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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胖狐狸 作者:阿辞姑娘

    正文 第13节

    胖狐狸 作者:阿辞姑娘

    第13节

    后来,他还摸走了这本让小狐狸痴迷无比的话本子看了一遍。但就连他也不得不承认,里头有些床榻上的桥段是真的挺有意思的。

    想到这里,宇文猛挑眉问道:“你就这么喜欢那本书?”

    “是呀。”漠尘如实回答着, 后来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被水雾蒸腾得微热的脸颊泛上一层春色般的粉, 小声说,“我也希望能像里面那样……”

    最后几个字漠尘咬在舌尖,没有说出口, 而宇文猛看着他脸上不正常的潮红,忽地笑了下,将漠尘从水里捞出来扔到床上。

    两人身上都未着一缕,还沾着shi漉漉的水迹, 被风蹭过便带出凉丝丝的感觉, 漠尘颤了一下,磕磕绊绊地问宇文猛:“将、将军,怎么了?我们还没洗完澡呀?”

    “不洗了。”宇文猛勾唇道, “你不是说你希望能像书里面那样吗?”

    那书里着墨最多的是什么?不就是床上这些没羞没臊的事吗?

    宇文猛之前拉着漠尘欢爱那次, 是因为小狐狸太勾人了, 缠着亲着百般地诱惑他, 所以他没忍着才把狐吃了。可是宇文猛也没想到小狐狸开了荤之后就食髓知味, 才做过一次没多久又要来第二次,甚至天还没黑就想着那档子事了。

    真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害臊。

    宇文猛无奈地望着小狐狸,问他:“说吧,你喜欢哪个姿势,想在哪里玩,我都满足你。”

    漠尘听完他的话后愣在床上,久久没有反应过来宇文猛话里的意思究竟是什么,等他终于回神之后脸色涨红,挣扎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可是他在热乎乎的水里泡久了,身体这会儿也没什么力气,软绵绵地动着反而有种欲迎还拒的感觉。

    宇文猛本来就有些心猿意马,眼下欲火更是被他勾了起来,一手抓着漠尘手腕按到头顶,一手捏着小狐狸的下巴迫使他仰头承受自己的亲吻,含笑低声问他道:“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哪个意思?嗯?”

    漠尘支支吾吾地回答不上来,只能转移话题,蹙着眉试图和宇文猛讲道理道:“白日里怎么可以做这种事呀?”

    宇文猛挑眉反问他:“难道我们上一次不是在白日里做的吗?”

    “那、那次不一样,那是不得已而为之。”漠尘强词夺理地狡辩道,“我们现在这样叫做白日宣 y  。”

    宇文猛闻言都快被小狐狸这认真的模样给逗笑了,但是论狡辩的本事的话,漠尘是玩不过他的,所以宇文猛嗤了一声说:“这叫什么白日宣 y  ?这叫服侍,你自己承诺过的,要日夜服侍我。”他揪了下小狐狸的鼻尖,提醒道,“你忘了吗?”

    “可是我们还有崽崽……”

    怀崽崽的时候做这种事不太好吧?

    经此一言,宇文猛终于想明白了漠尘先前话里的意思。

    以前他不明白漠尘为什么这么喜欢《俏狐狸报恩记》这本书,里头的男狐狸媚浪开放,而那被报恩的也不是书生,而是一名武将,性格有些邪肆,因儿时一场因缘际会救了狐狸ji,ng一命,所以后来才有了狐狸报恩的故事,也因着两人的性子都是贪情纵欲的,故而那本书才十分的……不正经。

    然而那时漠尘应当还在喜欢云采夜,这书里的狐狸不像他,将军也不像云采夜,那漠尘喜欢它的原因就很难猜测了。

    不过现在看来,宇文猛却觉着漠尘是喜欢狐狸ji,ng最后生下的那个小儿子。

    漠尘会这样喜欢狐崽崽是真的出乎宇文猛的意料,可他抬手在水里摸了下小狐狸的肚皮,那处的皮r_ou_柔滑紧致,别说是怀着小狐崽了,连块肥r_ou_都没有,和漠尘狐狸模样时浑身r_ou_嘟嘟的模样真是天壤之别。

    他思忖片刻,还是没把真相告诉漠尘,打算等着漠尘请他那什么柳掌柜看了之后再说吧。

    而且现在箭在弦上,他便满嘴胡缠上来说:“我是真仙,你是散仙,我宇文猛的崽没那么弱的。”

    漠尘这下子是真的说不过宇文猛了,而宇文猛又太过了解他身上的敏感之处,被撩拨了几下漠尘也有些动情,半推半就地正欲从了男人。

    结果他们屋里的门却在这时却陡然被推开了。这里头的漠尘还没叫呢,外面的白鹅和灰珠就大声喊了起来:“天呐!老板您快看!这厮真的意图对公子行不轨之事啊啊啊!”

    领着两只狐狸小奴站在门口的树非见状只是挑了挑眉梢,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宇文猛和漠尘,倒没有白鹅和灰珠瞧着那样激动。

    宇文猛黑着脸用锦被裹住漠尘,他自己在门被打开的刹那就幻出了一身衣裳,这屋里没人的法力比他还高,所以也看不穿这层幻术。

    漠尘裹着被子,从床上缓缓坐起,都没脸面去看树非和白鹅灰珠了,细弱蚊呐地喊了一声:“树非哥哥……”

    树非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对宇文猛说:“宇文将军,树某能否和你谈谈?”

    宇文猛和漠尘在一起了,那树非对他来说就是大舅子,大舅子还是得尊重一下的,所以宇文猛答应道:“当然可以。”他说完这话又低头亲了亲漠尘的脸颊,安慰他道,“别担心,我一会儿就回来。”

    白鹅和灰珠见宇文猛当着树非的面都敢非礼她们的公子,眼珠都快瞪出眶了,等宇文猛和树非一离开马上就扑到床沿上问漠尘:“公子!是不是他强迫您的?”

