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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第44部分阅读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 作者:未知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第44部分阅读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 作者:未知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第44部分阅读

    尥踔换盍艘凰甓啾阖舱郏恢嵌ず蛗|乳|娘没好好照料,还是完颜亮的密令,无人知晓。

    而唐括柔妃,正隆二年五月,晋封为丽妃。

    孩子被安置在臣僚家中抚养,是金国皇子固有的祖制,以为这样做孩子才容易养活,而且养得好。太子年幼时也被安置在臣僚家中抚养,可是,作为生母,怎会舍得?

    唐括柔妃失去了孩子,宫人又疏于照顾,落下病根,三个月后便疯疯癫癫,整日抱着一个襁褓当做自己的孩子,轻轻哼唱,对襁褓嘀嘀咕咕,失心疯还不时地发作,宫人都怕她。

    这一年,据说她过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因为宫人的服侍很马虎,她吃不饱、穿不暖,衣装凌乱、邋遢;清醒时绝望地悲嚎,疯癫时绝望地尖叫,甚至挥刀自残,身上伤痕累累。

    这一年,她的确痛不欲生。

    正隆二年,五月,晋封三日后,她在寝殿自缢。

    死了,便解脱了,未必是坏事。

    自然,这些都是后话。

    我呢?虽然我没有疯,境况比她强,然而,心中的绝望与她一样。

    元睿出世两月后,我选择了离开。

    一夜,完颜亮没有来,元睿哭得厉害,我抱着他站在五楼朱阑前,哄着啼哭的孩子。

    只有小六陪着我,||乳|娘和宫人都在二楼。

    慢慢的,元睿不哭了,许是哭累了,微闭着眼,眼睫凝着晶莹的泪珠。

    看着这张传承了六分父皇俊容的小脸,心中渐渐安定。

    睿儿,不是娘亲不爱你,不是娘亲狠心,不是娘亲不要你,而是娘亲再也活不下去了……娘亲对不起你,但你父皇会好好抚养你长大,不会让你受任何伤害……睿儿,原谅娘亲,好不好?

    我对小六道:“睿儿饿了,去叫||乳|娘上来。”

    她没有怀疑,就下去了。

    我将元睿放在地上,最后看一眼,泪落如雨,心痛如绞。

    站在朱阑前,望着星辰璀璨的夜空,对自己说:这是唯一的机会。

    元睿又睁开眼,似在看我,似有不舍,柔弱的模样可爱又可怜。

    睿儿,娘亲要与你永别了……

    狠下心肠,纵身一跃。

    飞身落地,仅仅是一刹那的工夫。

    六月的夜风很暖和,下坠的过程很短促,脑中浮现出一张清晰的俊脸,渐渐模糊。

    大哥,我无法等你了;

    大哥,愿你一生安好;

    大哥,此生此情,永世不忘。

    ——

    坠地的刹那,脑中一片空白,以为很痛,却没有。

    片刻后,我发现自己没有死,手臂有些擦伤,小七躺在我身下,推我起来。

    很快,所有人都奔出来,看着这令人惊骇的一幕。

    为什么死不了?为什么会躺在小七身上?

    看见这一幕的,还有恰巧赶到的完颜亮。他站在一边,惊愕地看我,愣愣的。

    明哥、羽哥正想扶起我,他箭步走来,粗鲁地抱起我,走向二楼。

    宫人不敢进寝殿,他将我放在床上,眸光冷鸷,“你从五楼跳下来的时候,朕恰巧赶到,小七也正在外面。当即,小七看准了你下坠的位置,接住你。却由于冲力过大,她抱着你摔在地上。”

    原来如此。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绝宠【四十四】收集:52资源联盟

    假若小七不在下面,我就一命呜呼了。

    为什么上苍不让我死?

    “为什么?”他狠狠揪住我的发,脸上怒火燎原,“为什么?”

    “陛下不知吗?”我清冷地反问。

    “你就这么想死吗?”他怒吼,目眦欲裂。

    “生不如死。”青丝被他揪着,头很痛、很痛,好像连头皮都要被扯下来。

    他盯着我,怒火焚睛,暴怒,痛楚,好似濒临崩溃的境地。

    我无惧地看他,唇角微勾。

    就此一掌打死我,最好。

    完颜亮猛虎般吼道:“想死?没那么容易!既然你不要睿儿,朕就让皇后抚育睿儿,你就在鸾宫过生不如死的日子!”

    我愕然,他让徒单皇后抚育睿儿?

