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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新传第26部分阅读

      黛玉新传 作者:未知

    黛玉新传第26部分阅读

    黛玉新传 作者:未知

    黛玉新传第26部分阅读

    夫人对自己这么阔绰,只是这背后打的什么主意,自己一清二楚,不就是利用这个“程仪”暗示,出府之后就长久的不要打算再搬回来,只作远行。

    哼!真是自以为是,当真以为谁稀罕这里不成,你把贾府当做宝,在我眼里,它什么都不是,巴不得离开呢。搬回来?下辈子吧!不,永远都没有这个可能!“紫鹃,过了正午最热的时候我们就回去,家里还很多事情呢。”林黛玉看看外面毒辣辣的太阳,怕中暑,想了想吩咐着。

    独自过日子琐事

    到了贾府看过挨打的贾宝玉之后,拿着贾母给的田契,歇过了午林黛玉就匆匆忙忙的回了自家。按照道理说贾母已经把她离府名正言顺的说了出来,林黛玉应该去各个房头去辞一下,描补描补。

    毕竟最开始离开的时候她算是不告而别,只是林黛玉无心讲这些虚礼,反正以后还是要和贾府来往的。再说一一拜访下来又不知道要耽误多长时间,家里还有众多杂事需要她料理 ,比不得从前有暇。

    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虽然林黛玉不必像贫苦人家一样,为了生计而四处奔波,但是独自开门立户还是有些意想不到的事情需要处理。零零碎碎的琐事处理好了,家里上下一切都安排妥当。

    紫鹃从外面进来端着一盅清热去湿,润肺化痰鹌鹑去湿汤放到正在看帐的林黛玉面前。林黛玉放下手中的账册,新买来的小丫头春杏和夏荷立刻有眼色的打来一盆水,端来干净的巾帕。

    洗过手,拿帕子擦干,林黛玉端起汤盅慢慢地喝汤,点着头说:“这汤味不错,没忘记给妈妈端一盅吧?要是还有,你锦绣和雪雁都尝尝。”

    自从搬出来之后林黛玉就上下吩咐过,王嬷嬷平日里的吃穿用度比照自己,不得怠慢。紫鹃他们这些老人是知道,且不说林黛玉是她自小奶大的,就是这么些年跟在她身边尽心尽力的情分也是她们比不了的,自然一概应允,后进的人虽然不明白情由,可是也都是极有眼色,自然萧规曹随,因此整个宅子下上都敬着王嬷嬷,很是有体面。

    “姑娘放心,妈妈的那份早就送过去了。这汤灶上还有一点,不过只怕不够我们,我也不和她俩抢了,就给了锦绣和雪雁两个喝吧。”紫鹃知道王嬷嬷在林黛玉心中的地位,行事自然要周全。况且王嬷嬷纵然林黛玉敬着她,却是个不肯干吃饭不做活的,无可奈何之下,林黛玉将厨房这块交给了她。厨房里自然要巴结好了这个顶头上司。

    “如今出来了,跟在姑娘身边,几乎是想吃什么只要跟姑娘或者妈妈说一声,基本上就能吃到嘴。再说就算住在贾府,虽然比现在艰难,就这么一碗汤也算不得什么。何况现下,更是瞧不上眼,都给雪雁好了。”锦绣从外面掀帘子进来,嚷嚷着。

    正如锦绣所言,现在当家理事的是林黛玉,吃食全由己心,紫鹃她们几个跟在林黛玉身边的大丫头,想要吃什么,只要和林黛玉说一声,或者知会王嬷嬷一下,只要不过分,没有不满足的。

    “瞧你这个轻狂样,才搬来多久就成这个样子了,不像话。,虽然现在自己住着舒心,可是也不能一点样子都没有,难不成离开贾府的那晚白跪了。”林黛玉笑中带嗔的敲打着。

    锦绣闻言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小声嘀咕着:“这屋里都没有外人我才敢这么直说的,要是有人在,怎么也不敢落了姑娘的脸面。”

    声音虽然不大,屋子里的三人还是听得清清楚楚,林黛玉看着正吐着舌头做鬼脸的锦绣微微叹一气,不言语。

    紫鹃笑笑,开口把话题岔开:“厨里的杨嫂子如今来了几日,做的东西倒也和家里的口味,为人行事我看着还好,因此请姑娘示下,她的月钱该怎么发?杨大哥在门房的月钱又该怎么定?还有新买来的几个小丫头她们的月钱又该是多少?这眼看着就要发月钱了,所以还请姑娘拿主意。”