    “不是呀。”漠尘如实道。

    白鹅和灰珠却不信,说:“可是我们刚刚进来那会看到,您是不愿意的!”

    “这、这……”漠尘红着脸咳了两声,低着头道:“其实我是愿意的……只不过我怀了——”

    漠尘是想说只不过他怀着狐崽崽,觉得这种时候欢爱对狐崽崽不太好,但白鹅性子急躁,刚听到他说不愿意就忍不住哽咽道:“不,公子,您不用骗我们了,我们知道您是不愿意的,您只是不想让我们担心,所以才这样说的。”

    这下子漠尘是真的惊了,他问白鹅:“没有呀,为什么你们会这样想啊?”

    灰珠蹙着眉反问他:“因为公子您一直喜欢的都是采夜上仙呀。”

    白鹅和灰珠看漠尘单恋云采夜几百年了,哪怕云采夜成亲了他也依旧没有死心,怎么这样快就变了心意,喜欢上了一个没有采夜上仙好看的男人呢?

    灰珠比白鹅沉稳些,便在漠尘耳畔煽风点火道:“公子您忘了吗?这厮和采夜上仙那小徒弟一样,都是凶神恶煞的,您不是说您最讨厌这样的人了吗?”

    “可宇文将军不凶的。”漠尘忍不住为宇文猛说好话,末了,还有些羞赧地说,“再说宇文猛将军救了我呢,他对我很好……你们觉得宇文猛将军不好吗?”

    白鹅与灰珠闻言更是难过,告诉漠尘:“公子,我们是不赞成您和宇文公子在一起的。”

    漠尘不由问道:“为什么?”

    白鹅灰珠转头对视一眼后,无比心痛地对漠尘说:“他都没有毛啊!”

    “啊?他有毛的呀。”漠尘说完这话又觉得有些不对,连忙补充道,“我是说,宇文猛将军和我们不一样,他不是狐狸,没有很多毛毛的。”

    第57章

    宇文将军又不是狐妖, 哪像他们这样全身都覆有毛毛?

    可是除此之外, 他该有的地方都有呀……

    漠尘想到一些画面, 不禁耳根微红, 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角。

    而灰珠一听他这话眉头就拧得更紧了,沉痛道:“这就是原因所在呀, 公子!他都不是狐狸,您怎么可以和他在一起呢?”

    白鹅还在一旁附和道:“对啊!”

    漠尘不明白为什么宇文猛不是狐狸, 他们就不能在一起了, 之前他喜欢云采夜的时候,云采夜也不是狐狸, 可也没见白鹅和灰珠这样反对呀。

    所以漠尘忍不住问她们:“为什么呢?”

    白鹅和灰珠异口同声道:“他不能给你生狐崽崽啊!”

    好吧,白鹅和灰珠承认, 她们就是不喜欢宇文猛, 觉得他长得如狼似虎的看上去凶悍极了, 说不定就是贪图她们公子的美貌, 等把漠尘玩腻之后就要抛弃他, 所以白鹅和灰珠怎么也不愿意漠尘和宇文猛在一起。当然,不能生狐崽崽这件事只是她们随意找出的一个借口, 因为她们觉得这个理由漠尘是无法否认的,那宇文猛也不可能真的给漠尘生一窝狐崽崽出来。

    她们甚至还假模假样地搬出同样是从话本子里看到的一些道理,好生劝着漠尘说:“公子呀,不孝有三, 无后为大, 您可能不能让自己绝了后。”

    漠尘心里想着:可要是他成了仙, 那就能与天地同寿,没有后代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也问白鹅和灰珠,说:“可是你们也没有狐崽崽啊。”

    灰珠:“……”

    白鹅说:“所以公子您千万不能和我们一样。”

    不过漠尘摸了摸自己的肚皮,脸颊微红道:“嗯,我们不会绝后的。”

    “怎么不会?”白鹅和灰珠一听这话就奇怪了。

    漠尘无比高兴地说:“因为我已经怀上狐崽崽啦,将军不能生,我可以呀。”

    白鹅闻言脚一滑,差点从床沿边上摔下来,愣神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不敢置信地问:“公子……您说什么?”

    白鹅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了,因为在她听来这就是一个噩耗,而灰珠还算镇定些,和漠尘说:“公子,您……您是公狐狸呀,公狐狸怎么会生崽呢?”

    漠尘反问他们:“可是话本子里的伏凝都能生呢。”

    伏凝便是那本《俏狐狸报恩记》里头公狐狸的名字。

    果然是话本子害人!

    灰珠与白鹅恨铁不成钢道:“公子,话本子里的那些事都是骗人的,您怎么能信呢?”

    “不可能。”漠尘马上否认道,“宇文将军和我说了,天界里有位仙人名为浮云枝,他也是男子,可他也生了个孩子,我还亲眼见到了他的孩子呢。”

    白鹅与灰珠闻言面面相觑,心里也有些怀疑:难道男人真的也能能孩子?

    而漠尘一举敲定道:“宇文将军说男子也能生,那我也一定能生的。”说完,他又摸了下自己的肚皮,那处平坦无比,一点鼓起的幅度都没有,可漠尘还是笃定自己怀着一窝狐崽崽,他人形瞧着那么瘦,可是狐狸模样时还不是r_ou_嘟嘟的,说不定变回狐狸就能看出圆滚滚的肚子了。

    他在这边高兴,白鹅和灰珠却如丧考妣,一脸绝望,此刻她们已经认为是宇文猛用了什么法子,才让漠尘怀上了狐崽崽,打算生米煮成熟饭,就算漠尘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也不行了。

    “那公子您好好养着身子……”白鹅和灰珠这下死心了,只能垂头耷脑地叮嘱漠尘注意身体,“您饿吗?要不要我和灰珠姐姐去小厨房弄些吃的来给您?”

