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肉不欢/无爱不欢》(38)
《无肉不欢无爱不欢》 作者:橘花散里
《无肉不欢/无爱不欢》(38)
《无肉不欢无爱不欢》 作者:橘花散里
“石头……”我激动地伸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双手因用力过度导致指尖发白。仿佛溺水之人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怎么也不肯放开。
“没事了,过去了就好了。”石头似乎松了口气,他看看周围巡捕的人,又拍拍我肩膀,表示安慰,“我们走吧……洛儿,你怎么哭了?哎?等等再哭啊!”
“石头,救我……”一个多月来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恐惧消散,我一直忍得死死的眼泪再不受控制,稀里哗啦地掉下来,五官全部皱成一团,哭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我知道,石头是不会不管我的。
或许穿越以来就没真正掉过眼泪,结果石头给我这推金山倒玉柱的一哭吓着了,手忙脚乱地拉起自己衣摆胡乱给我擦眼泪抹鼻涕,嘴里乱七八糟地安慰道:“我这不是来救你了吗?洛儿乖,乖孩子,别哭了……咱们要逃命。”
周围传来军队出城搜查的阵阵喧哗声,我鼻子给他的笨拙和粗鲁擦得发疼,赶紧重新镇定下来,呜咽着点头附和:“对,要逃命。”
于是,石头脱下衣服把我包起来,又嫌我跑路动作慢,便像扛麻包袋似地放肩膀上扛走了。
他似乎早有准备,对周围的大街小巷都很熟悉,时不时又跃上屋檐和树梢,拐进不知名的弄堂小巷,转过无人空屋,用很诡异的线路轻轻松松地避开军队。除了把我背得难受外,一切顺利,没想到走去城郊处,还是发生了意外,有几个正在搜查周围农户的士兵看见了他,走过来要盘查,喝问:“你扛着的是什么?”
石头拍拍我,很“老实敦厚”地说:“是生猪,要送去周屠户那里。”
我紧张得要死,正考虑要不要学声猪叫,士兵已经开口了:“唬谁?哪里有那么小的猪?!还用布包着?快快打开检查!”
“唉——军爷就是不信。”石头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又拍拍我,低声吩咐,“小猪,闭眼。”
我还没明白过来,忽然身子失了重心,好像坐过山车似地天晕地转起来,刀风卷起,兵刃发出锐利的交碰声,惨叫声四起,阵阵浓厚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我吓得紧紧抓住石头的肩膀,闭上眼不敢乱动。
每一秒都好像有一个时辰那么长,我牙关抖得格格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我悄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周围没有看见尸体,石头的刀却是血淋淋的,还没来得及擦拭,脸上挂着和年龄不相符的冷静和成熟,嘴角还有一抹残忍的笑容。
“没事了。”他简单一句话带过,没有继续说。
我还算拎得清是非轻重,知道有些事情虽然可怕,但无可奈何。而且别人不想给你看见,最好不要再提。只是空空的胃被血腥味一冲,加上颠簸便更加难受,阵阵想呕的感觉袭来,我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石头……我想吐,你能不能换个姿势?比如把我背后面。”
“好!”石头干净利索地应下,又斜斜窥了我一眼,阴森森地提议道,“有暗箭射来,你正好可以给我挡着!”
我知道他在对我的麻烦要求表示不满,不敢吭声,直到忍得实在不行了,又弱弱地建议:“换公主抱也成,我真的要吐出来了……”
“放屁!老子又不是太监公公,怎知皇宫里的嬷嬷怎么抱公主?”石头板着脸,很不给面子地驳斥了回去,然后窜去旁边偏僻小巷,小心翼翼看了看外头没有追兵,才把我放下来,拉拉斗篷柔声道,“要吐快点吐,你跑不快,我单手扛着你是为容易赶路,遇敌也容易抽刀,你把自己裹紧点!抱牢我脖子,别给人看到了!再忍一会就到了。”
“嗯。”我擦擦红肿的眼睛,蹲墙角干呕了好一会,胃才舒服了些。
“帮我注意背后的追兵。”石头重新将我抱起,继续跑路,不再看后方。
我搂着他瘦削的肩膀,嗅着熟悉的味道,睁大眼睛,尽忠尽职地为他做后视镜,只觉有人陪着,纵使天塌下来,也没那么可怕。
最后,我们跑到了郊外河边,河上停着一艘运油的货船,几个精干的汉子正懒洋洋地喝着小酒侃大山,见我们过来,忽然精神一振,纷纷跳起。
石头跳上船,将我放下,解开系岸上的绳索,开船出河,然后解释道:“他们是南宫冥的部下,会把我们送离这里。”
