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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蓝颜第24部分阅读

      绘蓝颜 作者: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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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绘蓝颜 作者:未知

    绘蓝颜第24部分阅读

    将门扇反手关紧,怒道:“你哪里也不许去!”

    “我若想去,你拦不住!”常欢一脸坚定。

    “欢儿!”

    蓝兮怒褪慌起,他最看不得常欢这样决绝的表情,似要与自己恩断义绝一般,双手连忙一伸将常欢牢牢搂在怀内,侧脸紧压住常欢鬓角,脱口而出:“你是我的,你不能再去见他!”

    常欢本欲推挠,听他此言便顿住了动作。感觉着蓝兮身体的颤抖,感觉着他的脸离开了耳鬓,挪至眼前。英俊五官因为愤怒而失去了往日的温和,眸色近乎疯狂,强烈的占有欲望一览无遗,听着他语无伦次道:“我再也不理玄月之事,他轻薄于你,你为何还要去见他!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要季凌云死,要萧倾城死对么?我正在做着打算,你要信我,你一定会如愿!”

    常欢从未见过他这般阴霾的模样,心里也有些发慌,略略一挣,忽地又被搂得更紧。

    “师傅…”

    蓝兮落唇胡乱亲了亲她的脸,喃喃道:“欢儿,我不喜欢玄月,我只喜欢你,你不要离开我。你会如愿报仇,我会带着你走,我们一起回山上…好么?”

    常欢眉毛两边一耷,心瞬间软得没了边,浓浓欣喜溢上心头,全身仿佛都在温水中浸泡着。师傅他说…只喜欢自己,盼了那么久,他终于说了!

    一时间,所有的恨悔纠结都抛到了九霄云外,除了欢喜除了爱,常欢心里再也没有了别的感觉,双手不由环上蓝兮腰际,柔声应道:“嗯。”

    “欢儿…。”蓝兮松了一口气,将她脑袋按上肩膀,“我很怕,真的很怕,你好好的,不要再乱跑了,师傅会帮你办妥所有事情。”

    常欢心思已不在那“所有事情”上,俯在蓝兮肩头蹭了蹭脸,满怀期待道:“我们回山,成亲么?”

    蓝兮突然手臂一紧,良久没有答话。常欢微笑抬头:“师傅?”

    蓝兮张了张嘴,眼睛里的惊慌之色一闪而过。常欢顿时僵了笑容,暖热的心随着他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褪去温度,半晌疑惑道:“你不愿跟我成亲?”

    蓝兮不说话。

    常欢放开了手:“为什么?”

    蓝兮蹙眉,忙拉起常欢的手,挣扎道:“欢儿…天下皆知,你我是师徒…若是我授徒成私和你成亲…那千山清誉…”

    常欢瞪大眼睛,比得知认端为兮之事更为惊诧,这是什么破烂理由?一个视名利如粪土的人此刻竟重视起“清誉”来?

    她笑道:“我们在山上成亲,谁又能知道?至于你说的清誉,我从小便与你孤男寡女相处直至今日,你觉得在天下人眼里,我们还有清誉么?”

    蓝兮一滞:“我…我爹即是你爹,你也算我家妹,天下人…”

    “废话!”常欢向后一步推出他的怀抱,手指住他的鼻子:“你到底什么意思?说清楚些!”

    蓝兮眸中阴霾之色早已不见踪影,被哀伤代之:“欢儿,我们回山居住,仍是只有你我二人,与成亲又有何区别?”

    犹如一个炸雷响在耳边,常欢简直不敢相信蓝兮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哆嗦了半晌嘴唇,颤声道:“你的意思是…让我陪你在山上过一辈子,也不和我成亲?”

    “不是。”蓝兮急道:“要等……我们要等。”

    “等什么?”

    蓝兮又挣扎起来:“欢儿,师傅只喜欢你一人…你给师傅一点时间。”

    常欢见他不愿说,眼珠一转,冷笑道:“好啊,给你大把的时间,你自己等去吧,你说,韩端愿不愿意娶我?”

    蓝兮猛震,尖锐疼痛扎上心房,喃喃道:“你不可以对师傅这样残忍。”

    常欢心泪横流,笑不住声:“呵呵,我残忍还是你残忍?你想把我拴在山上,却不愿和我成亲,这叫什么笑话?我早说了我是个傻瓜,喜欢上你,我就是天下难找的傻瓜!”