    “我想吃n_ai皮羹。”一听见吃的,漠尘就来了些兴致,刚好这会宇文猛也不在,他没有其他事可做。

    灰珠闻言便应下了,转身去小厨房给漠尘拿吃的,留着白鹅一个人在屋里陪着漠尘。

    而白鹅时不时地就偷偷觑两眼漠尘的肚子,不敢相信她们冰清玉洁的公子出去一趟没了清白不说,肚子里还揣着一窝狐崽崽。

    漠尘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微微朝床榻里头挪了挪屁股,问白鹅:“白鹅姐姐,柳掌柜不在客栈里吗?我来的时候并未瞧见他呢。”

    柳掌柜是客栈里最勤劳的人,平日里没一刻闲得下来,为客栈里的小奴小厮和客人们c,ao碎了心。漠尘因着一开始不太确定自己到底怀没怀小狐狸,还打算请柳掌柜为他诊一下脉,虽然他觉得自己就是怀了,诊不诊脉都无事,但还是看一下比较好。可他在客栈里四处看了看,却没发现柳掌柜的身影,只看到了一丛丛盛放的灿烂的牡丹花。

    白鹅听了他的话后,有气无力地回答说:“柳掌柜回家探亲啦,树老板给他放了一个月的假,再过几日才会回来的。”

    “哦,这样啊。”漠尘了然地点点头,又问,“那客栈里怎么忽然摆了那么多的牡丹花呢,这是要做什么?”

    白鹅闻言这才提起点劲,告诉漠尘说:“这是因为老板打算开个赏花宴。”

    “咦?树非哥哥忽然开赏花宴做什么?”

    白鹅道:“蛮蛮姐她们自从上次客栈里出了那件事后,就不太敢来客栈里跳舞了,饮月台上没有演出,客人们也不大爱来客栈里吃饭了,老板都快愁白了头,所以要开个赏花宴。”

    漠尘也微微蹙起了眉,不安地问:“是……饕餮那件事吗?”

    饕餮食人那件事闹得还是挺大的,漠尘后来听宇文猛说,之前宇文猛去后山救他之前,曾让谢席去救那一家人。可是赶过去的时候,那一家人里的母亲和儿子已经把父亲切开了,伏在血r_ou_模糊油脂满地的尸体旁大快朵颐,那样骇人的一幕,哪怕是跟随宇文猛征战许久的谢席也鲜少看见。

    这件事宇文猛担心他害怕,所以当时没有告诉他,客栈里的其他人也得了树非的禁言令,所以也无人和漠尘提起,是后面宇文猛见漠尘心情稳定了,才简单地和他提了几句。

    要是蛮蛮姐姐们和客人是因为这件事而不敢来客栈跳舞和吃饭,倒也说得过去,毕竟漠尘现在想来,仍然有几分后怕。

    可是白鹅听完漠尘的话后,脸上的神色没有半点变化,一点儿也不害怕,反而还奇怪地看了眼漠尘,对他说:“当然不是因为这件事。”

    客栈里死过人对于博物洲上的妖ji,ng散仙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蛮蛮姐不敢来饮月台上跳舞了,是因为咱们客栈里的人把蠃鱼分吃了,蛮蛮姐觉得要是她们哪天跳着跳着外头下了一场大雨,客栈里的人会把她们抓起来拔毛烤吃了,所以说什么也不肯再来了。不仅如此,这些谣言还传了出去,说咱们店是黑店,是专门捉妖怪吃的黑店。”白鹅忧愁地叹了口气,“老板之前给她们提前付了好多银子,这一跑,老板亏大了,所以老板说以后蛮蛮姐们如果真的被他逮到了,就要把她们拔毛烤了吃。”

    漠尘:“……”

    树非温和了许久,以至于漠尘都快忘了他是一只比散仙还要厉害的古木树妖,而蛮蛮姐能把一只树妖逼到暴躁放言要烤鸟吃的程度,可见她们是真的把树非惹火了。

    白鹅摇摇头又道:“老板说,这一次他弄点温和的玩意,刚好最近牡丹盛开,他便托人从九洲寻来了各种名贵的牡丹花,说要在客栈里办一场赏花宴。哦,这主意还是老板新交的朋友出的。”

    第58章

    关于这新朋友的事, 漠尘是第二次从别人的嘴里听到了。

    不过之前灰珠并没有提到这朋友是树非新交的, 现在被白鹅这么随口一提,漠尘才知道。

    而白鹅说完这话, 还蹙眉道:“我和灰珠姐姐同样也不太喜欢……老板的新朋友。”

    漠尘看着她闷闷不乐, 不是很高兴的模样, 不由问她道:“白鹅姐姐, 难道树非哥哥的新朋友你也不喜欢吗?”

    “唉, 是的。”白鹅叹了口气,老气横秋地回答道。

    要不是看白鹅与灰珠还是一如既往地对自己好,漠尘都快觉得她们俩就是讨厌天底下所有的男人了。

    而白鹅也很快给漠尘解释了原因, 说:“树老板的新朋友姓青, 名为蚺。公子您说,这平常的人会起这样的名字吗?”

    蚺,巨蛇也。

    青蚺, 顾名思义,便是青色的巨蛇。

    漠尘听到这个名字身体就颤了一下,他很怕蛇,怕到光是听着名字都会打抖的地步, 闻言也不由跟着白鹅一道讪讪道:“那他却是有些吓人的。”

    “他就住在您的对门。”白鹅告诉漠尘, “老板这会儿已经回来了,说不定您待会能看到那位青蚺公子呢。”

    然而漠尘却也不想看到那名字听上去比宇文猛还要凶恶的男人, 只是安静地待在自己屋里等待宇文猛回来。

    他没等多久, 大概在半个时辰以后, 宇文猛就端着他和灰珠说想吃的n_ai皮羹进屋了, 还顺道把白鹅一块赶走了。漠尘见到他时十分开心,但也有些有些担心,迎上去仔细看了看宇文猛的身体,小心地问他:“宇文将军,树非哥哥就让你回来了吗?”

