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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请关爱孤寡散仙 作者:晏昕空

    正文 第25节

    请关爱孤寡散仙 作者:晏昕空

    第25节

    玄烛“呃”了一声,实话实说道:“这还真问倒我了,我书看了很多遍,但电视剧只看了83版和95版,其他年纪大了就没看了,所以没有说哪个版本好的资格。”他顿了顿,看了眼闻青默,和褚乐音介绍道,“这位是我的爱人,他知道我的来历。坐下来,我们聊一聊?”

    玄烛介绍闻青默的话,让褚乐音似乎没了顾忌,他坐了下来,直言道:“我86年生的,25岁的时候被诊断患了白血病不治生亡后来了这里,我记得死亡时,我28岁吧。”

    玄烛记得澹台嫣是90年的,当初自己告诉澹台嫣他是84年生,澹台嫣还震惊了好久,说没想到会有这么老的穿越者,当时这个吐槽一直被玄烛记到现在。

    如今,他看到褚乐音,发现同是80后,自己还是最大的。

    他告知了褚乐音的出生年份和死亡年龄,褚乐音看了眼桌上的酒,闻青默将酒杯推到他的面前,让他自己倒。

    褚乐音拿出一个ji,ng致的白玉酒杯,倒了一杯酒,一口品下后,看向玄烛,感慨道:“我终于不是所知的穿越者里年纪最大的了。不过我比你穿越的早,在这里活得时间比你久,虽然实力不如你,修了三千年只有合体期,也不过是我将所有ji,ng力放到了研究阵法,懈怠了修炼而已,被称一声前辈也名符其实吧。”

    玄烛一向不避讳年龄,至于褚乐音想让他尊称一声前辈,他也并不在意前后辈分或者实力问题,便开玩笑问道:“听褚前辈这话,难不成你遇到穿越者不止一两个?”

    “对。这个世界很神奇,目前我所遇到的穿越者就有这个数了。”褚乐音用手指比一个九,“他们身份各有高低,有的想出人头地,却道途不顺而至殒命在半路;有的想要做个普通人平凡的过一辈子,早已死亡千百年;有的混迹在门派中,如今做个长老什么的,也算是逍遥自在吧。

    “你知道我为何会研究各种阵法吗?”褚乐音神神秘秘地问道。

    虽然玄烛觉得他们这话题有些扯得太远了,但也没有打断打开了话匣子的褚乐音,便听褚乐音道:“我一直在研究怎么才能用阵法链接两个不同的世界,也就是——穿越回去。”

    玄烛愣了一下:“研究出来了吗?”

    “很可惜,目前还没有,但或许未来的某一天,我能成功吧。”褚乐音喝完最后一口酒,站了起来,“跟我走吧,我会帮你们。”

    玄闻二人互看一眼,没想到褚乐音比想象中通情达理:“……多谢。”

    褚乐音先行踱步走向门口,虽然背对他们,却像是知道了他们内心的交流,忽而语气唏嘘,带着像是竭力抛去了一份过往,缓缓道:“我知道阳羽不会回头,是我一直在强求罢了。他作为魔修,为了一己私欲,还牵连了你们,让你们同样遭受了痛苦。而我明明知道这一切,却还是狠不下心,我也有错。所以,我不会怪你们打破承诺。”

    屠道宫,书房。

    宁卿陌站在书桌前,双手负面,看着站在前方,拱手背脊微弯,低垂头颅,向他请罪的谈阳羽。

    “谈将领,如果我此次不来,你就死在那里了。”宁卿陌语调冰冷,无暇的脸上冷漠如霜,“只此一次,下次如再遇到这种事,就算你传来急讯,我也不会去救你了。”

    “这次多谢宫主相救,阳羽定会铭记在心。”谈阳羽表面含笑恭敬道。

    对于谈阳羽这些奉承话,宁卿陌冷笑一声,而后问道:“今天在场的另个人是谁?”

    谈阳羽愣了一下,随后,他嘴角笑容不变,老实地回答:“是属下曾经的师父,后来我离经叛道,背离他跟随了尊上,我们便再无往来了。”

    “哦,你很多年前就与尊上相识了?”宁卿陌坐到书桌后的座位上。

    谈阳羽不知道宁卿陌怎么突然对这些事感兴趣了,然而除了他对尊尚的情谊,那些琐碎的过往也并没什么不可说的。

    不过,一旦进行回忆,谈阳羽都会想到自己这样一个坏透了人,褚乐音为何总是想他回头。

    大概是因为褚乐音的所有智商都放在研究阵法上了吧,导致在其他事情上太过死脑筋,就像曾经一次次研究——

    ……

    “师父,以后我如果进入了魔界,这个阵法或许让我们两个人在两界之间沟通。”谈阳羽将自己创造的一个阵法演示给褚乐音看。

    “我看看,天哪,这里叠加的阵法太秒了!就算不成功,也足以启发我一些其他方面的思考……阳羽!你简直是天才!……等等,如果这样的话。”褚乐音重新走回放满了各种纸的书桌上,将所有纸推到一旁,挪出一块方便下笔的地方,他抽出一张白纸,拿起毛笔,不停在纸上演算,“人界可以与魔界沟通,反推的话,这个世界是否可以与另外其他世界相连?”

    谈阳羽站到一旁,一如既往鼓励师父:“或许可以呢。”

    “有先人留下过手记,说虚空界里有无数个世界,那现代世界是否也在其中?如果将这两个阵法连接虚空界,在从虚空界里用探索阵法找到现代世界……嗯?不对,不对不对!”

