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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飞狗跳闹重生 现代重生第26部分阅读

      鸡飞狗跳闹重生 现代重生 作者:未知

    鸡飞狗跳闹重生 现代重生第26部分阅读

    鸡飞狗跳闹重生 现代重生 作者:未知

    鸡飞狗跳闹重生 现代重生第26部分阅读

    和长生好一通嘲讽。

    十月十一,晴。

    天刚亮,一单元楼道灯渐次亮起,几户人家窗帘拉开,玻璃透出晕黄灯光。亮灯的几户家中都有孩子读初中或者高中,要去上早自习。

    秋下林眯着眼踢开卧室门,在客厅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睡眠不足让他心情不佳,也不想说话。但惊讶的发现秋上林居然已经洗刷完毕,准备出门,沙哑的问:“你要走?”

    上林站在玄关处穿鞋,闻言回头看他一眼:“嗯,我先走。去洗把脸,看你眼都睁不开!”

    下林揉揉眼睛,尽量睁开,集中视线;“不等我们?”

    “我带着早饭先过去,你和长生自己去学校——别又迟到罚站!”

    目送姐姐离开,门甫关闭,下林哐当倒在沙发上,想,再睡五分钟,就睡五分钟……

    张红卫出来上厕所,被沙发上躺着的人吓了一跳:“下林?你怎么还没去上学?”

    下林勉强睁开一只眼:“妈,我困………”

    张红卫心疼:“困哪?我就说五中制度太严,哪有让学生天不亮就早自习,晚上又晚自习到十点十一点的道理!”

    下林趁机讨价还价:“我今早不去了,你帮我打电话请假吧……”

    张红卫很痛快:“行!”

    下林心中大喜,睡意全消,目视母亲去拨电话,美滋滋的盘算着可以睡到七点半……

    张红卫边拨号边自言自语:“就和你们老师说,你年纪太小受不了,干脆不要读高中,我们回去重读一年初三好了……”

    下林跳起来,大惊失色:“妈,别打别打,我不困了,我去上学!”

    抓起书包奔到玄关穿鞋。呜呜呜,我妈学坏了……越来越像我姐了……

    身后张红卫假惺惺:“真的没关系?”

    表决心:“没问题!”

    张红卫颇为遗憾:“哦,那就算了。我本来还想你去读初三……你倒是洗脸啊!”前半句话音刚落,秋下林动作加速,飞一般逃窜,门都没关,张红卫追着喊了一句。

    下林已窜到楼下,咣咣踹李长生家的防盗门,仰头回答:“我去学校,上完自习洗脸!”

    长生脸上还挂着水滴来开门:“收拾完了?”

    下林急火火的:“哥快点,要迟到了!”

    他一愣:“迟到?不能啊,我刚看了时间才……”抓过下林手腕看表,骂一句:“靠,挂钟又晚点了!”

    来不及擦脸抹油,抓了书包朝楼上喊:“秋上林,秋上林!”

    下林的声音自底楼传来:“哥,我姐早走了!快点快点!”

    早自习上到一半,上林去厕所,走廊里空无一人,只传来错落嘈杂的朗读背诵声。转到楼后,和教导主任照个正面,她很有礼貌的微笑:“徐老师好。”

    教导主任也笑眯眯:“好。最近学习怎么样?”

    “挺好的。”

    教导主任满意:“嗯,你差不了事儿,是出了名的好学生嘛。好好学,将来考清华北大,也给你爸妈脸上增光。”

    他小姨子在兴隆公司做事,和秋家素有往来。

    上林笑笑,往厕所方向去,走开没几步,身后传来他的呵斥声:“站好,谁准你们交头接耳!秋下林,你再挤眉弄眼我看看!”

    上林回首,教导主任背对着她教训在楼后站成一排的学生。秋下林对着她挤眉弄眼,做口型:“我们的早饭带了吗?”

    上林做个你活该的手势,袅袅而去。

    王伟来的更晚,站在下林身边。他以吊车尾的成绩勉强考入高中部,很遗憾没和好哥们下林分在同班,反而被分进上林所在的班级。

    教导主任教训完,转方向去视察班级,留他们在楼后罚站。他刚走,迟到的学生三三两两低声交谈起来。

    王伟压低声音问:“你也起晚了?”

    下林意兴阑珊:“嗯。”

    “你姐怎没事?”

    “她走的早。”

    王伟哦一声,沉默一小会,犹豫着:“有个事,你知不知道?”

    下林不耐烦:“什么事?”

    王伟迟疑着,吞吞吐吐,下林不耐烦的连着催促好几次,才低声说:“我也不知是真是假,你别和你姐说是我说的啊——大家都传,你姐和季允文早恋呢……”

    下林几乎没跳起来:“什么!”