    漠尘其实是想问宇文猛树非有没有为难他什么的,可是漠尘又觉得树非不是那样的人,所以因着担心,他还是问了一句。

    宇文猛勾了勾唇角,用小银勺舀了勺n_ai皮喂给漠尘,说:“是的,你树非哥哥已经同意我们的亲事了,还说干脆就趁着这次赏花宴,为我们举办婚礼。”

    这个回答超乎漠尘想象了,他原先是觉得树非就算不会为难宇文猛,但也不会太容易就同意他和宇文猛的成亲了,想了想,他又问道:“树非哥哥怎么那么容易就同意了呢?是不是将军你……把我怀着崽崽的事告诉给他了?”

    宇文猛挑了挑眉梢,道:“没有。”

    他是绝对不可能把这种事和树非说的,别说小狐狸根本就没怀狐崽,就算真怀了,他也不可能跑到树非面前说:你义弟怀了我的儿,所以他只能和我在一起了。

    他要是真敢这样说,指不定第二日树非就要率领众妖来给他好看了。

    而宇文猛的回答并没有解决漠尘心中的疑虑,反而让他更好奇了:“那将军您到底说了什么呀?”

    宇文猛睨了他一眼,垂眸道:“我说,不管我们两个能不能成亲,我都一定会让你成仙的。”

    “就这么简单吗?”漠尘有些不太信,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就让树非同意了宇文猛嫁进妖ji,ng客栈的这门亲事。

    “不然呢?”宇文猛伸出手指点了点漠尘的下巴,“我可是仙界的天将,嫁给你不好吗?”

    漠尘抿着唇,可是嘴角的笑容却掩饰不住,宇文猛看着他脸也是笑着的,不过在漠尘低头去吃n_ai皮羹时,他脸上的笑容却淡了些,眉头也渐渐皱起,不过这一切都在漠尘抬头看他时又恢复了原状,就像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表情。

    思虑再三,宇文猛还是开口对漠尘说:“漠尘,我想……”

    “嗯?”漠尘仰头看他,“你想做什么呀?”

    “没什么。”宇文猛扯了扯唇角,最后道,“对了,你想吃雀儿酥吗?”

    “雀儿酥?想吃呀!”漠尘拉住宇文猛的手点头,“你那里还有胡颓子果吗?”

    “有的。”宇文猛道,“不过在半春山那里,我身上没带,你想吃的话我得回去拿。”

    漠尘闻言就有些失落地说:“那还是算了,我舍不得你离开我。等我们下次回去时候再吃吧。”

    虽然这些日子里以来他们两人每日都腻在一块,可是漠尘只要一想到要和宇文猛分开,哪怕只是一小会儿,他也觉得就像是缺了什么,连喜欢的美食都不愿意吃。

    漠尘话音一落,宇文猛却又和他说:“就一个晚上我就回来了,你可以睡一觉,第二日清晨醒来就能吃到雀儿酥了。”

    然而这一次漠尘连n_ai皮羹都不肯吃了,放下调羹抱着宇文猛的胳膊说:“那我和你一块去呀,我们会半春山住一夜,明日清晨又回来。”他还扬起手,捂在宇文猛耳畔小声说,“还有啊将军,我偷偷告诉你,白鹅姐姐说我们对面住着一位名叫‘青蚺’的客人。你知道他的‘蚺’是哪个‘蚺’吗?就是蛇的那个‘蚺’,他的名字比你还吓人呢。我晚上不敢一个人睡的。”

    宇文猛听到这里,明白他如果再说其他的,小狐狸再怎么傻也该起疑了,便没有再提这件事,而是哄他说:“好,那我们下次回去时候我再做给你吃吧。对了,成亲的话,喜服你想穿男装还是女装?”

    果不其然,一提到成亲这件事漠尘的注意力就完全被转走了,还睁着圆漉漉的狐狸眼问:“是将军你嫁给我呀,那为什么是我穿女装呢?”

    宇文猛给他讲道理说:“因为我穿着女装不好看,我的漠尘长得那么好看,穿女装也会好看的。”

    漠尘被他夸得有些飘飘然,可还是犹豫着,说:“可我是男的呀,穿女装会不会不太好?”

    “不会的,有谁会说你呢?”宇文猛道。

    漠尘一想也是,婚礼是在妖ji,ng客栈举行的,客栈的老板可是他的义兄,大妖树非,他娶的还是仙界的天将,又有谁敢说他呢?

    然而漠尘还未露出笑颜来,宇文猛又说:“不过我得回仙界一趟,我去让裳兰天女来给我们做喜服,还有我们成亲的喜帖,也得给我仙界的同僚们送一份。”

    妖ji,ng客栈的这些人里,只有宇文猛是仙,能登上九重天,所以这些事还真就只能由他来做。可是宇文猛若是回了天界,那漠尘和他就还是得分开一段时间,漠尘的眉头刚刚蹙起,忽然间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睁开,有些高兴,又有些羞赧地问道:“那将军,您能不能也给采夜上仙送一份喜帖呀,我好久没有见到他了……”

    宇文猛:“……”

    第59章

    哪怕现在漠尘移情别恋上了宇文猛, 他也还是觉得云采夜才是这世上长得最好看的人, 这样好看的人,要是能能天天见该有多好呀。

    不过漠尘知道他是没法天天见着云采夜了,但是云采夜和宇文猛是同僚,那宇文猛的婚礼云采夜应当也会来参加的,这样他就可以与采夜恩公见上一面了。

    和采夜上仙见面与和宇文将军分开一段时间相比, 漠尘觉得后者也不算特别难以接受——毕竟他可以日日见到宇文将军, 而采夜上仙他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上一面。

    所以漠尘马上就不伤心难过了, 甚至还有些期待地问:“将军, 您是今晚去送喜帖吗?”

    宇文猛望着他晶亮的双眸, 心底像是打翻了一坛陈年老醋,酸得他“醋”不及防, 便挑高眉梢意味深长回道:“是。”

    “那、那您别忘了……”漠尘低着头, 温吞而小声地提醒他,“给采夜上仙也送一份喜帖呀……”

    “呵呵。”宇文猛冷笑一声, 问他,“哦?这会儿舍得放我走了?”

