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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请关爱孤寡散仙 作者:晏昕空

    正文 第31节

    请关爱孤寡散仙 作者:晏昕空

    第31节

    季无忧从未这么感谢过人界的法则, 如果不是法则的压制,他怕是连殷血独的一招都无法接下。

    他的耳边是修士们被强大魔修斩杀的惨烈叫声,或金丹破碎,或元神湮灭,在此次的战役中,修士的命仿佛成了砧板上的r_ou_,任由魔修们宰割。

    而曾经在季无忧看来已然腐朽,竟是些道貌岸然之士的修真者们,在这一刻, 没有一个人的脸上流露面对可怕对手的畏惧,即便知道自己的命会交代在这里,却也一往无前。

    刀枪剑戟擦出火花, 修为的碰撞发出震耳发聩的爆炸,所有的一切近在耳边, 让季无忧收起了从前对腐化修真界的鄙夷,这里还有着让他敬佩的一众修士, 不论能力,不畏生死,只为了斩断这些嗜血之人的爪牙,前仆后继,勇往直前。

    季无忧承认面对殷血独时自己的弱小, 可这又如何呢。

    “殷血独,你是找不到卿陌的。”季无忧这一句充满挑衅的话让殷血独停下了再一次的攻势。

    这就是强者对于自身实力的自信,也正是因此, 才会被弱者找到反击的空隙。

    殷血独当然有能力离开,这个世界无人可以阻挡得了他,面前这些修士如他而言皆如蝼蚁。甚至,有那么一刹那,他觉得从魔界回到人界的自己实在是愚蠢,毕竟他还记得万年前踏破虚空离开人界的心情。

    可如今既然来了,那就要做些令自己高兴的事。比如杀了这个弱小的季无忧,以及变得同样弱小的宁卿陌,而后他要成为人界的王。

    如此想着——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瞬间他却无法动了,有阵法困住了他?!

    且还是肖似谈阳羽的阵法轨迹……

    是谁——?!

    陌生的气息从上放传来,他一脸狠厉地仰头,发丝随风而动。

    殷血独一瞬间就可以破除这个困阵,可也正是这瞬息之间的禁制,他错失了机会,整个人已被古钟困住,魔气蓦地从体内爆发,充斥在古钟内,上下翻腾,却无法撼动古钟分毫。

    这古钟竟是一件不亚于囚元血幡的仙魔器!

    “姓殷的,总算让我见到你了。”一道黛紫色身影从天而降,御剑凌空而立,出现在季无忧的身边,对季无忧道,“没有我你不行啊,刚才如果我不出现,你可就错失这个机会了。”

    说话间,褚乐音未看季无忧一眼,只是盯着被困在已经变得透明的古钟内殷血独。

    季无忧输送着法力给破阙绛珠钟,简单的道了谢:“多谢。”

    破阙绛珠钟确实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抵御天劫的绝品仙魔器,比囚元血幡还要高出一个品阶。但它能成为如此高品阶的最重要的原因,是其拥有了宁卿陌前次从怨气中吸收的魔气,以及他在还未升入魔界之前,为了阻止自己提前渡劫而一次次主动将魔气献给了此件宝物,以此来延缓自己修为的境界。

    此般种种,也就造就了此宝物的“绝品”二字。

    破阙绛珠钟经过上一次替季无忧挡去了大半天劫,其实已失去了一半的力量,但它本身的品阶暂时仍在,所以之要季无忧输送自己的法力给绛珠钟,找到机会限制住殷血独一瞬息,就可以将他困住。

    昨晚,他联系了褚乐音,褚乐音当时没说愿不愿意来,只说看自己心情。

    季无忧并没有纠缠褚乐音,看似全凭他意,但他其实知道,褚乐音绝对回来。

    因为不管殷血独是否会从魔界而来,单就屠道宫是由殷血独创建,谈阳羽为殷血独效忠这一点就是褚乐音的死x,ue。而如今,屠道宫又将给修真界带来一场浩劫,这其中弯弯绕绕,都和谈阳羽扯上了关系,那褚乐音更不会置之不理。

    果然,褚乐音来了。

    殷血独被困在透明的古钟内,他丝毫不乱,凝视着突然出现在战局中的陌生男人,语气却称得上熟稔:“你便是阳羽的师父吧。”

    褚乐音如季无忧初见时一样,让人觉得文质彬彬之余神情极淡:“果然不愧是魔尊,成为了瓮中之鳖还能如此淡定。”然后,他转头看向了季无忧,“这里就交给你了,可别辜负大家的期待。”

    话音落下,不待季无忧回应,褚乐音就闪身加入了另外混战的大军里。

    有了他这个阵法大师的加入,一个群攻的困阵让魔兵们再无法行动,由此,修士们找到了一个反攻的机会。

    “所以,你以为靠着这件仙魔器就可以困住我?”殷血独见褚乐音离开,看向了季无忧,他忽然哈哈大笑,笑声中满是对季无忧自不量力的嘲弄,“季无忧,你可真是天真啊。”

