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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舞倾城第11部分阅读

      妃舞倾城 作者:未知

    妃舞倾城第11部分阅读

    妃舞倾城 作者:未知

    妃舞倾城第11部分阅读

    傩洛特意为她准备的霞裳,妆扮完毕再看去,傩洛竟然还在观察那两只燕子!

    “我换好了,你可以转过来了。”渺渺站起身来走到房间中央,略带了羞涩。

    阳光变幻着七彩色,傩洛长而浓密的睫毛将流彩剪成金粉,华丽地飞舞在空中,流动在两人之间的气体仿佛霎时活了过来,甚至能听到“噗通、噗通”的心跳声。

    有些岁月匆匆如白驹过隙,弹指一挥间数载已逝,却只在脑海中留下模糊的轮廓;然而有些电光火石的瞬间,却可以在记忆中拉伸延展成无尽的永恒,常青不朽。傩洛转头的一瞬间,在两个人的心中,都是这样不可磨灭的永远。

    永生铭记。

    渺渺迎光而立,身上绣了烟霞玉凤的裳衣随风轻舞,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未着片妆的素面有着健康而年轻的红润,眼里闪动着少女的羞涩和期待;桂花糕一样糯软的声音飘进耳朵,她说:“不好看吗?”

    傩洛轻轻摇头,站起身来,修长的身材使得那件长衫如此出挑,渺渺不禁被吸引住,仔细看去。方才不曾注意,此时才发现两人身上的衣服竟然是绝妙的搭衬。

    “好看,很美。独一无二。”傩洛温柔的笑语在耳边响起,渺渺尚未反应过来,额头一热,已经印上一吻。“我的妻子怎么可能不美?”傩洛双手扶住渺渺肩膀,愉悦地深深吸气,“好香!”

    “什么好香?”渺渺不明所以,用力嗅着,鼻子浅浅皱起,像一只寻着美味的小猫。

    傩洛忍俊不禁,眉梢眼角都是盈盈的笑意,“当然是娘子身上的香气。”

    “腾!”渺渺的脸彻底红透,紧张得不知该把双手放在哪里,左顾右盼就是不看傩洛近在咫尺的脸。

    傩洛牵起渺渺的双手,包在他温暖的大掌中,“我亲自设计的烟波白龙裳,如何?”

    “为什么是烟波白龙?”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遇到的时候吗?”

    “你救了我。”

    傩洛却格外认真地盯住渺渺的双眼,说:“不,是你救了我。”

    渺渺诧异地挑起眉毛,“为什么?”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庭中,傩洛伸出手揽住渺渺的腰,飞身而起落在屋顶。

    “你该知道,我的领地在洛城,那是整个北瀛中离京城最遥远的地方,常年风霜暴雪战乱不断。从父皇将我送到那里的那一天起,我就没有想过还会再回来。你知道吗,”傩洛落寞一笑,“我已经死过几次了。”

    “可是你还活着。”渺渺轻声接话,想在他脸上寻找那些曾经九死一生留下的沧桑痕迹,却是枉然。

    “身体活着,心却慢慢死了。我时常会想,我到底为何而生?难道就是为了顶着一张皮相游戏人间吗?难道就是为了挥金如土玉石筑殿?若是如此,我和那些牲畜又有何不同?”傩洛低下头去,声音也降了下去,“我不想做一个废物,就算不能治世济民,至少也要保我疆土无虞。我训练军队,我驱逐边寇……可是……”傩洛猛然停住话头,“不该在好日子里跟你讲这些的。这身衣服上所讲的故事就是我们的初遇。”

    渺渺故事听了一半,却不好发问,只得顺着话题问:“那烟波是什么意思?”

    “你在烟波亭前起舞的那次,可不止皇兄看到了。”傩洛被问得也有些腼腆,抱住渺渺落回地面。

    “也许我们可以换个时间继续聊,不过现在,”傩洛帮渺渺将一绺头发别回耳后,“该带我的新娘去见府上其他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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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二 众生缘聚:第二十一章 夜雨夏荷(3)]

    一路上红毯彩绸,喜气洋洋,所过之处无不点起东沧进贡的天女红绸长明灯,张扬地宣告着两人牵绊一生的姻缘。这耀眼的红色看在傩洛眼里美不胜收,看在渺渺眼里富贵堂皇,然而看在现在静跪门前的夏荷眼里,却冰冷而讽刺。

    她梦寐以求的喜嫁,到头来却是别人的。她如何甘心?从十三岁起便朝思暮想,日日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嫁与的良人,正拥了新娘款步踱来,那张从来冰山雪莲的绝世容颜上如今怒放的笑靥,不是为她;那个一直遮风挡雨的宽阔胸膛里如今呵护的新人,不是她。不是,什么都不是,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为她!