    急喘了一气,倏尔摆了摆手,低下声音:“罢了,都怪我自己,自找难堪,早知你的性子,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对你说出心意!”她走到蓝兮身前:“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提这事,我的仇也不需你报了,让开吧。”

    蓝兮像座石雕般堵住大门,动也不动,低着头,垂着手,听着常欢的愤语,心如刀割,她的手拉上自己胳膊,她要出门,她要去见韩端么?嫉妒的种子再度发芽,那种让人疯狂的感觉,他不想再尝第二次!犹豫再三,蓝兮稳住身子,握上常欢的手,抬头轻道:“我告诉你…你…你不要生气。”

    常欢心里一动,瞥他一眼,故作冷静道:“你说。”

    蓝兮纠结得不能自已,实在不想向欢儿提起,但相较情离之痛,终于还是艰难开口:“我…有一门亲事在身。”

    到底要多少“惊讶”才能把坚强的常欢炸倒在地?不用太多,这一个就够了。

    即便蓝兮拉着,常欢还是一个屁股墩儿坐在了地上,脸上表情又何止“惊讶”?舌头打结,喉咙堵塞,口中只能发出单音:“你…你…”

    蓝兮颓然摇头:“幼时定亲,张相的长孙女,今次来京,他又提起。”

    常欢一巴掌拍上自己的脸,愣怔半晌缓过神来:“你骗我?你今年已三十一岁,那张相孙女几岁了还没成亲?”

    蓝兮无奈:“她比我小些,确实没有成亲,只因我不想娶她,而她想嫁的人……也根本不是我。”

    正文 师徒谋计

    师徒谋计

    头晕目眩之后是心力交瘁,常欢盘腿坐在地上,除了苦笑再也做不出别的表情。玄月前脚刚走,张相又来添乱,萧倾城还在暗地虎视眈眈。前有狼后有虎,爱师之路怎就走得这么艰难?

    蓝兮叹了口气,弯腰将常欢抱起,轻声道:“本不想告诉你,我与那小姐面也没有见过,只知她在家中闹嫁他人多年,张相前几日与我说起时,还带了歉疚,我原暗想此事就这般作罢,岂料他道诺言定守,不可负我爹娘,我见他执着,一时也不好违了老人家的心意,便未置可否。”

    常欢靠上蓝兮肩头,埋首在他的颈侧,呜咽出声。蓝兮心疼,摸着常欢的脑袋道:“莫哭,师傅寻个好时机定会与张相明说,只是那小姐一日不嫁,我也不想让常姓蓝氏背上悔婚的名声。”

    常欢哭声顿止,头不抬闷道:“从小到大,你何时见我哭过?”

    蓝兮不由怔住,这么多年,欢儿总是一副笑脸,确实从未见她掉泪,即便在六年前老爹死时,她哀恸至极,仍是一滴眼泪也没流出,这…有异常?

    常欢环住他的脖子面向他,纯净的大眼睛里果然没有泪,听她低落道:“你高兴,我也会高兴,你不开心,我也会不开心,你若有事,我会急得发疯。从十二岁起就喜欢你,整整六年……有增无减。”

    “欢儿。”蓝兮轻喘了一声,用力揽了揽她的腰。

    “可是师傅,”常欢勉强一笑,“今日此时,我才发现…原来我并不了解你。”

    蓝兮双眉拢起,“不了解?”

    “是,不了解。这六年,我就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你照顾我,教我画画,对我百般的好,却…很少向我说过你的事情。”常欢垂眼苦笑,“我明白的,你又怎会跟一个孩子说心事呢。”

    蓝兮刚欲张口,常欢立即按上他的嘴唇:“让我说完。”蓝兮缓眨了眨眼。

    “下山之后,我们遇到了好多事情,见到了好多人,连皇宫也去过了,若是一直呆在山上,呵呵…”常欢笑得无奈,“我又哪能过得那么‘精彩’?”

    手指来回摩着蓝兮的嘴唇,常欢静望着他:“自下山以来,你不想用的药器用了,不想提的事情提了,不想找的人找了,这全都是因为我,翻出那许多陈年旧事,还与你生气,是我不对。”手指离唇,描上他的眉眼,柔道:“是我连累了你,师傅。”

    “不要乱说,你从未连累过我。”蓝兮心潮涌动,突然有了欣慰的感觉,欢儿经这大半年的历练,果真成熟多了。

    常欢身子偎紧了他:“我不要师傅帮我报仇,若你真心喜欢我,我希望你也能…多了解我些。”

    蓝兮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你有什么是师傅不了解的?”语气已明显松快,带了些平日昵嗔的味道。

    察觉常欢轻踮了脚尖,香息扑在脸上,蓝兮的呼吸乱了,手臂收紧,薄唇就要贴上,常欢手一隔道:“我的秘密也很多,但我不想告诉你,就像你从来不告诉我一样!”

    蓝兮呐然:“…你还在生气?”

    常欢却没有笑,表情有些哀怨,有些悲伤,有些说不出的孤凄之感,直让蓝兮没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望了他好久,终于还是凑近薄唇啄了一下,常欢轻声道:“守爱很累,猜心更累。”

    蓝兮心神一慌:“累?师傅让你觉得累?”