    如此说着,他抬起双臂向上合一,魔气犹如刀剑一般从他的手臂间汇聚,随后直冲古钟的顶部,那浩荡魔气y森可怖,似乎只需要这么一次冲撞,破阙绛珠钟便会彻底崩碎毁灭。

    “是吗?”季无忧嘴角微扯,一把漆黑的剑鞘出现在他的手中。而后,他用看不见的修为之线c,ao控着剑鞘,向着前方飞速而去。

    剑鞘如同利剑撞在了不远处的古钟之上。

    “当——”

    一时间,洪亮悠远的古朴之声好似一声叹息,浑厚而绵长,在方圆千里之内清晰可闻,不断回响。

    钟声犹在殷血独耳边回响,他整个人的法力流动变得紊乱无比,原先准备冲破束缚的气息也是一泄,竟然无法维持魔气的运转。而他那本该破坏古钟的一招,也仿佛成了绵软的一击,古钟依然将他牢牢困住,连一丝震颤也无。

    “魔尊殷血独,我承认你很厉害,面对你,我确实毫无招架之力。”季无忧悠悠道,“但如果靠着这件绝品仙魔器,我就算耗尽所有法力,我也要将你耗死在这里。”

    “当——”

    剑鞘又重重一击撞在外层如透明薄膜似的的古钟壁上。

    深沉清远的钟声冲破喧嚣,冲破人们的悲欢喜乐,像是来自苍穹的甘露洗礼,又像是来自大海的翻滚巨浪,在场的所有修士,不论修真者亦或是魔修都听到这晨钟暮鼓。

    而所有的魔修在这一声钟声中,皆晃了神。

    “当——”

    殷血独只觉得浑身血脉沸腾,这种沸腾不似让他想要爆发的冲动,是一种法力在钟声中逆行不断冲击元神,仿佛要绞碎元神的痛楚。

    千百年来,他有多久没经受过疼痛了。

    这一次,却被一个散仙带给了他。

    简直是他的耻辱。

    殷血独对季无忧的轻视已经变成了一份愤怒,就像不明白为何蝼蚁突然有了反击的能力。

    一丝血迹从季无忧嘴角流出,法力急速的流失让他无法再维持脸上的变化之貌,他自然发现了修真者听到这钟声后打了ji血一样开始猛攻魔修。

    魔修则完全不同,他们有的变得恍恍惚惚,也有回过神后想要回击的,却因为源源不绝的钟声而不断的晃神。

    恢复了本来面貌的季无忧莞尔一笑,也就是在这一笑中容颜急速老去。

    他知道自己的外貌和体内发生了如何的变化,却全不在意,只是喃喃道:“惊醒世间名利客,唤回苦海迷路人。”

    破阙绛珠钟的另一种功效还真是效果拔群。

    此般的殊胜含义还是宁卿陌在山洞里时告诉他的,只不过要发挥出破阙绛珠钟这种能力,季无忧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说到底,破阙绛珠钟是仙魔器,抵御天劫时用的是宁卿陌的魔气,现在要成为用来抵抗殷血独的宝物,那就需要季无忧付出代价。

    这仙魔器,果然不愧有一个魔字。

    昨日,宁卿陌本来想要作为这个支付代价的人,可他的一句话便让宁卿陌泄了气。

    “卿陌,别让我再看你痛苦了。这次,换我来。”在只有两人的山洞里,在不断想要挣脱他们禁制的囚元血幡面前,当时,季无忧声音低沉,语气柔软,转头望着回望他的宁卿陌,眼里满是对眼前之人的爱意,“一人一次,多公平。”

    “你这是‘报复’我。”

    “所以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痛了。”

    “……好,这次我来承受。无忧,万事小心。”

    “好。”

    季无忧的脑海里皆是自己回应宁卿陌的这一声“好”。

    他们论述着的是儿女情长,连季无忧当时答应玄烛出战此次战役也是用了“想杀修能”这般的说法,可谁都清楚,他们这次堵上的是修真界的未来,亦是他们的未来。

    季无忧确实从未想做一个斩妖除魔的英雄,但面对这样的事,不知为何,让他想到了离开柯昊焱别墅时,肖阳那句回荡在他耳边的“季先生,你以后真的自由了“。

    这次,他与所爱人的自由,他要自己争取。

    他从不是一个伟大的人,和澹台嫣说过的做什么英雄豪杰只是一个托词罢了。他不像澹台嫣那样拥有着实行正义的想法,以前只想好好过自己的日子,现在也是。而此生中那些顺手而为的援助,也只是因为不会扰乱自己的安稳生活罢了。

    这一次也是一样,也只是为了他与卿陌的将来。

    只不过这次正好能帮上他人,且还是这些以命对敌,让他佩服的修士,倒也称得上愉快。

    季无忧如此想着,看着殷血独疯狂地一次次冲撞古钟,一次次失败,发丝凌乱,法则的压制似乎也在这时显出了威力,周围的灵气稀薄,根本无法转换成供他吸收的法力,和一开始游刃有余出现在战场中的魔尊变得判若两人。

    殷血独再无一丝魔尊的气度,甚至多了气急败坏,他勃然大怒地问道:“宁卿陌到底在何处?!”