    要她如何承受得起?不可能呵!

    所以她要争,不为权钱,不为虚荣,只为那人眼中的倒影是她!

    可是,此时他站在咫尺开外,低着头看着她,眼里却还是没有她……

    “夏荷,你这是做什么?”傩洛蹙眉,上前欲扶。

    “夏荷不懂事,搅扰了王爷和王妃的良宵,特在此长跪请罪,请王爷王妃责罚!”夏荷说着将额头重重磕向青砖地,力道大得出乎意料,眼见着就要撞出血来。

    温凉的额头没有等来预想中的顿痛,却只听见少女的闷哼。夏荷张开眼,便看见女孩子的指尖伸在自己眼前,而手掌正垫在她的额头下。急忙直起上身,渺渺友善的脸就在面前放大,浅浅的梨涡点在两颊,露出两颗不算尖利的虎齿,“你就是夏荷娘娘?”渺渺挺好奇,歪着头打量眼前略显疲惫的女人。好美啊,西施捧心也不过如此了吧?

    “贱妾不敢,王妃恕罪!”夏荷垂下眼帘,眼角勉强还能瞥见傩洛长衫的下摆轻轻飘动。一看之下如遭雷击,原来下摆的花纹并不是普通的勾纹祥云,也不是锦绣花簇,却是一句话:君心似我心,白首不相离。

    本就强自攫住的泪花终于扑簌簌地滚落,夏荷悲伤得难以自抑,压抑的哭声溜出唇角,被蹲在面前的渺渺听见。

    渺渺慌了神,手忙脚乱地凑上去给夏荷抹眼泪,“哎呀,那个、你、你别哭啊!我不会怪你的,你别哭了好不好?”

    夏荷看见渺渺为她拭泪的袖口也绣着相同的话,哭得更厉害了。

    渺渺并不认识袖口上的北瀛文字,不明白夏荷为何越哭越凶,求救地抬头去看站在旁边的傩洛。

    少女可怜巴巴的样子就好像她自己受了委屈,傩洛叹口气,跟着蹲了下来。“夏荷,抬起头来看着本王。”

    夏荷听话地抬头,一张脸已经沾满泪水。“王、王爷……”声音哽咽,愈发惹人心疼。

    “既然王妃都说不怪你了,那便是无碍,你不必因此挂心。你身子虚,不要总是哭,伤了脏器经络如何是好?”傩洛歉意地看了渺渺一眼,伸出双臂将夏荷扶起来,“本王成亲,你这样哭哭啼啼的,要本王如何安心?”

    渺渺挺尴尬地跟着站起来,最见不得女人争风吃醋以泪洗面了,每每看到都一个头变两个大。偏偏眼前的女人貌似泪腺超级发达,泪水决堤一样堵都堵不住。

    夏荷掏出块帕子拭了拭脸,“是夏荷错了,不该如此。王爷王妃不怪罪,实在包容得紧,夏荷在这里陪不是了。”

    “呃……你不用这样的,我没关系的!”渺渺连连摆手,关切地看着夏荷红肿的眼睛,“你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夏荷勉强一笑,“谨遵王妃懿旨。”

    渺渺差点背过气去,看来想跟这个女人轻轻松松地沟通实在很有难度。

    “时候不早了,进去罢!”傩洛及时出来救场,放开夏荷,又碍于眼下的情势不好再去揽住渺渺,便背过手去率先朝正殿走去。

    夏荷身形摇晃一下,渺渺见状上前伸出手臂,还未碰到衣角便被夏荷不着痕迹地躲开。讪讪收回手,渺渺快走两步跟上傩洛,这个夏荷还真是难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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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双眼放绿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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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二 众生缘聚:第二十一章 夜雨夏荷(4)]

    正殿中早已站满了人,在傩洛迈进门的一刻齐齐跪下,扬声唱诺到:“恭喜王爷王妃并结连理、福泽天下!”洪亮的声音在屋宇中萦绕,震慑着渺渺的小心弦。唉,她可能永远习惯不了这种华丽丽的阵仗,渺渺跟在傩洛身后,触目所及皆是额头点地匍匐着的脊背,心中不免有些抵触。

    傩洛回身牵起渺渺的手走上台阶,一同坐在那沉重而典雅的鎏金榻上,俯视着脚下的众人。渺渺第一次处在如此视角,说不出的情绪堵在喉头,竟然有些心潮澎湃。

    “说话啊。”傩洛靠近耳语,揽着她的手臂一紧,终于抓回渺渺漂浮的神思。

    渺渺如梦初醒,看到夏荷已经在阶下最前面跪倒,清清喉咙,学着从电影里看来的姿态抬起双臂,“众、众卿平身吧!”