    眼睛瞪大:“谁说的?谁t造谣生事?我活劈了他!”

    王伟按住他:“你别激动。不是一个人,好多人都这么说。我们班几乎都知道……喜欢你姐的人可不少。”

    听到后半句,下林很是得意。那当然,我姐越大越漂亮,越大越有气质。

    秋上林十六岁,发育良好,身高如雨后春笋,节节拔高,如今已摆脱豆丁身高,奔着一米六零前进。身段苗条,凹凸有致,少女第二性征已然发育;略有婴儿肥的脸上一双晶亮的眸子,明镜清澈,灿若繁星。微笑时如清澈小溪沁人心脾,静止时亭亭玉立,举止大方优雅。从小注重保养皮肤,白白嫩嫩的脸上透着自然的粉红色,没有讨厌的青春痘。

    精心修剪过的齐耳短发,大方得体的行止,与众不同的经历,令她在一众高中女生里脱颖而出。入学典礼上代表新生发言,落落大方,一举成名。

    “迟帅为这都要和季允文断交……”

    下林打断,纳闷:“又和迟帅有什么关系?”

    “迟帅和欧阳林昊关系好呀!”

    他更一头雾水:“关欧阳林昊什么事?”

    王伟惊叹:“你不知道?欧阳林昊给你姐写情书了呀!”

    “什么?”再也控制不住音量,大嗓门喊起来。引得罚站的学生纷纷瞩目。

    他连忙低头,低声:“欧阳林昊给我姐写情书?不可能,他恨我姐恨得仇人似的,再说张然不是他女朋友?”

    王伟对欧阳林昊颇为不屑:“他很花心。咱年级但凡漂亮点的女生,哪个他没追?说是和你姐以前是误会,开学典礼以后就喜欢你姐姐。他和张然闹分手呢。张然死活不同意,两人僵着呢!”

    秋下林大吃一惊:“那张然不得恨死我姐?”从前就不对付。

    王伟耸肩:“要不说季允文和你姐早恋吗——全班都知道,张然也知道你姐不喜欢欧阳林昊。他自己花心要追你姐,也怪不到你姐头上去。俩人一直就不对付,现在也是互相不说话,当对方隐形!”

    早自习下课铃声打响,秋下林飞一般窜回教室,放下书包,急火火的要去找上林。被他同桌拉住,递过饭盒:

    “你姐上课之前送过来的,说,就知道你今天得迟到!对了,你和长生两个的份,要你不用去找她,她和别人吃早饭。”

    下林心急如焚,捏着饭盒恨不得立刻跑去找姐姐问个究竟。咬咬牙,转头去了五班找李长生。

    俩人虽然一起迟到,长生跑得快,躲过了教导主任的眼睛。下林比较倒霉,都跑到教室快坐下了,硬被教导主任揪了出去——因两家有旧,对方也是格外‘照顾’他。

    长生在五班,相隔都不远。早自习下课后,饿了一早上的学生狼一般窜出教室奔向食堂去抢饭,途中下林和好几个人擦撞而过,好在他身体壮实。

    长生坐在教室后面,正和几个男生说笑,下林跑进去,对方和他打招呼。下林也匆匆点头,拉着长生到墙角说话。

    长生倒不着急,接过饭盒:“今天准备了什么?”

    学校早饭不好吃,秋上林挑嘴的很,每天晚上多做一份菜,第二天早上热一热带来当早餐。

    下林见他不温不火,跺脚:“哥,我姐和季允文好上了?”

    长生拿着筷子要夹肉,闻言手一抖,肉掉了。

    “你听谁说的?”

    “王伟,他说他们班的人都知道了,就瞒着咱们呢!还有还有,欧阳林昊也给我姐写情书了,说是他和季允文争风吃醋,私下谁都不服气,现在都不说话,要绝交!”

    长生迟疑:“不可能啊,我们一直看着,她和季允文……”

    下林着急:“你想啊,她都好几天没和咱们一起上学了。最近放学也不一起走,说嫌咱们太慢。饭也不一起吃…整天神神秘秘的!咱俩都不和她一班,谁知道她发生了什么?”

    长生心里已信了八分,剩下两分侥幸:“他们班我有几个哥们,不可能不告诉我……”

    下林跺脚:“他们也是季允文的哥们!”

    心里一惊。

    是,也是季允文的哥们!

    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慢慢嚼,面上无波无浪。下林看的焦急,火烧屁股了,你还有心情吃饭!

    长生呸的吐出:“妈的,真咸!”