    季无忧看着维持法诀的苍老双手,微微一笑:“你找不到他的。”

    不论殷血独的神识如何搜寻,都不会找到宁卿陌在何处。

    为了避免魔尊找到宁卿陌,季无忧早已在山洞周围布下了一个向褚乐音讨教的隔绝气息的阵法,而且那个山洞还布下了隐藏的屏障。

    魔修们亦在钟鸣声里节节败退,失了神智一般再也维持不了阵型不说,乱窜的魔气甚至还打中了自己人。

    趁此机会,从千人的队伍到仅剩下三分之一,还在拼死一战的修士们看准了机会,招招制敌。

    终于到修真者们翻盘的机会了。

    看着周围的变化,一声轻笑从季无忧唇畔流泻而出。

    风号雪舞,衣角飞扬,他再也支撑不出已然耗尽了仙灵之力的元神,闭上眼,蓦然从剑上坠落之际,一个人出现在他身旁,坚实有力的臂膀颤抖着拖住了季无忧的腰,扶住他站稳。

    “卿陌……”

    无需去看,对于这熟悉的气息,季无忧再清楚不过。

    “宁、卿、陌。”

    见到宁卿陌之后愤怒的殷血独出离了愤怒,怒吼声中魔气不受控制地攻击古钟,疯了一般。

    宁卿陌默然不语,代替季无忧,不断传给破阙绛珠钟的法力就像在填补一个无底洞,他的头发在瞬息之间变白,随风雪而扬起。

    伴随着古钟猝然的碎裂声,殷血独仰头大吼。

    季无忧和宁卿陌站在风口浪尖,无边无际般的魔气瞬间从四面八方朝他们袭来。

    “无忧!卿陌!”

    澹台嫣撕心裂肺般的叫喊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叫人听不真切。

    季无忧靠在宁卿陌身上,一只手握住了揽住自己腰际的手背,转头看向满头白发的宁卿陌。

    此时此刻,宁卿陌的目光亦一错不错地望着他,满目深情。

    对视间,他在宁卿陌的眼中看到了雪鬓霜鬟的自己。

    “原来这就是白头偕老。”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修改了主要情节进展,改成卿陌一开始没有参战,独自加持禁锢囚元血幡的阵法。

    不出意外,本文会在26号之前完结。因为是第一篇用心即将完结的原创长篇,想把结局写的满意,一路追文的小天使知道我总是习惯性修修改改,为了更好的结局,今后或许无法日更了,只是一种可能,如果写的顺还是会尽力日更的。

    如要请假还是会提前说。

    第87章 援手

    殷血独脱困而出后, 便爆发了攻击。

    仿佛要将他们吞噬的魔气汹涌而来,避无可避,似乎只剩下被灭的结局。

    当破阙绛珠钟被破,碎成粉末消失于风雪中,在这倏忽之间,季无忧明明心有不甘,却又清楚地意识到,此时此刻,他和宁卿陌, 以及那些本以为战胜了魔兵便能获得胜利的修真者们,面对魔尊殷血独的终局只剩下——死。

    他来到此界成了散仙,自以为得到了可以横行修真界的能力, 殊不知,这个庞大的修□□随时有着能夺他性命的强大修士。

    前世是他太弱小, 没办法挣脱束缚自己的恶魔,今生他依然弱小, 没办法保护自己与心爱之人的性命。

    修真之徒无止尽,是他小看了。

    季无忧扯了扯嘴角,倍感凄凉地自嘲着。

    [了悟的不错,还算聪慧,也算我有先见之明……就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吧。]略带戏谑的语调, 尾音上挑,一个季无忧绝对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这是我向圣人借的仙灵之气,送与你。等日后你和卿陌入了仙界, 记得带上好酒过来。]

    这分明是有琴连的声音。

    而当有琴连的声音消失脑海之际,一抹光点出现在季无忧的额头前,随后,融入了他的额头里似的,干涸的紫府即刻充盈起来。

    一刹那,季无忧本已耗尽的仙灵之气忽然被填满,且很快满的好似要溢了出来。

    季无忧震惊之余喜不自胜,他就像一个本来进入了沙漠中的旅行者,饥渴难耐数天后,面前突然出现了一片水源,久逢甘露,旅行者喜不自胜的跳入水源中,埋头大喝起来,汲取着源源不绝的水源。

    变化只在来势汹汹的魔气即将吞没两人的转瞬间,季无忧倏地睁开了本已阖上的双眸,苍老的容颜上一双眼眸明亮依旧,一抹璀璨的金光一闪而逝,而后,他轻轻一甩袖袍,仙灵之气澎湃而出。

    当仙灵之气盈满元神,让季无忧有了种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感觉,老去的容貌也跟着恢复了一直以来的霞明玉映之姿。

    元神的充沛不同于往日里的那种充实感,而是被填满了一种超脱于这个世界该有的灵气的充实。简而言之,就是他体内如今的仙灵之气更像是从另一个灵气浓厚程度远高于人界的世界得到的。

    从殷血独那边释放出的魔气仿若撞到了一堵墙,在距离季无忧和宁卿陌身前的一寸距离外尽数散去。

    宁卿陌看到季无忧的变化,眸光一震,揽住季无忧腰间的手微微用力,眼中满是失而复得的欣喜:“太好了!”他轻呼一口气,似乎终于放松了些许。

    季无忧拍了拍腰间的手背,传音问道:[是有琴前辈来了?]