    “噗!”身侧传来傩洛吃吃的笑声,渺渺的脸“腾”地红起来,“喂!你笑什么?”

    “不过是些下人,你如此慌张做什么?”傩洛说完姿态亲昵地用鼻尖蹭了蹭渺渺的耳垂,站起身来。

    完了完了,渺渺心中哀嚎不止。果然,夏荷的眼睛里呼啦啦地燃烧着怒火,渺渺缩缩脖子,真是有口难辩啊,这梁子是结定了。

    渺渺从早晨起来便如绷紧的皮筋,此时见到傩洛潇洒自在地站在眼前,明白自己只需要安安静静地坐在这里就可以,顿时精神放松。精神放松带来的结果就是——“咕噜噜——”

    她饿了。

    这肚子饿不能怪她吧?渺渺郁闷地瞅瞅外面,看样子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她从起床到现在只吃了那么一点点甜糕,饿是必然的。这么一想,肚子响得更加理直气壮,傩洛背在身后的双手突然僵硬地握紧,清越的声音也是一滞。

    渺渺悄悄吐了吐舌头,这下糗大了。

    傩洛到底说了什么,渺渺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直到傩洛重新坐回身边才回魂,飘忽忽地凑过去问:“可以吃东西了吗?”

    傩洛也学着她忽悠悠的语气回话:“不能,下人们要给王妃敬酒。”

    于是渺渺的心再次哀嚎。

    首先是夏荷,只见她婀娜的身姿缓缓移至最下一级台阶前,双手将羊脂玉镂花酒樽高举过头,柔柔跪下,“祝王爷王妃、永结同心,百年好合。”话是对渺渺说的,可眼睛从头到尾只盯着傩洛,不依不饶。

    渺渺小脑袋瓜里晃过曾经苦背的《宫行》,模模糊糊想起来这个时候她好像应该走下台阶双手接过酒樽一饮而尽,然后再走回鎏金榻坐定,等待下一个祝酒的人。

    不好的预感……

    半个时辰之后,渺渺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的预感是正确的——每一次祝酒她都要从台阶上折返一次。心中早就把北瀛陈腐繁杂的典庆规矩翻来覆去地骂了无数次,奈何燕王府人丁兴旺,哀怨地数了一数,还有一多半的人手中持酒在排队。肚子早就感觉不到饥饿了,反倒是头,慢慢地有些晕眩。

    傩洛在渺渺又一次挣扎着摇晃着起身的时候拉住了她的衣袖,“今日怎的饮不得酒了?沧鸷在的时候你不是千杯不倒么?”

    渺渺困惑地眨眨眼,傩洛这话,怎么听上去那么……酸呢?

    “王妃不胜酒力,剩下的酒,由本王代了。”傩洛朗声对阶下众人说道,揽过渺渺步下台阶。

    原本还热热闹闹的殿堂,因为傩洛这句话陷入片刻的寂静。渺渺怒视傩洛:“原来可以替喝,你怎么不早说?成心看我笑话?”傩洛不答,笑得温柔和煦。

    夏荷的脸色早已铁青。

    难道这又是什么她不曾了解的北瀛习俗?渺渺后知后觉地发现,下人们听了傩洛那句话后,对她似乎……肃然起敬?

    众人向渺渺祝酒用的是六十年窖藏的青梅酒,入口清爽酸甜,醇厚细腻,然而后劲雄浑。渺渺起先还能保持神志,在傩洛的支撑下对祝酒的人微笑道谢,然而不知何时便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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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二 众生缘聚:第二十一章 夜雨夏荷(5)]

    再次醒来时,金灿灿的霞光首先闯入渺渺朦胧的视野,接着是傩洛背光倒置的脸。眨眨眼,再眨眨眼,抬起头来四下看看,只见一片开阔,西边的天空铺张地喷洒着色彩,飞鸟振翅盘桓在头顶,苍穹几乎触手可及。傩洛坐在屋脊上,而她正枕在傩洛的腿上。

    “我怎么了?”渺渺坐起身来,头还在微微地痛着。她貌似喝醉了……

    “你醉了,”傩洛慵懒地舒展筋骨,动作优美得好似在起舞,看得渺渺赏心悦目,顿时精神一爽瞌睡去光光。

    “呃……那个,我有没有……嗯……失态啊?”渺渺小心翼翼地问,她还记得上次醉酒后笑话沧鸷结果被恶整。想到沧鸷,少年傲气鲜活的面容清晰地浮现眼前,那张尚显青嫩的容颜已经依稀有了帝王霸气,他日定当是一代英雄。

    再望望眼前美丽胜过女人的男子,渺渺在心里默默地问自己,这个人的未来,究竟会如何呢?