    因为总共就是林黛玉这么一个主子,用不了多少人,所以除了买了门房杨舟和他家里的作厨娘之外,林黛玉又买了几个丫头,春杏、夏荷、秋实、冬雪这个四个人则是小丫头、粗使丫头、针线上的差事三者系于一身。另外两个喜儿和福儿则是厨房的烧火丫头,兼管着院子的清扫。

    虽然林家是书香门第,不过林黛玉本来就不喜欢那么多的规矩束缚,又离了贾府,行事全由自己做主,因此除了在王嬷嬷的坚持下该有的礼数不能少,很多规矩都不怎么讲究了,便有,人少也做不来,所以王嬷嬷也徒呼奈何。

    林黛玉低头沉吟着,斟酌了半晌说:“杨舟和他家里的就算在一起,每月三吊钱,四个小丫头每月八百钱,粗使的那两个每月五百钱,都是一年四季衣裳,年节有赏。”

    想了想,又开口说:“回头叫你哥哥到郊外的庄子瞧瞧,跟着学学,若是能行的话就帮我管起来。如今府上虽然人口不多,可是差不多十几个,你嫂子要是不想在家呆着,到厨房里炒菜熬汤倒不必,打打下手就可以。你不是说你嫂子的针线不错,剩下的时间教教新买的几个丫头针线,虽说本来是想用她们做点针线上的活计,可是现在的她们的活计哪能见人。”

    紫鹃闻言大喜,本来她的一家投了过来,虽然父母派了个肥差,可是却把她哥哥嫂嫂撂在了一边,他们都是年轻能干的,这么闲在家里坐吃山空总是不愿意,已经偷偷的跟紫鹃说了好几次,让她求求林黛玉,递个话,派个差事下来。

    跟了林黛玉好几年,紫鹃也是知道自己服侍的主子是个主意大的,只要她拿定了主意,再也没有人说的通。而且她又不比锦绣她们,是从南边家里带过来的,不过是贾母给林黛玉使的,因为这几年伺候的好,行事稳重,有眼色,林黛玉才厚待她。但是因为碍于贾府的关系,很多事情她都不知道,算不上主子跟前的心腹。

    如今出来了,一家子也跟着过来,哥哥嫂子没差事,她也跟着着急,可是却不敢和林黛玉说什么,因为她明白,林黛玉不会就这么闲着她们,必然心里是有主意,求是求不来的,只能等着林黛玉把她的打算说出来,顶多是在林黛玉询问她哥哥嫂子都会些什么,在贾府做些什么差事的时候说几句好话,周全一番。

    这些日子林黛玉冷眼看来,紫鹃一家的行事品行还过得去,因此这才派下了差事。“你哥哥嫂子的月钱先按照贾府的旧规矩来,等事情做下来了,我看事情的结果在斟酌着是否更改。”

    紫鹃赶紧替哥哥嫂子拜谢,起身到前面通知家人这个好消息去了。自从搬来,因为规矩,拖家带口的都住在前院的仆人房里,男子无事且不经召唤就算是王通这样的都入不得后院,这是王嬷嬷再三强调的。

    将眼前的杂事安排妥当,又在日历上标注好贾府各个人的生日,以便能提醒自己,林黛玉放下手中的笔,叹道:“可真真琐碎死我了,真是不当家不独自过日子不知道,这鸡毛蒜皮的事情一大堆,不理还不成。难为凤姐姐做的这么周全,平日里自认为自己要是做起来绝对只有比她好的,不会比她差,如今看来,单耐性方面我就差远了。”

    拿起一旁看完的账本,又翻了翻,吩咐到:“锦绣,你去看看妈妈还在厨房那边在忙什么?若是无事请她过来一趟,我约了奶兄谈事情,她跟我一起过去。”

    锦绣答应着下去了。一会王嬷嬷过了来,林黛玉和她一起到了前面的花厅,站在屏风后面和早到的王通见礼说话

    “奶兄拿过来的账本我已经看过来了,准确无误,倒是多谢奶兄在外面张罗费心。”林黛玉先是客套几句,然后转到正题:“我从账上看出,虽然铺子里有很多东西,只是赚钱大头还是玻璃,偏偏玻璃是个珍贵的物件,我们没有个依靠,若是大量制作,必然会招灾引祸。只是如今不比我还住在那府上,一干人的花销还是要指望这个的。前阵子也和奶兄说了这个意思,不知道奶兄可想出既能拓展铺面,又能安稳,不打眼的法子来?”