    他靠近我,脸孔与我仅有微末距离,面容扭曲得可怖,“你休想一死了之,朕会囚你一辈子,让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他松开我的发,在我面前,松开手掌,几根青丝缓缓飘落。

    然后,他怒气冲天地走了。

    完颜亮一向说得出、做得到,果不其然,翌日,他让||乳|娘抱走元睿,鸾宫恢复如初,只有六人,安静得如同坟墓。

    徒单皇后仁善,一定会好好抚育元睿的,由她照料,不必担心。

    也许,元睿离开生母,离开我这个被囚、心死的娘亲,更有利于他成长。

    我默许了他的作法,他也不再来鸾宫,小六、小七对我的监视更加森严,寸步不离,任何危及性命的利器都不会出现在我身旁。而且,只要我有自残、自尽的嫌疑,她们就会奋不顾身地阻止,无论是赶过来,还是扑过来,只为阻止我自尽。

    找不到自尽的机会,只能从长计议。

    不几日,越来越觉得四肢无力,虽然喘息如常,但总是使不上力。

    为自己把脉后,我断定,他命厨娘在饭菜中下了一种让人四肢发软、浑身无力的药散。这种药散对人体并无什么害处,也不会落下病根,只会令人气色不佳、精神不济,容易疲乏。

    为了防止我逃跑、自尽,他可谓无所不用其极,竟然糟蹋我的身子。

    完颜亮,这才是你真正的面目!

    三个月后,完颜亮终于驾临鸾宫,我一如既往的冷漠缄默,他一如既往地自言自语。

    两个心思各异的人同案进膳,一人谈笑风生,一人面无表情,真有趣。

    膳后,他抱我上榻,狂 肆地折腾我,直至筋疲力竭才放过我。

    元睿周岁那日,他让||乳|娘抱过来,让我们母子俩相处两日。

    没想到睿儿长这么大了,长了八颗牙,快会走路了,白白胖胖,相当结实。他穿着合身的锦服,英俊可爱,天庭饱满,鼻梁挺直,眼眸深黑而亮,骨碌碌地转动,是一双漂亮俊俏、炯炯有神的眸,酷似他的父皇。

    是的,仅一周岁的完颜元睿,酷似完颜亮。

    徒单皇后把睿儿抚育得很好,如此,我真正地放心了。

    ||乳|娘抱着睿儿,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笑起来,他也笑起来。我伸手抱他,“娘亲抱抱。”

    他静静不动,好像在研究我是什么人,||乳|娘道:“殿下乖,她是娘亲,娘亲抱抱。”

    我再说了一遍,睿儿略略倾身,我接过来……||乳|娘说,若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抱他,他不让抱的,肯让我抱,说明他对我不陌生,许是头两个月我抚育他的缘故。

    ||乳|娘还说,陛下已封殿下为秦王。

    这两日,我喂睿儿吃稀粥,陪他玩耍,给他沐浴,与他一起睡觉,那种为人母亲的感觉回来了。每当看着小小的人儿,心中尤为柔软。可是,时光流逝得太快,两日太短了。

    此后,每逢十五、十六,||乳|娘就会抱睿儿来鸾宫,让睿儿与生母亲近、亲近。

    这是完颜亮的意思。

    如此,过了三个月,每月的十五、十六就变成了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日子。他和我陪睿儿玩闹,让儿子享受有父母宠爱的快乐时光。

    睿儿慢慢长大,大人之间有什么不快,孩子感觉得到。我不想让睿儿小小年纪就受此影响,在这两日假装与完颜亮是一对恩爱的父母,给孩子一份快乐、美满的回忆。

    也许,十五、十六也是完颜亮最开心的日子。

    ——

    后宫发生了什么事,无论是完颜亮纳新妃,还是哪个妃嫔失宠、得宠,皆与我无关。我对明哥、羽哥、小六和小七说,我不想听见后宫任何事,不必对我说,你们也不要私下说,免得让我听见。

    如此,完颜亮的后宫是风平浪静、还是激流暗涌,我全然不知,只关心睿儿。

    小六、小七对我的监视、防护一直很严密,其实,我早已没有了轻生的念头。

    轻生,只是那些日子的念头,渐渐的,我就想通了,好死不如赖活着。这已是最恶劣、最绝望的境地,不会有更糟糕的了,只要我耐心地等待,光明的那一日总会来临的。

    就这么死了,只会便宜了完颜亮,也许,留着这条命,还有别的用处,还有希望。

    看着睿儿每个月的变化、成长,是最幸福、最欣慰的一件事;然而,他三岁的时候,会歪着头缓慢地问,父皇每日都去看他、陪他,为什么不能每日都看见娘亲?我不知应该怎么说,||乳|娘道,因为娘亲要帮父皇做很多事,娘亲很忙。