    常欢摇摇头:“许是我太恋你,太依赖你,一听到你的事,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我觉得…我觉得…”她咬了咬下唇,“我不该逼你,你的旧事你一定能处理的很妥当,而我当下应以哥哥的病情为重,以报仇为重,不该总纠缠在……你我之间…。”

    最后一句话已微不可闻,却让蓝兮心口钝痛,挫败感立时弥散全身。提起画笔,他便犹如手持利器,纵横天下,无人能出其右;面对爱情,他却心焦神伤,无力掌控。原来爱一个人,并非只要对她好便能成果,并非只要专一就得回报,感情里那丝丝缕缕的千头万绪,随时有可能撩动爱人敏感的神经,让她退缩,让她逃避。

    许久前的顾虑又浮上心头,自己比欢儿大了一十三岁,年龄的差距就像一条看不见的鸿沟,他事事谨慎,她任性冲动,他顾虑甚多,她勇往直前。极力敛情收爱不成,还是一头扎进了丫头火般的爱恋之中。时至今日,他已欲罢不能,他的小爱人…却冷静了?

    蓝兮闭了闭眼睛,揽在常欢腰上的手臂垂了下来,眼神逐渐恢复了以往沉静,半晌道:“你想怎样?”

    常欢看着蓝兮的表情,轻扬了扬嘴角:“师傅生气了?”

    “没有。”

    “嗯。”常欢挑挑眉,“我没想怎样,只要师傅你能多了解我一些,我多为你着想一些,待你办完了你的事,我报了我的家仇,我们就一起回山。”

    了解,了解。蓝兮不停默念着这两个字,自以为对她足够了解,今日却被全盘推翻,原来她还有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若是做不到她说的了解,她难道就要离开自己?心中沮丧,面上却平静点了点头:“好,去拿包袱吧,我们入院。”

    师徒二人结了客栈的帐,各自背了包袱坐上马车去往倾城画院。一路上,常欢始终在偷偷观察蓝兮,他神色虽很自然,眉间却总是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忧伤意味,催马喝声也显得有气无力。心道坦诚说出想法,不去逼问他那张相孙女的事情,师傅却不高兴起来,莫不是因为自己那句“不再纠缠”?那也是真心之语,不过暂时而已,弄清了事情真相,扳倒了仇人,治好了哥哥,纠缠…回山继续。

    往蓝兮身边挪了挪:“师傅,我有一事要与你说明。”

    “嗯?”

    “早上宣我进宫的不是太后。”

    “是谁?”

    “萧倾城!”

    蓝兮蓦地转过头来:“是他?他要做什么?”

    常欢撇撇嘴:“问我你为何改变主意入院,我敷衍了他几句,骗他你与玄月好了,要为她留在京城,他好象有点相信。”

    蓝兮拧眉思索,半晌未语。

    常欢又道:“我还说我跟你生气了,若是见了他,我还得生气,千万别露馅。”

    蓝兮缓道:“此人果然j险,居然为此事挟你入宫,。”

    常欢点点头:“还有一事…”倏地附上蓝兮耳边压低声道:“太后好象被他控制了。”

    蓝兮并不惊讶,淡淡“哦”了一声。

    常欢继续低道:“他一定是给太后吃了不好的药。就是那个…蝽药。”

    蓝兮微咳一声,瞥她一眼道:“你怎么知道?”

    常欢捏着鼻子唔哝:“太后的寝宫里全是迷香,他呀,居然就躺在太后的床上,那床后不知有何机关,我在与他说话时总能听见声音。”

    “什么声音?”

    常欢忽然翻了翻白眼:“恶心的声音呗,我听着可像太后呢。”

    蓝兮又咳了一声,脸色有点泛红,轻斥道:“言止于此,万不可说与别人。”

    常欢啧了啧嘴:“真想不到,他居然能把太后都制住了,还假传太后懿旨,这不是要搞到天下大乱了么?”

    蓝兮哼了一声:“他不会嚣张太久了。”

    常欢歪脑袋:“师傅想了什么主意?”说着扯了扯蓝兮袖子:“他现在势力那么大,又对你有企图,你还是不要惹他为好,我告诉你我的办法。”

    蓝兮终于露了一丝笑容:“说来听听。”

    常欢眯了眼,故作狡猾状道:“我的办法就是借力打力,利用季凌云来治他!”

    蓝兮摇头叹道:“我早已说过,季凌云若是与他沆瀣一气,又怎会听你的话呢?”

    “师傅你难道忘了,我哥为何将季凌云放掉?”

    蓝兮凝神:“谭傲说他罪不至死。”

    “对!”常欢点头,“季凌云一直对当年杀人之事耿耿于怀,那日被我一试,更是心存愧疚,几日吃不下睡不好,言语中也隐露对另个凶手的憎恨,若凶手就是萧倾城,只要我们计谋得当,季凌云必会与他反目!”