    为了不引起人的注意,怕被人算计,商铺中的玻璃产品反而被放在不惹眼的位置上,就这样,放的还不是什么烧制的特别好的物件,大富世家都瞧不上眼,顾客都是中等之家,因此发展极为缓慢,从一开始的千余两到现在位置每年才四五千两的出息,这点子钱在鳞次栉比的商家中根本算不了什么。

    商铺的营生还好,要是就这么稳稳的发展下去也能维持众人的生活用度,不必扩大。只是如今林黛玉要单独过日子,纵使知道必须要俭省着花费,也不是想节俭就能节俭的。一是因为不管怎么样,林黛玉都是大家出身,跟着她的人也都是见识过的,虽然比不得贾府的奢靡,终不能像那些平民百姓一般,扣扣索索的计量着用度,没的让人笑话,面上也不好看。

    二是因为林黛玉碍于身份,不能抛头露面,本就郁闷,比起另一个世界的五光十色,精彩缤纷的生活,想来更是让人气闷,无奈之下只好转移目标,研究如何把自己的生活过的更精致一些,反正左右赚钱就是花的,没有个当守财奴的道理。

    其实衣食住行四件大事中行根本于林黛玉没什么大关系,总使心想,也成不了事。这房子已经买下,纵然再添些也有限,花费不多。这世上没有一个女子不爱美的,因此衣裳、首饰、胭脂花粉必然要花上一笔,只是终归就那么一个身子,况且满脑地亮闪闪沉甸甸的,林黛玉也不爱,只能在吃上下些功夫。

    所以纵然花费些,以林黛玉的家财也能支撑,只是手里的钱,能不动用就不动用的好。再者如今年成不好,贾母送的田地收成也没有个保障。况且这钱没有个人嫌多的,就算这会子她们这些人的用度够了,但是林黛玉虑到贾府将来破门抄家的后事,花费只怕不少,还是先准备下来的好。因此才有了扩大商铺生意的意思。

    王通蠕动着嘴唇,半晌才答道:“我也想着把铺子做大,只是姑娘也明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若是招了人的眼,到时铺子易主还是小事,破家灭门都是有可能的,这几年我也曾看过好几起这样的事情。京都里的水深着泥,大多数商家背后有世家大族的影子,像我们这样无依无靠的商铺极少。若不是我们的商铺一年的利息人家根本看不少眼,只怕早不存在了。”

    不仅没有想出解决的办法,话外更是报着辛苦,林黛玉想了想,也是,毕竟现在市面上虽然有玻璃用品,可是大多是从西洋来的,又是在京里找个一个砖头砸下去,没准就是个国公的地方还是小心为妙。“即这么着,奶兄可再考虑考虑,看看我们能不能再开个铺子,我也不贪心,好歹赚点脂粉钱就行。”

    王通答应着离去,林黛玉坐在屏风后面,心中暗叹,这位人也就勉强撑起现在的铺子,再往大就不行了。不过胜在人还算老实,虽然前面闹出那么一出,但经王嬷嬷一说就老老实实的收回了心思。自己也该知足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就算顶着个诗书传家的名头,不买账的多的事,不也是无可奈何,有这么个人使总比没人强。

    回房之后,王嬷嬷皱着眉头说:“姑娘,手里的银钱要也尽够使的了,还是不要钻营着开商铺好,林家可是世代书香,没的被商户玷污了好名声。”

    世人眼中“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又道“无j不商”,因此士农工商,商家地位最为低贱,如今王嬷嬷看见林黛玉又琢磨着开铺子,做营生,自然不愿意,生怕侮辱了林家诗书传家的名声。

    林黛玉明了王嬷嬷的心思,笑着解释:“妈妈放心,我不过就是闲着无事想赚个零花钱,只是耍耍,绝不会污了林家的名声。况且妈妈也是知道的,就是这豪门世家也都是有两个铺子的,与他们的名声也无碍,我这里也不会有事的。”

    “姑娘这话糊涂,你哪里和他们比得,人家有男子主事,林家上上下下却只得你一个,若是开了铺子,你一个藏于深闺中的女子,没个为了几个钱出去的道理。主持的自是男子,来往之下要是让人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岂不是带累了姑娘的名声。若是无钱使也就罢了,如今有通儿主持的铺子和老太太给的田地,尽够了,姑娘手里又不短,何必忙碌于此。”王嬷嬷不满的劝诫着。

    林黛玉听了沉默不语,王嬷嬷说的在理不再理还是其次,就算是开了铺子,一个合适的主事之人都难找,满院子下人扒拉扒拉也就是紫鹃哥哥这么一个男的,但是林黛玉不敢让紫鹃的哥哥接触商事,管管田地也就罢了。

    定的租子在那里摆着,又有庄头,纵然捣鬼也闹不到哪里去,可是商铺却不一样,他们跟着贾府扎根于京都,要是执掌商事,只怕真跟贾母说的那样,自己手里的钱没准就被人哄骗了去。