    眼下变成漠尘给他讲道理了:“当然还是舍不得呀, 我会很想将军您的,会想你想的睡不着觉, 但是我知道将军您很快就会回来的, 所以我就没有特别舍不得了。”

    小狐狸嘴里的甜言蜜语像是不要钱一般几斤几斤地往宇文猛心里头灌着,饶是意志坚定如宇文猛这般的人, 这会儿不禁也觉得像是泡在蜜罐里了, 先前心底的酸也不觉得有多明显了, 微微扬起下巴又道:“那你对门那名叫‘青蚺’的客人呢?你不是很怕他吗?要是我不在的时候你撞上他了怎么办?”

    宇文猛问这话原本的意思是等漠尘害怕示弱一番,然后他再上去哄几句,给小狐狸几件贴身防护的宝物,告诉他自己马上就回来,让他别怕。

    结果漠尘闻言脸上没有一点害怕的神色,反而道:“是的呢,所以我打算今晚去找树非哥哥秉烛夜谈,等将军您回来。”

    宇文猛:“……”

    虽说树非是漠尘的哥哥,可那也只是义兄,孤男寡男共处一室成何体统?要不是他有非的离开一趟的理由不可,宇文猛真想把漠尘摁到床上狠狠打他屁股,让他知道“避嫌”二字是如何书写的。

    “罢了。”不过宇文猛最后也只能妥协,他长叹一声,不愿意他最后和小狐狸相处的这几刻要在这样互相怨怼的情绪里度过。

    他抬起手,将漠尘拉到自己怀里抱着,缓缓抚着他的头发,别的什么也没说,只是道:“我很快就回来。”

    然而他不特意提及还好,宇文猛这么一提,漠尘原先淡定下来的心又被高高吊起,有些慌乱无序地狂跳着,总是觉得宇文猛这一去定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至于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可话本子不都是这样写的吗?

    比如宇文猛这一去他们的私情就要被暴露,说不定天帝弦华并不同意他们的亲事,把宇文猛拘在天界不给他下来,然后他们就再也无法相见了。

    漠尘自己胡乱猜测了一通,反而把自己弄怕了,他轻轻打了个轻颤是真的开始难过了,蹙着眉抽抽鼻子问:“真的么……”

    宇文猛察觉漠尘的声音变了,低头一看怀里的小狐狸眼睛都红了,眼眶里有水光在打着转,模样委屈又可怜,不由道:“当然是真的,怎么还哭起来了?我何时骗过你?”

    漠尘别过头,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闷闷道:“我没有哭。”

    “好好好,没哭。”宇文猛温声哄他。

    漠尘在他胸前的衣料上把泪花蹭干了,马上仰起头对他说:“你看,真的没有。”

    “嗯,没有。”宇文猛挑眉,假装看不到衣领上被洇shi成深色的一小块布料,附和道,“除了雀儿酥以外你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从天界给你带回来。”

    漠尘摇摇头,他这会儿只想宇文猛发完喜帖后就赶紧回来,连一向喜欢吃的小食都不想要了。

    宇文猛又捏捏他的手,说:“我得走了。”

    “哦……”漠尘眼巴巴地跟着宇文猛走到露台上,问他,“将军,你要从这里走吗?”

    他是回天界,随便找个能飞的地方就行了,所以宇文猛颔首道:“是的。”

    而漠尘闻言又扯着他的衣袖,递来一个ji,ng致的小锦囊,依稀带着点香料味:“将军,将军……这个。”

    宇文猛脊背一下子挺直了,轻咳两声道:“这是要我睹物思人?”

    啧,小狐狸还挺会勾人的,担心他回了仙界就忘了他,还知道送一个东西叫他牵肠挂肚地思念他——小狐狸真的是太粘人了,分开这么一会儿都要撒娇,宇文猛在心里叹着气,手上动作却没停,正欲把锦囊塞进怀里,和心脏挨着放。

    可是漠尘下一刻却告诉他:“不是,这是给采夜上仙的呀。”

    “……”

    漠尘见宇文猛一脸沉默,还特地提醒他:“将军你忘了吗?这就是上次那群伤了我的修士送我的赔礼,没来得及——”

    “好了,我知道了。”宇文猛才不愿意再听一次那些事,他攥紧手心里的锦囊,随意塞进袖口里,又伸指狠狠戳了下小狐狸的脑门,撂话道,“回来我再收拾你。”

    小狐狸捂着脑门傻傻地笑:“那将军,我等你回来。”

    宇文猛看到他这呆呆的模样勾了勾唇角,低头状似要去亲小狐狸,吓得漠尘微微屏住呼吸睁大眼睛。

    而男人高挺的鼻尖都碰上他的了,宇文猛却忽然笑起,说:“闭上眼睛。”

    漠尘脸颊微烫,耳根也是红红的,但依着宇文猛的话乖巧地闭上了眼睛——很快,他的唇上便覆上一个同样温热柔软的唇瓣,在他唇角细细摩挲着。

    许久之后才离开。

    随后漠尘马上睁开眼睛,可他眼睛已经没有男人的身影,他伸长了身体伏在露台扶栏上,往遥遥无边地天际望去,清风明月星辰皆落于他眼中,在他眸光里轻轻晃动。

    漠尘驻足片刻,忽地就想起了什么,飞快跑进屋子里拿出一个约莫人的小臂粗的圆筒状的物什——正是树非上次回老家探亲时给他带的礼物,一面据说可以看到很远地方的镜子。

    漠尘盯着细细的那端,将镜面对准宇文猛离开的方向仔细看着,不得不说,这面镜子当真巧奇,哪怕是在夜里也能看的清楚,漠尘看到很远处的缥缈白云,还有黑沉空中偶尔飞过的夜鹰,可是他却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人。

    当时树非送来这面镜子的时候,漠尘还和宇文猛说过,倘若有一天男人回到了天上,他们日后再也见不到了,说不定他能用这面镜子看看男人,但当他真的用这面镜子去看时,却是什么也看不到。

    “将军说的对。”漠尘怏怏不乐地把镜子放下,趴在扶栏上道,“天上真的没什么好看的。”

    离开了妖ji,ng客栈的宇文猛很快就疾行至了无上狱牢门前——这里便是仙界三门之一,他所镇守的地方。

    今日恰好是谢席轮值,他一见宇文猛出现在门口立马高兴地迎了上来,笑道:“诶,将军?您终于舍得回来——”

    宇文猛不等谢席把话说完,就递给他一张纸堵住了他剩下的话。

    谢席看着被塞到自己面前的白纸,咦了一声奇怪道:“这是什么?”