    正隆五年,元睿五岁,已是宫中俊俏倜傥、文武双全的小男孩,口齿伶俐,聪明调皮,时而霸道骄横,时而喜欢捉弄人,招人喜欢,却又令宫人害怕,不少宫人躲着他。每次来鸾宫,他总是黏着我,我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我吃什么,他也吃什么,我不许他再调皮,他就乖乖地不再捣蛋。

    完颜亮宠他宠得无法无天,他要什么就给什么,就算他要天上的星辰月亮,也会设法弄下来给他。若宫人稍有疏忽,就被乱棍打死,更不用说那些让他哭闹、受伤的宫人了,无一不死。我劝过几次,说若再杀人,这血债就要报在睿儿身上了,完颜亮才有所收敛。

    十一月末,鸾湖已结冰,月圆之后,他出城行猎,我没有想到,会等到一个人。

    晚膳后,忽觉很困,我早早地就寝,不知睡了多久,幽幽醒来。让我无比惊诧的是,坐在床沿的竟然是上官复。我连忙问他是怎么潜进宫的,他说,时间紧迫,一边走一边说。

    他是来救我的?他有法子救我出去?

    小六、小七、明哥和羽哥睡得很死,许是被下迷 药了。我毅然离开,但是对岸的禁卫会发现我们的,到时如何避过他们的眼睛?

    我发现,上官复穿着内侍的衣袍,两个宫娥是耶律丽妃的近身侍婢。我大惑不解,他解释道,厨娘在膳食中下了迷 药,羽哥等四人在三个时辰后才会醒来。但是,我也昏迷了,为什么这么快就醒了?他说,他给我闻了解药,立刻就苏醒。

    我明白了,耶律丽妃暗中帮他,他得以进宫,收买厨娘,接着带我离开。

    其中一个侍婢道,丽妃接秦王殿下到临芳殿玩,天寒地冻,殿下不慎染了风寒,高烧不退,丽妃担心殿下有何不测,就派人来请元妃。

    睿儿高烧不退?

    上官复接着道,方才从湖畔过来时,便是以此事为由,出示丽妃和皇后的令牌,那些禁卫原本不放他们过来,但是完颜亮不在宫中,禁卫也担心殿下有事,争执良久才放行。

    另一个侍婢又道,其实秦王殿下并无染病,只是借口罢了。

    如此,高悬的心回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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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至湖畔,禁卫拦住,那侍婢道:“此事由皇后和丽妃担着,你们速速放行。陛下回宫后,皇后和丽妃自会向陛下禀奏。”

    禁卫不敢再拦,我们快速前行。

    然而,不是去临芳殿,而是来到一处冷僻、无人的地方。

    侍婢给我一套内侍衣袍,让我快快换上。

    虽然心有疑惑,但时间紧迫,不容我多想,我迅速换上,坐上一辆马车,前往宫门。

    一个侍婢回临芳殿复命,另一一个带我们出宫。我不禁想,稍后如何对宫门护卫说?

    我不停地往回看,心中纠结,坐立难安,这次能否顺利离开?会不会和几年前一样,临到终了还是离不开这座深恶痛绝的牢笼?

    我走了,睿儿怎么办?就此丢下睿儿?其实,将睿儿丢给完颜亮,也未尝不可……

    上官复拍拍我的肩头,“别担心,镇定一点。”

    看着他成竹在胸的坚定眼神,我略略安心,可是,我放不下的是睿儿。

    睿儿,此次娘亲若真的离开,也许是永别,你会原谅娘亲吗?睿儿,娘亲很抱歉……

    宫门护卫盘查,那侍婢报上家门,说秦王殿下在临芳殿玩耍,不慎染了风寒,几个太医联手会诊,开了方子,却少了一味稀有的药引,现皇后和丽妃吩咐他们三人出宫找药引,城中若没有,就出城去找。

    宫门护卫将信将疑,再审问几句,侍婢火了,以陛下压他们,他们不再阻拦。

    马车驶离宫门,这次能否逃离,会有什么变数,谁也无法预料。

    马车在一条隐蔽的小巷停下来,侍婢让我们换上男子衣袍,还说立即出城,否则便有危险。

    而后,她下车离去。

    此次耶律丽妃助我逃离,完颜亮知晓后,会如何惩治她?