    蓝兮惊诧:“你几时去与季凌云见过面?”

    “呃…”常欢结舌,“偶尔…不是,我存心去试探他的。”

    蓝兮狠甩一鞭:“你胆子太大了,若露马脚,你岂不是…”

    常欢揉揉鼻子,斟酌半晌道:“其实…他不会害我的,他又不知道我的身份,对我还是很友好的。”

    “试探过头,他自然会发现,商界打滚多年,季凌云比你想象的要聪明的多!”

    常欢嗤鼻:“我不觉得他聪明,倒觉得他现在被内疚快折磨死了,不过…”倏尔又沮丧道:“他承认杀人,却怎么也不肯向我说出前因,按我哥说法,我们谭家行善积德多年,怎会招人灭门?我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可那云楼去多了又怕萧盈盈厌我…唉。”

    “萧盈盈怎会厌你?”

    常欢鼓鼓腮帮子:“因为我总是去找她的凌云啊,她会生气吧。”

    蓝兮嗔她一眼:“胡说,你又没与季凌云怎样,她生什么气。”

    常欢心里有点发虚,那假意牵手算不算“怎样”?只怕自己现在已经不受云楼欢迎了呢。说给师傅听,只会招骂,还是闭嘴吧。

    蓝兮沉思一阵,道:“若你想从季凌云嘴里听实话,倒也不难,但为师总觉得这样做有失道义,有失体统。”

    “呃,怎样?”常欢听得这话,万分惊诧,师傅想干吗?不是跟自己想到一起去了吧。

    蓝兮倏地轻笑:“可还记得当年我带你进万州官衙画像的事?”

    “记得。那采了花的大坏蛋还敢翻供,师傅妙笔定了他的罪。”

    “若没有那范家小姐准确描述,师傅也画不出来,全靠千绝香了。”

    常欢眼睛一亮叫道:“千绝香?摄魂大法!”

    蓝兮颔首:“此香燃于鼻下,可使人屏去杂念,万虑皆除,全神贯于一注,若对某事加以适当引导,实语定出。”

    常欢喜不自禁:“真的?原来那短香有如此妙用,熏给季凌云闻闻,他岂不是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

    蓝兮蹙眉:“可这样做…未免有些宵小之嫌。”

    常欢重哼:“他们杀了我全家,我熏他个香又有何妨,不要他的命已是我哥仁慈了,他若是真心忏悔,本就该说出实情,将萧倾城的丑恶大白于天下,一同跪去衙门求刑才对!”

    蓝兮未再犹豫:“好,哪日师傅同你一起去。”

    “不要不要。”常欢忙道:“我一人就行了,他现在挺相信我的。”

    见蓝兮又欲皱眉,常欢赶紧转移话题:“师傅你说,要季凌云来对付萧倾城这个办法怎样?”

    蓝兮不赞同:“不怎样,此人不是季凌云就能对付的,你更不行,若想去套话便去吧,萧倾城你不用管了。”

    常欢瞪眼:“那怎么成?他是我的大仇人,我必要对付他,看他死了我才安心。”

    蓝兮拍拍她的膝盖:“从明日起,无论师傅做什么,你都不要插嘴,要学会沉得住气。”

    “你要做什么?”常欢疑惑。

    蓝兮微微一笑:“不入虎|岤,焉得虎子,若想快些带你回山,我只好把我娘请出来了。”

    正文 示好无痕

    示好无痕

    绿柳碧湖,白墙黑瓦,仍是那美不胜收的如画景色,踏上青石板路,常欢竟隐隐有些激动,与第一次来这里时的警惕反感不同,此时她只觉离仇人愈近,报得家仇的那一天也不会远了。

    画院拱门前无人,师徒自行进了院中,参天古树岿然屹立,一圈画室关门闭窗,四面静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常欢与师傅对看一眼,指指侧门,两人便踱了过去。

    “唰!唰!”的扫地声传来,常欢先进了门,见一青帽小厮正挥舞着大笤帚奋力扒拉着院中残叶,师房前的排排花草明显修剪过了,显得格外整齐精神。

    上前告知姓名,小厮立时丢下笤帚奔去通报,只听门扇呼拉拉一通响,右厢一间屋子开了门,白须慈目的柳如风首先出现,眼中立现惊喜,呵呵笑着迎上:“蓝公子,终于来了!”