    宇文猛告诉他:“当然你接下来要去干的事。”

    “啊?我要去做的事?”谢席大吃一惊,睁大眼睛看着白纸上所写的事,不知不觉间还念了几句出来,“让裳兰上仙做两件男子喜服;给云采夜送喜帖;喜宴必须把他小徒弟也邀请上……”

    “不然我让你去干这些事做什么?”宇文猛反问他,“记得让军营里的兄弟们都来喝我的喜酒。”

    说完这话,宇文猛便转身朝着另外的方向走去,谢席在后头喊他:“可是将军,这些事我都帮您做了,那您要做什么啊?”谢席不明白,如果这些事宇文猛逗打算吩咐他去办,那宇文猛完全可以在人间界唤他,没必要亲自回仙界一趟啊。

    宇文猛头也不回,扬手道:“我去和月老要红线——”

    噢,那确实得亲自回来一趟。谢席这下懂了,不过他们将军终于要成亲了,他也很高兴,立刻就去找其他兄弟分享这件喜事了。

    殊不知宇文猛连回天界找月老拿红线这件事都是顺带的,他真正要做的,是另外一件事。

    宇文猛望着手里的红线,微微握紧,深吸一口气回了人间界。

    从妖ji,ng客栈离开去天界再到重回人间界,宇文猛总共并没有用多久的时间,甚至他下界时黑沉的夜都还没亮。他知道博物洲那边漠尘正在等他回去,可是宇文猛只是站在云端遥遥地望了一眼博物洲的方向,便垂眸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他要回半春山。

    博物洲沿四海飘荡,游移不定,眼下飘得离半春山远了些,所以宇文猛回去还花了些时间。

    而半春山有他设下的禁制,除了他以外几乎无人能走到这里来,不过若是宇文猛来这,便如入无人之境来去自如。他穿过外头无形的禁制,缓缓走进这一方与世隔绝的天地。

    这个地方他待了有上千年,没几年他便会下界来这里小居几日,这里的一早一木,一砖一瓦都是他亲手搭建,这里于他而言应当如家一般熟悉才是,可是宇文猛望着这里,望着他的木屋,望着木屋后的胡颓子树,第一次觉得这里陌生无比。

    第60章

    漠尘以前看话本子的时候, 只要看到相爱的一对情人分开许久,就一定会用到一句话——一日不见, 如隔三秋。

    原先漠尘还觉得这没什么的,毕竟散仙寿命漫长, 三秋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而在漠尘眼里,三秋他出去玩一趟就过去了, 是过得很快的一段时间, 更别说是一眨眼就过的一日。

    可是当漠尘和他自己喜欢的人真的分开时, 漠尘又觉得这句话说得是ji,ng辟无比, 他这才一时半刻没见着宇文猛, 就开始想念他了。

    漠尘在露台边趴了一会, 等到夜色更深些的时候才离开。

    他房屋里点着鎏金长明灯, 将整间屋子照得如白昼一般明亮温暖, 待在里头理应是不会觉着害怕的, 漠尘也没觉得害怕, 他只是有些孤单。

    寂静的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漠尘在床前徘徊了片刻,便推门打算去找树非了。

    不过离开自己房间的时候,漠尘站在门扉后仔细打量了一会对门的情况, 据白鹅和灰珠所言,那名为“青蚺”的客人就住在这里。可漠尘从没见过里面有人出来, 也没听见过什么动静, 而现在都入夜里, 那间屋子里也没亮着灯, 要么就是屋主已经睡了, 要么就是还没回来。

    但不论是哪一种,和漠尘都没太大的关系,屋主不在正和他意——他还怕和屋主撞上呢。眼下见没这个可能,漠尘马上喜滋滋地朝树非的卧房跑去。

    然而当漠尘蹬蹬蹬地跑到树非门前时,却发现树非屋里也没亮着灯,里头黑魆魆的什么看不见。

    难道树非哥哥不在?

    漠尘心里疑惑着,不死心地走到门前敲了敲。很快,漠尘就听见了树非的声音:“是漠尘吗?怎么了?”

    “树非哥哥你在呀?”漠尘惊喜道,“我打扰到你睡觉了吗?”

    “没有,我不睡觉的。”屋里很快亮起一盏明灯,树非也走来给漠尘开了门,“夜里无聊吗?”

    “嗯……”漠尘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他以前夜晚没事干的时候,还是经常会来树非的,树非屋里有个比他还大的露台,露台还有个秋千,小时候漠尘总喜欢窝在那秋千上睡午觉,等到他后面长大了,就很少再去玩秋千了。

    对于漠尘来说,从小养着他长大树非不仅是他的义兄,更多时候还像是他的父亲。

    “我见你屋子没亮灯,还以为你没在呢。”漠尘道,他没觉得树非是在睡觉,毕竟他也几乎没见过树非睡觉的样子。说起来,漠尘晚上不爱睡觉的坏毛病还是和树非学的。

    不过漠尘虽然嘴巴上这样说着,可是他今晚真正来这的原因树非却是知道的,他也没拆穿漠尘,而是微微侧了侧身,让漠尘能够进到屋里来,一边关门一边告诉漠尘:“我熄灯是因为我在赏花。”

    屋里有着淡淡的酒香,漠尘正想问树非是不是在喝酒,结果还没开口一听树非这样说,立刻就被转移走了注意力,问道:“赏花?”

    什么花需要灭了灯赏啊?

    树非望着他,勾唇道:“牡丹花。”

    漠尘不禁道:“可是熄了灯的话,不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吗?”