    她不知道答案,因为她发现自己似乎无法看透这个人,尽管他在她面前如此纯粹如此澄澈,尽管两人已经是最亲密的关系。

    “这次你很乖,”傩洛宠溺地笑,飘然起身抬头望向火焰翻滚的西天,“很安静。”很迷人,他不讲,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喜欢花言巧语的浪荡公子。往事风流,他从不介意,此刻却不想让她察觉。

    “后来怎样了呢?”渺渺歪着头,双手托着腮跟傩洛一起往天边看去。

    “当然是我喝完了所有的酒,”傩洛张开双臂:“看!多美的景色!多开阔的视野!”

    渺渺赞同地点头,“你经常坐在房顶上吗?”

    “从十二岁的时候就开始了,”傩洛坐在渺渺一侧,双手抱膝,“第一次是为了逮住我母妃最爱的波斯猫,结果发现屋顶的好,从那以后便成了家常便饭。”

    提起母妃,眼前的男人流露出一点点孩子气,一点点伤感,“那个时候母妃每次发现我不见了,都会喊来戎戈到各处屋宇的房顶找我,结果戎戈不但没将我带回去,反而跟我一道迷上了屋顶。”傩洛开心地展颜而笑,“你大概不知道我跟戎戈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吧?”

    渺渺颇感意外,“我以为你身为王爷是不准有铁哥们儿的。”

    “铁哥们儿?”傩洛品味着,“这个说法妙极!没错,那时候我跟戎戈,还有你大哥三个人整日混在一处,趁着父皇忙于政务,把宫里大大小小几百处殿宇的房顶都踩了个遍。”

    “我大哥?”渺渺短路。

    “飞卿从来没跟你讲过吗?”傩洛不解地问,随后认真地看着渺渺,“你知道吗?你有时真的很奇怪。你给我的感觉……并不像是顾尚书家的千金。”

    渺渺的心脏猛地收紧,他,发现了?

    “为、为什么不像?”

    “你很平和,不像顾家其他的人那般看重规矩,而且,”傩洛赞许的眼神映着渺渺的倒影,女孩子的脸上写满了紧张,“你似乎永远意识不到自己是千金小姐。”

    “大概因为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千金小姐。”渺渺讷讷地,拨弄着脚下光洁的琉璃瓦。

    “我知道——”傩洛幽幽叹息,渺渺一惊,迅速抬起头观察他的脸色,心脏不听话地剧烈跳动起来。

    如果他真的知道,她该怎么办呢?

    “你什么都不用说,”傩洛静静地用食指点住渺渺的唇,“我看得明白。不管你是不是,从昨日起,你已经是我的王妃,是我傩洛的人。”

    夕阳斜晖冲破重重云霭扑至面前,傩洛不可方物的美眸分外明亮,但是渺渺确定这一次不是因为醉酒,而是……别样情……

    “你、你不问我?”渺渺迟疑地问,许多话挤在胸口却无从说起,呼吸不畅,几欲窒息。

    “我相信你的眼睛。”傩洛坚定地对视渺渺,一字一字地说:“它们告诉我,你值得信赖。”

    呼吸喷薄而出,渺渺心中许久不曾如此畅快,这一刻,她是感激傩洛的。不管是真是假,他肯看着她的眼睛说:你值得信赖。

    一颗心落了地,渺渺长长舒气,真诚地握住傩洛修长的双手,“谢谢你。”

    这是渺渺第一次主动碰了他,傩洛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心中熨帖得好似温泉水流过。

    天色迅速转为阴暗,傩洛抬起头观察着空中涌动的云团,“今夜怕是要下雨,我们得下去了。”

    “呃……”渺渺挺可怜地抬头望着长身玉立的男人,哇,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傩洛逆光站立,好高大好英俊,好像天使……

    真难想象这么完美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丈夫!

    而此时在王府的某一个角落,肯定还有一个女人在为了她这个丈夫哭鼻子。

    “渺渺?”

    “我、我好饿……”小丫头抓抓头,虽说秀色可餐,但生理本能不是她能够抗拒的,更何况她已经饿了一整天的肚子了呢!

    傩洛笑而不语,抱起渺渺飞身落地。

    唉,浪漫是浪漫了,可浪漫又不能当饭吃。渺渺不甚赞同地嘟起嘴,他不是该很懂得女人心么?难道看不出来她现在不想要飞天,只想要吃饭吗?