    紧跟他身后出现的那人也在笑,一条紫带拢住紫衫,乌发披在两肩,唇角勾起的弧度甚是扎眼,离得较远,看不清眼睛,但常欢知道,那软锦面具下定有两道直勾勾的目光正盯住师傅不放。

    蓝兮微笑与柳如风见了礼,见萧倾城缓步上前,主动抱拳:“萧楼主。”

    萧倾城心情看似极好,笑容张扬,回礼道:“蓝公子,常姑娘,在下候你师徒久矣。”

    蓝兮还未答话,常欢上前,礼也没施,直接道:“楼主平时甚忙,今日竟特地来等我师傅,真是有心了。”

    “有心”二字咬得极重,甚至含了几分冲劲,惹得柳如风多看了她一眼,萧倾城却不以为意,依旧笑得如沐春风:“生意可以放下,蓝公子入院不得不迎。”

    常欢鼻中不屑的一哼,蓝兮立刻清嗓掩饰:“让萧楼主久候了,抱歉。”

    萧倾城抬手指向后方并排两间屋子:“快,请二位瞧瞧厢房可还满意。”

    蓝兮点头:“走吧,欢儿。”

    常欢转头瞪了蓝兮一眼,气呼呼道:“为何要把我二人屋子排在一处,”眼睛来回睃视,指向左廊最靠边的一间:“那间有人住么?”

    柳如风笑道:“那间是空屋,师房早已布置妥当,只待二位前来,常姑娘若要换房…恐要等明日了。”

    常欢撅着小嘴不高兴。蓝兮心中暗叹,这就演上戏了,面上严肃道:“不要胡闹!”

    柳如风引蓝兮向屋子走去,萧倾城靠在常欢身边,见她翻眼皱眉的,笑得愈发开心,低声道:“蠢丫头还在生你师傅的气?”

    常欢不答,只顾酝酿赌气情绪。

    萧倾城看着蓝兮进了屋子,手遮唇边轻对常欢道:“玄月在哪?”

    常欢瞥他一眼:“我不知道,你问她做什么?”

    萧倾城手指划过下巴,啧啧道:“为你报仇啊,她惹得你不高兴,我替你教训她如何?”

    常欢嗤笑一声:“你想教训谁就去教训,莫拿我作借口,我现在不想管他们的事情,让开!”

    萧倾城长出了口气,牛头不对马嘴的慨叹道:“啊!暖风十里丽人天,果真让人舒心!”

    常欢鄙夷,这人简直匪夷所思,不知所云!

    两间厢房布置的十分清爽干净,文房四宝一应俱全,家居用具显然都是经过精心挑选,无处不流露着“雅致”气息,蓝兮看后满意,放下包袱又连道数声感谢之语。

    四人在房中坐定,萧倾城招手唤茶,笑道:“柳先生力荐公子入院任师,不仅为了广纳学生,更是为了以后能常向公子请教画艺,这也是倾城心愿之一,若能得偿,甚是欢欣。”

    柳如风频频点头,也对蓝兮肯入画院感到高兴。蓝兮颔首微笑:“楼主身在商界,仍保高清风雅之性,在下很是钦佩,若得闲可常来画院,赏画饮茶谈古说今,也不失为乐事一件。”

    听蓝兮主动邀约自己,萧倾城的眼睛顿时闪闪发亮,口中却道:“我本是身染铜臭之人,不知时常前来打扰,会不会妨碍公子习画授艺?”

    蓝兮摇头:“前几日听画坛友人道,萧楼主在画艺上一直韬光养晦,以低调之姿向坛中大家虚心求教,实则也是一手妙笔丹青,”说着话忽然抱拳歉意道:“以前不知楼主真心爱画,言语中多有冲撞得罪,后上门求入院为师,楼主也爽快答应未加详问,蓝兮…实在惭愧,请楼主见谅。若是以后楼主有兴谈画,无论何时来寻我……都可以。”语调微微一顿,结处留下千回百转深意一片。

    萧倾城望着蓝兮没有说话,嘴唇抿了又抿,目光闪了又闪,似在极力压制着内心激动之情。半晌轻咳一声:“仰慕公子多年,今日才得公子此言…倾城无憾了,以后自会常来。”

    柳如风哈哈大笑:“公子爱画如命,人尽皆知,以画交友也无错可言,实在太客气了。而楼主一直惜才,又怎会介意公子无心之语,能得贤师,倾城画院日后必能在画坛上大放异彩啊!”

    常欢冷眼旁观他二人对话,蓝兮脸上始终挂着微笑,说话时也始终看着萧倾城,二人目光交错时,是否激起火花一片常欢不知,但萧倾城即便带了面具也难以掩饰的激动之情,却真切看入她的眼内。

    师傅言语得体,说话中既解释了来院意图,又隐含了些示好之意,难怪萧倾城会高兴的说不出话来,看来他对师傅果真是“一往情深”。一时心内不由又喜又酸,喜的是早知师傅三两句话就可打消他的怀疑,自己又何必硬搬个玄月出来?酸的是见师傅对萧温和友好,即便明知是假,也仍是不快!