    谈阳羽看着师父撕碎了所有演算的纸,看上去有些疯狂的模样:“师父,作为修士我们有漫长的时间可以去思考,不急在今日一时,之后我与师父一起想。我们去找点吃食,先填填肚子吧。”

    “……好吧,我确实着急了。”被谈阳羽三言两语安抚了的褚乐音终于平静了下来,他抬头看向谈阳羽,笑了笑,文雅的脸上竟因为这一笑而显得有些单纯,“阳羽,我们去吃点补脑的东西吧。”

    那时候,谈阳羽想,褚乐音真是个单纯又好哄的师父。

    ……

    难不成,是还想着与他一起研究那个阵法?

    谈阳羽内心嗤笑一声,遏制了自己与褚乐音相处的回忆,慢慢述说着与尊上征战于魔界的往昔。

    一行三人来到桃花庵门前时,褚乐音停下了进入庵观的脚步声,他转身,突然问闻青默:“这个阵法要求人不着寸缕,不介意吧?”

    闻青默颔首:“无碍。”

    玄烛却一把抓住了闻青默的手,闻青默疑惑,他问褚乐音:“你会在旁边?”

    褚乐音像看白痴一样看着玄烛,道:“当然,虽然有些阵法布阵就可以不用看顾,但这个阵法从头至尾都需要我来运作,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否则对他对我都有害无益。”

    这一瞬间,玄烛觉得自己脸绿了。

    第73章 布阵

    最后, 在玄烛和褚乐音商量之下,还是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虽然褚乐音觉得玄烛事多,还吐槽说他对闻青默毫无想法,加上都是男人的身体有什么好看的云云。

    当时玄闻二人已经走入了庵观里,在前往褚乐音要带往他们去的地方的路上,对于修士而言,黑夜和白天没多大区别,所以行走并无任何障碍。

    而在玄烛听到褚乐音的吐槽后,没忍住问道:“你不是喜欢……你徒弟吗?”好吧, 他承认他是故意想怼怼这个褚乐音。这人的性格确实就像有琴连所说,有些古怪,在与人沟通方面充满强势不说, 还带着一种老学究般的固执和心高气傲。

    不过看在褚乐音愿意帮助他们这点上,玄烛就可以不把这些槽点当回事, 甚至能够违心地说这是个人的魅力。

    这时候已是亥时,他们进入桃花庵时, 还有几间房间本来还亮着灯火,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他们的说话声,这些灯火不一会儿就熄灭了。

    褚乐音“哈”了一声,难以置信的表情再次像看傻子一样睨了玄烛一眼:“我对阳羽是纯粹的师徒情。”

    大概是不想再被误会,褚乐音又解释了一下:“我之所以如此执着于他……是因为惜才。”这时褚乐音正好将玄烛他们带到一处房门前, 他停顿在这里,“吱呀”一声,推开了门, “他在阵法上的天赋是我平生所见,除了我之外最出色的人。如果我们两个一起的话,或许现在已经研究出了穿越时空的阵法。”

    听听,这句话里还要夸夸自己。

    “哦?所以你之所以放过他,一方面是师徒情,还有一点私心?”

    似乎被说中了关键点,褚乐音不耐烦道:“你话真多。”

    玄烛眨了眨眼,无辜地问闻青默:“青默,我话多吗?”

    闻青默笑了笑:“师父,你也别和褚前辈较真了。褚前辈,等会儿就麻烦了。”

    褚乐音看看笑了一下,又恢复成正经模样的闻青默,再看看从进入庵观开始就一直拉着闻青默的手,极其腻歪的玄烛,啧了一声:“玄烛你真的是闻青默的师父?闻青默曾经真的是魔尊?”

    无故被怀疑,玄烛当然要证明了:“青默,喊我一声师父听听。”

    闻青默乖乖照做:“师父。”

    玄烛笑得跟朵盛开的花儿似的:“哎,乖徒儿。”

    褚乐音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连忙走进了门里:“快进来,早点完事,我可是很忙的。”

    褚乐音先前说这个转换阵法对于外界来看,只有五天五夜的时间,但对于在阵内的闻青默来说,却相当于进入了另外一个维度,在那个维度里无法感知到时间的流逝,而他所能做的就是不停逆行全身的魔修法力,将所有法力逆行八十一圈之后逼至丹田内。

    魔修的吞噬期相当于修真者的金丹期,当他所有的法力都集中在丹田后,要尽他所能,凝结成一颗类似于金丹模样的物什。

    之后,闻青默就要通过感应阵法的运行,一点点剥离修为中的魔气,直到最后“伪金丹”变成“真金丹”。

    这种方法听上去有些玄妙,褚乐音表示以闻青默的资质,只要进入了阵中,思维和法力与阵法连接后,便会明白该怎么做了。

    最后一个进门的玄烛关上门后,整个室内便暗了下来。

    在玄烛看来,褚乐音就是耍酷一般打了一个响指,房内立即亮了起来。只见在四根支撑了整间房间的石柱中央“生长”着一些白色的晶石,晶石散发着柔和而明亮的光芒,将灰暗的空间彻底照亮。

    三人也不再多话,按照说过的折中之法,闻青默脱掉了衣服,他光裸着身体背对着褚乐音,玄烛则站在闻青默的正对面。

    闻青默盘腿坐在一个蒲团上,蒲团的周围用红色的痕迹画着一个复杂的阵法。

    等一切结束了,玄烛觉得有必要把这块蒲团销毁掉。否则以后再被别人碰了,那不就是间接吃了青默豆腐嘛,这是绝对不行的。

    闻青默坐下后,褚乐音让他以先前说过的方法逆行修为,并提醒道:“逆行修为很容易导致走火入魔,我这个阵法会保证让你意识清醒,绝对不会有事。然而在这期间,你也会体验到极度的痛苦,或许类似血液不断在血管里沸腾,从内到外燃烧你的r_ou_体这样。当然,这也仅仅是一种形容,到底是如何一种痛苦,只有你知晓。”