    “上官大哥,我……”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我恍惚地跟着他走,顺利出宫,应该高兴才是,可我放不下睿儿。

    “别想太多,此次我谋划良久,完颜亮不会这么快收到消息,眼下最重要的是出城,离开中都。”他沉声安慰我,让车夫往北行驶。

    上次逃离功败垂成,六年后,他再度潜入中都,以一人之力救我出来,此恩此义,我很感动,该如何酬谢他?

    北门护卫简单地问了几句,让我们出城。

    当马车驶过城门,高悬的心缓缓落下,却有一道声音问自己:难道就这么丢下睿儿吗?睿儿还那么小,没有娘亲在身边,很可怜。

    睿儿……睿儿……睿儿……

    睿儿,娘亲对不起你。

    ——

    这一次,上官复成功地救出我。

    走了很远很远,没有发现追兵,因为,我们往北走,再折向西北。完颜亮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会往北走,即使是追,也会往南、往西追。

    唯一的牵挂是睿儿,然而,事已至此,放不下,也要放下。

    离开中都五日后,我完全放心了,不再担心完颜亮追至。

    金正隆五年十一月末,我终于逃离那座坟墓般的鸾宫,终于离开了那个痛恨的地府阎罗,终于过上自由自在的日子。这年,我二十八岁。

    掐指算来,与完颜亮的纠缠,将近十二年。

    豆蔻梢头旧恨,十年梦,屈指堪惊。

    容颜苍老,身心憔悴,千疮百孔,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无知无畏、天真幼稚、一心只想走遍五湖四海行医救人的小女子,我看透了世间的一切,只想回家,与爹爹和哥哥在一起,过平平淡淡、无忧无虑的日子。

    上官复带我到西北草原,让一个二十余岁的女子与我同住一顶毡帐,还请大夫调理我的身子,劝我先安心住在这里。我说我想南下、回家,他说完颜亮必定广派人手追捕我,若我此时南下,风险太大,很有可能再被他捉回去。

    想想也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再被完颜亮抓回去不就白费工夫了?

    于此,我在草原住下来。

    只是,对儿子的思念如潮水般汹涌不绝……一想到,此生此世也许再也没有机会与睿儿相见,心就很痛很痛,痛得五脏六腑揪在一起……

    睿儿,娘亲不是一个好娘亲,娘亲对不住你。

    寒冬的草原冰寒彻骨,冷得直打颤,我很不习惯,却也只能忍耐。不过草原广袤无垠,令人心胸开阔,视野也极为开阔,这些年郁结、封闭的心慢慢开朗起来。

    雪飘万里,冰封千里,一望无际的草原被大雪覆盖,白茫茫一片,宛若晶莹剔透的雪域之原,如此洁白无瑕的美,令人惊叹。

    虽然被草原凛冽如刀的寒风冻得手足僵硬,但宁静、宽广的草原令人身心舒畅,天高任鸟飞,我就像天际的鹰隼,自在地翱翔,想飞多高就飞多高,想飞多远就飞多远。

    上官复似乎很忙,有时数日不见人影,不知在忙什么。

    有时,他站在冰雪之地,眺望长空与远方,魁梧的身子挺立如戟,在寒风中僵立不动,一站就是一个时辰,不知在想什么。我站在毡帐前静静地望他,他的大氅在风中飞扬如大鹏的羽翅,他的背影给人一种孤独、悲怆之感,那种感觉,难以言说。

    过了这些年,他也老了,却还是那般豪迈磊落、义薄云天,不知他是否成家立业。

    离开鸾宫太仓促,我不知那一晚就此离开,没有把香袭交给我的两方丝帕带出来,否则,我就能交给他了。真是可惜。

    也不知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拿回那两方丝帕,香袭,我有负你所托,对不起。

    除夕夜,上官复和我一起吃一顿丰盛的晚膳,还有与我同住的女子,耶律烟。

    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大声笑闹,好不开心自在。

    草原的酒很烈,我只喝了半碗就晕晕的,不敢再喝,以茶代酒。他们二人不停地豪饮,却全无醉酒之象,令人钦佩。这个叫做耶律烟的女子颇有姿色,平日里话不多,手脚灵活,想必武艺不错。虽然她和我住在一起,却从不与我多说几句,除非有必要才会跟我说话。

    她姓耶律,难道是契丹人?

    罢了,再过几日,我就会南下,不问也罢。

    “上官大哥,我想在初六那日南下。”

    “不行!”话音才落,上官复就觉得语气太过决断,缓和了语气,“才过了一个月,完颜亮的人遍布金国诸路,只要你南下,就会被发现行踪,难道你想再次被完颜亮捉回去?”