    除了常欢始终沉脸不语外,其余三人倒是相谈甚欢,不觉时至晌午,有人来报皇亲造访梅园,请楼主速回。萧倾城本意留在画院用完饭再回去接待,蓝兮一句“来日方长!”便定了他的心,直嘱师徒二人好好休息,明日再会。

    萧倾城走后,两人便在柳如风的安排下吃了晌饭,听了些画院开张后的打算授课安排云云,饭毕各自回房午休。常欢解了包袱放置好衣物,新“闺房”里的东西捣尺了一遍,探头出门瞧瞧柳先生的屋门已闭,便蹑手蹑脚溜进隔壁。

    蓝兮正坐在桌前喝茶,桌上摊着一布,布中搁置一排整齐短香。常欢关好门回头一瞧,便惊道:“这不就是那千绝香?”

    蓝兮点头。常欢坐下捏起一根嗅了嗅,完全无味,口中叹道:“师傅你藏的宝贝还真不少,还有什么是我没见过,让我一并开了眼吧。”

    蓝兮道:“宝贝不多,但每种都是我娘精心制成,有些她向我说了用处,我却一次也未用过,也许这次…能派得上用场。”

    常欢哼了一声道:“用在萧倾城身上么?他今日见了你可是开心的紧。”

    蓝兮淡道:“言行举止不过是一种伪装,综此人之前所为种种,定也是个中高手,泛泛之物瞒不过他。”

    “那你预备用什么来对付他?”

    蓝兮眨了眨眼睛:“来日方长。”

    常欢皱皱鼻子,伸手将布一拢揣入自己怀里,站起身道:“对我保密是么?不说就算了,我要进城,傍晚才回来,你休息一会。”

    蓝兮忙伸手扯住她:“你要去云楼?”

    “嗯。”常欢点头,“我见了这香就坐不住了,反正萧倾城明日才来,我今天就再去会一会季凌云!”

    “你一人绝不可去!改日师傅陪你一起!”蓝兮断然否决了她的打算。

    “改到几时?”

    “蓝如意十日便能治好你哥,待他醒了你再去不迟,或许他愿意告诉你实情,你也不必再冒险了。”

    常欢叹了口气:“说真的,我不信季凌云对我哥说过实情,我怀疑他不知编了些什么故事诱骗我哥放了他,明知萧倾城为人狠毒,又将我哥指向危险的倾城楼,就是他直致我哥今日人事不省!”摸摸胸前布包又道:“他现在很相信我,苦闷的时候也愿意跟我说说心思,有了这香,我便能让他说实话,想编故事也编不了了。”

    蓝兮起身在屋中走来走去,倏地焦躁道:“即便季凌云对你无害你也不能去!”

    常欢斜睨了他一阵,晃悠到他身前拦住他,抬手摸了摸脖子:“你怕我去找韩端?”

    蓝兮一滞,“是”字已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原先还能站在爱人的立场上教训她两句,可如今自己说出了有亲在身的事情,忽觉理亏,训斥便也说不出口了。闷了半晌忿忿道:“不要再提那人!你难道还欲与之交往不成?”

    常欢倏地举手掰起手指,嘴中念念有词:“一、二、三。”

    蓝兮呐然:“做什么?”

    常欢嘟嘴嗔他一眼:“数数你有多少风流韵事!”

    蓝兮噌地红了脸:“乱说话,师傅几时有过风…风流?”

    常欢戏谑道:“怎的没有?一个至交红颜,一个未过门的媳妇,还有一个…不爱女子爱男子的怪物,师傅你啊,真会招蜂引蝶。”

    蓝兮愕然:“欢儿…你这丫头…越来越不象话!”

    常欢突然板起脸来,怒冲冲道:“本就是事实,你不让我说也不成,我恨得牙都咬断了!我气得肺都炸开了!”说罢掉转身子,“算了算了,早上已说过不再纠缠这些事情,以后再不说了!不想理你,我走了!”

    蓝兮没给她迈步的机会,一把拉住她后领,回力一扯,扯进怀里,从身后抱着她低声道:“想使个花招溜走?你这丫头心眼甚多,师傅说你,怎的又绕回我身上来?”

    常欢嘟嘴扭头:“我说错了吗?你难道没有?”

    “没有!”蓝兮答得极快,手指掰住常欢下巴不让她再扭回去,“所谓红颜,不过普通友人,我从未做过二想;所谓怪物,你知道的,不需我多说了;所谓媳妇,乃长辈旧约,面也未曾见过,为不悖长者情面,我本欲拖到张相无奈之时,而今你…唉,我想过了,且要容我斟酌好推脱之词,若实在推脱不去,我也就顾不了那许多…”

    常欢白眼:“那是怎样?”

    蓝兮倏地将唇贴近常欢耳边,柔声道:“带你回山,与你…”的

    常欢腾地蹦转了身子,脑袋“砰”一声狠狠撞上蓝兮腮侧,两人先是同时捂头捂腮,随即惊慌对抚

    “你怎样?”

    “你怎样?”