    “姑娘要是想赚钱,我倒是有个法子,也不用姑娘出面,而且又是一本万利。”紫鹃回来听见谈话,笑着搭言:“放债好了,一项银子拿出去能翻个几番,而且也不用操多少心,只要到日子坐等收账好了,可是便宜的很……”

    “住嘴!你在这里瞎说什么,姑娘虽然不懂事,你也不该挑唆着做那种坏了名声的事情,再胡说下去,我才不管你是哪个府上是谁送来的,有没有家人,拎着两脚就把你给卖出去扔给人牙子。”不等紫鹃说完,王嬷嬷就色变,也不管有脸没脸,怒气冲冲斥责起来。

    放高利贷在哪个时代都不是什么好事,林黛玉明白王嬷嬷生气的缘由,赶紧出言安抚:“妈妈,快消消气,我不懂事,紫鹃也是从小就在府里伺候的,她也不懂得这其中的厉害,才这么一说的,妈妈快不要和她计较。”一面说,一面叫着紫鹃倒茶给王嬷嬷赔不是。

    王嬷嬷喝了茶,依旧面有愠色的说:“这放债都是一些地痞流氓,泼皮无赖之流做的事情,但凡是正经人家谁都不肯沾上一点半点。因为放债造成家破人亡的事情屡屡发生,那是臭的不行的名声,就算将来收手,坏了的名声无论以后做多少坏事也难以描补回来,一辈子背着那么个臭名背到死,好一点的人家都不肯与之来往。林家世代书香,姑娘又是清清白白的好女儿,怎能去沾染那个讨人嫌!”(.txtxz.)

    听王嬷嬷说的如此严重,紫鹃有些不服气的说:“妈妈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吧,若是事情当真如此严重,怎么琏二奶奶还在外面放债?难道她就不要名声了吗?我也没见贾府跟着受累呀……”

    听了紫鹃的话,王嬷嬷和林黛玉的脸色都为之一变,异口同声的问:“你说的可是真的?”紫鹃看着两人严肃的样子,点头说:“本来在那府上的时候就隐约听见有这么个传闻,前几天和家人在一起说起,哥哥说琏二奶奶就是利用旺儿帮着她在外面放债,连公家的钱都用上收利钱,攒私房。”

    确实了消息之后,王嬷嬷幽幽一叹说:“如此说来,那府上没法呆了,没法呆了,姑娘出来可是出来对了,将来那府上必然会因为放债引来祸事。”

    本来对于林黛玉出府,王嬷嬷心中还是有几分勉强,如今听说贾府放债,知晓厉害的她对于林黛玉离开一下子感到非常的欣慰,这样就避免了将来出事牵连到林黛玉的身上。

    林黛玉轻叹一声,看着屋里听对王嬷嬷的话满脸不解的紫鹃。锦绣和雪雁,无心解释。叮嘱着:“这话你们在这屋里听听也就罢了,出了这门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忘了,日后到了那府上,也不得和交厚的人提起,明白了吗?”

    看着三人答应,林黛玉拿起身边花瓶里开的正好的话,揪着花瓣,心中感慨万千。但凡是放债的,最终目的不过就是为了一个字‘钱’。而借这钱的人家,都是为急招窄的,大部分都是还不上,最终利益所趋之下,为还债,卖儿卖女是常事,造成家破人亡的惨剧难以避免。

    纵使贾府势大,可以仗势压下去一两件,但是涉及到人命,能压下去多少,何况贾府也不是没有对头。再者钱财过手,分润一两分是常事,王熙凤让旺儿替她出面做这样的事情,只怕旺儿拿着王熙凤的钱做起了无本的买卖,在原本的利钱上加厚那么一两分,打着贾府的旗号作威作福,更给贾府招灾。

    本就已经千疮百孔的贾府,又添了这么一个恶名,沉得岂不是更快!可叹平日里还觉得王熙凤手段了得,见识不凡,是个巾帼英雄,没想到却也是这般短视,为了几个银钱连名声都不要了,她是贾家的人,所作所为无不和贾家同呼吸共命运,只有往前推的份,怎么还拉后腿!

    大厦将倾,为时不远矣!