    “那要等多久?”

    “至少三个月。”他目光凝定。

    “三个月?”我吃惊,照他这么说,完颜亮不死心,广派人手潜伏在金国和江南打探我的行踪,那我这辈子都不能回家了?

    “眼下风声正紧,只要你一现身,就会被抓住。三个月后乔装南下,比较适宜。”上官复语气沉重,极力劝服我,“我知道你很想回家,但此种情形,你务必再忍耐两个月。”

    “知道了。”为了不再入狼窝,只能如此了。

    耶律烟倒了一碗酒,敬我,“上官大哥为了救你,费了多少心思,你要好好报答他。”

    他立即道:“多嘴。”

    她轻笑,不理会他,“阿眸姑娘觉得不应该吗?”

    我笑道:“应该的,你不说,我也会报答他的大恩大德。”

    她咕噜咕噜地饮尽大半碗烈酒,“嘭”的一声,搁下大碗,道:“这半年来,无论是宋国,还是金国,无论是朝中大员,还是平民百姓,都在说一个传言。”

    我好奇地问:“什么传言?”

    上官复阻止她说,说她醉了,让她去歇着。

    耶律烟的脸蛋红扑扑的,坚持道:“重瞳女子,红鸾艳骨;得鸾者,得天下!”

    重瞳?红鸾?天下?

    这句话大有深意,究竟是什么意思?是指……我吗?

    他拽她走,她用力地推开他,差点儿没站稳,流露出三分醉态,“半年前,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开始流传开来,传遍宋国和金国。这句话意思是,无论是宋国还是金国,得到一个拥有重瞳之眸、红鸾艳骨的女子,就能统一宋金两国,执掌天下。”

    怎么会有这样的传言?这句传言所说的鸾者又是什么人?

    “阿眸姑娘,你知道这个鸾者是谁吗?”耶律烟笑嘻嘻地问。

    “是谁?”心跳加速。

    “就是你。”她指着我,笑得完全不像平日里沉稳的模样。

    上官复猛击她的后颈,她立即晕了,被抬到床上,他给她盖上厚厚的棉被,然后坐下来,倒了一碗烈酒,一饮而尽,生猛得很,眉头紧皱。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绝宠【四十五】收集:52资源联盟

    我问:“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看我一眼,点点头。

    我想不通,“怎么会有这样的传言,怎么会……”

    “得鸾者,得天下。换言之,宋国或金国,只要得到你,就能成为天下之主。”

    “是什么人传出这样的传言?这根本毫无依据……”

    “传言一旦流传开,就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如何查得到最初传出传言的人?”上官复沉沉一笑,“金帝、宋帝原本就不会轻易放过你,现在出现这个传言,他们更不会放过你,一抓到你,就会把你软禁在宫中。”

    他说得没错,完颜亮自不必说,宋帝也不会放我走。

    可是,这句传言所指之人,真的是我?

    他淡定得很,好像这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不必担心,你在草原多待一阵子,再秘密回江南。”

    只怕无论过了多久,南下之路都危险重重。

    怎么办?

    如此传言,太不可思议,太荒唐无稽。我有什么本事、能耐能让一国之君得到天下?难道这一生注定身陷宋金之争而无法抽身?

    ——

    渐渐的,我发现,耶律烟喜欢上官复。

    她的目光总停留在他身上,一双清秀的眸子泛春波、横秋水,柔情满溢。

    他可知道她的心意?

    一夜,她翻来覆去的,想必是睡不着,我道:“耶律姑娘,人世匆匆几十年,弹指一顺间,很快就过去了。若有心事,便要对人直言,无论结果如何,自己总算努力过、争取过,不枉这一生,是不是?”

    半晌,她才回了一句:“谢谢,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两日后,黄昏时分,耶律烟冲进毡帐,趴在床头,低声啜泣。

    如此伤心欲绝,想必是碰了钉子。

    我拍拍她的肩,走出毡帐,看见上官复站在自己的毡帐前三丈远,便走过去。

    他回头看我一眼,继续远眺,神色沉沉。

    这两个月,他总是远望沉思,总是深沉若海,和我所认识的、豪爽仗义的上官复很不一样。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五六年,他遭遇了什么?如今的他,令人费解。

    “你应该知道耶律姑娘钟情于你,为什么拒绝她?”或许我管得太多了,但我就是想问一问。

    “这一生,我对儿女私情毫无兴致,我不会喜欢任何女子,也不愿有女子喜欢我。”他的语气,听来有点像是刻意的坚定。

    “生而为人,谈及儿女私情是自然而然的事,有缘有分,便是上苍的安排,又何必推拒?”我决心挖出他的心里话,“上官大哥,我一向敬重你,今日我不得不问你,儿女情长并没什么不好,为什么你不愿谈及儿女私情?”