    秋上林的早恋

    虽然心急如焚,恨不得立时杀到季允文面前问个究竟,但秋上林在李长生的眼眸中读到了俩字:沉默。

    继续嘻嘻哈哈哈,假装全然不知情。

    李长生说,总要调查确认,才好计划。

    计划什么?有什么好计划?在秋下林的想法里,管他是不是真的,揪出季允文盘问。不是,当然好,他不必挨揍,我自去找王伟算账;是?你等着拳头招呼吧!

    这两年他们的关系越来越近。长生和季允文是哥们,他和季允文勾肩搭背,上林也对他和颜悦色亲切有加。几个人看上去就像最平凡的好友相处,暑假寒假总凑在一处玩耍,平时上学放学也都结伴回家。

    俗话说,会叫的狗不咬人。

    季允文看上去斯斯文文挺懂礼貌的,居然是只不叫的狗!

    背后捅刀子,亏我拿他当朋友,好几次都想着叫他一起玩耍!下林忿忿的想,课间在走廊上低头走路,没留意撞到一人,对方正侧身和朋友说话,直觉开骂:

    “没长眼啊?”

    骂完,两人对视,都愣了一下。是欧阳林昊。

    不等下林说话,欧阳林昊眼中浮现尴尬,随即又笑着拍打他的肩膀:“抱歉抱歉,没看到是你!”

    下林嫌恶,虽然脸上带笑,身体却不由自主的避开他的接触。欧阳林昊自然也注意到细节,堆出的笑意更加勉强,随便打个哈哈,和朋友走开。

    盯着他远去的方向,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

    欧阳林昊从来都是风云人物。

    家世好、打架好、人缘好、幽默风趣,一米八的身高在平均身高一米七五的高中生里鹤立鸡群。长相虽不算俊朗,但胜在浓眉大眼,并不显得小气。是学校八卦中常被提及的人物。

    欧阳林昊和高二篮球赛打赢了;欧阳林昊和叶茹茹在操场手牵手;欧阳林昊和高三学生打架了……当然,常被提及的还有他的花心情史。

    但凡长的稍微标志,身材略有可取之处,欧阳林昊都不介意和对方暧昧一番。而他的这些暧昧情事,成全了每日枯燥沉闷的八卦群体。吃饭时闲聊几句,说说欧阳林昊又和谁班的某某某眉来眼去,叶茹茹又找对方谈判……高中生涯也就剩下这么点八卦供人取乐。

    欧阳林昊牺牲自身,成全大众,这是一种什么精神?这是一种牺牲奉献的精神!

    他自己并不在意众人的评价。为人瞩目,他喜欢周身围绕光环的感觉,喜欢别人在私下里窃窃私语谈论他的一切,一旦对上他的视线又懦弱转开的感觉。让他有种——高高在上,与众不同的满足感。

    至于那些暧昧的故事。有些真实发生过,有些则纯属虚构。

    生来就是发光体,我有什么办法?——叶茹茹第一百次抱怨发怒争吵的时候,他摊手,如是说。

    我打饭的时候和女生对个眼神都能被人有滋有味的编出故事,难道怪得了我?嘴长在别人脸上,我也不能拿针缝住。

    还是说,为避嫌,我就不和任何女生说话?

    叶茹茹很无奈。

    他假装无辜,叶茹茹却深知他的本性。无事也要惹三分,本就不安分的性格。但凡平头正脸,稍有姿色的女生他都想撩拨一番,未必有什么想法,只是本性使然。眉来眼去,暧昧情愫,他享受这种感觉。

    为此不知吵过多少回,找别的女生谈判威胁,她觉得自己做的轻车熟路都快变成机械人了。有什么办法呢,她那么喜欢欧阳林昊。

    吵得多了,感情也就淡了。初三升高中的暑假里,欧阳林昊正式提出分手。叶茹茹怎肯罢休。她不是欧阳林昊从前交往的乖学生,也不是外强中干被人一吓唬就软了手脚的女人。

    想分手?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凭什么分手你自己说了就能算?

    两人为此不知吵过多少回,甚至有几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好在欧阳林昊坏归坏,却从来不打女生,反倒是叶茹茹,留长的手指甲把欧阳林昊脸上刮得东一道西一道。

    欧阳林昊也是个没准主意的。

    今天说分手,叶茹茹找他闹一通,明天就和好。

    过上几天想想不是滋味,又吵吵要分手。

    俩欢喜冤家分了无数次,在叶茹茹强硬的态度下,没一次真正分开。

    升入高中,欧阳林昊说,我要学习,我要考大学,我们来分手!