    玄烛与闻青默对视之间,在他的眼中只看到了毅然决然。

    闻青默轻笑一声:“我这一辈子感受过各种不同的痛苦,再多一种,也没什么。”他望着玄烛,从玄烛眼中看到了疼惜,“师父,莫要担心我,相信我。”

    “我相信你。“玄烛道。这四个字里有着只有他们彼此才能明了的厚重情感。

    闻青默毫不犹豫地闭上眼。

    与此同时,褚乐音开始掐出各种玄妙法诀。

    许久之后,当闻青默发现自己整个人似乎都被一种奇妙的能量包围后,便意识到自己来到了褚乐音所说的另一个维度,然后他开始了此次于他而言,格外漫长的魔修转修真之旅。

    ……

    玄烛一边注意着闻青默的状况,一边看着褚乐音打出不同法诀,复杂又不断叠加的法诀让他想到曾经在宁乐谷见到的那些阵法。

    如果谈阳羽布下的那些阵法他还了解一二的话,现在面前他所见的这些阵法,以玄烛的知识面来说,他竟然闻所未闻。

    许是看出了他神色中的赞叹与惊讶,也许是褚乐音为了显示他在阵法研究上的杰出作为,边c,ao控着细致入微的阵法,边道:“这些阵法都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你没见过也是正常。”

    玄烛惊疑道:“可以说话?”

    褚乐音傲然道:“这个阵法我已演练过千万遍,除了最后一个晚上,其他的时间里就算让我一边c,ao作一边做数理化题目,也没任何问题。”

    玄烛本想赞褚乐音一句“你真厉害”,然而后一秒,他便觉得如果真说出了口自己就输了,所以临到口边,他已改了口:“褚前辈,你说过你知道谈阳羽做的那些事,可谈阳羽早前是入了魔界吧,后来重新回到人界后又改头换面。我还挺奇怪的,你是怎么知道的?……而且从谈阳羽今晚一开始见到你的表情看,他似乎也很意外你竟然能找到成为了常宏邈的他。”

    “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褚乐音不悦道。

    玄烛翩然一笑:“因为我觉得,你应该还没脆弱到不能提起这个人的程度。”

    褚乐音抬头正好对上玄烛的目光,又啧了一声:“你这张脸太有欺骗性了,说实在话,来这里三千年,我所见过的修士里你的容貌可以排上前五。”

    “……前辈你这话的意思是看在我容貌的面子上,愿意告诉我?”

    褚乐音“唔”了一声,不再绕弯子,对玄烛道:“当年,阳羽与我决裂,离开桃花庵的时候,我在他的芥子袋上布了一个窥探阵法。用现代化说就相当于隐形监视器,而且是那种超级隐形的监视器。只要他不换储物袋,那我就可以一直看着他。”

    这个阵法只能看到谈阳羽经历的事,也就是只能看到画面,却听不到任何声响,亦无法知晓谈阳羽身在何处。

    原因在于褚乐音在设计时,发现一旦在此阵法中叠加定位阵法和显声阵法,阵法与阵法结合之后就会有大小不等的能量波动,如此这般,势必会被同样是阵法高手,再后来又不断提高修为的谈阳羽察觉到这个阵法的存在。

    所以他只能选用了一个最普通,在他的改良下无法被发现的窥视阵法。

    “其实他去的一些地方,我是知道在哪里的。但我还是有些害怕,或许也是我不愿意相信,我曾经的徒儿变成了现在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修。”褚乐音道,也只有在说到谈阳羽的时候,褚乐音的高傲才会弱下来,显出一些落寞。他并没有沉浸在这份伤感中,很快便整顿了心情,“三天前,我发现他来到了桃花庵外。对了,桃花庵外我也布下了此种无法被察觉的窥视阵法,就算你是散仙实力,也没有察觉到吧。”

    玄烛无法反驳,在庵观外除了灵力较之其他地方浓郁之外他确实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由此,我画下了他的画像。”谈阳羽的双手如翩翩飞舞的蝴蝶,不断的变化引导的阵法的法力流动。

    就在昨天,褚乐音从有琴连那里得知了玄烛和闻青默将来寻求他帮助的传讯,起初他还觉得被有琴连卖了,后来听到闻青默过去的身份时,结合那些与谈阳羽相关的画面,便隐约猜到玄闻二人应该是曾见过常宏邈的人。

    那一刻,他抛却了所有的犹豫,想着这次一定要与谈阳羽做个了断。而如果由谈阳羽想利用的闻青默他们发出邀请,谈阳羽绝对会出现。

    于是就有了后来的事情。

    “之后发生的事你也就知道了。阳羽见到我之后,大概很快会意识到我在他身上做手脚了。”说完后,褚乐音停下了动作。

    玄烛连忙问道:“怎么了?!”

    “你慌什么,我只是要看看阵法运转的流动方向,以便随时调整。”褚乐音皱眉瞪了玄烛一眼,不满道,“在阵法上我是绝对不自砸招牌的,要担心你还是担心你家徒弟能不能经受得住转换过程中的痛苦吧。”

    听褚乐音说完后,玄烛松了口气:“我对青默有绝对的信心。”

    “你们倒是对彼此情深义重。”

    “羡慕吗?”