    也正是在季无忧问题这个问题之时,殷血独注意到他不同寻常的变化,神色一凛,看了一眼宁卿陌后,应该是打算召唤囚元血幡,然而不论他如何召唤,与他建立了本命契约的囚元血幡却并无丝毫回应。

    随着殷血独脸色越发难看,宁卿陌道:[他在山洞那边施法禁制着囚元血幡,否则我无法脱身过来。幸好他来了……]

    殷血独咬牙切齿地问道:“宁卿陌,你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我现今不过是一个散仙。”宁卿陌从未见过殷血独这般失态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只不过,你这次真的逾矩了。人界与魔界本来泾渭分明,你又为何要来破坏人界这份安逸呢?

    “如果是为了毁灭我,在魔界时你已做过一次。这般的纠缠不休,追根究底,还是你对人界起了贪念,想成为这个世界的霸主罢了。”

    地上到处都是尸体,而魔修们在杀死修士之后仍不罢休,还要让修士形神俱灭,此般的恶毒做法原本仅仅是一些魔修背地里才会做的,可现在,这些超越了人界境界上限的魔修拥有着强大的元神,毁人元神还不够,手段更是残忍而毒辣。

    让修真者们遭逢此劫,这些都是魔界的魔尊带来的。

    宁卿陌的嘲讽一笑,以及像是看透了所有的言语,让殷血独更气急败坏了。

    他无法否定宁卿陌所说的话,因其确实说中了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他这魔尊的境界万年不曾进阶,他认为这应该是修为的极限了,导致他的野心也开始因为宁卿陌的出现被不断放大。

    所以起初,他是真的打算杀了宁卿陌。

    只因成为了魔尊的宁卿陌将会撼动他的位置。

    未曾想,他却对宁卿陌动了心,才有了后续的麻烦。

    从宁卿陌自毁元神开始,在魔界的日日夜夜中,殷血独思考不停思考着,什么才是他可以得到且永恒不变,思考到最后,他发现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权力才是永恒。

    而他已掌握了权力,接下来所要做的是开疆扩土,得到更多。

    他不仅要成为魔界之主,他还要成为其他世界的主人,魔界、人界,之后是仙界……还有其他的世界……

    他殷血独要将所有的世界都掌握在手中,然后创造其规则,他要让自己成为这些世界的法则。

    ……本该是这样的。

    殷血独本可以靠着囚元血幡大杀四方,直接将在场的所有修士屠戮殆尽,可现在他因为破阙绛珠钟伤了元气不说,法则的压制不知为何竟然不断的增强,仿佛要将他的元神碾成粉末一般,如今他使出的一招一式都像是在经历一次天劫时,元神被不停地劈砍而产生了无法抑制的扭曲痛楚。

    仅仅是法则压制他绝不会这般狼狈,这根本不是单纯的法则压制!

    更像是有个看着这一切的人,不想让他继续这般猖狂下去,从而给出的惩罚。

    殷血独可以选择即刻踏破虚空回魔界,然而……如果真的这么做了,他也就不是魔尊殷血独了。

    他自称魔尊已有数千载,在他成为魔尊之前,魔界并无一人成功进阶入魔尊境界。那时候的魔界,虽也有不少踏破虚空而来的魔修,但整个世界更像是混沌未开,需要一个统领者一般的新世界。

    后来,他成为了魔界的唯一一个魔尊,在建立了自己的魔兵军队等做了各种有益于巩固地位的行动后,他开始派人搜索魔界,想要寻找是否有他之外的第二个隐匿起来的魔尊。然而,找遍魔界,他也未找出第二个魔尊。

    但其实也并不需要找,因为如果进阶成为魔尊,那他必定会有所感应,这一点是在后来宁卿陌成为魔尊后得出的结论。所以即便宁卿陌自称魔君,他也知道他拥有的是魔尊的实力。

    可是,为什么会是他得出了这种前人所没有的结论,而不是身在人界时,可以听闻的各种前人经验所得?