    叶茹茹冷笑,你学啊,你考啊,我没拦着你——分手了难道就能考上大学?我和你谈恋爱,又不用你费心机哄我陪我,从来都是我甘心付出,我不嫌麻烦,你也休想甩掉我。

    欧阳林昊有几次闹得凶,叶茹茹受高人指点,冷冷抛出一句,分手可以,你先把我这几年的青春损失费赔来——不多,两千。

    欧阳林昊傻了眼。

    啥玩意?青春损失费?两千?

    她拿钱威胁欧阳林昊,自然不信他真能赔给自己,也就吓唬吓唬他,让他乖乖听话罢了。同在一个学校一个班级,孙悟空还能翻出五指山?

    欧阳林昊和小女生眉来眼去,她都忍了。欧阳林昊就这臭揍行,我管不了他。看的心烦了找到对方挥挥拳头恐吓几句,女生知难而退,欧阳林昊也说不出什么。但这次真的让叶茹茹气疯了。

    他居然给秋上林写情书!

    那可是实打实的证据!

    上林自然没那么无聊把别人写来的情书四处炫耀。情书的落款让她也愣住,但随即就丢在抽屉里没多想。欧阳林昊的花心全校皆知,再说谁知道是否埋伏了阴谋诡计就等她上当——这孩子防备心太重。

    一不小心,被秦铮给翻了出来。

    秦铮来自离市区很近的地方,现在算是城乡结合部,据说城市扩建,很快她们村也变成市区的一部分。

    也是初中部一起升上来,初中和上林不同班,学习较好,在班里前十名级部前五十,也算自家老师手心里的宝贝,嘴巴甜会来事,初中三年一直担任班里的团支书,同上林经常在办公室碰面,偶尔几个班的学习尖子坐在一起开学习交流会,也能说上几句话。

    现在她和上林同在高一一班,两人前后桌,相处融洽。

    她向上林借笔记,上林忙着去厕所,要她自己去桌上找。要说这孩子也傻,分明笔记在桌上,她却想当然的以为笔记放在抽屉里——她自己就这么藏着,怕别人看到。

    翻来翻去没翻到笔记,反而翻到一封信,没有邮戳没有地址只有收信人的一封信。

    人人都有好奇心。秦铮左看右看,附近无人注意她,偷偷抽出信纸浏览。常年言情小说生涯让她练就一目十行的本领,两大张纸匆匆看完,越看越心惊,最后的署名更让她惊呼出声。

    幸亏教室里闹哄哄的,没人听到她的惊呼。

    心魂不定回到座位,怔了好一会儿,连上林问她有没有找到笔记都傻愣愣的没回答。

    秦铮和叶茹茹有旧怨。

    说来还是去年的事情。大家都在读初三,学习最紧张的时刻,偶有一次学校放假回家的公交车上,她和欧阳林昊坐在一起,聊了一路,颇为投机。后来在学校再见,俩人有说有笑,从此就算熟悉了。欧阳林昊刻意接近,秦铮半推半就,心里窃喜。他本就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哪怕不做男女朋友,只是普通朋友呢,也足以令许多人羡慕。

    偏赶上叶茹茹心情不好,有人嚼舌根通风报信,说欧阳林昊和外班女生勾三搭四。叶茹茹二话没说,跑去她班上狠狠骂了她一顿,□贱人,什么难听骂什么。秦铮委屈的不得了,但叶茹茹的性格哪肯听她解释。

    好在后来欧阳林昊澄清,说就是认识,见面点头打招呼的交情,让叶茹茹不必大惊小怪,她才罢休。

    道歉?她从来不道歉。

    秦铮白白吃了大亏,挨骂不说,还成了别人嘴里的趣谈对象,不光恨着叶茹茹,连欧阳林昊也一并恨上。

    公交车上你来搭讪,在学校里也是你主动找我说话,动不动就夸我漂亮活泼可爱,遇到事儿怎么就变成见面点头打招呼的交情了?

    别人怎么说我?他们说,秦铮真不要脸,白白贴上去,欧阳林昊都不要!

    仇恨在心里记了一年多,好容易找到个让叶茹茹丢脸的机会。思来想去,虽觉得对不起秋上林,但——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实话实说,也没编造不是!

    如此安慰着自己,把情书的事情偷偷抖了出去。

    叶茹茹那个气哟!

    吃了个闷亏,很想找人发泄。

    但欧阳林昊最近和她冷战。想和从前找那些女生麻烦一样找秋上林的麻烦……却又顾忌着李长生。

    他可是个荤素不进的愣头青。全校都知道,惹到他不一定有事;惹到秋上林,绝对是自找死路。不管是否女生,照扁不误。

    叶茹茹吃过他的大亏,没有欧阳林昊护着,她在李长生面前就是个屁。

    再说,秋上林可一点勾搭欧阳林昊的意思都没有!