    “你是想让我在嫉妒中做点手脚毁了这个阵法吗?”

    “别别别,我什么都不说了。”玄烛做了一个给自己嘴巴上拉链的动作,不再说话。

    虽然他知道褚乐音不会真的那么做,不过还是决定不逗这个心高气傲的同乡了。

    玄烛再次将所有注意力放到了闻青默身上,不久之后,他发现闻青默周身不断溢出黑色的魔气,就像是要将他吞噬一般,而闻青默的表情也有些狰狞起来。

    好在,或许是因为那些都是闻青默本身的法力,只是缓缓在周身流窜,不再和上次那样,将闻青默的身体啃咬的千疮百孔的霸道力量了。

    ……

    三天三夜过去,玄烛见证了闻青默一次又一次释放魔气,又一次又一次收起魔气,从而再在体内逆行流转,他浑身流着汗水,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如此循环往复八十一次后,最后似乎终于成功将所有魔气都凝聚于丹田内,身上的汗水也被一点点蒸发后,脸上的表情也缓缓恢复了平静,仿佛进入了某种入定状态。

    褚乐音告诉玄烛,之后还会有一轮考验,让他不要高兴太早。

    玄烛真的很想翻个白眼给褚乐音,不过他还是控制住了表情:“只是这样我怎么可能就觉得开心,肯定要等他睁开眼,可以让我抱抱他才行。”

    而褚乐音果然不想吃狗粮,威胁他再秀恩爱他就罢工了。

    玄烛咳嗽了一声,不再说话。

    他觉得自己在面对褚乐音的时候,真的很容易被他的脾气所影响,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回怼。

    这种感觉,有点像是回到了学校里,与同学之间吵吵闹闹的状态,而今来看还真有点新鲜。

    ……

    五天四夜过去,只剩下最后一个晚上。

    褚乐音说过这个阵法在最后一个晚上是最关键的,这个时候他需要专注所有的心神来牵引阵法与闻青默法力的融合点,所以不能说话,不能有任何分心。

    玄烛心想,等青默这次成功后,就剩下他的心魔了……距离渡劫还剩下短短不过七天,他需要在第五天的时候入魔,之后的一切就——

    正在这时,他忽然感应到了三道修真者的气息接近了这里。

    真是够了。

    很多时候,当人满心以为事情会就这么顺利的结束时,就会被现实狠狠打脸。

    玄烛注意到褚乐音看了自己一眼,于是他道:“我出去处理一下,你专心于此就行。放心,你帮了我们,我绝对让你这处地方出现任何不该出现的东西。”

    话音落下之时,褚乐音眼前那抹黑色的人影已消失不见。

    要是褚乐音可以说话的话,他一定会告诉玄烛根本无需多此一举,他也无需出去,这庵观内他早已布下了各种只要被攻击就会启动的防御阵法,不要小看他这个阵法大师好吗。可惜,他不能说话。

    玄烛来到庵观外时,反手给整个庵观施加了一个防御屏障,随后看向来人。

    幽静的桃花林中间的道路上站着一人,此人身穿代表六壬陵掌门之色的月白色道服,一眼望过去很有高人的风范。

    如今这人似乎抑制着情绪的波动,嘴唇颤抖,唤了一声“玄烛师兄”。

    叫了一声后,玄真看上去快要哭了,而当泫然欲泣的表情出现在长满了皱纹且发须皆白的脸上时,实在是违和,他激动道:“大师兄,玄淮师兄说你并未死于天劫,没想到竟是真的!天佑我六壬陵,天佑我六壬陵啊!”

    在玄烛的记忆中,原身离开六壬陵时,玄真已是这个模样,在六壬陵也并非独树一帜。

    在修士中,并非所有人都想永远保持年轻的面貌,有少数人会反其道而行,在到达可以改型换貌的元婴期后,将自己变成一个须发皆白,看上去仙风道骨的道人,而玄真便是其中之一。

    与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的玄真相反,玄烛表情淡淡,不以为然道:“玄真,你的弟子躲在旁边作甚,是想来个意外袭击?还是想与我躲猫猫?”

    第74章 要挟

    玄真对于玄烛的最后一个词充满疑惑:“大师兄, 躲猫猫是何意?“

    玄烛缄默不语,并不打算解释。

    显然,这份沉默让玄真觉得尴尬,他抹了把眼泪,清了清嗓子命令藏在附近的两位弟子现身:“都说了大师兄的修为,你们这么藏着根本就是欲盖弥彰,快出来。”他有些不好意地摸了摸鼻子,又道,“大师兄, 是这样的,这两位弟子一听我要来见你,就吵着闹着要见见你, 我实在是拗不过他们,所以就把他们也一起带来了。”

    在玄真的命令下, 一男一女,两个穿着六壬陵道服的修士从躲避的y影处走出来。他们以有些崇敬和憧憬交织的目光看向玄烛, 然后齐声问好:“玄烛长老,您好。”

    “我已经不是长老了,别这么叫我。”就算面对的两个年轻后辈,玄烛也没表现出什么好脸色。

    他这么一句话便让两个小辈脸涨得通红,无措地望向主事的玄真。

    玄烛也并非是故意想臭脸, 只不过他可是记得闻青默说过,在六壬陵从未有人提起过玄烛,自然在年轻一辈的修士里也少有知道他的。当年, 闻青默也是不慎闯入了长老室才看到了玄烛的画像,而长老室又岂是这些小辈们可以进入的。

    他们是如何知道有他的事,这些表情又是否是真的,足够令人生疑了。

    玄真已习惯了玄烛表面不近人情的脾气,连忙出言安抚着有些难堪的小辈:“孩子们不要怕,大师兄就是面冷心热,他这么说,只是想吓唬吓唬你们。”

    玄烛想立马回庵观里守着闻青默,实在不想站在这里和玄真扯皮,语气不耐道:“玄真,你说是玄淮告诉你我还活着,那我在这里这件事,又是谁告诉你的?”