    “其他的牡丹花,或许熄了灯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可是我这株‘灯笼’可不一样。”树非将手负在身后,无比自傲地说道,他将漠尘引到屋里的圆桌旁,好让漠尘好好欣赏他的奇花。

    那盆被树非叫做‘灯笼’的牡丹花被装在一个青碧色的玉石花盆里,瞧着就有种富丽堂皇的感觉,不过花朵洁莹皎白,最外层的一层花萼是淡淡的青绿色,叶片却是深绿色的,叶背有着密厚的一层白茸毛,整株花倒是没有其他牡丹看着那样稠丽绰约,艳压群芳,但也别有一副国色天香的模样。

    漠尘愣愣地走到花盆前,用手指轻轻戳了下‘灯笼’娇嫩的白花瓣,嗅着它淡淡的香气感叹道:“它真好看呀,是你的花吗?”

    “咳咳……”树非干咳两声,说,“不是为兄的,这是柳掌柜送来托我照顾几日的。”

    树非觉得他请到的柳掌柜可真是他的贴心小棉袄,知道他最近在办牡丹赏花宴便送来这么一株好牡丹。不过柳掌柜在信中只说了让他好好照顾这株牡丹,却没明说牡丹是送给他的,所以树非也不敢独占,打算等柳掌柜探亲回来之后和他买下这株牡丹,日后就放在他的露台上供自己赏玩。

    漠尘又问:“树非哥哥,你刚刚叫它‘灯笼’,这是它的名字吗?”

    “当然不是,这种牡丹名为昆山夜光,因在月光下会发光,所以被誉称为‘灯笼’。”树非告诉漠尘,“我方才刚熄了灯,你就来敲了门,不如我们现在再把灯熄了,一起赏花?”

    漠尘点点头道:“好呀。”

    只要能打发时间,等到天亮后宇文将军就会回来了。

    于是漠尘和树非一同把长明灯里的灯芯剪了,又仔细拉上了窗纱,双双伏在圆桌前一眨不眨地盯着玉石花盆里的牡丹。

    这昆山夜光不愧有“灯笼”之名,哪怕周遭没有一丝光亮,它的花瓣在黑暗中也能发出莹莹的白光,被周围的深青叶子一衬,又会掺上些绿色,在夜色里散出清清幽幽的荧光,漂亮极了。

    “真美。”漠尘再一次感慨出声。

    树非笑了笑正要接话,结果他的房门再一次被敲响了,来人是个菌人小厮,他喊道:“老板,柳掌柜回来啦,他在寻你呢。”

    “柳掌柜回来了吗?”

    “是呀——”

    “正好,我也要去寻他,和他说说这盆昆山夜光的事。”树非马上站了起来,点燃长明灯后对漠尘说,“漠尘,我去见见柳掌柜,你在屋子里待一会儿,哥哥马上就回来。”

    “好的。”漠尘乖巧地答道。

    可是等树非一走,漠尘贪恋昆山夜光黑暗中漂亮的荧光,便自己吹熄了蜡烛趴在桌前欣赏牡丹,眼里满是痴迷——他一向喜欢白色的东西,越白他越喜爱,比如他的狐狸毛毛,但漠尘此刻觉得,这昆山夜光的花瓣比他的白狐毛还要好看。

    要是他身上的毛毛也能发光就好了。漠尘这般想着。

    不过那样一来的话,他晚上和将军一块睡觉的话会不会因为毛毛太亮刺到将军的眼睛呢?

    漠尘假想了一下那个画面,先是咧着嘴儿自己嘿嘿笑了两声,而后又猜疑将军会不会揪着这个缘由剃光了他的毛,连脑袋上的毛也不放过,又把自己吓了一大跳,脸上的笑也跟着僵住。

    不过左想右想全都是和男人有关的事,漠尘双腮便有些发烫,他用手轻轻拍了两下自己的脸,也不打算再继续赏花了,正准备把长明灯重新点上,结果余光一扫忽然发现在树非床榻那边,有两道绿莹莹的幽光。

    那绿光幽荧荧的微闪着,乍一看还挺好看,有几分肖似昆山夜光的模样。

    难道树非哥哥还有两盆昆山夜光花吗?可是怎么会把花放在床上呀?

    漠尘觉着奇怪,点燃长明灯后便迈步朝床榻走去,树非床榻上纱帐全数垂下,遮掩着床上的东西,他走近些便听见了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像是什么粗糙的东西在砂石上蹭过的声音。漠尘听着心里有不安,又往前迈了一步,但桌上的长明灯也在这时忽然又熄了,轻飘飘的床纱里,那两道绿莹莹的幽光也越发明显了。

    漠尘被骇了一跳,在“回去点灯”和“掀开床纱”两者之间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忍住好奇,想看看床上是否还有另外的昆山夜光花,如果有,那他也可以和树非要一盆回去自己养。

    所以漠尘最后还是掀开了床纱。

    可是床纱里并没有另外的昆山夜光花,没了床纱的遮掩,漠尘才发现那两道绿莹莹的幽光其实是一对圆溜溜的眼睛,里头的瞳仁是细长的,还泛着可怖的暗红。

    而床榻这边的小窗并没有关紧,夜风将窗扉吹开些,冰冷的银月光便倾泻而下,落到盘踞在树非床榻的庞然大物身上——那是一条暗青色的巨蟒,身上的鳞片有巴掌大,密密匝匝地盖满全身,壮实的蛇身比漠尘整个人还要粗,在月光下瞧着y森无比。

    漠尘揪着床纱,对上他的一双绿荧蛇目,巨蛇窸窣着朝他凑近,忽地吐出一截细长分叉的红信子出来,几乎就要碰到漠尘的脸。

    “啊——!”