    从上次打架之后,大家装路人,虽在同一屋檐下,却从来不说话,秋上林碰上他们,头一低眼神一转,将他们视为隐形。至于对欧阳林昊更是从没过好脸色。

    开学之后欧阳林昊借口学习找她搭讪,秋上林能避则避,避不开则会拉着其他同学,一本正经的给他讲解。讲解完,照旧假装陌生人。

    叶茹茹都看在眼里。

    她不傻,秋上林和他们不一样。不会做出勾三搭四的勾当——更何况,季允文从家世到自身,哪点比欧阳林昊差?

    放着对她痴心不改的季允文,秋上林何必迁就欧阳林昊?

    但是这股气憋在心头,实在令人憋屈,不知何时爆发。

    她气闷,上林也闷。

    无端端成了别人闲聊的主人公,还和欧阳林昊扯上关系,让她不快;被秦铮背叛,让她不快;欧阳林昊动不动献殷勤,让他不快;季允文时不时吃醋,也让她不快。

    关于她的传言论吨装,其中有一条没出错。

    她确实,和季允文早恋。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也许是初二那年的暑假,烤玉米时别的男生都抢着吃,季允文不动声色的递来烤焦的玉米。

    也许是去爬山的时候,别人都在前面疯跑,季允文默默走在她身后,假装体力不支。

    又或者初三上学放学途中,李长生和秋下林骑着自行车比赛,急惶惶归家的自行车大潮中,他的自行车始终挡在外侧,任凭后面的人车铃震天响,眉毛都不动一下。

    她从没想过要找个嫩齿做男友——至少现阶段没有计划。再世为人,心境变幻,她的见识苍老的仿佛已过沧海桑田,虽保持着童心,却绝非现实意义上的童心。

    总有一天要爱上某个人,嫁给他,相夫教子享受天伦之乐。

    秋上林没想到,爱情突如其来,令人措不及手。

    她欣赏季允文的单纯,在李长生的黑暗心理和秋下林一味疯玩的傻劲衬托下,这份单纯更显珍贵。

    他又很坚持。坚持自己的原则,有礼有节又不迂腐。

    他和上林认识的男生都不同。

    殷夜遥没法比,那就是大家庭晕染出来的恐怖人物。长生从小受过太多磨折,根本不相信人性,潜移默化了这么些年,也不过教他稍稍收敛学会和人融洽相处。顾致远书生气很浓,并不死板。从小见识过官场上的风云迭起,这种家庭出身的孩子,又怎么可能真正无忧无虑相信世事安稳,岁月静好?

    唯独季允文,父母有稳定的工作,感情融洽,对他娇宠但不娇惯,家教好自己又努力,晓得将来想要什么,晓得通过奋斗能得到什么,并不吝吃苦,也不屑耍手段,这种男孩子,将来不会太平凡,也注定不可能飞黄腾达富贵逼人。

    就像许多个小康家庭出身的男孩子,一路听着老师同学的赞美,坐在优异生的光环上,考入大学,毕业找份工作,在岗位上做出一番成绩,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享受辉煌人生。

    她本来以为,她和他之间,也就是普通朋友的关系。造化弄人,高中分班,她没和长生下林在一班,却又和季允文分到一起,就连座位都相隔不远。不知从何时开始,晚自习上习惯了传字条,开始说长生和下林的趣闻,后来说学习,再后来讲些无谓的废话……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在想什么,语文老师喷的唾沫星子,英语老师的子房英语发音……

    下林和长生平时都有自己的交际圈,不可能时时陪她玩。上林的个性又注定不可能和一帮小矛盾不断的女生抱团交好,屈指算来,关系好的人寥寥无几,又都分散在各个班里。

    一时间,从前的朋友,竟只有季允文陪在身边。

    一起排队打饭,一起打热水。上完体育课满头大汗,季允文到她这里拿洗刷用品和毛巾……等到季允文偷偷拉住她的手,上林心里惊了一下,犹豫着是否要抽回。

    转眼看到季允文忐忑不安的神情,心里一软,喟叹:就这样了,我老牛吃嫩草越活越回去,谁还能定罪不成?

    喜欢人是很微妙的一件事情。

    从前没有说破,心里什么都不会想。一旦捅破了玻璃纸,再看这个人,越来越喜欢。到这时才恍然,啊,原来我喜欢他的啊……其实我一直都喜欢他的啊……

    这个世界没人知道我的底细,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老牛吃嫩草?

    我心理年龄虽然成熟,但和一帮小孩儿混迹多年早被同化,是不是意味着,我们有发展的可能性?