    “知道你就会这么说,我特命厨子备了餐。”傩洛指着庭院中一块空地,脸上带了点小小的得意。

    一块一丈见方的绣锦静静地铺在青草茵茵的地上,色彩鲜艳的食盒仿佛正向她微笑招手。渺渺顿时沉默了,面对傩洛,想不动心,很难,很难……

    “我想你大概会喜欢,唔……天然一点的感觉。”傩洛站在渺渺身后,略显拘谨地解释。

    她不会知道,他此刻心跳得有多厉害。从来没有哪个女人需要他如此花费心思,不论是他的容颜还是他的话语,还是他的身份,都足以让他赢得任何他想要的女人。她们奉承他,爱慕他,畏惧他……可是,眼前的小丫头却敢当众甩他耳光,大吼大叫挑战他的尊严,甚至会说:我才不要嫁给你。即便已经洞房,还是可以眼神清明地推开他,对他说,也许我们之间并没有爱情,但至少有平等和尊重。而同样是这个不迷恋于他的皮相的小女子,会因为纯净的同情不顾男女避讳握住他的手,会在他冲动的强吻后冷静地离去,会在他失去理智几欲用强的时候奋力反抗,她的眼底,从来是干净的彻底。

    干净到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就好像记忆中第一场雪,一夜之间江山素妆,他推开门,惊艳于眼前圣洁的世界。于是心怀畏惧,不敢轻易踏出脚步,生怕破坏了这一份圣洁。

    她是如此自然,如此平和,如此纯美。

    而她已经是他的妻,他的渺渺,叫他如何能够不珍惜她的圣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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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二 众生缘聚:第二十一章 夜雨夏荷(6)]

    “喂,那个,”渺渺嘴里塞满了美味的醉虾,用没有沾到油的手指戳戳傩洛的胳膊,“你记不记得有哪个女人没被你感动过?”

    傩洛单手支着下颌,装作努力思索,“好像还不曾有过。”忽而恍然大悟,眼睛一亮,凑近渺渺笑盈盈地问:“你是在告诉我,你被我感动了么?”

    渺渺用力吞咽下口中的食物,“嗯,有一点。谢谢你的晚餐,很好吃!”

    吃饱肚子渺渺马上感到了困倦,看看天色,似乎已经可以钻进被子睡觉了,极为不雅地打着瞌睡,连小小的臼齿都看得一清二楚。“我要睡觉了,晚安,哈——”站起身来拍拍屁股就拔脚走人。

    “渺渺?”

    “嗯,什么事?”

    “寝殿在另一边。”

    “哦,好的。”向后转,迈步——

    “渺渺?”

    “还不对吗?”

    傩洛语塞,他也不明白自己叫住这个小丫头究竟是为什么,可是,他们好像是新婚呢……

    “我、我有些事,你先歇息,不必等我了。”

    渺渺含着食指,好奇地盯着傩洛不自在的神色,他在害羞吗?稀奇!

    话说回来,她本来就没打算等他……

    直到少女摇摇晃晃的背影消失在芳草香花后面,傩洛才收回视线,慵懒恣意地躺倒在树下,双手枕在脑后,对着高空的虚无说:“既然来了,为何躲起来?”

    浓密的树冠中一阵清风吹过般的声响,接着一道漆黑的身影鬼魅样飘至傩洛身侧,“王爷内力精进不少,风某自叹不如。”

    “不必谦虚,时间紧迫。”傩洛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半盏茶的时间后,黑影冷漠而随意地问:“新过门的美娇娘怎么办?”

    傩洛洁净的手指掩了口吃吃地笑,“看来你是改不掉江湖流氓的脾性了,我的王妃被你叫得好似市井里卖茶的农妇。”

    “王爷刚说过时间紧迫,这怎的调笑起来。”

    傩洛的笑容凝在脸上,声音冻成了冰,“若她少了一根头发,我便将你活剐,然后挫骨扬灰!”

    黑影不屑地冷哼一声,“常言道英雄气短为红颜,想不到王爷游戏万花丛中,如今竟然也为了一个女人说出这等话来!”

    “她不同。”

    “有何不同。”

    “……你不懂。事不宜迟,你马上去办。”

    黑影不再答话,如来时一样深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树木的阴影中。

    狂风平地起,一道电光突兀地撕裂暗沉的天幕,不多时东边传来隆隆的雷声,傩洛起身,拂去无意沾到的泥土,抬头望望,自语道:看样子要变天了。

    山雨欲来。

    “娘娘,起风了,回去吧!”丫鬟忧心不已,早晨出门时自家主子还精神饱满的,怎的过午一回来就跟丢了魂似的。

    “不要叫我娘娘!我怎么会是娘娘!”夏荷尖声斥责,猛地站起身来,脸上挂满了清泪。

    丫鬟困惑不已,直叹自己命苦,为个称呼接连挨骂。“主子,回吧,身体要紧。”心中涌起怜悯,丫鬟忍下委屈,夏荷,也是个可怜人啊……

    “身体……我跟老天抢了这么些年,够了,若是他要收回这具躯壳,拿去便是了。”夏荷幽幽叹息,狂风吹得她一阵踉跄依旧不以为意。

    “主子可不能这么想啊,王爷当年多么艰难才保住贵妃娘娘和您,您若是不爱惜这身体,王爷看了也是要心疼的呀!”丫鬟没办法,只得搬出傩洛来。这一招最好用,往日不管夏荷如何任性如何闹腾,只要一提王爷,便乖巧不二。可今日——