    玄真闻言,嘴角的笑意顿时变得有些僵硬,他张了张口,似是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苍老的脸上也染上了一抹愁绪。

    “如无事,我还有事,恕不奉陪。”玄烛转身欲走。

    玄真再也按耐不住,立即叫了一声:“大师兄,请留步!”此次的声音里没有了先前的再见故人的喜悦,徒留一份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焦躁不安。

    玄真见玄烛停住转了一般的身体,侧身望向他,他咬了咬牙,在说出令他心急如焚的实情之前,他还委婉地表示并非有意打扰玄烛如今的生活,随后悲怆道:“大师兄,如今六壬陵有难,玄真实在是无可奈何。玄淮师兄……二师兄他叛离六壬陵去了屠道宫!”

    因为玄烛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所以他只能忐忑地继续道:“据悉明日一早,其余两大门派以及另外不少小门小派都将逼上六壬陵,来问罪是其一,其二是想来夺取六壬盘。他们说,六壬陵现在出了前掌门这个加入魔修们的叛徒,根本没资格再拥有六壬盘,更说六壬陵再没有与他们两派齐名的资格,不如直接将六壬盘交给他们,他们会带头直接诛杀那些魔修。”

    两个小辈听到玄真的话也是愤愤不平,口中嘟囔着“六壬盘可是三千年前的比试大会六壬陵光明正大赢回来的何来没资格,望玄烛长老回来云云”。

    玄真一鼓作气,趁势卖惨道:“大师兄,你知我现在也只有合体中期,根本无法与太乙阙和奇门观的掌门所抗衡。所以想来请求大师兄……不,是我们全派上下,希望大师兄能回我六壬陵,为我六壬陵主持大局。”

    似是怕玄烛继续无动于衷,两行浊泪从玄真脸上流下,他背脊微弯,猛地跪在了地上,在背后一群孩子面前,他竟然直接不要任何脸面跪了下来。

    玄真额头磕在地上,磕出响亮的一声脆响:“大师兄,太乙阙和奇门观也知你并未丧命于天劫,说如果你愿意出现,愿意考虑让六壬盘继续留在六壬陵。”

    后面的小辈看到掌门如此做,两人站着,神色惊慌,似乎觉得跪也不是,站也不是。

    玄烛双手负后,看着眼前这一出,安静了许久之后,他出声,冷然道:“玄真,六壬陵怎会沦落至此,需要另外两个门派宽饶才能留存?”

    “是、是我的错!”玄真声音颤抖,就像一个想寻求长辈相帮却又畏畏缩缩的孩子,“大师兄,是我管教弟子无方,是我无能!是我没资格做这个掌门!一切都是我的错!”

    时间仿佛在玄真自责之后停了下来,长久之后,玄烛蓦然一声长叹,打破了这份令人窒息的静默。

    随后,一股柔和的力量托起了玄真的上半身,他依托着熟悉的力量缓缓站了起来。

    玄真望着玄烛,眼中有着许多复杂的情绪,其中最真切便是那份急切与惊慌。

    玄烛重新转回身,面向玄真等人,而他转身的同时,挥动衣袖,一股法力震荡瞬间袭向玄真身后的一男一女,两人直接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对于玄烛这样的行为,玄真并没有丝毫讶异的样子,他只是注视着玄烛,眼中是显而易见的哀求。

    玄烛面对玄真比真正的老人要明亮得多的双眸,确认一般,问道:“玄真,除了这些话,你没有其他话想对我说了?”

    玄真愣了一下,眼神添上了一抹坚毅:“大师兄,这已是当务之急,另外两大门派早就将我们视作眼中钉,玄淮一离开六壬陵,他们就骤然发难,便是最好的证明!我与长老们也商议过,他们也希望大师兄能够回来。”玄真不断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六壬陵是让我们获得了新生的地方啊,如果不是六壬陵,不是师父,我们怎会有这一天,怕不是已都在街上饿死了。如果六壬陵就此毁在我们手上……我们如何对得起师父啊!”

    原身等人的师父——明善道人,六壬陵第二任掌门早已仙逝。

    至于仙逝的原因,也是天命如此。

    并非所有的修真之人都能成功经历渡劫,也有很多道人在修真的路上,因最后无法ji,ng进,当生命走到尽头,便也就仙逝而去了。

    千年前,他们一群弟子还和和睦睦在六壬陵共处时,明善在闭关之前就告诉他们,他预感到了自己所剩的时间已不多,便留下遗言,希望他们这几个玄字辈的出色弟子,能够将六壬陵更加发扬光大,就算成不了所有门派之首,也不要掉队,紧跟另外两个门派,齐头并进,共创更美好的未来。

    之后,百年后,等他们察觉到明善的气息消失在六壬陵,便意识到师父仙逝了。

    原身虽然性格清冷,但对明善是怀有十足敬爱之情的,从入门之后,可以说是个很听师父话的乖弟子了。而玄真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玄烛要是再拒绝,那就真的很不近人情了。

    终于,玄烛松了口,道:“等我一个晚上吧。”

    玄真听到玄烛这个回答,脸上一喜,而后他似乎是不知该不该开口,数度张口,在玄烛一个催促的眼神下,脱口而出道:“大师兄,能否现在就与我一起回去?自从玄淮叛离,门派早已乱了套……”

    “早回晚回,于而今的情况来看,没多大的区别吧。”玄烛盯着玄真,再次问道,“玄真,你真没有其他话想对我说了?”