    常欢苦脸,装嗲道:“好疼……”

    蓝兮俊颜绽笑,探手揉着常欢脑袋:“总是急手慌脚的。”

    常欢已耐不住激动,一头扎进他怀里,连声唔哝道:“你话没说完,没说完呢!”

    蓝兮笑得开心,捏了捏她耳朵道:“哪有你这样的丫头!”

    常欢突然不动了,闷俯了半晌,抬头皱眉道:“我这样的丫头说话算话,一切都等报完仇再说,这会儿你说我也不听了!我现在还是得去云楼。”

    蓝兮又揉了揉她的头,叹了口气道:“师傅不让你做的事你偏要做,若你一定要去,我必得陪你,千绝香你从未用过,恐有不妥。”

    常欢犹疑一阵还是点了点头:“嗯,那好吧,我们现在就去,不过师傅,若是碰见韩端…你不要发火。”

    蓝兮眼神一暗,很快恢复平静:“你若这样要求,师傅自不会与他难堪,可他轻薄你却是事实,你怎样想?”

    常欢忧虑道:“终究朋友一场,最重要的还是探知真相,韩端…我不会再理他了。”

    正文 绝香引仇

    绝香引仇

    初夏韵味已现,清风吹散漫天柳絮,午后的阳光有些炽热,马蹄在石板路上敲出清脆的声音,不远处的碧湖微波荡漾,泛起阵阵涟漪。常欢坐在车头,听蓝兮在身边缓声慢语的交待此去成事关键。心中冲动褪了些,冷静多了些,暗下决心谨遵师傅吩咐,无论将会听到何种故事,都切记“勿躁”二字。

    车至目的地,师徒下车进楼,常欢已熟门熟路,未要丫头通报便直接上了二层。空荡荡的走廊里静悄无声,一夜笙歌毕,云楼的姑娘小厮们还在熟睡之中。

    穿过道道房门,驻足在季凌云屋前,常欢先是附耳听了听,内里没有动静,刚欲抬手敲门,被蓝兮一把拉住,黑色圆药粒递到嘴边:“一阵要点香,你先吃了它。”

    常欢轻道:“毒药?”

    蓝兮嗔笑:“是啊,吃了会肚子痛,你吃不吃?”

    常欢张嘴含住,浓重药味化在舌上,涩中有甜,余味是一股淡淡的清凉。

    药还没有化完,门扇突然咯吱一声开了。“欢……”半声顿住。常欢慌的回头,单手扶门站立的正是季凌云,他黑发齐束白衣爽净,然面容憔悴却犹甚前几日,尤其是一双黑眸,如一潭死水,已无半点神采可言,看到常欢,眼底瞬间露了一丝惊喜,紧跟着又看见了蓝兮,喜色淡下复而平静。

    忙咽下口里残药,常欢笑道:“季大哥,我和我师傅来看你,你能走了?”

    蓝兮文雅抱拳:“几日不见,季庄主可好些?”

    季凌云勉强笑道:“蓝公子有心,在下已能借力行走,痊愈恐还得些时日,快请进来坐吧。”

    二人踏入房门,扑面而来一阵残酒气息,窗户仍蒙着厚布紧闭,光线不佳。常欢皱了皱眉头,径直走去窗边推了窗扇,口道:“季大哥要常晒太阳啊,总是关着窗子会闷出病的。”

    明亮光线挟着清爽空气一并透进,常欢深吸一口气,回头见季凌云与师傅已桌旁坐下,便皱皱鼻子道:“怎的有伤在身还饮酒呢?又不见光,又饮酒,只怕大哥你的腿再有月余也好不了。”

    季凌云轻扯了扯嘴角道:“自受伤后就再没饮过酒了,昨夜是韩端他……”

    蓝兮蓦地咳了一声,常欢表情自然:“韩端怎么了?”

    季凌云摇头:“他没有说,拎了酒便来与我对饮,喝完便走,没开过口。”

    “他是遇到了不开心的事么?你没有问问他?”常欢状似不解,心内隐约有了些不安的情绪。

    季凌云替蓝兮倒了杯茶,叹道:“他一向如此,有烦闷之事也只会藏在心里,多年兄弟早知了他的脾气,问也不会说的,陪他喝了便是。”

    “唔。”常欢点点头,无邪笑道“韩端有趣啊,居然还喝闷酒,瞧把这屋弄得全是酒味儿,可不好闻啊,得熏熏香才行。”说着左右打量屋子,“有香吗?季大哥,我帮你熏一支。”

    季凌云不疑有他,指向柜子:“有明神香。”

    常欢踱去,蓝兮立刻开口:“欢儿说的不错,季庄主可常去室外坐坐,对伤情恢复有好处的。”

    季凌云点点头:“多谢蓝公子关心,待能行走时我便返回万州,不知你们几时回去?”