    漠尘惨叫一声,一口气没提上来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还没走进卧房的树非听见漠尘的惨叫,心道一声“坏了”便拨足赶过来,点了长明灯后走到自己床前,就看见那条暗绿色的巨蛇垂涎无比地盯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漠尘,见他进来便无辜地朝自己偏偏头,龟缩在床帐子里吐了吐蛇信子,一副被吓坏了模样。

    “青蚺兄——”树非抿了抿唇,刚一开口。

    那青色巨蟒立刻张合了下颌说起话来了,猩红的蛇信子一吐一吐的,尖长的利牙看上去甚是骇人,不过圆溜溜的蛇眼和声音倒是冤枉极了,还有些委屈:

    “我什么都没干。”

    “我躲起来了。”

    “他点了灯想来看我,我还把灯吹熄了。”

    青蚺的蛇眸会发光,可是蛇无眼睑,他根本无法闭眼。

    树非无话可说,青蚺是他新交的朋友,今天白日来他房里喝酒,结果喝高了便变回了蛇形,爬不动便干脆在他屋里歇下了。谁知道漠尘突然在半夜来敲他的门,树非知道漠尘怕蛇,所以在漠尘进屋之前他还特地叮嘱青蚺要躲好别让漠尘发现。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漠尘偏偏自己摸到床榻这边被吓晕了。

    第61章

    不过树非可不信青蚺真的如此无辜, 其他不说,光是他进来看见青蚺对着漠尘那垂涎三尺的眼神,就足以叫他疑心了。

    树非皱了皱眉, 语气不太好地直接对青蚺道:“你起开。”

    青蚺没有多说其他, 粗壮的蛇身微动从床上游曳而下,爬到树非脚步团起。他虽然极力缩小自己的所占之地,可他庞然如山的身躯就摆在那里, 如此一来屋里的灯光都被他遮去了大半,对上树非的目光后那蛇头又咧嘴嘿嘿一笑——也幸好漠尘晕过去了, 不然见到这样的场景, 恐怕又是要吓个半死。

    树非斜睨他一眼,皱眉道:“漠尘不懂事,贪玩好奇, 你既然知道他过来了,那你怎么不变回去呢?”青蚺又不是不能变成人, 倘若他在漠尘摸索过来时就变回人形, 哪还会闹出这么多事来呢?

    “怎么会变不回去?”树非将信将疑, “那我床上还有被子呢,你可以把头埋进被里啊。”

    青蚺不理会他后一句, 只理直气壮地回答第一个问题, 说道:“我醉了,那酒里有雄黄, 我喝了难受。”

    白日里他们在房里品尝的酒液里确实掺有一些雄黄, 树非知道蛇类的妖物不喜雄黄, 在和青蚺同饮之前还特地问了他若喝了这酒会不会有事。而那时青蚺是信誓旦旦地保证,说这雄黄酒他以前当水喝的,对他半点伤害也没有,所以树非才放心地给他倒了酒,怎么现在又说酒里的雄黄叫他难受呢?

    再说青蚺和他一般,都是大妖,青蚺在四海里那样凶险的地方都横行无阻犹如霸主,甚至能与他一道渡过万里深海回到老家,又如何会被几杯掺了雄黄的酒给打倒?

    于是树非马上道:“胡扯,你不是说这酒有雄黄你也喝得吗?”

    青蚺脸不红心不跳,声音稳当坚定:“确实喝得啊,就是喝了变不回去罢了。”

    树非:“……”

    树非把漠尘抱起,放到自己的床榻上,可是再一想这里他睡过青蚺也睡过,让漠尘睡在这里不太合适,便打算抱漠尘回他自己的房间,开口道:“罢了,我抱漠尘回去,你也回去吧。”

    “好,惊扰了树非贤弟的义弟,真是抱歉。”青蚺垂下大蛇脑袋,缓缓地朝门口爬去。

    树非看着他圆圆无辜的蛇眸,还有那扁扁如幼猫般扁扁的嘴巴,本就有些心软了,不过更要紧是青蚺那三个人身粗的骇人身躯,所以他连忙抬手道:“算了算了,你现在还是先在我屋子里休息,等你能变回人了再回去吧。”

    这么一条大蛇在他客栈里游着,吓到了客栈里的狐狸小奴和菌人小厮们都还算是小事,要是他吓跑了他的客人们,那他这次的牡丹赏花会就算是白弄了。

    “青蚺兄你继续在我床上歇会吧。”说完,树非便伸手横抱起漠尘,带着他一块出了门。

    而青蚺望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扉后,无比可惜地轻叹一声,摇身一变立刻变回了人形的模样。

    那是一个身着墨绿色的长衫,身姿修长若竹的男人,鸦羽似黑直的长发半束在脑后,瞧着是挺温雅的一个人。但他的瞳仁蛇兽般竖直细长的一道,周遭微微泛着红光,像是冥界的门开了条缝,有y森之气不断从中涌出,只望上一眼便叫人不寒而栗,这样一瞧,他的人形从某些程度上比蛇形时还要叫人心生畏惧。

    青蚺抱着胳膊斜倚在圆桌旁,侧眸睨了眼手肘边的昆山夜光,继而有些邪气地勾起唇角,揪掉了昆山夜光的一片嫩绿叶子,攥在指尖揉碎,蹙着眉叹息道:“可惜没把人吓回原型……”

    听说长雪洲雪狐珍贵罕见,一身白软狐毛细密如新雪,漂亮又柔和,是世间最ji,ng致稀奇的毛料,树非那会儿确实没看错,青蚺对漠尘确实垂涎已久——他每日每夜做梦都希望着能够亲手摸一把雪狐的毛毛。

    青蚺自己只有鳞片不长毛,他所居住的深海里又全是凶面獠牙的海兽丑鱼,浑身都是冰凉凉的鳞片,所以他爱极了带毛的生物,他修练成大妖后干的第一件事便是从海里游上岸,圈了一大批带毛的动物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一天换一个地摸,连万兽之王吊睛白额虎都被他薅秃了好几只。

    气得他的弟弟青蟒嫌他丢了巨蛇一族的脸面,一度和他断绝兄弟关系,但青蚺也没舍得放弃这个嗜好。在他看来,一个既不尊重他,又没有毛的弟弟,有了和没有根本没有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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