    “个人意愿罢了。”

    “难道你想孤独终老吗?”

    “有何不可?”

    “不是不可,而是,与喜欢的女子相伴一生、执手偕老,又有何不可?”

    “我不会改变主意,你不必再说。”上官复冷冷道,很不客气。

    “我一定要说。”我强硬道,“除非你说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

    他盯我一眼,再转过头,眉宇平静得好似冰封的雪原,凝着冷冽的霜花。

    静默许久,他终于开口:“我喜欢一个女子……但我知道,她永远不会喜欢我,心中永远不会有我……因此,我宁愿一辈子不谈及儿女私情……”

    为了那个女子,他宁愿寂寞一生、独孤终老?

    我道:“就算你无法拥有她,也可以拥有别的女子,别的女子未必比不上你心中的那个女子,只是你看不到她们的好罢了。”

    上官复苦涩地莞尔,“旁的女子再好,我也不喜欢。我喜欢她,说不出缘由,也许她未必是最好的、最美的,然而,这么多年,我就是无法忘记她。”

    是啊,这么多年,我也无法忘记大哥,纵然身心憔悴、千疮百孔。那种喜欢,那种迷恋,说不清道不明,就像每日进膳、就寝一样,根深蒂固,无法拔除。

    他语声平静,“十四岁那年,我就决定终生不娶,不谈及儿女私情。后来,她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也从未想过对她言明。”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决定终生不娶,是什么事让他下此决定?

    我道:“你可知,你这个决定害了多少女子?”

    “我从未想过害人。”上官复冷漠道,“她们的决定,在乎自己,与我无关。”

    “十二岁那年,香袭就喜欢你,认定你是她的夫君,此生非你不嫁。你拒绝了她,她默默地守候,苦苦地等待,等你回心转意,等你有朝一日终于看到她的好,愿意娶她为妻。”时隔多年,香袭临死前悲痛哀伤、无怨无悔的神色仍然盘旋在我脑中,我伤怀道,“虽然她柔弱温和,却心意坚定,为你做尽一切,也从未怨怪过你。直至死的那一刻,她心心念念的还是你。”

    “香袭……”他低声喃喃,似有悔意。

    “她才华横溢、歌艺出色,两支曲子《爱恨成灰》和《相思苦》,都是为你而唱。”想起她耗尽最后一口气写词的情景,我悲从中来,热泪盈眶,“从曲词就可看出,她心中的痛楚很矛盾,刻骨的相思很苦涩,想尽早解脱,可又舍不得,就这么熬着,自己折磨自己。”

    “我对不住她……没错,我有负于她……”他痛声道。

    “香袭临死前,将两支曲子的曲词写在丝帕上,托我交给你,可惜,那晚匆匆离开,我没有想起这事,落在鸾宫了。”

    “我知道便可。”

    我拭去眼角的泪,“上官大哥,香袭喜欢你十几年,为你守身如玉,等你十几年,自苦十几年,又死得那么惨,纵然你再铁石心肠,也会感动吧。”

    上官复长长一叹,“我并非不感动,但仅此而已。”

    我气愤道:“香袭已经走了,难道你想第二个香袭为你而死吗?”

    他愕然道:“我只当耶律烟是妹子,在我眼中,她和你……一样,都是我的妹子,别无其他。”

    我朝他吼:“你铁石心肠!”

    尔后,我奔回毡帐。

    ——

    与上官复冷淡了十日才恢复如常。

    这十日,他做了很多事哄我和耶律烟,却不擅长这类事,不仅不会说甜言蜜语,甚至不知道怎么说才不会惹我们生气。

    他的笨拙与鲁钝,倒显得他真诚,我们便原谅他了。

    我问他,贞元三年他和大哥来救我和二哥,究竟是不是宋帝派来他来的?

    他犹豫了许久才道,他求了很久,宋帝才点头应允,因此他才会过了那么久才来救我。

    听到这样的答案,失望至极。

    父皇,你对我曾经的宠爱与喜欢,都是假的;你不救二哥和我,无论出于什么缘由,都非大丈夫所为,也绝非一国之君该有的气度与气魄!你懦弱无能、贪图享乐、贪生怕死,只想在山明水秀的临安守着半壁江山过繁华的太平日子,你不配为帝君!不配为人父!不配!