    就像他来到后的魔界确实是个刚创造出来不久的世界,其中规则仍需要他们不断完善,而他们可以按照自己的行为去行动,只要不触犯世界创造者的法则……

    当时这样的疑惑之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没有深想,甚至还觉得深入去想这些的自己无聊至极。

    而今,因为法则压制不断增强,让他感受到长久未有的濒临死亡感受的情况下,这个想法又突然冒了出来。

    所以现在是——

    季无忧似乎不仅重获了新生,且化解他魔气招式的法力中,他察觉到了一份与魔尊的自己同样强大的的圣人修为。

    “卿陌,接下来看我的吧。”季无忧对宁卿陌说话时,转头在宁卿陌的侧脸上落下一吻,余光看到殷血独眼里的红光更甚,心情倒是更愉快了。

    先前,宁卿陌在山洞禁锢囚元血幡已经花费了不少ji,ng力,加上破阙绛珠钟损毁一下子供给大量法力,虽然看上去只是青丝变白发,比一脸苍老的季无忧要好得多,但其实体内的仙灵之气也并不足以再支撑他与殷血独打斗了。

    宁卿陌闻言,神色中有着对季无忧的信任与依靠:“好。”

    这一刻的这一眼,让季无忧有种回到了曾经被弟子闻青默所信赖的过去。

    季无忧璀然一笑,然后御剑迎向对现状充满疑问且怒火万丈的殷血独。

    产生了忌惮之后,殷血独连出招都多了份犹豫。

    反观季无忧,他明明获得了足矣匹敌他的圣人修为,可人界法则却像是没有对他产生任何限制,他游刃有余地出招反制殷血独,庞大金色法力迎面朝殷血独而来,与殷血独发出的法诀中蕴含着强大的魔气碰撞在一起,一黑一金两种法力互相角逐,仿佛发出了撕扯空气的爆裂之声。

    最终,黑色的法力不断消退,殷血独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魔气被吞噬,直至季无忧的法力灼烧到自己的手掌前,收手之间,他退了一步。

    退后的这一步,让殷血独明白不能再小看季无忧了。

    宁卿陌并未选择做一个旁观者,看到季无忧确实完全可以挡住殷血独,两方势均力敌之后,他前往了魔修与修真者的战场,祭出数件宝物,解救那些在破阙绛珠钟破碎后,被魔修反攻压制住的修士们。

    “卿陌,你们怎么样?”

    宁卿陌听到澹台嫣的喊声,他闻声看向远处身陷另一处战局的红衣女子,随后传音道:[澹台,这场战役,我们会赢的。]

    或许是宁卿陌传达过去的信息里充满了坚定,澹台嫣愣了一下,而后,远远的,她看了一眼宁卿陌,脸上笑意翩然:[是,我们会赢。]

    之前季无忧祭出的那件宝物敲击发出的钟声,已经让此次战役的胜利天秤倾斜向了修真者一边。如今,魔兵的数量比修真者们还要少上一些,就算他们还要面对强于他们许多的魔修又如何……

    只要他们继续坚持,他们一定能赢。

    殷血独不会去想自己会失败,他认为自己绝对不会失败,且还是败在这个散仙手里,怎么可能?!绝不会!

    魔气不断在体内翻涌,然后,以高约百丈的山岳般的黑影冲向季无忧。

    面对黑影,季无忧大喝一声,随后,他的身前也出现了一道足以和黑影匹敌的巨大金色光芒,腾空而起,而后如又猛虎般落下,触及黑影的中断后,直接将黑影截断。

    当黑影变成两半,金光也分成了两部分,与黑影缠斗起来。

    光影激战之际,季无忧以快到极致的速度攻向殷血独,用包裹了法力的拳脚袭向对方。

    季无忧的每一招并不花哨,可其中包含的法力竟让殷血独有了败退的迹象。

    此时,季无忧两人的周身百米已无一人,连风雪也无法在他们身边百米范围内存在。

    “季无忧,你到底得了谁的法力?”殷血独的声音冰冷,藏着呼之欲出的愤怒,“我的囚元血幡,究竟被谁隐藏了气息!绝对不是此界的你们可以做到的,是谁?”

    季无忧没有义务回答殷血独的问题,在这种紧要关头,又何须多说什么。

    而他这种态度,在殷血独看来大概就是目中无人吧,否则殷血独又怎会露出狰狞的神情。

    不久前刚从魔界而来的殷血独是如何的,是目中无人,将他视若无物,对他充满轻视的,也正是因为从轻视到对他的警惕,更乱了殷血独的心绪。

    当殷血独没了属于他身为魔尊时唯我独尊,那他离战败也不远了。

    日升月落,唯有风雪不停。

    不久前,大地上的一具具尸体已经被厚雪掩埋,后续鲜少再有死亡的修士或者魔修的尸体掉下来,不论是六壬陵还是屠道宫,从千人的队伍减少到只剩下百人的战场,所有人紧绷神经交战。

    他们都很清楚,只有等百米之外的两人决出胜负,他们才会有喘气的余地。

    整整三天三夜,方圆百里之内皆天地失色,在这三天之中,季无忧和殷血独不知交手了多少回合。

    季无忧抑制住不断震荡的紫府,他知道殷血独也好不到哪里去。

    然而,这得来的圣人法力始终不是他自己的,如果再耗下去,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所以……