    “啪!”脆生生的响,火辣辣的疼,丫鬟尚未长开的小脸上一片红肿。

    “不要提那件事!”夏荷怒火冲天,“再也不准提!”

    曾经,她庆幸当年那件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可如今,她不愿想起。

    宁可逃避,宁可自欺欺人,宁可相信傩洛是爱她的,而不是因为那件事。

    盛怒后的晕眩让夏荷有一瞬的恍惚,下意识地问:“王爷的香汤备好了吗?”

    丫鬟半边脸还麻着,生怕再惹事,怯怯地退后两步,这才喃喃地说:“王爷、王爷已经在新房歇下了……”

    夏荷出人意料地没有闹,没有哭,只是静静地站着。

    良久,平静得毫无生气的声音传来:“暖儿,我输了,一败涂地。”

    “暖儿不明白。”

    “王爷爱上那个女人了。”

    “可、可是……这怎么可能?”

    “你可知道我今日为何失魂落魄?”夏荷螓首微垂,泪如雨落,“王爷竟然代她饮了剩下的酒。”

    “什么?”暖儿大吃一惊,倒抽一口凉气,“王爷、王爷真的那样做了?”

    夏荷无力地颔首,依着身边的廊柱颓然滑下,将头埋在双膝之间抽泣着。暖儿凄然靠近,陪着夏荷一同坐在地上,任凭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身上……

    渺渺一回到寝殿便直奔内室而去,飞扑上床像一只乌龟一样趴在软软的床褥上,小样子分外惬意。末了还扯过一只轻软蓬松的枕头,用脸蛋来回磨蹭着,哼哼唧唧像极了懒惰的肥猫。

    蓉儿端着洗脚的热汤进得屋来,喜不自胜地劈头就问:“小姐与王爷可曾尽兴?”

    渺渺被问得莫名其妙,支起身子伸出脚去,“尽兴?为什么啊?”

    蓉儿白眼一翻,竟然如此迟钝,没救了!“算了算了,不说这个。小姐,婢子可是听说今日王爷对您发下海誓山盟啊!”

    渺渺的嘴里已经可以塞进两块桂花糕了,“哪有?我怎么不知道?”

    唉,蓉儿在心里第无数次叹气,“在北瀛,大婚第二日新嫁娘受夫家人敬酒的时候,男子是不准帮扶的。若是哪个男子帮扶了嫁娘,就表示今生倾心,至死不渝!”

    纵使窗外电闪雷鸣,也抵不过渺渺此时心中的闷雷来得神魂俱裂。

    今生倾心,至死不渝么?

    他欲语又止的脸,他含羞腼腆的脸,他深情凝视的脸,他了然沉静的脸,他……纷纷扰扰,齐齐涌出,比雨点更猛烈地击打在渺渺的心上,衣袖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他飘忽清爽的味道,渺渺捂住发烫的脸,怦然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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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二 众生缘聚:第二十一章 夜雨夏荷(7)]

    窗外雷声大作,暴雨倾盆而下,嘈杂的声响掩盖了房间里的动静。所以渺渺什么都没发现,直到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站在面前的人已经不是蓉儿,而是发角闪着水光的傩洛。所有身影凝聚成眼前氤氲着水雾的男人,渺渺乱跳的心不觉安定下来。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渺渺很自觉地挪挪屁股,给傩洛让出一块地方来。

    “刚刚。雨势见大,我叫蓉儿早些回,免得受寒。”傩洛掏出一块丝帕擦去额角的雨水,渺渺注意到他的肩头后背也已经被雨打湿,心里两个小人儿开始打架:到底要不要帮他找一身衣服换上呢?要不要呢?

    本着礼尚往来的良好原则,渺渺终于决定了。“呃……你的衣服湿了,我、我去找一身干净的来。”

    “渺渺,不用了……我的衣服,都在清水小筑……”傩洛轻声唤住渺渺已经奔出去的身影。

    ……

    “哦。那好吧,晚安。”渺渺友好地笑笑,两脚一蹭踢掉鞋子,从傩洛身侧爬到里侧躺好。

    听见傩洛起身吹熄了灯,黑暗中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渺渺张开眼睛看着空气,傩洛究竟有多少事是她所不知道的?那些她不知道的事里又有多少是她所不能碰触的?