    恋爱中的女人是盲目的。秋上林觉得自己未必爱上了季允文,但脑子已经发昏不清醒。

    我喜欢和他在一起,喜欢他的单纯坚持和努力,喜欢轻松的感觉,为什么非要抵制自己的内心?

    她从来都是随心而动,可谓自私的人,一旦相通,早恋,似乎也变得没有那么糟糕。

    再次重申,恋爱是件很奇妙的事情。

    秋上林上课从来不走神,也不喜欢交头接耳。然而地理课上,老师在前面滔滔不绝的卖力,她却忍不住侧头,视线投向后方,正对上季允文的目光。两人都是一惊,随即露出默契的笑意,季允文无声的问:“干嘛呢?”

    上林指指讲台,做口型:“听课,不许到处乱看!”

    不一会儿,同桌递来一张纸条,展开,隽秀的字迹跃然纸上:

    “我怎么总想看你……”后面画了个大大的哀怨面孔。

    上林抿唇而笑,看向他。季允文吐吐舌头,缩脖做个杀人的收势,惹得上林忍俊不已。

    是啊,我怎么总想看你?

    总想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在想什么,是否和我做一样的事情,想同样的故事……秋上林的爱情,开始于金秋时分,和着漫天飘落的黄叶,美好的不似真实。

    晚自习最后一节下课铃声打响,学生们早就收拾好书包,嗷嗷叫着往外冲。上林慢慢的整理书本,不徐不疾,同桌背包,回头问:“你不走?”

    上林微笑:“等会儿。”

    同桌了然,后头望一眼同样不着急的季允文,揶揄:“不怕不怕,有护花使者呢!”笑着离开。

    过了大概七八分钟,学生们差不多都离开学校,教室里的灯一盏盏灭掉,两人才从一班教室离开。上林站在外面,看他关灯,锁门,拿过自己的书包,笑着:“也不沉。”

    季允文没说话,只是提着两个书包,并肩往车棚方向走。

    “下个周歌唱比赛,班主任说让你领唱?”

    她连连摆手:“我没同意。我五音不全的…怕把你们都吓倒。”

    季允文只是笑。

    车棚里通校生的自行车都已取走,孤零零的两辆车并排,他们取了车,推着走出校园,同警卫室的老大爷打声招呼,骑车沿着马路边慢慢走。

    李长生从车棚黑暗处走出,目光阴沉盯着远去的两辆车。

    秋下林气愤的挥舞拳头:“哥你干嘛拉着我,我就要教训季允文那小子!”

    长生淡淡的:“别急,只是一起回家,还没证据呢。”

    下林听着他哥的语气,不自觉打个寒噤,汗毛直竖,一直凉到后背。再看长生的表情,却恢复平常,仿佛只是看了不相干的一出戏,唯有一双黑眸,在昏黄路灯下越发深邃犀利,意味深长。

    无数情绪在他眼底载沉载浮。

    秋下林看着长生,心里生出奇妙的感觉,要有大事,发生了。

    嗓子干涸,勉强咽下口水,干巴巴的劝:“哥,你别惹秋上林。她脾气不好,吃软不吃硬……”

    万一长生恼怒,找秋上林麻烦,岂不遭殃?两虎相争,最后吃亏的还不是他这个旁观挑事者?

    秋上林从小主意就大,连父母的话都未必放在心上,更何况她一手‘养大’的李长生?万一两个人硬碰硬,秋上林恼怒起来,结果可不会太好玩……

    长生的眼神越发深不见底:“你放心,和她无关……”

    意有所指。

    和她无关,和我有关。

    我庇护下的人,你一声不响撬走,当我是死人?

    不是都看好我和秋上林将来是一对吗?虽然我以前没有这种心思,但不代表现在没有,将来没有——我以前觉得她就是小妹妹,可现在老子改主意,你们就都得给我让路!

    猴子惹的祸

    李长生从前在四川,跟着邻居老头练武的时候,老头教导过他一些浅显的道理。

    武术一途,最讲究持之以恒,招式到位;然对敌之道,则应灵巧机变,善于应对,找准对方弱点下手,最忌盲然出招,一败涂地。

    老人教他练拳,要忍得,要耐得。

    如今,风雨无阻练拳的效果明显,他很能忍。

    旁敲侧击,问出事实。秋上林很痛快的承认她和季允文的关系。李长生耐住性子,没有发火。

    他连高声嚷嚷都没有一句,只是笑笑,不做评价。

    从此之后好似没事人一般,任由两人的恋爱如火如荼,他只稳坐,八风不动。

    秋下林急的跳脚,对季允文怒目相向,没头苍蝇似的瞎转悠。出了许多馊主意:告诉爸妈他们早恋;把事情捅破告诉老师和学校;找季允文的父母;揍他一顿不许再和我姐来往;把秋上林关在家里不许出门……

    李长生通通不予采纳。非但如此,他还警告下林,绝对不可把事情捅破到父母和老师面前。面对季允文和秋上林,也要装作不生气没火发的模样,甚至要一脸欣慰的看着他们。

    下林呸的一口吐在地上:“我是不是还得恭喜他们,祝福他们,是天作之合?”