    田园家舍惊一场

    林黛玉是端午节过后离开贾府的,天气本就热,在新家过了一段可心的日子,这天越发的热了起来,又因为搬家搬得匆忙,也没有预备冰,差人出去买,如今正是暑热的时候,冰块都是抢手的东西,家家都要用,因此市面上的冰以林黛玉这样的无依无靠的人家就算是有钱也没处买去,就算好不容易托人高价买了那么一点半点远远不够用。

    开始还因为房子宽敞,又用井水洒地降温,勉强过了一段日子,到了后来热的过不得了,身上都起了痱子。林黛玉知道玉寒凉,能降温,忙不迭将收起来的玉器摆出来,终究不管用。紫鹃也热得受不得,装作不经意的告诉林黛玉说她哥哥说的郊外的村庄要比城里凉快的多。

    林黛玉立刻就听出了紫鹃的弦外之音,忙不迭的要到郊外去避暑。王嬷嬷开始坚决不同意,觉得大家小姐这么出门不成体统。经不住林黛玉软磨硬泡,不住的软语央求,又看到她身上虽然用了好多痱子粉,可是依旧不见消褪,反而越发的厉害。

    从小到大林黛玉哪里受过这个苦,王嬷嬷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又亲自带人跑到那边收拾出来,准备住处,又查看了四周的环境,觉得勉强还过得去,这才答应林黛玉出去避暑的要求。

    定下来后,王嬷嬷就安排着紫鹃、雪雁和锦绣还有春杏与夏荷两个小丫头跟着过去,她自己就不去了,留下看家,家中没有个主事之人不行。犟不过她的林黛玉也知道王嬷嬷她说的在理,家里不能没人主持,只好带着紫鹃她们几个和车马行打招呼让她们派车送她们过去。

    自从搬出来之后,因为全院上下就那么几个人,又大多是女儿家,没有天天向外跑的道理,所以没必要养车马,打轿子,因此就挑选左近街上信誉好,服务周到的轿子店和车马行的积年老店立了帐,出入由他们负责,约定三节结账。

    为了让王嬷嬷放心,林黛玉和紫鹃一干人全都带着纱帽出门,分坐在两辆车上带着一车的东西,慢悠悠的向京郊走来。其实林黛玉也不是特别娇气的人,虽然热,真要挺挺也就过去了,实在是王嬷嬷管得严,她在家里闷得慌,因此才要出门,想着感受一下田园气息,相比于每天关在二门里,在外面上自由一些。

    坐在车中颠簸了一上午,终于在午饭前赶到了庄子上,刚到地头,紫鹃的哥哥嫂子就迎了上来。这个庄子还是老早以前建的,原来不过是给管事们落脚的地方,虽然后来陆陆续续的又扩建了几个院落,有些墙几经风化,几经修补,看上去灰扑扑的。一溜五间连脊的青砖青瓦正房,东西两排厢房,又盖着一排倒座,用竹篱编的围墙围了起来,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显得土里土气的。

    紫鹃和雪雁两个从小生活在大宅门的姑娘看见这么村的房舍忍俊不禁笑出了声。林黛玉打量了半晌笑道:“还不错,这才是真真充满了山居风味的房子,得了自然之趣,不像大嫂子的杏花村由人力强行扭转而来。”

    进了房,外面虽然简陋,里面收拾的倒也干净整齐,算的上优雅舒适。紫鹃和其他人赶紧将车上的东西卸下来,摆放收拾着。林黛玉无事,信步走出房门,绕着房子闲逛,听王嬷嬷说,这房子的四周的田全都是自己的,忍不住弯腰打量着地里的种的齐腰深的禾苗,长势不错,如果后半年风调雨顺下去,今天是个丰收年。

    “姑娘,这地里长的是什么?是稻米还是小麦?”雪雁看见林黛玉不在房间,找来,好奇的询问。这一下子就把林黛玉问住了,现在的她是双手不沾阳春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娇滴滴的大小姐,另一个世界则是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城市中,两辈子都不曾从事过农事,她哪里认得。

    看见林黛玉张口结舌的样子,雪雁拍手笑道:“可是不容易,姑娘读了那么多书,我当这个世上姑娘就没有不知道的,没想到这么个问题竟然把姑娘给难住了。”

    林黛玉看着雪雁笑嘻嘻的样子,失笑道:“学海无涯,我虽看了几本书,可也没有轻狂到自认为无所不知的地步。不过既然你这么笑我,想必你是知道这田里中的是什么了,那么你告诉我好了,我也知道知道,免得再被人笑话。”

    被林黛玉这么一问,雪雁的笑容立刻就僵到了脸上,她虽不是林家的家生子,可是却是自小就进了林家,后来跟着到了贾府,从来都没有做过农活,就连到天边也和林黛玉一样,是生平第一遭,如何能知道农事。

    “紫娟姐姐,锦绣,你们快来看,这田里种的是什么?”雪雁看见收拾完毕的紫鹃她们也走出屋子,赶紧招呼着。几个人一起过来,七嘴八舌的将田里的禾苗认作什么的都有,最终还是紫鹃的哥哥给出了确凿的答案,这边种的是黍,那边种的是麦。