    上官复还说,这样的君主让他失望、鄙视,因此,护送二哥回临安后,他托二哥代为辞官,离开临安,在中都和西北一带筹谋救我。

    他的恩德,我再次致谢。

    我问现今南边是什么形势,他说还是风声鹤唳,我只能作罢,再忍耐一阵子。

    数日后,他带我离开草原,来到草原边界的小城,住在一座小院落里,耶律烟自然也跟着。

    上官复与耶律烟之间的事,不了了之,我也不再管。因为,男女情事无法勉强,他们有他们的缘与分,我能做的已经做了。好在他们相处如往常,她为我们打点一切,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只是,夜里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才会默默地叹气。

    终于,三月之期到了,我提出南下,他静默片刻,郑重道:“前两日,我收到消息,你想听吗?”

    “什么消息?”看他神色不对,我心头一凛。

    “二月癸亥,完颜亮南下。”他温淡的话,犹如晴天霹雳。

    “他……南下做什么?”我无法克制地发抖,心尖微颤。

    “早在正隆四年,完颜亮就命人营建南京宫室。换言之,他早有挥军南伐、灭宋之心,营建南京宫室是为南伐做准备。”他凛然道,“你逃离金宫两个多月,他派人追捕无果,索性亲自南下,一为捉你,二为南伐灭宋。”

    南京,就是昔日的汴京。

    完颜亮果然不放过我,果然不罢休!

    那么,我应该怎么办?

    上官复那双黑眼射出冰寒的厉光,“完颜亮应该听闻了那个传言,无论出于什么缘由,他绝不会放过你!”

    心头一震,我问:“我不能南下?”

    “若你想死,想再次被囚于金宫,就南下!”他的语声重如千斤。

    “我总不能一辈子待在西北吧。”

    “走一步看一步。”

    望着他离去的僵硬的背影,我觉得他今日怪怪的,给人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完颜亮南下,南伐也好,捉我也罢,怎么样都好,我一定不能被他捉到。可是,躲在西北也不是法子,难道他不死心我就要躲在这里一辈子吗?

    怎么办?留下来,还是南下?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绝宠【四十六】真相收集:52资源联盟

    想了五日,我终究决定南下,只要乔装得好,就不会被完颜亮的人发现行踪。

    也想过去中都,若能带元睿离开,那是最好的。可是,倘若完颜亮在中都、宫中广布人手,我一现身,就会被捉住;再说,凭我一人之力,也很难成事。

    思虑再三,还是罢了,就让元睿留在金宫吧。

    这夜,子时,我偷偷地离开,却没想到,上官复在院门前等我。我正想解释,他不由分说地拽我回房。

    罢了,过几日他不再防范我,再走不迟。

    可是,自从这夜起,我再也没有离开过寝房——我被软禁了。

    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他为什么软禁我?为什么阻止我南下?仅仅为了我的安全?

    两日里,门窗锁得紧紧的,只有耶律烟送饭来才会开一会儿。我问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总说不知道,待上官大哥回来再问他。

    原来,上官复出门了。

    然而,他回来后也不肯见我,我不断地恳求耶律烟,求她告诉我实情。她终究心软,告诉我,上官大哥不想我南下送死,因为他喜欢我。

    这个答案太过意外。

    其实,几年前,有一两次,我也曾怀疑过,但只是一刹那的疑虑,没有多想。想不到,竟是真的。怪不得他一再地出手救我,一再地为我涉险,只是因为,喜欢我。

    我让耶律烟转告他,我一定要见他。

    终于,上官复来见我了。

    “你喜欢的那个女子,我知道是谁。”我开门见山道。

    “你知道了。”他的语气冷淡得令人惊异。

    “就算如此,你也不能软禁我!假若你真的喜欢我,就让我南下,或者你送我回家,可以吗?”

    “我不会送你回家。”

    “为什么?”

    “因为……我不会让你离开西北。”他从容道,那种理所当然的口气令人觉得很怪。

    “为什么?”我瞠目结舌。

    “因为,有你在手,完颜亮就会方寸大乱,西北路契丹人才有一线生机。”上官复冷冽的目光落在我脸上,从未有过的冷。

    “你说什么?”我听得很清楚,可是一时转不过弯,我听不懂话中深意。

    西北路契丹人?一线生机?他软禁我,是为了要挟完颜亮?

    他淡定得可怕,“我是契丹人,上官复只是化名,我叫耶律复。”

    我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化名为上官复?宫中的耶律丽妃并没有化名,他为什么这么做?