    果然还是陌生人啊,古代人可悲的婚姻……渺渺局外人一样悲悯了一阵,终于抵不住睡眠的诱惑,小脑瓜一歪香甜地打起了呼噜。

    听着女孩子轻微而均匀的小呼噜从房间的另一头传来,傩洛无奈地在逼仄的长榻上寻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佳人抱不得,温床睡不得,这日子,苦哇……

    “老爷,刘方的药……”顾全端着一碗黑糊糊的汁水,惶惶不安地闯进书房的暗室。

    “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药怎么了?”顾月廖从墙壁前转过身来,“不就是煎糊了吗?”

    “不!老爷,这药……这药不是我们开的那一副!”

    “什么意思?”顾月廖脸上的皱纹倏地收紧,声音里带着不能置信的惊诧。

    “属下虽然不懂医理,但这药汁不论从成色还是从气味上看,都不是之前的那一副!”

    顾月廖从顾全手中接过药碗,凑到鼻子底下嗅了一嗅,“没错。这药,被人调包了!”

    “那可是有人要置刘方于死地?”

    “不,这是一副养阳壮血的补药!”顾月廖眼中快要射出利箭来,“是那丫头回来的那晚换的方子!”

    “老爷,渺渺姑娘宅心仁厚……”

    “那也不成,马上想办法把蓉儿叫回来,不能等了!”

    ……

    “怎么?心软了?”

    “属下不敢,这就去办!”顾全退出房间,屋外狂风暴雨电闪雷鸣。老天,顾全这一生是要下十八层地狱了,不求您饶恕罪人犯下的错,只希望保佑好人平安……幸福。

    是夜,蓉儿做了噩梦。心慌意乱的奔逃中,流矢密密匝匝地堵截住唯一的活路。正当她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时候,一股温热的、带着血腥气的液体喷了满头满脸。惶恐睁开双眼,刚好看见一人身中数箭缓缓倒地。蓉儿惊叫出声,冷汗涔涔地惊醒。那替她挡去箭雨身死的人,正是久未谋面的母亲,她唯一存世的亲人……

    而此时,在千万里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却还没有入睡。灯火通明,书房中浩瀚如海的藏典摇曳着影影幢幢的黑暗,沧鸷双手握成拳,垂下眼帘听着探子字斟句酌的来报。

    “顾家的二小姐,已在三日前嫁入燕王府。据王府下人闲谈,燕王爷与新王妃的感情似乎一日千里,两人恩爱缠绵——”

    “够了!”沧鸷双眼充血,厉声喝止。

    恩爱缠绵……一日千里……缠绵……恩爱……恶咒一般的回音萦绕在耳边,沧鸷呼吸急促,竭力遏制住狂奔嘶吼的冲动,“威武将军那边的消息呢?”

    “殿下已经方寸大乱,如何还能再听下去?”晴月严厉的声音自沧鸷身后的暗影中传来,须发花白的老者慢慢走进光亮之处,双眼熠熠地盯住沧鸷隐忍的脸。“年少情动,殿下切忌。”

    沧鸷说不出话来,他懂,可是他的心不懂。夜夜梦回那落英飞舞的桃树下,少女清亮的笑语还那样亲,明媚的容颜还那样近,触手可及。她在他脸上留下的指痕还依稀可辨,她醉红了脸时喷吐的气息还残留在他鼻端,她……他的和亲文书还未写成,她却已经是别人的妃!

    视线落在檀香木桌正中的镇纸上,那下面就是他倾注了情与爱的文书,只差父皇的玺印,本打算明早上朝便呈上去,可是……

    他晚了一步。

    心痛,剑眉拧成痛苦的线条。

    “殿下现在明白为何不能动情了吧?一旦情动,心便活了软了,便撑不住这江山了。先祖为情失疆土就是血证!”晴月冰冷的声音里渗透出一丝惋惜,一丝心疼。他是看着这个小太子长大的,少年初次动心的每一个细节他都看在眼里,他是怜惜小太子的。但是眼前的江山王位又怎是儿女情长能够夺来的?王后背后的外戚正虎视眈眈,随时都会伸出魔掌至王储于死地,危局当前,如何能够动情?

    不能啊!他可敬的太子,只能心碎,然后心死,才能一统山河!

    “殿下,王后今日还提起您大婚的事……”晴月的声音里添了疲惫,十五年的时间,他从翩翩佳公子变成了心机深沉的老者,当年清纯甜美的王后,如今妖毒阴险,不复从前,两个人都是。

    看着沧鸷,就好像看见年轻时的自己,就好像看见那一段疯狂荒唐的岁月里闪耀的希望,他只想保护沧鸷。而保护他最好的办法,或许也是唯一的办法,就是扶正他坐上王位!