    长生摸下巴:“如果有这个必要……”

    下林气得跳脚:“哥!”

    长生看他着急,乐不可支。拍拍他的脑袋:

    “放心,有你的用武之地。”

    李长生对秋上林越发和颜悦色,却不复从前的言听计从。对秋上林说的话,他也不当面反驳,只是做事之时总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

    学习也愈发用功,不必秋上林辅导功课抓重点,都能在班上考出好成绩。

    至于日常生活,更不麻烦秋上林。他这么说:“你早晚都要嫁人,我早晚都要离开,总要学着适应。”

    上林楞了楞,道理是没错,但这话咋听着让人心里不舒服呢……

    李长生可不管她舒服不舒服。

    从前周末放假,大家一起玩。季允文横空出世,李长生和秋下林很懂事的说,我们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

    上林还奇怪,这俩人什么时候这般懂事?

    她和季允文也无所谓二人世界,左不过学习,处理公司事务。

    别以为李长生拉着秋下林躲在角落默默哭泣。他们忙着呢。

    忙着去秋家村陪伴爷爷奶奶,忙着去孝敬远在山村的姥姥姥爷,忙着和程冲打好交道,忙着去帮秋建国和张红卫。

    张红卫挺奇怪,这俩孩子怎回事,居然跑来帮忙?秋上林呢,不管他们了?

    长生这样回答,我们都大了,不能一天到晚自私的只想玩。叔叔和阿姨工作这么忙,我们很想帮你们分担……

    张红卫感动不已。

    你瞅人长生,你瞅人这思想这觉悟这懂事……

    又有那么几次,长生无意中流露出,独在异乡,远离父母的孤寂和落寞。张红卫母性大发,拐弯抹角的教训秋上林:

    长生这孩子从小吃苦,长到今天不容易。你不能只顾学习,忽略了他的感受。你看他最近瘦了许多……

    上林很郁闷。

    我也不能强拉着他,随时看着他呀!

    再看看李长生,心里挺愧疚。最近确实忽略了他们。

    自觉没有尽到责任和义务,秋上林有意识的增加和长生以及下林交流相处的时间。只是如此一来,又惹得季允文不开心。

    本来么,俩人就朦朦胧胧,虽走到一起,但并没有公开明确关系,季允文觉得,也就比普通朋友亲近了那么一小点。以前没觉得什么,自从喜欢上林,发誓要和她在一起之后,对她和李长生的亲近就有了想法。

    亲如兄妹?——毕竟不是一个妈生的。

    青梅竹马?——也没见谁家青梅和竹马整天一锅里吃饭。

    要不说红颜总是多祸水。秋上林还没拥有倾国倾城貌,已经有人为她暗里争锋。

    兄弟反目,要么为财,要么为色。

    野生动物比如狼蛇虎豹,争夺主权唯一的方式是比他人拥有更强悍的力量,总要打的头破血流才决出胜负。

    温和一点类似孔雀,不屑使用暴力,利用华丽的外表争夺雌孔雀。

    “铃铃铃……”清脆的车铃响起。季允文推着新买的山地车,笑着等候。

    今天是周六,他穿了一身干净的白色运动服,推着山地车站在楼外,颇有些谁家少年骑白马的意味。

    下林撇撇嘴,小白脸,坏心眼!以前恨不能和我哥好成一个人,转眼就丢在脑后,阴阳不定的。

    秋上林自楼道走出,她也换下了校服,穿上便服。时近十一月,公司早送来了今季新款秋装。上林说过无数次,她现在是学生,平时穿校服,也没多少穿便服的机会,就不用再浪费,但杨海不肯,他说秋上林代表着摩卡公司的形象,你的行头不好,别人还以为咱公司就快破产呢!

    她哭笑不得。

    华千山已经不再主持公司具体事务,当年在子房镇当小店员的杨海经过学习、培训和历练,早已接手摩卡公司的具体事务,干的风生水起。

    他有华千山敢想敢做的劲头,又具有细心的一面,摩卡猫猫的利润额更上一层楼。

    红色掺银灰粗棒针织连帽衫,卡其色的裤子,红帮白面运动鞋,戴了一顶俏皮的鸭舌帽,清理白皙的脸庞在阳光下熠熠发光,黑漆似地眼睛,眼珠转动间流光溢彩,让人觉得整个世界都活了。

    下林见季允文整个人都看呆了,眼神中露出痴迷的神色,扭头切一声。见色忘义鬼迷心窍,早晚有你不好受的时候!