    “这附近的田都是我的吗?这边到最近的人家有多远?”林黛玉遥望着看不到边际的田地,随口问道。

    “姑娘这房子正好在姑娘的田中央,所以围绕着身边的田地都是姑娘的。到这边最近的人家要是骑马的话大约两个时辰左右,这附近都是京城里人家买地办庄子,田地少的就像姑娘一样有个十几倾,多的上百上千的都有,最是地广人稀,姑娘和左邻还算好的,因为两边的田都不多,两家才能离得这般近,要是有些人家,骑马一天都未必能赶到。”

    “哥哥,佃户他们怎么不住在这边?离得这么远盖这么孤零零的一处房子算是怎么回事?”站在一旁的紫鹃提出了疑问。

    “佃户们都住在那边。”钟管事伸手指着对面说:“本来佃户边上的土地也都是在原来府上的名下,后来卖了不少,就剩下姑娘手中这点了。其实姑娘住的这房子,本来是管事门落脚的地方,佃户们做活累了,中途过来歇歇脚。在那边本来有个盖得还算精致的小庄,后来跟着卖田时一起卖了。因为就剩下这么点的土地,实在不值得花费银钱再盖庄子,就把原来的管事们住的房子扩建一下,预备收租的时候招待府上来人居住。其实也不过就是府上的二管事,三管事们来的时候住住,大管事和正经主子再没来过,姑娘算是第一个。”

    钟管事停了一下,偷眼瞄了瞄林黛玉的神色,没有看出半点端倪,继续:“这附近也有田地的主人盖好了庄子,收拾好了闲时过来住上那么两天的,不过大多是田地上百的,七八十倾的也有那么一两家。像姑娘这样的人家也就是派个管事过来管管,盖庄子就田里那么点出息实在是不划算。要是狠下心花钱,也不会选在这个地界,也没什么好山好水,京城里好地方多了去了,花那个钱在这里不值当的。”

    “这房子我觉得就挺好,不错。我也没打算花那个冤枉钱,何必讲那么多花架子,外面怎么样都不管,只要能遮风挡雨就行,主要是里面要住的舒服。”林黛玉听着钟管事委婉的提醒,点头说道。

    对林黛玉来说,这房子离人家远可是歪打正着,她本来就没有什么睦邻的想法,如今和最近的人家隔得那么远,在外面玩闹的话就不用顾忌大家小姐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藏于深闺的要求了。王嬷嬷想必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允许她带人过来的。

    “姑娘,我听说姑娘是爱清静的,这正好,尽管放心住,回头我派几个佃户给姑娘上夜,这乡下人朴实,本分,虽离人远了点,不过住在这里安全的很,不会出差错的。”钟管事向林黛玉保证着。

    接下来的日子林黛玉过得舒服极了,她在庭院的巨大杏树底下放了把躺椅,椅旁是一个小桌,桌子上红泥小炉放着一壶茶,清香淡淡,一派安然。绿树荫荫,避开炙热的阳光,田野的风吹过了,凉风徐徐,很是舒服。捧着心爱的书读上几页,或者拿件绣活绣上几针。困倦上来,晒着从树叶缝隙间漏下来的阳光,懒懒的直接躺在椅上闭目假寐,日子过得好不清闲自在。

    吃食虽然比不上京城里的精致,可是一切都颇有山野风味,收拾的又洁净,而且因为住在这里凉爽舒适,大家又觉得新鲜,因此人人胃口大开,吃得反而比京城里多。跟着林黛玉来的丫头,除了春杏和夏荷新来的,其他人都被圈在院子里多年,看外面的一切都感到新鲜,又没忌讳,加上她们年纪都还小,正是好玩的时候,而林黛玉又不拘束她们。大家排班,在保证林黛玉身边有人伺候情况下,几乎都玩疯了。

    没的大家玩乐让珊瑚拘束在道观中,更是把她也接了来,多了这么一个生力军,众人更是无所不至,一个个乐不思蜀。林黛玉看着所有的人都如出林的鸟,欢快无比,这还没走就嚷嚷着下次什么时候过来,抿着嘴直笑,眼前安宁舒适而又自在的生活正是她心中所想。

    林黛玉盖着薄毯躺在椅上迷迷糊糊的睡去,伺候她的雪雁被她打发到厨房里去帮忙,紫鹃领着其他人到房屋后面的池塘钓鱼,说是回头做鲜鱼汤喝。朦朦胧胧之间林黛玉听见外面有人说话声,感到有些奇怪,这个地方怎么会有人来,是紫鹃她们回来了还是钟管事带着佃户过来了?林黛玉睁开眼睛,伸个懒腰,也没有喊人,起身径自走了出去查看。