    玄真又一次愣住。沉默的时间仿佛将师兄弟两人的距离拉得无限长。这次他似乎再也想不到应该说什么了。

    玄烛只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就在这时,玄真忽而扯了扯嘴角,这一个表情里却满是苦涩:“大师兄,你发现了吗?”

    “玄淮应该和你说过,我不会尽信吧。”

    “……是的,他说过,我也知道。只不过,我还是想知道,大师兄是否会仅仅因为对门派未来的担忧而回来。”玄真缓慢地说着,他眼眶泛泪,这一次这些泪光是真心实意的,“事实证明,六壬陵如遇到危难时刻,师兄你仍会回来。并不需要什么后手。”

    玄烛依旧不动如山:“那么说实话吧。”

    这次,玄真不言不语,拿出一块石头,输入法力之后,石头之上映现了某处现实的影像。

    影像中,在一间昏暗的牢狱里,楚子拾与一个少年人应该是被类似空印绳的宝物捆住了双手双脚,全身伤痕累累,楚子拾一双眼狠狠地凝视着前方,而他身边的少年人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除此之外,两人的另一边,还躺着另外一个浑身是伤,似乎刚经受了许久折磨,双目无神,满脸脏污的男子,这分明就是青炼。

    “大师兄,玄淮用青炼要挟我,让我引你回六壬陵,而他……”

    玄烛看出玄真眼中对青炼的关切,以及对玄淮又恨又怕的情感,截口道:“而玄淮并不介意暴露这个计划,因为他抓住了我的软肋。”

    “大师兄,你刚才说给你一晚上的时间,青炼他们却等不了这一晚上了。”玄真恳切道,“玄淮说如果你要救人的话,请与我在亥时前回到六壬陵。还有我身后这两人,你也不能动他们分毫。

    “他们也是屠道宫的人,只不过还维持修真者的身份,我来之前……玄淮让他们跟在我身边,以防我背叛他们。”

    如果玄真真的要背叛玄淮他们,这些修为低下的人又怎么可能挡得住他,只不过是为了随时监视玄真罢了,而一旦玄真有所异动,或许是其中一人只要死亡,青炼也会因此而没命……

    不过,这些也仅是玄烛的猜测,或许他们身上有着被伤及便会反弹伤害,从而伤及他人的宝物也说不定。

    “我知晓了。”玄烛闭了闭眼,再次睁开后,眼内没有任何迷茫,答应了下来。他看到玄真松了口气的模样,还点评了一句那些还倒在地上的人,“这两人演技不错。”

    “可不是。”玄真嗤笑了一声。

    不待玄真要求,玄烛便又挥了一下衣袖,一股劲风速速朝着地上昏迷的两人袭去。

    一男一女被劲风击中,纷纷在地上打了滚之后睁开了眼,然后踉跄着站起来,半晌后,当他们看清楚长身玉立的玄烛之时,先前那份“天真无邪”的模样立马被警惕所取代。

    玄淮所设下的这个陷阱,恰恰是在玄烛渡劫之前,显然是早有预谋了。

    既然现在不能坐视不管,那就只能只身犯险了。

    他本还想等着青默从阵法中醒过来,好好抱抱他,说一声“又让你受苦了”,然而这些事都做不成了。

    玄烛心有不愉,也就不想有待这些跟在玄真身边的监视者:“玄真,你说时间很赶,那也无需御剑了。你带一个,我带一个,瞬移几次回六壬陵吧。”

    玄真一眼望过来,似乎明白了他的含义,点头称是。

    随后,两个人便直接带着一群还没反应过来的人瞬移离开了桃花庵。

    一阵夜风吹过庵观门前道路两边的桃花树,树枝上的花随着风从枝头剥离,在风中又分位数片花瓣,在空中盘旋着,最终纷纷扬扬地落在地上,扑了满地。

    一个时辰之后,穿着黑色长靴的一只脚踏在了层层叠叠的花瓣上,身着一身赤衣的青年站在庵观前,眉眼如画的面上却是一片冰寒。

    青年放在身侧的一只手五指缓缓张开,一股黑色的魔气凝于掌中,不断流转,形状看似不变,凝聚的力量却越来越庞大,其中所包含的霸道法力大有要将这里毁灭一般。

    然而他还未出手,一道声音便出言提醒道:“宫主,您可还记得尊上当初下达给我们的命令之一?”随即,那声音便自问自答道,“尊上让我们带那人的元神回去,可没有说要那人身死道消。”

    宁卿陌回头睨了一眼多嘴的谈阳羽:“你以为我会忤逆尊上?”他看到谈阳羽维持着那一张仿佛面具的笑脸,就有想要粉碎的冲动,忍了忍之后,他继续道,“就算这里被夷为平地,我也不会伤到那人的元神的。”

    谈阳羽道:“宫主还记得便好。”

    宁卿陌冷笑道:“我看你想提醒我的不是尊上的命令,而是想让我放过你那个师父吧。”

    “宫主说笑了。”谈阳羽看着前方万籁俱寂的庵观,缓缓道,“属下适才并非是想阻止宫主,真的,只是想提醒一下宫主之后切莫忘了我们的屠道宫建立的初衷之外。”

    “……”