    耶律烟走进寝房,面容冷肃,“耶律大哥不但是契丹人,还是契丹皇族。”

    我大吃一惊,她继续道:“辽国天祚帝长子,被封为晋王,精于弓马骑射,文武双全,很得人心,在辽国皇族、朝堂素有威望,大臣一度拥护他,立他为太子。可惜,晋王英年早逝。耶律大哥是晋王早年与一个侍婢所生的儿子,那侍婢担心晋王妃加害腹中孩儿,深夜逃走,因此,耶律大哥六岁时才与父亲相认。然而,就在那年,在耶律大哥认祖归宗六日前,晋王被天祚帝杀害,耶律大哥在晋王侍从的保护下仓促逃离。”

    这个真相,的确令人震惊。

    上官复竟然是辽国天祚帝的长子的儿子,耶律复。

    “辽国被金国所灭,之后契丹人受尽金人的欺凌与屈辱,吃不饱,穿不暖,服役劳作,命如草芥、蝼蚁。耶律大哥和几个侍从东躲西藏,担心被金人找到,斩草除根。他十岁那年,几个侍从召集了十余个辽国属臣和有志之士,拥耶律大哥为主公,歃血为盟,立志复国。”耶律烟缓缓道。

    “这么说,这三十余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国?”我问,心潮起伏,上官,不,耶律大哥竟然背负如此复国重任。

    “是!耶律大哥只为复国而生,纵然是死,也是为复国而死,为契丹人而死!”她绝烈道。

    “你们软禁我,以我要挟完颜亮,让契丹族人复国?”

    “事情绝非这么简单。”她冷冷勾唇。

    耶律复挥手,耶律烟盯我一眼,退出寝房。

    我问:“你想引完颜亮来此?”

    他目光冷厉,“非也,我想要的是,宋金大战。”

    我骇然,他变了,和那个豪迈爽朗、行侠仗义的上官复不是同一个人。

    耶律复背负的是辽国遗臣、遗民复国的重任和所有契丹人的希望,不谈及儿女私情,只为复国耗尽一生,就算有了喜欢的女子,也会掩藏情愫。

    ——

    如此,软禁一月。

    耶律复对我说,三月癸巳,完颜亮抵达河南府。

    我几次问他:完颜亮根本不知道我在这里,你软禁我也无用,你究竟软禁我到什么时候?

    他森然道,总有一日,完颜亮会知道你在我手中,我会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这个寝房,如同牢房,守卫森严,根本逃不出去。我度日如年,越来越烦躁、焦虑,却又无可奈何。想不到,刚出狼窝,又入虎|岤,难道这一生就无法摆脱被囚禁的命?

    一日,积在体内的烦躁、郁气像山洪爆发,耶律烟送来膳食,我大发雷霆,掀翻膳食,砸了屋中所有东西。耶律复匆匆赶至,眼见地上一片狼藉,带我到另一个房间。

    “你想利用我,就叫完颜亮来,让他放了所有契丹人,或者你杀了他,为所有契丹人复仇。”我怒吼,“软禁我算什么英雄好汉?”

    “时机未至。”他仍然是那副处之泰然的样子,“我从来就不是什么英雄好汉。”

    “耶律大哥,我一向敬重你。若非你告诉我,我根本猜不到你的身世,更料不到你会这么对我。”我冷笑,“你救我逃出金宫、中都,只怕是为了今时今日吧。”

    “是。”

    “时隔六年,你才出手救我,又是为何?若你早些救我,你的族人就不会吃这么多苦。”

    “因为,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完颜亮在鸾宫附近部署了一万精卫,守卫森严,旷古绝今,从鸾宫飞出一只苍蝇、小鸟,也会被发现。因此,救你出来,比登天还难。”他的目光锐利如鹰,不再是以往憨直的模样,“完颜亮聪明绝顶、料事如神,和他硬拼,犹如以卵击石。因此,只能智取,不能力敌。这五六年,我总共救你五次,每次总会发生意外状况,使得营救计划失败,第五次才成功救出你。”

    原来,不是他不救我,而是前四次都没能成功。

    我道:“你我相识十二年,很早以前,你就可以用我来要挟完颜亮,何须等到现在?”

    这是一个月来我冥思苦想都想不通的一点,就算他想要宋国大战,并不难。

    耶律复道:“宋金交战,完颜亮身在南边,乏术,无暇北顾,我便可以竖旗复国,攻城略地,将我契丹人的故土夺回来。”

    我更不明白了,“早在你第一次救我逃出上京那年,就可以挟持我……”

    他的语气不无惋惜,“那年,我们兵?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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