    一招定胜负吧。

    不知殷血独是否也看出了他的想法,只见他一瞬间收起了所有外放的魔气,随即,蓦地释放出如要吞噬整个天地的魔气。

    同一时间,在殷血独百米之外的季无忧施展出了最后一击,这是他灌注了所有法力的一击,那片原本填满了他紫府的湖水瞬间从他身体倾泻而出,化成燃烧的金色火焰般的星光与毁天灭地的魔气冲撞到了一起。

    这一刻,本来还在交战中的魔兵与修真者感受到了两股超乎他们此时境界的强大威压,纷纷停下了动作,心有惶恐,不由自主的,他们齐齐看向了远处交战的方向。

    季无忧和殷血独的最后一招,不是招式的比拼,而是单纯能量大小的对比,只见金、黑两道光芒在空中角逐与蚕食,巨大的法力如山洪爆发一般汹涌肆虐着,互不相让。

    他们相距百米,不动如山地望着彼此,皆知对方体内法力的空虚。

    高天之上,灰暗的天色忽然退却,出现了一片令人恍惚的白光。

    短短一瞬间,胜负已分。

    殷血独忽地从高空坠落。

    “嘭”的一声,是他身体掉落在雪地上的声音,亦是他体内的元神尽碎的声音。

    季无忧随后而至,他站在化成点点黑芒即将消散于世间的殷血独身旁,俯视地望着这个一直都蔑视众人的魔尊,说了这三天内第一句话:“殷血独,你并不是输给了我,而是输给了这个世界的法则。”

    似乎是这人界的阳光太过刺眼了,殷血独看到站在自己身边的季无忧身旁多了一个人,那人七分冷淡三分怜悯的目光望着他。

    似是宁卿陌,又似乎是早已埋葬在记忆中的一个人。

    他有多久没记起这个人了。

    这一刹那,他仿佛看到记忆中,身着赤衣的身影c,ao着一口陌生又有些熟悉的清朗之声缓缓道:“阿殷啊阿殷,我曾与你说过,你我皆是蝼蚁,命数也皆在他人手中。不论是哪个世界,只要是已经存在的世界就有其创造者。”

    殷血独与这个声音的主人的最后一面在万年前的人界。

    “你如今却想扰乱世界秩序,统治魔界之后再妄想统治人界。此界的主人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手创造的因果世界因为你而崩塌吗?”

    那时,他们还都是在人界的即将渡劫的修士。

    一个修魔者,一个修真者,亦敌亦友的双方,从始至终都认定彼此是对方唯一的对手,甚至打赌就算进入了魔界和仙界,无法互通消息的情况,也会做到成为所在世界的最强者。

    “不过,这一次,还是要多谢你替我验证了这个可能。”

    殷血独不知道那个人最后如何了,反正他做到了,他成了魔尊。

    现在看来,那个人也做到了,且还悟出了他一直以来都予以否定,不想去承认的结果。

    “我们要做的是创造,而非掠夺。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超脱于别人的掌控。”

    如若他们真的一直都是某些人的掌中物,他们所做的一切都被某些人看在了眼中——那原本那些不可能发生的事也因此发生了,是因为这些人想看到吗?

    “你本可以和我一样有机会,成为神。”

    殷血独元神消散的最后一刻,听到那声音话音落下之后饱含遗憾的一声叹息。

    当殷血独身死道消之时,季无忧心神一松,猝然倒地的瞬间,浑身被鲜血浸透,一身石青色衣衫染满鲜血,最终倒地不起。

    “无忧!”

    他听到了几个人一起叫他的名字,其中宁卿陌的声音尤为清晰。

    在失去意识之际,他的手掌放在了环抱住他上半身的爱人的手背上,然后被紧握住。

    真暖和。

    作者有话要说:  放个本来想加在最后的结尾,但想了想可能会导致人设的崩坏,毕竟要坏就要坏到彻底,所以就当小剧场放吧。

    boss小剧场:

    灰飞烟灭的最后一刻,恍惚中,殷血独似乎又看到了一个走向他的身着黛色衣衫人影——是谈阳羽。

    “尊上,您来找我了吗?”

    他看着这人一脸忐忑凝视他的神情,忽然一笑。

    “走吧。”

    第88章 承诺

    季无忧觉得自己徜徉在虚无中许久许久了,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安逸感受,就像是自己变回了胎儿回到了母亲的体内一般,温暖之余充满了安全感,让他只想安心地继续沉睡下去,什么都不去想。

    “无忧。”

    偶尔他会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是一个让他想要全身心倾听的青年的声音。

    每当听到这个声音叫他的名字,他便会想自己或许不应该再待在这里,有人还在等着他,可是他真的很累, 只想待在这个地方,不想再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无忧。”

    被无数次的呼唤过后,他终于想起来, 这是他爱人的声音。

    为他做了很多事的爱人等着他醒过来,等着与他长相厮守。

    可是, 他有些贪恋这样难得静谧,再一会儿……让他再待一会儿, 好吗?很快,很快他就会去见那人,不会让那人久等,因为——

    “无忧,我, 好想你。”