    门外站着两名骑着马的男子,这两人看见林黛玉眼睛顿时一亮,欣喜若狂。向林黛玉见过礼,不约而同的抢着开口。

    “这位姑娘,你好,多有打扰,我和我的弟弟出城游玩,路过宝地,口渴难耐,想讨口水喝,还望姑娘周全则个……”

    “这位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多有打扰,我和哥哥办事归来,路过贵宝地,饥渴难耐,想借姑娘贵地歇息歇息……”

    两个人两个说法,说到一半发现两个人的说法迥异,相互对视一眼,又赶忙改口。

    “我和我兄弟想借贵地歇歇脚……”

    “我和我哥哥想讨口水喝……”

    口径又没有达成一致,两个人脸色微红,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闭口不言,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呆愣愣的看着林黛玉,也不离开。

    两个人两个说法,林黛玉有些奇怪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两名二十左右岁的年轻人,一个浓眉大眼,轮廓有些深邃,看上去比较稳重。另一个眉清目秀,目光灵动,有些飞扬跳脱。身上所穿衣料不俗,身后的马匹也是神骏无比。不是附近庄子来人,也不是佃户,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只是不管他们是什么样的身份来历,两个人说的都是谎话,办事也好,游玩也好,都不可能来到这里。一想到此,林黛玉看着两人的目光带着警惕,幸好,今日钟管事带着一些佃户在田间,要是出了事情的话还有个帮手,不用害怕他们为非作歹,林黛玉在心中自己个自己鼓劲。

    两个人似看出了林黛玉对他们的戒备,赶紧开口。

    “鄙人端木瑾,尚未婚配,乃闽浙和云南交界之人氏,家中高堂皆在,还有两个同母弟弟,一个妹妹,大姐已经出嫁。常年在京都与家乡之间奔波,世代经商,于家乡小有名声,这次和我的异姓弟弟出城来凑巧到此遇见姑娘……”

    “我名南……南峰,乃乃闽浙和云南交界之人氏,父母在堂,有一兄,一弟,还有两个妹妹,皆未曾嫁娶,祖上三代经商,薄有资财,至我辈第四代,商铺遍及大江南北,这次是我的异姓哥哥为伴一同办事……”

    两个人也不管他们的话中是否相抵触,自顾说了下去,林黛玉听到一半,神色不耐,出言打断:“你们到底是喝水还是要歇脚?” 不就是喝水或歇脚,一个个说的那么详尽,要是再把生辰八字报上来,比说亲换庚帖还仔细了,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了。

    “喝水!”

    “歇脚!”

    两个人听见林黛玉问话忙不迭的回答,答案迥异,对视了一眼,又赶忙改口。

    “歇脚!”

    “喝水!”

    还是没有达成一致,两个人又相互看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即喝水又歇脚!”

    林黛玉扫了两人一眼,觉得心里不对劲,有些恐慌了,这两人似乎打定主意不离开,这竹篱做的门墙根本挡不住人,没想到青天白日还会有陌生人上门,不安全,大意了,她侧着头想了想说:“两位公子稍待,我去去就来。”

    先拿话稳住了人,林黛玉三步并走两步跑到厨房,告诉钟嫂子从后面跑出去赶紧叫人过来,拉着雪雁沏好一壶热茶端了出来,看见端木瑾和南峰两个牵着马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外面。林黛玉打开门,将二人让了进来,于杏树底下而坐。

    林黛玉倒了两杯茶,相让两位客人,看着低头喝茶的两人,于桌子底下和雪雁两手相牵,忐忑不安。不知道这两个满口谎话的男子打的什么主意,不知道钟管事带着佃户能不能在两人打坏主意之前赶过来……

    “叶底嫩匀肥壮明亮,成朵,香气高长馥郁,汤色明绿清澈,滋味醇厚甘鲜,真是好茶,可是今年的新茶蒙顶雀舌?”端木瑾端起茶盅看了一下,嗅了嗅茶香,品了一下,忍不住赞叹道。

    “公子客气,正是。”林黛玉强笑着应付,对着门口张望,心中焦虑,这叫的人怎么还不赶过来。

    端木瑾和南峰两人一面喝茶一面不停地找话题和林黛玉闲聊,林黛玉感觉到两人落在己身的目光灼灼,攥着雪雁的手有些发汗,就算从外面看这房里没有什么钱财,可是她清楚自己这副皮囊的杀伤力,因此心急入焚,盼着钟管事快带人过来,可是又不敢明目张胆的总是向外张望,免得被这两个不知道揣着什么心思的人发现。