他为何改口不叫冥少主了?我觉得有些奇怪,但在别人面前,不好多问。
换了衣服,烧毁显眼的一切物品。小船扬帆,沿着江水,越过两岸新柳,悠悠向东行去。
未料,前方又传来吵嚷喧哗声,是安乐侯在河道上设下关口,派兵仔细盘查每条过往的船只。
“怎么办?”我不安地看向石头。
石头胸有成足地将我带下货仓,里面放着几只巨大的油桶,他将其中一只桶内的桐油抽干,然后打开底部,里面是个制作巧妙的空心夹层,高约三十公分,直径七十公分,有几个隐蔽的通气口,刚好够我蜷缩着身子缩进去。然后在外面关闭夹层,重新倒入桐油,若非有人通风报信,很难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踏着凳子,爬入油桶,我挪动几下身子,怎么都不舒服。石头又递给我一颗小小的黑色药丸,吩咐:“这是安神药,你心里害怕,桶里黑暗,可能会憋得难受,不如吃了它好好睡一觉,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犹犹豫豫地接过药丸,总觉得在这种时候,吃药睡觉是很可怕的事。
“睡吧,你不是常说过,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着吗?”石头冲着我笑了笑,满脸杀气褪去,虎牙和酒窝依旧和儿时一样可爱,他说,“所以你这矮子安心的睡吧,就算出事,也有我先顶着。”
我忽然觉得不怕了,将药丢入口中,任凭油桶盖上,在黑暗里陷入迷迷糊糊的梦乡中。
船只摇摇晃晃,再次昏沉沉醒来时已是次日清晨,外头有断断续续的敲砧声。我发现自己睡在陌生的客舱内,身上还披着块半旧的棉被,旁边有个烧炭的小火炉,上面煮着锅姜汤,外面是船橹轻摇,拍击水面的声音。
发了一会起床呆,我赶紧跳起来,蹑手蹑脚地往船舱外看去,见石头正在亲自撑着小船,他手臂上缠着几圈绷带,透着丝血迹,不知何时受的伤。
“石头!石头!”我冲着他招手。
“你醒了?”石头丢下橹,兴冲冲地跑入船舱,拿出只破碗擦了擦,给我倒了满满一碗姜汤,递上道:“咱们已经离开了安乐侯的领地,往河东去了。”
我接过姜汤,盯着他手臂,又看看四周船舱内的一些刀剑痕迹问:“你怎么受伤了?侯爷的人追上了发生恶战了吗?其他人呢?好像这不是原来的油船啊?!”
“嗯……差不多吧,手上的伤没什么大碍。昨夜离开了三十多里水路时,不知哪里出了破绽,侯爷派了快船追上来,我们火拼了一场,幸好我义兄来帮忙,否则怕是逃不脱。”石头有些庆幸地说,“好不容易杀退了人,我就带着你伪装走旱路,然后偷偷换了船。南宫冥的那些部下,他们……他们回去和主子复命了。”
“你什么时候有义兄的?”我很诧异。
“三个月前,出去做任务时结识的,我和他性格相投,一见如故,然后又因缘际会,有了出生入死的情义,便结拜为义兄弟了,这次你的事多得他大力帮忙。现在他在岸上引开追兵,待会过来和我们会合。”石头解释完后,又犹豫了一会,低声说,“我们不回南宫世家了。”
“当然不能回去,如果侯爷找南宫焕要人,我还是得被送回去!”我斩钉截铁地说回答。
石头大大地松了口气:“也是,现在的南宫冥纵使有心,也是护不了你的,千万别找他,以免被盯上。”
我问:“你怎么不管他叫少主了?”
石头摊摊手,无所谓地说:“我在江西剿匪的任务没完成,又去劫了你,算是叛逃了。估摸南宫焕为了不得罪安乐侯,早已下命逐我出师门了。”
我放下手中姜汤,内疚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胡扯!少不要脸了!”石头冲着我脑袋轻轻敲了一下,鄙视道,“就算没有你,南宫世家的武功不适合我的路子,而且我也有别的事要做,迟早要叛逃的。”
我问:“什么事?”
他很装模作样地说:“小女孩家家的,不要问东问西!”
我差点被他呛死。
“喂……”石头见我不说话,又敲了我脑袋一记,很困惑地问,“就冲你这模样,安乐侯怎么就看上你了呢?”
我喝了口姜汤,哀怨答道:“他和你一样,审美异常。”
“放屁!我才不会把你这丑八怪当天仙看!”石头很自信地否决了我对他审美的“污蔑”,然后敲了我脑袋第三记,“你被送走的时候,自己的东西还没收拾完,怎么还记得给我把东西送来?真够蠢的,我的东西是那些抄房的家伙敢吞的吗?你走前说一声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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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肉不欢/无爱不欢》(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