    季允文推着车子往前迎了几步,笑容挂在脸上,正想说话,突然神情一僵,顿住不动。

    走出几步,秋上林笑吟吟的回头和人说话,李长生自楼道走出,站在她身边,微微低头,侧耳倾听她说话,不知两人说起什么,会心一笑,对望之间,默契十足。

    推车的手,不知不觉握紧了车把。

    三人来到镇上的公交总站,季允文将车子存放在熟人店铺,每人交了一元钱,坐上开往怀桥市的公交车。

    市里新开了一家游乐场,下林早就嚷着要去玩,刚巧上林也要买点参考资料,索性集体出动,一并出发。

    怀桥市这些年变化很大,政府招商引资,开发了商业圈,几处住宅小区高楼林立,虽没有后世里那番繁华景象,但相比始终变化不大的子房镇,却是日新月异。

    游乐场的门票并不便宜,五十元一张,售票员还爱答不理。见几个小孩儿挤在窗口叽叽喳喳的讨论,画了大浓妆的她一脸不耐烦,眼皮一聊,没好气:

    “五十一张,到底买不买,赶紧的,别挡着别人!”

    下林刚巧把脑袋凑在窗口上张望,见状倒吸一口冷气:“妈呀,鬼呀!”

    血红的厚嘴唇,煞白的脸颊,两陀不正常的红晕,再加上时而忽闪的绿眼皮,怎不叫人心惊胆战。

    售货员嘴皮子一撩,就要骂人。上林急忙按下他的脑袋,递上两张百元大钞:“四张。”

    她惊异的瞧了对方一眼,白白嫩嫩,穿着打扮皆是不俗,收起轻视之心,面无表情的撕下四张票,一手接钱一手接票。

    等四人走远,喃喃:“这年头惯孩子家长越来越多,怕还是中学生呢,不好好学习跑来玩耍……男男女女的,成什么样子!”

    游乐场建筑面积挺大,项目够多够杂,摆在最前面的还有猴山和熊馆,可谓一场多用,是九十年代的典型产物。

    路边有标识牌通往猴山方向,下林欢呼一声,迫不及待。

    上林笑:“同类见同类,两眼泪汪汪——下林终于找到他的同类了!”

    猴山散发出一股腥臊的味道,没什么卫生意识,管理也跟不太上。因为游乐场开业不久,闻风而来的游人不多。猴山里的猴子一个个饿的皮包骨头,毛发稀疏,见人就讨吃。

    下林捏着煮玉米,一个粒一个粒的掰下来扔进猴山,看小猴跟着玉米粒的方向灵敏的窜来窜去,毛茸茸的爪子敏捷的拾起地上散落的玉米粒塞进嘴里,又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手中的玉米。

    他玩的兴起,越来越接近栅栏,隔着镂空的栅栏,将玉米粒放在手上,伸了进去。上林喝声:“不行!”,却是来不及收回,几只猴子将他拉住,合力使劲的拽,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另一只手上的玉米。

    下林吓得惨叫,拼命抽打,惹怒了猴子,眼见的利爪抓向他紧贴在栏杆上的脸孔,上林尖叫,脑中一片空白,拼命拽着下林的另一只胳膊,试图让他脱离危险。

    正危机时,李长生抢过旁边游客手中的爆米花,扬臂丢进猴山,金黄|色爆米花散落一地,散发诱人的香味。果然就有猴子丢开下林,跳去抢吃。却有一只格外固执,说什么都不肯放手,死死的拉着他不放。

    长生又抢过下林另只手里死死捏着的玉米棒子,朝着猴脸直直的打去,玉米棒子打着旋,砸中猴脸,猴子一声短促的尖叫,被迫放开下林,捂着眼睛跳开,却是去抢玉米棒子了。

    围观的游客都长吁一口气,庆幸不已。

    下林捧着手喊疼,被猴子抓了几道白痕,幸亏没有抓破出血。

    上林又惊又怕,幸亏长生反应快,否则下林就要破相了!

    猴山的管理员姗姗来迟,面对游客的指责,他振振有词:“规定上写了,不许喂食,谁叫你们随便接近的?”

    季允文刚才急乱下,只顾帮上林拉住下林,却没有表现的机会。正不舒服,见管理员不客气的口吻,横眉冷目挡在上林前面:

    “你讲不讲理?猴子都快饿死了,难道也不许我们喂食?”

    口气挺横,可惜长相太没有说服力。

    管理员上上?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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