    若是他们心怀歹意,狗急跳墙,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她可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根本无力反抗。因此不敢惹怒了他们,只好心不在焉的敷衍塞责,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其实到底说了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正胡乱应付着,钟管事和一帮身材结实的佃户拿着锄头和棍棒乱哄哄的走了过来,林黛玉看见有人过来,觉得胆气壮了不少,立刻起身:“两位公子,虽然相请不如偶遇,可是终究男女有别,要是两位公子还有什么事情的话尽可以和这位钟管事说,小女子不方便,就不奉陪了。”

    将钟管事介绍了端木瑾和南峰,林黛玉拉着雪雁的手急匆匆的返回卧室,打开箱子招呼雪雁赶快收拾东西,本来天气已经凉下来了,可是大家都不想回去,没玩够,所以多住几天,此刻林黛玉心中担忧,这房子不比京里,门户严谨,而且前面王通和商铺的伙计都住在那边,不愁没人看门守院,安全的很,当下决定不再耽搁,急速回京。

    因为林黛玉的离开,端木瑾和南峰寒暄几句,也就告辞而去,走到门口和钓鱼回来的紫鹃一伙打了个照面,珊瑚看见这两个人忍不住低低的咦了一声,满面惊诧,这两个人不就是日日在道观里盘问里面的人,寻找林黛玉的饿两个,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珊瑚虽说是替林黛玉出家为过世的林如海夫妇祈福,其实不过是个林黛玉为了离开贾府做的计划中的一步,一个说辞而已。等林黛玉离了贾府,情况安稳之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就还俗,而珊瑚的心一直都在尘世中,所以当她离了道观跑山居中和大家聚首,穿着道装也不像话,因此立刻就脱去了道装改成俗家打扮。所以她认出了这一下子认出了这两个人。

    端木瑾和南峰两个看见一群女子过来,一开始并没有认出夹在中间的珊瑚,低下了头,让她们过去,听见珊瑚低低的惊讶声,忍不住抬头,这才认出她,两人看见俗装的珊瑚进了自己刚才进去的院子,确定了心中早就知道可是珊瑚却不承认的事情才转身骑马离开。

    众人进房,看见雪雁收拾东西,林黛玉正在吩咐前来汇报端木瑾和南峰已经离开的钟管事准备马车,她们吃过饭之后要回京城。众人也手忙脚乱的抓紧时间收拾。

    以出家人身份而来的珊瑚东西简单,三两下就收拾完了。弄好了之后,珊瑚走出去找寻林黛玉,告诉她端木瑾和南峰曾经在道观里挖空心思的打听她,道观上下严守口风,没有一个人透露,只是他们一直锲而不舍,不肯死心,这次不知怎地,竟然让他们找到这里来了。

    听了珊瑚的说辞,林黛玉勉强从回忆中搜寻,恍惚记得有这么一回事,沉默了半晌。这两个人打的什么主意她也清楚了,至于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很简单,他们既然是在三清观里曾经连续遇见过林黛玉,就算事后无法从观里得到相关的消息,不放弃找寻的话必然会死盯着道观这条线索。

    珊瑚被接来这里,他们一定是远远的跟随。至于是一下子就找到这里的还是在附近东绕西绕左近几家找上门去,绕了很多大一圈才过来的都不重要的,因为最终的目的达到了,他们找到了林黛玉。

    “姑娘,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珊瑚察探林黛玉的脸色,开口询问。

    了这么长时间的交道,她要是还不清楚这两个人寻找林黛玉的目的的话,可就是个不不折不扣的傻瓜了,但是她不是。平心而论珊瑚很是佩服这两人的坚持不懈,而且两人也都相貌堂堂,从衣着谈吐来看,家境不错,若是林黛玉有意的话,也算得上良配。

    如果不是知道这事自己无权置喙,而闺阁女子的信息不好向陌生男子诉说,珊瑚怕早已经心软的泄露林黛玉的消息了。正是这份感动,让她忍不住出言试探。

    “什么怎么办?”林黛玉有些讶异的望了珊瑚一眼,语重心长的说:“你不是会被他们感动了吧?珊瑚,你是个聪明的人,跟我也有一段日子,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觉得你应该清楚,你以前做的很好,我希望能够继续。”

    感觉到了林黛玉话中的告诫,珊瑚立刻肃目敛眉,答道:“谨记姑娘的教导,奴婢会记好自己的本分的。婚姻大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虽然老爷夫人过世了,可是还有长辈存在,我一个奴才哪有插嘴的份,是奴婢越距了。”

    “不是你说的那样,我不是怪你没规矩,你关心我的心是好的,只是这种事这种事情外人看着再好也没用,到底好不好,合适不合适的终究要自己的感觉,不是说‘强扭的瓜不甜’,又说‘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还有句话是‘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自己的脚知道’,诸如此类的言语你应该都听过,这两个人刚才和我曾经有过交谈,他们的话不尽不实,一个满口谎言的人?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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