有向这位掌门禀报过什么事,此时竟然有些紧张。

    但他知道,掌门亲自过问此事,显是那万妖军用妖器在前线再次兴风作浪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妖器首次出现是在碧血界,方才卢森都已经认错了……他要拿捏好其中尺度,要禀告实情又不能开罪卢森,确实很难把握其中尺度。

    同时,他不经意突然想到方才与王琷的谈话,叫门派中重视那主力炮击阵吗?盟军前线惨败,唯有他天一手中这主力炮击阵曾经击退过装备了妖器的万妖军啊……

    天一的心脏前所未有的怦怦跳动,识海之下暗流汹涌澎湃,他知道,这兴许是他此生最好的机会!

    在一众充满压力的视线之下,天一躬身一礼:“回禀掌门,此战之时,属下被碧血界万妖军头领牵制,其中详情……亦是听下面的禀报才知,不过属下此处有彼时他们录制的水镜。”

    然后,他双手托起那枚小小的玉简,神识中甚至都没有觉察到什么变化,诸人眼中便已经出现了碧血界前线之战的投影。

    说真的,即使是听过天一回禀过此战凶险的卢森,此时在亲眼看到这水镜之时,才发现底下人寥寥数语的描述中到底是何等恐怖的状况,先前他只当是天一为了突显主力炮击阵之功、掩饰自己识人不淑导致大阵自内而破的过错,语言中难免对于妖族妖器难免有夸大,此时,众目睽睽之下,水镜绝做不了假,前线之中的恐怖状况,确是叫人心惊r_ou_跳,而且斩梧盟确实也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那小小的亿蝠军先是借那波光盾的护卫装死埋伏在前线之中,而后在战阵本身出现问题之中,伺机潜伏到战阵的关键之处……暴起突袭,只差一点点,如果不是那两道威力绝伦的恐怖阵法,恐怕他们这碧血界也会与斩梧盟丢失的那六界一般,只有界壁可守。

    一时间,卢森不由对自己先前那判断感到十分后悔,如果早知会是这般的结果……他第一时间定会亲赴碧血界将一定查个清楚明白,第一时间上报联盟务必重视此事!

    但只因碧血界三界有惊无险,不过只有些较大的损耗,他竟是放下了!甚至心里还只记挂着要利用海尘感兴趣的那大阵来拉拢他,现在简直悔不当初!

    待那血腥激烈的水镜播放完毕,天一才回禀道:“场中情形便是如此,如无王氏一族那主力炮击阵,属下只怕也将无颜面见掌门您与诸位长老了,这便是那大阵。”

    天一将主力炮击阵的阵盘双手托起,掌门拂袖间,那东西已经到了他掌中,好半晌,他才目视全场,随后视线再次落到卢森身上道:“此事,你如何看?”

    卢森心神剧震,他没有想到掌门会再次问他,毕竟,方才那番回禀之事,已然是他出了错,他同意意识到,这是掌门在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卢森不敢犹豫,飞速地将自己所思所想全部说了出来:“按这水镜中情形来看,装备妖器盾的亿蝠军先潜伏再袭击,一开始并未暴露那妖器的存在,必然是数目不多,而且,看那盾牌的威能,似乎亦不如掌门您方才所播。

    若我所料不错,碧血界一战之时,这万妖军的妖器不论是产量还是质量,皆不甚理想,只能装备那样小小一支亿蝠军,可等到新一轮进攻之时,这二者皆是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展,可其中间隔不过数日……实是叫人心惊,我实是想不到,妖族向来以妖术修行不借外物,为何能在短短时日之内在这妖器上有如此迅猛的进展……

    属下依旧记得上古古籍中有载,万载前的斩梧之战,妖族亦曾配备有妖器,莫不是,这些万妖军找到了万载前的妖器传承?!”

    否则,根本没有办法解释这些妖器怎么会突然从碧血界传播到那么多界,又怎么会在威能上再上台阶!

    要知道,这一次斩梧盟的前线全面进攻可与碧血界的情势完全不同,碧血界那是在全无防备之时遭遇万妖军突袭,并且自己内部还出了妖娥子,这点无论是天一还是卢森都未详细禀报,但他们都无比清楚,碧血界是在极糟糕的情况下应的战。

    可斩梧盟前线全面进攻不同,光是为了保证战争物资的调运,卢森在内的四位大长老便不眠不休忙活了许久,最近才喘了口气,可以说,斩梧盟前线是占据全面的战略优势的,前面都是压着万妖军在打,战局的逆转却都出现在妖器出现的那一刹那,未曾预料到的新战术彻底改变了万妖军的某些兵种,叫斩梧盟军措手不及,节节败退。

    同样是妖器,前后的差别也是十分分明的。

    卢森见识经历具在那里,分析得一点也没错,这些妖器的数量与质量前后差别十分之巨,唯一叫人弄不明白的就是,为什么有的万妖军有,有的万妖军没有,莫不是妖族的产量还没跟上?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斩梧盟就更当抓紧时机!

    晓林洞的掌门看了底下隐隐开始讨论的众人一眼,场面顿时安静,他只朝卢森道:“依你之见,接下来如何?”

    此时的卢森,心中早已经没有任何迟疑,立即道:“掌门!这主力炮击阵显然于前线大有裨益,如果能每界都装上,即使妖族再出现妖器,至少守住战阵无碍!”

    “不错,这主力炮击阵合该是天道赐我晓林洞的,在这妖器出现的关头出现,正正好克这妖器,天一洞主功不可没!”

    “若是此阵动用不得,不只是于碧血等三界,便是盟中亦功勋卓著,那等心怀不轨想绕开我门与海尘交易的门派便不必装备此阵了——此阵威能绝不只在前线上,我等绝不可不重视!”

    天一躬身在底下恭敬地听着,心中却是觉得复杂又感慨,昨日之时,他因为不肯将这大阵交予海尘,惹得海尘不快还叫卢森责备了一番,而今日,情势迅速颠倒,却只因为那王琷给他的一枚小小水镜玉简,他暗下决心,自今日起,那王琷便是他麾下之人,他绝不慢待!

    而天一从始至终都不知道,不论是王琷的出现、主力炮击阵的出现、妖器的出现、甚至是眼前这场惊动他们掌门的滔天大败……全部都出自偏远小界中的谋划。

    这纷纷扰扰的讨论之中,掌门突然开口:“既如此,此阵我便交由海尘来绘制吧?可有异议?”

    卢森张开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这主力炮击阵既然他们已经商议乃是他们晓林洞的下一个重要武器,不只是用来对付妖器,更是用来拉拢盟友、摘除异己……为什么要交给海尘那样一个外人,而且海尘毁约之事感觉历历在目,这样的人,能将这样重要关键的阵法交给他做吗?!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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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36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