    “你退下吧!”沧鸷挥手,探子跪退。“老师,这次是不是没有其他办法了?”

    “殿下明鉴。”

    ……

    还能如何呢?得不到了,他没有选择了。

    “好吧,我答应就是了。”

    就这样吧,渺渺,若是有缘,再会。

    只是,我不会放弃,永远不会。

    “蓉儿,你没生病吧?”渺渺伸出手去摸蓉儿的额头,“咦?不烧啊!”

    “小姐,我、我做了一个噩梦!”

    “所以脸色这么难看?要不要回去睡个回笼觉?”渺渺笑眯眯的,她可不认为做噩梦会让人心神不宁,一定是因为没睡饱。

    蓉儿眼睛下两轮黑黑的阴影,只不过一夜的功夫,两颊便削去块肉似的清减了。由此可见保证充足的睡眠是多么必要……渺渺这么一想,自个儿也来了瞌睡。

    “蓉儿,尚书府管家在前厅,说有急事要见你。”傩洛一脚闯进,脸上萧索的表情看不出哀怒,但渺渺瞌睡打到一半眼神迷蒙也能看出来事情紧急,更何况是早就如同惊弓之鸟的蓉儿了。只见蓉儿本就憔悴的脸瞬间变得苍白,身子虚晃两下,拔脚就跑,连退安都忘了。傩洛也不计较,一脸严肃地转回身来面对渺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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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还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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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二 众生缘聚:第二十一章 夜雨夏荷(8)]

    “我猜,一定发生了什么……”

    “渺渺,你可知道蓉儿最亲的人是谁吗?”

    “唔……”渺渺隐隐感觉到什么,谨慎地说出自己的答案,“是她娘亲吧……莫非——”

    傩洛点点头,摸索着绣墩坐下,“这次蓉儿若是告假回家,我绝对不会横加阻拦,只是你少了贴心的人照料,我有些放心不下……”

    “告假?”渺渺的睡意彻底蒸发,许久不曾活动的大脑此时重新吱吱嘎嘎运转起来,“蓉儿的娘亲害了急病?”

    傩洛露出些许哀伤,“怕是还要糟糕些。”

    渺渺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刚刚她还毫不在意地劝蓉儿去睡懒觉,不过片刻的时间,房间里暖融融的气温却好似直接从赤道摔进了北极。或许,即使蓉儿昨夜一晚不曾合眼,当下也睡不着了吧!

    “全叔,”蓉儿提心吊胆地靠近前厅中垂手而立的中年男子,顾全眼角的皱纹蕴了一颗泪,哀伤而痛惜地看着大惊失色的蓉儿。

    “这里有老爷赏的银两盘缠,门外有府上的马车,”顾全递给蓉儿一个小包裹,“里面是大夫人命随身丫鬟连夜赶出来的孝服,你这便启程吧!”

    蓉儿没有血色的嘴唇哆嗦着,“孝服?我娘她……”

    “殒啦!”顾全摇摇头,瘪下去的嘴角和两腮让他看上去苍老了许多。“你放心上路吧,王爷和二小姐那边我去说。”

    蓉儿听闻娘亲辞世如五雷轰顶,六神无主之际根本无暇思考这其中的蹊跷,恍恍惚惚接过包裹,由着顾全将她掺着走出前厅,王爷府的侧门外,果然停着一辆马车,蓉儿想也没想便钻了进去。一脸络腮胡子的车夫狠狠一抽马鞭,马儿惊跳嘶鸣,飞一般奔了出去。

    “什么?蓉儿被带回尚书府问罪?”渺渺“腾”地站起来,厉声喝问,“为什么?!”

    “回王妃的话,”顾全低着头,不敢看渺渺盛怒的脸,“蓉儿对三驸马不敬,老爷被有司责难,只能将蓉儿找回去澄清——”

    “蓉儿怎么会跟什么三驸马扯上关系!”渺渺急促地喘息,这件事,实在很蹊跷!

    “小姐,三驸马,便是柳莫闻柳御史啊!”

    渺渺脸色依旧愤慨,只是住了声,闷闷地坐在石头上胡乱拨弄着脚边的花花草草。

    “小姐未出阁之时,蓉儿可曾擅自用小姐的笔墨写过情诗?”

    “这么荒唐的事是谁编造出来的?”渺渺哭笑不得,她自问记忆力不差,到现在也不过学会几十个复杂繁琐的北瀛文字,蓉儿只怕仅仅会写四个字。等等…?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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