    宁卿陌发现谈阳羽自暴露了身份,被他相救之后内安分守己了不过几个时辰,现在又开始使用言语来让他动怒了。

    他不想与谈阳羽废话,直接将掌中的力量向着面前的庵观轰击而去。

    而他的这一招攻击完全被庵观本身的防护罩给挡了去。

    被完全消除的法力的余波朝外震荡开来,卷起鼓鼓风浪,吹起了满天桃花,亦吹起了宁卿陌与谈阳羽的长发和衣袍。

    就算这里有庵观本身的阵法,还有玄烛留下的一个保护屏障又如何……

    “尊上,需要属下……”

    “闭嘴。”

    谈阳羽识时务地合上了嘴吧,不再言语。

    宁卿陌双掌凝结法力,他一双眼眸凝注着眼前的庵门,冷酷的仿佛要将所有的事物都给冻结。

    ……

    片刻之后,两道黑色的光芒蓦地在桃花庵上空轰然炸开,在这如同要湮灭所有的强大法力轰击下,庵观周围所有的保护阵法猝然碎裂,再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

    褚乐音意识到有修士正攻击着庵观。

    玄烛呢,他去哪里了?!

    ……难道出事了?

    不可能吧!

    一个散仙怎么在这修真界基本上是横行无忌了,怎么可能就败在别的修士手里?

    而且闻青默还在这里,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任由别人来袭击庵观……

    “你们是什么人?!”

    “你们想做什么?!这里是清修之地,你们……你们……”

    “观主,救我们……观主——!”

    耳边是女尼们的悲鸣,生生刺耳,让褚乐音实在无法坐视不管。

    还有半个时辰,他说过会确保闻青默成功转成修真,可事到如今……

    对不起了。

    褚乐音深吸一口气,一瞬间,一连施下结出多个阵法之后,闪身离开了房间。

    门外s_ao动不断,外面的修士似乎正斗争着,随着女尼们此起彼伏的哭声,“轰隆”一声巨响,天上似有雷电劈下,哗啦啦的雨声随之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闻青默胸口颤动,而后,一滴血,从他的嘴角溢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希望他们这一辈子出色的弟子,能够将六壬陵更加发扬光大,就算成不了所有门派之首,也不要掉队,紧跟另外两个门派,齐头并进,共创更美好的未来——这些话怎么这么红色?

    玄烛:原话不是这么说的,我这不是在描述的时候加了一点自己的理解嘛,润色了一下,大家都懂的。

    作者:……

    第75章 重回

    玄烛一直都觉得原身这个玄真小师弟看似蠢笨, 似处处以玄烛、玄淮说的话唯命是从,但其实是四人中最ji,ng明的一个,也是最懂得审时度势的一个。

    当年在明善道人座下,四个玄字辈的人,除了玄真以外,玄烛、玄淮、玄莹属于三人抱团型,而这个小师弟就像被排除在外似的,是个有些孤独的小师弟。

    然而,这个小师弟却并没有因为孤独而变得孤僻, 性格反而还极好。那时,玄真只要是看到另外三个师兄师姐,从来表现过任何委屈, 还会甜甜地叫一声他们,同时审时度势的, 在他们心情好的时候会撒娇,在他们心情差的时候就远远唤一声然后自己玩自己的。

    在原身的记忆里, 玄烛知道原身对玄真不喜不厌,偶尔也会给予一份在外得到的礼物送给玄真,也是因此,玄真虽然畏惧原身,同时也对原身强大的实力抱有十足的崇拜。

    玄真有个亲妹妹, 是当年一起被长老从外面带回来的孤儿,其妹被另外的师父所挑中教授,属檀字辈。或许也是因为被三人排斥在外的缘故, 他和其妹檀蕊的关系在进入六壬陵后,反而比进门派之前还要好,相处时总是其热融融,不是发狗粮却甚似发狗粮,羡煞旁人——如今要玄烛来点评的话,玄真俨然就是一个究极妹控。

    而原身的对于玄真的印象也止于此了,后来青炼的出生等等,皆是闻青默告诉玄烛的了。

    闻青默说,玄烛离开六壬陵多年后,檀蕊与另外一个无名小派的修士情投意合,结为道侣。

    檀蕊似乎是觉得,如果这件事提前被玄真知道恐怕会被阻止,所以等到生米煮成了熟饭,有了青炼之后,她才将这一切告诉了玄真。

    如此一来,玄真虽对檀蕊的道侣不满,确实也没有做出破坏妹妹姻缘的事。

    然而,谁也没想到,某天,檀蕊和其道侣在外游历时,竟会因魔修的袭击而命丧黄泉。而他们身死之后,只留下了一个十岁的孩子,那便是青炼——青炼原本不叫青炼,是在被收入了玄真门下后改叫了这个名字。

    也正是从青炼进入六壬陵之后,玄真就将对其妹妹的所有的爱意都投注在了这个外甥身上。

    就此,青炼在玄真的宠爱下,愈发的骄纵,最后变成了一个看不惯人比太好,比太强,嫉妒心极强的修士。

    可就算是这样,玄真也还是宠爱着青炼。

    就像这次,这份宠爱直接导致他被玄淮要挟,找到玄烛,来做这种极度拉仇恨的事情。

    可即便这样,玄真还是保持了一贯的审时度势,如他此次说出的满是漏洞的话,可不就是在演戏要演全套的过程中,告诉玄烛这是一个y谋吗?