    心有触动,让他有了想要醒来的冲动。

    声音主人语气中的缱绻与眷恋仿佛一阵强有力的风浪,让他原本所处的平静虚无的世界变得沉沉浮浮起来, 他努力地想要睁开眼,努力地张开嘴想说话,可不知为何就是睁开眼,说不了话。

    ——我,也好想你。

    ——卿陌,我也好想你。

    “哈……哈……”

    季无忧就像从令人窒息的虚无中回到了现实,他在剧烈的喘息中睁开了眼,还未等他看清守在身边的人,他的手已经被人紧握住。

    季无忧看向看上去沉着冷静的宁卿陌,实则那双漆黑的眼眸中波澜不定,也让他心有波动。

    直到喘息声渐渐变轻停下来,在彼此对视间,漫长到将对方此刻的模样印刻在心中的时间里,他缓慢地问道:“卿陌,我昏睡了多久?”

    几乎每吐出一个字仿佛都牵扯了元神,让他疼得皱了眉。

    卿陌的头发,也变回原来的黑发了。他的元神应该是恢复的不错,那就好。

    季无忧松了口气,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三个月了。”宁卿陌似乎注意到了他说话时的难受,在扶他坐起身后,继而道,“无忧,有琴前辈离去前说你这种状况可能会持续很久。”

    不需要季无忧询问,宁卿陌便自行回答道:“大概要一百年之久。”

    宁卿陌并不想隐瞒这件事,因为他知道季无忧能够承受得了。

    而季无忧之所以会这样,是使用了圣人法力超出负荷的后遗症。他的元神被有琴连留下的一抹仙灵之气缓慢地滋养着,看似并无异常,但在之后的一百年里再也无法使用法力,只能像个普通人,且还是连行动都困难的普通人一样生活。

    有琴连当时说,季无忧大概需要一百年才能逐渐养好身体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他说,你可以当做这是提前经历第五次天劫的考验,反正最后的天劫你一定可以安然渡过。”宁卿陌说这话时,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季无忧,就像错开了一下,季无忧就又会再次昏睡过去一般。

    季无忧的拇指蹭了蹭宁卿陌紧握自己的手的拇指,他现在连传音都无法做到,只能慢腾腾的说话,言语中倒是没有多少忧愁,甚至还有些笑意:“用这一百年换我们的安逸生活,值得了。此后,就要麻烦你照顾我了,卿陌。”

    适才第一次开口时,元神还是疼痛难忍,但说的字数多了,也就逐渐习惯了。

    如果仅仅是因为疼痛而憋着只听宁卿陌说话,那他一定无法忍受,所以还不如现在开始尝试着去习惯,一百年的话,习惯到最后也会变成麻木。

    “不麻烦,照顾你我心甘情愿。”宁卿陌缓缓倾身,凑到季无忧面前,在他额前落下一吻。

    两人深情凝视了片刻,季无忧忽然及煞风景地哀叹道:“按照有琴前辈这说法,这一百年难道我都要瘫痪在床,什么都没办法做?亲密的事也没办法做?”

    宁卿陌闻言,眼睛微微瞪大,然后清了清嗓子,移到季无忧耳边,说了一句话。

    听到宁卿陌的话后,季无忧格外欢喜。这一次,他表情认真,真挚道:“卿陌,谢谢你这般照顾我,等百年之后,我再好好偿还你。”

    明明是听上去极其诚恳的言辞,乍听起来也并未有什么不对,但在此种情境之下,许是加上季无忧说话速度极慢的缘故,导致言语中的暧昧缠绵更甚。

    季无忧想象了一下百年后如何偿还宁卿陌的情景,结果当他看到宁卿陌面红耳赤的模样时,不知为何想得多了竟然也有些难为情起来。

    随后,他主动转换了话题:“卿陌,你与我说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吧。”

    宁卿陌眼含笑意:“好。”

    宁卿陌不会怀疑季无忧是否会在他面前伪装,因为他一眼就看出,季无忧说出这些话时是真的很轻松,以至于,他从季无忧沉睡了三个月间从未安稳过的心,也被平定了下来。

    他知道,季无忧这些话也是说给他听的,为的是让他不要担心。

    而最后那段话……明显是为了缓和气氛才说的,结果反而让双方都有些羞赧。

    宁卿陌心里好笑亦感动,先是站起身给季无忧倒了一杯清水,让他喝了口,等季无忧示意他可以说了,便施了法力让茶盏自己飘回桌上,然后缓缓道来。

    这三个月,修真界发生了三件大事。

    第一件事,屠道宫随着魔尊殷血独的死亡而土崩瓦解。

    那天,殷血独灰飞烟灭的景象被观战的所有人看在眼中,魔修们彻底乱了阵脚,而修真者气势大涨,这一来一往之间,魔修又是死伤不少,直到某一个魔修忽然打开了虚空界的通道离开了战场,有一就有二,魔修似乎意识到大势已去,一个个跟着效仿,纷纷逃回了魔界。