    蓝兮微微一笑:“我与欢儿恐是不能与季庄主同行,在下接了倾城画院的师贴。”

    季凌云一惊:“蓝公子要入倾城画院?”倏地转头看向常欢:“欢……常姑娘,你没与你师傅说……”

    常欢背对着他,左手拿着火折子,右手拿着千绝香,正欲点上来个不露痕迹,忽闻他问话,忙又将香攥进手里,回头道:“与我师傅说什么?”

    季凌云看看蓝兮,犹疑半晌道:“上次你被强行留在内务府,难道……不觉得萧倾城别有居心?”

    常欢冲蓝兮挑挑眉,回过头去接着捻火折,蓝兮端茶抿了一口:“那时当真是有些生气,不过萧楼主的解释倒也合情合理,平民入宫确需谨慎,在下也可以理解。而今时入他画院是拿月银授画艺,想我一介画师又有何利可供人图?不知这别有居心从何说起呢?”

    季凌云蹙眉:“难道常姑娘也入了画院?”

    “不错。”

    季凌云似有些忍不住了,倏尔急道:“蓝公子要小心,萧倾城不是简单人物,你师徒二人还是离他远些为妙。”

    蓝兮不以为意,淡淡瞥他一眼道:“在下听闻季庄主与萧楼主生意互有往来,平日也甚是友好,怎会……?”

    季凌云脸色一僵,半晌没有言语。此时常欢已点好了两支香插在炉鼎中,烟丝袅袅腾起,多年前嗅过的丁香味道再萦鼻间,听见身后没了声音,常欢嘻笑着走去窗边,开口道:“熏香还是关窗户的好,一阵屋里异味就消了。”说罢关了窗户,光线遮挡,屋内再陷昏暗。

    季凌云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抬头道:“常姑娘,你是否记得上次你问我的事情?”

    常欢心思一动,速道:“记得。”0w(q!d,zv;i/v

    季凌云苦笑:“我没与你说完,你……生了气?”

    常欢走去他身边,轻道:“当然没有,只是看大哥不甚开心,我又口笨舌拙安慰不好,有些担心罢了,我觉得……有心事还是说出来的好,你最近好象瘦得更厉害了。”

    蓝兮坐在一边沉着脸听二人说话,放在膝盖上的手倏地紧攥了攥。

    季凌云忽地转头望了望蓝兮,抿抿嘴唇,不再接话。

    常欢见他欲言又止,忙对蓝兮道:“师傅,我陪季大哥说会话,你去帮我买个东西好么?”

    蓝兮看她一眼,见她眼睛眨动极快,又见季凌云沉默的模样,心里极不情愿离开,但又知不走他定是不会说的,可是自己出去,独留两人相处,这昏暗屋中的气氛……实在让他很不舒服。迟疑半晌才站起身来:“买笔买墨?”

    常欢嘻笑:“不要,买条丝带吧,我这条颜色淡了,不好看了。”

    蓝兮不满:“买条丝带也要师傅去?”

    常欢拉开门,手一抬:“我不想跑路嘛,麻烦师傅了。”

    蓝兮无奈,向季凌云抱拳道:“就让欢儿在这叨扰季庄主一阵,稍时我来接她。”

    季凌云回礼点头。蓝兮看看常欢,突然狠皱眉头,暗示之意尽在眉间。常欢了然,微收了收下巴。

    他踏出门去,回身双手带门,门扇缓关中,见常欢走去柜边,缝隙闭合的一刹,耳听季凌云充满感情的唤了一声:“欢儿!”手臂抬着猛地一顿,半晌没有放下,心中不由惊怒并起,季凌云竟能这样亲昵唤她?

    屋内只剩二人,常欢捧了炉鼎状似无意般放在了桌角,口中玩笑着掩饰道:“酒味还有,得多熏熏。哎呀,我师傅怕是不好意思去买些女儿家的东西呢,呵呵。”

    季凌云抿出一丝笑容:“蓝公子对你真好。”

    常欢理所当然:“从小就跟着他了,当然对我好。”

    “嗯。把你带大,你师傅很不容易。”季凌云望着常欢,倏地伸出手:“欢儿,过来。”

    常欢没动,站在桌子另一边,手指在桌面上划拉来划拉去,歪头笑道:“上次我走后,萧姐姐有没有不高兴啊?”

    季凌云摇摇头,明显不想答此话题。见她立着不动,仿佛有些羞涩般低声道:“我现在见你师傅觉得很亲切。”

    常欢双肘一支,半身趴上桌面:“为什么会觉得亲切?”

    季凌云声音更低:“因为你。”

    常欢不由失笑:“我?不明白。”

    季凌云没有答话,回手轻轻抓住了常欢手腕,对上她的目光:“如果你再不来找我,我就预备去找你了,我知道那日你生气了,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怔怔看着常欢的?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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