    他们都知道,玄淮是绝对不会让六壬陵就这么毁于一旦,从他还未做上掌门之位开始,玄淮便是他们之中,最为六壬陵的未来考虑的人。

    后来,发生了玄莹带走六壬盘叛离宗门之事后,玄淮之后所做的事,除了发泄玄莹逃离他身份的憎恶之外,还有一份玄莹让六壬陵遭人唾弃的愤怒。

    所以,玄淮如果真的打算叛离宗门,加入屠道宫,那也绝对不会明目张胆,让六壬陵落人口舌,成为众矢之的。

    玄淮或许是交代了玄真要演这么一出戏,但具体的台词,应该是玄真自编自演了——这便是他在给自己留后手。

    因为一旦这场玄烛与玄淮的争斗,不说玄淮赢的概率,如若玄烛赢了,玄真希望玄烛不要将这笔账也算到他的头上。

    毕竟他只是一个无可奈何,迫不得已的人罢了。反之亦然。

    灵河镇本就在六壬陵所在的廷卢山下,当玄烛和玄真带着另外两个修士瞬移回到宗门门口之时,一男一女直接跑到不远处的大树下,一手撑着树干,捂着胸口,呕吐起来。

    玄真显然知道玄烛想的是什么,先前那一眼,就表示玄烛分外不爽,想要作弄一下这两个只有心动期的修士,而空间的突然转换会带来巨大的压力,瞬移对于心动修士的身体而言如无强大的保护,是会产生副作用的。

    所以在这次的瞬移中,玄烛和玄真对两人只是做了微小的保护措施,途中还一连停顿了在了好几个地方,这也就导致了他们在这一刻吐得昏天黑地,即使呕出了胃里的酸水也还是无法消除身体的极度不适。

    六壬陵的宗门口的两边,矗立着两根高约十丈的汉白玉雕石柱,在石柱的正中央分别雕刻着两面六壬盘,这是从夺得了六壬盘之后刻在上面的,也代表了整个六壬陵的崛起。

    黑夜中,对玄烛而言,宛如白日,他望着眼前的这一切,替原身觉得有些感慨。

    原身绝对想不到,玄淮在他离去时想要他命,而如今他回来,也是因为玄淮想要他的命。

    真是讽刺。

    在玄烛凝注宗门片刻后,玄真才出了声,道:“大师兄,我们去后山的茅草屋吧,二师兄在那里,你的朋友也在那里。”

    ……

    六壬陵后山的茅草屋是曾经原身、玄淮和玄莹亲手盖起来的。

    在这里,充满了三个人年少时无忧无虑的美好记忆。然而,这些早已过去,再次来到这里的他并非真正的玄烛,看到了茅草屋后,也并没有什么感想。

    玄淮站在茅草屋门口,一身白衣白衫,五官ji,ng巧的脸上微含笑意,将本身温文的气质衬得越发温润如玉。

    而玄烛则是一身黑衣,在这黑夜里,仿佛与夜色融为了一体,美如冠玉的面容仿若谪仙下凡,霞姿月韵,夺目非常。

    玄真先于玄烛一步来到玄淮面前,急切道:“玄淮师兄,我已经将人带到,现在可否将青炼放了?”

    “既然你完成了这件事,青炼必定不会有事。”玄淮的语调平静而缓和,却又显得不怒自威,“你先回六壬陵,召集所有弟子做晚课,一会儿,不论外面发生何事,都不要让他们出来。”

    玄真虽然依旧担心青炼,但玄淮的话已至此,他也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了。在离开他还对玄烛恭敬道:“玄烛师兄,再见。”

    等玄真离去,玄淮缓缓道:“玄烛师兄,没想到我们会在此种情况下再见。”他的语气里并没有多少亲近,甚至还有一些疏离,更多的则是一份镇定自若。

    “玄淮,我本已离六壬陵离你远远的了。”玄烛感知着玄淮这里是否有其他人的气息,“不曾想,再次回来这里,竟是被你拿人相要挟而回来。”

    然而,不论他如何探索,方圆百里之内,都没有楚子拾等人的气息。

    玄淮微微一笑,问道:“师兄,你是否在想你的朋友在哪里?”

    玄烛淡淡道:“你还想拿他们要挟我做什么。”

    “师兄,你想多了,我并不想一直做那种卑鄙不堪的人。”玄淮喟叹道,“你的朋友……这不就来了吗?”

    玄烛注意到有一道熟悉而霸道的气息陡然而至,一抹赤衣身影出现在了玄淮的身边——是占用了宁卿陌身体的那人。

    来人一脸冷意,冷酷地将拎在手中气息微弱的两人扔到地上。下一瞬间,玄烛直接使出法力,在两人即将触地时,托住了他们,然后带到了自己的身边。

    楚子拾只觉得自己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他强迫自己不要就此睡去,昏昏沉沉地睁开眼,随后便看到了一双明澈的眼眸,他声音沙哑,艰难地吐出玄烛的名字:“……玄烛?”

    玄烛还未应声,楚子拾扯住抓住的袖口,拼劲了全力般道:“玄烛……帮忙救救沈湛……”

    相比于楚子拾这个修行日久的修士,沈湛这个初出茅庐,连修真的门都还没摸到的少年此刻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玄烛应下一声“好”后连忙拿出一颗丹药,塞入沈湛的口中,用法力化成液体让其流下少年的喉咙。

    而后,他又拿出另外一颗丹药放入楚子拾口中,让他吞下。

    玄淮和赤衣青年只是站在不远处,并没有马上要发难的样子,然而面对他们那样的安静,玄烛心里反而越发的不安。他不再去管这两个人会做什么妖,只是尽力想要去治疗好楚子拾和沈湛的伤势。

    这时,玄淮却用慢条斯理的语调道:“师兄,你做什么都没用了。”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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