    直到战场上最终剩下修能和少数几个大乘期以下的魔修。

    在澹台嫣照看季无忧的片刻间,宁卿陌出手击杀了修能,此后几个魔修也被玄烛等人击杀。

    就此,一场长达三天三夜的大战落下了帷幕。

    第二件事,六壬陵中的修士因此战役死伤惨重,导致弟子人数骤减不说,剩下大多数门人又都是金丹以下,此般种种,使得六壬陵再也无法和其余两大门派齐名,一夕之间,便从三大门派之一变成了小门小派。

    不过,玄烛对此并不在意。

    整顿六壬陵是迟早的事,虽然付出的代价太大,但只要门派仍在,那往后就有无数种复兴的可能等待着宗门。

    第三件事,玄烛以玄淮的名义宣布了玄烛,也就是恢复了玄烛面貌的季无忧回到了六壬陵。

    这也是无奈之举,因为当时在场的修士皆看到了季无忧的真面目,而且修士中还有其他门派前来,曾见过玄烛几面的门人。玄烛知道这件事无法掩盖下去了,也就直接宣布了玄烛将重回六壬陵胜任长老之位。

    正好也趁此搓搓其他门派的锐气。

    本来六壬陵此次元气大伤,面对太乙阙和奇门观处于式微的地位,两大门派还想着趁机夺取六壬盘,但因为季无忧此次消灭了殷血独,让他在修真界再次名声大噪,成为了人人称颂的杰出修士,由此,不少悟道入门正在选择门派的新人主动选择了六壬陵,给六壬陵增加了不少新鲜血液。

    加上还有宁卿陌这个散仙在六壬陵坐镇,两大门派也不再打六壬盘的主意。

    至于宁卿陌和屠道宫宫主肖似的容貌,因宁卿陌本身纯正的修真之气,又在玄烛等人的证明下确定了门派长老身份,虽仍有人对此质疑,却也没人敢正面挑衅散仙的实力。

    有琴连的话,他在战事了结之后,便回了仙界,临走前还感叹道:“实在难以想象这魔尊和你都是怎么忍受法则压制的,这简直就是渡劫无数次的糟糕体验。卿陌,我也差不多该走了,等季无忧醒过来,你告诉他,三百年后到了仙界记得带着好酒来找我,否则我定要他好看。”

    关于有琴连所说的“先见之明”是何意,按照有琴连的说法是,他的分身第一次和季无忧见面时就算到了以后肯定会与他“纠缠不清”,所以早早在他的元神里留下了难以察觉的痕迹,也正因此,圣人的法力才只能给予季无忧而非宁卿陌。

    季无忧听到这里一脸诧异,想要探索元神,但再次意识到现在无法使用法力的事实。

    宁卿陌应该是立即察觉到这点,连忙道:“有琴前辈说不用担心,他这抹痕迹无法窥视任何东西,只是为了之后给予圣人法力的媒介。”

    这么一说,季无忧呼出了一口气。

    他可不想让自己和卿陌做的那些事被其他人看了去。

    而之所以有琴连知道他们有难,是从他的分神消失后隐约有了预感,从而也就有了后续的事。

    当时,有琴连出现在山洞时,宁卿陌也是吓了一跳。

    有琴连连忙说了他的来意,然后身为真仙境界的有琴连帮着宁卿陌加固了即将被囚元血幡破坏的禁制,等囚元血幡稳定下来后,他看出宁卿陌的心神不宁,就让他去帮季无忧了。

    “这里我一个人便够了,我给季无忧送去了圣人的法力,他绝不会轻易败给魔尊。”有琴连似是看出宁卿陌的震惊,继而道,“别担心,季无忧身为此界中人,不会受法则的压制。只不过,他之后会吃点苦就是了。”

    后来,一切事了,有琴连便带着囚元血幡离开了人界。

    “囚元血幡被带走了?”

    “这是圣人愿意借出法力的要求。”

    “哦。”

    照理说圣人和魔尊应该是相同的境界,可不知为何,季无忧却觉得这圣人相比殷血独要来得更深不可测、更可怕。

    算了,这些也不是他该想的。

    安宁的生活来之不易,就算修士的生命无限长,可谁也不知道中途会发生什么劫难,而今,他该想的是与宁卿陌过好此后的每一日。

    “对了,无忧。”宁卿陌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在季无忧疑惑地目光中道,“我怕你一直闷在房里会无聊,所以做了一样东西。”

    “什么?”

    一张木质轮椅出现在床边。

    季无忧呆愣愣地望着宁卿陌,只听宁卿陌道:“以后,我陪你落雪时煮酒烹茶,花开时纵览山河,蝉鸣时椅窗蓝月,叶落时赏满山红叶。”

    眼前之人眼底绽放的脉脉温情让他情难自已。

    季无忧抬起手想要抱一抱对方,却动弹不得。

    而后,他被宁卿陌轻轻环抱住。

    宁卿陌埋首在他脖颈间,蹭了蹭,一如当初喜欢对他撒娇的小徒弟,轻声唤道:“师父。”他一字一顿道,“再也没有下一次了。”

    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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